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安二奶奶家乱了
安初夏前段时间一直忙着顾家的事,之后又赶上过年,就算有事,谁也不会在过新年的时候找不痛快。
现在过完年听说安初夏都要走了,安二奶奶家的人,这才把家里那些烂事挑到安初夏这里来。
来了就跪下,安初夏让他们起来,一家人好像比谁更有礼貌似的,都不起来。
没办法安初夏只好站起来双手凑拢,弯腰鞠躬给他们回了一礼,谁让这里还有她的长辈呢。
总不能自己当了官,连腰都弯不下了。
回完礼安初夏看向安子希低着头不说话,又把目光看向安守宇,再不说话她就要回去睡觉了。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件家务事,没听人常说么,清官难断家务事,她连清官都算不上,只想做一个摆烂的官,就更不想管这件事了。
安守宇也许是看出安初夏并不想管他们家的事,于是“唉”了一声说道:“小夏,是这样的,子希回来后,看见本属于长房居住的正屋东房,被二哥家占了。
当时我虽然看出他不高兴,但子希也没说什么,就以为他默认了。”
安初夏看了继续低着头装死的安子希,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为什么你们家,没有按照规定,把正屋东房给长子居住,反而让二房住在里面,这不是乱了体统。”
说道这个安守宇也很冤枉,他也不是没说过,可是大哥大嫂人老实,二哥一家又太能闹腾,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二房安守武家四口人听到安初夏问起这件事,不由心虚的萎缩了一下脖子,这件事要真说起来他们可占理。
不过安守武的二儿子安子峰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把脖子硬起来说道:“那里大伯家理亏,三叔偏心,我们二房才气不过要求住正屋东间的。”
安守理听到侄子如此说话,不由蹙了蹙眉头,有些心寒。
不说安子希每年捎回来这么多银钱,为全家做了多少贡献,就他对几个侄子和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没多大区别。
安初夏瞧见安守宇失望的表情,眯了眯眼睛。
“哦,是这样啊!”安初夏微微然的的说道:“那你得好好说说,你大伯是如何理亏,你三叔又是如何偏心,要是他们真让你们二房受委屈了,我这个做族姐的也不答应。”
安子峰听到安初夏这么说,更觉得自己家没有做错,于是忿忿不平的道:“当初族姐选人带到京城长见识,三叔只推荐大堂哥。
我和哥哥也只比大堂哥小一两岁,三叔为什么提都不提,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大伯家大堂哥抢占了,我和哥哥的机会,难道大伯家不愧疚我们吗?”
“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安子峰说的理直气壮,他这副模样把安初夏逗笑了,只不过笑容并没有达到眼底。
她又看向安守宇问道:“既然子希都默认二房住正东主屋了,你们今天来我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安守宇想要从安初夏脸上看出她对自己家的事,有什么看法。
不说安初夏这么多年官场生涯,早就锻炼出喜怒不形于色,就是以前她没做官的时候,只要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想法,安守宇同样在她脸上也看不出什么。
看不出什么的安守宇,只要把家里的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是这样的,夏夏,你年里面一直忙,也许没发现,在你家屋后面不远的地方,又起了一处院子。
原本大家都猜测那是你嫌家里不够住,吩咐人盖的房子。
没想到前几天子希说要把他奶奶和父母,接到那处院子里居住,说那处院子是他给母亲和大哥大嫂盖的房子。”
说道这里安守宇顿了一下,安初夏道:“子希盖房子给自己奶奶和父母住,敬孝心这没有错,为什么你们还要找到我这里来?”
安守宇眼神复杂的闪烁了一下,敬孝心是没有错,不说他对大哥大嫂和自己母亲,搬出老宅住到新院子是什么想法。
就二哥一家听说子希盖了新院子给父母居住,就闹翻了天,死活要子希把这么多年挣的钱都拿出来。
还说就连他新盖的房子,也属于大家的,他们也有资格搬进去居住。
看见大家都不说话,这时候憋了很久的安子希,眼眶微红的抬起头,说道:
“族姐,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我把挣的大部分银钱,都带给了家里,希望他们能过上好日子。
可等我回来,看见父母带着奶奶却居住在,家里的西屋,族姐我心酸,可那里住的都是我的亲人,我又能说什么呢。”
安子希扒开父亲阻止自己说话的手,眼角湿润的说道:“我只能用自己仅剩的银钱,给父母和奶奶重新盖一处房子,让他们做这个家的主人,开心的过日子有错吗。”
安初夏暗自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的看了安守宇一眼,没想到他把族里管的不错,家里的事却这么糊涂,由着二房的人在家作妖。
安守宇看出安初夏对自己的失望,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在家事这方面他的确是太纵容二哥一家了。
安初夏看着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安子希,和他的感情当然要比其他几个安家堂兄弟好。
看出他对家人还是有很深的感情,一脸为难的紧紧握着拳头。
安初夏转头吩咐红袖去拿了一百两银子过来,对着安家二房安守武一家和安守宇三口人,说道:
“屋后那处子希盖的院子我买下了,正好这处院子我嫌它小,带人回来住不下。”
安子希听到这话抬起头看向她,安初夏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安子希又把头默默的低下来了。
安守宇也很惊讶安初夏说的话。安家二房一家看见安初夏拿出一百两银子,高价买下那处院子倒是很高兴。
以他们二房儿子最多,这个银子他们这房也会分到大半,要不他们一家可不答应。
安初夏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看着安子希的父母问道:“我这两处院子,都需要有人经常打理,你们愿不愿意住进来帮我看管房子。”
227回到京城
安子希再次骤然抬起头看着安初夏,感激的看着她,这样他既不用和叔伯亲人闹翻。
父母也有了自己的家居住,过后他只要暗暗把一百两还给族姐就行了。
安家老大两口子只是老实又不是傻子,在儿子眼神的催促下,急忙点头答应,会在安初夏走后把两处院子,打理看管好。
房子的事处理好了。
安初夏眼神清凌凌的看着,安家二房一家说道:“子希当初识字,是我自己要带他去京城的,跟你们三叔没关系,他也不曾在偏心那个侄子。
安子峰,安子锐你们两兄弟听好了,就算我当初不带子希去。
也不会选你们两个对长辈不孝,对兄弟不恭的人去,现在还认为你大伯愧疚你们的吗?”
安家三房人都带安初夏脸上的威严所震慑,脸色都有些发白,特别是二房安守武一家。
一家人又精又奸,看出自家惹安初夏厌烦赶忙说着好话,他们比谁都知道惹恼安初夏对他们家可没什么好处。
“你们家以后没什么事,不要来本官这两处院子走动,要是我听说你们来这里闹事。
就别怪我把你们种的祭田,还有族中发放的其他好处都收回来。”安初夏淡淡的说道。
这下安家二房真的恐慌了,连忙保证道:“女君大人放心,我们保证不来女君房子这边闹事,以后我们一家都绕着这里走。”
“最好是这样!”安初夏会这么说,也怕安家老大夫妻老实守不住,二房的人会经常来找他们的麻烦。
“女君大人放心,我会看着二哥一家,以后再也不会对他们放纵了。”安守宇近乎保证道。
“老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作你放纵我们一家?”安二嫂子不满的说道。
“好了没事都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事要忙。”要不是看在跟随自己多年安子希的情分上,安初夏本来就不想管别人家的破事。
现在事都处理完了,要吵闹回家吵,不是更能发挥出自身的本事。
安家人都走了后,安子希对着安初夏真诚的道谢:“族姐谢谢你!”
“我知道了。”
“也明白你在外不放心自己父母才这么做的,回去把你父母搬到后面院子住吧,正好以后离的近,帮我看院子也方便。”
安子希带着对安初夏这个族姐的感激,回去准备在自己走前,把父母搬过来居住,离开不怎么讲道理的二叔一家,省的老实的父母总是被欺负。
原本他以为三叔会管,没想到这次回来看到的事情,却是这样的让人难受。
不久后,安初夏选了一个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日子,低调的带着木檀和几十个护卫。
还有润松一家三口和仆人,踏上包下的一艘船离开了庐山县,向京城驶去。
安初夏和顾芳妙还有抱着孩子的润松,站在船上看着越来越远的码头,他们再次离开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木檀不知道从那拿出一把琴,盘腿坐下修长的手指轻挑琴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宛然动听。
奇迹般的缓解了几人的离乡之愁,缕缕琴音,悠悠扬扬,宛如天籁,过了许久,木檀才结束了这首曲子的弹奏,缓缓站了起来。
船上的日子非常单调,每天除了上甲板上看看风景,就是坐在一起聊聊天,单调有悠闲。
安初夏他们是包的船,除了需要补给的时候才会停靠码头,一路顺风顺水的回到了京城。
下船后,安初夏和顾芳妙一家就把各自的东西,分开搬到雇来的马车上,高文耀小朋友因为安初夏平时非常宠爱他,要分开的时候抱着她很是不舍。
安初夏拍了拍他的小屁股道:“耀儿乖,姨母有时间就去看你,你想姨母了,也可以让你娘亲带你来姨母家玩。”
“耀儿会的,姨母记得给耀儿留好多糖糖。”
“好,姨母把家里的糖,都留给耀儿来吃。”
顾芳妙伸出指头在高文耀小朋友额头上,点了点,对着安初夏道:“你就惯着他吧!”
