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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全文阅读

作者:会散     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txt下载     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游学

    当客船路过一个码头的时候,站在甲板上的安初夏,居然看见正在岸边卖卤肉的安瑾辰和润生。

    安初夏完全没到自己做的这艘客船,竟然会路过云水码头。

    安瑾辰正用刀割下一块卤肉称好重量后,用油纸包起来递给买卤肉的人,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哥,润生哥……”

    润生指着码头的方向,惊奇的说道:“阿辰哥,是小夏~”

    安瑾辰抬头看向路过码头的客船,就见穿着青色儒衫的安初夏站在客船的甲板上,朝他们摆着手。

    安瑾辰想起妹妹临走的时候说过,她这次去书院会跟着自己的老师,去往松江府听什么大儒讲学。

    想到在船上没什么好吃的食物,安瑾辰赶忙拿出油纸分别包了一只卤鹅和卤鸭,还有一大块卤肉。

    拿在手里跑到河边跳上熟悉的小贩船上,急忙说道:“阿莲嫂子,快把船划到那边的客船边,回来我免费送你一块卤肉。”

    被叫阿莲嫂子的妇人,是常年在清水河划船,向船上客人卖东西的小贩。

    听安瑾辰说只要追到不远的客船边,他就不收银钱免费送自己卤肉,这对平常舍不得买肉吃的普通人来说,是占便宜的事推辞才是傻子。

    就看见阿莲嫂子并不粗的胳膊撑起一条长长的竹竿,没几下就把安瑾辰送到客船边了。

    “小夏,快接着!”

    安瑾辰把拿着的卤肉高举在手里。

    安初夏喉咙有些酸涩,自己两世的哥哥人都这么好,她真是不知道哪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拥有这样的好运气。

    正要弯腰接卤肉的安初夏,被旁边的几个师兄阻止了,王立斌说道:“我来!”

    因为弯腰的幅度太大屁股就会撅得很高,女子做这个动作会很不雅,所以安初夏的几个师兄才会拦住她。

    安瑾辰这时候也意识到客船和小舟高低相差太多,妹妹接她的东西,动作会很不方便。

    于是在王立斌主动帮安初夏接卤肉的时候,安瑾辰非常真诚的向他道谢。

    “哥!快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别担心!”

    安初夏看见划船的妇人已经有些着急,要去卖她船上的物品。

    妹妹第一次要去离家这么远的地方,安瑾辰竟然担心的眼睛都湿润了。

    声音沙哑的说道:“好!那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哥哥在家等你回来!”

    安初夏拼命的点着头,她怕一开口自己哽咽的声音就藏不住了。

    阿莲嫂子看见码头那边来了好几艘船,就想划过去看看有没有人买一些需要的东西。

    因为安初夏这艘客船没有要停靠云水码头的意思,只能说明船上的客人已经在别的码头补给过了。

    所以不会再有人买她的东西。

    安瑾辰站在阿莲嫂子卖货的小舟上,看着高高的客船推开浪花慢慢驶远,还能隐约看见自己妹妹在向他摆手。

    安初夏直到看不见安瑾辰的身影,才把手放下来,转身进入船舫里坐下。

    “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

    安初夏嘴角露出笑容点了点头,“嗯!哥哥对我很好!”

    刘飞想到家里一群庶弟庶妹,堂兄妹们,不由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大家族外表看着光鲜,其实里面哪能少得了勾心斗角。

    因为只有把你踩下去,他们才会有出头之日,无可厚非。

    所以作为洪州大族刘家嫡房长孙,他也从来没有放松过自己,从小出外求学,考中秀才。

    只为不受父亲喜爱的母亲能在家里地位稳固,别受父亲的那些妾氏欺压。

    坐在离安初夏他们不远的白薇薇,原本还想去找安初夏和顾芳妙拉近一下关系。

    她想能花的起游学费用的女学子,家里必然不是有钱,就是有点势力。

    着实没想到安初夏家,竟然是在码头卖熟肉的低贱小贩。

    这个时代和别的古代有些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商户人家的子女不能参加科举。

    而普通百姓人家为了增加点收入,倒卖一点东西却不会被认定为商户,只能称之为小贩。

    安初夏没想到自己哥哥卖卤肉会被人鄙视了,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在乎。

    只要不偷,不抢,不做害人的事,凭着双手挣来的钱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

    何须在乎那些自以为是人的看法。

    中午的时候,安初夏看见刘飞和墨子洛去船上卖食物那里,帮师兄弟们买回包子,准备中午凑合一顿。

    坐在那里的七个学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看见刘飞和墨子洛把包子分给自己班的同窗,却没有给他们捎带饭食。

    有几个学子不由目露鄙夷,觉得裴字甲班的学子,又抠又自私,连基本的为人处事都不会懂就是一群书呆子。

    看刘飞他们连几个包子,也舍不得花钱帮着捎带买回来。

    那边的几人都觉得裴字甲班学生的家境,很可能也不比那个在码头岸边,卖吃食的穷酸女学子家强多少。

    刚才那个古代版霸总穿着蓝绿色绸缎的学子,嘴里嘟囔道:“一个在码头上卖吃食的穷酸家庭,还装什么有钱学生去游学,没得浪费银子。”

    因为离的并不远这些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裴字甲班的师兄弟耳里,刘飞刚要转头刺几句。

    胳膊就被安初夏拉住了。

    “刘师兄,帮我把这几个油纸包打开,我哥卤的肉挺香,大家一起尝尝。”

    安初夏转头见老师裴彦华也脸色不愉的看着那边几个学子,不由叹了一口气。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况还是同一所书院的学子,闹的太难看,终归不好。

    安初夏用洗干净的手,撕了一根卤鹅腿递过去,“老师尝尝我哥哥卤的鹅。”

    裴彦华这才收回严厉的目光,接过安初夏手里金黄发亮的鹅腿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原本还有些怒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后,这才不由赞道:“美味可口,咸淡适中,肉感香嫩,真是美味一绝。”

    安初夏莞然一笑,她对自家的卤味很有信心。

    因为这里的许多卤肉香料别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第一次用从药房里买回的材料卤肉时,也把安瑾辰吓了一跳。

    在他们眼里药房里的都是药材,怎么可以放入膳食里。

    不过在品尝完卤好的肉后,就被这样的香味征服了。

    周围的人在包着卤肉的油纸打开后,就闻到了香味。

    都默默决定下次再路过云水码头的时候,一定要下船去买一些这家的卤肉尝尝。

    刘飞他们听见老师如此高的评价师妹家的卤味,都忍不住纷纷用手撕一块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王立斌:“真香!”

    书呆子陈翰:“嗯…嗯!真的香!”

    “……”其他师兄们嘴里嚼着卤鸭和卤鹅猛点头。

    看着一只卤鹅和一只卤鸭瞬间被九个学生,哄抢殆尽,裴彦华嘴角带着笑意忍不住骂到,“臭小子们,也不知尊师重道,再给我留些!”

    安初夏看见卤肉不好用手撕,就拿去船上卖食物的地方借用他们的刀具,把卤肉切成薄片端回来给大家分享。

    其他七人买回食物后,闻到安初夏他们这边的卤肉香味,都不由咽了咽口水,顿时感觉自己手里的肉包子也不香了。

    刚才还嫌弃安初夏穷酸的那个穿绸缎衣袍的学子,因为家里还算富裕,吃过的肉食也不少。

    但是却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熟肉味。

47熟悉的种子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当一阵阵清爽的微风拂来,水面泛起一层层涟漪。两岸堤坝外稻田中的秧苗被风吹的荡起绿波。

    在夕阳即将落下,迎着满天的晚霞,客船终于停靠在了松江府的万安码头。

    裴彦华带着自己的九个学生拎着行李下了客船,至于那几个嫌弃他学生穷酸的高贵人,裴彦华也没打算喊他们再同行。

    本来这次去听大儒司马恭讲学就是自费自愿,他愿意花银子带自己的学生出来游学,那是他自己的事。

    可没有义务带着他们。

    因为松江府裴彦华来过,所以他带着自己的学生,很容易就找到一家收费合理,还干净的客栈。

    不用说安初夏和顾芳妙选择同住一间客房,两个人住既安全又省钱。

    其他七个师兄弟,关系铁的又为了省钱,也有选择两人住一个房间的。

    像为人清高,又有点洁癖的墨子洛,家里也不缺银子的学子,那当然是独自住一间了。

    王立斌虽然家里也有钱,但他心胸宽阔,为人爽朗,在书呆子陈翰提出,想和他一起住一间房的时候,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性格热情开朗的刘飞左右看看,能两个人住一间房的都配好了对,剩下的都是自命清高不愿意和人合住的家伙。

    他也只能无奈的自己开了一间客房。

    所有人把行李放进客房后,洗漱了一番,又聚集在大堂里开始点餐吃饭。

    聚餐的费用是他们在来之前,每人自愿交给老师裴彦华保管的十两银子。

    九个人就是九十两,这些银钱只管一日三餐,回去后多退少补。

    吃饭的时候,裴彦华告诉大家明天可以去逛逛松江府,后天就是大儒司马恭讲学的日子。

    之后半个月,他们每天都要去松江府瀚华书院听课了。

    次日清晨安初夏和顾芳妙刚起来洗漱完,房门就被敲响了。

    安初夏在收拾东西,顾芳妙往脸上抹着香脂膏,听见敲门声走过去把门打开,就看见刘飞和墨子洛,王立斌,陈翰四人站在门口。

    几人都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说道:“老师去会友了,其他师兄也走了,你们两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逛街!”

    “去!师兄等等我们!”顾芳妙听说要出去玩可高兴了。

    安初夏看见顾芳妙这么高兴,也不扫她的兴致把东西收拾好后,就跟着刘飞他们出了客栈。

    松江府是一个沿海城市,这里常有番邦的人来做贸易。

    因为这里水路比较发达聚集的生意人也多,安初夏他们走在大街上,就看见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刘飞四个师兄把安初夏和顾芳妙围在中间,尽量把他们和人流隔开,以防有那地痞流氓趁机占女子的便宜。

    顾芳妙现在左手拿了一串糖葫芦,右手拿着云瓜糖,只要没见过的小姑娘都想凑上前去看看。

    安初夏跟在顾芳妙身后只要看见她确实喜欢的东西,也会给她买下来。

    像精巧的珠花和绢花,还有她喜的吃食。

    顾芳妙发现自己多看几眼的东西,都被安初夏跟在后面给买下来,之后她再也不敢表现出对某样东西特别感兴趣了。

    蓝玄九斜靠在松江府最豪华的酒楼包间窗边向下看去。

    原本百般无聊的脸上,骤然露出一抹兴趣。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更是睁的圆溜溜十分可爱,宛如蝴蝶翅膀般的睫毛搧呀搧好似在与人撒娇。

    挺拔秀气的鼻梁下一张姑娘家般的樱桃小口,仿佛甜蜜的诱人采摘。

    如此一个身材修长,近八尺的男子,却长了一张带着天真气息与童稚未脱精致的五官。

    蓝玄九轻轻的点了点自己苹果般的嫩红脸颊,那双又大又圆的瞳眸中,流露出对猎物般的光芒。

    安初夏不知道她此时对顾芳妙宠溺温和的表情,会被人看入了眼。

    这会他们一伙人来到西大街,松江府外地商人最多的一条卖货交易的街道。

    这里虽然不如东大街那么繁华热闹,卖的东西金贵。

    但是这条街上的东西都是从外地贩卖过来的,很多东西都是顾芳妙和刘飞他们不认识的物品。

    安初夏虽然认出这里大部分的东西,但她并不知道这些在这个时代叫什么名字。

    就在大家看着每个摊子自己不认识的物件,问老板这是什么东西,叫什么名字,也好长长见识。

    忽然听见顾芳妙指着一个摊子惊奇的说道:“安姐姐你看…那像不像一颗颗金黄色的牙齿!

    还有旁边布袋里露出来软绵绵的东西,像不像洁白的云朵!”

    安初夏转过头看向顾芳妙所指的地方,惊讶的差点把下巴掉在地上。

    “这里怎么会有玉米和棉花!”

