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大明好伴读TXT下载大明好伴读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明好伴读全文阅读

作者:张六阳     大明好伴读txt下载     大明好伴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1章 大旱

    光是黄册都整理了四五日时间,每家每户几口人,就是每家有几只老鼠都查的的是一清二楚了。

    几日时间,谢至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还早,熬了几日时间,黑眼圈都有了,有关于那天那几个刺客的影子却是没找到半分。

    这个真不能怪,谢至无能,只能怪那些刺客太鸡贼了。

    都是些能够飞檐走壁之人,区区一个云中县城岂能够困得住他们。

    唐寅白日要带人出去采集,晚上还要整理,所付出辛苦可比谢至多太多了,本来英俊帅气的奶油小生,秒变糙汉,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的,见到谢至,嘶哑的声音脱口而出。

    “知县,县中并未查到任何踪迹,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至招呼唐寅坐下,道:“这几日你也辛苦了,目前唯一办法,也只能是开城门了,正赶上过年,城中许多人还在陶器作坊做活,这么一直关着城门也终究不是个事儿,开城门吧。”

    人找不到,总不能就不开城门吧?

    再说了,也许那些刺客当日便离开了,他们这般关着城门,那些背后刺客恐早就笑掉大牙了。

    唐寅迟疑了一下,有些担心的开口道:“这般开了城门,那便更没希望找到那刺客了,陛下那里该如何交代?”

    唐寅这完全就是为谢至考虑,谢至倒是毫不在乎,摆手道:“无妨,在折子中,某已把情况说明了,陛下也并非不辨是非之人,云中的正常运作不可滞留。”

    谢至也没必要为了此事,阻碍了他云中的发展的。

    再说了这个事情可并未谢至小小一个县令能够差出不来的,朱厚照的身份若是之事普通主薄那般简单,那可说是他在县中行事出了偏差。

    可现在的结果是,在明知晓朱厚照身份,还要搞这个刺杀,那明显就是冲着皇家来的。

    不管是谁,就谢至的这些力量都是很难查出来的。

    谢至这里一筹莫展之际,弘治皇帝遣出锦衣卫和东厂在几个怀疑对象中暗查依旧是一无所获。

    冲着朱厚照前去的刺杀,怀疑对象也很容易想到的。

    弘治皇帝他只有一子,朱厚照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势必要从宗室子弟中选一个入继大统的。

    而能被选中的,首先就是弘治皇帝几个兄弟的子弟了。

    此番,弘治皇帝派出排查的就是这些人。

    另外,除此之外,弘治皇帝还特别排查了周太后所出之子朱见浚。

    按理说来,朱见浚是弘治皇帝的叔叔了,只要弘治皇帝还有兄弟,是不可能从他这个叔叔之中挑选子弟入继大统的。

    不过,在大明朝也不是没有叔叔继承侄子皇位的先例。

    若在结合周太后平日行事风格,这个可能性更大了。

    弘治皇帝是在周太后膝下长大,但相比较孙子,儿子才能亲近吧?

    若是儿子能继大统,不就能够更长久的保周家了吗?

    在想到这层之后,弘治皇帝不得不对朱见浚多些了解了。

    相比较于周家,还是他的儿子更重要些的。

    “陛下,臣所查的几个藩王今日以来皆无异动。”

    “奴婢所查也是如此。”

    弘治皇帝得知二人的结果,心下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忧愁。

    谁都不愿看到兄弟阋墙的。

    可若不是这些藩王,那便更不容易找到刺杀自家儿子之人了。

    弘治皇帝起身,在房间来回走了几圈后,道:“云中也无任何消息,尔等时刻注意着,太子那里这些日子也加强护,多遣些可靠之人过去。”

    找不到背后之人,唯一办法也就只能是加强对朱厚照的护卫了。

    ......

    转眼之间,便到了一年一度的春耕之时了。

    可却是连个雨点都没有,每天不是艳阳高照,就是黄风漫天。

    种田本就是靠天吃饭,若是没了雨,种子连发芽都办不到,何谈收成。

    民以食为天,商业发展的再好,这么一大片的田地若是都荒芜了,谢至这么短时间的努力,顷刻间便要烟消云散了。

    而且,出了这个天灾,少不了有唯恐天下不乱之人会说谢至近段时间所做的这些有违天意,是上天所降的惩罚,才导致云中之地几月无雨的。

    本来,谢至所营造的风清气正的云中就有人开始害怕了。

    谢至带着贺良站在田埂处,满是凝重。

    一老农站在谢至身边,嘶哑着道:“知县老爷,这可该如何是好啊,老汉三个儿子,两个已娶了妇都有了娃,大的已去了学堂,小的今岁也就去了,三个儿子都在陶瓷作坊做工,小人还硬朗,想着把地种了,打些口粮,他们所赚的也就能够存了...可却偏生出了个这问题,没有口粮,只怕到时候所赚的那些三瓜两枣都拿出,也不够买到粮食的...”

    这老农还想着没有了粮食,用陶瓷作坊赚的银子买粮?

    若是云中今年绝收了的话,陶瓷作坊也不见得能不能开下去了。

    每家都有这样的难题,对这老农谢至也无从劝告,问道:“往年可有这样的情况?”

    有经验可借鉴,当然是要借鉴一下的。

    那老农回想了一下,道:“春雨贵如油,每年都有如此情况,也就是今年严重些,也就属去岁的时候好一些,雨下的及时,收成也好。”

    这么说来,去年收成好,完全凭借的是运气了。

    谢至扯起一道苦笑,又问道:“往年此种情况,县中该如何处置?”

    老农回道:“知县会带着本县百姓敬神祈雨,心诚的话,当天便会降下甘霖,若是不诚,七八日都不会有效果。”

    祈雨什么的谢至也都听说过。

    谢至好歹也是知晓科学的,像这些祈雨完全就是运气,运气好的话,正好赶上下雨,那是求来的,运气若是不好,那便就是心不够诚了?

    谢至摇头不置可否,老农却是催促道:“知县老爷,再有个把月便得种了,看着天也无下雨的征兆,也是该求雨的时候了。”

    在这个问题之上谢至也没做应承,回道:“嗯,本县知晓了,尔等也莫要着急,本县会想办法的。”

    求雨的事情,谢至反正是不会信的。

    回来县衙后,他便开始绘制起风车来。

    他好歹也是工科博士毕业,这些原理还是晓得的,弄个风车出来对他是轻而易举的。

    不过,风车是容易,关键还得是打出水井来的。

    光有这些东西还远远不够,沟渠也得弄出来的。

    而沟渠好挖,可挖好之后还得需要些水泥为底的,就这个旱情,只是土渠的话,不足以漫灌田地,就已先得被这土渠吸附的差不多了。

    风车容易,只要人力充足水井也不成问题。

    最关键的是水泥了,大致配方谁都知晓,可关键要能把这些配发弄到一块形成水泥,可就不那般容易了。

    有些大致想法后,谢至便招来了王守仁。

    训练云中卫虽说重要,但当下的旱情也是重中之重。

    找来王守仁,谢至也没说那么多弯弯绕,直接道:“守仁兄,云中的旱情得及早解决了,若是没有了粮食,就我们云中所打下的这些老本全部用上,都不足以养活云中现有的百姓。”

    事实就是如此,不用谢至说,王守仁都清楚。

    接着,谢至又道:“这段时间,各作坊先停下,全力进入到打井之中,要先保证每村一口,另外,再找几个木匠,把风车弄出来,先把井水引出,利用风车大面积灌溉,某这段日子加紧想办法,使水渠耗水能够降低。”

    云中没什么内陆河,唯一办法只能是如此做了。

    王守仁也没什么有效办法,只能听谢至的了。

    目前解决办法也只有如此,总比去祈雨来的要好上一些的。

第182章 朝堂争辩

    王守仁绝对是个务实之人,按照谢至图纸那般,两三天的时间便弄出了风车。

    风车建成,谢至忙着配比水泥,也没顾上前去观摩。

    这个水泥现在看来只能用于水渠,作用好像不甚巨大。

    可将来可不止如此了,建房子,铺路那都能用得着的,绝对会成为一大暴利的。

    柳河旁边,王守仁领着几个木匠站在一人高的风车前,一板一眼的命令道:“开始吧。”

    柳河的水位虽说下降了不少,但也还是可支撑附近农田灌溉的。

    这段日子以来,已有附近农户在挑水,可接连不断的挑上一整天,也不足灌溉一亩。

    就这么杯水车薪的灌溉,根本就不自已支撑现在的旱情。

    这个风车若是真能够运转的话,就这柳河附近的一些农田完全不必担心旱情了。

    早在开车弄风车之际,便有不少百姓期盼着了。

    即便田地不在附近的百姓也都过来瞧了,毕竟这个风车若是能弄成的话,他们地也就有救了。

    随着风轮的转动,柳河中的水还真就被带了上来。

    “成了,成了...还真就成了...”围观的百姓无不欢欣鼓舞。

    王守仁心中也颇为感慨谢至的本事。

    他也算是游历过的人,也见识过南方灌溉所用的那种水车。

    这种风车较之那种水车有很大的不同。

    在这个问题之上,他还专门询问过谢至。

    谢至说了一大堆,云里雾里的,很多东西他虽说并未听懂,但总归也是听懂了一句。

    这种风车依靠的是风,若是没风的话,便得需要人工操作来完成灌溉。

    不过即便是由人工来操作,但相比较于提水灌溉也真的是方便了许多。

    在欢欣之际,王守仁带着淡淡的微笑,又道:“先以东西两向沟渠中引水进去,每家不得私自截留。”

    任由水自由流淌,那就得看自己的地是否平整了,若是平整的话,那灌溉的自然也就好,若是不够平整,那可就不好说了。

    柳河附近的这些田都是些官田,租种的佃户自是不如自家私田那般上心。

    上心与否,这个时候也就能够看出高低上下了。

    安排过灌溉方法后,王守仁紧接着又道:“其他乡民也不必焦灼,知县已在研究省水的沟渠了,各村也都在打井了,只要各位能够齐心协力,此旱情定当能够度过的。”

    若是什么都没有,上来就说这些东西,百姓也许会不行,这个风车就是县中百姓所看到的希望。

    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再说什么拜神祈雨的话,全部的干劲都放在了打井之上。

    就在云中干的热火朝天的之时,其余之地可就不是如此了。

    若不下雨的话,那也不会是一县一地的,波及面积至少会有数十县。

    这次大旱所涉面积也不是数十县,至少得有三十余县,数万百姓受灾。

    开春便出现如此大面积的旱情,不到秋收之际,窘况已是显而易见的了。

    多县知县从二月一过便率县中百姓开始祈雨了,折腾了数月有余也不见丝毫成效。

    每日大太阳炙烤着,就连草都不见了。

    奉天殿中,弘治皇帝特地加了午朝就是为了解决关中几地旱情的。

    弘治皇帝示意一旁候着的萧敬把御案之前的几把土拿到了下面的群臣之中。

    “这是朕一道遣人从京郊几县取来的,这几地在入冬以来便无降水,几尺深处都是如这般的土,如此下去,今岁北地产粮可就难了,众卿有何高见说说吧。”

    天灾之后必有人祸,这一直都是颇为头疼的问题。

    一众大臣相互间窃窃私语,朱厚照则是百无聊赖的侯在自家老爹身旁。

    京师之地都是如此了,也不知晓云中情况如何了。

    自云中回来,已是许久不曾收到那里的消息了。

    片刻功夫,有一人率先站出来道:“陛下,臣观星象,有五鬼廉贞星出没,此属火,此番的旱情恐不是那般容易结束的,应以及早解决才是。”

    此人乃是钦天监监正杨洪。

    钦天监所负责的就是观测天象,以天象之说蛊惑人心。

    杨洪此言一出,殿中群臣更为躁动。

    弘治皇帝不动神色,又问道:“杨卿当以如何处置?”

    杨洪不慌不满,继续道:“此星出现必是上天示警,陛下最先能做之事是应下罪己诏平百姓之慌。”

    皇帝也不是那般好当的,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皇帝下罪己诏检讨自己的过错已成为处置这类型事件的一个必要手段了。

    此人话音才落,一旁的朱厚照便出言了,就差操起袖子挥拳相向了,道:“父皇做何天怒人怨之事,为何要下罪己诏?既有天旱,便应当号召百姓抗旱,岂是一个罪己诏能够解决的?”

    朱厚照这样做虽说是莽撞了一些,但终究还是有着拳拳孝心的,对弘治皇帝来说,还是颇为欣慰的。

    不过,这毕竟是奉天殿,作为一个太子如此行事着实是太过莽撞了些。

    随即,弘治皇帝便出言指责道:“不得无礼。”

    朱厚照虽有不服气,但也不再言语。

    弘治皇帝制止了朱厚照,杨洪紧接着又道:“陛下,罪己诏之说只是一方面,此次大旱,最关键之处还是在于,殿下几月以来不再东宫,东宫之位无主所致...”

    杨洪的话还未说完,朱厚照便气纠纠的道:“何狗屁之说,本宫不就是不在东宫几月吗?本宫出去也并非贪图享乐了,本宫还带着云中卫击退了鞑靼。”

    这个事情决然可以成为朱厚照为经常挂在嘴边,为之炫耀的资本了。

    他不说这个倒也还好,他的此言一出,立即有一人从班位出列,拱手道:“殿下乃东宫太子,便应当恪守向礼,用功读书,练兵之事自有将官去做,殿下何必自降身份与丘八为伍。”

    这话若是当着开国的朱元璋以及马上得天下的朱棣说出口的话,分分钟就得血溅当场了。

    弘治皇帝不见动容,明显也是赞成此言的。

    朱厚照本就尚武,听到此言立马气不打一处来,一股火气感觉自心口蔓延开来,正要发作,想起了谢至遇到如此情况的处置方式,还是压了下去。

    “焦芳,你大胆,太祖当初揭竿而起,开创我大明基业,太宗靖难起兵才有了我我明如今之昌盛,你竟敢把其也归结到丘八行列之中。”

    被指责后,焦芳一时无从解释。

    哪个朝代开国皇帝不都是武人出生,后世守江山的皇帝不都放下兵刃以圣贤之书去治国,武将地位自然也就逐步降低。

    这个道理谁都清楚啊。

    朱厚照如此举例,可算是别出心裁了,这得怎么回答。

    焦芳无言,只能拱手道:“臣不是这个意思...”

    朱厚照并没有罢休的意思,道:“不是此意,那是何意?本宫不该去剿灭鞑靼,任由他们肆意侵我百姓,犯我大明国威?你食君之禄,不敢上阵杀敌也就罢了,本宫不费一兵一卒破敌五千难道就有错了?文武皆备难道不好?还是说,你是害怕本宫亲近武将,而疏远了你这些文臣?”