安初夏笑了一下没说话。
两家人恋恋不舍的上了马车分别各自回家,安初夏直接去销假,就算没有实权,她一个身处高品级的官员,这次离开的也够久了。
庆安帝在得知安初夏老师和师母两人,已经双双离世,也不由感到唏嘘。
看见安初夏略微苍白憔悴的神色,也知她还没从恩师夫妻的离去中走出,感叹她有情有义,特许她休息两日再恢复上朝。
安初夏去向老皇帝报备完出了皇宫,回想到庆安帝苍老许多的面色,好像今年皇帝也已经六十岁多了。
安初夏微皱眉头,眼神沉静,深邃有神的眼眸,此时深不可测,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木檀在少傅府有自己的房间,回来后就回房休息了。
安初夏回到家婢女奉上茶,管家韩庆山来向她禀报,她走后府里发生的事。
“大人走后不久,辰大爷也被派出去公干去了。
之后揽月郡主来问过几次大人什么时候回来,还有就是府里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事发生。”
安初夏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吃完晚饭后,红袖和另一个近身婢女添香,吩咐下人抬来热水,安初夏挥手让她们下去,舒舒服服泡了一个热水澡才上床睡下。
安初夏回来的事,在她去向庆安帝销假请安的时候,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过完年已经十二岁的揽月郡主,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半大小姑娘了,听说安初夏回来就想来看她。
被脸似满月,肤如凝脂的四皇女阻止了。
“月儿,少傅大人今天刚回来一定很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晚,你明天再去看望她吧。”
“母亲说的对,我这就去挑选一下,明天去拜访师傅的礼物。”
安初夏已经收了揽月为自己的亲传弟子,她也就是揽月的师傅了。
四皇女眼神深沉的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离开,眉目中有着化不开的浓愁。
228卢侍郎夫妻打上门
想到京城如今的局势,父皇年迈,迟迟不立皇储。
四皇女发现这段时间,就连一直不怎么出门的二皇姐,也经常带着她八岁的儿子萧玉衡,去父皇跟前刷存在感。
五皇妹在她们剩下的几个皇女中,外家势力最强,现在她也是在朝廷内外皇储,呼声最高的皇女。
和五皇妹萧清玥如日中天不同,她的痴肥愚笨,还有二皇姐的身体不好,性格懦弱的名声,却在京城里越传越烈。
要说这件事没有人推波助澜,恐怕傻子也不会信。
不过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至今也没透露一丝,要立那个皇嗣为储君。
弄的朝堂内外气氛越来越紧张,五皇妹每次看见她们,好像她们都是她成为皇储的绊脚石似的。
看见颇得父皇宠爱的揽月,更是一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每次这时候四皇女都是一阵心惊肉跳。
这次安初夏回来,四皇女比揽月还想早点见到她,找她好好谈谈要如何在这场夺嫡的舞台上置身事外,全身而退。
为了揽月能在这场夺嫡中安全的活下来,有些事是时候挑明了。
安初夏美美的睡一觉,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她就在生物钟的影响下醒来。
起来后习惯性的去跑了三圈,练了一套拳,回来洗漱吃饭。
她有两天假,今天不用早起去上早朝,走到吃饭的厅堂,木檀拿着一本医书在看,顺便等着她过来吃饭。
木檀看见安初夏就把手中拿着的医书放下,下人把饭菜端上来,安初夏对吃什么并没有太高的要求。
桌子上主食就是厨娘按照安初夏写的食谱,做的水晶饺,小笼包,八宝粥,还有几碟小菜。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在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说话。
吃完早饭,木檀对安初夏道:“我今天要去几家医馆药堂看看,中午不一定回来,午饭就不回来吃了。”
安初夏知道他这么长时间不在京城,他来的几家医馆和药堂都需要查看管理一下,“知道了,刚回来也别太累了。”
木檀感觉被人关心,菱角分明的唇瓣,露出清浅的笑容,轻轻的“嗯!”了一声走出门去。
安初夏揉了揉额角,也笑了一下然后在花园里走了一圈消消食,就去书房做自己的事了。
刚坐下不久,下人禀报揽月郡主来了。
安初夏走到接待客人的大堂,看见穿着一身红色锦绣衣裙的揽月,已经坐在那里等她了。
看见安初夏进来出于对老师的尊敬,即使揽月是有封号的郡主,也站起身来以示尊重。
“老师回来一路辛苦,这个月儿送给老师的礼物,请您收下。”
安初夏看见也没客气,这些珍贵药材对皇女府来说不算什么,于是让红袖接过拿下去了。
她回来后就放柳香回去多陪陪刚回来的左望,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去了。
子希回来当天就去接着管理,安初夏私下的产业了,要不就凭她那点俸禄,怎么养活她身边那么多退伍下来的老兵护卫。
安初夏看着眉眼有几分和自己相似的揽月,指了指椅子,“做吧!”
自己坐到堂中主位上。
坐下后揽月好奇的看着安初夏,问道:“老师京城外是不是有好多,好玩的地方?”
安初夏看着一脸向往的小姑娘,知道她从出生就没有离开过京城,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
于是就把自己在外,见到觉得有趣的事,挑拣着说给她听。
就在师徒两人愉快的聊天时,被外面一声凄厉的咒骂声打断,里面夹杂着府里下人的阻拦声。
“叫安初夏那个小贱人给我出来,问问她还有没有良心,我们卢家有那里对不住她。
她回乡后就把我儿砍头了,丧良心的小贱人,还我儿命来。”
安初夏眼神沉沉的站起来走出堂门,站在廊檐下,神色清凌凌的看着不顾下人阻拦,硬闯进来的礼部侍郎卢成达的妻子余氏。
揽月也皱着小眉头跟在安初夏身后走出来,站在她身旁,清澈明亮的眼睛冷然的看着余氏。
安初夏并不想和余氏多说什么,于是清冷冷的对着余氏道:“卢夫人,令公子触犯律法致多名少女死亡。
如果卢夫人觉得本官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尽可让侍郎大人向皇上告发本官。
如果你再在这里口吐污言,就不要怪本官不客气了。”
“你这个丧了良心的小贱人,害死我儿,还要怎样对我不客气,今天本夫人就和你拼了。”
余氏眼睛里就像粹了毒一样,恶狠狠的看着安初夏,说着话就要朝安初夏扑来。
护卫听见动静赶来直接在安初夏的示意下,把余氏和她带来的仆人反手压制。
就在安初夏想是最后看在卢山长一丝情面上,把余氏等人送回侍郎府,还是以私闯官员宅邸罪,把他们送去衙门时。
黑着一张脸匆匆赶来的礼部侍郎卢成达,上前不甘不愿的给安初夏行了一礼,“下官见过少傅大人。”
“卢侍郎,免礼!”安初夏淡淡的说道。
揽月这时冷哼了一声。
卢成达这才发现安初夏身体站着的小姑娘,竟然是揽月,连忙又行礼道:“下官拜见揽月郡主,刚才下官夫人冒失,还请郡主恕罪!”
安初夏淡淡的看了一眼卢侍郎,说到冒失,不该给她赔罪吗?
还真是一个捧高踩低的人啊!
揽月看了安初夏一眼,并不答卢侍郎的话,这里不是她的主场,母亲和老师都教过她,揽月觉得这时候不是她说话的时候。
她示意卢侍郎免礼后,就站在一旁不再说话了。
卢成达眼神不善的看着安初夏,其中不难看出来带着的恨意,冷笑一声,语气讥讽的说道:“少傅大人真是能人。
送自己老师回乡还能顺手办件大案,真是为了高升,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佩服!佩服!”卢成达嘲讽的说道。
安初夏眯了眯眼睛,脸色不仅没有恼怒,还微微带着笑意。
声音清扬的说道:“卢大人缪赞了,明天上朝,为了领功高升,本官准备把卢公子,在庐山县所作所为的罪刑,写成奏折呈报圣上。
卢大人如此教子有方,也许也会得到圣上的嘉奖,官位高升也不一定。”
“你~”卢成达惊恐万分的看着安初夏,一时说不出话来。
229早朝
卢侍郎害怕安初夏真的把自己儿子的事,捅到皇上面前,拉着还在喋喋不休的卢夫人,灰溜溜的离开了安初夏的少傅府。
“老师这就让他们走了?”揽月不明白安初夏被人这么无礼的对待,为什么能轻易的就让两人离开了。
安初夏摸了摸揽月的长大,带着教她的语气说道:“月儿,要想让一个人灭亡,那就要让他尽情的疯狂,到时候也许不用你动手,他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
揽月虽然还是不太懂安初夏说的是什么,不过她还是把这件事记在心里,等到以后的某一天,她身处至尊高位才发觉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
她高座顶端看着那些人尽情的蹦跶,然后看见他们一个个因为蹦跶的太高,而把自己摔的粉身碎骨。
揽月那时候才知道,有些人为了至尊高位能有多疯狂。
两天假期结束,安初夏天不亮就开始起床洗漱,去上早朝。
进入气势宏伟的大殿里,三个皇女穿着一身金黄色凤纹朝服位列最前面,后面是超品公侯,再有就是一品大员~
安初夏虽然没有实权,但品级毕竟高,她还是站在比较靠前排的位置。
回头瞄一眼,乌泱泱一大群四品以上的官员,人太多品级低的都排在大殿外了。
大殿里人虽多,却没有人敢大声喧哗,只有偶尔两个关系好的会低头私语几句。
安初夏感觉有一道视线在看自己,她转头看向武官所站列的地位置,看着了一位许久不见的人。
身着一身武服的司珩威武挺拔的站在那里,眼神幽深的看着那个自己藏在心里的人。
安初夏看见是司珩,对他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打着招呼。
司珩也神色柔和的看着她微微点头,两人的互动,被时刻注意着司珩的五皇女看见,目光就像淬了毒般凝视着安初夏。
要是眼神能杀死人,安初夏恐怕此时就毙命当场了。
五皇女当年为了追司珩,不惜千里迢迢跟去天寒地冻的冀北之地,可见她对司珩这个英俊不凡的男人有多执着。
要不是司珩是武安侯世子,不是一般的小官小户,五皇女恐怕就要像她府里有些美男一样,就算不同意也会被她抢回去。
五皇女看向安初夏阴狠的目光,正好被对着她的司珩看见,司珩眼神微微一沉,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皇上驾到!”
随着内侍大总管容零尖尖的嗓音响起,大家全都安静下来,跪地行礼口中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庆安帝即使年迈,还是昂首阔步走向龙椅坐下,这才抬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一系列繁琐礼仪完成后,容零又对着文武百官尖声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这就是帮着皇帝告诉这些大臣,有事快说,没事,他老人家要回去歇歇了。
不管容零喊的这句是不是这个意思,反正安初夏就是这么想的。
这时候有事的大臣就开始上前启奏,没事的开始眯着眼睛打盹,除了站在最前面显眼地方的官员,后面那么多人谁又会注意你。
司珩低着头眼角瞟见那个眯着眼睛,看着地面的女人微微勾唇,然后收回目光脸上恢复成严谨的模样。
“启奏皇上,储君乃是国之根本,臣恳请皇上早日立储,以安民心。”
这时候一位大臣顶着庆安帝威严凛然的龙目,硬着头皮说道。
朝堂忽然凝固的气氛,就连在打盹的安初夏都感受到了,不过她并没有抬头,只是默默的听着朝堂上的局势变化。
“不知爱卿,心中的皇储人选是哪位,说出来也好让朕参考参考!”