    “安姐姐你说什么?”顾芳妙没听清安初夏说的话问道。

    这时候刘飞和墨子洛他们四个也走过来,打趣的说道:“顾师妹,是发现什么好东西了,把你安姐姐这么急着叫过来看!”

    安初夏已经走到那个摊位跟前拿起玉米问老板,这个叫什么。

    老板看见自己大老远从西域番邦那里,搜罗回来的东西终于有人问了,露出一口大白牙道:“玉黍棒子,听番邦的人说这个可好吃了。”

    其实当时老板是图这些东西便宜才愿意收回来的,到底怎么做好吃他也不知道。

    不过他不知道没关系,这不是碰见一个知道的人。

    安初夏问出这些东西是老板从外邦贩卖回来的,玉米在这里叫玉黍棒子,棉花叫白叠子。

    她还在老板的摊位上看见了辣椒和西瓜种子。

    安初夏捏了捏雪白的棉花,发现棉花里面还带着籽,这下她更高兴了。

    看见这些东西不用多说安初夏也会买下来,虽然刘飞他们不知道安初夏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

    但是这么长时间相处,他们也了解安初夏是一个稳重的性子。

    既然她想买这些东西必然有她的理由,所以大家都没有问,也没有阻止。

    看着鼓鼓囊囊的五布袋棉花很多,其实并没有多重。而真正压秤的是那三大袋玉米,整整三百多斤。

    西瓜和辣椒种子更是用两块油纸包,就包住了。

    这么多东西加起来,胖乎乎的老板收了安初夏二十两银子。

    这一下可把王立斌和墨子洛他们惊到了,这些东西怎么比粮食还贵这么多。

    看见安初夏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把银子给付了。

    “……?!”个个都睁大了眼睛,这么豪横么!

    安初夏笑而不语,他们会认为东西贵,那是因为几人不知道这些种子是多么珍贵,如果真种成功了,这得造福多少人。

48瀚华书院

    因为东西太多安初夏雇辆车准备把玉米和棉花运回客栈。

    原本顾芳妙也说要跟回去,安初夏看见她意犹未尽的样子,就让她继续跟着刘飞他们逛街。

    安初夏做的这一切,都落进一个挤在人群里仿若十五六岁少年,那双漆黑明亮犹带天真无邪圆溜溜的眼睛里。

    让他对这个眼睛里有温度的女子兴趣更浓了。

    安初夏把东西拉过去后就花钱,让车夫把玉米和棉花搬进自己居住的客房。

    客栈的的人都奇怪她买回来的是什么,安初夏回答问自己的掌柜,只说松江府这里的粮食种子比她们那里的优良,顺便给家里买些带回去。

    听到安初夏的回答大家这才失去了探究的兴趣。

    这天傍晚大家回来后聚集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裴彦华递给自己九个学生一人一块身份木牌。

    告诉他们这是他今天去瀚华书院替他们报名时发的,拿着这块木牌才能进入瀚华书院听课。

    裴彦华还严肃的警告安初夏他们,让他们进入瀚华书院后都低调一些。

    因为这次来听大儒司马恭讲学的不仅是他们这些秀才,还有许多举人。

    别到时候没高调起来被人碾压摩擦的时候,脸还先着地。

    许多来听大儒讲学的学子痛痛快快逛了一天街。

    次日天不亮就陆续拿着身份对牌进入瀚华书院。

    安初夏今天穿着一身得体的蓝色儒衫,戴同色方巾,身姿玉立,娇颜修容,嘴角浅笑。

    与身着青色儒衫的顾芳妙,跟着师兄们进入瀚华书院。

    他们刚走进书院没多远,就听到书院大门口传来几个熟悉的争执声。

    安初夏回头就看见与他们同船而来的其他七个学子,因为昨天没有来报名领对牌。

    今天而不得入门,正在和看门的门丁争论。

    惹得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学子纷纷侧目。

    这时候站在一旁身着芙蓉色绸缎衣裙,没有上前争论的白薇薇,看见已经进入瀚华书院里的安初夏他们,眼神里闪过了一抹恼怒。

    那天他们收拾好行李下了船就不见这群裴字甲班的人,害他们找了一间住宿又贵,服务态度又不好的客栈。

    就连今天来瀚华书院听讲学需要身份对牌的事,也因为昨天他们逛街忘了,没有人提醒,造成此时尴尬的局面。

    安初夏看着白薇薇他们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凑近刘飞和王立斌轻声的说了些什么。

    然后两人点了点头脸色漠然的朝着门口走去。

    而安初夏和墨子洛找人问明瀚华书院管理人所在的地方,两人去了哪里。

    剩下的书呆子陈翰和顾芳妙还有其他几个师兄,先去讲学的课堂等他们。

    安初夏和墨子洛找到瀚华书院负责报名的教员那里,把自己有几个师兄妹因为昨天来到松江府晚了,没来得及报名的事说明后。

    负责报名的教员知道这种情况也属于正常,就让安初夏俩人把白薇薇他们几个叫进来,如果情况属实,是可以补办进入瀚华书院身份对牌。

    安初夏去叫白薇薇他们时,这群人已经被刘飞和王立斌,强行领到了一边了。

    有几个还大言不惭的说,“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可是来听大儒讲学的秀才,未来的国之栋梁。

    还说如果刘飞不能真有办法让他们进去,自己还是会在大门口闹,直闹到瀚华书院的人,让他们进去为止!”

    安初夏魅惑的桃花眼眯了迷,轻轻的皱了皱眉头,真想掉头就走,不再管这群脑袋渗水的人。

    虽然她这样掉头就走,撒手不管,也不会承担什么责任。

    但是就因为这几颗老鼠屎,毁了长青书院的名声,着实有些不值得。

    此事不为了他们七人,只为长青书院其他的先生和学子,再来松江府时不被人诟病,这件事她还非管不可。

    只因为人要懂得感恩!

    看在自己手里那块阅览楼的木牌,她也不能眼睁睁的让人以为,他们长青书院都是一群无理取闹的学子。

    安初夏木着脸走到近前,把他们现在可以去教员那里,补办进出瀚华书院身份对牌的事说了。

    白薇薇他们一愣,没想到真能补办对牌,七人连一句谢谢都没说,就急匆匆的赶着去报名了。

    刘飞气的咬牙切齿,恨恨的说道:“一群白眼狼,就不该管他们!”

    安初夏声音平静的说道:“走吧!上课的时间快到了。”

    等安初夏他们离开后,从门房里走出来,两位穿着长衫的先生。

    一位体态圆润的先生,笑眯眯地看着身材清瘦,儒雅,穿着湖蓝色竹纹长衫的先生说道:“司马兄看刚才那位女学子如何?!”

    脸颊清瘦的老先生抬手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嘴角倾着三分笑意的说道:“你很欣赏那个穿着芙蓉色衣裙的女学子?!”

    瀚华书院的山长简清秋脸色一僵,然后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知道这是老友在抑郁自己,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你真是越老越没正形了。”

    司马恭也不在调侃自己的好友,眼神深邃睿智的说道:“穿着蓝色儒衫的女学子,处理事情大方得体。

    在外知道维护教育自己学问的书院名声,是个胸怀鸿鹄,知恩图报的人。

    看来卢明渊那个老家伙,也不是尽收了些…往他那张老脸上抹黑的废物点心!”

    两位老先生说着话就走进了书院里,明显他们两位认识开办长青书院的山长卢明渊。

    安初夏她们听讲学的地方不是在什么教舍里,而是一个类似现代操场的地方。

    四周栽种着银杏,雪松,水杉树。

    远处一条蜿蜒的小溪从书院里穿流而过,旁边长满绿草的高坡上修着精致的廊亭,可以供读书累了的学子休息赏景。

    近百个学子接过瀚华书院里的杂工送来的一块四方垫子,铺在草坪上然后盘腿坐在上面。

    最上面的位置放着一个长形的矮茶桌,上面放了一套茶具,清茶的香味慢慢散开。

    茶桌后面同样铺了一块稍大的垫子,这时候就看见一位年近花甲,身形清瘦的老先生走过来坐了上去。

49怼渣举人

    安初夏她们五六个女学子被安排坐在前面,而男学子们都被安排在后面。

    司马恭盘腿坐在茶桌后,端起放在桌子上的香茗,用杯盖轻轻地划了划茶沫动作儒雅而流畅。

    润了润喉咙司马恭拿过一卷史记开始讲课,伴着低沉浑厚的声音娓娓道来。

    听完他讲解的史记,你会对世界的发展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形成一套完整的价值观,让你在以后的科考中对如何写好策略更有帮助。

    底下坐的百来个学子,每个人都认真竖耳聆听,这样能听大儒对科举必考的书籍,深刻透彻讲解的机会很难得。

    只要有志更上一层楼的学子,谁都不会浪费这一段时光。

    之后半个月每次听大儒司马恭对四书五经,史记的讲解,安初夏都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骤然觉得以前自己认为已经读的很透彻的书籍,而真正只理解了一些皮毛。

    司马恭看见听自己讲学,听的如痴如醉的安初夏,也露出老怀安慰的笑容。

    看见底下认真听讲的学子们,顿觉也不枉费自己把这么多年心得传授给他们。

    时间飞逝,这天是大儒司马恭讲学结束的日子。

    下午授课结束后,所有在这半个月听他讲学的学子,都深深的给他行了一个鞠躬里,以感谢他的授业之恩。

    司马恭穿着广袖的衣衫,双手伸出轻轻平抬示意免礼,又说了一些激励学子们的话。

    然后清瘦的身姿如苍松一般挺拔的离开了,大家的视线。

    司马恭走后所以的学子也慢慢的散开,安初夏和往常一样,与顾芳妙跟着师兄们一起准备回客栈。

    就被刚认识不久的江芷柔拉住了。

    身材丰满,长相明媚艳丽的江芷柔,是松江府通判江明达的独女,平时为人不拘小节,常进入曲楼楚馆,被许多人称为女纨绔。

    东陵王朝已经建国百年,因为女子也可以通过科举当官的制度。

    大大的提升女子在东陵王朝的地位,女子不仅可以立女户,经商,科考;有许多能力强,有野心的女子,接手家族产业当上了女家主。

    像江芷柔这样的人,没有被养成小女人的性格,明显就是江大人有意培养自己的独女以后,支撑自家门楣的人选。

    江芷柔兴致勃勃的问道:“初夏!听说今天晚上…有许多学子相约在曲幽馆,交流诗词歌赋以文会友,你们去吗?!”

    不愧是松江府第一女纨绔,一说到去这些青楼曲馆,就异常的兴奋。

    其实今天文人聚会这件事安初夏是知道的,因为她也被邀请了。

    只因为她并不是很喜欢凑热闹,所以之前没打算去。

    不过此时安初夏并没有一口回绝,而是把目光看向身旁的师兄们。

    毕竟来松江府一趟,除刚来的次日去逛了一天街外,大家这半个月每天都忙着听讲,消化所学的知识。

    精神上的紧绷,如果能放松一下,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而文人会并不限制被邀请的人,带其他学子前去。

    最后他们九个师兄妹中,年龄最大的冯承德看了看师弟们脸上,多少都带了一丝渴望。

    于是说道:“安师妹,要不我们今天也去感受一下,各地兄台们的文采!”