    虽说道理就是那般,但若直言说出口的话就不是那般容易承认了。

    就像现在,在这里的这些大臣虽有这个意思,但听朱厚照这般说出来,却是没有一人敢于承认。

    对答之中,朱厚照占据了上风。

    看着自家儿子这般,弘治皇帝满意了。

    他也不指望自家儿子如自己这般对待朝臣,每个皇帝都会有自己的风格,只要能有皇帝气场,震慑住大臣,治理好百姓便行。

    自家儿子已经占了理,弘治皇帝自是不能再去喝斥责大臣了,只能呵下了自家儿子。

第183章 械战

    弘治皇帝召集一干文武大臣,对解决关中多地旱情却是并未找到一个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

    要么有人不做言语,有人到最后说话了,不是让弘治皇帝下罪己诏,就是让弘治皇帝组织求雨。

    没找到合适的办法,最后也就只能宣布退朝了。

    在退朝之后,弘治皇帝又把内阁的三个大学士和朱厚照喊至了暖阁。

    不管弘治皇帝选择如何做,总归是得想些解决办法的,无动于衷总归是不太合适的。

    一进入暖阁,弘治皇帝便率先问道:“太子,你有何解决办法?”

    从始至终,朱厚照都反对下罪己诏以及组织求雨的。

    自然,解决问题的办法如何也要率先问他呢。

    朱厚照想都没想,开口便道:“父皇,遭遇旱情之地也有云中,谢五办法一向多,应问问他。”

    本来,弘治皇帝对朱厚照的表现还是颇为满意的。

    这番言论之后让弘治皇帝失望了,出了事情不想着自己解决,只想着问人,这能担当大事吗?

    弘治皇帝沉着脸道:“朕问的是你。”

    朱厚照也不傻,弘治皇帝生气了,他还是能够看出来的,他这回答也没错啊。

    唉,真是,他这个父皇怎越发的喜怒无常了。

    朱厚照有些底气不足,回道:“陛下,谢五说若想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便得懂得用人,谢五想法多,找他想想办法也没何不妥的。”

    朱厚照也知晓他这话说的有些不合适,在说的时候就一直偷偷的瞟着自家老爹。

    看着自家老爹越发微沉的脸色,朱厚照急忙改口道:“儿臣以为应当引水灌溉,能灌溉多少就灌溉多少,如此便可把损失降到最低。”

    朱厚照虽说多说自家儿子的好,谢迁却也不得不出言说上几句公道话。

    “天下皆大旱,且蔓延几里之遥,如此灌溉之法,恐解决不了多少难题。”

    朱厚照一脸幽怨的盯着谢迁,本宫为你家谢至出头,你就不能站在本宫这里说上几句吗?

    谢迁瞥到了朱厚照的表情,却当作是没看到一般,连个正眼都没有。

    谢迁此言一出,刘健随之附和道:“着实如此,不过,是在没办法的话,也只能如此了,除引渠灌溉,还可加挑水灌溉,只能是尽最大程度把损失降到最低了。”

    紧接着,李东阳又道:“臣附议,为防止秋荒,现在便得加紧存粮了,遣人从南地购买余粮屯往北地,度过今岁这个荒年才是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

    三个内阁大学士给出的结论倒也算是目前处置灾荒最为稳妥的办法。

    幸好去岁还算风调雨顺,能够接倒秋天。

    不然的话,现在这个时候就得是饿殍遍野了。

    半晌,弘治皇帝惆怅至之余扯起了一道笑容,问道:“谢卿,你家小子会如何做?”

    谢迁摇头,回道:“臣想不到。”

    这个问题,弘治皇帝若是想要知晓随随便便就能够打探出来,可比问谢迁容易许多了。

    弘治皇帝笑了笑,有些期待的道:“谢至那小子办法总是不少,望他能为此番旱情想个合适的解决办法,那小子一早便开始屯粮了,那些粮食养活云中现有百姓恐不成问题了。”

    就在同一时间,云中的陶器作坊中却是围堵了不少人。

    这些人手持镐头,锄头等所有能趁手的家伙什把作坊围了个水泄不通。

    陶器作坊原有的劳力,这段时间不是在挖渠就是在打井,实在抽不出人手来,所有也就停工了。

    现在陶瓷作坊的也就只有看门之人罢了。

    如此声势的动静,看门的人也不敢耽搁,第一时间便把消息报给了王守仁。

    谢至的面已是好几日不曾见到了。

    这段日子,县中的所有事情都是由县丞王守仁和教谕唐寅处理的。

    王守仁和唐寅二人没日没夜盯着沟渠和打井的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王守仁不得不放下手中之事,急急忙忙的往陶瓷作坊赶去。

    现在的陶瓷作坊只是暂时的停工而已,等到旱情缓解过来,这个作坊还得派上用场的。

    王守仁赶到之后介绍了自己身份后,一人气势汹汹的道:“某不管你是县丞还是知县,今日你们这个作坊必须推倒了。”

    王守仁倒是没想到,这些人闹事竟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王守仁以为,即便有人来找事,那也应该是为柳河的灌溉之事。

    毕竟现在大旱也不是云中一地,云中把水截留了,那下游的州县就没水可用了。

    愣了一下,王守仁微微一笑,问道:“不知几位是哪里人?此言原因又是为何?”

    做与不做的,还是得把情况搞明白的。

    情况明了了,也才能够决定做还是不做。

    为首之人毫无保留的言说了事情情况,道:“小人大营县人,此大旱与这陶瓷作坊干系巨大...”

    这也算理由。

    一个陶瓷作坊就能够影响到县里的干旱?

    王守仁脸色并未有太多变化,道:“在下不知此言是因何所出,大旱绝不是一个小小的陶瓷作坊能够决定的,望各位能有理智判断。”

    这些百姓既然敢直接找到云中,便坚信此言此事无疑了。

    王守仁这三言两语的岂能够说服。

    一干百姓坚持不肯离开,为首那人更是叫嚣着,喊道:“县丞若不愿自行拆除,那小人便自行动手了。”

    这是打了鸡血?王守仁怎么说也是朝廷的人,区区几个庶民便敢这么强硬了?

    既然说理说不明白,那王守仁也只能是来硬的了,招呼了身边一人,道:“持在下手令去调集云中卫一百户所前来此护卫,此乃县里公产,若有敢于冲撞着,统统拿下。”

    这些人大概是被洗脑了,在云中卫还未赶到之际,便冲进了作坊。

    王守仁从沟渠赶来的时候,不过才带了两个衙役,算上本来留在作坊看门的普通劳力,也不过是四五人而已。

    不过只是四五个人而已,对付四五是流民,明显没有招架的余地。

    很快,这些人便冲入了作坊,冲着作坊一阵的打砸。

    幸好也就是云中卫赶来的迅速,所招受的损失也都在能够接受的范围。

    训练云中卫的目的,便是为了对付蛮横无理的鞑靼。

    在对对手中只有锄头普通百姓,稍微用些力气,便能够解决了问题。

    很快,这四五十人被拿下,全部被羁押到了县里的牢房。

    这牢房也还是谢至至到此上任一来,第一次关进来这么多人。

    解决了这个问题,王守仁便带伤回到了挖沟渠之地。

    一旁的唐寅瞧着王守仁脸上的痕迹,出言问道:“守仁,这是怎么了?”

    王守仁也没做隐瞒,把事情缘由说了一番。

    “大旱源于陶器作坊,这有何干系?”

    “应是有人故意散布谣言,蛊惑人心所为,我等这里应当加紧些速度了,大旱问题解决了,这样的谣言才能不攻自破,自有这四五十人找事,便会有更多人来的,作坊那里,在下已遣云中守着了,应当是没多大问题了。”

    王守仁在沟渠中并未待多长时间,又有衙役找了过来,报道:“山阴知县来找知县。”

    现在谢至正在鼓捣水泥,不能被人打扰。

    所以说有个什么事情,也就只能找王守仁来解决了。

    王守仁回道:“山阴在柳河下游之处,这个时候来,恐是为了柳河的事情,在下去见他,这里的事情你看着。”

    唐寅负责县中教谕,很是清高,职位虽低,但很是受人尊敬,他说句话还是很有效果的。

第184章 全能的谢至

    王守仁回了县衙之后便直奔正堂而去。

    正堂中,已有一个身着青色官衣的男子在坐着了,听到脚步声正要起身,却看见是王守仁,随即又坐了回去。

    此人便是山阴县知县萧定,乃是弘治九年进士,在得中进士后便被委派山阴知县,今年已是第四个年头。

    萧定运气并不好,也是自小读圣贤书,登上天子堂之时已是不惑之年了。

    这样的年纪相对于那些年少便高中之人已是丧失了很多先机。

    王守仁倒也不在意萧定的举动,笑呵呵的拱手招呼道:“萧知县。”

    萧定态度颇为冷淡,稍稍抬了一下手便算作是回应了。

    王守仁径直坐下,开门见山问道:“萧知县前来是为柳河之事吧?”

    萧敬态度依旧冷淡,并未回答王守仁的问题,反而是问道:“本县亲自前来,在此足足等候了将近半个时辰也就罢了,你们谢知县却是迟迟不见人影,怎么?本县没资格见你们谢知县。”

    其实,也不能怪人家不饶人的。

    知县与知县对话,那才是平等对待,人家知县亲自登门拜访,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了一个县丞,能不生气吗?

    对萧定的质问,王守仁依旧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回道:“萧知县误会了,谢知县为县中旱情研究解决方法,县中之事暂交于在下处置。”

    萧定年岁已是不小,火气却是很大,红着脸道:“少这般搪塞本县。”

    萧定火气大,王守仁却是不慌不忙的道:“这样如何,萧知县,我县每隔一日灌溉一次,余留时间为山阴灌溉所用。”

    其实,在云中灌溉之时,山阴还是能够取到水的,也就是水位会少一些而已,王守仁特意余留出时间,已是退了好多步了。

    没想到,那萧定根本就不领情,起身道:“就这样吧,本县走了,不必送了。”

    萧定若是这般走了,那也就走了。

    没想到的是,他回到县衙便把谢至告到了巡按御史那里。

    巡按御史向元奎封奉命正于大同府下辖各县巡查。

    到地儿已有段时间了,正于山阴存查,还未巡到云中。

    本来向元奎巡查的目的只是考察各县政绩的,恰好遇到了大旱,便可从各县处置灾情的手段之中更为立体的达到他的目的了。

    这样的灾情也更容易积累政绩,只要无大过错,积极应对,升迁也就会容易很多。

    自旱情开始显现之后,他所巡查的几县知县都在开始积极应对,像这般,连知县人影都见不到的情况,着实是稀奇的很。

    听完萧定的告状后,向元奎也没耽搁,直接便转道去了云中。

    王守仁刚应付走了萧定,却又有巡按登门。

    巡按不比其他县知县,应付其他知县只要把该有的礼仪做到便是,对付巡按,却得是要有万分精神的。

    王守仁急匆匆赶回县衙,与向元奎行礼后,率先汇报道:“向巡按,本县正引柳河之水先行灌溉一部分农田,其余人手也在打井修渠。”

    现在抗旱才是重中之重。

    向元奎对王守仁的解释并不满意,问道:“谢知县呢?”

    王守仁解释道:“知县说,有种东西铺于沟渠处,可省水,正在研究中。”

    王守仁了解谢至,可以对谢至无条件的信任。

    向元奎可不同,只听王守仁的一面解释之词怎能信服。

    再说了,你都没弄出那东西来,怎能知道铺垫沟渠之中能够省水,这不是糊弄人吗?

    向元奎冷声道:“县中如此大旱,谢至身为知县,不带百姓抗旱,却在鼓捣没影的东西,还像个知县吗?”

    巡按报上去的内容是要直接呈交给皇帝和朝臣的。

    对向元奎的质问,王守仁赶忙辩解道:“向巡按,县中目前抗旱之事皆是知县所安排,知县现在所做之事成了的话,至少可省下一半的水用来灌溉的,在柳河处,知县弄出了类似于南地水车的风车,极为方便,向巡按要不与在下去瞧瞧。”

    这个事情上,向元奎倒是没拒绝,跟着王守仁直接去瞧了风车的运转。

    瞧过之后并未多说,又在其他几地瞧了一眼,便离开了云中。

    在云中的时候,向元奎倒也没有多说,王守仁以为此事算是糊弄过去了,却是没成想,向元奎离开云中后,便一道折子把谢至告到了御前。

    什么消极抗旱,什么羁押了前去讨说法的百姓云云,反正很多,只有一个风车用来灌溉的功绩,在这些不利之言中也变得一文不值了。

    弘治皇帝拿着这道折子,与一旁的萧敬,道:“朕原本等着谢谢至想些办法,他倒是先被人告了,他那风车能够引水灌溉,不过也是杯水车薪而已,解决不了大问题。”

    随之,弘治皇帝叹了口气,道:“如此大事,满朝大臣都没什么能够解决之法,朕却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少年身上,也是朕有些难为人了,谢至这段时间风头过甚,就此事,为之弹劾他的人已是不少,这个折子先压着,也给他些时间。”

    弘治皇帝对谢至着实也是颇为宽容了,萧敬有时候都颇为嫉妒。

    不过嫉妒归嫉妒,他却也不会专门去说谢至坏话的。

    他之所以能够在几代帝王中都吃的开,最关键的一点儿就是不说违心的话。

    “谢知县本是文人出身,却组建云中卫,又被封伯爵,文臣不封爵历来就有,谢知县封爵这就打破了这一界限,自是有不少文臣不满,再加上谢公为人正直,得罪的人也不少,谢知县有些过错,便会被抓住。”

    道理也就是谢至所说的那个道理。

    弘治皇帝未作回应,良久,萧敬试探着又道:“陛下,奴婢听闻,在朝臣之中有废太子之言...”

    萧敬还未说完,弘治皇帝身上的威压陡然多了几分。

    顿了一下,萧敬紧接着又道:“传言说是殿下不够谦恭向学,不重文人,且尚武力,宠奸佞之臣,未有明辨是非之能,若由殿下即位,必起兵戈之祸,殃及大明江山,为社稷永安,当从宗室子弟中选能力出众者承继大统。”

    弘治皇帝冷着脸,一言不发。

    在朱厚照被刺杀之时,弘治皇帝猜想幕后凶手乃与宗室有关。

    现在又有此流言,不想往这方面怀疑都不行了。

    这样看来的话,既然有此流言,弹劾谢至那些人之中也不见得都是不满谢至封爵,以及与谢家有仇怨之人了。

    弘治皇帝沉声道:“莫要动声色,往弹劾谢至的朝臣之中详查,看他们与哪些宗室有所牵扯。”

    先前所查的只是弘治皇帝的一些兄弟,最远也就查到了亲叔叔而已。

    这流言的目的并非只从这些人选出继承大统之人,显然幕后之人的范围也应当扩大了。

    朱元璋有二十六子,除却没有香火的,发展到现在至少得有好几千了。

    这些人谁都有可能有入继大统的野心。

    就在外面马上就要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谢至的水泥终于弄成了。

    十余日的时间,不仅弄出了水泥,就连能从井中抽出水的风车也弄成了。

    这个时候可没有电机,把电弄出来也不现实。

    这个风车相当于抽水机,在人力或者风力的作用之下,使压力达到最强,从而抽出井水。

    这个东西完全就是谢至自己想象之中的,是否可行还是需要实践操作的。

    思路既然有了,那便需要实际操作了。

    操作这些,最需要的便是劳力。

    而现在云中最不缺的就是人力,很快,水泥作坊便开始动工了,那个抽水风车也已经打造了出来。

    ps:日常三求,求月票,求推荐,求订阅...