那位官员把目光看向四皇女。
四皇女心中骤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后背霎间就渗出冷汗,看来是有人要拿她做伐子,把她推出来先挡一波父皇的怒火。
就在四皇女紧张的头上都流出汗的时候,目光瞄见一道深不可测的眸子看向她,修长纤细的手指用很小幅度的动作,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四皇女忽然心中开朗,在庆安帝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时候,四皇女就这样捂着胸口,好像呼吸困难,脸色憋的青紫,就这样直直的昏倒在大殿上。
让那个正要开口举荐四皇女做皇太女的官员,没说出的话,憋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
四皇女这样也把庆安帝吓了一跳,赶忙让人把她抬到后殿宣太医过来诊治。
四皇女也不怕被太医诊出是装的,肥胖本身就有一些小毛病,太医也不能说她完全没病。
只要有病,不管大小会晕过去不是很正常么。
这天的早朝就这样在四皇女的晕倒中,匆匆结束了。
安初夏暗暗观察,五皇女脸上并没有因为四皇女忽然晕倒,神情间有什么变化。
反而是一向传说身体孱弱,不怎么出来的二皇女,在四皇女倒下的那一刻,神色间闪过丝丝遗憾。
安初夏不由暗暗咂舌,这皇家的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散朝后安初夏走出大殿,碰见一些和她没有利益冲突的官员,还会互相友善的打招呼。
比如哥哥安瑾辰和润生的顶头上司工部尚书梁荀,兵部尚书司珩的舅舅古震岳,翰林院梅掌院,还有一些其他官员,都一一打着招呼问候一下。
也有对她十分不友好的人,五皇女外家骠骑大将军一派的人,因为五皇女的原因,每次见到安初夏都是一副便秘的样子。
走出皇宫安初夏看着大步跟上来的司珩问道:“什么时候从冀北回来的?”
“前段时间,回来后听说你送老师回乡去了,就没去找你。”司珩背着手走在她旁边。
两个人走在大街上,安初夏乘坐的马车,被车夫远远的赶着跟在身后。
因为上早朝起的太早安初夏没吃饭,就找了一家路边卖馄饨的摊位坐下,点了两碗馄饨。
司珩常年在军队里,吃饭那是有名的快,他吃完后看着安初夏不紧不慢的吃着一个个鼓鼓的小馄饨,感觉她碗里的好像比自己刚才吃的馄饨好吃。
230揽月的身世
“你对早朝上有官员提出立储君的事,有什么看法?”时刻关注着安初夏的司珩,当然注意到了她对四皇女做的小动作,所以才有此一问。
“没看法!”安初夏干净利落的答道。
事实她也真的没看法,安初夏对谁当皇帝还真不是很关心。
可是想到每次五皇女在靠近她的时候,散发对她的厌恶和恶意,这让安初夏心里产生了一丝危险,不由皱了皱眉头。
司珩还有事,陪着安初夏吃完早饭后,就告辞离开了。
安初夏知道这天四皇女晕倒,为了逼真揽月也要陪在自己母亲身边,今天不可能来学堂上课。
就想溜溜达达回家继续摆烂生活,就被跟上来的两个师兄拉去茶楼聊了一会,墨子洛和陈翰也同样谈起早朝时,有官员提出立储君的事。
安初夏坐在那里听着却没有参与,两个师兄的妻子娘家,可都在朝中做官,有些话已经不适合轻易说出口了。
加上墨师兄妻子是文昌伯府二房嫡女,素来善妒,对从偏远考上来的墨师兄,既爱慕又有些轻视,对此管的极严。
即使墨师兄和陈师兄一样,和她这个关系不错的师妹多走动,她见到自己时,眼神里都带着探究和不悦。
安初夏现在都不怎么敢像以前一样,找两位师兄出来一起喝茶聊天,谈一些政事了。
墨子洛和陈翰同样要去翰林院和户部当值,和安初夏聊了一会就离开了。
当安初夏再次被人拦住时,她整个人都麻了,自己就想回个家,咋就这么难呢。
五皇女坐在一辆豪华的马车上眼神睥睨的看着面前,长相一般,身材高瘦,穿着一身紫色官服的女子。
语气轻蔑的道:“有些人不是你能肖想的,以后离他远点,要不有你好看。”
安初夏很蒙,她自认没肖想谁呀!她对成亲又没什么向往。
看着警告完,都不屑听自己回答,就吩咐马夫离开的五皇女,安初夏有一万句麻麻的送给她,不知道五皇女乐不乐意查收。
安初夏回想一圈,身边和自己走的近的,基本上都成亲了,就剩下都快三十岁还没娶老婆的司珩,也没谁值得五皇女警告她的了。
于是安初夏真相了。
“蓝颜祸水啊!蓝颜祸水!”说完安初夏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她也不会因为谁的一句警告,就真的和司珩断交,她安初夏做官这么多年,要是被谁吓一吓,就放弃自己的原则,她恐怕早就成为庆安帝的弃子了。
从那天早朝后,四皇女就称病不再去上朝,四皇女府也闭门谢客。
只有安初夏每天下朝后,去府里教授揽月学问。
偶尔不去也是因为揽月被庆安帝传到宫里陪他,也许是因为揽月是庆安帝孙辈中的第一人。
即使二皇女也生有一子,今年已经八岁,五皇女也有一位已经七岁多的女儿,这么多年庆安帝还是最宠揽月郡主。
揽月很喜欢听安初夏讲课,因为她觉得老师讲的和以前其他先生,讲的都不一样。
安初夏给揽月讲的课,有时候会涉及一些现代的学问和观点,也会给她讲一讲历朝历代的兴衰,让她自己感悟明白其中的道理。
揽月很聪明,安初夏也会教她一些现代的算术,她也很快的掌握,十二岁的她现在已经帮着四皇女,掌管府里的事,还有一些四皇女府的店铺和私产。
这天安初夏教完揽月,就要离开回家,却被四皇女身边的仆人拦住,行礼后恭敬的说道:“少傅大人,我家主子请你去书房。”
安初夏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跟着仆人去往书房。
安初夏进入后,书房的门被仆人合上,她奇怪的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四皇女,行了一礼。
四皇女此时声音有些紧张,带着暗哑的道:“安大人不必多礼,坐下吧!”
安初夏在四皇女下手处一把椅子上坐下,婢女推开门进来给她奉上一盏茶后出去,同样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安初夏用茶盖划了划茶上的浮沫,轻轻啜了一口,四皇女也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书房里变得非常寂静。
四皇女从身上掏出一块凤纹玉佩放在桌子上,端起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说道:“同样款式的玉佩,你应该是见过的吧?”
安初夏在看见那块玉佩的时候,心里竟然没有感觉到丝毫意外,同样她脸上也没有假装出,第一次见到过这样的玉佩。
四皇女瞧见安初夏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应该早有猜测。
也是,揽月的长相摆在那里,只不过这么多年安初夏和那个男人,都不常在京城走动,这才没人怀疑。
“你早就知道了。”
“以前只是猜测,现在只不过得到证实而已。”安初夏说道。
当年哥哥拿出凤纹玉佩,安初夏就猜到和他发生关系的女子不是一般人。
之后在揽月的满月宴上,看见她那双和他们兄妹同款的桃花眼,再算算揽月出生的日子,安初夏就猜测揽月十有八九是哥哥安瑾辰的孩子。
揽月在上次她让哥哥回京送账本时,父女两偶然认识后,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血缘的牵绊,揽月和哥哥安瑾辰两个相处的很是亲近。
只要安瑾辰出公差回京,揽月都会来少傅府找他玩,安瑾辰每次回来也会给她带礼物,偶尔也会给四皇女带几样回来,让揽月带给四皇女。
四皇女轻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原本也不想把揽月,是阿辰骨肉的事,瞒着你们兄妹。
只是你后来考上状元,父皇又因潘家之事,很是排斥皇嗣中有强大的外戚,我怕说出来会影响你的仕途,才一直没有说。”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呢?”安初夏问道。
四皇子眼神中闪过一道寒光,声音沉沉的说道:“随着父皇年龄越来越大,不说本宫所受到的暗害。
这段时间竟然有人把手伸到揽月这里,几次三番的朝着她的饮食里下毒。”
231骚动的储君之位
四皇女看着安初夏诚恳的说道:“随着父皇的老去,接下来夺储会越来越残酷,我不想揽月被搅和进去,出什么意外。
我和你哥哥就揽月一个孩子,希望能借着游学的名义,把她带出京城躲过夺储这段时间。
你是揽月的老师又是她亲姑姑,带她离开京城,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安初夏摸了摸下巴,哥哥不在京城她对这里到没多少留恋,可自己刚回京不久,老皇帝能放她再次离开京城吗?
