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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全文阅读

作者:会散     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txt下载     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1抓回一群纨绔

    这天安初夏在府衙办公的厅堂里,正看着一份公文,就听到一阵语气嚣张的喧闹声。

    这时候徐少尹迈着两条,已经不是特别利索的腿急忙走进来,一脸难色的道:“府尹大人,不好了,高捕卫把京城里那几位…惹不起的祖宗都抓回来了。”

    安初夏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徐少尹,有些没明他说的是什么,于是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

    徐重这才喘了一口气,镇定下来说道:“就是京城里几个家里背景很大的纨绔公子,今天不知道又犯了什么事,让高捕卫碰见给抓到衙门里来了。”

    安初夏听明白后没有说什么,只随口问道:“以前京照尹在的时候,遇到这些犯了事的纨绔公子们,是怎么处置的?”

    徐少尹瞟一眼嘴角还是带着微笑的安初夏,年老精明的眼睛闪了闪,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的回答道:“以前王府尹遇到这样的事,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果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事,不是还有那些少爷公子当大官的家人么。

    就算有那家里公正无私的大老爷不愿意管,不是还有疼宠这些纨绔少爷们的后宅夫人。

    不管怎么说,最后事情总会完美解决。”

    现在安初夏总算明白为什么上元节那天,潘大公子带头的那群纨绔,怎么敢当街抢人了。

    原来就算他们把天捅塌了,前有管理京城的父母官不管不问,后有庞大的家族给予支撑,如此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害怕的。

    “什么狗屁京照府尹,不过是个小娘们儿而已,惹急了老子把她纳回家由着小爷玩弄!”

    前堂纨绔的叫嚷声隐隐传到后面办公的厅堂,徐重偷偷瞟了一眼安初夏,不由心中一阵惊愕。

    只看见这位年轻的女府尹脸色毫无变化,上扬的嘴角还带着微微的笑意,微眯的眸子水润清亮。

    难道这位大人没听到前面大堂里那些纨绔说的话,徐重觉得也许是自己年龄大了,耳朵不太灵光听错了。

    安初夏微微用曲起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然后抬起头来让徐重把左望找来。

    徐重得到吩咐出去不一会儿,人高马大的左望就走了进来,抱拳行礼道:“大人你找卑职,有何吩咐?!”

    安初夏坐在椅子上问道:“前面那群富贵公子犯了什么事?”

    左望站在书桌前,满脸愤怒的回答道:“大人,这群无法无天的少爷公子们,竟然不顾人命死活,骑马在闹市街道上狂奔!

    街道两面小商贩们的货物,被急忙避让的人撞毁无数。

    一位身怀六甲的妇人,被惊的摔在地上早产,这会儿已经被送到医馆。

    还有老人孩子妇人,被极忙避让拥挤的人踩伤无数。

    要不是润松和几个力气大的衙役,拿棍敲断几个纨绔的马腿,这会儿街道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伤。”

    因为马跑的速度太快,所以大家必须要用猛力,有几个衙役胳膊已经脱臼,等一会儿做完证后,还要去找正骨的老师傅去正骨。

    基本情况安初夏,已经了解清楚,她这才站起来对着左望说道:“走吧!我们去会会那群佳公子!”

    左望是个粗人,不过他怎么听也觉得安大人,口中的这句佳公子是那么不对味呢!

    安初夏走到来已经坐到了大堂上,底下的五个纨绔此时还在和拦住他们,不让离开的衙役们叫器威胁。

    “你们这些低等的衙役知道小爷是谁吗?就敢抓我们!

    说出来吓死你们,小爷可是文昌伯家的少爷!”

    这位文昌伯家的少爷,又一一指着五六个穿着锦衣的男子,嚣张的说道:“这个是代郡王家的小公子,那个可是潘丞相家的大公子,还有礼部侍郎家的卢公子……

    我们这些爷哪个是你们能惹得起的人,还不快快把我们放了,惹了我们几个…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啪!”这时候安初夏手中的惊堂木拍响,堂下的一切声音忽然消失。

    众人回头看见大堂上坐着一位头戴黑色乌纱帽,身穿绯色从三品府尹官袍,面带威严看着他们的安初夏,这样的一幕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润松他们一众衙役也不再阻拦五六个纨绔公子,有条不紊的走过去,站在大堂的两边嘴里大声喊着:“威武……”

    安初夏此时漆黑的双眼威严清冷的看着堂下,声音肃穆的说道:“堂下何人在此咆哮喧哗,如此藐视公堂,扰乱秩序!

    来人呐!把这几个男子拉下去打十个板子,以儆效尤!”

    “哈哈哈…敢打我们板子的人还没有出生…小娘子长得如此俊俏,何不跟着小爷们回家享福去!”

    几个纨绔公子此时还是非常嚣张的昂着头,觉得安初夏只是吓唬吓唬他们,根本就不敢真的对他们动手。

    公堂外站着密密麻麻跟过来看结果的老百姓,其中好多人身上都带着污渍和灰尘,有一些身上还带着少量的血子。

    这些人应该都是被这群纨绔在长街上纵马奔腾,着急避让互相拥挤摔倒踩伤的百姓。

    一双双愤怒的眼睛看着在公堂上还如此嚣张的纨绔们,眼中燃烧着怒火,却知道他们都是一群贵族官宦家的子弟,而敢怒不敢言。

    都把期待的目光看向坐在大堂上的女府尹,听说过安初夏不久前斩杀了,几个在街面上欺男霸女,横行霸道,收保护费的一群流氓混混街霸。

    他们心中对这位女官大人多了一份期望,希望她不要像以前那些官员一样,每次遇上这群权贵子弟犯的事,最后都会稀里糊涂的结案。

    当几个纨绔被润松带着衙役拖过去按在长凳上,被高高举起的板子打疼屁股的时候,才忽然惊觉这个女府尹不是和他们说说而已。

    “哎呦!我父亲可是郡王,你敢打我板子,他不会饶过你的!”

    潘大公子一板子下去却趴在长凳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让周围的人看得一阵错愕。

    这边长脸的公子,叫的异常惨烈,“啊…啊…疼死我了!

    我知道你叫安初夏……是我祖父的门生,等到他把你许配给我了,看我怎么报今天之辱。”

122挨打板子的纨绔

    说这话的是卢山长的孙子,礼部侍郎的儿子卢浩宁,他听母亲说会让卢山长把新科女状元许配给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癞蛤蟆就当真了。

    真是脑子里装的不是白花花的脑子,而是如一堆烂泥似的浆糊,净说一些痴人说梦的话。

    安初夏原本还想不通那次卢侍郎,把她拦在衙门口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怎么还说出以她的性格,嫁人之后会招夫家不喜这样没品的话。

    此时坐在大堂上的安初夏听到卢浩宁痛吼出的这番话,总算知道卢侍郎的那番谬论是从何而来了。

    谁都没发现这时候站在人群里的一伙人里,有一位老者是怎样怒火中烧,咬着牙看着这一幕。

    恨不得上去打烂满口胡沁卢大公子的那张嘴。

    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位留着胡须脸颊消瘦的老者,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谁家还没有几个不孝子孙。

    周围的百姓看着往日里无法无天的纨绔们,真的被新上任不久的女府尹打了板子,一声声叫好声陆陆续续响了起来。

    这时候这些纨绔的家人,已经得到随行小厮回去的禀报,纷纷吩咐家中的大管家,或者亲人来处理这件事。

    也许以前的官员对这些纨绔犯的事,总是轻拿轻放糊弄了事,让来给这群纨绔处理事的人,一种错误的信号。

    只要他们来了,甩上一笔赔偿银子,自家公子少爷犯再大的事也就算了了。

    当少尹徐重悄悄走到安初夏跟前小声说道:“几位纨绔贵公子的家人,派人来接自家少爷公子回去。

    代郡王家给了两千两赔偿银子,其他几家一千两,几百两不等,安大人你看要不要把人放了。”

    安初夏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其他官员愿意糊弄了,这么多赔偿银子被送来。

    真正会落到受害人手里的银子,恐怕都不会有十分之一,其他剩下的去了那里就可想而知了。

    “让他们把银子带回去,就说让各家能主事的人来处理这件事。在长街闹市上纵马伤人,按律法可是要入罪的。”

    安初夏说完看见一脸为难望着她的徐少尹,忽然明白徐少尹因为年龄大了,在少尹这个位置上也快退下去了,不想在自己告老还乡前惹恼这些权贵。

    念在她初来京照尹时徐重对自己的帮助,安初夏还是站起来向着后衙走去。

    后衙待客厅里五六家权贵派来的人,眼角瞟见安初夏进来,竟然都装作没看见继续喝着手中的茶。

    这倒不是说他们以前对京照府尹就是这个态度,而只是瞧不起安初夏这个没有品级的女官。

    安初夏看见自己如此被人轻视,唇角上扬的弯度都没变一下。

    然后转身就打算回大堂去,那里还有人等她收拾,她在这里和一群看不清形式的傻缺较什么真。

    “站住!”

    那群来给自家纨绔公子少爷处理事的人,原本把姿态摆的那么高,是听说他们来之前自家少爷已经被打了十板子。

    这才并不搭理她,就是想让安初夏这个品级低的女官员,来主动向他们说好话。

    没想到讨好献媚的话没等来,却看见这位不懂规矩的女官,根本就不理他们又回到了大堂。

    五六个说只好把目光看向徐少尹,声音不善的说道:“徐少尹她这是什么意思?!”

    徐重心里真想骂人,他好不容易把人请到后衙,想着这样就不用自己出面惹人,却被这几个自以为是的蠢人给搅和了。

    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虽然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你们家主子是比这个京照府,新上任的安女君官大,可是这也不是你们能在此撒野的原因啊!

    “没什么意思,我家大人说了,让你们各府能做主的人来处理这件事,要不她就要给几位公子,按照京城闹市纵马罪定夺!

    要怎么处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把安初夏的意思表达完徐少尹也挥袖离开,几个来处理事情的人傻了眼,他们还真没有那个胆子闯进大堂找安初夏理论。

    只好装着满肚子的憋屈,灰溜溜回去找自己主子告状去了,

    六个公子少爷们屁股上被重打十个板子,这会儿全部一排趴在大堂里,疼痛的呻吟声听的让人牙酸。

    安初夏高坐在大堂上,严肃的问道:“在长街闹市区纵马,你们可认罪?”