第185章 水泥问世

    谢至刚到云中所考察的便是薛庄,对薛庄也算是有感情了。

    所以在适用抽水风车以及水泥水渠都是在薛庄进行的。

    就在谢至率领着薛庄百姓铺设水泥水渠之时,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气势汹汹的出现在了薛庄。

    说是这些人气势汹汹,其实也有些勉强,这些人不过都是些老弱妇孺而已,还真就没什么威慑力。

    谢至虽说两手不沾阳春水,却也是能弯下腰的,正如火朝天的亲自负责一条水渠铺设着之时,身后黑压压的人群挡住了大太阳。

    谢至起身,瞧见面前这些人,又瞧着为首之人好像有些熟悉的面孔,嘴角上扬,扯起一道笑容,问道:“这位兄台哪里见过?”

    那人本来强扯的笑意,顷刻间消失殆尽,脸色有些黝黑,自报了了姓名,道:“在下曾经义。”

    谢至愣了半晌,就是没想到这个曾经义到底是何方神圣。

    倒是一旁的贺良瞧见他脸上的茫然,走上前回道:“少爷,曾先生曾在秋闱之际得中第二名。”

    一说这个,谢至立马想起来了。

    这个曾经义在秋闱之后,污蔑吴宽泄题给了谢至,因而才使得谢至得中了解元。

    当时正是因为这个事情,谢至才在贡院门口一口气写下了五篇策论,打下了才思敏捷的名头。

    而这个曾经义却是因此被撤了举人。

    如此说来的话,谢至倒是还得感谢这个曾经义的。

    尽管,这个曾经义好像与周家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谢至顷刻间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原来是曾兄啊,幸会,幸会...”

    曾经义脸上再没有了笑容,不冷不热的道:“谢知县贵人多忘事,曾某不敢当,今日曾某来是奉大营知县之托,前与谢知县要人的。”

    想起曾经义的身份,谢至还以为他带着这么一群老弱妇孺前来是为碰瓷的呢。

    他这开口说是要人,谢至倒是有些费解了。

    谢至十几日时间一直在闭门造这些东西,出来之后,又忙着付之于实践,对县中所发生的事情还真就不太清楚。

    “要人,什么人?”谢至下意识脱口问道。

    天地良心,谢至说这些真的是无意的,却是没想到,曾经义倒是生气了,冷言道:“谢知县羁押了我大营四五十青壮,才几日时间就佯装不知了?谢知县若是不承认,曾某只能扶老携幼往京师走上一趟了。”

    至于吗?有本事现在就去。

    曾经义既然这般不客气,那谢至自然也就没必要给他好脸色,朝身后的贺良吩咐懂:“去找王县丞来。”

    这段时日,县中的事情都是由王守仁负责的,想要解决这个事情,谢至还得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搞明白的。

    既然薛庄是试点,王守仁自然就也在薛庄。

    很快,王守仁便出现在了谢至跟前。

    在王守仁来的时候,贺良便已把事情的原委说明了,见到曾经义的时候,王守仁的态度很是恶劣,沉声道:“知县,不知是何人散步谣言,说是目前关内几地大旱是与我县的陶瓷作坊有关,有四五十人前去陶瓷作坊闹事,打伤五六个衙役,在下也因此受了些伤,这些暂且不提,大灾之时最怕的便是流言飞起,如此流言势必会引起百姓恐慌的。”

    谢至就知晓王守仁处理的事情,岂能给人留下把柄。

    就冲着大营县的那些人敢冲进他的陶瓷作坊捣乱,这个事情便没有那般容易解决的。

    谢至脸色微沉,道:“那便得罪了,大营县的人本县恐是不能放了,这个时候最为重要之事乃是抗旱,本县不顾处理此事,等旱情缓解,本县自会处置,至于我云中陶器作坊的事,你大营县也得给本县一个解释,另外,陶器作坊引起大旱之事若再有流言,你大营作为率先传出流言之地,就别怪本县不讲情面了,至于,你想去京师走上一趟,本县也不拦着,尽管去就是。”

    谢至也没给曾经义喘息的机会,命道:“贺良,传令何三友,率云中卫护云中各作坊,各沟渠,此乃朝廷之产,破坏此处者,便是与朝廷为敌,按谋反处置,无论是何人,就地格杀。”

    这个命令霸气十足,贺良接令之际也是特别有气魄,回道:“是,小人明白。”

    贺良行事之后,谢至也没与曾经义客气,直接道:“本县不送了,自便吧。”

    丢下这句话,谢至抬腿就走。

    原本曾经义是想以这些老弱妇孺的泪水给自己换得到一些同情心的,却是没想到,还未等他发大招,便被将了一军。

    曾经义讨了个没脸,只能原路返回,他完全相信,他若是在待在云中的话,还真有可能被当场斩杀的。

    至于曾经义什么时候走的,谢至并没关心,汗流浃背的与云中百姓干了四五日,条条沟渠终于挖好了,井水也源源不断的从井中流淌了出来,缓缓的灌溉到了田地中。

    全村只有一口井,着实是有些误事。

    等到都灌溉完,春耕的时候早就过去了。

    能够影响到春耕的可不仅仅只有灌溉,若是播种迟了的话,自然也就影响到秋收了。

    看着流淌的井水,薛庄百姓欢呼雀跃。

    张六佝偻着背,满脸皱纹都挤在了一起,道:“知县老爷,有了这水泥灌溉也着实迅速了不少。”

    谢至自是也得意的很,他这是穿越了,若是不穿越的话,那可也是能混的风生水起了。

    仅仅因为此事,谢至的人气又不知晓高涨了多少。

    见着灌溉平稳了,谢至直接与王守仁道:“每村一口井还远远不够,发动人力大肆打井吧,最好在一月之内完成全面灌溉,这样的话,距离往年春耕也就是晚个四五天左右的时间,影响基本不大。”

    谢至说的也是实情,王守仁回道:“有了先有的这些东西,不必太大号召,百姓积极性也就高涨了。”

    谢至虽只是云中知县但也是心怀天下的。

    只解决了云中的旱情远远不够,还得及早的把其他各县的旱情也都解决了才是。

    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还得是由充足的水泥。

    所以加大力度产出水泥也是重重之中。

    当然,产水泥也是需要劳力以及成本的,这些水泥自是不会白白给予那些地方的。

    各县之中占有土地的自然不会是普通百姓,谁占地多,谁便得出了这个银子的。

    这水泥谢至肯定是会给一个良心价的,与良田的产出相比,这个银子自是不会多的。

    “另外一个事情,加大水泥作坊的产出,支援其他几地共抗旱情,守仁兄,县中之事,你先负责几日,某得进京一趟,把我云中抗旱的经验与陛下交流一下,其他几地务必也得及早凿渠打井,不然的话,春耕势必是要被影响了。”

    谢至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知县,没有召命,着实不可随便进京。

    但,现在事情紧急,谢至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王守仁自是也没有反对,应承道:“放心便是,县中之事在下会处理妥当。”

    王守仁跟着谢至来云中也不仅仅是为治理好一县的,那可完全是冲着一县富一国来的。

    谢至若是只管云中,不管他地,王守仁心下恐才会不满的。

    谢至与王守仁通气之后并没有耽搁,当日便赶去了京师。

    在谢至到京师的时候已是宫门快要落锁的时候。

    谢至自报姓名之后,才通过层层通报见到了弘治皇帝。

    这个时候的弘治皇帝因为大旱的事情,弘治皇帝焦头烂额,还在暖阁忙着处理。

第186章 想灌溉?交钱!

    进了暖阁,谢至行礼后,便问道:“陛下消瘦了不少,当保重身子才是。”

    弘治皇帝见到谢至颇为欣喜,并未回答谢至的问题,反而是问道:“你此时出现于此,是想到解决旱情之法了?”

    若是没有谢至,往常碰到大旱的解决办法,无外乎就是下罪己诏,带领文武百官祈雨,之后就是准备粮食镇灾害。

    很明显,这样的解决办法并非是弘治皇帝想要的。

    所以,他这里拖着朝臣,却是把希望寄托到了谢至身上。

    但凡有一点解决之法,都值得一试。

    弘治皇帝着急,谢至倒也没再耽搁,直言回道:“臣无召进京便是因为臣这几日夙兴夜寐终于解决出了解决旱情之法,这法子成了后,往后若遇旱情便可把损失降到最低。”

    紧接着,谢至便介绍了抽水风车。

    这个东西才是重中之重。

    谢至介绍之后,弘治皇帝反问,道:“你是说,这个风车可用来把井中的水抽上来?”

    一些物理原理,谢至一时半会的也介绍不明白,大致回道:“是,这个东西若是有风的时候便无需人工来操作,没风的时候便得人工操作了,不过即便是人工操作,也极为的省时省力,一人便可操作了。”

    弘治皇帝并不关心这风车的操作原理如何,他最关心的还是一口井一个时辰能灌溉多少良田,多长时间能把关中之地的旱情缓解了。

    当然,即便是想到解决旱情的办法,终究还是抵不住一场痛痛快快的春雨来的实在。

    对弘治皇帝的问题,谢至并未信口开河,稳稳当当的回道:“一个时辰能灌溉二十余亩,若是从即日起便开始接连不断凿渠挖井的话,不到一月时间便可解决关中之地的旱情,现在春耕还未开始,等全部灌溉完,至多也就耽搁十余日而已,影响完全可降到最低,而且,这个井若是打出来的话,往后即便有旱情也可灌溉。”

    接着,谢至又道:“臣还弄出了一种东西,若铺垫于沟渠可极大了省了水,臣已吩咐人手加紧产出了。”

    这些东西已是把抗旱的全部后顾之忧解决了,弘治皇帝踌躇一下,问道:“此事之上你有几层把握?”

    问及把握,谢至也没有犹豫,回道:“八成,每地情况不同,有的地方水位较深,挖井并不容易,以云中为例,大部分是可成的。”

    谢至的八成对弘治皇帝来讲已是足够了。

    弘治皇帝没有任何犹豫,大手一挥,道:“这样吧,朕遣谢卿全力处置此事,你负责协助吧。”

    谢迁作为内阁大学士,由他亲自来做这个事情,分量也够了。

    而且,谢迁负责此事,谢至行事也会方便不少的。

    这样的安排完全是站在谢至这边考虑了,谢至嘻嘻一笑,拱手回道:“多谢陛下。”

    敲定这个事情之后,谢至并未就此罢休,紧接着又道:“陛下还有一事,此番灌溉当先灌溉普通百姓之良田,至于那些不纳税的皇亲贵戚,地主士绅便无需考虑了,他们若想灌溉,得拿银子按时辰结算。”

    弘治皇帝未作回答之际,谢至又道:“陛下,这些人不纳税也就罢了,却也不思报国,无底线的侵占良田,渐渐掏空大明百年基业,就如蛀虫一般,他们没为朝廷出过力,朝廷也没收过他们的赋税,若没有此明令的话,没等沟渠挖通,那水便被引到那些人的地中了,臣敢保证,按时交税的庶民绝不会最先得到灌溉的。”

    弘治皇帝哪能不清楚现在大明所面临的紧要问题是什么?

    可这些人经过百年发展,势力早就已经是盘根错节了,牵一发必将动全身,实在是无从下手。

    眼前这个问题,谢至提及的倒也合情。

    朝廷出钱镇灾,是为灾民,那些皇亲贵戚,地主土豪的整日大鱼大肉,哪像是需要救济的。

    弘治皇帝有些发愣,许久才道:“如此一来的话,你父子二人便在朝中众矢之了,朕也清楚,朝中几乎所有大臣在或家族或子弟都有大面积良田,在关中之地的也不少,最不满的必将是那些人。”

    谢至既然敢于弘治皇帝这般谏言,那他便已把厉害想明白的。

    他想建一个屹立不倒的大明,那些包袱必须扔掉。

    每个王朝灭亡的深层次原因便就是土地兼并,而土地兼并的原因,便是大面积土地由那些地主士绅所掌握。

    这些人不纳税,享受荣华富贵,到了国破之时率先摇尾投降,做了贰臣。

    没有哪个王朝敢在行将覆灭之际,挖掉这身毒瘤的。

    弘治皇帝一个以宽仁著称的守成皇帝能有如此魄力,谢至着实颇为佩服了。

    谢至一副大义凌然之态,回道:“利害臣已详知晓,臣愿往。”

    弘治皇帝脸上瞬间多了几分欣慰,起身走至谢至身边,道:“你谢家在余姚之地也有良田吧?算来你谢家也是士绅行列,如此行事,得罪的虽是关中之地的士绅,但却不乏有其他之地的推己及人早做准备,可想好了与家中如何交代?”

    对谢家的亲族成员,谢至其实并不是很清楚。

    他并非长子,谢家的一些事情也轮不到他做主,自然他也就没注意过这些事情,唯一所关心的也就只有谢家兄弟而已。

    弘治皇帝一番贴切之言,谢至昂首挺胸回道:“有国才有家,大明富强,谢家才会兴旺。”

    弘治皇帝心中更为欣喜,他顷刻之间觉着自己果然还是没有看错人。

    接着,弘治皇帝又道:“今夜你回去与谢卿交流一下此事,明日朕再派人宣旨,关中旱情便劳烦尔父子了。”

    从宫中出来后,谢至自是第一时间便回了谢家。

    回家后,谢至第一时间便去见了谢迁。

    见面之后,谢至便把几日来他的成果汇报了一番。

    谢迁脸上带起了些许的笑容,笑呵呵的道:“嗯,能够缓解旱情,朝廷便省力不少了。”

    趁着谢迁高兴之际,谢至又说了他与弘治皇帝的谏言。

    能当上内阁大学士,谢迁的眼光自是颇为长远的。

    谢至的这个问题出口后,谢迁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不见了,虽没有笑容,倒也不是怒容,只是脸色变得颇为严肃了。

    谢至缓缓,道:“爹,若想让使得大明更强,便只能是让天下之财都归于朝廷才是,此事后果颇大,儿子早有预料,早在儿子决定科举入仕便有了此种想法,只不过当时因儿子人微言轻不足成事,现在陛下信任儿子,且陛下也有此心思,便也到了成此事的时机了,这个旱情不过只是一个由头而已,此势头一开,开罪的人也就会越来越了,谢家往后在朝中将会更为艰难。”

    后来的谢迁能够愤而辞官,便可见其心中是有正义的。

    许久,谢迁都不曾表态。

    谢至也不着急,一直在等着。

    好久,好久...