“只要皇上同意,我倒是愿意带着揽月出去看看,东陵王朝的大好河山,也让她长长见识。”安初夏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父皇最是疼爱揽月,只要揽月说想出去游学,父皇应该不会阻拦。”
四皇女和安初夏在书房里谈话,离门口不远站着的是四皇女的心腹,就是怕隔墙有耳被人偷听。
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揽月下学后,过来看望自己母亲,正好看见书房窗前开的花异常美丽,想要摘几朵送给四皇女。
她摘好花后正要走出花圃,就看见自己老师走进书房,为了不打扰她就打算等会再把摘的花送给母亲,没想到听到自己母亲和老师的这番谈话。
老师竟然是她亲姑母,老师的哥哥那个疼爱自己的辰叔叔,竟然是她的亲身父亲。
已经十二岁的揽月,即使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也被这个真相震惊到了。
她默默的绕过前面的路,走到四皇女为她特意建造的练武场。
心烦意乱的揽月从放置武器架子上,抽出一把长剑,手腕翻飞,招式凌厉的练了一套武术师傅教她的剑术。
揽月现在能文能武都是四皇女从小就知道,在皇家能活下来很不容易,她小时候因为母妃死的早,父皇当年又极宠潘贵妃。
当时除了潘贵妃所出的三皇子能经常见到父皇外,也就看似柔弱善解人意的淑妃,和她生的五皇妹偶尔能得到父皇的注意。
她和二皇姐因为没有人重视,也没有学到保护自己的本事,只好一个常年装病弱。
她自己也是在一次溺水后,被路过的宫人救起,就变得贪吃,慢慢传出痴肥愚笨的名声,才没有像其他一些皇女皇子般半路夭折,平安的长大了。
四皇女让揽月学这么多,也只是想要她有多一些保护自己的本事,不用像她一样活的如此小心翼翼和窝囊。
揽月除了一身汗扔掉手中的长剑,回到自己院子里,让仆人打开热水洗澡。
她眼神睿智而沉静,天生聪慧的她此时,看着浴桶里升起的白雾,抿了抿红润的嘴唇,忽然就笑了。
想明白后的揽月很高兴,有老师这么有学识的姑母,和那个待人温和的父亲,靠在澡盆里的揽月傻傻笑的笑出声。
站在门外的贴身婢女听见揽月的笑声,也只以为她遇到什么高兴的事,并没有多想。
这天退朝后,安初夏走出宫门,想到今天又有不怕死的大臣提出立储的事,朝堂上现在每天的氛围都越来越紧张。
可是已经六十多岁,身体越来越羸弱的庆安帝,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就是不立储君人选。
从上一次有人在早朝时陷害四皇女,安初夏隐隐就感觉到那件事,好像是那个看似病弱的二皇女指使人做的。
目的就是把四皇女推出来吸引火力,她之所以选择四皇女,而不是把更有可能坐上储君之位的五皇女推出来。
那是她顾虑着五皇女背后的外家骠骑将军府,二皇女现在还不想正面和五皇女一派对上,造成两败俱伤。
只想着踢出局一个,自己的机会就多一分,就是不知道这些对揽月下手的人,又是哪派做出来的腌臜事。
武安侯府,司珩看着躺在床上消瘦的父亲,心里很是难过。
老武安侯看着自己的爱子,一手教导出来满意的继承人,虚弱的声音有些恳求的说道:
“珩儿,你今年都三十岁了,算爹求你,那怕你喜欢男人爹都不管。
只要你找个女人,给侯府生个继承人就行,这样就算爹死了,也能对得起司家的列祖列宗。”
司珩结果下人端来的药碗,舀了一勺吹了吹,喂给老侯爷。
“父亲,如果孩儿这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不是还有二弟的孩子,父亲不用担心侯府爵位没有人继承。”
“咳咳咳……”老侯府听到自己大儿子的话,气的直咳。
小儿子从小就被他母亲娇宠坏了,小小年纪就和京里一群纨绔厮混,至今一事无成。
他生的几个儿女也都没什么出色的,把侯府交给他们那房,那武安侯府离败落也就不远了。
老侯爷知道爱子心中有人,想到大儿子十三四就跟着自己上战场,自觉愧疚大儿子许多。
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他已经时日无多,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次日武安侯老侯爷就上了一封折子,要把武安侯的爵位让司珩继承,司珩本来就是武安侯世子,不久这封奏折就被庆安帝批准了。
司珩成了武安侯府的家主,新任武安侯。
武安侯府为司珩举办的庆祝宴会,安初夏作为从一品少傅,也被邀请来了。
宴会正热闹的时候,不知道五皇女发什么疯,不请自来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司珩这位新的武安侯,因为并不想掺和进夺嫡中,所以几位皇女这次都没有邀请。
整个宴会大堂就从五皇女来了,气氛就变得有些怪异,司珩邀请来的不是自家的亲戚,就是朝中一些中立派。
看着有些沉闷的宴会,五皇女神色间也带上了不悦,她愤怒的看向坐在官员中的安初夏,显然安初夏被华丽丽的迁怒了。
安初夏不由想,幸亏她回京后,领了一份品级够高,但没有实权的职位。也不用做什么公务,同样也没有什么把柄让人抓住。
要不就凭五皇女对她这份敌意,分分钟能找到她一堆的错处,来找自己麻烦。
安初夏看向都三十岁老男人的司珩,还有这朵烂桃花,还无辜牵连上了她,真是让人无语了。
232成为皇室教书先生
这天不知道到老皇帝哪根经搭错了,翰林院的侍读不用,早朝后特地把安初夏留下来给他讲史。
闭眼倾听的庆安帝幽幽睁开龙目,眼神深不可测的看着,正在认真给他讲史的安初夏。
猝不及防的开口说道:“你觉得在几位皇女和皇孙中,立谁为储君最合适?”
“啊!”讲史讲的正津津有味的安初夏,忽然被扣到骤然停下,有些迷茫的看着神色不明的庆安帝。
要说安初夏听到庆安帝说的话了吗?
那当然是听见了。
可这个问题已经超纲了,不是她一个小小的臣子,可以轻易开口回答的。
“哼,揽月说你讲的史记很有趣,看来终归是她年龄太小见识有限,也容易被人利用。”
“这几次她来陪朕,都提到想要出去游历,爱卿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庆安帝没有再提立储的事,不过安初夏从他的话里,却听出庆安帝以为揽月想要出京去游厉的事,是她教唆的。
“微臣不知!”安初夏能怎么说,她要敢说这是她和四皇女商量好的,庆安帝就能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爱卿在外待久了,不知道京城也有很多优美的风景,要是揽月觉得无聊,你有时间带她去看看,也省的她跟朕闹要离京去外面游历。”
“微臣谨遵陛下口谕!”
庆安帝看见安初夏很上道,领会了他的意思,就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了。
安初夏走后,庆安帝神情严肃的看着窗外,抬手放在唇边咳嗽几声,久久后幽幽的说道:“是时候该立储君了。”
“陛下,时间到了,该喝药了。”
庆安帝又咳嗽了几声,接过容零端进来的药,昂头一饮而尽。
容零看见庆安帝喝完药,就要开始批阅奏折,关心的说道:“这几天陛下身体欠安,就休息一会儿再办公吧。”
庆安帝抬头看向伺候了自己一辈子的容零,带着几分真切的问道:“容零,你说揽月郡主怎么样?”
容零被庆安帝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毕竟是在庆安帝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位皇帝陛下了。
于是回答道:“揽月郡主很好啊!聪明可爱,宽厚机灵,见过她的人,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哈,你这个老滑头!”
容零这个回答很大众,再说他一个太监也想多活几年,怎么会真的敢轻易去评说皇族子嗣。
不过笑着低下头恭敬行礼退出房间的容零,在稍微沉思后,眼睛里却闪过一道精光。
看来陛下心里已经有了储君的人选,怪不得不让安少傅把人带出京。
庆安帝因为这段时间身体不适脸色有些暗黄,年迈的脸上也布了满皱褶,微皱的眉头透露出了他的忧愁。
群臣都以为他不愿意立储君,是怕自己的皇权被人觊觎。
可谁又知道他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早就想把这个重担放下,想到自己所剩的几个儿女。庆安帝无奈的摇了摇头,失望之色不言而喻。
唯一的儿子狂妄自大,没那份心智计谋还要学人家逼宫,就算自己把这份重任交给他,他也承担不起。
二皇女体弱,四皇女庆安帝倒是知道她不像外界传说的那么愚笨,但她这个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以后想要坐稳这个至尊之位也很难。
最后只剩下淑妃所出的五皇女,这个女儿倒是个凉薄之人,心也够狠,就是又一个癖好爱收集美貌的男子。
因为曾经当街强抢过良家男子,他也曾狠狠的惩罚过,之后虽然表面上没再做出这种荒唐事。
可庆安帝怎么会不知道那也只是表面上,这么多年也只因为五皇女没有闹出人命,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庆安帝叹了一口气,看向一堆大臣上书的立储奏折,苍老而又睿智的眼眸微眯。
次日,早朝上安初夏就被庆安帝点名,以后每天教学的地方就从四皇女府,教授揽月一人学识。
改成每天进皇宫里的上书房,教三位皇女家的小世子,小郡主。
安初夏第一次见到二皇女家八岁的儿子萧玉衡,也许是因为母亲身体的原因,已经八岁的他,看起来比五皇女家七岁的灵欢小郡主还瘦弱。
上书房里看着大小不一的三个萝卜头,没办法从此后安初夏只好当起了这个孩子王。
揽月十二岁,要比二皇女家八岁的小世子萧玉衡,和五皇女家七岁的女儿灵欢郡主,要学的东西多。
安初夏就把他们学的东西分开教,还好萧玉衡和萧灵欢年龄相仿,学的知识也差不多可以同时教。
这天安初夏像往常一样,把萧玉衡和萧灵欢的课业安顿好,就专心给揽月授课。
揽月学的知识涉及的比较广泛和深奥,安初夏给她讲课时,就比较专注。
正在一个讲的专注,一个听的认真,旁边原本在写作业的萧玉衡,就哇的惨叫一声痛哭出来。
安初夏和揽月听到声音,转过头就看见萧玉衡摔在地上,萧灵欢推人的手刚缩回去。
“怎么回事?”安初夏走出来扶起萧玉衡,把他身上的灰尘拍了拍,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问道。
听到问话一向有些娇纵霸道的萧灵欢,清灵的小眼神不由萎缩了一下。
安初夏看见地方掉落的一颗水晶糖块,心里大致已经猜测到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就看见就看见萧玉衡指着萧灵欢,恼怒的道:“是她为了抢我的水晶糖,就把我推到了。”
安初夏看向昂着小脑袋的萧灵欢,一副我谁都不服的样子,问道:“衡小世子,说是你把他推摔倒…是真的吗?”
“谁让他不把水晶糖给我的,他活该!”萧灵欢愤愤地说到。
“糖是他的,不给你,你也不能推他呀!要是把他摔伤了怎么办?!”
安初夏看向两个熊孩子,肃然的说道:“再说上课的时候,也不允许吃东西知道了吗?”