    几位少爷还想嘴硬一下,在昂起头对上乌纱帽下,那双清冷的眸子时,他们纷纷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被打肿的屁股。

    “嘶”的一声,全部选择了点头招认。

    审理完毕安初夏让文史拿下去让他们签字画押,省得到时候几个纨绔家人来,说自己误陷他们。

    此时站在人群中的卢山长看着坐在高高大堂上,神情威严的女官,这应该是他为后辈寻找的一个机缘。

    可是听到自己孙子喊出来的话,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白费了。

    他了解自己大儿子为人清高鲁钝,遇事看不清形式,耳根子还软。他能当上礼部侍郎,也是凭着卢家多年积攒的人脉资源,把他推上去的原因。

    卢家这几十年后代人才不济正在走向落寞,卢山长告老还乡这十几年,都在有意的广结善缘,就是想给卢家找到一条出路。

    他为此不放心,还特意在家书里叮嘱儿子,要认真对待照顾为人知恩图报,文采也斐然的安女郎君。

    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认真对待自己在信中的嘱咐,还把主意打歪了。

    自己也是接到大儿子信中说道,安学子已经考中状元,他和大儿媳妇想要聘娶为儿媳,让他想办法撮合。

    卢山长看到大儿子的来信,在惊愕之余恼怒的想要来京当着他们的面,骂醒两个痴心妄想做白日梦的人。

    想到今天他和顾家人刚进皇城,就从马车窗看见一伙骑马狂奔闹市,不顾百姓死活的纨绔子弟。

    卢山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孙子也在其中。

    站在卢山长旁边的顾童生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一双长满褶皱的老眼高兴的眯成了一条缝,脸上骄傲的表情让瞧见他这样的卢山长嫉妒。

    就在两位老人面对同一个人,却是两样心情的时候。

    从远处几条街道上驶来几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京照府的大堂门口,首先被仆从扶下马车的是一位,妆容精致,衣着华丽的中年贵妇。

123安府尹捅了马蜂窝

    之后从几辆马车里,陆续下来男男女女五六个衣着华贵的人。

    站在大堂门口的百姓们看见权贵,出于对他们本能的恭敬和畏惧,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来的两个男人脸上都是面无表情先后进入大堂,其中一位贵妇对周围的百姓露出满脸不屑,跟在后面的是一个柔柔弱弱,走路都需要下人扶着的美妇人。

    最后下马车走在众人后面的女子,穿着一身锦缎常服,面容三分英气,三分豪态,雍容华贵中,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她一手放在身前,一条胳膊背在身后,脚步闲散的走进京照府大堂,神情间好像不是来帮家里不听话的子弟处理事情,而是来游玩看热闹的。

    在人群里的卢山长看见大儿媳,在对为她让路的百姓一脸不屑的时候,一双年老精明的眼眸深处透露出一抹后悔。

    千不该万不该听从老妻的遗愿,为大儿子迎娶她外甥女余氏为妻,此妇人见识短浅加上自己儿子的性格。

    卢家再次昌盛,就败于二人手中,就在卢山长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阵不堪的言语涌入耳里。

    “你这个恶毒的臭丫头,忘恩负义的贱人,竟敢把我儿打成这样。

    要不是在我家书院里读书你能考上状元,贱丫头也不想想你有今天,都是我们卢家赐予的~”

    这时候几个纨绔看见自己的家人来了,精神一下子就好了,看向安初夏也没有了先前那般怯弱躲闪。

    每个人都恨恨的看着她,又开始叫器着让几个进入大堂里的家人给他们报仇。

    安初夏端坐在那里看着抱住卢浩宁的余氏,原本她是不认识余氏母子,不过从之前和现在两人说的话中,她已经猜到两人是谁了。

    她把目光移到那位柔弱的女人脸上,看见女人眼中没有及时收回去的幸灾乐祸,安初夏笑笑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她打了别人家儿子亲人的板子,自己现在挨人骂,还不兴别人幸灾乐祸一下。

    安初夏双眼看向走进大堂就没有说话的两个男人,左边的看起来三十多岁,右边站着的男子看起来二十一二岁的样子,他们明显是在观察安初夏这个人。

    两人瞧见安初夏看过来还同时向她拱了拱手,好像并没有对她打了自家亲人有多少敌意。

    安初夏转头看向另一边站着气度不凡的女子,她没有去安抚躺在地上的任何一个纨绔公子,看见安初夏看过来就那样面带微笑的与她对视。

    两人一时都没移开目光,直到围绕两人之间那种心心相惜的气氛,再次被不识相的余氏打破。

    安初夏和那位头戴金冠的女人同时皱了皱眉头,神色不悦的看向还想骂人的余氏。

    “你这个臭婊……”

    “住口!”终于听不下去的卢山长走出人群,看他咬牙的样子,要不是作为公爹不好轻易动手打儿媳,他恐怕早就忍不住了。

    “余氏,谁给你的胆子公然在大堂上辱骂堂官。

    又是谁与你说的安女君,是在卢家开办的书院里读书才考上状元的?!”

    “公…公爹!”余氏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卢山长这个公爹。

    “哼!”这声冷哼,是卢山长对余氏这身公爹最大的不屑。

    余氏被被卢山长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了脸面,不服气的道:“她不是在庐山县咱家开办的书院里读书吗?

    怎么就不是我们卢家书院培养她成为的状元?”

    这时候从大堂门口人群里又走出一位老者,声音清厉的说道:“卢家娘子,你见过在一个书院里读书没超过三个月,就能考上状元的学子吗?

    老夫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过,有这等神奇的书院存在,还请卢家娘子告知在那里。

    老夫也去读他几个月,看看能不能也中个举人状元回来光宗耀祖。”

    卢山长听到此话也不由的老脸羞得通红。

    安初夏看见捋着胡子斜着眼看着她的老者,嘴角不由的抽了抽,还是站起身走下高堂,恭恭敬敬的给老者行了一礼。

    “…学生见过恩师!”

    百姓们刚才还怕余氏说的是真的,安初夏顾及着卢家的栽培之恩,又将这件事不了了之。

    现在看见她喊着另一个老者称恩师,这就说明她并不是卢家培养出来的读书人。

    “哈哈哈!夏儿现在正在办公不必如此,你忙你的老师先回去了。”

    此地也正如顾童生说的那样,不是闲聊家常的地方,安初夏拱手,说道:“聆听老师教诲,恩师慢走!”

    顾童生果然如他说的那样不愿打扰安初夏办公,出来后被在大堂门口的安子希,雇了一辆马车送回状元府。

    这时候余氏对上自己公爹吃人的眼神,也知道自己闹了乌龙,任谁也知道再聪明的学子,也不可能在一个书院里读书三个月就能考上状元。

    再说三个月总共也学不了多少东西,余氏说安初夏是靠卢家开办的书院考上状元,任谁听了不笑话。

    “安府尹,这几个玩意你打算怎么处理?”戴着金冠的女子问着路过她身前的安初夏。

    安初夏看着大堂上躺着的那个代郡王家小公子,眼巴巴的看着女子,她不由嘴角勾了起来。

    原来这位就是那个几代单传的代郡王萧淼。

    刚才听回来的衙役禀报,那位早产的女子也平安的生下孩子,因为离生产的日子不远,所以生产的时候并没遇到危险。

    其他百姓也都是些擦伤或者被人踩了几脚,这样的伤情并不能让几位纨绔入罪。

    安初夏想了想自己已经打了他们板子了,以几人的家势这件事又不能让他们入罪,现在也只剩下赔偿受害人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安初夏原本会公平公正的为百姓,和几家商量赔偿款的事情。

    武安侯府派来处理这事的,是管理外务的庶二老爷;文昌伯府来的是叫器最凶的三少爷大哥陈玉琛。

    礼部侍郎府不用说是余氏。

    虚弱美人是四品校督尉林夫人,也是看见自己儿子被打,仿若要晕过去的美娇娘。

    几人都看出安初夏有松口的打算,毕竟打也打了,各家也都有做主的人来了。

    安初夏也不是二愣子,非要把这几个纨绔弄进牢里,才能显得自己刚正不阿。

    如果她真有这样幼稚想法的话,恐怕第一个觉得用错人的就应该是当今皇上。

    就在安初夏准备吩咐人去把受伤的人找来,问问他们都想要多少赔偿的时候。

    忽然从大堂门口跑进来一位安初夏,曾经在四皇女府见过的贵夫人,她身后跟着的人安初夏也认识,丞相府的大小姐潘雅。

124再次被打

    原本看见其他人家都来人了,只有自己失落趴在地上柔弱的潘大公子,在看见贵夫人的时候。

    委屈的喊了一声:“母亲!”

    潘大夫人急忙走到跟前想要把宝贝儿子扶起来,不小心碰到受伤的屁股,潘大公子疼的呲牙裂嘴,“哎吆,哎吆”的叫唤!

    潘大夫人这才发现儿子受了伤。

    “我的儿,母亲就和你姐姐去了一趟万安寺上香,刚回来听到下人禀报…就赶来了。

    你怎么就被人打了呢!告诉母亲是谁打的你,母亲让他给你赔命!”

    潘大夫人说的话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儿子还活着呢,哪来的赔命一说。

    潘大公子眼神阴狠的看向安初夏,

    潘大夫人顺着儿子的目光抬起头,眼神狠毒的看向戴着乌纱帽,穿着府尹官服的安初夏。

    一下子就猜到是她打的自己儿子,于是恶狠狠的说道:“谁给你的胆子,敢打我儿!”

    潘大夫人说的话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可见此时他有多恨安初夏。

    此刻不管是还站在公堂上的卢山长,还是大堂外的百姓,只要认出潘大夫人是宰相府当家主母的人,都为安初夏捏了一把汗。

    毕竟就从潘贵妃进宫后,潘家可以说权倾朝野也为过,不说安初夏现在还是一个初出茅庐没品级的小官。

    就是京城里那些高官大官遇到潘家的人和事,不管谁对谁错,也要退避三舍。

    安初夏却没有被潘大夫人凶狠的模样吓到,她勾起唇角,声音不卑不亢的回道:“是东陵王朝律法给本官的胆子,在皇城内闹市街道上纵马奔腾。

    造成人员伤亡的,按照东陵王朝律法,最高可判处死刑,最轻也要仗责赔偿。

    夫人儿子身上挨的板子,是在公堂上咆哮,藐视公堂被打的板子。

    现在夫人提醒了本官他们几个人,纵马长街应该打的板子,本官还没打呢!”

    在场除了少数几个人没有反应,其他的人都被安初夏怼潘大夫人的话,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权倾朝野宰相家的人,站在大堂门外的百姓都为安初夏这个,新上任的府尹担心起来。

    他们好不容易盼到一个这么好的官,可不想这么就被潘家弄下去。

    “大胆,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安初夏收敛了,脸上的温和之色,走上台阶端坐在大堂案桌后边的官椅上。

    语气肃然的加重道:“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和谁说话吗?”

    潘大夫人彻底被安初夏激怒了,脸颊有些扭曲的道:“小小的女状元,好大的官威!

    要是再让你留在京城,还不知道要狂妄到什么地步。

    你现在给我滚出京照府,明天要是还让我知道你没滚出京城~”

    “呵呵~”潘大夫人带血丝的眼睛已经给出了答案。

    潘大夫人这么大的口气,让站在一旁的代郡王萧淼皱了皱眉头,不过她依旧站在那里,淡然自若的看着颇对自己眼缘的女状元,要如何应对这位权臣家的当家主母。

    安初夏也眯起眼眸,扬起唇角,重重拍了一下手中的惊堂木,大堂里肃然一静。

    之后大堂两边十几个衙役同时喊道:“威武~”

    安初夏看向一旁的文史,问道:“文史官,在皇城里纵马伤及多人,又造成一位妇人差点难产,按律法该受到什么处罚。”

    这句话问的文史官汗水淋漓,他要把罪刑说重了,潘大夫人过后能饶得了他。

    他若不说也得罪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以后恐怕会被穿小鞋,能不能保住这个饭碗还难说。

    虽然这个上司没有品级,但她有皇上赐的无品金牌,人家又是六元及第的女状元,同样不是自己能得罪起的人。

    文史多多嗦嗦墨迹了半天,还是低着头,用并不大的声音说道:“也许,可能……”

    “哼!”

    听到大堂里潘大夫人发出警告的声音,文史肩膀一缩,用极快的声音说道:“大楷再打十个板子!”

    说完之后文史把头贴在案桌上,再也不打算抬起来了,他已经把罪刑说到最轻了。

    如果潘大夫人还要怪罪他,那他也没有办法了。

    安初夏看了文史官一眼,也没有难为他,对着站在大堂两边的衙差喊道:“衙役何在!”

    十几个衙役同时发生道:“…属下在!”

    安初夏面无表情的道:“还不快把纵马闹市的人,拖下去再打十个板子!”

    “是!”

    看着走过来的衙役,潘大夫人拉着潘大公子的手臂不放,厉声说道:“尔敢!”