    听到大家都想去,安初夏微笑着对旁边的江芷柔道:“好,那我们回去和老师打一声招呼,收拾一番,在曲幽馆见。”

    江芷柔开心的点了点头,星星眼的看着安初夏他们把进出瀚华书院的木牌,交还给站在门口的先生然后离开。

    她实在太喜欢这个性情淡然,不卑不亢,学识斐然的安学子了。

    想到两人相识的场景,她简直觉得当时的安初夏帅呆了。

    要说安初夏和江芷柔两人是如何相识,还要从大儒司马恭老先生讲学开始。

    这次来听司马大儒讲学的读书人里有许多举人,其中有些举人认为自己学识和功名都比秀才高,倨傲的不行,整天牛逼哄哄的拿鼻孔看人。

    那天因为江芷柔来的有些迟,匆忙中在路上不小心碰撞到一位,身上有举人功名的学子。

    当时江芷柔也知道自己撞了人有错,连忙向那人道歉。

    可是那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举人,不原谅也就罢了,也没有人规定你道歉,别人就一定要说没关系。

    可他不该在江芷柔给他道歉后,不但不原谅,还口吐恶言,说她一个女子不在家学女红厨艺,相夫教子。

    却不知廉耻的抛头露面,朝男子身上碰撞,简直是有辱斯文,道德败坏。

    江芷柔当时真忍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小拳头,想朝那人脸上送两个豆沙包。

    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位女学子按住了肩膀。

    这一天让她深刻明白了,武夫打架靠拳头硬。

    和文人发生摩擦争执,只凭着三寸之舌,就能把一个人气的吐血。

    那天就看见一男一女两个学子,站在瀚华书院里的林荫大道上。从大学论到中庸,又从诗经说道礼记,春秋,从词赋到二十四史……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随着他们交流理论的深入,最后拼的就是两个人的释解学识,还有所阅读书的储存量。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瀚华书院里的先生们。

    即使被这么多人注视围观,女学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面色平和,淡然自若。

    两世所学的知识融会贯通。

    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引经据典。

    丰富的学识,广阔的思维。

    最后就连那些教书多年的先生们,也听的连连点头赞叹,声称自己多有不如也。

    直到把那个口吐恶言,看轻女子的男举人怼的怀疑人生,汗水淋漓,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始终身姿挺拔如松的女学子,这才双手凑拢行了个标准的书生礼,道一声承让…转身翩然离去!

    这就是江芷柔和安初夏当日初识的场景。

    安初夏可不知道,就因为这件看似很平常的事,自己俘获了迷妹一只。

    此时的她和师兄们回到客栈后,就去向裴彦华禀明晚上要去参加文人聚会。

    得到老师的允可。

    大家这才回房换上平时很少穿的体面衣服,聚在客栈大堂里等两个小师妹。

    安初夏换上一件月白色缎衫,着装一如既往的简洁大方,更加衬的眉眼如画,五官精致,肤色白皙,桃花眸流转间的清冽和魅惑也让人见之忘俗。

    顾芳妙换上湖水蓝衣裙,脸上略使胭脂,整个人变得更加娇俏可爱。

    两人都没有过多的做发饰,只是和平常一样,盘成发髻,安初夏在发髻上插了一根白玉簪。

    顾芳妙带的是那天安初夏给她买的珠花。

    两人就这样简单的打扮也比平常明艳许多,走出来的时候,还是让师兄们眼睛一亮赞赏的点了点头。

    总算感觉到自己真的有两位小师妹了,不是每天和他们穿着一样的假小子了。

50曲幽馆

    华灯初上,安初夏师兄妹九人穿戴整齐和老师打完招呼后,刚走出客栈不运就被人拦住了。

    安初夏看着拦住他们去路的白薇薇他们,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他们这样所欲何为。

    白薇薇见安初夏师兄妹都清冷的看着他们,脸上既没表露出厌恶,也没有见到一所书院同窗的喜悦,

    只是清清淡淡的看着他们并不言语。

    无奈何白薇薇只好强挤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声音故作软糯的说道:“安学妹,你们出去呀!”

    安初夏勾了勾唇角,算作回答。

    白薇薇看见她这样脸上闪过怒色,咬了咬牙,又继续说道:“听说今晚在曲幽馆里有一场文会,安学妹收到了邀请,能带我们去吗?”

    白薇薇说完自认为自己已经放低了姿态,这个家境穷酸的安学妹,应该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可是她声音虽然说的软糯,但是毕竟不是专业演员,没有管理好自己脸上的表情。

    细微处还是泄露出了,她对安初夏家境的不屑和轻蔑。

    安初夏一个曾经的社会精英,怎么会看不出白薇薇脸上的虚假。

    不过并没打算与她计较。

    眯了眯魅惑的桃花眼,轻启淡粉色的唇瓣说道:“不能!”

    然后就绕开他们继续朝着曲幽馆的方向走去,刘飞他们师兄弟拉着顾师妹的衣袖,拽着她飞快的追上安初夏。

    从呆愣诧异中反应过来的白薇薇他们,这才意识到被拒绝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安初夏他们离去的背影,开始口吐芬芳。

    不过安初夏他们已经拐进另一条街道,谁又管他们内心有多么愤怒。

    走进另一条街道的安初夏师兄妹不由感叹,松江府不愧是水路发达的府城,晚上许多商铺门前都插着大红灯笼。

    虽然不十分明亮,但也不会暗不见物。

    当安初夏一行人来到曲幽馆所在的这条街,简直和其他地方判若两个世界。

    这里灯火透明,各个楼阁前插着许多各色的灯笼,门口还站着衣衫亮丽的少男少女正在招揽着客人。

    安初夏站在街口处和几位师兄对视一眼,如果此时再不明白这条街都是做些什么生意的,那他们纯属就是睁着眼说瞎话。

    就在安初夏想为了自家小姑娘纯洁的心灵,要不要爽约的时候。

    站在曲幽馆门口等着他们的江芷柔,看见了安初夏,带着自己的两个随从跑过来拉住了她。

    “大家快进去吧!里面聚会快开始了!”江芷柔拉着安初夏说道。

    顾芳妙看着江芷柔拉着安初夏的手,心想安姐姐是她一个人的姐姐,别人休想和她抢。

    可爱的撅了撅粉嫩的小嘴儿,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朝俩人中间挤了挤。

    被挤到一边的江芷柔,被迫放开安初夏的手。

    她朝着脸上露出得意的顾芳妙,翻了一个白眼,“幼稚!”

    顾芳妙小脸一昂,才不管这种行为幼稚不幼稚。

    安初夏轻轻的拍了一下顾芳妙的头,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又被相约的人看见,再想爽约那是不可能了。

    看着师兄们说道:“…走吧!”

    男人对这种地方天生接受的就很快,他们并没觉得文人相约在这里聚会有什么问题。

    师兄们很自然的就走进了,弦乐声声,靡靡之音,台上轻歌曼舞的曲幽馆。

    让安初夏没想到的是,妖娆走过来的不是什么老妓,妈妈之类的人物。

    而是一个脸上扑满白粉,油头粉面,看不出年龄的男人,说话的声音到是轻声细语,婉转脆韵,煞是好听!

    “几位公子,女郎君,快楼上请!

    各位今天可是来着了,我们曲幽馆里,今晚可是有好几位鲜嫩的倌儿,**的日子。

    到时各位公子,女郎,可要多捧场和怜惜他们呀!”

    安初夏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偏头看见顾芳妙听的云里雾里一脸懵懂,她急忙抬手挥退这个男性老鸨,没有让他再说下去。

    现在她有一些后悔带着刚十五岁的小姑娘来这里,当时只以为曲幽馆是听曲的地方,没想到竟然是一家小倌馆。

    这里不仅有穿着轻薄的女妓,还有打扮妖娆的年轻男子。

    他们一行人,除了经常出入这种地方的江芷柔这个女纨绔。

    还有上辈子见识过酒吧,KTV,还有一些类似夜店的安初夏。

    其他人多少都受到这里骄奢淫逸气氛的影响,脸上渲染了不自然的绯红。

    江芷柔带着他们上了二楼进入一间非常宽阔的包间,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

    一眼望去最少有二三十人,甚至更多。

    每一个长条的矮几后面都坐着两三个人,正好绕着宽大的包间里一圈摆放。

    中间有舞妓正在扭着曼妙的舞姿,旁边还有两位弹琴伴奏的乐师。

    组织这次文会的是松江府余家的大公子余卓凯,此人二十四五岁,是一位秀才。

    听江芷柔说此人自认是风雅之人,最喜欢做的也是风雅之事,从他选的文人聚会的地方就可见一二。

    他所认为的风雅和真正的风雅之士,相差的恐怕是南极和北极的距离。

    穿着湛蓝色锦衣的余卓凯看见江芷柔领进的安初夏,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自己当时邀请这位在瀚华书院里,一战成名的女秀才时。

    她虽然没有拒绝,但是也没表露出来有什么兴趣,余卓凯还真没想到她会来。

    能在大家族里混出头的人没有几个是蠢的,余卓凯虽然好一些低俗的风雅。

    但是他明白能在学识上,碾压一位文采不凡举人的女秀才,他还不会蠢的去得罪。

    余卓凯在看见安初夏进来后,还是礼貌的站起来抬手,把她们请到离自己不远的位置上就坐。

    坐在底下的其他人,当然有些人不服气,认为她一个小小的女秀才,凭什么座位在他们这些举人之上。

    不过想到那个倒霉催的举人。

    被这位女秀才用文人间最熟悉的广阔学识怼的,连大儒司马先生的讲学都没有听完,就灰溜溜的提前离开了。

    心里不免机伶伶的一颤,个个发怵的收敛脸上的表情,露出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笑脸。

    开始了,自古不变的互相吹捧式社交。

51红衣少年

    在大家互相应酬一番后,余卓凯也许是顾及安初夏和顾芳妙两个姑娘在场,就挥手让那几个弹琴跳舞的女妓退下去了。

    男人们也开始以文会友,安初夏没想再出什么风头,应景的作了一首诗,就以更衣之名溜出来透透气。

    她站在二楼的拐弯处向一楼大厅看去,舞台上现在已经换上一位青丝垂落,白衣飘然的男子,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

    看来能在这繁华的松江府有名的曲幽馆里,当个小倌那也是很不容易。

    自古哪行哪业都不好混,就这台上小倌的舞技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必然是下了一番苦功,才能把身体变得这么柔软。

    宽敞的大厅里摆着一二十张桌子,老少胖瘦的有钱人,穿着绸缎坐在那里点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手里端着酒杯,怀里搂着娇柔美丽的男男女女,狎笑渎玩。

    此时他们全部沉浸在这种纸醉金迷,糜烂快活的气氛中。

    安初夏欣赏了一会儿,古代有名的青楼楚馆,也渐渐的对这里失去了好奇。

    就连眼光扫到白薇薇他们也跟来了曲幽馆,这会被龟奴请坐在大厅角落那桌,也没让她再提起半分兴致来。

    安初夏收回目光准备回去后,找个理由带着顾芳妙离开,刚转身就被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撞了个满怀。

    “啊…对不起…对不起!”

    红衣男子意识到撞着人后,畏惧的急忙连声道歉,声音里还带着惊恐的颤抖。

    不过即使这样,他却还是离的安初夏极近。

    就在安初夏准备抬手推开他时,就看见手里多出来一叠银票。

    她惊讶的看着紧挨着自己身边的男子抬起头,一双圆溜溜,漆黑的大眼睛,仿佛带着水雾一般。

    只要那两边长长的睫毛轻轻一眨,就好似有泪珠滚落下来一般让人怜惜!

    安初夏看他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儿,皮肤白里透红,像个粉雕玉琢的小娃。

    看起来年龄不超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却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不止。

    此时少年好似受到巨大的惊吓,看了楼下正要走上来的男性老鸨一眼,眼睛里的泪花凝结成水珠在眼眶中打转。

    “姐姐!这是我…我这么多年积攒的全部积蓄,求求姐姐过一会儿,能不能拿着这些钱把我买下来带走。

    我好害怕…我不想被人**!

    这里有好多被**的倌儿,都被人玩死了。

    求求姐姐发发善心救我一命!”

    少年说的凄惨而悲凉,让人心生不忍。

    男性老鸨慢慢走上二楼,少年越来越畏惧的身体渐渐发抖。

    安初夏看着面前长相又甜又萌的少年,终归动了恻隐之心,眯了眯流光溢彩的桃花眸,点了点头。

    少年看见安初夏点头,终于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甜美笑容,匆匆从安初夏身边走过,只留下一个红色的背影。

    安初夏把少年塞在自己手中的银票收进袖拢里。

    老鸨走到安初夏跟前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问道:“女郎,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被哪位倌儿冲撞了。”

    安初夏一只手背在身后,一手放在腹前,面色清浅,声音淡漠的说道:“没有,只是我刚才拦住他,问净房怎么走。”

    男性老鸨也没见过像安初夏这么豪爽的女顾客,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能拦住一个男子,问去那种地方的路怎么走。

    老鸨给安初夏指了一个方向,脸色同样不自然的又匆匆离开了。

    安初夏勾了勾唇角,真的按照老鸨指的方向,去了一趟方便的地方。

    走进后院绕过花圃,看见一间小屋门上挂着块木牌,上面写着净房两个字。

    打开木门进入后安初夏不由感叹,不愧是消金窟的净房,里面打扫的很干净还燃烧着檀香。

    如果不仔细闻的话,你还真闻不见异味来。

    安初夏回来后正要进入包间,就听到老鸨面带笑意的站在一楼的高台上大声的宣布。

    “这个月新推出的三位身姿娇美,活技超群~”

    说道活技超群时老鸨还意有所指,向底下的众人暗示意味明显的眨了眨眼睛。

    惹的下面一圈精虫上脑的嫖客们哈哈狞笑。

    老鸨的几句话就把气氛烘托了起来,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后才继续说道:“这次的倌儿可都是鲜嫩的幼雏。

    到时候各位爷,公子,贵女郎们可要慷慨解囊不吝钱财,多怜惜他们呀!”