萧玉衡有些认识到自己错了,默默的低下了头。
萧灵欢却不一样,小小年纪不知跟什么人学的,斜着小眼神看着安初夏,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233立储
萧灵欢从小就跟着淑妃这个祖母,被娇宠着长大,平时就是五皇女这个母亲说她,小姑娘都不带怕的,何况安初夏这个半路教授她课业的老师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训斥我,我可是皇室的小郡主。”萧灵欢一脸娇蛮的吼道。
安初夏闭了闭眼,冷静,冷静,这些熊孩子是皇家子嗣,自己不能动手教训。
于是说道:“你给衡世子道个歉后,再罚你多写十张大字~”
小姑娘哪受过这样的委屈,仿佛受到多大委屈一般,大喊大叫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我祖母可是管理后宫的淑妃,外太祖可是大将军。
母亲是要做储君的皇女,父亲出身成国公府,皇祖母可是说我是皇家子嗣里最尊贵的皇嗣,你凭什么罚我。”
“我要告诉皇祖母你欺负我,让她吩咐人打死你。”萧灵欢抬腿就跑了出去,朝着淑妃住的惜月宫跑去。
安初夏沉着脸看着萧灵欢,一边哭,一边跑向后宫。
已经是半大姑娘的揽月,盈盈秋水般的眸色,冷幽幽的看着跑出去的萧灵欢。
声音担忧的说道:“老师好像你要有麻烦了。”
已经八岁的萧玉衡也懂得了一些道理,他默默的走过来拉了拉安初夏的衣袖,昂着头问道:“少傅,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安初夏摸了摸他摔倒时碰红的额角,说道:“没事,你去把课业做完,今天就可以早点回家。”
转过头对着一脸复杂的揽月道:“…你也是。”
揽月撅了撅樱花般的小嘴,少傅明明是她的姑母,为什么要对二皇姨母家的孩子那般亲切。
不过好在揽月从小就在皇宫长大,在四皇女的有意影响下,即使还没完全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但最起码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还是能做到的。
她还不想让老师和母亲发现,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
“少傅大人好大的胆子,就连皇嗣也敢体罚。”
意料之中安初夏看见一身华贵的淑妃,带着一群宫婢太监气势汹汹,拉着满脸是泪看向她时,还做了一个鬼脸的萧灵欢走进上书房。
“微臣,见过淑妃娘娘!”安初夏淡定的给淑妃行礼。
四十多岁却保养很好的淑妃,一脸怒色的质问道:“安少傅,你不给本宫一个解释吗?为什么要把欢儿罚站在上书房门口?”
安初夏看了一眼,小小年纪满脸得意的萧灵欢,平淡的说道:“灵欢郡主,在课堂上抢衡世子的水晶糖,还把衡世子推摔倒。”
安初夏指着萧玉衡在摔倒时,额角碰撞出的红肿:“淑妃娘娘觉得灵欢郡主这样,不该让她道歉,也不该罚她吗?”
“呃…这……”
淑妃只听自己宝贝孙女说,安初夏罚她在上书房站着,并没有提起她推人的事。
不过就从潘贵妃失势被打入冷宫,后宫就淑妃一家独大,她也早就忘了在潘贵妃阴影下,是如何谨小慎微的在后宫里生活的了。
此时淑妃轻蔑的看着安初夏,高傲的抬起戴着各种金簪玉环华丽头饰的脑袋,语气凌厉的说道:“安少傅做人还是要识相点比较好,要不哪天发生点什么事,就不好说了。”
“劳淑妃娘娘费心了,微臣谨记娘娘的教诲。”
淑妃在安初夏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恨恨的说道:“最好是这样,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本宫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算了。”
安初夏知道淑妃不是不想处罚自己,而是她是臣子不归后宫管,加上淑妃也不是正经的后宫之主,她是完全没有资格管到安初夏这个从一品少傅头上。
就算淑妃并没对安初夏做什么,庆安帝听说在上书房闹出的事,也对灵欢郡主当时说的话蹙起了眉头。
庆安帝吩咐隐卫看看五皇女对灵欢郡主,做出伤害二皇女家萧玉衡是什么态度,结果隐卫回来禀报。
五皇女在府里正忙着宠幸刚收进府的一位侍君,听说灵欢郡主在上书房发生的事,只说会找机会帮她出气教训安少傅。
庆安帝听隐卫禀报后,威严的脸上神色难测,只是当日御书房里的砚台和茶盏被换了一套新的。
紧接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一次早朝时,庆安帝带着身穿明黄四爪蟒袍的揽月进入金銮殿。
底下的文武百官看见此时场景都惊讶的瞪大眼睛,而三位皇女在惊愕过后,二皇女眼神闪烁了几下,低下头掩盖住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五皇女直接恼怒的黑沉着脸,要不是站列在她身后的外祖父,一品骠骑大将军许镇远及时拉住她,五皇女应该早就大闹起来了。
四皇女也被自己父皇这个操作惊的目瞪口呆,不明白自己怎么被庆安帝带进金銮殿,还身穿只有皇储才能穿着的四爪蟒袍。
大太监容零展开手中的圣旨,尖细的声音响彻大殿:“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为东陵江山永固,祈天地福佑,储贰之重式宗祧,一有元良,以贞万国,揽月郡主,器质冲远,风猷昭茂,宏图夙著,孝惟德本,周於百行,仁为重任,以繁四海之心,立为皇太孙,正位东宫,所司具礼,以时册命,钦此。”
随着容零的圣旨读完,朝堂上的官员再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在金銮殿内外上百个官员里,恐怕也只有安初夏明白点庆安帝为什么,一丝风声都没透露,就忽然册封揽月为皇太孙。
如果庆安帝提前找大臣商量,恐怕听到风声的淑妃以其外家,会联合朝臣反对越过几位皇女,册封皇孙一辈的皇嗣。
此时庆安帝虽然年老,但皇权还算稳固,他这样直接册封自己心仪的储君人选,除了淑妃和娘家许大将军一党,没有几个大臣会强力反对揽月做储君。
此时保持中立的官员,从最初的惊讶中反应过来后,脸上毫无波澜,神色平静如初。
揽月做储君对他们没有任何利益伤害,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要为了这事去惹庆安帝不高兴。
这里的皇太孙,指的是孙子辈,可以是孙子或者是孙女。
234正一品太傅
大殿上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五皇女看着一个个如鹌鹑一般的官员,心里那个气呀!
以前在几位皇女中她最大可能会被立为皇储,每次这些官员看见她,就像看见爹娘般恭敬热情。
现在她示意几个平时老朝她身边凑的官员,让他们去反对父皇这个决定,却都低下头装作没看懂,没有一个上前说话的,五皇女能不气么。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骠骑大将军许镇远只是用眼,轻轻扫了一个官员。
这位官员立即走出队列,跪在地方行了一个大礼,对着端坐在龙椅上的庆安帝,一副正义凛然的说道:“皇上,微臣觉得越过几位皇女,册封揽月郡主实为不妥。
长幼有序,如此乱了纲常,恐伤国之根本。”
庆安帝今天身为王者气势全开,他龙目威严的就那样轻轻的一瞟,跪在大殿中央的那位臣子,就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微缩了一下身子。
能在朝堂中混到站在大殿里的官员,那个不是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察言观色的高手。
看见庆安帝对着出列反对他的官员,龙目中明显射出不悦的光芒,其他受许镇远授意,正想要附和这位官员的臣子,悄悄的把挪出去的一只脚又慢慢的收了回去。
傻子才在这时候触霉头。
庆安初从潘家倒台后,就把皇权集中在手中,可是一位手握实权的皇帝。
许家虽然这几年在朝中势力发展的不错,但离架空皇权还很远,想要和庆安帝这位手握实权的皇帝硬钢,还差那么点意思。
在庆安帝的强权压制下,揽月成功被封为了皇太孙。
安初夏看见站在朝堂上满脸愤怒的五皇女,还有紧握拳头压制自己情绪的二皇女,和一脸懵逼状态不知道自己女儿,怎么就成为储君的四皇女。
还有一脸郁色的五皇女外祖骠骑大将军许镇远,满朝文武大多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看不出他们对庆安帝册封揽月为储君的真实想法。
就在安初夏悄咪咪观察各位大臣的时候,就听到容零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少傅安初夏,德行高尚,学识广博,特封正一品太孙太傅,以授其业,钦此。”
旁边的兵部尚书看见还没反应过来的安初夏,用胳膊肘轻轻的碰了碰她,安初夏这才意识到自己又高升了。
连忙走出官员队列,跪下行礼接旨:“臣安初夏领旨,谢主隆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庆安帝因为揽月没有强大的外家支持,又下了一道圣旨,封了远在嘉阳关镇守的景阳侯,蓝玄九为太孙太保。
这下满朝文武才感觉出庆安帝,对这个新任储君真的很上心,为了巩固她的储君的位子,还特意给她挑选了拥有东陵,三分之一军权的景阳侯蓝家给她做后盾。
虽然蓝家父子十几年前都在那次激战中,为国捐躯了,景阳侯夫人听闻丈夫和两个儿子死讯时,也一病不起跟着去了。
但剩下那个被景阳侯夫人当成女儿养的小儿子,却以十岁出头的年纪,愣愣的把景阳侯府支撑起来了。
还顺利的继承了爵位,带领着蓝家军继续镇守着嘉阳关,没有让蓝家就此没落。
远在嘉阳关的蓝九在接到册封他为太孙太保时,心里原本是不肖一顾的想法,可是在听到传旨的人说。
这次皇上除了册封他成为太孙太保,还册封了安大人为太孙太傅,让他们两人共同扶持皇太孙。
蓝九在得知揽月皇太孙的太傅是安初夏的时候,原本对册封他当太孙太保的旨意,漫不经心的神情,也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蓝玄九躺在绿草莺莺的草地上,看着蔚蓝天空上慢慢飘远的朵朵白云,大大的眼儿,小小的嘴,要是让安初夏看见此人,不知道会惊讶成何种样子。
十多年没见的人,除了皮肤在这边关变得稍微粗糙一些外,看起来年龄好像没怎么长,还是一副少年模样。
蓝玄九想到当初不愿带着自己去冀北上任的女人,磨了磨后槽牙,冷然的眸子中闪现出丝丝委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京城,安初夏坐在自家院子竹林边的凉亭里,对面坐着墨子洛和陈翰,茶香四溢,三人默默的轻啜着,一时间周围变得非常安静。
陈翰一脸平静,也许是留在翰林院那个清水衙门,少了很多官场上的勾心斗角。
顶头上司又是自己的岳父梅掌院,这些年还是一副书呆子的模样,只要安初夏几个和陈翰关系好熟悉的人,才知道他说起话来多毒舌。
与陈翰完全不同的是墨子洛脸上,却带着一种难言之隐,安初夏看了一眼,也只是默默的喝着手中的红茶,眼神中却有些了然。
安初夏回京后虽然被庆安帝安排了一个闲职,那也是她自己愿意的,庆安帝也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在对安初夏时也多了一份宽容和优待。
但是安初夏调回京城当少傅这段时间,官是闲职,可她没闲着,秉着闲着也是闲着,她就让家里护卫里那些斥候,收集了一下京城里的各种情报。
权当闲来无事的时候,看一下京城里的八卦。
没想到那些退役下来的斥候,虽然因为年龄大腿脚慢了,但对探听消息这项工作的热情,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小到京城里谁家丢了一件裤衩,大到王孙公侯,文武百官家里一些秘密,都被他们打探回来写进报告里传递上来。
安初夏也就这样每天看着都很闲,但京城里发生的大小事,她知道的还真不少。
其中她就知道墨师兄此时为什么一脸为难,那是因为她得到的一份情报里,就是文昌伯府已经暗地投靠五皇女。
墨师兄的妻子就是文昌伯府二房的嫡女,这件事墨师兄就算没参与,恐怕也是知道。
参与夺嫡一个不好可是要被株连,墨师兄和妻子陈氏育有一儿一女,他恐怕也不想让妻子牵连其中。
235搬去东宫
陈翰轻轻放下茶杯,温和的道:“恭喜师妹荣升一品太傅!”