    潘大公子也尖声叫着:“母亲…母亲,救我…救我…我不要被打板子。”

    潘大小姐也被安初夏真敢这么做给怔住了。

    她七八岁的时候就听父亲说过,他们潘家的人可以在京城里横着走。

    她和双胞胎弟弟十几岁的时候,才真正感觉到这种无论走到哪,做错了什么事,都有人给自己兜着。

    甚至有些官员根本连问都不会问,就把他们犯的错事解决了。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潘大小姐,第一次看见有人敢打他们潘家的人。

    直到润松强行从潘大夫人手里,把潘大公子拖出去,又重重的打了十个板子。

    听到潘大公子的惨叫生,潘雅才反应过来,她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看向安初夏,冷冷的说道:“你怎么敢~”

    安初夏看着女生男相的潘雅惊讶的表情,心想看来这一家子好日子过久了,才会遇到这种事,都只会说这一句。

    好像她吩咐人打潘大公子板子,是需要多大胆子似的。

    其他几个同样要被拉出去多打十个板子的纨绔,现在心里恨潘大夫人,绝对比恨安初夏多。

    他们是纨绔又不是笨蛋,怎么看不出原本安初夏这个女魔头,已经打算向他们家人要点赔偿就放过他们。

    现在经潘大夫人这么一闹,他们又要多挨这顿板子,他们能不恨她么!

    其他几家人听到自家子侄兄弟惨叫,都露出不忍想到上前求情,却被站在那里一直没说话的代郡王萧淼阻止了。

    如果此时他们去救情,那不是和潘家一起站在了,安府尹的对立面了,其他几家想明白后向代郡王行了一礼,也站在那里没动。

    听到自己家的混小子,比潘大公子的残叫声小多了,就知道打板子的衙役,还是对他们家的人手下留情了。

125长街发银子

    板子打完后,潘大夫人就脸色极度难看的想要吩咐人,把潘大公子抬上马车尽快回去找大夫看伤。

    安初夏看见潘家人要走那怎么能行,她们走了,谁来赔偿受伤的百姓和商品被毁坏的小商贩。

    于是出声阻止道:“请稍等一下…潘夫人,因潘大公子他们纵马,不仅伤了一些无辜百姓和毁坏小贩的商品。

    还有一位在长街上买东西的孕妇,因此受惊摔倒差点造成一尸两命,这些赔偿问题潘大公子总不会不愿负责吧!

    为了制止他们纵马给百姓带来更大的危害,衙门里的多名衙役因此胳膊脱臼受伤,治疗的医药费你们总应该掏吧!”

    潘大夫人气的捂着胸口双眼射出恶毒的光芒,脸色狰狞的看着安初夏,“好、好、好、你很好!今天的事我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看你这个贱人,能嚣张到几时!”

    恶狠狠的说完,从袖袋中掏出一把银票朝着坐在大堂上的安初夏扔去,不过距离离得太远,银票像雪花一样散落在地上。

    潘大小姐潘雅扶着自己母亲,如同看着一个死物一般看着安初夏,狠辣至极的道:“母亲,我们进宫去让贵妃姑母把她打残,再扔进军营里作军妓,这样她就不会到处勾搭人了。”

    潘大小姐能说出如此狠毒的话,明显还在记恨上次木家那件事。

    潘大夫人很是赞同女儿说的话,母女两人没看见大堂外,百姓们看向她们时愤怒的眼神。

    安初夏抿着嘴唇和代郡王对视一眼,眼神里的冷漠,还是让代郡王察觉出安初夏在顾及着他们另外几家。

    于是代郡王对她点了点头,安初夏勾起唇角轻笑一下再无顾及,看见潘家人嚣张完要走,吩咐润松他们衙役给拦了下来。

    今天该得罪的人已经得罪了,就算她现在轻易的放走潘家人,看潘大夫人母子三人的样子,也没打算轻饶了她。

    既然横竖都得罪了,她还顾及什么,“潘夫人,人是他们几个纵马伤的,几位公子现在受伤不能出去道歉,你们作为他们的家人也有失教之过。

    如果今天想要带走他们,你们几家就要在府衙门口,自己把赔偿的银子,分发给每个受到惊吓和受伤的百姓。

    受伤的人按照伤情轻重给与赔偿,受惊的百姓每人就给五百文铜钱,买只鸡鸭回去吃压压惊吧!

    如果你们觉得本官不公道,各家也可以自己和受到伤害的百姓们,自行商量赔偿多少,时间只限于今天太阳落山之前。”

    潘大夫人和潘雅想要不管安初夏说的强行带走潘大公子,他们觉得安初夏根本不敢对她们母女动粗。

    如果是普通的京照尹府尹的确不敢,毕竟潘大夫人身上有诰命在身,一般官员还真不敢动她。

    安初夏冷冷的看着要把她送去做军妓的母女,肃然的对下面的衙役说道:“谁要再在公堂上吵闹,给我也拖出去打她十板子。”

    “你敢!”潘家母女听到此话不敢相信的瞪圆眼睛,愤怒的看着安初夏,觉得她简直疯了。

    “我可是有二品诰命在身的户部尚书夫人,又此是你一个无品无级的京照府府尹,能够随便喊打喊杀的人。”

    安初夏抿着唇勾起嘴角,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块,背面雕刻龙纹御字,正面刻有无品二字的金色令牌出来。

    潘大夫人见此令牌眼神闪了闪,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块就是当今皇上,赐给这位状元的无品令牌。

    不仅能够打犯错的皇亲贵胄,同样也能打朝臣权贵,何况她们这些诰命夫人了。

    最后潘大夫人只能憋着一口气,吩咐下人去银号兑换回碎银铜板,被衙役领到府衙大门口,开始给前来的百姓发赔偿银子。

    衙役还免费给他们维持秩序。

    其他几家见此也只能跟着去兑换回碎银铜钱,为自家不听话的子弟做善后工作。

    代郡王更绝她就站在一边微笑的看着,让下人扶着的倒霉儿子,亲自在那里给前来的百姓发赔偿银子。

    安初夏看见小郡王面对百姓时那爆红的脸,他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再做,纵马奔长街这种无脑的事了。

    武安侯庶子二叔和文昌伯家的大哥看见代郡王这么做,在若有所思过后,也没让下人提前把自家两个倒霉玩意送回去。

    虽然没有像代郡王一样让自家儿子亲自给百姓发赔偿银子,但也让被仆人扶着的两人在旁边看着,想要反抗均被成功镇压。

    几个贵公子无奈只好面对,被他们纵马奔腾时惊慌失措摔倒惨叫,惹的他们哈哈大笑的百姓。

    这天皇城长街上排起长长的队伍,不管有没有被撞到的百姓都可以,以被惊吓到为由在这里领到五百文压惊钱。

    早产的孕妇家人得到五十两巨款的赔偿,摔伤擦伤的百姓均得到十两,五两,不等的赔偿银子。

    几个手臂脱臼的衙役,几家看在安初夏这个活阎王的面子上,也每人给了二三十两银子作为补偿。

    虽然单个看起来补偿的银子不多,但架不住人多呀!

    只要听说了的百姓不管有没有在长街上被马惊到,都会来领五百文压惊钱。

    几个穿着锦衣坐在对面茶楼上,看见这一幕的中年人对视一眼,决定回去不管家里有没有不听话的晚辈,都要敲打一番。

    他们可不想被这个不讲情面的状元府尹,拉出来给晚辈发赔偿银子这么丢脸面的事。

    等到太阳落山前几家人,最少也赔偿出去千儿百两银子,像几个世家大族他们本来就要拿这多钱出来赔偿,除了有些丢面子外并没觉得什么。

    可是对于只愿意拿出五百两银子,作为赔偿的侍郎府和五品官家,这多出来的一半银子,就让来的两位夫人心疼不已了。

    夕阳刚要落不落时两家就收拾东西,把人抬上马车就溜了。

    卢山长在临走的时候,看向安初夏的眼神也没有以前那般和蔼,只是叹息一声带着随从也跟着离开了。

    潘大夫人母女人也在狠狠瞪了一眼安初夏后,带着潘大公子上了马车。

    安初夏亲自走过来把其他三家人送上马车,向他们拱了拱手,几个纨绔奇怪不解的看着,家人和这个打他们板子的坏人,互相友好的告别离开。

    眼睛里的疑惑不解,都快溢了出来。

126顾家进京

    代郡王临走的时候对安初夏说道,“你要多注意潘家和潘贵妃,你不仅打了潘大公子,还让潘家丢了面子,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代郡王说完就带着屁股疼的儿子,转身上了,马车离开了。

    马车上捂着庇股的萧郢疼的直咧嘴,狠狠的说道:“臭丫头敢打我屁股,等我好了…看我怎么去找你算账。”

    代郡王就那样不言不语的看着自己儿子,也不阻止他说的话,如果自己儿子真有能耐把场子找回来,他也就不会落得屁股开花的下场了。

    潘大夫人回来后找到大夫给儿子看伤,听大夫说庇股上都被板子打破了,气的把房间里几个价值不菲的观赏瓶都打碎了。

    “好你一个新科女状元,我潘家与你势不两立!

    来人呐,给我换一身衣服,我要进宫见贵妃!”

    在潘夫人进宫向潘贵妃告状去的时候,安初夏在慰问了受伤的衙役后,给他们放了一段时间的假期休养,等手臂恢复后再来当差。

    没受伤的衙役有些羡慕的看着怀里揣着银子,还能回家休息的同伴,后悔当时自己怎么没勇敢的去把马腿打断,控制住长街上那时混乱的局面。

    安初夏走出衙门就看见好多得到赔偿的百姓,向她鞠躬道谢,一位衣服上还留有几个脚印的老汉。

    用着苍老感激的声音说道:“大人谢谢你给我们做主,要不老汉今天就白被踩了。”

    要是以前遇见这样的事,最多那些受了重伤的人会得到极少的补偿。

    像他们这些身上受到踩压擦伤,还有一些小商贩被毁坏的商品,都很有可能得不到赔偿。

    “这都是本官应该做的,天不早了,大家赶快回去吧!”

    安初夏微笑着把那些留在这里等着感谢她的百姓,安抚一番劝散开了。

    润松今天没和左望一起回小院,他的手臂也在拦马时受伤了,不过没有脱臼那么严重。

    自然得到的补偿也没那么多,他按照自己伤情收了十两银子。

    安初夏看见和安子希坐在马车前面的润松,自然知道他是为什么要跟着她回去,还不是因为今天在公堂上看见自己老师来京了。

    既然老师顾童生都来京了,他心里一直惦记的人怎么会没回来。

    路过酒楼的时候安初夏让安子希,从里面定了一些招牌菜,准备带回去招待老师一家。

    润松也跟了进去回来的时候,安初夏就闻到其中多了几样,顾芳妙特别爱吃的菜肴。

    到家后安初夏果然看见顾童生一家,还有一直没等到史部分配职务的王立斌。

    她又回头吩咐安子希,去把隔着两条街住的墨子洛和陈翰接来,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

    安初夏进来后先给老师顾童生和师母古氏行礼,脸上又瘦了一圈的顾芳妙,跑过来抱住安初夏的胳膊就不撒手。

    还是古氏走过来把孙女拉开,自己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把安初夏看了一遍,这才笑着说道:“好像长高了一些,也比以前瘦了!”

    安初夏只是但笑不语,对于疼爱自己的长辈,只要离开他们一段时间,总会心疼的感觉晚辈在外没吃好瘦了。

    顾童生坐在上首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神情间隐隐带着一抹骄傲的看着自己的学生。

    安初夏也给王立斌行了一个平辈礼,“王师兄,感谢你路上照顾老师一家,一路辛苦了!”

    “师妹说的那里话,我应该多谢顾先生和古伯母,一路上对我多有照顾才是!”王立斌谦让的回道。

    师兄妹相视而笑,都不在提这事。

    墨子洛和陈翰听说安初夏邀请他们过来吃饭,得知王立斌和安师妹的老师一家来京,两人换了一身衣服就过来了。

    两人来到府里后互相见礼寒暄一番,石玉就进来问:“…可以开饭了吗?”