    谢迁终于起身,道:“去做吧,大丈夫有可为有可不为,既以入仕便也不能只做趋利避害之事,总是要上无愧于君,下无愧于民的。”

    谢迁支持,谢至的斗志便又满满的了。

    谢至拱手回道:“多谢爹。”

    谢迁却是扯起一道苦笑,道:“老夫本以为你是兄弟几人最不成器的一个,却是不曾想,你竟有如此魄力,老夫终究是老了,顾虑的东西太多,行事难免会畏手畏脚,此事成了,我谢家是功臣,若是中途一旦夭折,我谢家之血就是平息那些士绅最好的手段,不过终究来说,”

    谢至岂能不知,别看现在的弘治皇帝对他颇为信任,一旦坚持不知,那只能是以牺牲谢家为代价的。

    不过总的来说,谢至如此做也是最稳妥的。

    比之直接颁布法令改革已经要好上很多了。

第187章 爷也是有脾气的

    次日一早,弘治皇帝的旨意便到了。

    接了旨意后,谢迁与谢至一道出了京师。

    离开京师后,为防止闲言碎语,谢迁便与谢至分了两道而走。

    至于谢迁先到哪一地,谢至并不可知。

    谢至能做的便是为谢迁提供水泥,提供风车而已。

    回来云中后,谢至吩咐王守仁为谢迁准备所需东西后便前往县衙处置大营来闹事之人了。

    曾经义背后是何人,别以为谢至不知晓。

    这个时候曾经义来捣乱,指定是受了某些人指使。

    到了县衙之后才换上官服,便得通报说是山阴知县前来拜访。

    谢至闭门弄了几日的水泥,外面的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了,这山阴知县是何许人也,他还真就不甚了解。

    “山阴知县?本县认识他么?”

    汇报的衙役愣了一下,回道:“山阴在柳河下游,前几日便来拜访过,与王县丞有些不甚愉快。”

    王守仁多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与王守仁都能谈的不甚愉快,那势必就不会是什么好人了。

    搞明白这一点,那便好办了。

    谢至抬手,道:“走,去瞧瞧。”

    进了正堂,那所谓不是好人的山阴知县便起身满脸堆笑的道:“谢知县...”

    萧定态度虽好,谢至却是颇为冷淡,道:“坐吧,上茶,不知...阁下贵姓?”

    萧定也不介意谢至的态度,依旧笑嘻嘻的道:“免贵萧,名定。”

    谢至态度依旧不太好,抬抬手,道:“萧知县,不知萧知县来找本县用意如何?”

    按理说来,萧定年岁比谢至大,高中也比谢至提前,以兄相称也不过分。

    谢至这般保持距离,萧定也不见气恼,反倒自己称呼道:“谢老弟,萧某拖个大,就以兄弟相称了,都怪萧某太过急躁,只知晓谢老弟不在衙中几日,还以为谢老弟不理会百姓疾苦呢,却是没想到,谢老弟却是已在悉心抗旱了,萧某还曾与巡按告了状谢老弟一状。”

    萧定这番话如此出口后,谢至有些怀疑他的判断了。

    若是如他所想的那般之人的话,他敢承认告了自己吗?

    其实,这些状谢至还真就不在乎。

    就他现在所做的这些事情,将来要告他的人多的是,也不在乎这一个了。

    谢至不表态,萧定倒是着急了,颇为着急的道:“谢老弟,此事着实是萧某的错,萧某听闻云中想出了抗旱之法,只要能为山阴及早弄去风车和水泥,萧某愿为谢老弟致歉。”

    说着,萧定便起身,准备朝着谢至屈膝。

    什么毛病啊,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萧定他敢跪,谢至还无福消受呢。

    谢至起身躲开了萧定,道:“萧知县,某可消受不起。”

    萧定却是执拗的很,执意道:“谢老弟只要答应能为山阴解决抗旱之事,那便当得起萧某这一跪。”

    萧定这般坚持,谢至这下倒是明白了,他怕不是怕因为弹劾过他,从而担心他在那对山阴抗旱的问题之上穿小鞋吧?

    他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

    再说了,他的目标远不在这个小事之上,岂能因为这么一个微小之事上破坏大局。

    更何况,现在负责这个事情的也不是他。

    就他那老爹的性子,岂是他能够说了算的。

    既然萧定这么实诚,那谢至完全不必这么端着了,直言道:“萧兄不必多想,某也并非那般斤斤计较之人。”

    谢至称呼的改口便可见他对这个事情已不是那般在意了。

    萧定也放松很多,开口问道:“那灌溉之事?”

    态度改观只是一回事,但谢至也不能就此就答应了此事啊。

    “这个事情某做不了主,督办此事乃是家父负责,家父如何行事某无权过问,也无权更改家父决定。”

    谢迁在京师的为人那还是有目共睹的,只要谢至答应不搅局,那先后与否也耽搁不了多久的。

    萧定松了一口气,笑呵呵的开口道:“谢老弟年纪虽轻,心胸却是宽广。”

    萧定来此被就是怕山阴灌溉被穿小鞋,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萧定便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谢老弟忙吧,萧某先告辞了。”

    萧某走了之后,谢至便直接升了堂,提了在陶器作坊闹事的那几人。

    谢至以前也是念着曾经义对虽传流言中伤自己却是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也不想与他计较。

    怎奈,他非得自己找上门来。

    没办法了,那就别怪谢至心狠手辣了。

    唉,其实有时候想想,人还真的不能太过心软了,该出手时就得出手。

    王守仁忙着,谢至便找唐寅来充当了一下主薄。

    想要对付曾经义背后那个人便不能悄默声处置了的,呈堂供证什么的必须得有充分证据才行。

    一行四十余人全部做好了虽是上堂的准备,最先被带上来的是一个瘦弱的少年。

    这少年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跟个豆芽菜似的。

    “堂下何人,名字报上!”

    问及这些,完全是为了供词有用。

    那少年有些震慑于公堂气势,怯懦回道:“马十六。”

    谢至趁热打铁,又问道:“为何要打造我陶瓷作坊,是受何人指使?”

    马十六依旧怯懦,道:“是曾先生,他说,关中之地大旱乃是因云中的陶瓷作坊得罪了龙王爷,只要陶瓷作坊还在一日,关中大旱便不会消失。”

    谢至又道:“曾先生全名?”

    马十六如实回道:“曾经义。”

    有了马十六的这份供词,谢至完全可用妖言惑众,蛊惑民心缉拿了曾经义。

    但为避免到时候又因为证据不足,被周家开罪救走,谢至又接连把参与的四十余人皆都审讯了一遍。

    当然,也有骨头比较硬的,好说不开口。

    那没办法了,谢至也是有脾气的,该动刑之时绝不会吝啬。

    顿时之间,整个公堂之上一片的哀嚎。

    哀嚎之后,大部分还是招了的。

    不招的也就只剩下区区几人,所能影响到的结果也不会大了。

    有了这些证据后,谢至也没再停歇,带着几个衙役便直接去了大营县。

    不管此事是否与大营知县有关。

    既然,曾经义是大营的人,且去云中闹事的也是他大营的百姓。

    那找他们总归是没什么问题的。

    进了大营县城后,谢至便直奔了大营县衙。

    带了县衙后,也并未进去。

    进去那便意味着这个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不进去,那一切都是公事公办了。

    “本县乃云中知县,把你家知县喊出来。”

    这个知县是何许人物,谢至倒还真想见识一下了。

    山阴知县为了自己县中抗旱的事情还能亲自登门呢,这大营知县却是至始至终都没见个人影。

    着实也抬不像是一方父母官了。

    谢至自报姓名许久,才终于见到了曾经义拥着一男子而来。

    这男子看面相倒是挺周正的,倒像是个好官。

    见到谢至,曾经义便厉声道:“谢至,你这是何意?”

    谢至也真是挺佩服这个曾经义的,到了这个时候,这个曾经义竟还能够这般问他是何意?

    谢至也不与他废话,呵斥道:“来人,把这个曾经义给本县拿下。”

    曾经义叫嚣着,一旁的男子道:“谢知县,这乃大营,可并非你云中,随便拿人总归不太合适吧?再说,曾先生可是本县师爷!”

    这大营知县要么不知晓曾经义所为,要不就是已修炼成了妖精。

    谢至也懒得与他多说废话,直接便道:“师爷又如何?拿下。”

    那知县也是呵斥道:“谁敢!”

    谢至既然敢来,岂有不敢的,又道:“有何不敢,给本县拿下,敢有拦者,即刻格杀。”

第188章 公主薨逝

    谢至一声命令之后,那大营知县也绝非并非草包,挥手便招呼来了自己县中的衙役。

    这毕竟是大营地盘,衙役自是比之云中的要多太多的。

    顷刻之间,高下立即便显现了出来。

    不过,谢至既然敢来,那自然就不会轻易罢休的,抬手道:“上,有敢来阻拦着,格杀就是,朝廷若是追究,本县一力承担。”

    谢至气场足,下面人自然也就有了底气。

    那大营知县完全没想到谢至还真就敢正面交锋,自己这方的人手虽然充足,却是没了底气。

    与云中的衙役交斗在一起,不占任何上风,片刻的功夫,便被皆都搞的是丢盔弃甲。

    自然了,谢至要拿的只是曾经义,与其他差役无关,只需制服他们便是,没有伤及到他们任何人的性命。

    “拿了曾经义。”

    呼啦啦,一阵人流涌动,曾经义脖子上很快被架上了几把大刀。

    这个时候,那大营知县才终于软和了下来,把谢至拉到一边,一脸的讨好,道:“云中也未遭太大损失,此事可否就这么算了?云中损失多少本县来赔!”

    就这么算了?想的倒挺美。

    谢至冷哼一声,道:“没门,别以为本县不知晓曾经义如此做的原因如何,他若只是败坏本县名声倒也罢了,他此番损害的乃朝廷之利,本县不说食君之禄,就是大明普通子民,见到如此之事,都有责为朝廷以正纲纪。”

    大营知县,讨了个没脸,脸色有些微变,声音冷了一下,道:“你可知曾师爷是何人之人?”

    谢至被逗笑了,这个问题你我大家心知肚明便是,是能够说出来的吗?

    这不是招黑吗?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笑了笑问道:“谁的?”

    那大营知县腰杆直了直,道:“庆云侯。”

    谢至嘴巴张的老大,那知县的得意劲儿还未过去,谢至便改口道:“阁下也乃庆云侯的人吧?庆云侯又如何?庆云侯他蒙皇恩,才有今日之一切,他若知晓尔等此行为若还站于尔等身边,那便是辜负了皇恩,尔等好歹也是读书人,身为读书人,却攀附权贵,结党营私,书都读到狗肚子了?”

    “你...”那知县才刚指责了一句,谢至便拱手道:“告辞,此事不会轻易罢休的。”

    带着曾经义回了云中后,谢至便把其投到了大牢。

    谢至这次想要借用曾经义,好生对周寿来个敲山震虎。

    若不是如此打算,谢至完全可当下便解决了曾经义。

    毕竟,如今大旱的节骨眼之上,也是需要鲜血来祭旗的。

    拿下曾经义,又有谢迁雷厉风行率领救灾,因旱灾造成的连锁反应也在慢慢的消退了。

    来自庶民的连锁反应是消退了。

    这些庶民得知朝廷凿渠先为他们灌溉,自是更为卖力气。

    而那些占有大部分良田的士族却是不满了。

    找谢迁开后门倒只是其次,连日以来弹劾谢家父子的也在逐步上升。

    一向行事温和,如老好人一般的弘治皇帝这次显得却是颇为强硬,对这种弹劾折子皆都压了下来。

    而就在这些士绅弄得沸沸扬扬之际,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谢迁负责灌溉之事,谢至每日只处理些县中的琐事,倒也轻快。

    一日清晨,才刚起床,萧敬便匆匆赶来了县衙。

    往常的时候,萧敬赶路虽说着急,却也不像现在这般狼狈。

    萧敬一进县衙便奔跑着找到了谢至,抓着谢至道:“陛下宣你入宫,即刻马上,快走...”

    萧敬这般着急,谢至也搞不清状况,只能问道:“这是出了何事?某抗旱之事还未处置完毕!”

    萧敬拉着谢至,一边走,一遍回道:“公主殿下被刺,危矣,欲要见你,陛下急召你回去。”

    听闻此事,谢至比萧敬都着急,大步流星牵了快马便往京师的方向率先而去。

    一路没有任何停歇,以最快的速速赶往了京师。

    朱秀荣没少维护他,谢至也把朱秀荣当成了妹子。

    一路急行,进了京师后也没停歇,在萧敬的带领之下直接策马到了坤宁宫之前。

    一到坤宁宫,谢至翻身下马后便狂奔进去。

    寝殿中跪了了一屋子人,弘治皇帝,张皇后以及朱厚照守着床榻之上的朱秀荣。

    谢至也顾不上行礼,便直奔床榻之上的朱秀荣而去。

    见到谢至,朱秀荣抬了抬眼眸,扯起一道笑容,道:“谢至,你回来了?”

    此刻的朱秀荣嘴唇已经发黑,脸色也有些青紫。

    谢至点头应道:“是,殿下好生养着,定能寻到良医医治殿下的。”

    朱秀荣孩子天性,谢至这般宽心之言,她却是又是燃气了希望,抬头道:“真的?”

    不等谢至说话,朱厚照在一旁抢着道:“真的,真的...”