“是呀!恭喜师妹了。”墨子洛也抛开心中所扰,向安初夏开口道贺。
安初夏微笑道:“谢谢!”
这几天有些官员家送来贺礼,我准备几天后的休沐日,在家里办一场宴席,到时候师兄和两位师嫂就过来吧,师妹就不另外写请帖了。
“我们师兄妹间什么时候需要那些虚礼了,到时候我让你师嫂早点过来帮忙。”陈翰木然的神情真挚的说道。
“那感情好,到时候女眷那边,有两位师嫂和妙妙招待,定然更加周到。”
安初夏很少和这里的女眷接触,让她招待一群官员家的夫人小姐,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和她们聊什么。
官夫人聚在一起,大多数聊的都是一些,管理内宅,教育儿女的事。
她一个无婚人士,总不能和她们一群女眷,聊官场之事吧。
墨子洛和陈翰看见安初夏,因为有人帮她招待女眷,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由都笑了。
“没想到也有师妹不擅长应对的事,师兄我忽然间心里,莫名的就平衡了~”
安初夏看见陈师兄毒舌的功夫要抬头,立马举起手投降,“陈师兄,师妹不擅长的事还有很多,就放过!”
“哈哈哈…”
墨子洛和陈翰看见安初夏怂怂的样子,不由舒心,开怀大笑。
安初夏用自损形象,打破先前沉闷的气氛,也跟着两位师兄笑了。
两位师兄一直对她和妙妙很照顾,安初夏愿意自损一下,逗他们开怀舒畅一笑。
与安初夏这里愉快聊天不一样的是,气氛异常沉闷的惜月宫,淑妃神情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柔弱和善解人意,此时脸色极度难看的把宫婢都赶了出去。
就连有些被惊吓到的萧灵欢,也被宫婢带了出去,惜月宫里淑妃捂着胸口,满是不敢相信的愤然。
五皇女和骠骑大将军许镇远也在,两人都眼神阴森的黑着脸,一时间惜月宫里气压低沉。
“本宫看父皇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让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做未来储君,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五皇女扭曲着脸愤愤然的说道。
要是平时五皇女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不管真不真心,一向在庆安帝身边担当解语花的淑妃,肯定会阻止。
可是此时她视为自己女儿囊中之物的储君之位,被那个痴肥蠢笨四皇女所生的野种继承,这让她如何甘心。
五皇女说的话,淑妃自己都这么觉得,自然也不会阻止五皇女说这话。
“玥儿不得胡言,”一身威武之气的许镇远,出声阻止道。
许镇远原本同样以为仅剩的三位皇女中,一个身体孱弱,一个痴肥蠢笨。
只要当今还想把皇位传承下去,也只能把至尊之位,传给身体健康的外孙女五皇女。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庆安帝会把皇位越过自己女儿,传给皇孙辈。
还是那个素有蠢笨之名,四皇女不知和谁生的孩子。
许镇远对庆安帝这个决定同样非常不满,他阻止五皇女,并不是觉得她说的不对。
而是此时还不到万不得已,还有翻盘的机会,五皇女不能在这时候,传出对庆安帝的忤逆和不满之语,否则他们只能走最后一步了。
“父亲!”淑妃神情间满是不甘的喊道。
已经快到六十岁身体依然硬朗的许镇远,眼神疼爱的看着自己的独女,声音柔和的道:
“娘娘不必太过忧心,只要娘娘想要的,为父都会弄来送给你。”
“父亲!”
“从小嫣儿想要的父亲都会想办法弄来送给女儿,可这会储君之位已定,父亲还是不要为女儿冒险去挣了。”淑妃眼中含泪柔柔弱弱说道。
“这个你别管,父亲自有办法。”
许镇远明显就是一个为了女儿,什么都能做出来的父亲。
而淑妃却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她眼神闪烁,复杂的看着父亲许镇远,动了动艳红的唇瓣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五皇女看了自己母妃一眼,她怎么会不知道母亲的野心,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发现淑妃对权利的渴望。
她想让自己这个女儿坐上皇位,也不过是想通过她掌管权利。
四皇女府,看着庆安帝吩咐容零亲自给揽月挑选的宫人,把揽月平时用的东西搬上了马车,四皇女萧清婉眼眶中含着的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她从来没想过让自己女儿去做什么储君,只是尽自己所能让她多学点本事,不要像她这个母亲一样,要靠自毁形象才能保住性命。
“母亲你别难过,要不您搬去东宫和孩儿一起居住。”揽月掏出帕子给四皇女擦眼泪,同样眼含不舍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四皇女把揽月搂到怀里,不舍之情溢于言表,自己像眼珠子般看着长大的女儿。
就这样被父皇的一道册封圣旨,就要分开居住,而且还这么忽然,四皇女真是一时难以接受。
“我儿,那是东宫,只有皇储才有资格居住,母亲不能去陪你。要不会被御史弹劾,母亲不懂规矩,越制皇家法度。”
最终揽月在强忍难过的四皇女催促中,坐上金皇色龙蟠车篷,内里银紫色花边……
只有皇储才有资格坐的马车,在一队皇家侍卫的保护下,两边跟着东宫侍奉的宫人,浩浩荡荡朝东宫而去。
坐在酒楼窗口看见这一幕的五皇女双目森然,咬碎了一口银牙,端起酒杯狠狠的闷了一口。
在离这不远的茶楼上,看似孱弱的二皇女和对面坐着的儒雅男人,望着皇太孙入住东宫这幕,眼神中压抑着隐忍,闪烁间带着冷意。
“时间还长,此时还不到最后分胜负的时候,皇女大可不必太过在意。”云千白语气沉稳淡然的劝慰道。
二皇女平复一下情绪,眼神变得沉静,端起茶盏啜饮一口,说道:“庐山县那边的事处理干净了吗?”
“罗刹传信来,那个仗着出钱帮着养人,就敢调动私兵的富商,已经被秘密处决了。”
也许因为两人知道这里是茶楼,说话并不方便,之后两人就没再说别的。
这也让在隔壁喝茶,看揽月搬家的安初夏和陪着她的木檀,隐约听到两人对话的人,对视一眼陷入沉思。
236中毒
安初夏在回到自己府里,还在想着在茶馆听到那两个熟悉的声音,木檀看见她这样,也没打扰她,自己拿出一本医术慢慢的看着。
“哦!原来是他们!”
木檀抬头看见安初夏终于从沉思中醒来,唇角笑了笑并不问她,只默默陪伴在她身边。
安初夏想起谈话的那个男人的声音,是曾经为二皇女拉拢过她,那个叫云千百的男人。
因为这段时间二皇女也会上朝,她的声音安初夏倒是在她说话时,就听出来了。
还有他们口中说的庐山县的事,因为那家茶馆隔音不错,之后两人放低了声音,后边的话安初夏就没听全。
不过想到那群曾经被派来刺杀虎牙和李四灭口的人,安初夏一直觉得怪异,那些人的行动明显就是得到了正规的训练,并不想一些雇佣来的杀手。
安初夏把这件事放在了心里,至于两人口中讨论的事,和这群人有没有关系,暂时她也不确定。
在安初夏宴请前,庆安帝为显对皇储的重视,不仅下旨今年免了百姓一半的粮税,还为揽月办了场宫宴。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美酒佳肴,歌舞助兴,文武百官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纷纷祝贺揽月成为皇太孙。
安初夏微眯着眼睛看着热闹的宫宴上,被家人特意带来的清秀俊雅的少年,不由勾起唇角。
揽月今年才十二岁刚刚被封为储君,这些大臣的企图之心,是不是太明显也太早了。
看着又一位大臣把自己的孙子,带到揽月跟前介绍,安初夏差点没笑出声。
安初夏是揽月的老师又是一品太傅,位置当然被安排在揽月旁边,就在她看热闹看得飞起的时候。
被正主偏过头看个正着,揽月看见明面上是自己老师,实际是自己亲姑姑的安太傅。
不仅不帮忙,还在一旁满目带着戏谑的笑意,看着那些文武百官不知道揣着什么心思,带来和自己同龄的少年,不停的给她介绍他们有多么优秀。
“老师还没有聘结君夫吧,要不要孤那天也办一次宴会,为老师相看相看!”揽月咬着牙说道。
让你看孤的笑话,孤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么。
安初夏知道自己看戏被发现了,抬手放在唇边,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那个…老师的爱好广泛,虽然没有君夫,但蓝颜知己很多。
太孙殿下自己选好小夫郎重要,臣刚才喝的有点多,这就出去散散酒气,就不打扰太孙雅兴了。”
互相伤害完,安初夏拍了拍屁股溜出了宴会大殿。
揽月双眼瞪着没爱心,快步离开宫宴的亲姑姑,唇边却带着笑意。
在宫里安初夏也没敢乱走,这可是现代小说和电视里,意外频发的地方。
她走出来后,就近坐在一处假山石上靠着休息,看着长长的回廊旁,摆放着一盆盆珍稀品种的花卉,闭上眼睛也能嗅到花的芬芳。
就在安初夏惬意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静,宫宴大殿里传出一阵骚动的喧哗声。
安初夏心中一紧,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连忙站起身大步走进大殿。
就看见原本揽月所在的位置围满了人,就听见里面传出庆安帝愤怒的咆哮声,还有四皇女的哭泣声。
安初夏挤进去就看四皇女抱着嘴角留着血,已经昏迷不醒的揽月,含着泪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
庆安帝此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浑身散发着王者之气,让人不敢逼视,使得大臣们统统都跪了下来,只希望自己不要被迁怒。
毕竟天子一怒,浮尸万里,可不是说着玩的。
四皇女在看见安初夏的时候紧紧抿着的唇,才开口说道:“…快救揽月!”