    “…可以了…上菜吧!”安初夏回答道。

    润松进来给顾童生和古氏两位长辈行完礼后,一双幽深的眸子,就暗暗追随着那个可爱的身影没有离开。

    石玉带着几个下人把饭菜上齐后,大家也都按照顺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古氏看见石玉坐在安初夏旁边时,眼中闪过一道诧异的神色。

    偏头看了顾童生一眼,只见自家老头子好像没看见一样,已经喝着自己爱徒敬他的酒了。

    因为在小院里吃饭的时候,石玉就经常坐在安初夏身旁,他们这些在小院吃过饭的人,都没觉得这有什么。

    也只要年龄大的古氏看出了石玉的小心思。

    饭后安顿好一路疲乏的顾童生老两口休息,石玉这个大管家也有事忙,顾芳妙也被某人拐去别处聊天去了。

    厅堂里就剩下安初夏和墨子洛,陈翰,王立斌师兄妹四人。

    墨子洛和陈翰两个人,又佩服又担心的看着安初夏,最终还是墨子洛忧心的说道:“安师妹,听说你今天把京城里,几个有名的纨绔都打了?

    还让他们的家人,亲自给那些受伤的百姓发赔偿银子!当时听到你做的这件事,师兄真的很为有你这样的师妹而骄傲!

    可是之后听到其他人议论你打的那几个纨绔,家世都很了不得,特别是这段时间常听人说的那个权倾朝野的潘家。

    听那些人说,你这次惹到了他们几家,恐怕以后的仕途难保!”

    其实墨子洛和陈翰听到得比这话还严重,有人已经预测安初夏得罪了潘家,最后恐怕就连小命也保不住。

    这件事安初夏也有想过,接下来她的日子不会好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要尽早把老师一家安排到安全的地方。

    师兄妹几人聊到很晚临走的时候,安初夏让他们这段时间不要和她接触过于频繁。

    墨子洛,陈翰,王立斌三个师兄都不赞同的看着安初夏,他们是那种遇到事就抛弃师妹的人么。

    安初夏却对着他们说:“如果我真因为惹到潘家,被人收拾了,只要几位师兄没事,师妹无论以后做什么都有你们罩着。

    要是我们师兄妹被人一锅端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全白费了,这种蠢事要是谁做了,就不要怪我不认他这个师兄!”

    墨子洛三人对视一眼,心里也认同安初夏说的话,要是师妹真遇到什么事了,只要他们还在总有她再次出头之日。

127暗算

    这天晚上把人都送走了,就剩下安初夏和小脸嫣红的顾芳妙,两人朝回走的时候。

    顾芳妙和安初夏说起了,她回去后看到的事。

    “安姐姐我这次回去碰到了,回娘家的董琳琳,她穿着一身洗白了的衣服,脸上显得也很憔悴,好像过得挺不好的。

    之后我问了和王家庄来读书的孩童才知道,王地主家被他儿子,弄的落败了。

    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这会家里的仆人也已经全卖了,现在王地主家的活都是董琳琳这个媳妇在做。”

    “董秀才夫妻就没管?”安初夏问道。

    顾芳妙看着天天的月亮说道:“今年青石镇新考上一位秀才,也在镇上开办了一所私塾。

    董秀才家私塾这么多年都没教出来一位秀才,现在越来越少有人家把要科考的学子,送进董家私塾了。

    董家没有了私塾的收入,日子过的也越来越拮据,那还有多余的心力管自己女儿。”

    安初夏不由感叹道:“原来如此!”

    顾芳妙住的地方被安排在安初夏隔壁,两人走到岔路口,自然朝着一个方向走。

    顾芳妙好像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于是和安初夏分享道:“安姐姐你还记得白薇薇,白学姐吗?”

    凭着安初夏的记忆,当然还记得那个有些小心机的白学姐,看着顾芳妙这样的表情,安初夏不用猜,也知道这位白学姐身上应该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

    看着顾芳妙一副你快问我的样子,安初夏宠溺的笑了一下,继续朝前走着。

    “安姐姐你怎么都不好奇她发生什么事了?”顾芳妙撅着小嘴不甘的说道。

    “哈~”安初夏轻笑一声,随了她的意问道:“她怎么了?”

    顾芳妙这才又开始说道:“听说白薇薇考上举人后,就想和她那个有着婚约的表哥悔婚。

    结果那个钟浩伟也不是个善茬,不知道怎么就把她弄怀孕了,我来的时候孩子都快生了。”

    安初夏皱起眉头,抬手在顾芳妙头上敲了一下,“以后少听这些不着五六的事情,没得污了你的耳朵!”

    顾芳妙捂着被安初夏敲的地方,向安初夏露出了一个鬼脸,然后跑进自己休息的房间。

    “女子科考的人数本来就少,可惜现在又少了一个!”安初夏不由叹息的说道。

    她之所以任长青书院里那几个女学子挑衅,也不怎么和她们计较。

    就是看见长青书院里一两千个学子,结果能达到长青书院入学标准的女学子,也就那几个。

    多珍贵稀少的品种呀!怎么也不应该在内耗中损失掉,这就是为什么她步步退让的原因。

    累了一天,安初夏进自己房间洗漱完,就早早躺在床上睡下了。

    高官贵族府邸聚集的南锣大街,丞相府偌大的厅堂里,熏烟袅袅沁人心脾,高堂首位上坐着一位年过花甲,神情威严的老者,他就是东陵朝的宰辅潘宏。

    下手坐着一对中年夫妻,是他的大儿子潘越盛和大儿媳刘氏。

    潘丞相听大儿媳说完白天在京照府发生的事,深邃精明的眼眸低垂,脸上是让人难以琢磨的神情。

    过了许久才对着大儿媳说道:“你先出去吧!好好照顾轩儿。”

    刘氏站起来行礼后就听话的走出厅堂,她嫁进丞相府这么多年最怕这个做宰相的公爹,她永远看不透这个公爹在想什么。

    刘氏走后现任户部尚书的潘越盛,想到自己儿子被打开花的庇股,一脸怒色的说道:“爹,那个新科女状元太狂妄了,连我们潘家都敢得罪。

    以为皇上给她一个破令牌,就能真的无法无天可以上打权贵,下大朝臣,简直是不知所谓,不知死活!”

    潘丞相老谋深算的眼眸看着有些急躁的儿子,暗自叹息。

    以自己儿子的心性如果没有家族的支撑,他又如何能在这个年纪当上户部尚书。

    皇宫御书房门前大太监容零第五次打发走,景华宫潘贵妃派来请庆安帝的宫婢。

    他在站在御书房前的阶梯上,抬头看着满天的星空叹了一口气,嘴里极小声的嘟囔着:“这位祖宗还真会捅马蜂窝。

    虽然当今陛下没有真的被潘家架空皇权,但是在潘贵妃得宠的这些年,潘家在朝中成长起来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她这次把潘家那位大公子给打了一个屁股开花,还让潘家大夫人在京城百姓面前丢了面子。

    让潘大夫人一状告到贵妃之里,也够里面这位躲着潘贵妃的帝王头疼的了。”

    幸亏安状元收拾潘家母子时,潘丞相和儿子都在宫里和皇上议事,要不早就闹得不可收拾了。

    景华宫,经过精心打扮美艳的潘贵妃,听到派去请庆安帝的宫人回禀说,庆安帝还在御书房批阅折子,今晚不过来了。

    艳丽的脸上一阵扭曲,上挑的媚眼怒火中烧,梳妆台上的物品随着它轻轻一挥手,噼里啪啦全部散落在地上。

    十几个装胭脂水粉的瓷瓶碎了一地。

    伺候在豪华宫殿里的宫婢一个个连忙跪下,匍匐在地,卷缩着身体微微颤抖。

    已经快人到四十依然美丽不可方物的潘贵妃,脸色难看,口气阴狠的说道:“你不来,难道我就没有办法处置,一个小小无品级的京照尹府官了。”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安初夏果然不是走路经过茶楼酒楼时,放在楼上窗台的花盆无意间落下。

    就是有人在公务上给她使绊子,经历几次不大不小的暗算,还好安初夏还算灵敏都被她化解了。

    潘贵妃为什么没有像现代影视剧里那样,把安初夏叫到她宫里惩处整治一番。

    如果她真那么做了,除非她不想当这个贵妃了。

    后宫不得干政在东陵王朝可不是说说这么简单,因为这个王朝有皇女也可以继承皇位这条律法。

    为了防止皇夫进行干预朝政,东陵王朝是非常严禁女皇和帝王的后宫参与前朝政事。

    而且安初夏是正经的官员,可不归后宫管治的诰命夫人,不是潘贵妃想要召见就能召见的人。

    就算安初夏有做错事的地方那也归庆安帝管,她要是敢明目张胆的越界,恐怕第一个饶不了她的就是庆安帝。

128被贬

    端坐在御书房里的庆安帝揉着自己的额头,这一阵子潘贵妃几次三番请他去景华宫,他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

    可他并不想处置,自己亲自提拔上来的这位不畏强权的好臣子。

    庆安帝同样也能预料到,就算自己不去见潘贵妃,早朝时潘家的那些党羽已经群起而攻之,弹劾安初夏这个京照尹府尹。

    可是他还是不想见到那个,曾经自己真心对待过的女人,现在时常与娘家合谋想要算计他身下的皇位。

    他这几年已经有意在削弱潘家在朝堂上的势力,潘家人也已经察觉。

    潘家在朝堂上盘根错结党羽众多,几代子女都有和世家大族联姻过,就连庆安帝现在也一时摸不清,潘家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庆安帝一天没有确切的把握把潘家连根拔起,他就不敢冒险把事情做的太绝,太明显。

    如果把他们逼的太急,一不小心就可能改朝换代,他这个帝王就成了东陵王朝的罪人了。

    庆安帝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想着明天要如何在早朝的时候,保下自己这个得用的臣子。

    原本让一个新科状元去做京照尹府尹,就是庆安帝的缓兵之计,现在半年时间过去了,他早就找好接替京照府的官员。

    也是时候把这位不可多得的人才,隐藏在不起眼的地方保护起来以作后用。

    毕竟如果潘家被扳倒,朝堂上还是需要一个能臣,帮着带领群臣做事。

    庆安帝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这次他要扶持一个没有家世的孤臣,如果还是女子之身的话就更好了。

    身在皇家的皇女想要登上皇位,都会遇到一些朝臣的阻碍,何况还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官员。

    正因为如此庆安帝才愿意保护安初夏,这个十分合心意的女状元,就连以后提拔她官至高位,也不觉得有什么后顾之忧。

    只因生为女子之身无论官做的有多大,没有支持者都不可能倾覆的了一个王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早朝时参安初夏的折子,就像雪片一样落在皇帝的桌案上。

    这天早朝同样七八个大臣嘴角说起了白沫,终归就是一个意思,安初夏这个新上任的京照尹不合格。

    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滥用职权,蔑视朝廷命妇,不堪为此重任……叭、叭、叭、一大堆!

    庆安帝听了一早晨弹劾安初夏的话,早就脑仁疼了。

    潘丞相看见庆安帝脸色不好,迈步走出行列,用稳重而苍老的声音说道:“启禀皇上…老臣觉得,安状元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不堪为用。”

    庆安帝听到此话眯了眯威严的眼眸,都是千年的狐狸,你玩什么聊斋呀!