    这个时候下面有人急不可耐的起哄道:“我是金老鸨,你的话还真多,爷都被你说的心痒难耐了,你还在这叭叭个的没完。

    还不快把那些鲜嫩的小皮子叫出来,谁耐烦听这些~”

    说话的男人露出猥琐的笑容,脸色浮肿,黑眼圈深陷,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明显就是这些青楼楚馆的常客。

    这个男人说的话老鸨并没有介意,这些人可都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没有这些脑袋里装满黄色小料的人渣,他们这种人都得喝西北风去。

    不过该说的话,还得说完,老鸨扑满厚厚白粉的脸上,眼睛轻挑的向众人抛了一个媚眼。

    大声的说道:“今晚令众位贵客兴奋的时刻到了。

    那位想要包下看上的小倌儿初夜,就以百两银子起价,每次加价五十两。

    如果谁要给看上的倌儿赎身,那可就要以千两起价了。”

    老鸨为了营造紧张的气氛,整理了一下表情说道:“竞价正式开始,价高者得!”

    所有的话说完后,老鸨扭着肥硕的臀部走下高台,留给众人一个妖娆的背影。

    随着老鸨的离场,安初夏发现许多客人走出了包间,看来都是得到龟奴的通知。

    随着走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二楼的廊道一下子站满了人。

    就在人们熙熙攘攘中,第一个小倌儿被龟奴领上了台。

    只见他衣着单薄,纤弱无比,让人见之生怜。

    小倌儿上台后抱着琵琶自弹自唱了一首曲子,声音婉转优美,带着一丝凄美。

    虽然这位小倌长相一般,但那一身柔弱的气质,能让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更有欺负的欲望。

    最后这个小倌被二楼一位不愿意露面的客人,吩咐随从以二百两买的初夜。

    第一个小倌被人带走后。

    龟奴又领着个五官精致,眼角微挑,一颦一笑,带着无间风情的倌儿,缓缓走上高台。

52竞拍倌儿

    这个小倌穿着飘逸轻薄的舞衣,跳了一只羽裳舞,舞姿曼妙,脸上妩媚的表情更是撩人。

    把周围一群男男女女的客人,看的两眼灼灼,泛着饿狼盯着猎物的光芒。

    这位小倌做出这样的表情,却并不是要讨好这些客人,而是想要最后给自己争取一个出路。

    希望有人能看上他可以为他赎身!

    可是最终他还是失望了。

    这个小倌儿,因为长相出众身姿曼妙,遭到众人的争抢。

    这次就连江芷柔这位松江府有名的纨绔女,都没忍住出了价。

    不过最终还是被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人,以五百五十两银子的价格买下初夜。

    看来两个人是认识,小倌儿被买下初次脸上虽然带着失望,但是又好似松了一口气,随后就被领走了。

    当站在二楼昏暗拐角处的安初夏看见,身着一身红衣,脸颊白皙粉嫩,大大的眼儿,樱桃般的小嘴。

    略敞胸膛露出锁骨的少年被带上台后,她清亮水润的桃花眼眯了眯。

    明明脸上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却长着如青松般高高的个儿。

    安初夏转身走进一个无人的包间叫来龟奴,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子递给他,“这是给你的赏钱,过一会儿你出去给我喊价。

    没有客人与我竞价更好,到时候我再给你十两银子的赏。

    如果有人和我争台上的红衣倌儿,你每次只需比喊价的人多出五十两就行。

    直至喊价到两千两银子后,再回来问我是否还要加价。”

    龟奴每月的工钱才五两,看见有人愿意出两倍的工钱让他喊价当然愿意,何况自己办的好还可能再有十两银子的赏钱。

    龟奴接过银子后就准备出去,又被安初夏叫住了。

    安初夏把红衣少年,包银票的那块红色帕子让龟奴拿着,每次喊价时让他摇一下这块帕子。

    虽然龟奴不明白这位女郎为什么要他这么做,但是每行每业都有它的规矩,拿了客人的赏钱就要伺候好客人。

    这会站在台上貌似乖巧的红衣小倌儿,没有做任何才艺表演,而亲自带他上台的老鸨不仅没有说什么。

    还好似受到什么惊吓一般,两腿都在微微发颤。

    满脸犹带天真气息的蓝玄九抬起头,向二楼回廊扫了一圈,在低下头的瞬间。

    唇畔露出冷冽邪恶微笑,双眸闪烁着狂野残忍的血色光芒,神情更是狠毒寡绝。

    脸还是那张童稚未脱的脸,但浑身散发出的煞气凛然还是把站在他旁边的老鸨,吓的差点腿软的跌坐在地上。

    只是他在被红衣少年重新带上笑吟吟的瞳眸一扫,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深吸一口冷气又坚强的站了起来。

    不知道这位祖宗,今天怎么会来到他这里还玩这一出。

    当时听说这位爷要参加这次的小倌儿竞价时,差点把他这个下属吓尿了。

    蓝玄九好像没听见大厅里和二楼,有许多特殊癖好的人看他样貌乖巧可爱,正在激励的报价要买他。

    站在那里仿若无人般的抚摸着手腕上的血色玉串,漆黑圆润的眼眸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在二楼包间里龟奴没有再问安初夏,行礼后拿着帕子退出房间,按照她的报价摇着手中的红色帕子,喊出了一千两。

    这一声震惊了,所以参与喊价的人。

    有人报价一千两银子,说明这是看上这个稚嫩可爱的小倌儿,想要出银子给他赎身。

    原本一派漠然的蓝玄九,听见有男人喊价一千两银子竞拍要买他,眼中的血腥之色慢慢凝聚已浓稠的几欲滴出血来。

    圆润的双眸残酷嗜血的看向叫价的男人。

    龟奴在对上蓝玄九可怕的目光时,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忽然想到女郎让自己叫价时做得动作。

    他立即拿起手中的红色帕子一边摇,一边再次喊了一千两银子。

    蓝玄九在看见龟奴手中自己包银票用的帕子时,稚嫩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

    他这一笑,让旁边的老鸨更想去净房了。

    自家的这位爷什么时候露出这样的笑容过,他顺着目光也朝二楼看去,除了自家楼里的龟奴在替客人叫价竞拍,也没有什么特殊。

    怎么就能惹的这位爷露出那么风骚的笑容。

    这话老鸨金不换可不敢说出口,他怕被自家主子剥皮拆骨扔进鬼谷再回炉重造一遍。

    蓝玄九这一笑不仅惊到了金不换,也同样迷住一些喜爱他这种稚嫩未脱少年的男客们。

    楼上楼下此起彼伏的叫价声更加激烈,没一会儿竞价就被叫到两千两银子。

    龟奴看见这次的小倌儿竞价这么猛,赶紧去包间里询问安初夏还要不要继续报价。

    外面的叫价声还在继续,蓝玄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眼神斜过去看了老鸨一眼。

    满脸扑着白粉的金不换心里一颤,他真的好冤枉,平常竞拍赎身的小倌儿,真的不会超过两千两银子。

    再说他当时真的是好心提醒,那个小倌儿没**前能有私房钱几千上万两银子。

    就自己主子硬塞给那位女郎的两千两银票,也只能勉强说是小倌儿平常陪客人喝酒聊天,常年累月打赏积攒下来的银子。

    事实上小倌儿不陪客人做一些特殊的事情,想要很快积攒来这些钱,也是很不容易。

    他也没想到自家主子的魅力这么大,现在想给他赎身的客人已经出到了两千多两。

    二楼回廊上一位满脸横肉,脖子上戴着比小拇指略细的金项圈,两只手上带着五六个金戒指,其中一只手的大拇指上还戴着一枚青玉扳指。

    身穿绛紫色的袍子,戴的不是金,就是玉,又是宝石的琳琅挂了满身,猜都不用猜,一见就知道这是一位颇有家资的爆发户。

    看见越多人喊价他越兴奋,咧开嘴露出镶嵌的两颗大金牙。

    看着台上脸颊粉红稚嫩的蓝玄九,就好像看到什么珍馐美馔一般舔了舔唇,一下子就喊出了两千五百两银子。

    这一下大厅里再也没有人跟着喊价了,刚才有些人也不是真的想出那么高的价钱。

    只不过拱起了火气这才跟着叫价,就算是嫖客也不都是傻子,愿意出那么高的价钱去给一位小倌儿赎身。

    蓝玄九抬起头一双漆黑圆润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刚才那个喊价的龟奴进入的包间。

    牙齿下意识的咬了咬饱满的唇瓣。

53溜之大吉

    老鸨金不换看见事情变成这样,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

    他也知道主子看上的那位女郎,已经按照和他的约定,喊出主子塞给她的两千两赎身银子。

    就算现在她停止叫价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毕竟看那女郎的穿着打扮,就不像什么特别有钱的人。

    要不是主子对人家装可怜卖凄惨,恐怕那样眼神清明的人,根本就不会参加这种小倌儿的竞拍。

    就在蓝玄九睁着又大又圆的双眸望眼欲穿,肥胖油腻的爆发户志在必得,老鸨金不换汗水淋漓的时候。

    拐角包间的那扇门总算再次打开,手中拿着红色帕子的龟奴摆了摆,喊出了极为决绝的一声:“两千六百两!”

    蓝玄九圆溜溜十分可爱的眼眸中,似星辰撒落,璀璨夺目,小小的嘴儿勾起露出花朵般的笑容。

    老鸨金不换刚要呼出一口气,心想总算保住了自己这条狗命,就看见二楼上那个胖子还要跟着喊价。

    要是今天真让他坏了主子的好事,他的狗命真的要不保了。

    满脸刷着大白粉的金不换想都没想,就高声的宣布道:“两千六百两成交!”

    深怕喊迟了,身边的这位爷会当场把他给分尸了,这可不是他自己吓自己。

    因为这样的场景他曾经亲眼见过,所以他对这位爷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

    这时候二楼那位肥胖的爆发户正想抗议竞价不公平,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两个黑衣人,捂着嘴请出了曲幽馆。

    此时包间里的安初夏,脸色黑沉的从怀里掏出银票数出六张,放到已经有两千两银票的托盘里。

    现在她连想哭的心都有,安初夏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原本只是帮着一个想要跳出火坑的小倌儿。

    更没想到自己最后要倒贴这么多钱,她看着托盘里自己的六百两银票,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来收银子的龟奴在带走银票时,把一张卖身契递给安初夏,然后就在安初夏对银票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决绝的离开了。

    安初夏看着手中的卖身契上写的润玉二字,这应该是那个给自己银票,让她给赎身的小倌儿名字。

    看着卖身契安初夏眯了眯桃花眼,眸中闪过一道慧智的光芒。

    然后心疼的又掏出十两银子递给帮着她喊价的龟奴,“拿着,再帮我做一件事!”

    龟奴高兴的接过,“女郎请说,小的一定尽心尽力!”

    安初夏把手中的卖身契递给他说道,“你把这张卖身契送给楼下那个,刚被我买下的倌儿吧!”