这时候安初夏是四皇女最信任的人,她点了点头,无声安慰着四皇女此时不安的心。
被紧急传来的太医已经在给揽月把脉了,安初夏悄悄观察了二皇女,五皇女,还有其他一些官员。
大家都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不过心思比较浅的五皇女脸上在极力掩盖下,还是轻微的显出一丝喜悦。
安初夏眯了眯眼睛,五皇女这样的表情也并不能说明,给揽月下毒的人就是她。
只不过揽月中毒,对也想要那个至高尊位的五皇女,也是乐见其成罢了。
安初夏闻到血腥味转过头,就看见伺候在揽月身边,给她斟酒的宫婢已经满头是血的撞柱而亡了。
历朝历代皇权的争夺都是一件充满血腥的道路,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庆安帝在调查一番无果后,只能放大臣们离去。
安初夏以揽月老师的名义被四皇女留下,二皇女和五皇女也想留下,表示关心揽月这个外甥女,庆安帝暗晦不明的看了她们一眼,最后还是让两位皇女走了。
谁都明白揽月这次中毒必然是跟皇储有关,揽月出事谁是最大的受益人,除了几位皇嗣没有别人。
庆安帝心里也明白,不过是现在不知道揽月是否能挺过这一关,东陵皇嗣本来就少,即使庆安帝再生气,他也不会对仅剩的几人下杀手。
七八个太医都被传来给揽月检查,可是没有一个能说出揽月是中了什么毒。
不知道是什么毒,就没法配置解药,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
安初夏上前行礼后说道:“皇上,臣有一位好友,对医术颇有钻研,不知能否传他来给揽月看看。”
“那还不快把他叫来,给揽月看看。”四皇女满脸急切,声音嘶哑的说道。
看见安初夏不动,四皇女满含期望的看向庆安帝,声音悲伤哀求的道:“父皇!”
“准!”揽月是庆安帝看着长大的,比其他几个皇孙更得他心,他又怎么会不心疼。
木檀接到宣他进宫的圣旨,加上安初夏就从去参加宫宴就没回来,他就意识到宫里应该是出事了。
连忙跟着宣旨的内侍太监就进了宫。
木檀被内侍带着一处寝殿,看见安初夏和四皇女,还有穿着一身龙袍满脸威严的老人。
不用人说,木檀就跪下给身穿龙袍的庆安帝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听安爱卿说你医术了得,快过去给皇孙看看。”
237蛊
木檀走到床边隔着宫婢盖在揽月手腕上的丝帕诊脉,七八位太医里有几位是认出木檀,就是已经去世太医院木院首的孙子。
原本他们还因安初夏介绍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医者,而心里不舒服,在得知是世代为御医的木家传人,他们内心不悦也就释然了。
木檀把完脉又扒开揽月的眼睛看了看,紧抿的薄唇和蹙起的眉头,让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
“怎么样?”安初夏在木檀检查完后问道。
木檀看了安初夏一眼,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中,对着同样面露焦色的庆安帝恭敬道:“启禀皇上,揽月太孙,好像并非是毒药~”
“不是中毒,那她怎么会吐血昏迷?”四皇女不相信的问道。
要不是木檀是安初夏介绍来给揽月检查的人,心里万分焦急的四皇女,都要以为木檀是庸医了。
“四皇女莫要着急,让木檀把话说完,”安初夏轻声安抚着四皇女萧清婉的情绪。
“以小可看太孙嘴边流出的血鲜红,并没有发黑,人虽昏迷,脉搏却异常亢奋,倒像古医书里记载的中蛊之症。”木檀语气清晰微微道来。
“这就对了,我们刚才也就奇怪,如果太孙是中毒,血即使不是黑色,也应该呈现出暗紫才是,不应该还是如此鲜红。
要不是中毒,太孙又为什么会忽然吐血昏倒,这也就是我等一时无法判断太孙病情的原因,原来太孙是中蛊,这就说的通了。”
太医们纷纷点头认同。
庆安帝此时不想理这群只会甩锅的太医,对着木檀问道:“既然你已诊出太孙是中了蛊,那就赶快给她治疗吧。
只要你把太孙治好,高官厚禄,金银珠宝,只要你想要的,朕都会允你。”
这下太医院的太医,只恨自己没有这份本事,一个个看向木檀都变成了柠檬精。
其中有一个二十五六岁长相清俊,刚入太医院不久的徐尚儒,却底下头眼中闪过一道暗沉的寒芒。
此时木檀却面色为难的看了安初夏一眼。
安初夏接收到木檀的眼神,知道这种蛊恐怕不是那么好解的,于是上前道: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出来,蛊毒并非我朝医者擅长的领域,就算你医治不了,皇上仁厚也不会怪你的。”
庆安帝瞪了一眼安初夏,她这样说就算自己想拿,这个只知道是蛊毒,却不知道解法的大夫迁怒一下都不行了。
安初夏此时是既焦急又无奈,揽月是哥哥的亲生骨肉,她中蛊毒安初夏怎么会不着急。
可即使这样她也不能让无辜被自己叫过来,给揽月检查的木檀被皇上和四皇女怪罪。
木檀看见安初夏眼睛里因为焦急,已经布满红色的血丝,他心中有些惊讶。
他转头看了看躺在柔软锦绣华贵大床上的太孙,不明白安初夏为什么如此重视,这位刚册封不久的女太孙。
看着安初夏即便自己也同样难过焦急,还在安抚着已经快要崩溃的四皇女,木檀紧抿双唇沉思过后,还是说道:
“也不是没有人能够解这种蛊毒~”
“真的!”
安初夏给四皇女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木檀继续说。
原本听到这里无人能解此蛊时,神色有些颓然的庆安帝精神也是一震,所剩皇嗣中他发现只有揽月无论是聪慧,还是勇敢果决的性子,都最合适皇位的继承。
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庆安帝都无法再在其他皇嗣中,找出如此合意继承皇位的人了。
“…快说!”
“小可祖父曾经在医仙谷学过医术,现在的谷主是祖父师姐的女儿,小可小幼时曾跟着祖父去拜访过。
听祖父说过,师叔祖对蛊毒颇有研究,善于解蛊。”
听到有希望庆安帝也急忙吩咐道:“容零,立马派人去医仙谷请人。”
“且慢!”
庆安帝紧蹙眉头,不解的看着木檀。
“皇上以小可看皇太孙这样,很难有时间等到您把医仙谷的人,请来救治她。”
“皇上,以臣之见,为了节省时间,只能赶快把皇太孙送到医仙谷救治。”安初夏上前说道。
庆安帝何尝不知道这样,是能让揽月得到最快救治的办法,可他当年做皇太子的时候,也被其他野心勃勃的兄弟姐妹刺杀下毒暗害过。
知道既然已经有人向揽月出手,此次揽月出宫去医仙谷求医解蛊,那些人又怎么会轻易放她顺利到达医仙谷,而路上不派人劫杀。
庆安帝想发怒,可如果揽月有什么意外,东陵王朝还需要皇嗣继承,那些人就是知道这点,才会公然在储君庆祝宴上动手。
走到床边庆安帝拉起揽月的手,满是皱褶的眼角似有湿意,想到揽月不出十岁每次看见他不舒服,就会心疼的把他扶到一边休息。
然后帮着批阅奏折,不会的就抬头问他,这件事除了庆安帝和常年陪在他身边的容零知道,其他人无一得知此事。
如此孝心可嘉的孩子,此时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让庆安帝如何不心痛。
庆安帝忽然坚定了眼神,转头吩咐道:“容零,武安侯司珩出发去冀北了吗?”
“回禀皇上,还没有!”
“宣旨,武安侯司珩带领千人护卫军,务必把皇太孙安全的送去医仙谷,如果路上出什么意外他也不用回来了。”
恢复成王者的庆安帝,威严的说道。
“老奴得令,这就去武安侯府宣皇上的口谕。”容零知道庆安帝救孙女心切,不敢怠慢匆匆离开。
“父皇,儿臣也要跟去。”四皇女要求道。
庆安帝看着她肥胖的身体,想到四皇女上次晕倒在早朝大殿上,自然也是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于是摇了摇头没有答应,就在四皇女焦急的还要说什么,庆安初龙目威严的看着安初夏,“四皇女身体欠佳,就由你一路跟随照顾好皇太孙。
你事太孙的老师也是她的太傅,朕就把揽月交给你了。”
安初夏上前,恭敬的行礼道:“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父皇!”四皇女还想争取一下,陪着自己女儿一起去。
238启程去医仙谷
庆安帝毕竟年龄大了,向四皇女挥了挥手,表示无需多言,然后安排妥当后,就脚步有些蹒跚的被内侍扶着离开了。
司珩从京郊军营刚回来不久,就接到容零来宣庆安帝的口谕,让他带兵保护新册封就被人,下蛊毒的皇太孙去医仙谷救治。
他可是过几天准备好就要去冀北镇守的将军,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竟然在这时候派给了他这样一个任务。
“臣领旨!”皇明难为司珩还是恭敬的行礼领命。
这次司珩从京郊大营抽了五百兵丁,又从护城军里抽了五百人,因为时间紧急,凑够一千人后,司珩就去皇宫里接人启程。
安初夏连带着木檀都没有回家,就交代身边的随从回府给他们收拾一些东西,两人直接就坐上皇宫分配的马车,跟着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皇城。
太医院也派了两个太医跟随,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年轻的御医。
这次负责安全的兵丁侍卫由司珩统领,其他人包括两位御医和容零徒弟小祥子公公,带领的内侍和伺候的宫婢,都归安初夏这位太傅管理。
两人见面后司珩惊讶了一下,安初夏这次也会跟随,想到她本来就是庆安帝给皇太孙安排的太傅,也就理解了。
互相简单的交接了一下,为了节省时间两人上了马车,接着讨论接下来要管理的人和事,就这么带着队伍上路了。
四皇女依依不舍的看着队伍离开,想到安初夏临走的时候,向她保证一定会把揽月平安的带回来。
她即使再焦急难过,也选择相信女儿亲姑姑说的话,至少在这件事上她不会害揽月。
五皇女和淑妃在惜月宫里,得知揽月已经被庆安帝准许出宫求医,都露出一副诡异的表情。
“我们这位皇太孙殿下,恐怕这次出宫,就很难回得来了。”淑妃幽幽的说道。
“女妃,您说这次是谁出的手?”五皇女看着淑妃问道。
淑妃勾起唇角笑了笑,“是谁下的蛊毒重要吗?”