    要不是你这个老家伙授意,这段时间朝堂上怎么会这么热闹,有这么多朝臣去弹劾一个名不见经传,品级低微的小状元。

    都是千年道行的狐狸装谁不会。

    只见庆安帝表示出,非常不赞同潘丞相说的话,“爱卿不必替她一个…如此不知道轻重的小官说话。”

    庆安帝转过头对着身旁的大太监容零,说道:“传朕旨意,新科状元安初夏,长街之上让诰命夫人为百姓亲自发赔偿银子,有辱诰命夫人的身份。

    今贬她去往北安府…威县…做县令,限三天后启程上任,不得延误!”

    潘丞相听完庆安帝下的口御,虽然感觉以这种理由贬一位六元及第的状元,去做一个小县令有些不妥。

    也很容易让京城的百姓连想到,因为自家大儿媳妇这个诰命夫人,京照尹的女府尹才会被贬。

    但皇上已经当着满朝文武亲口御言,谁又敢轻易对皇帝说的话提出意义,修改他下的圣旨。

    当潘贵妃听说庆安帝下的这道圣旨,虽然觉得把那个可恶的女状元,从翰林院从六品前途无量的修撰,贬去一处穷乡僻壤做一个小小县令,也算陛下给他们潘家一个交代。

    但她还是觉得便宜了这个女官,走进景华宫的三皇子看见母妃不高兴,也知道她是为了那个不知所谓,竟敢得罪外祖家的女府尹。

    对于安初夏这些女官,一直被潘家暗自教育崇尚男权,致力于废除女帝和女子可以入朝参政的三皇子,是抱有浓重的不屑和恶意。

    三皇子非常认同外祖潘丞相说的,女子就应该少思少想,在家服侍孝顺长辈,相夫教子,妻以夫为纲,以顺从为德行,不可有忤逆的思想。

    女子不该有像现在这样也可以当家主,撑门楣的权利,还与男子可以纳妾一样,可以聘结侍君!

    这些在被潘家暗地找人以男权思想教育,潜移默化出来的三皇子眼里,都是女子本身赤裸裸的罪行。

    三皇子走到潘贵妃跟前眼神阴邪的道:“母妃何必为一个小小的女官生气,儿子自有办法为母妃解气!”

    “皇儿要做什么?”潘贵妃微皱眉头,她并不想自己皇儿,因为这件事惹庆安帝不愉。

    “孩儿自有法子,母妃不必担忧!”三皇子言辞凿凿的说道。

    皇宫内一处装饰低调雅致的惜月宫里,一向以柔弱示人,精于算计的淑妃,斜靠在金丝缠纹靠枕上。

    对着身边长相娇俏可爱的五皇女,轻声细语说道:“今年这位六元及第的女状元,看来也只是一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而已。

    好好一个前程似锦的女状元不当,硬要拿鸡蛋去碰潘家那颗石头,看来也不是个聪明人。

    母妃收回先前说的话,我儿以后无需再找机会去结交于她了。”

    五皇女点了点头神情中充满了傲慢,她本来就不愿放低姿态去结交那什么女状元,要不也不会等到今天,她也只限于琼林宴上和那个女状元见过一面。

    散朝后工部尚书和关系不错的礼部尚书对视一眼,在看向走在众人前面的潘丞相与其当户部尚书的儿子时,眼睛里都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神色。

    安初夏在接到自己被贬的圣旨后,同时也被庆安帝宣去宫中觐见。

    在京照府众位同僚同情的眼神中,安初夏传圣旨的公公领进皇宫,进入低调奢华宽大的御书房里。

    对着坐在紫檀木大书桌后面,正在批阅奏折的庆安帝行完礼后,就弯着腰站在那里,等着这个骗人的老皇帝说找她还有什么事儿。

129提条件

    安初夏低着头,眼角瞟向就从她进来连头都没抬的庆安帝,她就知道不应该相信这个笑容奸诈的老皇帝。

    赐给自己一个破令牌,说什么上能打犯错的皇亲贵胄,下能打有罪的权贵大臣都是扯淡。

    还不是一动真格的,自己就打了几个不顾百姓生命的纨绔,这个老皇帝就忘记了当初说的话,要贬她这个状元去那什么地方当县令。

    庆安帝是把最后一份折子批完,这才抬起头看向脸色依然淡定的安初夏,心想还真是一个能耐住性子的人。

    在心里不由赞赏的点了点头,能耐得住性子好呀!这样才是能做大事的人。

    要是让庆安帝知道安初夏内心正在暗暗戳小人,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评价。

    “让你去贫脊的威县做县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安初夏低着头暗暗翻了一个不雅的白眼,她能有什么想法,又能说什么。

    安初夏恭敬的行了一礼,“微臣!全凭皇上差遣!”

    庆安帝恐怕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做的不地道,精敛的眼神闪了闪问道:“你有什么要求吗?”

    这次安初夏没有装清高,说自己什么要求都没有,她给庆安帝行礼后,郑重的道:“皇上,微臣有两个小小的请求!”

    庆安帝知道这个新科女状元并不是什么蠢人,提的要求应该也有分寸,于是神色轻松的说道:“什么小要求,尽管说吧?”

    “微臣有个同乡曾经上过战场,回乡后依然有一颗保家卫国的心。

    不过皇上洪福齐天,国威远扬,现在四海升平并无什么大的战事。

    皇上看看能不能让他进保护京城的禁卫所,让他做个保卫京城的兵丁,发挥一下余热。”

    庆安帝并没有说同不同意这件事,只问道:“还有一件呢?!”

    安初夏暗暗瞟了一眼庆安帝,看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于是继续道:“微臣这次离开的突然,有几个家人会留在京城。

    微臣来京时日尚短,知道这次惹到一些人。

    怕自己走后家人会遇到危难之事,求救无门,恳请皇上能够让人看顾一二。”

    庆安帝听到安初夏所提的两件事都不是什么大事,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准了!还有其他要求吗?”

    “谢皇上,微臣再别无他求!”

    庆安帝微笑着说道:“无论在什么位置上都好好做,朕赐给你的腰牌收好。

    有了这块令牌不用通过你的上官,也能把公文直接送进宫里来,这样还觉得朕赐给你的腰牌没用吗?”

    “臣没有这么想过,皇上不要冤枉微臣!”安初夏本着个小脸面无表情的说道。

    “哈、哈哈……”

    庆安帝被安初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逗笑了。

    安初夏进来时就没有掩饰对庆安帝,忽悠她去做京照尹,这个吃力不讨好官职的不满。

    她知道作为帝王恐怕不想要一个心思深沉,连他都看不透的属下官员。

    安初夏没有故意掩饰自己的情绪,被庆安帝感觉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小小怨念,不是很正常么,

    帝王觉得自己看透了臣子的心思,觉得这样的臣子更容易把控。

    安初夏也利用庆安帝的情绪,给哥哥他们找到一张还不错的保护伞,事情说完庆安帝就挥手让她退下。

    安初夏一脸淡然的被容零亲自送出御书房,容零看向她的目光实在有些耐人寻味。

    安初夏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抬起头问道:“公公,在下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内侍大总管容零指了指她身上装令牌的地方,与她说起这块无品腰牌的来历和用处……

    安初夏低着头晃晃悠悠走出皇宫,脑子里还想着容零大总管,刚才和她说的话。

    一辆异常豪华的马车从她身边即将驶过,又忽然停了下来。

    这是有一位清秀的宫婢从马车里下来,走到安初夏身前,欠身行了一礼,“是安女君吗?我家四皇女请你上马车一叙!”

    安初夏被宫婢请上了马车,进去就看见身材胖胖,肤色白如凝脂的四皇女,慵懒的斜靠在宽大马车里的靠枕上,手里拿着一个波浪鼓,正在逗弄着半岁左右的揽月郡主玩耍。

    小郡主穿着一身金边小红袍趴在毛茸茸的铺垫上,伸着手在抢四皇女拿着的波浪鼓。

    安初夏进来后,先给四皇女行礼。

    四皇女抬手示意她免礼!

    小家伙听到动静把头转过来,软软糯糯,金雕玉琢的小娃儿,看一眼就把人心萌化了。

    安初夏看着揽月郡主那双晶莹水润的桃花眼,就像看到自己和哥哥的一般,只不过他们的双眸已经染上成年人的霜华,而小家伙的还是那般可爱纯洁。

    四皇女微笑看着安初夏盯着自己女儿看,柔声说道:“还要多谢你年前救了我和皇儿。”

    安初夏也想起那天为了救当时还大着肚子的四皇女,自己被当垫子压在地上。

    “四皇女客气了,当时那种情况,只要看见的人都会出手相帮的。”

    “这么久也没去感谢实在失礼,听说你要去地方上当县令,我今天也没带什么出来~”四皇女说着话在自己身上看了看。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凤纹令牌递给安初夏,“这个你拿着…以后遇到什么事,拿着这块令牌去四皇女府找我,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

    马车在皇宫门口不易多作停留,安初夏握着手里多出来的一块令牌,看着进入宫门的马车不由感叹,这皇家的贵人难道都兴送人令牌作礼物。

    安初夏坐上小希赶的马车回了家,前几天为了安全把老师他们送去,京郊书院那里已经装修好的一处院子居住。

    这样把老师一家安顿好了,只要慢慢的把书院开办起来,老师一家也算在京城落住脚,她就算离开也不用那么为他们担心了。

    再有她今天向皇上讨要的御赐蘅芜女子书院这块牌匾,一般人也不敢轻易来此捣乱。

    安初夏回到家的时候厅堂里坐满了人。

    原本现在应该在翰林院当值的陈翰和墨子洛,还在等分配差事的王立斌。

    润松和左望!

    昨天刚回来的哥哥安瑾辰和润生,还有低着头坐着的石玉。

    他们看见安初夏进来,都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夏夏你还好吧!”安瑾辰担心妹妹首先开口问道。

    其他人也一脸忧心的看着她。

    安初夏看见他们这样不由洒脱的展颜一笑。

    为Charlotte952打赏加更

130安顿

    走到安瑾辰面前随意的转了一圈,“哥哥看我可有哪里不好的地方?!”

    安初夏这难得的调皮让大家厅堂里紧张低落的气氛,好似忽然就散开了一样,大家的脸上也没有了那么肃然。

    也许在安初夏打了那几个皇亲权贵家的公子时,大家都感觉到会有今天。

    陈翰说道:“出去避几年也好,皇上也没把你在翰林院修撰给废除,你这个状元依然是翰林院从六品修撰。”

    墨子洛也赞同的点头道:“是呀!师妹,我等这些编修庶吉士见到你还是要行礼。”

    “圣旨已下,我等也无能为力,还有什么事是师兄能为你做的,师妹尽管开口!”王立斌看着安初夏说道。

    安初夏同样看着这段时间情绪并不好的王师兄,关心的问道:“史部还没给师兄发下任职文书。”

    王立斌有些低落的摇了摇头,说道:“没被选上庶吉士的进士家里有关系的,都进入京城各部官衙从七八品小官做起。

    其他的进士被分配到地方做县官。

    像我们这样的同进士,有江家那样有门路的给塞进地方府衙里。

    也有找关系去外地县衙里做县丞,以后也许运气好能做到替补县令,还有就是去各地做教谕。”

    安初夏明显看得出来王师兄,虽然因为迟迟收不到任职文书内心有些急躁,但他好像依然对去做教谕不是很感兴趣。

    大家听说安初夏这个新科状元被贬,这才不放心来看她,现在知道她没事了。

    墨子洛和陈翰就要回翰林院继续工作,王立斌也跟着一起走了。

    送走几人,润松和左望也要回府衙当差,却被安初夏留下了。

    她把两人带进书房。

    左望见安初夏眼神清幽的看着自己,心里被她看得毛毛的,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大人你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卑职一定尽全力去办!”

    “哈!”安初夏被他这么大个人做这样的动作给逗笑了。

    “不是要你去做什么大事,你无需这么紧张!”