    龟奴一愣,这可是小倌儿的卖身契约。

    这位女郎这时候把卖身契给了小倌儿,以后如果小倌儿想要离开,可没有东西约束他了。

    原本龟奴看在安初夏给他这么多打赏的份上,想要提醒一句。

    不过在他抬头看见安初夏清明的眼眸时,他知道自己不必开口了,就凭这位女郎眸中闪烁的慧智,那还需要自己一个龟奴提醒。

    龟奴离开后,安初夏走到包间的窗口,双手托着窗台轻轻一跃~

    这时候整个曲幽馆里的人,都在猜是谁豪掷千金只为给一位小倌儿赎身。

    坐在一楼大厅角落里的白薇薇妩媚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她先前好像看见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二楼拐角处那间包房。

    想到那人身上穿的月白色儒衫,还有头上戴的白玉簪。

    白薇薇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荒谬,就安学妹那样的家境,怎么可能有给小倌儿赎身的几千两银子。

    二楼处一个龟奴走近穿着显眼的刘飞跟前,问明身份后告诉他,有位姓安的女郎让他说,“自己有事已经先行离开了,让他们自己回去,不用等她!”

    刘飞和墨子洛他们看着顾师妹听见安师妹离开后,不安的小眼神,就都决定去向余卓凯告辞了。

    这边高台上的蓝玄九接过龟奴送上来的卖身契,心里一慌好像感觉了什么,连忙跑进二楼拐角的包间,果不其然见到包间里空空荡荡那还有人在。

    金不换看见主子脸色冷漠阴沉到极点,整张脸盘儿似结冰了一般,他赶忙挥了挥手让跟进来的两个龟奴下去。

    小心过一会儿在这里发生人间惨案。

    站在二楼上还没离开的人,就听到拐角处那个包间,一阵霹雳啪啷得劲爆声后,又重新回归到了宁静。

    金不换把自己还算高大的身体尽量缩在角落里,以免被主子当成物件拆解了。

    看见满地的狼藉,四分五裂的圆桌,已经看不出形状的椅子,还有碎了一地的摆件。

    他不知道主子是怎么做到,能把这些东西挫骨扬灰后,自己一身红衣还能不沾一丝尘埃的。

    已经顺着包间窗口爬下去,还顺手解决一个想要占她便宜酒鬼的安初夏,完全不知道曲幽馆里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知道她也不关心,此刻的安初夏还在心疼当时自己为什么会脑袋抽经,倒贴出去六百两银子为一个小倌儿赎身。

    顺利回到客栈和还没休息的掌柜子,打了一声招呼走向楼上她们居住的客房。

    也许是听到她说话的声音,还没睡下的裴彦华开门出来,看见只有安初夏一个人回来,就问道:“他们呢?!”

    安初夏抿了抿嘴唇,眼神闪烁了一下,“师兄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

    裴彦辉疑惑的看了一眼安初夏也没有再追问,“既然回来了,那就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早回去。”

    安初夏不想对老师撒谎,看见裴彦华没有再追问,感激的笑了笑说道:“那老师也早点休息吧!”

    裴彦华点了点头又回到了房间。

    安初夏也推开自己客房的门走了进去,她看见堆在角落里的玉米和棉花,开始想着明天怎么运回去。

    至于西瓜和辣椒种子因为体积小,重量轻,放在包袱里带着就行了。

    安初夏回来没多会,刘飞和墨子洛他们也回来了。

    顾芳妙看见安初夏时才舒出一口气,不开心的问道:“安姐姐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和你一起回来,你一个人多不安全呀!”

    安初夏想到自己不仅会格斗和散打,就是原主本身留给她的力大无穷,要是真遇到什么不长眼的人,哪个更不安全还说不准。

    不过她还是安慰性的,摸了摸小妹妹的头,“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安全的回来了么。”

    看见大家都平安归来后,想到明天早晨还要早起,刘飞他们也回去早早休息了。

54返回庐山县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天色刚翻白肚皮。

    安初夏在所有人还没起来时,就穿好衣服悄悄地走出门,去到后厨打了一盆水简单的洗漱一下,就走出了客栈。

    因为经常有人会赶早去码头乘船,所以安初夏很容易就在街道上找到拉人和货物的马车。

    原本他们十个人和货挤一挤有三四辆马车就够了,可是为了能够让大家坐的舒服一点,安初夏还是雇来了五辆马车。

    她回来的时候看见大家也都起了。

    于是安初夏就给赶马车的人多一份工钱,让他们把玉米和棉花先搬上车,这样方便一会儿离开节省时间。

    安初夏对于出力气干活挣钱的人向来尊重和大方,马车夫把他们送到码头后,又自愿帮着她把货物扛到了船上。

    等他们下船后,安初夏已经给几个车夫都买了熟肉和饼子送给他们做早饭。

    平时他们拉人拉货都为了养家糊口,哪舍得买这么多熟肉和饼子吃,就这他们也没舍得独自吃了,接过后就揣到怀里准备带回去和家人一起享用。

    毕竟安初夏可没有吝啬,每个饼子里都夹了很多熟肉片。

    裴彦辉看见安初夏能这么对待底层讨生活的百姓,欣慰的点了点头,抬手捋着自己下巴下并不是很长的胡子。

    安初夏不仅给车夫们买了早饭,她同样给老师裴彦华和师兄们买了饼子和熟肉,还有松江府特有的竹筒稀粥。

    早饭的费用大家都没有提,因为他们师兄妹相处的时间还很长,以后总会有机会还的。

    就在安初夏他们刚把早饭吃完,就看见长青书院的其他七个学子也上了这艘客船。

    由于上次补办进出瀚华书院身份木牌的事,被裴彦华听说后,现在更不想看这几个其他班教出来的学子了。

    都是些什么人,自己学生忙前忙后给他们补办身份木牌,他们竟然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这让他作为一个老师的怎么能高兴。

    不过裴彦华总归是为人师表的先生,在他们来打招呼的时候,还是给予了回应。

    不过裴彦华没和他们计较,几人在瀚华书院门前无理取闹的事,不久后还是被这次庐山县其他书院去的学子传了出去。

    当这件事传开后,差点没让在老友那里丢了面子的卢明渊,把他们几个撵出去。

    不过此时白薇薇和表哥钟浩伟他们七个学子,还不知道以后发生的事。

    白薇薇走到站在甲板上看着两岸风景的安初夏身边,声音故作轻柔神秘的问道:“安师妹,昨天晚上在曲幽馆里的那个红衣小倌儿,是不是你买下的?!”

    安初夏偏过头惑人的桃花眼清浅的看着她,眼眸中不带一丝情绪,直到把白薇薇看得心虚的低下了头。

    这才声音淡漠的说道:“…不是!”

    然后不再理睬她,继续看着岸边繁茂成荫的芦苇荡,清风吹过,绿波荡漾,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偶尔有一两只野鸭从芦苇荡里游出,追逐在水面上,给这平淡的风景,增添了一份情趣。

    白薇薇在安初夏这里讨了一个没趣儿,心里更加不喜她,心想一个家境贫寒的女学子,她是哪来的这份傲气敢不理睬她。

    客船一路顺风顺水的到了庐山县境内,安初夏和顾芳妙商量后,找到老师裴彦华说想在云水码头下。

    这段时间想在家好好休息和复习一下这次所学的知识。

    裴彦华知道这次回去大部分学生都会回家,养精蓄锐,准备半个月后的乡试,于是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裴彦华还陪着安初夏一起去找船老大商量,看能不能在云水码头那里停一下。

    黑瘦劲壮的中年船老大,想到上次这个小姑娘在自己船上后厨那里切的卤肉,好像就是在云水码头那里有人给她送上来的。

    于是想起了卤肉香味的船老大,答应在那里稍停一会儿,自己也想下去买块卤肉吃。

    下午太阳西斜的时候客船终于到了云水码头,安初夏和顾芳妙告别了,老师裴彦华和各位师兄们下了船。

    俩人赶的实在太巧,就在安瑾辰和润生把最后一块卤肉卖出去后,就准备收摊回家了。

    她们带着想买卤味的船老大走到了两人跟前。

    “小夏!”润生抬头先看见的安初夏惊喜的喊道。

    安瑾辰这才转头看见自己妹妹,高兴的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夏夏回来了!”

    安初夏也微笑着看着他们,“是的,哥,润生哥,我回来了。”

    走到近前看见放卤肉的锅里已经没有东西了,安初夏歉意的看着一脸失望的船老大。

    不过安初夏还是问道:“哥,你们的卤味都卖完了?”

    “…卖完了,只留下一只卤鹅早早让润生,放起来准备带回去晚上我们兄弟下酒吃!”

    听到安瑾辰说的话,船老大精明的眼睛又重新亮起来了,他有些讨好的看着安初夏。

    想到原本客船在云水码头是不停靠的,这也是船老大厚道才愿意帮忙,安初夏只好硬着头皮问,看能不能让两个哥哥把自己留着吃的卤鹅,今天先让给船老大。

    安瑾辰和润生听后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这有什么不可以,反正明天我们可以再卤。”

    看见船老大要给钱,安瑾辰摆了摆手,“拿去…拿去,反正本来也不打算卖,今天你好心的愿意停在这里,把我两个妹妹放下船。

    我感谢你还来不及,这只卤鹅就当我送给你的。”

    船老大也是个痛快人,两个不拘小节的男人,就这样看对了眼。

    要不是客船在这个码头不能停靠的太久,两个人就差点买酒来拜把子了。

    安初夏让哥哥安瑾辰找工人去船上,把自己买的玉米和棉花搬下来。

    等问明有多少东西后安瑾辰和润生同时说,就这点东西那里需要找人,两人和船老大吩咐的船工一趟就搬下来放到牛车上了。

    客船顺流而下离开后,安初夏和顾芳妙坐在牛车上,安瑾辰和润生坐在前边。

    四个人一路迎着夕阳的霞光顺着田间小路,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偶尔传来几人轻松的聊天伴随着笑声,飘荡在绿油油长满庄稼的田间地头。

55试探

    在回来的路上安瑾辰和润生顺道把,在屠夫家定的生猪肉,几家养殖的鸭子和鹅收回来明天卤。

    回到家后因为天色已晚,顾芳妙便被安初夏留下住一晚,明天再送她回去。

    隔壁的木檀看见他们回来的这么晚,就从两家中间的院墙伸头说他蒸了一锅馒头,让他们别做主食了。

    安初夏看见自己哥哥和润生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很自然的就接受了。

    说明这样合伙吃饭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想起先前润生留下的那只卤鹅,也证明了几个男人经常这么干的事实。

    木檀炒菜经常控制不好火候把菜炒糊,安瑾辰和润生忙了一天回来又晚没时间做饭。

    几个人凑在一起,这么一想很合乎常理。

    晚饭很丰盛,回来后安瑾辰就杀了一只鸡,炒了一大盘。

    在园子里摘回新鲜的蔬菜,又切了一块猪肉,炒了闷豆角,还有其他几样荤素搭配的菜品。

    木檀把一锅蒸馒头都端了过来,饭菜上齐五个人围坐在桌子边开始吃饭。

    安瑾辰和润生累了一天早就饿了,安初夏和顾芳妙坐了一天船也没有吃好,反而只有木檀坐在那里细嚼慢咽的吃着饭菜。

    木檀看着对面的安初夏出去半个多月,明显消瘦下去的脸颊皱了皱眉头,筷子不自觉的夹着一块鸡大腿肉想要递过去。

    停顿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在安瑾辰碗里。

    弄的安瑾辰抬起头,疑惑的看了木檀好几眼。

    安初夏眼睛都没有撩起,假装完全没看见原本那双筷子移动的方向。

    旁边的顾芳妙正奋力的啃着安初夏给她夹的鸡大腿,这桌子上除了木檀,顾芳妙只见过一次。

    安瑾辰和润生在上次县试时,住在润松那里已经算是熟悉,在吃饭的时候就没有那么放不开。

    吃完饭后回到安初夏的房间里,顾芳妙还不雅的揉了揉吃鼓起来的肚子,洗完脸和脚就滚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感叹人生的说道:“要是能天天睡懒觉就好了!”

    安初夏白了她一眼,“那你投生成小猪,不就能天天睡觉了。”

    顾芳妙对着安初夏扮了一个鬼脸,眸中闪过狡黠的光芒,“投生成猪也行,只要有安姐姐伴在身边,投成什么都行!”

    安初夏拿起窗边书桌旁椅子上的靠枕,砸在顾芳妙的脸上,口中吐出一个字,“滚!”