    朱秀荣脸上勉强扯起一道灿烂的笑容,道:“等秀荣好了,秀荣便去宫外好生玩玩,谢至,你要带秀荣去啊,哥每次带秀荣出去,只顾自己玩,从不管秀荣。”

    朱厚照张嘴正要辩解一句,朱秀荣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朱厚照凑近喊道:“秀荣,下次哥带你出去一定顾着你。”

    可惜,朱秀荣接连不断的吐血,已是无力应答了。

    几人无论如何呼喊,都不能缓解朱秀荣的痛苦。

    不过也就是半晌的功夫,朱秀荣头一歪,便没有声息。

    张皇后抽泣喊了几声,弘治皇帝明知结果,却是不死心喊了太医。

    这样的结果,太医虽说也是最不愿开口的,去爷爷是不得不跪地给出了一个答案,道:“公主殿下薨了。”

    “母后,母后...”朱厚照喊道。

    弘治皇帝还算冷静,下旨道:“送皇后回去休息,尔等好生照顾皇后,昭告公主薨逝,礼部主持大葬吧。”

    之后,弘治皇帝又淡淡道:“谢至,太子,你二人随朕来。”

    谢至和朱厚照跟随弘治皇帝到了坤宁宫正殿,也没坐下,厉声道:“秀荣是代朕而死。”

    朱秀荣不过只是公主而已,冒如此大的风险完全没有必要。

    朱厚照接着弘治皇帝之言,便咬着银牙道:“父皇,无论是何人所为,都务必找到其人,妹子的仇定要报了。”

    弘治皇帝也未多说,直接命道:“谢至,云中的大旱已有谢卿处理了,你留于京师全力缉凶,厂卫及各部衙门全部配合,无论是何人,朕此次绝不再轻饶,太子你从旁协助。”

    朱厚照气势汹汹,定要手刃凶手。

    谢至也是一脸的愤愤,回道:“遵旨,臣一定及早查明凶手,给公主殿下报仇。”

    接了弘治皇帝的旨意,谢至第一时间搞清的乃是昨日具体所发生之事。

    这几日弘治皇帝为弹劾折子搞得心绪有些不太好,便在暖阁多待了会功夫。

    一道进膳的朱秀荣实在等不及了,便喝了碗汤。

    才喝了半碗,便觉腹中疼痛。

    本以为只是吃坏了肚子,叫了太医,吃些草药就能好。

    却是没想到,太医还未叫来,朱秀荣腹中疼痛却是愈发重了。

    等太医到了号脉之后,才知是中了毒。

    当即便扣了所有能接触到膳食的太监宫女,以及御厨。

    就连负责采办的太监也都被一并羁押了。

    谢至接了旨意后,便找了前日晚上负责为坤宁宫传膳的太监。

    当日传膳的有五个太监。

    这五人在出事之后便被看管了起来。

    现在听说了公主薨逝的消息,早就被下破了胆。

    关着几人的房间,皆都是些刺鼻的异样味道。

    一见到谢至和朱厚照进去,即刻跪下拉着朱厚照的裤腿道:“殿下,殿下...小人冤枉啊...”

    朱厚照现在心情极为糟糕,一脚踢开了那人,怒骂道:“冤不冤的,本宫自有定论,不需你来说。”

    朱厚照发脾气了,几人瑟瑟发抖,不敢靠近,也不敢再做求情。

第189章 幕后之人是宁王?

    这个事情解决的突破口还是在这些人身上的,谢至开口道:“谁负责端去的汤?”

    端上去的那桌膳食,在朱秀荣发病之后便没再动过。

    经查,那桌膳食也就只有那道乌鸡汤有毒。

    几人朝末尾的一小太监瞧去,那小太监瑟瑟发抖之中,回道:“是,奴婢。”

    谢至也不与他客气,直接挥手命道:“带走。”

    负责探查此事的是从云中卫调来的。

    从弘治皇帝的种种举动来看,无论对各部衙门,还是厂卫都已不甚信任。

    最起码,在当前,信任的也就只有谢至一人。

    谢至一道命令之后,也不管那小太监的喊冤饶命,抓起来便走。

    带走那小太监后,谢至随之下命令把其他人看管起来,便押着那小太监去了一处专门负责处置宫中犯错太监宫女的刑房。

    这里刑具齐全,阴冷潮湿,一经走近,立马让人头皮为之发麻。

    这种地方不用动刑,就给人以莫名压力了。

    抓了这小太监后,谢至并未马上用刑,而是又去了一趟光禄寺,缉拿了所有能接触到乌鸡汤之人。

    在把这些人都拘捕之后,谢至才一个个开始审讯,一个个开始用刑。

    有时候这种方式还是很有效果的。

    有的人即便不是自己,但却也或许会知晓是出自别人。

    一经用刑,所有义气便都将烟消云散了。

    整个刑房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朱厚照在一旁愤愤骂道:“这群狗东西,竟敢害死本宫妹子,本宫非得把他们一个个都砍了。”

    谢至微沉着脸不做回答,一场血雨腥风恐怕马上就要开始了。

    刺杀皇帝?这个事情岂会这么善罢甘休,牵连也将必然甚众。

    半个多时辰过去,这些人竟是没一人开口。

    这么久了,再这么打下去,恐就得出人命了。

    在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之时,是绝不能死人的。

    没办法,谢至只能是停下了拷问。

    “谁家中遭遇过变故,急需要银钱或者门路的?”

    这个事情也容易查明,都是最为显而易见的。

    但凡能负责皇帝皇后饮食的,必都是些身家清白的,突然行此事,必然只有家中的突然变故,才会不得已做出掉脑袋之事。

    吩咐何三友行事之后,谢至却是直接去了光禄寺。

    这里虽说不可能是下药的最初之地,毕竟,从光禄寺拿出之后,还需层层检查,才能送上桌的,但还需仔细勘验,力求从微小之事中找到关键的蛛丝马迹。

    朱厚照跟在谢至身后,问道:“谢五,你在找何物?”

    谢至没做回答,反倒是扭头问道:“殿下,你说,若是下毒最佳选择之处该在哪里?”

    朱厚照摸着下巴颏半晌之后,终于道:“应当是在最后一个传膳太监身上,要不就是在试毒太监身上,再要不就是在那乌鸡本身之上,在试毒之际查不出来,却是在慢慢融化之后显现了出来。”

    朱厚照分析的也有道理,谢至所想的也真就如朱厚照所想那般。

    在光禄寺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谢至只能是把希望寄托在了何三友身上。

    等了几个时辰,何三友人倒是回来了,却是一无所获。

    这个时候好像就是走近了死胡同那般了。

    那些经手之人找不到突破口,也找不到其他任何关键性的证据,这个事情解决起来可就并非那般简单了。

    “谢五,现在该怎么办?”

    谢至也不搭理朱厚照,沉思片刻,起身,进了刑房。

    这些人一见到谢至进来,喊冤之声立马高涨了起来。

    谢至厉声呵斥,道:“都闭嘴。”

    紧接着,谢至便问道:“你等在上膳之际可接触过可疑之人?”

    不是这些人做的,那便就很有可能是其他人借他们的手所为。

    在这些人考虑之际,谢至便又道:“仔细考虑清楚了,只有你们想明白了,才能解除你们的皮肉之苦。”

    许久,有人率先开口了,道:“云中伯,小人在抓乌鸡的时候,那乌鸡好像不如以前欢食了,时不时就出自那只乌鸡身上,上,云中伯,小人真不知道啊?”

    说着,那人便声泪俱下的控述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冤枉。

    是不是的,谢至哪能知晓,不得查吗?

    被搞得有些心烦意乱,谢至不耐烦的喊了声闭嘴,打断了那人之言。

    紧接着又有一人开口了,道:“云中伯,小人在熬汤的之时,那盐好像也不太对劲...”

    随着此人开口,接连又有好几人开口言说自己所做之事如何如何的不对劲儿。

    事实证明,除了那只乌鸡,其他的东西还真就没什么问题,最起码在谢至核查之际没什么问题。

    就在谢至有些不耐烦之际,一人的怀疑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云中伯,小人在端汤进殿的时候瞧见了周百户,往常他见了小人从未有好脸,这次对小人却是热络的很,与小人闲聊了许久。”

    谢至诧异,反问道:“周百户?”

    朱厚照在谢至疑问之后,解释道:“是庆云侯孙子,周平。”

    谢至更为诧异。

    朱厚照继而又解释道:“庆云侯与父皇要职,父皇便给了其金吾卫百户之职,负责坤宁宫巡警。”

    周家能有如今这荣耀,全赖皇家恩荣。

    周家子弟担任百户卫宿,完全没任何问题的。

    这太监之言后,谢至也顷刻有了怀疑。

    就周平为人,谢至可是清楚的很。

    他那种人,还能看得一个小太监与之寒暄?

    谢至也没搭理那个小太监,又问殿中试毒的,道:“你试毒之际可有发现?”

    那太监立马慌了神,喊道:“小人试毒之际真没发现有毒。”

    这样的保证倒也不像是作假。

    谢至也不再理会,转身便走,喊道:“去找周平来。”

    片刻之后,何三友并未带来周平,倒是赶来报道:“知县,周平和寿宁侯在前殿起了争吵。”

    谢至唾骂一句,便只能亲自前往了。

    这张鹤龄反正都是一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到了前殿,张鹤龄正拉着周平不放手。

    见到谢至过来,立马拉着周平靠前,道:“谢至,这小子在此鬼鬼祟祟的,被本侯抓了个正着,他周家一向都与我张家不合,且太皇太后对我阿姐也一向看不上眼。”

    这个事情谢至也清楚,周家与张家的恩怨暂且不提。

    但,就弘治皇帝身为帝王却践行了一夫一妻,这在这个时候定会有不少女人吃醋。

    况且,朱祁镇喜欢之人乃是钱太后,并非喜欢周太后的。

    周太后更会吃醋了,她不找弘治皇帝,却觉着是张皇后跋扈,不容其他嫔妃。

    事实证明,那哪是正妻能够做主的。

    谢至还未说话,周平却是道:“某乃金吾卫百户,在此出现也并非不妥,凭啥要抓某,谢至,你若是敢公报私仇,大父定让你周家陪葬。”

    周平叫的响亮,行事如何,谢至也都清楚。

    就他这种叫嚣,谢至都懒得搭理。

    其实,周平越是这般叫嚣,这个事情越是可疑。

    “来人,拿下周平。”谢至命道。

    拿下周平后,谢至丝毫不鸟周家身份,直接便把之带入的刑罚。

    更不理会周平的叫骂,直接挥舞手中的鞭子便朝着他身上招呼过去。

    “周平,本县既敢抓你,那便是有确凿证据了,你若说还可免皮肉之苦。”

    谢至倒是希望周平不开口呢,他越是不开口,谢至手中的鞭子也就更能挥舞的猛烈一些。

    事实证明,终究还是谢至高估周平了。

    只是几鞭子下去,周平便开了口,嘴中嚎叫着,道:“是宁王,宁王找了大父。”

    这个名字出口,谢至倒是诧异了。

    宁王谋反不是在正德朝吗?现在不过才弘治十三年,难道是因为他穿越震动了蝴蝶翅膀?

第190章 查抄周家

    谢至虽已得知此事与宁王有些关系,但具体是如何操作的,还必须得调查清楚才是。

    往后无论如何处置,对外界也算是有个交代。

    查清楚这些后,谢至和朱厚照便即刻去找了弘治皇帝。

    周家所言若是真的话,那宁王既然敢刺杀皇帝,便可见他早已有了后手。

    现在刺杀皇帝不成,很有可能会狗急跳墙,也就只有出其不意才方能够制胜。

    弘治皇帝现在正遭受着丧失爱女的悲痛之中,见到谢至和朱厚照进来,也没多言,只问道:“事情查的如何了。”

    谢至把手中供词递上去之时,朱厚照便开口了,道:“父皇,在汤中投毒的乃是周家。”

    弘治皇帝在震惊之余,朱厚照便喋喋不休大骂周家。

    在弘治皇帝看供词之际,又骂起了宁王。

    朱厚照如此表现,谢至也能够理解,别看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对朱秀荣那可是爱护的很。

    弘治皇帝和张皇后伤心,他心里其实也是很不好受的。

    朱厚照骂骂咧咧一阵后,弘治皇帝也看过了供词,隐忍着心中的各种情绪,许久才道:“可属实?”

    这下由谢至回道:“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臣虽对周平动了些刑,不包括屈打成招,但周平所供之词天衣无缝,且又供出是宁王,这一切皆不会是空悬来风。”

    谢至是不能保证周平的证词真假,但他既然敢把这证词呈现上去,便多少还是有些把握的。

    不等谢至提建议,弘治皇帝便下令道:“就带着你的云中卫查抄周家,即刻便去。”

    以前的时候,弘治皇帝对周家可谓是宽仁至既极。

    前些时候,张家和周家抢夺良田,甚至在街头大打出手弘治皇帝对两家都没做过任何处置。

    厂卫也并非吃素的,张家和周家的行径,弘治皇帝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之所以不对他们出手,是因为还念着他们背后靠山的那份情谊。

    但弘治皇帝却也是有逆鳞,若是敢动他的逆鳞,弘治皇帝也不不是那么好惹的。

    一听到弘治皇帝的旨意,朱厚照便要急急忙忙的行动。

    谢至却是并未马上皆旨,也不管朱厚照的着急,开口道:“陛下,查抄周家,是否也要一并处置了宁王?”

    谢至问清楚,也能够知晓他此番行动的界限在那里。

    弘治皇帝冷声道:“这毒乃是给朕下的,秀荣是代朕而死,此番无论牵扯何人绝不姑息,还有关中之地的旱情,就以你的方式去办,若有违抗皆以谋反论处。”

    这道旨意与弘治皇帝以往温和的执政相比可谓是冷硬了不少。

    只要弘治皇帝能够强力支持,那他的底气可就更足了。

    谢至拱手回道:“是,臣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从宫中出来,谢至带了一队云中卫兵丁便直奔庆云侯府。

    此刻的周寿并不知晓他的孙子已被抓,见到谢至进来,依旧还张狂的很,“谢至,你这是何意?”

    谢至也懒得理会他,抬头道:“来人,给本县抄了。”

    周寿还想开口,朱厚照却是已经忍不住自己嘎嘎作响的拳头了,冲上前便朝着周寿挥舞起来。

    周寿他一个将要入土之人,哪是朱厚照的对手,自是只要被动挨打的份。

    眼看着周寿快要被打死之际,还是谢至拉开了朱厚照。

    这么着就让周寿死了,未免有些太过便宜他了。

    就周寿这些年做的坏事那十根手指头也不见得能够数过来,必须得让他血债血偿才是。

    在周家,云中卫也没有丝毫客气,在云中卫一阵虎狼行动之中,整个庆云侯府可谓是凄惨不已。

    在半个时辰,名贵字画,珍贵古玩的便已是不少了。

    当日,谢至留下一些人手就着重对周家的的这些产业进行整理,他则是把周寿关进了北镇抚司衙门。

    云中卫在京师也没什么班房,审讯这些外臣也总不能也都关进宫中的那刑房去。

    没办法,弘治皇帝便酌情给谢至批准了北镇抚司的场地。

    别看场地是北镇抚司的,但从上到下一切运转审讯都是由云中卫负责,锦衣卫没有任何插手的机会。

    把周寿带回北镇抚司之后,谢至便遣人把其孙周平也带来了此处。

    不仅有周平,还有牵扯到的两个小太监。

    此事一干涉案人皆都放在一块,也容易管理。

    带来这些人之后,谢至特意把周平带到了周寿面前。

    周寿被打的惨,周平也不轻。

    周寿来不及管自己的伤势,却是爱护的问及周平,道:“平儿,怎样了?”

    周平见到周寿,便开始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述说着自己的委屈,道:“大父,谢至他简直不是人,他在鞭子上浸上盐水便朝孙儿身上招呼,孙儿实在受不住,便...”