    安初夏正色的看着左望,问道:“我离开京照府后,你是继续想留在衙役班房里做一名衙差,还是愿意跟着我去威县。”

    左望在最先的惊讶后陷入了沉思。

    站在一旁的润松有些奇怪的看着安初夏,就算要带也应该带他呀!小夏妹妹怎么会先问左望,润松不明白的看着她。

    安初夏轻笑了一下,有些调侃的问道:“润松哥舍得离开京城,难道还舍得离开某人。”

    润松听到安初夏如此说,在一愣之后从脸上慢慢爆红到脖子,低着头不再说话,他的确舍不得刚见面不久的小丫头。

    左望思考了许久,抬起头,神色坚定的对着安初夏说道:“大人,小的愿意跟着你去威县。”

    安初夏微笑着说道:“我三天后就要启程去威县上任,你现在先回家和家里人团聚几日,两天后回来集合。

    府衙里面的衙役职务,润松哥这个官捕卫就能给你办离职。”

    高大劲壮的左望给安初夏行礼后退出书房,他脚步坚定,并没有一丝犹豫,这说明他已经真的想好了。

    在京照尹府衙做事,他可能会做一辈子衙役。

    可是他选择跟着安初夏去威县,只要安初夏这个做官的有机会升迁,他同样也会水涨船高的跟着风光,不比做一个小小的衙役来的好。

    安初夏等左望走后,从袖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润松。

    润松奇怪的接过展开来看,然后抬起头,原本就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睁的溜圆。

    “这…这是…这是一份进入禁卫所的调令!”

    润松有理由激动,他一直想要为能够保护顾芳妙,找一处有升迁机会的地方。

    禁卫所虽然不如御林军听起来尊贵,升迁的机会多,但是对于润松来说,有朝上升的机会就行。

    “谢谢你小夏,以后用得着润松哥的地方尽管说,从前,现在,以后,润松哥同样会拼尽一切帮你!”润松近乎发誓的说道。

    安初夏依然面带笑容的说道:“润松哥,无需这样,你与润生哥和我们兄妹从小一起长大。

    虽不是亲兄妹,但也胜似亲兄妹,说这些话就见外了。”

    “好,那润松哥不说了。”

    之后果然润松不再提这事,只是把这份感激之情深深的埋在心中,更加的努力上进。

    只为有一天安初夏这个妹妹,用得着他的时候,他能有能力把事情办好。

    润松离开书房去了弟弟润生住的地方,把安初夏为他做的事说了。

    润生听后对着大哥润松说道:“我知道大哥的意思,就是你不说,我也知道夏夏妹妹和阿辰对我们的好。

    我在庄子上做管事,夏夏每个月也是会给我五两银子的工钱。

    虽然我也帮着干活管理那些人,但是我心里知道这是阿辰哥兄妹俩,不想让我出去干体力活累坏身体。”

    这些道理润松又何尝不知,听到弟弟心里有数,知道他会为安初夏兄妹俩好好做事,他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都明白,大哥也不再多说了,我还有事去府衙一趟。”

    润松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这边润松离开不久,安初夏看着走进书房的安瑾辰,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轻笑出声:“哥哥怎么这副样子,县令好歹也是一县最高长官,哥哥难道不该为我高兴吗?”

    安瑾辰斜了一眼安初夏,如果妹妹没有考上状元,只是普通的进士,那能去一个县城当县令安瑾辰当然高兴。

    可是安初夏考上了状元,一个小小的县令和一个前程更好的翰林院修撰比,就是不太懂这些的安瑾辰也知道哪个更好。

    事情已然这样,安瑾辰也只能问道:“夏夏,三天后就要离开京城,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要开始收拾行李?!”

    安初夏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才有些艰难的说道:“哥哥,我这次没打算带你一起去威县!”

    “你说什么?!”安瑾辰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好像没听懂的下意识问道。

131堪比尚方宝剑的令牌

    安初夏抬手揉了揉额头,声音带着一些疲惫的说道:“哥,你留下来帮我看好庄子里,今年我们种的粮食好不好。”

    安瑾辰这次反应过来,知道刚才自己没听错,妹妹是真不打算带自己一起走。

    安初夏看见哥哥脸上的难过,走过去拉住安瑾辰的大手,“哥!那些粮种对我真的很重要,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安瑾辰也想到庄子上那一百多亩长势很好的种苗,也有点舍不得,可是这些和安初夏这个妹妹相比,那又显得微不足道。

    “有阿生看着也不行吗?”

    安初夏走回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木檀离开时,留下的几百亩田契交给安瑾辰。

    “哥哥你觉得阿生哥一个人,能管理过来这么一大片田庄吗?”

    安瑾辰也在年幼父母活着的时候,读书一段时间的私塾,当然认出这是一份田契,而且还是有着几百亩田地的契书。

    想到平时妹妹一到沐休日就会去庄子上,看来是真的对那些粮种很看重,自己作为她唯一的亲人怎么能不帮她。

    安瑾辰咬了咬牙,虽然舍不得离开妹妹,但还是声音艰涩的说道:“夏夏你放心,哥哥一定把那些粮种看好。”

    安初夏暗暗吐出来一口气,虽然同样不舍这个疼爱她的哥哥。

    但是听说威县那里地理位置不好,每年粮食的收成也不丰,想要在那里做出成绩升迁官位很难,她不想把哥哥带到那里去受罪。

    而且越穷的地方越容易生出土匪恶霸,连老皇帝都说那里已经好几年,没有人愿意去那当县令了。

    安初夏当时听到这话,要不是怕老皇帝恼羞成怒砍她脑袋,自己真想喷他一脸珍珠霜…撂挑子走人。

    不过容零大总管应该受到老皇帝的暗示,让她得知自己手中的这块无品令牌,是大有来历。

    这块令牌是历代女皇赐给近身女官的令牌,说是无品,其实却是超过一切有品级的官员。

    甚至在关键时刻可以调动军队,有着先斩后奏的作用,也不知道老皇帝是怎么想的,会把这块令牌赐给她。

    大臣们之所以不知道有此令牌存在,那是因为前几代君王都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危险,近身女官也没把令牌拿出来用过。

    男帝王又不会轻易的把这块令牌赐给女官,所以造成许多大臣都不知道,安初夏手里这块令牌,真正的作用有多大。

    算老皇帝还有点良心,要不她还不得像前几任县官一样,把小命丢在了那里。

    威县离边防城只有几百里路,如果当地匪徒太过猖獗的话。

    安初夏想她应该可以拿着这块令牌,去向边防军营那里调动一小部分军队,帮忙剿匪不过分吧!

    这些事以后到了那里再说,安初夏收回跑远的心神,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家里安顿好。

    她从怀里那出四皇女给的凤纹令牌,放在安瑾辰手中:“我离开后如果哥哥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去找四皇女帮忙。

    去年我救的那个孕妇就是她,你有事拿着此块令牌去找她求助,四皇女应该会帮忙的。”

    安瑾辰看着手中令牌上似曾相识的凤凰图案,将其握在了手中,“好,夏夏放心,哥哥知道了。”

    安初夏想到庄子上的事,又仔细对着安瑾辰交代道:“哥哥,庄子上收成的时候,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具体每亩收了多少粮食,以免他们不小心说出去。

    虽然那处田庄比较偏僻,距离其他的地方也比较远,但是哥哥还是要注意,不要让他们泄露了庄子上的事儿。”

    “好,哥哥一定会注意的!”

    安瑾辰虽然不知道妹妹为什么要这么交待,但是并不妨碍安瑾辰这个妹控魔,把自己妹妹说的话当成,比皇帝圣旨还要重要的话。

    之后安瑾辰把庄子上管理的更严,买来的人也没觉得什么,庄子上不愁吃不愁喝。

    到了天冷的时候杀了猪,还给大家分了肉,这可比他们以前过的都好,也没人想要出去瞎溜达。

    秋天的时候收的所有粮食,安瑾辰也没有让人称重量,虽然大家觉得收的粮食挺多,但是不知道具体多少,大家也只是议论了一下,也就没多在意了。

    安顿好家里的事情,次日安初夏去和新来的京照尹交接公务后,出来想去不远处一家茶庄里买些爱喝的茶叶。

    刚走出来就碰到好久没见的唐东毅,与几个同伴迎面走过来。

    唐东毅在看见安初夏的时候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仿佛是早有所料一般,勾起的嘴角,说不上来是在微笑还是嘲讽。

    安初夏和这位并不熟,就在她准备假装没看见离开时,唐东毅却出声叫住了她,“安状元看见我等,怎么这么着急要走,好歹认识一场…见面也应该打声招呼。”

    其他几个和他一起的年轻男子,此时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站在一旁。

    到这时候安初夏还不明白,这位是知道她被贬去外地做县令,特地来看她笑话的,她就是白痴。

    可她安初夏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么,于是安初夏挺直了肩背,凝视着唐东毅,不紧不慢道:“唐进士现在还是翰林院里,一位见习的庶吉士吧?”

    唐东毅一愣,他没想到这位曾经以学识,压的他喘不过的女人,都已经被贬到偏远地方做小县令了,说话还是这般淡定自若。

    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有沮丧的样子。

    唐东毅心里有些不舒服的回答道:“是!可是即使我现在,还是一位没有品级的庶吉士,也比一个小县令尊贵!”

    翰林院自古就是高官宰辅的储备营,在那里的人都自觉高人一等,唐东毅这种自傲的人更甚他人。

    “哦,那你自知是庶吉士,见到本修撰怎么不见礼,难道说连最基本的礼仪你也不懂。”安初夏一本正经的说道。

    唐东毅这才想起来,他只听说这位曾经风光无限六元及第的女状元,因得罪了权贵被贬成小县令。

    但的确没听说,她在翰林院里的修撰之职被废除,他大意了。

    唐东毅不想以后让人说他不懂上下级礼仪,只好心口憋着气,给安初夏行礼。

    看着安初夏拎着茶叶上了马车,唐东毅的一口银牙都要被自己咬碎了。

    能和唐东毅这种人走在一起的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看不到安初夏这位女状元的笑话,转头就把唐东毅的笑话说给了别人听。

    这边安初夏刚把唐东毅再次怼的颜面扫地,心里正舒坦,就发现了不对。

    她急忙撩开马车帘子,看见子希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来,用尽全力也控制不住大黑马在街道上狂奔。

132临行前

    大黑马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不管子希怎么想要把它控制住,大黑马仍然拖着车厢朝前疯跑。

    安初夏看见这一幕心里先是一惊,然后快速冷静下来,她抓紧马车厢门框,把身体尽量移到前面。

    街道上的人看见他们的马拖着车厢疯狂的奔跑,都明白这应该是马出了问题,纷纷叫喊着避让。

    即便这样安初夏还是看见前边,有人匆忙间摔倒在路上,此时不容她多想纵身一跃趴在马背上。

    拼尽全力抓住马棕毛朝前挪了挪,在千钧一发之际,大黑马即将要踏向摔倒的人时。

    安初夏果断抽出身上的匕首,一刀刺在马脖子上,怕有意外安初夏连扎了三刀。

    马摔倒的时候,她也被重重的摔了下来,滚到了街边。

    安初夏身上沾满了大黑马喷出来的血,此刻的她就像一个血人一样躺在地上。

    同样从马车上滚下来的还有安子希,只是他在马摔倒的时候早有防范,在滚下来的时候,身上只擦破了一些皮肉。

    安子希隐藏站起来顾不得其他,急忙踉踉跄跄的跑着安初夏身边,看见她闭着的眼睛,急切的喊道:“表姐…夏表姐……”

    有好心的人已经从街边不远处医馆请来了大夫,大夫蹲下身子简单的给安初夏检查了一下,正准备让跟来的伙计把安初夏背回医馆。

    这时候从街边的酒馆二楼上跳下来一身穿黑色锦袍,五官英俊硬朗,脸庞棱角分明,身上却带有冷峻之气的男子。

    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抱起安初夏朝着不远处的医馆走去。

    安初夏昏昏沉沉中挣扎着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男子,然后实在顶不住眩晕的感觉闭上了眼睛。