    安瑾辰这个宠妹狂魔,自己屋子里的被褥可以经常没时间晾晒,安初夏这个妹妹的房间那是被他打扫的干干净净,被褥也被他抽时间晾晒的阳光气息满满。

    走出房间安初夏来到安瑾辰门口抬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

    安初夏推门进来就看见安瑾辰坐在那里,数着散落在桌子上的铜板和少许银角子。

    “夏夏过来坐,这么晚了找哥哥有事。”

    安初夏走过去帮着安瑾辰把铜板数成一百个,穿成一串。

    一边穿铜钱,一边和安瑾辰这个哥哥说着,去松江府一路的见闻。

    至于去曲幽馆里发生的事安初夏没有说。

    兄妹俩很快把今天卖卤肉的收入数清穿成串,安瑾辰拖出自己床底下的一个沉沉的木箱,把穿成串的铜钱放进去,又把银角子放进另一个小坛子里。

    安初夏看着快要装满铜钱的木箱,疑惑的问道:“哥,这么多铜钱你怎么不拿去镇上的银号,换成银锭或者是银票。”

    安瑾辰把快装满的铜钱箱和放银角的坛子,重新推到床底的最里面,这才站起来回答道:“镇上的银号太黑了,要一千二百个铜钱才兑换一两银子,这我那舍得。”

    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安瑾辰又继续说道:“等几天我抽时间拉去县城兑换,那里一千一百文就可以换一两银子。”

    安初夏托着腮看着忙碌的安瑾辰,心想这个哥哥实在很勤劳,自己也很幸运能重生成为他的妹妹。

    “哥!这个给你!”

    安瑾辰瞪着和安初夏相似的桃花眼,惊讶看着她递给自己的银票。

    “你这次去松江府不是去听大儒讲学的吗?怎么改去抢劫了?!”

    他把银票接过来数清后看着安初夏,明显让她把话说清楚,这些银票从哪来的。

    安初夏眯起桃花眼,勾起淡粉色的唇角,准备给安瑾辰编个睡前故事听。

    “哥,我要说这些银票是我无意间,在一本古书里记载的染料方子,让润松哥卖给县里姜家染布坊换的你相信吗?!”

    安瑾辰白了妹妹一眼,“你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我能不相信。”

    安初夏喉咙一噎,那她还准备好几个版本的故事,不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安瑾辰收下两千两银票,又把其余的四百两递给安初夏,“过段时间要去省城考试,这些你留在手里花用。”

    安瑾辰说完就出去拿进来一把锄头,转身把房门关好,走过去搬开衣柜,用锄头撬开一块铺着的地砖。

    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巧的圆坛子搬到桌子上。

    安初夏看着安瑾辰从里面掏出二个五十两一个的银元宝,还有十几个十两的银锭子。

    又从坛里拿出两个油纸包,打开竟然都是银票。

    其中那个五万两安初夏知道是别人送给哥哥的补偿。

    另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四张百两和一张五十两银票,加上那二百多两银子,应该就是这一年多来,卖卤味家里的全部积蓄了。

    “哥你现在不靠我考取功名,也能过上呼奴唤婢的生活了。

    要不我就别去考科举,以后跟着哥哥你混,在这里过悠哉悠哉的田园生活也很好!”

    安初夏半真半假的看着安瑾辰说道。

    没想到她话刚说完,眼见着安瑾辰就变了脸色。

    安初夏眯了眯桃花眼,忙笑道:“还是考科举好,我还想考个女状元当当呢!”

    安初夏觉得自己就不应该作死。

    明知道安瑾辰把早逝的父母,嘱咐他供妹妹读书的话奉为圣旨。

    这是安瑾辰这个哥哥心中的执着,更是一种魔咒。

    只有安初夏真正的考上进士状元,功成名就后,才能解了安瑾辰自己捆绑的束缚。

    安瑾辰深深的看了安初夏一眼,沉声说道:“以后不许说这话吓哥哥了。

    要不…要不……哼!”

    对着安初夏亮晶晶的眼睛,安瑾辰最后也没说出什么狠话来,只能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继续数着家里现在有多少银子。

56端庄的假象

    松江府一间清雅秀丽的大宅院里,司马恭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一杯清香氤氲的香茗,正在慢慢浅啜。

    墙的东北角摆放着一酱紫色的书柜,朱红色的雕花木窗前,支起的古琴旁坐着一位身穿宽大黑袍的男子,把古琴弹得铮铮作响,毫无美妙旋律可言。

    即便身处如此噪音之中,修养极好的司马大儒,也能面不改色的继续修养情怀。

    谁见了,能不说一句真乃神人也。

    面对如此有杀伤力的琴音,就连原本隐藏在树上的两个暗卫,也选择另找一处较远的地方隐蔽。

    司马恭看着自己明明已经二十五岁的外孙,有着高大挺拔的身姿,却偏偏长着一张欺骗世人稚嫩的脸。

    蓝玄九发泄出心中的不快,停止继续折磨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和不小心路过的下人。

    “死女人,买下自己竟敢偷偷跑了。”蓝玄九抿着小嘴儿磨着牙心想。

    司马恭偷偷吃了一颗能让人心脏平和的要丸,要不是靠这个他早就挺不住了。

    看见蓝玄九脸色没有刚回来时那么阴沉,司马恭这才咳了一声,小心翼翼问道:“小九儿,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不妨告诉外公,也许能为你排忧一二。”

    蓝玄九看着头发花白的外祖父,脸色终于缓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打算说什么。

    只是走过去轻柔的扶起老人家,语气关心的说道:“夜已经很晚了,我扶外公去休息。”

    司马恭何许人也,怎么会不明白自己外孙不愿意说,顺着他的搀扶起身。

    随他的心意回去休息了。

    ……

    青石镇。

    安初夏回来后,次日就把早就想家的顾芳妙送回去,顺便自己也买了礼物去看望老师顾童生和师母古氏。

    被师母热情挽留吃完饭才离开。

    师母现在再也不用因为自家私塾,招不到学童去街上劝学了。

    有了她和妙妙这两个活招牌,不说老师顾童生在他们镇上出名了。

    就连临县也有人把适龄孩童送到青石镇亲戚家,就为能把孩子送进顾家私塾里启蒙。

    看看长大后能不能像安初夏一样,也在科举上考出个小三元来。

    之后在家的日子里,安初夏趁着安瑾辰出去卖卤肉,她把家里家外收拾的干干净净。

    又把兄妹两人的铺盖被褥都拆下来与一些脏衣服,分别放进盆里端到井边用木桶打水搓洗。

    这天木檀走进来就看见安初夏家晾衣杆上,挂满衣服和被单随风摆荡。

    安初夏正从后院扛着一根木头,要去把她带回来的玉米和棉花垫起来,防止挨着地返潮发霉。

    就看见木檀站在院子里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安初夏一点也没觉得她个姑娘家家,扛着根和她腰差不多粗的木头有什么不好意思。

    还微笑着和木檀打招呼。

    木檀想起那天在山上打野猪的事,浅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又大惊小怪了。

    这个丫头就不能用一般的眼光看她。

    就在大家都以为她蠢笨时,她能低调的连考个小三元回来。

    木檀收敛情绪走到储存粮食的仓房门口,面色柔和的说道:“小夏你上次不是说,想买辆马车吗?”

    安初夏轻松的把玉米和棉花搬起来放好后,转头问道:“你不是说镇上不是经常有马匹卖的吗?”

    木檀露出无奈的浅笑,“只是不常有,也不是完全没有来卖马匹的商贩。

    这段时间我都有经常去牛马市场那边打听,昨天听管理人说。

    今天会有几个北方的马贩子,会路过这里卖两天再去其他集市。”

    安初夏早就想买辆马车了。

    马车跑得快这样哥哥安瑾辰和润生哥去卖卤肉,来回路上能节省下不少时间,再也不怕天阴下雨淋湿衣服了。

    听说有马匹卖,当即安初夏进屋换身出门穿的衣服带上银钱。

    走出来对着站在院门口,等她的木檀说道:“…走吧!”

    然后把院门用铜锁锁好,两个人这才朝着青石镇上走去。

    路上碰见的村民也没有以前看见安初夏时的冷落,都会主动和她打招呼。

    就算她一个没说亲的姑娘家和木大夫走在一起,也再没人说她闲话。

    安初夏和木檀都不是多话的人,一路上只偶尔闲聊几句,不过就算两人不说话,也显得特别和谐。

    不过这一幕却生生刺痛两个刚从青石镇,最大刺绣布庄出来的董琳琳和徐雪珍。

    徐雪珍在安初夏之前曾经也在董家私塾里读过书,跟董琳琳自小就认识。

    这段时间可没少听到董琳琳在她耳边说起,这个去长青书院读书的安师妹,是如何的忘恩负义。

    跟着自己曾经的老师董秀才,学到知识后就无情的离开,去了顾家那个只配给孩童启蒙的私塾里读书。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就董琳琳这样漏洞百出的话。

    徐雪珍竟然没有,用她那颗端庄大气的脑袋想一想,就完全相信董琳琳这个曾经的小师妹说的话。

    徐雪珍看着那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清俊绝伦的脸上对着身边的女子露出浅浅的笑意,内心翻腾着阵阵酸涩。

    董琳琳见身边这个时刻假装清高端庄的师姐,看着那个高大男人的背影,脸上露出藏不住的爱慕。

    还有看向男子身旁安初夏那个贱人时,眼神中难以掩饰的阴郁,董琳琳撇了撇嘴,什么端庄大气,不过是装给别人看的假象。

    在她第一次见到徐雪珍这个师姐时,不小心弄脏她的新裙子。

    之后在徐雪珍来她家私塾里读书不久,她就在玩耍时被人从后面推倒,差点摔的毁容。

    当时与她玩耍的都是一些男学童,而她摔倒时,却看到一个碎花裙摆飘过。

    自那以后她就知道这个镇长家的师姐,可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宽厚大方。

    想到这里董琳琳扯起一边的嘴角,眼神里闪过一抹恶毒的光芒。

    主动凑到徐雪珍的耳畔~

    徐雪珍听完董琳琳说的话,后退了两步端庄秀丽的脸上露出惊愕,仿佛是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出自董琳琳口中。

    之后又表示说:“这些话她就当没听见。”

    然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董琳琳看着脚步混乱的徐雪珍,嘴角慢慢勾了起来,恐怕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师姐了。

57歹人偷袭

    回到家后的徐雪珍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盛开的一朵月季。回想刚才看见两人浅笑相谈的那一幕。

    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紧咬着嘴唇,平时端庄的眼眸中,此时翻涌着暗沉的郁气。

    想到那个连考小三元的安师妹,不仅学问好,还能过得那么恣意洒脱。

    在书院里也能轻易地得到山长的重视,亲自派人给她送去,别人向往不来的阅览楼出入木牌。

    还有自己老师宠着,那么多师兄照顾,就连去松江府听大儒讲学这种事,她也是事后才听说。

    而这个农家出来的普通女学子,却能在自己老师和师兄们的帮助下跟去听大儒讲学,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乡试必定榜上有名。

    徐雪珍不认为凭安初夏自己能负担得起,去松江府游学的费用。

    此时独处的徐雪珍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羡慕和嫉妒,脸上扭曲的表情和原先的端庄大气判若两人。

    抬手扫落窗台上一盆绿叶繁茂的盆栽。

    忽然站起身来,朝着自己家下人居住的院子走去。

    大街上安初夏和木檀来到卖牲口的场地,直接走向卖马的地方。

    这时候有专门帮人挑牲口的中人,迎上来问安初夏两人是否需要帮忙。

    他们对这些牛马的好坏非常熟悉,牲口的年龄,是否有病,都能看个七七八八。

    最后安初夏和木檀还是让一位年龄稍大的中人,帮他们一人挑选一匹。

    木檀得到的消息挺早,这里的大多数好马还没被人选走。

    中人走进马群,在上百匹马中牵出一匹毛色泛着光泽的黑马;之后又进去挑选出一匹棕色的马拉到两人跟前。

    对安初夏和木檀说道:“这两匹马大约三四岁,刚成年不久,健康壮实使用时间长。”