    周平的后半句还未出口,便被周寿拼劲全身力气捂住了嘴巴,“隔墙有耳...”

    谢至在牢房外面听得正在关键时刻却被突然之间打断。

    索性也不在隐蔽,直接走了进去,命令道:“周寿与周平皆属重要人犯,怎能关押在一起,来人给我分开关押,现在证据还不够完善,等会还得再用一轮刑,早就听说锦衣卫的刑具都,都有些何物,遣人都拿出来。”

    谢至一声命令之后,很快便有云中卫的兵丁带着谢至去了另一间牢房。

    也没过多长时间,周家的其他成员便带到了。

    凡是能接触到周家核心机密的人物谢至当然是不放过,命道:“把他们单独关押,务必让他们相互之间都能够听到对方的声音,一旦他们有一人开口,对其他人都将会是个心里压力,如此一来,定在他们心中的信念也会很快土崩瓦解的。”

    命令之后,谢至又道:“周寿便先莫要动刑,年岁不小了,可不要让他轻易就这么死了。”

    就在北镇抚司衙门一片惨绝人寰的鬼哭狼嚎之际,长宁伯周彧却是把周寿家中的事情急急忙忙的报到的周太后那里。

    周彧特别清楚,他与他哥早就已经成为斩不断的关系,荣辱也早就绑在一块了,此番虽还未对他动手,却也不过是迟与早的之事。

    现在他哥有难,他务必得倾尽全力才是。

    一旦他哥哥完蛋,他也绝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早在周彧来之前,周太后便从身边亲信太监口中听到了一些风声。

    见到周彧更清楚了一些事情的因果。

    “什么?抄家,他怎么敢?”

    周彧哭诉着,继续又道:“姐,他不知所犯何罪,不仅抄了家,家眷也皆都别关进了北镇抚司衙门,那地方只要进去便得被扒层皮的...”

    在周彧的哭诉之中,周太后早就满脸怒容的起身,吩咐身边人道:“去找皇帝过来。”

    往常的时候,只要周太后着了有召,只要不是正朝会之际,弘治皇帝必然会第一时间过来。

    今日,周太后派人催促了两三次,却依旧是没见到弘治皇帝的人影。

    如此情况,不得让周太后有些紧张,同时也更为愤怒。

    若不是自己自小把弘治皇帝收养在膝下,弘治皇帝他能够坐在今日的皇位之上吗?

    周太后带着几个亲近内侍到了弘治皇帝平日办公的暖阁之际,却是被外面守着的几个太监拦了下来。

    这暖阁位于奉天殿旁边,平日里到此处的都是外朝大臣。

    但即便是外朝大臣进去的时候都需与弘治皇帝通报的,那小太监拦下周太后只是想去与弘治皇帝通报一声的。

    却是没想到,竟被周太后打了一巴掌,“哀家见皇帝你也敢拦着?”

    周太后地位如何,这小太监也知晓。

    尽管如此,挨了一巴掌的他,却还是跪在周太后面前拦了下来。

    就在外面吵吵嚷嚷之际,暖阁的门却是被萧敬从里面打开了。

    萧敬一脸谄媚的走至周太后身边,笑着道:“太皇太后回去吧,陛下说此事太大,太皇太后恐兜不住。”

    这已是不太客气之言了。

第191章 证据确凿

    弘治皇帝这话可谓是绝情到了极点,没给周太后留任何的情面。

    可周太后也绝非省油的等,经历了英宗,宪宗,孝宗三朝,什么样的血雨腥风没见过。

    岂会因萧敬的阻拦便回去。

    周太后冷哼一声道:“哀家三番五次去请皇帝,皇帝不给哀家情面也就算了,现在哀家亲自来了,皇帝还躲着不见,怎么?现在皇帝连孝顺都不要了。”

    萧敬有些为难了,这种事情,最遭殃的往往就是他们这些小鬼。

    他难不成还要说,你周家涉及谋反,皇帝都护不住了。

    可这话能说吗?

    “滚开,今日哀家还真就要进去了。”

    周太后不做妥协,萧敬只剩下为难了。

    正当僵持不下的时候,里面的弘治皇帝却是开口了,“皇祖母进来吧。”

    既然弘治皇帝发话,萧敬自然也就不再拦着了。

    萧敬越开身子,周太后直接便跨步走了进去。

    在周太后进门后,弘治皇帝没等周太后说话,自己也没说其他多余的话,直接便离开御座,起身走至周太后身边,跪了下去,磕了几下。

    “皇祖母大恩,朕一直记着,朕是父亲,也是天下百姓的君王,秀荣在天之灵需要告慰,天下百姓也需一个交代。”

    周太后本就不知晓周家被抄家是因为何事,在得知这个事情后便急吼吼的找上了门来,弘治皇帝这话让周太后有些发懵。

    弘治皇帝也不管周太后是否理解,直接一句话道:“皇祖母请回吧。”

    周太后也就是当时有些发懵,反应过来后,态度直接便强硬了起来,道:“皇帝,当初你曾可曾被哀家养育膝下的,这养育之恩可比天大。”

    弘治皇帝对周太后本来还有些于心不忍,听周太后之言后,脸色立马黑的厉害了。

    要说这些年来,周家所做所为那可谓是天怒人怨了,若非弘治皇帝念着周太后的养育之恩,他周家能有现在的这般作威作福吗?

    周太后把这事情时长挂在嘴边,这自然也就让弘治皇帝心中不快了。

    他总不能念着周太后的养育,便拿大明的祖宗基业报恩吧?

    弘治皇帝沉声开口,道:“朕永远记着皇祖母的养育,朕乃大明的皇帝,为了祖宗基业,所有的骂名,朕也都担着了,来人,送太皇太后回宫。”

    侯在外面的萧敬,听到弘治皇帝这番言语后,立即便推门走了进来,拱手道:“太皇太皇,请吧!”

    弘治皇帝不讲情面到绝情,周太后从未见过,本来还想再说几句,却是无从开口,身上的骄傲让她不愿低头,哼了一声,朝着弘治皇帝又吐出了一句威胁,道:“皇帝,你莫要后悔。”

    弘治皇帝也不说话,紧接着又命道:“萧伴伴,遣人看着仁寿宫,准出,不准进,一切用度皆如往常那般供应着,不可少。”

    萧敬时长跟在弘治皇帝身边,也算是了解弘治皇帝的脾性了。

    弘治皇帝如此处置,便已是下定决心动周家了。

    萧敬也不再多说,拱手回道:“遵旨。”

    仁寿宫中突然多了不少陌生面孔,对进出仁寿宫的人严加盘查着,再加上外面周家的事情,很多明眼人皆都能够看出,这是要对周家动手了。

    谢至的那个办法总的来说还是有些效果,在周家家眷你一言我一语中,谢至已从其中拼接出了一些事情的大致真相来了。

    拿着这些拼接出来的供词,谢至去见了弘治皇帝。

    这个事情足够大了,外戚与藩王勾结,这在大明开国以来都是前所未有的大事。

    朱厚照对周家本就没什么感情,早就想把之除之于后快了。

    看到这些证据,咬牙切齿的道:“周家真是该死!”

    谢至也没做回答,道:“走吧,及早把这个事情呈交于陛下,宁王既有此野心,朝中必然有不少耳目,出了这个事情,难免不会狗急跳墙。”

    朱厚照心头有了一股怒气,急吼吼的道:“走,快去。”

    谢至与朱厚照二人急冲冲进了宫。

    毕竟谢至是主要负责督办此事的,见到弘治皇帝后,还是由谢至主要与弘治皇帝汇报的。

    “陛下,臣已零零碎碎的拿到了些供词,可证明庆云侯着实见过宁王派来的人,至于庆云侯为何如此做就不得而知了,庆云侯和下毒的周平还未开口。”

    弘治皇帝并未瞧供词,沉声道:“庆云侯既在你面前不开口,那便朕来问吧,把爷孙二人带来吧。”

    谢至身边也没什么能够用得着的人,正要亲自去带人,弘治皇帝又道:“萧伴伴,你遣个人去吧,也让谢至歇歇。”

    谢至正好也懒得走了,拿了身上云中卫的虎符,道:“那便劳烦萧公公了。”

    萧敬遣人走了之后,谢至才道:“陛下,还有一事,曾经义在大同府大营县担师爷,曾在关中开始大旱之际,便传言说是因云中的陶瓷作坊引起,鼓捣着一些百姓前去捣乱,一直到臣去了曾经义还极为嚣张,大营知县甚至直言与臣说,曾经义乃是庆云侯之人,至于渗透到何种地步,目前还不甚清楚。”

    谋反的事情弘治皇帝都已经接受了,这种还在范围之内的东西,就更容易接受了。

    对谢至报上来之事,弘治皇帝并未回应。

    没人说话,暖阁之中一阵沉默,弘治皇帝父子都不做言语,谢至也就不好说话了。

    毕竟,朱秀荣的薨逝并未让他们从其中走出来。

    半晌的功夫,周家祖孙终于被带到了。

    何三友带着周家祖孙进了暖阁明显有些紧张,谢至倒是也能够体谅,挥手道:“你去外面候着吧。”

    何三友离开之后,弘治皇帝又把暖阁的其他内伺宫女也都挥手打发了出去。

    不仅这些人被打发出去,就连负责记载起居录的也都被打发离开。

    一般圣明皇帝,是不会亲自翻阅起居录,无论何时也不会把记载起居录的太监打发走。

    越是圣明皇帝,越在意史书的评价。

    在整个暖阁之中只剩下谢至和朱厚照以及周家祖孙之时,弘治皇帝才道:“看坐吧。”

    周寿坐下之后,周平才跟着坐了下去。

    “谢至,拿茶。”弘治皇帝抬手道。

    弘治皇帝既然有了命令,谢至也只能是遵旨行事了。

    他起身朝一边拿了倒了茶,放了下去,道:“庆云侯,请...”

    周寿也不搭理谢至,却是朝弘治皇帝道:“陛下,这都是谢至陷害臣。”

    谢至倒是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周寿还在喊冤。

    这么确凿的证据,直接认了,好歹也算个爷们了。

    弘治皇帝面上并无太多表情,朱厚照倒是沉不住气了,道:“这个事情是本宫与谢至一道查的,这么说来,本宫也在冤枉你了。”

    周平那厮虽说好像被惯坏了,办不成个事情,却也懂得说几句拍马之言,道:“殿下心性纯良,是受了蒙骗才会如此,周家受皇恩,岂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谢至倒也懒得搭理,孰是孰非的,弘治皇帝自然也会有判断的。

    弘治皇帝并未有过多情绪,拿了供词,沉声道:“谢至,把这些证词拿给庆云侯。”

    谢至起身递到了周寿面前。

    周寿接过,从开始到最后,脸色逐渐有了些许的微变。

    “证词就是如此,朕也会尔解释的机会。”

    弘治皇帝把周寿喊来,还是想要从中知晓其为何做此事的原因。

    周家在弘治一朝已算是得了不少荣光了,这样勾结外地藩王,着实让人费解了。

第192章 铁证如山

    没想到的是,周寿脸皮竟是堪比城墙一般,证据已是如此确凿,竟还能百般抵赖,嘴中喊道:“陛下,这定是谢至陷害于臣,臣脾气不甚好,对府中下人平日难免会有些打骂之事,他们必是怀恨在心,构陷于臣,臣因陛下才有今日之一切,怎会做出那般大逆不道之事?”

    按理说来,弘治皇帝对周家却也不错,刺驾之事怎么着都不应该发生的。

    若不是弘治皇帝相信谢至,相信谢至绝不会这个事情上陷害周家,弘治皇帝能想到谁,也绝不会想到周家的。

    周寿一番喊冤之后,弘治皇帝脸上带着些嘲讽的微笑,道:“是啊,朕也想知道为何啊?朕今日请庆云侯来,就是想让庆云侯为朕解这心头疑惑的。”

    周寿脸上有些微楞,却是依旧死鸭子嘴硬,瞅了谢至一眼,回道:“臣也想知道,不妨请云中伯来解释一下?”

    尼玛,这个事情他解释的着吗?

    弘治皇帝本以为证据已是这般确凿,周寿也能开口了,在这暖阁中,交交心,也能让他心中好受一些。

    却是没成想,周寿到现在都不与他说真话。

    其实,周寿到了现在还不开口也不难理解,毕竟他身后的靠山可是很大的,只要他不开口,弘治皇帝便那他没辙,周太后再说上几句好话,这个事情也就能过去了。

    周寿死硬不开口,弘治皇帝有些失望,也有些颓废与落寞,也不再次多说,摆手道:“庆云侯既然不肯给为朕解释,那便送庆云侯回去吧。”

    谢至遵旨之后,喊来了门外的何三友正要带人出去之际,张鹤龄却是未经通传遍闯了进来。

    一进门便指着周寿声泪俱下的苦诉着道:“陛下,若非秀荣,我大明便要举行国丧了,周家狼子野心,罪不容诛,臣那阿姐连日来都在以泪洗面,陛下,定要为秀荣报仇才是。”

    周寿在弘治皇帝面前自辩了一番清白,对张鹤龄的指责,又自是也要有所表示的,嘴中大呼道:“张鹤龄,你可莫要冤枉老夫,总不能因孙儿在坤宁宫当值,就把这么大一个屎盆子扣到我周家头上吧?”

    别看张鹤龄有着侯爵,走到哪里都有人呼上一声侯爷,可实际却哪是什么有底蕴的家族。

    行事之上不过也就如泼皮无赖一般。

    周寿辩驳之后,他直接便当着弘治皇帝的面,破口大骂,道:“你个老匹夫,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想百般抵赖...”

    说着的功夫,便要朝周寿动起手来。

    这暖阁乃是平日处置朝堂大事之地,两个外戚却如市井乡民一般在此上演如此一番闹剧。

    其实,这些事情不用张鹤龄说,弘治皇帝都清楚,现在的弘治皇帝正心烦意乱着,瞧见同样是外戚的张鹤龄,又瞧着两人这番举动,或许是又想起两人平日里的那种所作所为,反正态度是极为的恶劣,冷声道:“出去!”

    平日的弘治皇帝对张鹤龄一贯都是和颜悦色,即便张鹤龄犯下大错被弹劾,弘治皇帝都能把其喊至身边,私下解决。

    现在弘治皇帝这般冷硬,却是张鹤龄从未见过的。

    被喊了这么一声后,张鹤龄有些发憷,口中却又喊了一句,道:“陛下...”

    张鹤龄现在也是委屈的很,他进来完全是在他外甥女讨公道啊,这怎么倒显得他好像里外不是人了。

    张鹤龄还要开口说些什么,弘治皇帝却是连机会都没给他,又是一声厉声呵斥,道:“滚出去。”

    瞧见弘治皇帝这般,谢至便上前推嚷着张鹤龄道:“寿宁侯先出去吧,让陛下一人好生静静。”

    张鹤龄那厮就是狗咬吕洞宾,竟又直接朝谢至狂吠起来,道:“陛下命你督办此事,你却迟迟不能拿出周家的罪证,你说,你是否是收了周家的贿赂?”