    男人轻笑一声,把这个前几天刚打弟弟一顿板子的女官,放到医馆里检查病情的窄榻上。

    没想到看着身材纤细的女子,竟然有这个本事,在如此紧张的时候,还能冷静下来猎杀马匹。

    还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子。

    男人锐利的眼睛看了跟进来的安子希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迈着大步走出医馆,越过看热闹的人群离开了这里。

    安初夏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家了,看见眼眶有些红的哥哥安瑾辰,还有给她正在擦头发的石玉。

    “水~”安初夏开口才觉得声音沙哑的不像样子。

    阴沉着脸的石玉急忙站起来,抢在前面给安初夏到了一杯温水,就着手给她喂下去。

    喝了一杯温水安初夏感觉好多了,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换了的衣服,她应该也洗过澡了。

    见石玉又拿起布巾帮自己擦干头发,安初夏虽然不习惯的微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矫情的在这个时候躲开。

    有哥哥在她并不会认为给自己洗澡的除了,自己院子里伺候的柳香和柳雪,还会是他人。

    庆安帝得知安初夏受伤,除了赐药材给她,还把她上任的期限延后了十天。

    这段时间安初夏从马上摔下来,轻微脑震荡的感觉慢慢消退,她也问起那天大黑马怎么忽然发疯的事。

    石玉说有人趁安子希没注意,在马蹄里扎了一枚铁钉,只要马一走就会疼的发疯,使其疯狂的奔跑想要摆脱脚下的铁钉,殊不知越是跑铁钉扎的越深。

    这么明显是有人故意害她,安初夏听到后就像没事人一样,也没说什么想要去找出真凶。

    即使最笨的人也知道,不说她就剩下几天时间就要离开,就是给她足够的时间。

    她一没有人,二没有权,京城的水这么深,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查出来。

    在临行前安初夏,把熟悉的人都请过来吃了一顿饭。

    这顿饭大家吃的都很沉默,毕竟聚完这顿,明天安初夏就要离开京城去偏远的威县上任了。

    就连一向贪吃的顾芳妙也是在吃饭的时候,偷偷的低着头吸鼻子,泪水也不争气的落在了碗里。

    吃完饭安初夏把从庆安帝那求来的书院名字,拿出来递给顾童生,知道是当今皇上亲笔写的字,顾童生是跪着接过去的。

    展开看见蘅芜女子书院,前面寓意品格端方,天资聪慧,博学宏览的蘅芜二字,正适合女子书院的名字。

    顾童生激动不已!

    这天墨子洛三个师兄临走的时候,每人塞了一百两银子给安初夏做盘缠。

    安初夏眼中含着湿意的看着手里的银票,这应该是他们从家里带来的,京城消费太高。

    年节还要按着惯例给上司送礼物,偶尔还要和在一起做事的人,出去喝茶,吃饭,互通一下信息,这样才不会被孤立。

    看着走远的几个师兄,安初夏把银票递给顾芳妙,“拿着那天见到师兄们,把银票还给他们。

    在翰林院他们并没有多少俸禄可领,京城花费太大,家里又不可能时时给他们寄来银钱花用。

    告诉师兄他们…情意我都记在心里,路上要用的盘缠我有,让他们别为我忧心。”

    安初夏和顾芳妙把事情说完,转过身就看着师母手里拿着的两张银票,愣愣的站在那里…显然是听到刚才自己说的话。

    恐怕是怕自己拒绝一时才愣在那里,安初夏笑了笑,说道:“师母还要我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臭丫头,老师和师母给你的,你就拿着,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最终安初夏无法在顾童生的怒瞪下,从古氏手里抽出来一张银票,然后对古氏说道:“师母秋后别自己买粮食,我让哥哥从庄子上给你们送一些,就够你们吃一年的了。

    等天冷了,鸡、鸭、鹅,猪肉我也让他给你们送一些过去,这样你们就不用买了。”

    古氏和顾童生对视一眼,看来他们两个老家伙,还是小看了自己这个学生,这家底厚的哪需要他们操心。

    这天晚上石玉再次走进安初夏的房间,他看着淡定坐在桌子边喝茶的安初夏,语气中近乎哀求的道:“真的就不能带着我一起去吗?

    你连柳香,柳雪都能带去,为什么就我不行。

    我会给你做衣服,做饭,就算不会的我也可以学,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谢谢卡菲诺娜一直的支持!!!

133石玉的离开

    看着少年水汪汪的双眼,安初夏有一刹那的心软,不过想到这小家伙的心思,她又硬起了心肠。

    声音温和的说道:“石玉你留在这里,如果有想做的事就去找我哥哥,他会给你银子让你离开。

    如果你要留在状元府,这里的一切还是由你来管,你永远可以把这里当成家。”

    安初夏坚定的眼神让石玉知道她不会改变心意,失落的走出安初夏的房间。

    那晚他一个人坐在当初木檀离开时,所在竹林旁的亭子里喝了一夜酒。

    直到天蒙蒙亮才回到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湖蓝色素锦绣云纹的常服,还有一件青色软毛织锦披风被放在床上。

    这两种颜色的衣服是安初夏最常穿,他专门回府从库房里特意挑出来的锦缎,自己一针一线坐在灯下缝制的。

    石玉眼神闪烁了一下,拿起连在披风上的针线做着最后的收边工作,做好后,他把两件衣服叠好放在床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会。

    然后从枕头下拿出那根他耍赖,从安初夏那里讨来的红色琥珀簪,与木檀一样选择了不告而别。

    翌日,大家都早起来送安初夏,门口停着三辆马车,一辆是安初夏乘坐,安子希跟着去驾车。

    中间那辆左望自己坐在前边的位置,里面坐着柳香,还有脸上带着一丝不情愿的柳雪。

    最后这辆马车里装着他们路上要用的东西,还有上次从中人那里,买回来的吴婆子和她儿子大壮,他们母子二人倒是自愿跟着去。

    母子俩倒是聪明人,安初夏一走,安瑾辰和润生又不经常在状元府里,他们很可能会变成没有主子的下人,被再次卖掉是迟早的事。

    这就能说明柳雪即使不愿意去外地受苦,也为什么会跟去的原因。

    像她长得这样有些姿色的丫头,如果再被卖到中人手里,下次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就不好说了。

    安初夏在送别的人里来回看了一圈,唇边露出一抹苦笑,然后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中抬步走回府里。

    在她再次回到大门口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包袱。

    “夏夏!”安瑾辰眼眶有些红的看着妹妹。

    安初夏把手搭在哥哥的胳膊上轻轻拍了拍,此时再多安慰的语言,也冲不淡离别之愁。

    “哥!别担心我,照顾好自己。

    如果你有个什么,我又如何能在威县,安心为百姓做好一个父母官。”

    安瑾辰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难过,尽量稳住哽咽的声音说道:“妹妹不必为哥哥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安姐姐!”刚喊完顾芳妙的呜嘤嘤嘤的说不出话来。

    古氏也含着泪拍了自己孙女一下,嗔怪的骂道:“没出息,你安姐姐是去地方上做官积攒资历,以后回来好做大官。

    你别哭哭啼啼让她离开了,还不放心你。”

    古氏说完背过身,抬起胳膊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顾童生看着自己的得意学生即将要离开,声音里也带着不舍的说道:“好好做官,你以后的路还很长,莫要贪那黄白之物误了自己的前程。”

    “是!学生谨遵老师教诲!”安初夏恭敬的回答道。

    墨子洛和陈翰王立斌三个师兄也早早过来相送,对安初夏关系的说道:“师妹,在那里遇到什么事写信告诉我们,也许也有帮上忙的地方。”

    “好!以后哥哥和妙妙这里,还要几位师兄多看顾一些!”安初夏嘱托道。

    “师妹放心,师兄们一定不负所托。”

    润松已经去禁卫所报到,此时兄弟二人也如同哥哥般,不舍得看着安初夏。

    又不好意思像安瑾辰那样肆意的对安初夏表达出来,只好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安初夏也对两人微笑着说道:“两位哥哥保重,我离开后…家里还需要两位哥哥多费心照顾。”

    润松和润生兄弟答到,“夏夏只管安心去做好官,家里的事有我们兄弟帮着阿辰,不会出什么事。”

    润松走到左望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深沉的说道:“好好照顾她,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们兄弟以后也不用做了。”

    左望一愣看着润松眼中的认真,看出安大人在自己兄弟心中的重要,恐怕她真出了事,不仅他和润松的兄弟做不成,也许还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安初夏和所有人一一道别后坐上马车,与众人挥手道别,安瑾辰和顾芳妙他们跟在马车后面,不舍的看着她们重要的人离开。

    此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在这条街的一处二楼上,有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同样站在那里目送着马车离开,手里紧紧攥着一根血珀簪子。

    与此同时就在安初夏离开京城的这天,三皇子府萧亦凌气愤的把手中酒杯摔在地板上,一股酒的醇香飘散在殿中。

    几个宫人把头低在胸口处,就怕抬头惹到这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三皇子,把自己当成发泄的炮灰。

    三皇子想到不久前,自己吩咐属下让那个判当街纵马的女官,让她自己也做一次长街纵马的罪人。

    如果过程中再撞死几个百姓,那她这次就身败名裂,再无翻身可能了。

    没想到看似娇弱的女子,却能纵身上马,斩杀疯狂奔跑中的马匹。

    之后她还亲自拿出赔偿银子,准备发给那天受伤的百姓和损毁商品的小贩。

    可恶那个女官在长街上坐了一天,竟然没有一个百姓和商贩去领赔偿银子。

    现在京城市井之中,都在传那位女官是为他们百姓做主,才会被人害得贬去外地~

    他们这些人又怎么会去领她的赔偿银子。

    地皮无赖倒是想去领,可是回想起那几个地痞恶霸被砍头的场景,又一个个的缩起头躲进了阴暗处。

    这次三皇子的计划不仅功亏一篑,属下的收尾工作也没做好,还让庆安帝的眼线发现了端倪。

    被庆安帝罚在府里闭门思过三个月,相当于禁足三个月不让他外出,这怎么不让一向倨傲的三皇子感觉到恼怒。

    不过就算他再恼怒,也不敢在此时庆安帝眼皮子底下再动手,毕竟他现在还不是这个王朝的主宰。

    也只有气的在自己府里摔酒杯玩。

134启程上任

    安初夏他们迎着逐渐升起的朝阳,马车驶出京城顺着官道向前奔跑。

    坐在马车里的安初夏解开包袱,看着里面一件湖蓝色的常服和青色的披风摸着上面绣着的花纹。

    一个两个都很好,走的时候都学会了不告而别。安初夏抿着嘴唇,把衣服重新包好放进车厢角落的柜子。

    然后趴在马车窗边,看着路边小草上夜间落的露珠,被朝阳照射的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阳光洒在她乌黑的发髻上,给她整个人度上一层柔和的光。

    就在这时候从马车后面奔跑过来,一群身穿黑色劲装的队伍,安初夏听到声音抬头看过去,正好和骑在马上领头的男子,两人的眼睛对视在一起。

    看见对方两人都是一愣,不过马匹跑的太快,还没得反应过来就和马车错身而过。

    就这一眼有着超强记忆力的安初夏,已经认出那个男人就是哪天,自己晕过去前把她抱进医馆的人。

    刚才没有来得及感谢他那时愿意出手帮忙,如果有机会遇见,无论如何还是要道谢。

    坐在中间那辆马车的柳雪同样从马车窗边,向外看见领头的男子,不由惊呼道:“柳香你看那个骑在马上的男人…长的真好看。”

    柳香性子比较成熟稳重她听到柳雪说的话,也没有伸头出去看,只看了一眼柳雪又低头努力辨认着手中书里的字。

    只因为安初夏说过多认识一些字总会有用,通过看书也会懂得更多道理,让眼界变得更加开阔。

    柳雪看柳香不理她,就伸手抽出柳香手中的书。

    柳香微皱了一下眉头,尽量和缓的说道:“柳雪别闹,你看你的风景,我认我的字,咱们都安静做自己的事不好吗?”