    木檀看后也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他转身让安初夏从两匹马中挑一匹自己喜欢的。

    上辈子安初夏也是去过马场,骑过马的人,对马匹她也十分喜爱。

    对于木檀的谦让安初夏也没有推辞,她早就看上那匹高大壮实的黑色骏马。

    不过好马的价格也贵,安初夏刚才看见有个人买了一匹普通的枣红马,用了四十五两银子。

    而中人给他们挑选的两匹马。

    马贩子竟然开价一百五十两。

    安初夏对马的价格不是很了解,她看向木檀和旁边的中人。

    看他们脸上平静的表情,就知道恐怕马和马之间的区别也很大。

    刚才那四十五两银子的枣红马,显然就比中人挑选的这两匹马小一圈,两相一对比就显得不够那么壮实,毛色也不如这两匹纯正。

    最后经过和留着大胡子的马贩子讨价还价,安初夏和木檀以一百三十八两的价格,买下了这两匹马。

    给了中人二两银子的中介费。

    安初夏和木檀刚牵着自己买下的马匹走出牛马市场,就被一个皮肤偏黑的男人拦住,问要不要买马车车厢。

    安初夏和木檀对视一眼。

    木檀对那人点了点头两人跟着来到,离牛马市场不远处,专卖打造牛车和马车厢卖的铺子。

    经过一番挑选,安初夏和木檀都买了一架,既宽敞又结实的马车车厢。

    在老板的协助下,两匹马被套上马车厢。

    马儿明显是第一次被套上车厢,还不习惯的它们老想撂蹶子。

    被已经见怪不怪的马车铺老板拿着一根小皮鞭,手中拉着缰绳,得到安初夏和木檀的允许后很快收拾的服服帖帖。

    两辆马车花了近二十两银子,安初夏现在知道为什么青石镇上都很少见到马车了。

    不说他们买的这种健壮的马匹,就是普通瘦弱一些的马,最低价也要三十多两,加上最便宜的车厢也需要五六两银子之多。

    像他们买的这种木料好车厢又宽大的都在十两左右,这还真不是一般人或者家庭能够买得起。

    回去的路上,第一次赶马车的安初夏,差点被不听话的黑马带到路边的沟里。

    最后不放心的木檀无奈把黑马拴到自己车厢后面,安初夏只好坐着木檀赶的马车回的家。

    路过村里时,村民都好奇的看着拴在一起的马车和赶车的木檀。

    只不过木檀在村里一直给人一种很清冷的感觉,很多村民都在他淡漠的眼神中,把想八卦的话咽回去了。

    傍晚安瑾辰和润生回到家,安初夏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吃完饭后安初夏才抬头对安瑾辰说道:“哥,我买了一辆马车,现在就拴在后院,你有时间找人搭个马棚。”

    安瑾辰和润生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两人站起来,就朝后院大步走去。

    在村里有牛车的人家都很少,还别说马车了。

    在他们的形象里马车这种东西,都是大户人家才配用的物件,现在竟然在他们家后院。

    这能不让安瑾辰激动,润生好奇么。

    俩人走到后院看着一匹黑马拴在那里正在吃草料,旁边靠墙处还放着一架马车厢。

    他们激动的走到黑马跟前想要摸一摸,就被马儿打着鼻腔甩动的头,摆到了一边。

    即使这样这匹高大健壮的黑马还是征服了两个男人,稀罕的两人差点晚上和它一起睡在后院。

    与大黑马磨合熟悉了两天润生就忍不住,赶着黑马拉的马车和安瑾辰去卖卤肉了。

    原本每天需要两个时辰的路程,今天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云水码头。

    俩人不由感叹,这个马车早应该买了,也不用在来回路上耗费这么长时间。

    润生把马车赶走了,安初夏只好拿着一本书,牵着被两个喜新厌旧的家伙,抛弃的老牛到山脚下吃草。

    山脚下的草很茂盛,终于得到休息的水牛,鼓着两边的腮帮子看着吃的也很开心。

    安初夏找到一块平整的石头挪到树荫下坐着看书,过一阵子就要去省城考乡试

    她这段时间尽量放松心情,没有像先前那样,全身心的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当中。

    只有把身心调整到最佳状态,那样才能在接下来的九天六夜乡试中,以饱满的精神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水平。

    安初夏看见牛在那边老实的吃草,就把目光又落在手中看得游记上。

    作者各地的山川河流,风土人情,描写的生动而又真实,一时把安初夏深深吸引。

    就连危险靠近的时候,安初夏也只来得及抬起胳膊挡了一下。

    然后翻身滚到一边迅速的站了起来。

    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两个大汉,看见安初夏狼狈的样子,口中发出桀桀的笑声。

    其中一个身材壮实,满脸横肉的歹人,眼神露出淫邪的光芒,嘴里不干不净的说道:“小姑娘反应还挺快,就不知道尝起来滋味怎么样。”

    这时候站在旁边,长脸眼小的男人对他轻声说道:“别干多余的事,废了她的右手,我们拿钱走人。

    要是被人碰见了,小心吃了官司。

    有了钱还怕没有女人玩吗?”

    听到这话满脸横肉的歹人脸上充满遗憾,不过还是把这些话听进去了。

    两人拿着手中的匕首,朝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的安初夏走去。

    安初夏拿着手腕粗的木棍在手中掂了掂,还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起头,眯了眯桃花眼,笑吟吟的看着两人。

    两个歹人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一愣,就是此时他们也不认为,安初夏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危险。

58想要废她右手的人

    安初夏勾着唇角,看了一眼右手臂上鲜血染红的衣袖,紧握手中的木棍。

    要不是自己看书太投入,哪那么容易就被这两个杂碎伤着。

    安初夏可不是没见过血的人,此时的她桃花眼微微眯起,眸光中隐藏着凌厉的寒冰,唇畔边仍然带着浅吟吟的微笑。

    如果是了解她的人,这时候就应该知道赶紧跑。

    不过两个歹人并不知道,即将要发生在他们身上残酷的事情,只觉得安初夏这时候脸上的表情。

    是害怕恐惧造成的假象。

    当他们扑上去的时候,只见原本还老实站在那里的女子,两腿交替,左右变换位置。

    每次都能完美的避开他们刺过去的匕首,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依旧轻松惬意,这时候两个人才感觉到不对劲。

    不过为时已晚,骤然面前女子眼神一凛,双眸微眯,手中的棍棒如雨点般,落在他们身上每一处痛点上。

    无论他们怎么躲避,棍棒就像长了眼睛般如影随形的打在他们身上,每一棍疼的都能让他们惨叫出声。

    安初夏为了科举并不想闹出人命,所以只朝俩人最痛的地方打,并没有伤及他们的要害。

    直到两人快疼的晕过去跪地求饶时,安初夏才住了手。

    “你们是什么人?是谁让你们来废我右手的?”

    安初夏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问道。

    这次两人可不认为这是她害怕,恐惧才露出来的表情。

    这明明就是一个扮猪吃老虎,深藏不露,心狠睿智的女人。

    满脸横肉的大汉虽然疼的呲牙咧嘴,但明显看得出来还想扛着不招。

    安初夏右手拿着木棍,在自己左手掌里敲啊敲,只要是眼不瞎的人,这么明显的威胁都能看的出来。

    相比较满脸横肉的歹人,长脸眼小的男人更懂得识时务,在安初夏棍棒即将再次落下的时候。

    他连忙说道:“我招!”

    “巴胡!”满脸横肉的歹人不赞同的喊道。

    安初夏可没有惯孩子的毛病,拎起棍子打在满脸横肉大汉的胸前,只听咔嚓一声,不用看就知道前胸的肋骨被打断了。

    两人没想到安初夏的力气有这么大,这一下那个长脸眼小的男人再不敢犹豫。

    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我们是临镇,云山镇上的地痞,有时候也帮着赌坊收债。

    昨天午后有人找到我们兄弟,说只要我们帮着废了一个村姑的右手,他就给我们五十两银子的报酬。”

    安初夏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这是有人,要斩断自己的科举之路,一个读书人要是连笔都拿不起来,他还如何去走科举这条路。

    想通这些安初夏继续问道:“你们恐怕自己也知道,废了一个村姑的右手,就算被抓住罪名也不会太重。

    那人可告诉你们,本女郎君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村姑。”

    安初夏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两个歹人,骤然间瞪大眼睛。

    就算他们不常和文人打交道,也知道女郎君这三个字,不是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自称。

    只有身上有功名的女人方可自称女郎君。

    而伤了一个普通的村姑,和伤害一位有功名在身的女郎君,那样的罪名也是天壤之别。

    前者被抓到最多判上一两年,如果愿意赔钱和解的话,甚至不用坐牢,打一顿板子了事。

    而故意伤害有功名的女郎君,就算不被判处死刑,也会被流放到边塞之地充当军户。

    如果不能立下巨大的功劳,永世只能在那苦寒之地当个兵丁抵御外敌。

    此时两个歹人也想明白为什么那人,要他们挑断一个女子的右手筋了,读书人不正是用右手写字。

    他们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两人不相信找他们办这事的人,不知道这位女子是有功名在身的女郎君。

    此时两人恨不得去把让他们做这件事的人,手筋挑断,以消心头之恨。

    坏人之所以是坏人,是因为他们从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是错的,而像现在这样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别人身上。

    两个人知道现在自己被抓住送到衙门,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会儿不惜力的猛给安初夏磕头求她放过。

    安初夏看着头上都磕出血的两个歹人,就想问他们你看我像圣母吗?

    基于两个人不认识圣母,安初夏就没有多此一举的问。

    别人都想毁她一生了,自己还要装什么盛世白莲花。

    哈哈哒!!!

    安初夏想了想决定还是把人送到县衙里,毕竟一位秀才的公道,无品级的镇长是没有资格主持。

    就在安初夏准备把人打晕用牛驮回去,送到县衙让县令大人好好审审找出真凶,帮有功名的秀才主持公道可是能增加政绩。

    这样的事,只要县令不昏庸到一定程度,还是很愿意认真调查真相。

    这时那个长脸眼小的男人,看出安初夏想要动手,眼神极快的闪烁着。

    就在安初夏棍棒要落下来时,他两只手捂着头急忙喊道:“等一下,女郎君,我还有话说!”

    棍棒就差那么一点,就敲在了他的头上,两个汉子这时候已经气势全无,浑身瑟瑟发抖的圈缩在地上。

    他们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两人发现只要他们一动,全身的骨头都在疼。

    那个满脸横肉的更惨,胸口处已经被安初夏敲断了一根骨头。

    长脸眼小的汉子为了不挨一棍,只能把自己最后知道的一件事,告诉安初夏求她别把自己打晕。

    安初夏听完后愣了一下,然后唇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她不怀疑这个长脸歹人话中的真实性。

    虽然不知道是那家里谁要对她做这样的事。

    但是既然这个长脸歹人说他曾经,在云山镇赌坊见过,那个找他干这件事的人。

    曾经说过他是某镇镇长家大管事的外甥。

    连想到安初夏所在的镇子,请这两个地痞歹徒做这件事的人,已经呼之欲出了。

59送去衙门

    安初夏说话算话没有把他们再打晕。

    因为两人浑身疼的走不了路,所以最终还是被牛驮回的村。

    在田间劳作的村民,看见安初夏牛身上驮着两个灰头土脸的男人,有几个八卦心强的没忍住好奇的开口问,也只得到了安初夏淡漠的微笑。

    就算有人心存不满,也只能自己憋着。

    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曾经随村里人嘲讽愚弄,懦弱蠢笨的安家丫头,已经变成他们惹不起的人了。

    安初夏回来后先敲了木檀家的门。

    木檀打开门看见安初夏时脸上带的浅笑,在低头瞟见她染红的衣袖时沉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

    安初夏扯了扯嘴角,“没事…就是遇见了,两个歹徒不小心被划了一刀。”

    木檀向她身后看去,牛身上的两个歹徒这时,正想趁着安初夏不注意慢慢滑下来逃跑。

    木檀皱了皱眉头,忽然凤眸中射出冷冽的光芒。

    看着安初夏手臂上的伤口,再看看那边想要逃跑的两个男人,木檀这会儿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真的蠢了。

    “那两个正在逃跑的男人,你要怎么处理!”