    这可就冤枉了,谢至他全程都与朱厚照在一起,他是能够收贿赂,朱厚照总不能也收了贿赂吧?

    谢至还未出言解释,朱厚照倒是冲着张鹤龄,道:“别以为本宫不知晓你的心思?你哪是为了秀荣,为了大明,不过因为倒霉的是周家而已,你这般积极恐是为了私仇吧?”

    张鹤龄满是委屈,回道:“殿下,这可就冤枉臣了。”

    朱厚照一直以来便对张鹤龄兄弟颇为厌恶,对张鹤龄也没什么好脸,道:“冤枉不冤枉的,你自己清楚。”

    张鹤龄见与朱厚照说不明白,转头便与弘治皇帝解释起来。

    弘治皇帝也不再给张鹤龄面子,就连朱厚照也不愿在搭理,抬手道:“都滚出去。”

    张鹤龄本想还说上几句,谢至却是主动拱手道:“陛下,臣暂且告退了。”

    在张鹤龄进来之前,弘治皇帝本就让谢至先行离开了。

    这个时候弘治皇帝心情不佳,若强留在次处,难免会被殃及。

    谢至带着殿中的周家爷孙退出暖阁后,张鹤龄得不到弘治皇帝的搭理便也只得是灰溜溜的离开。

    出了暖阁后,朱厚照便在谢至身边与他小声道:“谢五,周家家眷的那些供词倒也着实不能证明他与宁王有牵联,就这么着也不能把他就此定罪。”

    关键罪证没有找到,想要给一个外戚侯爵定罪,着实难以平天下人悠悠之口。

    本来此事便已是沸沸扬扬了,若是没有铁证,不知被唯恐天下不乱者传成何种样子呢。

    谢至回道:“还是当继续找寻证据才是,倒是没想到周寿竟是如此无赖,如此情况了,还想百般抵赖。”

    朱厚照却是哼了一声,道:“他恐怕还想着能被身后靠山护佑吧?这次父皇也是铁了心,周太后那里已被限制了出入。”

    ......

    朱秀荣的薨逝,弘治皇帝宣布了罢朝三日以示哀悼。

    今日是第三日,弘治皇帝早起之后,便在张皇后身边陪着。

    与张皇后一道正吃着早膳之时,萧敬便匆匆来报,道:“陛下,一众大臣在奉天殿前控告云中伯为泄私怨,对庆云侯滥用私刑,还说谢公在关中开渠凿井不够迅速,是在延误旱情。”

    弘治皇帝脸色微变,却在张皇后面前并未有所表现,陪着张皇后吃了早膳后才离开坤宁宫。

    从坤宁宫出来后,弘治皇帝便厉声怒骂道:“如此这个时候了,竟还有人在弹劾谢家父子,把弹劾之人都记下来,一一去查,他们愿跪就让他们跪着去。”

    对待大臣,弘治皇帝一向都是温和的,如此这般着实很少见。

    萧敬也没再多言,接了旨意便着手去做了,而弘治皇帝则是去了暖阁。

    在暖阁还能瞧见跪在奉天殿之前的群臣。

    弘治皇帝驻足在窗前良久,眼神越发的犀利。

    这天下乃是朱家的天下,若劝谏是为大明,那也就罢了,若是为了私利胁迫朝廷,那可就对不起了。

    从早晨一直到中午,那些大臣跪在奉天殿之前没得到弘治皇帝的任何回应。

    弘治皇帝在暖阁中也都看不进折子,在房间中徘徊走上几步,之后又在御座之前坐上一会儿。

    现在的弘治皇帝心下是纠结的,他明知道此事不会有错,却也希望这个事情是谢至搞错了。

    对周太后弘治皇帝不仅仅只是感激养育之恩,也是有情分在的。

    快要传午膳之际,谢至与朱厚照带着两个云中卫兵丁抬着一大筐东西进了宫。

    还未走近奉天殿,便瞧见前面跪着的一众大臣。

    谢至亦步亦趋的走近,也没正面与那些大臣见面,绕过那些人直接去了暖阁。

    进入暖阁,行礼之后,谢至便道:“陛下,臣已核算出了周家的一些账目,经臣核查,周家在京郊以及关中等地有良田八万余亩,铺面五十余家,另有现十万余两,宝钞八十余万,珍宝古玩不计其数。”

    这些东西数额虽然巨大,但却是并足以让弘治皇帝情绪波动,抬手道:“与宁王往来可找到证据?”

    弘治皇帝多年来对周家的宽容便正是说明了其对周家不一样的情义,因而这份证据,谢至并非第一时间拿出来。

    既然弘治皇帝问到,那谢至也就只好开口了,谢至回道:“臣以房契搜寻了庆云侯的几处外宅,在城北一处外宅找到了一间密室,找到了与宁王往来的书信,另外还有一干朝臣与之往来的账目,这些账目清楚记载了双方之间的权钱交易。”

第193章 弘治皇帝的肯定

    谢至汇报之后便把一些列的证据摆在了弘治皇帝面前。

    虽早有准备,但在看着这些白字黑纸不容怀疑的证据,弘治皇帝的脸色还是有些许异样。

    这些证据,早在之前的时候,朱厚照便已经瞧过了。

    朱厚照虽还在愤怒之中,但在弘治皇帝面前还是开口劝道:“父皇,当心身子才是,如此白眼狼,父皇,没必要为他伤及己身。”

    一句劝解如何能宽了弘治皇帝如此糟糕的心情。

    证据还未瞧完,一口血便喷了出去,随后便瘫倒了御座之上。

    谢至和朱厚照双双上前。

    “父皇...父皇...”

    “陛下...”

    两人喊了几声,没得弘治皇帝的回应。

    朱厚照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问道:“谢五,现在该怎么办?”

    不说现在还正在风口浪尖之上,就是外面那跪着的一众群臣,若是被他们知晓,还不知道要惹起何种风波来呢。

    朱厚照他问谢至怎么办,谢至哪能知晓。

    弘治皇帝现在这种情况,也没确定了病情,也不能随便移动。

    若是被这些大臣知晓了弘治皇帝的情况,还不知道生起何种风波呢。

    思考了片刻的功夫,谢至招来门口候着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见弘治皇帝如此,立马慌慌张张的喊道:“陛下...”

    看这小太监的眼神,莫不是怀疑是他们害了弘治皇帝吧。

    谢至冷声呵斥道:“闭嘴,陛下恐是有些急火攻心,本县问你,奉天殿外面的那些大臣是所谓何事?”

    那小太监瞧朱厚照也不发言,这才回道:“弹劾云中伯你的。”

    果不其然,谢至进来之时便猜到了几分。

    谢至也没再问具体的,立即道:“本县会去转移了那些大臣的视线,你立马去宣太医来,太医到此的消息不可被人知晓,若被外臣知晓了一个字,小心脑袋。”

    谢至威胁一番,才放那小太监赶去了太医院。

    在那小太监走了之后,谢至才与朱厚照道:“殿下,你在此照顾陛下,顺便保护这些账本,在陛下没有清醒之前,这些东西务必不能让任何人接触。”

    安顿过朱厚照之后,谢至又叮嘱了带账本来的那两个云中卫兵丁,道:“看好账本。”

    这些东西才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安排好一切之后,谢至才去了外面。

    不得不说,谢至还是很有魄力的,明知晓外面那些朝臣弹劾的是自己,他却是还敢以一己之力与其硬碰硬。

    到了奉天殿之前,谢至笑嘻嘻的开口问道:“某听说,各位大臣是在弹劾于某,某倒是好奇,某做了何种天怒人怨之事,值得各位大臣如此,这大热天的,各位不热吗?”

    谢至这一番话看起来不痛不痒,却是容易惹来众怒。

    “云中伯,你好歹还是个读书人,你如此行事就不怕给天下读书人丢脸吗?”有人出言质问。

    这番质问,谢至可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给读书人丢脸了?

    谢至依旧笑嘻嘻的回道:“某给读书人丢脸了?若读书人皆都是如尔等一般,某可羞与读书人为伍了。”

    这么一番回答之后,更惹起了众怒。

    一众大臣竟直接起身,朝谢至理论,叽叽喳喳了半天之后。

    不知是是推嚷了谁,最后一众大臣竟直接朝谢至动起手来。

    这些人还自诩为读书人,难道圣人就是让他这般斗殴的吗?

    谢至对付蛮横的鞑靼人可以挥剑相向,可面对如此这些平均年龄已在半百的大臣却是不能直接斩杀。

    奉天殿之前,斩杀朝廷命官就是弘治皇帝空都保不住他了。

    再说了,在这个事情之上谢至也有必要利用一下苦肉计才是。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弘治皇帝本来因这些朝臣的弹劾,心下便已经颇为不满了,若是谢至再因这些人责打带了伤的话,那谢至可就明显多了话语权了。

    既阻碍奉天殿之前上演这场斗殴之际,那小太监已带着太医院的当值太医进了暖阁。

    太医虽也服务于宫中,却是第一次进去暖阁。

    这太医在进了暖阁也未有过多愣神,直接开始为弘治皇帝诊断起来。

    号了脉,开口与朱厚照道:“殿下,陛下是一时急火攻心所造成的突然昏厥,臣先施针唤醒陛下,然后再配上几副草药调理便可治愈了。”

    朱厚照焦灼的情绪放心了许多,抬手道:“那便快些吧。”

    那太医也没再耽搁,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在弘治皇帝身上的几个穴位,幽幽扎下,片刻的功夫,弘治皇帝便睁开了眼。

    “父皇,你醒了,感觉如何?”瞧着弘治皇帝睁眼,朱厚照第一时间喊道。

    缓了片刻功夫,弘治皇帝才淡淡开口道:“朕无碍,谢至呢?”

    暖阁之中还能听到奉天殿之前的动静,朱厚照开口道:“谢至担心太医来此处会让朝臣恐慌,便亲自无奉天殿之前对付那些弹劾他的人了。”

    听朱厚照这般说之后,弘治皇帝起身,亦步亦趋走至暖阁门口,所瞧见的便是一群大臣在围殴谢至。

    跟在弘治皇帝的朱厚照瞧见这一幕,立马有些焦急了,喊道:“父皇,谢至的伯爵也是陛下亲封,他们竟敢在奉天殿面前这般殴打他,这是在打父皇的脸啊!”

    弘治皇帝倒是没有朱厚照那般情绪,眉头微皱,道:“传旨文武大臣,即刻午朝,传旨云中卫,押解周家一干案犯在殿外侯宣。”

    有了弘治皇帝的吩咐,临时增加午朝很快在奉天殿开始。

    众臣行礼之后,弘治皇帝瞧着下面的脸上挂伤的谢至,问道:“云中伯伤势如何了?”

    弘治皇帝没大碍,谢至自然是最为高兴的。

    这个时候弘治皇帝若是有恙,朱厚照身为太子,倒是也能够全权代理弘治皇帝处理朝政。

    但如此一来,必然会有人怀疑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是与朱厚照有关。

    从而又上升到是谢至迷惑朱厚照所为。

    虽说朱厚照是未来的准皇帝,但历朝历代中,也不是没有太子为了早日即位弑君的。

    对弘治皇帝的询问,谢至回道:“臣无碍。”

    谢至越说无碍,弘治皇帝越是感念谢至的忠心。

    弘治皇帝也不再多言,直接命令道:“来人,今日参与弹劾的大臣全都拉出去责仗三十。”

    终明一朝,动不动就责仗大臣的皇帝是不少,但弘治皇帝却绝对是那个例外。

    像今日这般一下责仗那么大臣的决然是绝无仅有的例外。

    弘治皇帝一声命令之下,负责廷仗的很快便把这些大臣拉了出去。

    一旁的刘健,瞧着如此架势,出言道:“陛下,这些臣僚围殴云中伯固然有错,但当庭责仗实为不妥啊。”

    这个时候,责仗朝臣,这不是给谢家招黑吗?

    没想到,一向极为广听言路的弘治皇帝,却是根本不为所动,听着外面的仗打以及爱哀嚎,却是像没听到一般。

    片刻之后,直到这些大臣被带回殿中,弘治皇帝才开口道:“朕广开言路并非是要成就朕的明君之名,朕要的是我大明江山久安,谢家父子为朝廷殚精竭虑,尔等却是为名为利,集聚奉天殿殴打我大明功臣,朕若不为功臣做主,岂不让功臣寒心?”

    弘治皇帝一句功臣,便肯定了谢至连日来的付出。

    一众大臣从未见到过弘治皇帝这般肯定一个人,滴溜溜的瞧着谢至。

    谢至也不搭理这些人,期待着弘治皇帝的下文。

    紧接着,弘治皇帝又道:“前几日太康公主遇刺,凶手经谢至详查,已有了些眉目,谢至,你来说说吧。”

第194章 领旨往南昌

    弘治皇帝既然召集了文武大臣在奉天殿讲这个事情,便说明对周家已是下定决心了。

    既然弘治皇帝下定决心,那谢至便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谢至清了清嗓子,一五一十的把他所查到的证据当着这些文武大臣的面皆都讲了出来。

    谢至先前所讲的那些什么欺男霸女,夺人良田之事,虽说也恶行昭彰,却也也算能够预料范围之内。

    当谢至说出周寿授命其孙给弘治皇帝下毒,误杀了朱秀荣直接,满朝文武无不哗然。

    刺弘治皇帝,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周家现有的这一切不都是拜弘治皇帝所恩赐吗?有谁会傻到自毁根基的程度吗?

    就连谢迁的铁杆盟友,一向把谢至当成自家子侄的刘健都表示了怀疑,问道:“谢至,你这证据可查找属实了?若没有确凿证据,便是诬陷了。”

    提出质疑的若是别人,谢至肯定会以为这是在替周家说话。

    因是刘健,谢至也知晓这虽说是质疑,却也是为他着想,淡淡一笑道:“某既敢呈于陛下,便是有了确凿证据的,陛下,既然各位大臣不信,不妨宣证据上殿。”

    与证据一道上殿的还有周家一干人等。

    经手下毒之事虽说主要是周寿和周平,但周家其他子弟却也是多多少少做过些有违律法之事。

    既是审讯,那便老账新账一块算了。

    谢至先拿出的乃是周寿这些年与朝中大臣的一些权钱往来。

    “焦侍郎,这个账目记载的是你吧?弘治四年开始,啧啧...这将有上万两之多了吧?某迫切想要知晓焦侍郎有何门路竟能在短短几年赚到这么多银子?”