    柳雪也许听出了,柳香声音中隐隐的不耐,随手把书扔在车厢里,撅着红润的小嘴不高兴的嘲讽道:“你以为,你认识字就能和大人一样考上状元。

    不过是个命贱的丫头,装什么装,每天装着沉稳的样子,就是想要得到大人重用。

    大人再重用你,你还能变成主子不成。”

    柳香紧咬着嘴唇胸脯气的极速起伏,不过她并没有和柳雪吵起来,只是捡起安初夏送给她的书继续认着里面的字。

    柳雪看见柳香再不理她,冷哼一声转过脸继续看向外面,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她们大人又不是男子之身,在她身边伺候,想要翻身成为主子根本就不可能。

    当时被卖的时候,她以为买人的主子是那位长相精致的少年,买回来后才知道真正的主人,却是那个一直没说话,高高束发,绾着青丝髻,淡然看着他们被挑选的女子。

    不过那时候对于想要攀上男人过好日子的柳雪,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柳雪发现她被卖进的状元府里,大人的哥哥长得也很俊美,还有偶尔来的几个大人师兄长相清秀儒雅,听说都在翰林院,更是有着无量前途。

    不过在她有意巧遇,倒茶时无意泼在他们的身上,想要引起这几个青年才俊的主意。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小心思被人发现,还是因为别的,以后家里再来客人的时候,大人就不再吩咐她端茶倒水了。

    柳雪想到这些,眼神暗了暗,眸中闪过一丝怨念。

    京城璟阳侯府,凌风,凌云看着花园中倒塌成一堆废墟的假山石,幸亏他们没有暗藏在假山上。

    要不也会被主子当成发泄的工具,假山先生一样毁成了渣渣,被府里的仆人们用框抬出去扔了。

    坐在水榭里,手里拿着一壶酒靠在花窗上自斟自饮的男子,精致的脸上神情不明的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锦鲤。

    此时好似水中凝聚出一张娇俏的脸,让已经喝的有些醉的蓝玄九,看得又爱又恨。

    离开了那个女人身边,他的心也好像空了一块,思念使得他的心在揪疼。

    十二岁时失去了所有的光和温暖,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笑容就让他感觉到温暖的女子,现在却又不愿意要他了。

    “夏儿,我想你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带着我一起走。

    我很听话,也很乖的,能给你做衣裳也会给你做饭,你为什么离开不要我了。”

    明显趴在水榭窗边的男子已经喝多了,他把喝完的酒壶扔在了水里,荡起的水花,使他傻傻的笑了。

    不远处藏在暗处的几个近身侍卫,看着自家主子这样,都把目光看向凌云和凌云。

    这半多年来都是两人在暗处保护主子,现在主子这样,他们当然想要从他们身上了解情况。

    凌云,凌云哪敢把主子看上今科女状元,还被人甩了这么丢脸的事。

    安初夏这边随着太阳慢慢西垂,他们也在经过第一个驿站时停了下来,现在她已经被任命成真正的官员。

    住在驿站里只要按照标准点菜,甚至连饭费都不用给,不过安初夏吃完饭还是按照惯例,给了在驿站里做事的人一些打赏。

    吃完饭安初夏带着柳香在驿站里慢慢的走着消食,柳雪吃完饭就回到自己房间,一直也没有出来。

    安子希带着力气大,人却有些笨的大壮,去后院给马喂料去了。

    左望在驿站里没有出来,他要在那看着他们带的东西,防止有手脚不干净的人偷拿东西。

    吴婆子闲不住,吃完饭就和后厨打杂的婆子,说话聊天去了。

    除了柳雪是安初夏不放心才带出来的人,像柳香和吴婆子,安初夏知道她们嘴巴还算严谨,不会在外面乱说话因此并不限制她们的自由。

    夕阳西下天空中铺满火红的晚霞,安初夏和柳香走到驿站里,一块种着的小菜园旁。

    看见攀在园边篱笆上的豆角,几种常见的蔬菜,这应该是驿站里的人自己种的。

    溜达了一会儿,两人就回到了驿站里。

    让安初夏没想到的是,就离开了一会儿,驿站的大堂里就坐满了四五桌人。

    安初夏进来后朝那边看了一眼,发现这群人的坐姿规整,吃饭的样子不仅凶猛,速度还快。

    看着很像是一群经过特殊训练的兵士。

    安初夏正要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与人群里一双熟悉的眼睛正好对上。

135心大的婢女

    安初夏微笑着走到男子跟前,大方的拱手道:“谢谢上次在长街上出手帮忙,在下…在此谢过!”

    男子站起高大挺拔的身子,也向安初夏抱拳回礼道:“小可司珩,当日举手之劳,安女君不用放在心上。”

    安初夏在京城当府尹也有半年多了,京里有名有姓的司姓人家,也就是不久前自己还打了,武安侯司家那个小儿子板子。

    安初夏不由桃花眼微眯,不会那么巧吧!

    只是当时他把自己抱到了医馆,也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安初夏真诚的道谢后,也就回自己房间没有再打扰他们吃饭。

    安初夏走后司珩勾起唇摇了摇头,坐下继续吃饭。

    他带领的二三十号士兵,看见自家将军脸上带出的笑意,都觉得新异的多看了几眼,被司珩眼神凌厉的扫了一圈,众人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低着头猛拔碗里的饭菜。

    回到屋里安初夏想这些人不是应该在他们前面的么,怎么会比他们来到驿站的时间还晚。

    想不通安初夏也不再想,因为无论他们因为什么事耽搁了行程,跟她都没有关系。

    柳香打来热水安初夏洗漱完就早早上床躺着,酝酿睡意,因为明天早晨还要早起赶路。

    这会儿是八月的天,北方晚上已经不是那么闷热,窗外晚风拂动树梢,一轮月儿挂在半空。

    大家坐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天,洗漱完都早早的上床睡下了。

    一夜无话,清晨天刚亮的时候,安初夏他们开始朝马车上搬东西继续上路。

    这天安初夏发现那个叫司珩带着的队伍,一直离他们不远不近的跟着,就连中午休息做饭的时候,还跑过来要求和他们一起埋灶做饭吃。

    安初夏想了想没好意思拒绝,只好吩咐吴婆子把他们一群人吃的口粮,拿过去和司珩的队伍合在一起做。

    路上也没什么好吃的就是做了大锅饭,搭配着从驿站带出来的熟食,凑合着对付一口。

    古代赶路的时候,也只有晚上投宿休息的地方,能吃着些顺口的饭菜。

    朝南方去还能坐船走水路不用这么颠簸,安初夏这次是去北方上任没有水落,只能一路坐马车。

    大锅饭做好后,司珩带着的人有秩序的十个八个人围坐成一圈,安初夏原本和安子希左望他们几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之后不知道司珩脑子哪根筋搭错了,也走过来盘腿坐下,端着手里满满一碗饭吃了起来。

    安初夏只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没管其他,也专心吃起自己手中的饭菜。

    只不过谁都没注意到,坐在那里原本还嫌弃饭菜不好吃的柳雪,在看见长相冷峻绝伦的司珩坐下后,就满脸嫣红的小口吃着碗里的饭,还不时的偷偷朝着他看去。

    众人吃完午饭继续赶路,司珩骑着自己的爱马火云,偶尔带着人从安初夏的马车窗边奔过,看见专心看着手里书的安初夏,总是能舒心的勾起唇角露出笑意。

    司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看见这位女君心里就会觉得很开心,这种感觉从他十五六岁上战场后就被慢慢遗忘。

    这么多年鲜血淋漓,尸横遍野的战场,早让他忘记了什么是开心。

    傍晚的时候安初夏他们赶到,看见驿站里的一群马匹,安初夏知道司珩他们今天也在这间驿站投宿。

    在赶路的时候安初夏让大家吃饭的时候在一起,路过司珩那桌的时候,司珩还邀请她一起吃,安初夏摇了摇头拒绝了。

    吃完饭安初夏习惯的出来走一会消消食,司珩从她身后跟上来,安初夏对他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司珩也扬起菱角分明的唇瓣…放松的回以一笑,俩人谁都没有说话,只安静的慢步走在微弱的夕阳晚霞下。

    两个人的影子,被夕阳拉的像两个巨人一般,跟随在身后地上移动。

    这温馨的一幕刺痛了,躲在角落里柳雪的眼,她咬着唇目光落在高大挺拔的司珩身上。

    她以前在大户人家当过丫鬟,从她第一眼看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司珩时,柳雪就感觉他比自己以前见过的所有公子还要尊贵。

    柳雪自认比自己主子长得还要好看,如果能攀上这位贵公子,她以后定然能过上,呼奴唤婢,吃香的喝辣的日子。

    她转过头又眼神暗沉的看向身材高挑,五官殊丽大气的安初夏身上,此时在柳雪眼中,自己主子怎么看都是一副满脸娇羞,狐媚男人的样子。

    她轻声呸了一下,转身扭着小蛮腰走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拿出胭脂水粉朝自己俏丽的脸上抹。

    这天晚上司珩没有惊动任何人,把躺在自己床上的一个女人,用着一块布巾捂住嘴巴拎着扔出了驿站。

    这一幕正好被站在驿站窗口的安初夏看见,她原本只是睡不着站在那里看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没想到还会看到这么有趣的一幕。

    只不过当安初夏模糊的看出,被司珩扔出来的人是谁时,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不由露出冷笑。

    自己的这个丫鬟还真是心大,是时候该清理清理身边的人了,不过此地不是时候,她还没有心狠的毁了一个丫鬟的一生。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只要不作死到一定程度,安初夏还是很愿意,给她留一份生机。

    柳雪被扔出来后,趁着没人注意拢紧身上薄薄的衣裳,快速的跑进自己的房间,也不管已经睡着的柳香,自己捂在被窝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知道同住在一个屋子里的柳香是真的睡得沉,还是并不想管柳雪的事,就那样呼吸均匀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并没有醒来。

    安初夏站在窗边看着天空很久,才回到床上躺下睡觉。

    就这样经过一个多月,天亮赶路,傍晚投宿,天阴下雨休息,终于在九月中旬赶到冀州城北安府境内。

    一阵干冷的风迎面吹来,安初夏感叹不愧是冀北的天气,九月份就能让你迎风颤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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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5206/ 第一时间欣赏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最新章节! 作者:会散所写的《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为转载作品,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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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介绍:
安初夏一个天生拥有超强记忆力,却只想过悠闲生活的人。
无缘无故穿越到一个古代王朝,想着古代山青水秀,空气清新,过安逸舒适的养老生活正好。
哪成想自己穿的这个古代,好像是个假的。
这里女子竟然也可以通过科举当官,于是安初夏悲剧了。
时常被一心望妹成材的便宜哥哥,盯着努力学习,从此后她的日子过得别提多酸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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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国一个相对男女平等的王朝。
因为开国皇帝元太祖毕生膝下只有一个皇嗣,还是位皇女。
为了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打下来的江山,不至于拱手送人。
元太祖在巩固皇权后,强势通过了一道律法!只要是东陵国的子民无论男女都可以通过科举入仕为官。
东陵皇室诸君也是无论皇子,皇女,只要能力够都可以继承皇位。
这样朝堂之上有了女子官员,他唯一的子嗣在继承皇位后,才不会被满朝男性官员孤立。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