    安初夏回头看见两个一瘸一拐的歹人,脚步蹒跚的朝出村的路挪着,看上去既可笑又滑稽。

    “家里有绳子吗?”

    木檀这次脸上的笑容毕竟明显,安初夏竟然在他的脸颊两边,隐隐看见了可爱的酒窝。

    木檀发现安初夏眼神盯在自己的脸颊处,连忙收敛自己的笑容,耳尖微红的转身去给她拿绳子绑人。

    安初夏有些可惜的小声呢喃道:“多可爱的两个小酒窝,就这样没了。”

    走出去几步的木檀一个踉跄差点被自己绊倒,这下不仅耳朵红了,就连脖子也像染了红霞。

    走出去一段距离的巴胡和莽虎听见声音,回头看见安初夏和木檀手中拿着的绳子,心中就是一阵哀嚎。

    就算他们再蠢也知道自己跑不了,原本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那个脸上总带着浅笑的女郎君,把他们两个当个臭气放了。

    不过显然这个看起来很面善的女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安初夏走到跟前脸上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不过捆他们手和脚的力度可一点都不小。

    两人口中发出哀嚎的呻吟声,看来他们自己也知道这次再劫难逃。

    把人捆绑好后,安初夏站起来对着木檀说道:“木大哥,借你家马车一用,我准备把这两个人送去衙门,由县令大人处理。”

    木檀点了点头,“好!

    …你跟我来,我帮你伤口处理一下!”

    两人进到木檀家。

    木檀拿来自己的医箱,卷起安初夏右边带血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口。

    凤眸中藏着疼惜,皱着眉头检查了一番,看见还渗着血的伤口虽长,但并没有伤到经脉,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脸色依然紧绷着。

    谁都知道对于读书人来说,能写出锦绣文章的右手有多重要。

    经过清洗,上药,包扎,木檀娴熟而又轻柔的很快给安初夏处理好伤口。

    看着安初夏离开后,这才去套马车,准备送那两个可恶的歹人去县衙。

    安初夏走出来后把牛牵进后院拴好。

    回房换了一身出门穿的青色长衫,用同色腰带系上,显得身姿挺拔又儒雅。

    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木檀正在费力的把人朝马车上搬,安初夏快速把院门锁好,走过去一手拎一个,轻松把两个歹人扔进马车里。

    开口警告他们,如果在路上大喊大叫,就把他们直接打晕。

    木檀看着如此勇猛的小姑娘,眼中藏不住笑意,心里也有些发怵,低垂下眼帘。

    如果自己萌芽的那份遐想,有梦想成真的那天,心中不由萎缩一下,这夫纲还是不振为好。

    木檀摇了摇头跳上了马车,瞄眼已经坐在前面的安初夏,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显得棱角分明的脸庞更加英俊。

    在安初夏看向他的时候,又及时收敛了回去。

    一路上没有停息,两人驾着马车直达县衙门口。

    看门的衙差在看见安初夏的时候认出了她,于是主动走过来问道:“你就是松哥那个邻家妹妹吧?

    那次你来找松哥,就是我帮你叫的人。”

    安初夏当然早就认出这个精壮的年轻衙差,就是上次帮她喊润松哥的人。

    “记得,那麻烦你再给我叫下润松哥!”

    “不麻烦,我这就给你叫去!”年轻衙差和另一个看府衙大门口人,打了声招呼后就朝班房跑去。

    马车里的歹人听见安初夏还认识县衙里的人,现在更后悔了。

    原本觉得他们被人诓去伤害有功名的女郎君,被判刑就够倒霉了。

    哪成想这位女郎君还认识衙门里的人,现在恐怕他们两个就算被关押在牢里,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润松出来后就看见安初夏和木檀站在府衙大门口,他抬头看了看天已经是午后。

    于是快步走到跟前问道:“小夏,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有什么事吗?”

    安初夏就把自己在山脚下放牛时,遭遇歹人偷袭的事说了。

    把两个歹人是受人指使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不说润松,就是站在旁边的木檀也是心中一惊,他虽然有所猜测,也没想到当时会这么危险。

    润松听了也是一阵后怕,脸色也暗沉了下来。

    他们兄弟和小夏兄妹都是从小失去父母庇护,在并不温暖的杂姓村里挣扎着长大的孩童。

    虽然小夏兄妹有几家同族比他们兄弟要强些,但大家都很穷,看顾也有限。

    说一句托大的话,阿辰和小夏还有自己弟弟,都是跟着他身后长大的。

    润松又岂能看见有人要伤害她不管。

    他走到马车边撩开帘子看了一眼,肃着脸说道:“你们两个在这等着,我去禀报大人。”

    说完转身朝着衙门里走去。

    自古就有一句话,衙门有人好办事。

    安初夏他们只在外面等了片刻,里面就传来了升堂的声音。

    润生领着两个衙差走出来向安初夏点了点头,走到马车边把里面两个歹人拖下来,解开他们手脚上的绳子。

    把两人压进衙门大堂上,安初夏也跟着走了进入。

60衙门

    安初夏进入威严的大堂里,把来前写好的禀帖交给师爷递上去,这才对着坐在大堂上一脸严肃的县令大人行拱手礼。

    声称:“老师!”

    有功名的读书人见到官是可以称老师或者大人。

    安初夏称庐山县县令为老师是因为她考县试的时候,这位县令是她的主考官。

    郭县令也在看见安初夏时,认出这位就是在县试中睡觉的女学子,他也知道安初夏不仅在他们庐山县考了县案首。

    也是今年科举考试的小三元。

    能在大堂上看见安初夏郭县令还是有些诧异,接过师爷递过来的禀帖看了眼,放在一边。

    拍了一下惊堂木,让大堂彻底安静下来。

    这才平和的看着安初夏说道:“发生的事,本官刚才听高捕快已经简单的说了。

    至于你说的有人指使,本官还要审问后才能确定,去抓拿嫌疑人。”

    安初夏供手说道:“…全凭大人做主。”

    之后郭县令又满色严肃,语气威严的审讯着跪在堂下的两人歹徒。

    听到有人出银子要他们挑断安初夏右手手筋时,郭县令脸色也沉了下来。

    在他任期内本县能出安初夏这样出彩的读书了,这也是能增加他的政绩。

    他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如果这届期满政绩好的话,他很有希望朝上挪一挪位置。

    在这紧要关头如果安初夏这个小三元的手真被人毁了。

    不但他政绩没捞到还得承担一个治理辖下不利,自己这几年的付出,政绩同样会被拉垮。

    这怎么能不让郭县令内心震怒。

    就是为了自己郭县令也必须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如果这次自己糊弄过去,他日这位学识斐然的安学子高中~

    想到这里郭县令的眼神更加坚定。

    他知道安初夏几日后就要出发去江宁省城考乡试。

    这件案子还要去云山镇抓拿嫌疑人赵明辉,其中还牵连上青山镇镇长家的大管事,就算他尽快处理。

    这位安学子恐怕也没有时间等。

    既然安初夏自己说全凭他做主,郭县令也让安初夏安心的回去备考,案子有结果会派人通知她。

    安初夏走出衙门就看见木檀站在那里殷殷的看着她,旁边还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墨师兄,你怎么在这?!”安初夏浅笑着问道。

    墨子洛清高的哼了一声,“我不在这,怎么知道有人要挑断你的手筋!”

    安初夏想起墨子洛父亲就是县衙主薄,家就住在府衙后面不远,应该是听到有人说起这才过来。

    “小师妹,想什么呢?还不快把发生的事情和我说说。

    要让其他的师兄知道你发生了这样的事,还不都得担心的去看望你。”

    安初夏抬手捂着额头,诧异的看着一向清高的墨师兄,竟然眼含担忧的弹了自己一下。

    “…还不快说!”

    安初夏只好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把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

    听完后墨子洛神情冷峻的说道:“这件事情我回去后会让父亲关注一下。

    你回去后安心准备去考乡试,不要让其他的事情扰了心神。”

    墨子洛满含关心的说道。

    安初夏听话的点了点头,毕竟墨师兄是为了她好。

    看天色不早,太晚回去,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哥哥安瑾辰一定会担心。

    安初夏向墨子洛告辞。

    坐上木檀驾的马车,在墨子洛的目送中离开了庐山县。

    两人回到村子的时候天已黑了,老远就看见村口竖立着一个黑影,安初夏看身形就猜到是自己那个宠妹魔哥哥。

    木檀把马车赶到跟前,停了下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听村里人说,看见你们赶马车去镇上了,是有什么事吗?”安瑾辰语含担心的跳坐上马车前边。

    安初夏在木檀开口前说道:“没事,就是忽然想起老师家有一本科举书没看完。

    想着也许对这次乡试有帮助,就去把它看完才回来,没想到回来晚了。”

    安初夏没想错只要是对读书有帮助的事,自己这个哥哥一定会赞同。

    “这样啊!看完了就好!

    到时候真考到这些你没看完的书,那可就麻烦了。”

    木檀勾了勾唇角,羡慕的看了眼坐在身旁的安瑾辰。

    他知道这件案子牵扯到青石镇镇长这边,必须要查明真相方能抓人开堂审理,一时半会很难结案。

    眼看乡试在即,小姑娘是不想让哥哥跟着担心。

    于是也没有多嘴把真相说出来。

    安初夏对于要废自己右手的人已经有了猜测,就不知道是她父亲还是她。

    还有要废她手,断她仕途的原因。

    这些事情暂且都得不到答案,安初夏也不再多想。

    之后几天,安瑾辰终于在安初夏去乡试前,赶着自家马车去县城,把满满一箱铜钱兑换成百两银票。

    为什么是真正好兑换成一百两银票,这不简单,那是因为勤快的安瑾辰在家就数好了。

    安瑾辰兑换回来后不久,时间就到了安初夏启程去省城的日子。

    此时有一个人硬说安初夏伤了写字的手臂,不好好治疗的话恐会影响她发挥。

    某个清冷的正人君子,在对上安初夏明亮的桃花眼时,手放在唇边咳了一声,不自然的把头扭向一边,不与之对视。

    安初夏说自己手臂的伤并不严重,不沾水,抹上药应该很快就会好。

    某人就像听不懂一样,既不回应,也不反驳,反正在走的时候。

    安初夏还是在马车上看见了木檀。

    安初夏无奈,她又不能直言自己没事,不让某人跟去。

    自己要真那么做的话,不成了好赖不分之人了。

    毕竟她的手臂是真的受了伤,因为天热的缘故伤口愈合的并不好。

    虽然没有发炎,但还是带有一些红肿,也的确影响了她的写字速度。

    这时候身边跟着名大夫也好。

    木檀走时把自家马拜托给润生照顾,润生为了给两家看门,这段时间搬到这边住了。

    安初夏他们来到镇上接顾芳妙。

    因为两位老人年龄大了,这次去省城路上会需要很长时间,来回折腾怕他们身体受不了。

    在安初夏和顾芳妙的劝说下,顾童生和古氏终于同意让她们自己去省城考试,两人就在家里等她们的好消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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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5206/ 第一时间欣赏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最新章节! 作者:会散所写的《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为转载作品,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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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介绍:
安初夏一个天生拥有超强记忆力,却只想过悠闲生活的人。
无缘无故穿越到一个古代王朝,想着古代山青水秀,空气清新,过安逸舒适的养老生活正好。
哪成想自己穿的这个古代,好像是个假的。
这里女子竟然也可以通过科举当官,于是安初夏悲剧了。
时常被一心望妹成材的便宜哥哥,盯着努力学习,从此后她的日子过得别提多酸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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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国一个相对男女平等的王朝。
因为开国皇帝元太祖毕生膝下只有一个皇嗣,还是位皇女。
为了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打下来的江山,不至于拱手送人。
元太祖在巩固皇权后,强势通过了一道律法!只要是东陵国的子民无论男女都可以通过科举入仕为官。
东陵皇室诸君也是无论皇子,皇女,只要能力够都可以继承皇位。
这样朝堂之上有了女子官员,他唯一的子嗣在继承皇位后,才不会被满朝男性官员孤立。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寒门逆袭,科举路上她美又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