    焦芳对南方士子一向看不上眼,就连朝中南方出身的一些大臣也是多有不和。

    谢至还以为焦芳几次弹劾与他只是因为南北之争呢。

    瞧了这些账目,焦芳有些微楞,还未反应,便听得弘治皇帝一声命令,道:“拿了焦芳!”

    刷刷几个大汉将军从殿外而入,直接架起了焦芳。

    焦芳倒是安静,也未有辩驳,直接被拉出了殿外。

    接下来,谢至以雷厉风行的速度,以周家搜寻出来的账目一一在朝堂中点了几个名字。

    被点这些人无论是一言不发,还是大呼冤枉,反正只要名单有提及的,都被弘治皇帝一声令下一一拿下。

    好巧不巧的是,被拿下这些人皆是在奉天殿之前弹劾谢家父子的。

    零零碎碎的,竟将有二十人之多。

    在这二十人被拿下之后,弘治皇帝便道:“接着说吧。”

    弘治皇帝既然连与宁王勾结之事都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开口了,那便已是做好了对宁王出手的准备了。

    既是如此的话,那谢至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谢至在殿中朗声开口道:“庆云侯与宁王勾结意预刺杀陛下,往来书信某已查抄到。”

    周寿行刺之事情满朝文武已有了预料,当说出是与宁王合谋自也没有多少惊奇。

    在谢至拿出合谋证据后,弘治皇帝问道:“宁王与周寿合谋,其野心昭然若揭,众位卿家以为如何处置?”

    现在证据已经确凿,对宁王如何处理也简单了很多。

    内阁大学士李东阳率先道:“陛下,既然证据确凿便当传召宁王入京了,只是宁王既有狼子野心,普通传召恐没多好成效,宁王虽无护卫,但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兵力的,不容小觑,还当准备兵力随时做好应对才是。”

    李东阳这个建议无疑是最为稳妥的,先传召进京,若宁王兴兵,那朝廷在派兵围剿之。

    这样做的原因是防止宁王兴兵与朝廷对抗。

    现在的宁王可不负当初祖辈朱权时的荣光,掌握边镇大宁和和朵颜三卫的兵力,号称格车九万的时候了。

    现在的宁王朱宸濠本属于藩王的三卫已被废,手下能用之兵不足千人而已。

    就这千人根本不可能又如何能对付了朝廷的大军。

    李东阳建议之后,弘治皇帝也没再多说,直接便道:“李卿之言甚是,云中伯听旨,着你为钦差,带云中卫所一百人,即刻前往南昌,查抄宁王府,押解宁王及其家眷进京。”

    从京师到南昌路途遥远,即便他带队一路不做停歇,赶到之际也得是十几日之后了。

    这十几日的时间可是能够发生较多变故的。

    谢至领旨之后,弘治皇帝紧接着又道:“朕会遣英国公张懋协助。”

    张懋乃是张玉之后,当年的张玉跟随朱棣起兵,算作是靖难元老,牺牲在东昌之战中。

    其子张辅在平定安南之中立下赫赫战功,牺牲在土木堡途中。

    张家满门忠烈,张懋地位自然也就水涨船高,颇为弘治皇帝所信任。

    弘治皇帝再给谢至下了旨意后,随后又道:“周家一干人以及一众犯官家先行收押,待宁王押解进京后一并惩处,另长宁伯周彧不得外出,着锦衣卫看管。”

    这等于是把周彧也一并软禁了。

    该下的旨意下达之后,弘治皇帝起身,道:“退朝吧。”

    从奉天殿出来后,谢至和朱厚照便在暖阁找到了弘治皇帝。

    这个时候弘治皇帝若是身体抱恙,那事情可就大了。

    进了暖阁后,弘治皇帝才刚刚落座,朱厚照率先道:“父皇身子还未康复,当回去歇息才是。”

    弘治皇帝抬抬手,回道:“朕不碍事。”

    朱厚照还想开口,弘治皇帝却是道:“谢至,宁王既已与朝中大臣勾结,其野心已是膨胀,你此去南昌,宁王必不会束手就请,你要早做准备,朕授你调动周边卫所之兵符,一旦有你无法应对的局势,可调兵驰援,宁王之祸定要以最短时间解决。”

    谢至倒是真的想不到,弘治皇帝竟会把调动天下兵马的兵符也一并授予他。

    这东西重要性不用言说便很是清楚了。

    不容谢至拒绝,兵符已被弘治皇帝拿了出来。

    弘治皇帝既然信任,谢至接着便是。

    拿了兵符之后,弘治皇帝抬头道:“及早出发吧。”

    这个时候,其他任何劝说之言,已是无用。

    谢至拱手回道:“遵旨。”

    从宫中出来后,谢至便遣何三友回云中卫点兵。

    谢至则是趁着这会功夫回家走了一趟。

    此去南昌还不知晓得走上多久呢,好歹也得是回家与他老娘报上一声的。

    谢夫人自是清楚谢至这几日在京师再查公主被害一事。

    在谢至还未回来的时候,谢夫人便听闻了一些这个事情的小道消息。

    像周家这样的外戚地位一向颇为超然,这些年来也并不是没有朝臣弹劾过。

    但无论多少弹劾,最后倒霉的往往都是弹劾之人,而周家的地位一直都是不可撼动的。

    谢至现在查出了周家,若弘治皇帝诚心袒护周家的话,那最后倒霉的就会是谢家。

    谢夫人虽说能把谢家家中之事处理的井井有条,但毕竟是妇道人家,心自是比较小。

    谢夫人虽没明确询问周家的事情,但担忧之情却已是显露无疑了。

    谢至笑了笑,主动宽慰道:“娘,你莫要担心,外戚一向便是朝廷的毒瘤,陛下也是有脾气的,此番挑衅,陛下绝不会再放任了,此番事情之后,儿子也算是朝廷功臣了,娘,儿子定会为娘争气,为谢家光宗耀祖。”

    谢至这番话让谢夫人很是受用。

    谢夫人脸上的担忧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变成了欣慰,道:“吾儿志向甚是远大,为娘之人不求儿闻达于诸侯,只怕儿能一生平安顺遂,你做何事之前当仔细斟酌,别忘了家中还有为娘为你操心。”

    这话说的,谢至他怎有些泪眼婆娑了。

    嗯...肯定是因为风太大的缘故。

    谢至笑了笑,道:“放心吧,娘,你还不了解儿子,儿子岂是不会保护自己之人,若与危险,儿子定撒丫子就跑。”

    谢至开玩笑的狡黠让谢夫人脸上笑容更甚,道:“你这孩子,快去办你差事吧,你找些娶妇回来,娘也不必这般为你操心了。”

第195章 大将被斩

    谢至从家中出来,与点了兵的何三友回合之后便直奔南昌而去。

    一百训练有素的兵丁行军虽说也快,但绝比不上单骑的速度。

    所以说,无论谢至行兵多块,宁王收到消息绝对会在他们之前。

    在他们赶到之时,必然早就已做好了完全准备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宁王现在本身就是一只狼,他在得知朝廷已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之时,必然不会轻易束手就擒。

    大概在谢至出发了四五日的时间,远在南昌的宁王便已收到了有关于朝廷动向的消息。

    这个消息不是别人报来的,正是被贬去孝陵的刘瑾送来的。

    现在朝中,那些曾收过宁王贿赂的朝臣,大部分皆被朝廷拿下,即便有一个两个的漏网之鱼,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露头的。

    刘瑾拿着密报坐在宁王府的正堂,道:“殿下,周寿刺杀之事已暴露,谢至遣云中卫已往南昌而来,殿下当早做准备才是。”

    宁王朱宸濠于弘治十年即位,也不过才两三年的时间而已,不到而立之年的年纪却是一脸的阴霾,恶狠狠的道:“废物,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这个讨骂之言,刘瑾也就不必接着了,当作是没听到一般也就是了。

    片刻的功夫,朱宸濠起身朝外面喊来了两个亲信。

    其中一人江湖术士打扮,扳着手指,道:“殿下身上天子气并非减弱,反而还有扩大之势,近日乃是吉日,兵戈有利殿下,在下之见,即使如此,便不如直接兴兵,如当初朱棣那般,先占了南昌,其次在以南昌为大本营之处,优先夺取江南之地以北军士粮草所需,然后便乘胜夺取南京应天府,南京乃陪都之处,地位超然南京一经拿下,满朝必然哗然。”

    一个江湖术士这般洋洋洒洒的说上几句排兵布阵之言,倒是还挺像模像样。

    朱宸濠沉思片刻后,道:“当初朱棣敢于北平一地以八百兵丁起兵,本王便也没何不敢的,先祖以大宁之兵及朵颜三卫助其入住南京,他非但没能履行当初所承诺的与本王先祖共天下之事,却还把本王先祖分封到如此荒凉之处,他朱棣能做皇位,本王身为太祖子孙为何不可?”

    同是朱元璋的子孙,可不见得人人都能像朱棣那般以八百家丁打下一个天下的。

    龙生九子,尚且还各有不同呢?

    不过,朱宸濠现在所说的这些相当于鼓舞人心之言却是不会有人来泼冷水的。

    还得靠朱宸濠的这些话来鼓舞人心呢。

    刘瑾那厮绝对是溜须拍马的高手,他能在朱厚照身边混到八虎之首的高位绝非没有理由的。

    朱宸濠一番话之后,他的两个亲信,包括那个江湖术士还未有所表现的时候,那厮竟是双膝跪地,高呼陛下。

    刘瑾这一举动,自然是招致了朱宸濠的白眼,却还是随着刘瑾跪地喊道:“叩见吾皇陛下。”

    虽只有三人的跪拜行礼,内心的自尊心却是得到了无尽满足,脸上皆是得意的笑容,笑呵呵的道:“此事之后,三位便是本王的元老,本王定记得三位的功绩。”

    刘瑾等三人拥立朱宸濠不就是想着有将来的拥立之功吗?

    就连享尽荣华的周寿都不安于现有的一切,也想拥立新皇,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谋得一份拥立之功。

    拥立新皇的功绩那可是能够世袭罔替的,外戚的爵位可随时都有可能被剥夺的。

    几人拜过之后,朱宸濠把三人一一扶了起来。

    “谢至率兵赶到还需些时间,务必要在谢至到达之际,拿下南昌,等到谢至一到,便把其围剿于南昌城中。”

    朱宸濠安排之后,又与其中一亲信吩咐道:“樊军,你即刻去南昌左卫找我宁王护卫的旧部,让他们配合先行拿下南昌,布政使司那里,刘瑾你带领府中现有护卫去拿下布政使,先掌握了江西钱粮以便充作我接下来起兵的军粮,袁先生留于王府为本王出谋划策,助本王决胜于千里之外。”

    朱宸濠一番吩咐之后,几人立即开始了行动。

    只是他们没预料到,早在他们还未行动之际,便有人开始注意到他们的动向了。

    这伙人便是在外面代皇帝巡查各卫所的张懋。

    张懋本来是在鄱阳巡查的,几乎与刘瑾前后脚接到京师的消息。

    张懋接了旨意后,马上开拔往南昌而去。

    到了南昌之后,张懋自是没有马上去宁王府,毕竟,宁王的事情是交于谢至解决了。

    张懋虽说先到了,却也不能越权,只管保证宁王的兵戈兴不起来就是。

    张懋武将世家出身,又掌握着中军都督府,军事才能自是不容小觑。

    自身有本事了,自然也就看不上人。

    对朱宸濠颇为看不上,在他眼中,朱宸濠与其他混吃混喝的皇族没什么两样,还敢起兵,还敢僭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无异于是在找死。

    到了南昌后,张懋分析过后,便去了南昌左卫。

    在上一代宁王中,本属于王爷的三个护卫便被削,现在宁王能用的人不过也就只剩下了区区一千人而已。

    这一千人也不过就是做些仪仗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上阵杀敌的能力。

    朱宸濠唯一的选择之处,也只能是从原属于宁王护卫的南昌左卫中着手。

    在南昌左卫中有些属于宁王卫的老将,这些人曾受宁王府恩荣,绝对会是朱宸濠起兵的生力军。

    在张懋去了南昌左卫之时,朱宸濠派出的樊军已到了。

    此刻的樊军正于左卫的大帐之中与和左卫指挥使坐着喝茶。

    张懋到了之后也未经过通传,直接便进了大帐。

    张懋中军都督的身份,本就有统兵权,只要有令牌,未经通报,直接进来自是不是什么难事。

    张懋进了左卫之后,便直奔帅帐而去。

    张懋突然出现在帅帐,自然是让在场的樊军和那左卫指挥使颇为紧张。

    “张都督。”左卫指挥使喊道。

    张懋前不久才在南昌卫巡视,左卫指挥使恰好认识了张懋。

    “高指挥使别来无恙啊!”张懋冷声冷气的道:“这位是谁?”

    不等那指挥使高建安开口,樊军便道:“小人是高指挥使朋友,今日有空前来与高指挥使喝杯茶。”

    高建安随之开口道:“是是是,是末将朋友。”

    张懋却是霸气的很,高建安话音才落,张懋腰间的宝剑便出了刀鞘。

    随之便朝着樊军的身上挥去。

    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樊军瞬间便身首分离。

    高建安完全没想到张懋竟会如此,若非极力支撑,现在的他可就真要瘫倒在地了。

    张懋也不用高建安询问,便道:“乱臣贼子当诛之,高指挥使你当能明辨是非,万不可走入歧途,不然本公手中这刀可不长眼。”

    高建安父祖便在朱权帐下效力,世代效忠宁王。

    宁王有心起兵,他自当时是誓死追随。

    可瞧着他们的计划还未开始,作为宁王幕僚樊军便被砍了脑袋,他瞬间觉着,宁王根本就不是朝廷对手。

    高建安未作回应,张懋却是又道:“你乃领兵之人,当使账下将士死得其所才是,行了,本公言尽于此,尔等若还不识时务,那便别怪本公不客气。”

    出了大帐,张懋便命自己的兵丁道:“南昌左卫若有动兵迹象,就地格杀,等钦差到了由他再做定夺。”

    五军都督府只有统兵之权,也没调兵之权,左卫兵丁也不是张懋能够调动的。

    弘治皇帝给他的旨意也只是协助钦差罢了,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如此了。

    不过,就现在张懋所做的这些已是目前来讲最大限度的。

    没有了可用之兵,朱宸濠一切想法不过就是一句口号而已。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5247/ 第一时间欣赏大明好伴读最新章节! 作者:张六阳所写的《大明好伴读》为转载作品,大明好伴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明好伴读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明好伴读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明好伴读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明好伴读介绍:
新书已发,《大明从揍了武宗开始》
谢至穿越了,成了内阁大学士谢迁之子。
什么?要让我进宫做朱厚照那厮的伴读?
没问题,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什么,还是太子主动提出的,目的是为了让我背锅?
对不起,我可不是背锅侠,我真是来学习的。
这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从太子伴读成长为大明优秀青年的故事。大明好伴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好伴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好伴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