“现在揽月那个小野种,性命岌岌可危,皇家子嗣凋零,无论是谁动的手,你父皇都不会轻易处罚始作俑者。”
二皇女府的书房里,一位黑衣人,单腿跪在地板上。
“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黑衣人领命后,消失在书房。
安初夏这边她和木檀坐在揽月特大号的御用马车上,木檀喂给揽月一颗红色的药丸。
对上安初夏的眼神,木檀苦涩的说道:“难道你以为,我给太孙吃的是毒药!”
安初夏听到此话,第一次不满的抬起胳膊,曲起手指弹在木檀的额头上。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在皇宫里,有药为什么不喂揽月殿下。”
木檀被安初夏敲了一下,惊讶的看着她,被弹脑袋的木檀不仅没生气,冷峻的脸上还傻傻的露出一丝笑容。
说道:“因为这颗药,的确是枚含有剧毒的药丸。”
木檀说的话差点把安初夏惊的跳起来,想到木檀的为人,还有他和揽月也没有仇。
于是按耐下翻滚的情绪,眯着眼睛静静的听他说下去。
“这颗药丸虽然有剧毒,但它正好可以暂时克制住,太孙体内那个活跃的蛊虫。
让它暂时安静下来,不会再去攻击揽月殿下的五脏六腑,好为殿下争取时间去医仙谷救治。”
听完木檀的解释,安初夏才把提着的心放下来,暗暗的吐出一口气。
安初夏不知道跟来的这些人里,有没有其他人的眼线,或者被派来暗害揽月的奸细。
为了更好的保护揽月,她只能事事亲为,无论是给揽月喂流食,还是路上擦洗身体,安初夏都不会假手于人。
小祥子是容零的徒弟也是他的干儿子,临来的时候,容零对他说过,路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让他听从太傅大人的吩咐。
这会看见安初夏对揽月的重视和保护,有内侍和宫婢向他有意无意提出,太傅大人抢了他们的活,都被小祥子无视了。
而且安初夏的所作所为,也被庆安帝安派在其中的人,很快的传回到御案上。
得知安初夏的行为,庆安帝对此很满意。
队伍走出京都范围内,陆陆续续一些妖魔鬼怪都出来作妖了。
首次是在队伍停下休息做饭时,安初夏是人,她就要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她刚去山坳深处排完水,解决完大号问题,刚走出来就看见木檀匆匆向她走来。
两人还没说话,安初夏就看见司珩把一个宫女,从揽月所在的马车上拉了下来。
安初夏意识到出事了,连忙快步越过木檀跑了过去,“司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边问话,边不放心的跳上马车去看揽月。
“太傅不必担心,太孙殿下没事。”
“刚才本侯在巡视到这里的时候,看见这个宫婢神色紧张的端着一杯茶水上了马车。
心中觉得可疑,就让她等你回来再去喂殿下喝水,可是这位宫婢却说是你吩咐的。
说着就要继续进入马车厢,本侯一时情急就把她从马车上拉下来了。”
“不是的太傅大人,是武安侯调戏婢子,婢子不愿他才把婢子从马车上强拉下来。”
宫婢仿佛真如她所说的般,委屈的捂着脸小声的啼哭起来。
安初夏眼神清凌凌的冒着寒霜,要不是她和司珩认识多年,也算了解他的品行和为人,就要真相信此时哭的委屈凄然的婢女了。
此时司珩俊美绝伦的脸上黑的能滴出墨汁,他看向安初夏,见她面无表情,冷然的看着宫婢。
知道她根本没有相信宫婢说的话,心中喜悦她对自己的信任。
“木檀你刚才为什么会离开马车?”
木檀此时知道自己因为关心则乱,被人骗了,于是带着愧疚的回答道:“刚才我在看护殿下时,忽然有一个小太监来说。
你去山坳的路上,被草丛里的蛇给咬伤,让我赶快过去,当时没有多想就去了。
是我的错,差点害了太孙殿下,夏夏你罚我吧。”
239刺杀
安初夏抿了抿嘴唇,说不怪木檀是假的,要是司珩没路过这里,揽月很可能就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遭遇到了不测。
如果这样的事真发生了,让她如何向四皇女交代,又怎么对的起还不知道揽月是自己女儿的哥哥。
不过鉴于他也不是故意的,安初夏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让木檀去检查一下杯中还残留的茶水。
木檀接过司珩抢夺宫婢想到倒掉的半盏茶水,拿出银针放进碧色的茶水里,不过一霎银针就慢慢变成了黑色。
宫婢看见木檀的动作,单薄的身子不由瑟瑟发抖,骤然间脸色出现一种诡异的决然。
“快卸了她的下巴!”看出她要做什么的安初夏,在见到宫婢嘴角流出黑紫色的血时,知道自己发现的还是晚了一步。
司珩的手伸到一半,见到这样的情况,就把手收了回来。
小祥子此时才明白安太傅,为什么把揽月小殿下看得这么紧,不让任何人靠近,原来真有人混进跟随的队伍里,趁机谋害太孙殿下。
安初夏眼神寒若冰霜看着围过来的所有人,说道:“我知道你们里面,还有授命要谋害太孙小殿下的人。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们有一颗为你们主子,宁死尽忠的心,本太傅成全你们。”
站在人群中的某些人,面对如此强悍的太傅大人,不知道是否还要把任务继续下去。
从这后安初夏连如厕都不再去了,只能在要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让下人把恭桶拎进来。
至于丢不丢人,好不好意思,那都不重要,在和揽月的安全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对于木檀受伤的眼神时,安初夏也只能让他不要多想。
司珩也提出在安初夏有事的时候,他看护着揽月殿下,同样也被安初夏拒绝了。
木檀心里这才释然了一些。
安初夏给揽月擦洗身体,帮她擦手的时候,揽月每次手指都会动。
这说明揽月虽然陷入了昏迷,但她的意识是清醒的,至少能感知到身边的事。
安初夏小声的在揽月耳边安抚道:“月儿别怕,有老师守在你身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揽月眼睛滑落一滴泪珠,安初夏疼惜的轻轻擦拭掉,继续给揽月擦洗干净,这才把水盆递出去给婢女倒掉。
以前她对谁做下任皇帝并不关心,就连揽月被封为皇太孙,安初夏也没觉得和自己有多大关系。
也同样没想过利用自己是揽月亲姑姑的身份,得到什么好处。可那不代表有人伤害揽月后,她这个亲姑姑还能无动于衷啊!
安初夏眉眼透着冰冷,那些人不是喜欢那个至尊之位么,她最喜欢打破别人幻想。
谁让这些人破坏了,她喜欢的空在高位,却不用做事的闲适生活。
司珩治军纪律森严,一千兵士只能在周围保护,没事却不能靠近揽月和安初夏乘坐的马车。
这次司珩从护城军里调来的五百护城兵,正是润松这个五品校尉带领的兵士。
他和安初夏一样,因为事发突然,润松也没来的急回家和顾芳妙说一声,就被上面命令带人去向司珩报到出任务了。
走的时候也只能拜托关系好的同僚,去通知家里人一声,不用担心,他出京办差去了。
夕阳落下,夜幕闭合,路程已经走到一半。
这天安初夏他们在一处离小河边不远的地方,安营扎寨,准备在这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前行。
她刚把一碗人参鸡汤熬的粥喂揽月吃完,这才吃自己微凉的饭菜,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嘈杂声,伴随着利器碰撞的声音。
“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样的事在出发的时候,安初夏早就预料到了。
恐怕不仅她预料到了,想到庆安帝安排跟随护卫的一千个士兵,谁能说他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能在明知道要面对一千士兵的守卫,还能派死士来刺杀的幕后之人,可见这人的野心有多大,登顶帝位之心有多强。
就不知道这些人,是两位皇女中谁这么大手笔,派来探路送死的。
安初夏慢条斯理的把饭菜吃完,这才撩开马车窗帘朝外看去。
此时把安初夏和揽月乘坐的马车,团团围在中间的是,安初夏自己的亲卫。
左望在得到安初夏吩咐人回来收拾东西时,带回的命令,就把安初夏养的上百个护卫,留下二十个看护太傅府邸,剩下的他都带来保护自家大人。
安初夏目测来的刺客还真不少,起码有四五百人。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拼命的想要攻击到马车这里,不过司珩不仅在京郊大营和护城军挑了一千人,就他自己的亲卫兵就有二百多人。
那些刺客在这么多人围堵下,连最外围都闯不过来,就死伤一片了。
领头的刺客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瞳孔一缩,吹响口哨然后快速带着所剩无几的人撤离。
安初夏听到这声口哨,想起了在庐山县那次,刺杀的人也是听到这样的口哨才撤退。
清亮的眼睛微微眯起,这两波人是否有什么联系,还是同一个组织培养出来的人。
等刺客离开后,被保护在中间的宫人才腿脚发软的走出来,看见鲜血浸染的地面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一个个瑟瑟发抖的不敢再看。
围在安初夏马车边左望带领的亲卫,看见危险已经解除后,都过去帮忙处理尸体。
就在士兵们打算把尸体挖个坑掩埋的时候,躺在地上装尸体的一个刺客,忽然握着手中泛着寒光的利剑,飞身朝着坐在马车窗边的安初夏刺来。
“初夏……”
在给受伤士兵处理伤口的木檀,听到司珩惊恐的嘶吼声,看见他朝马车那边飞奔而去,转头见到刺向安初夏的这一幕,眼前一阵炫目。
安初夏也并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就在她紧握手中的匕首,想要给这个送上门的刺客致命一击的时候。
从旁边蹿过来一个高大壮士的身影,用手中的大刀挡开了刺客手中的利剑。
240不出所料
润松把刺客用大刀逼退司珩就到了跟前,此时的司珩双眸煞气凛然,浑身透着说不出的冷酷与残佞。
装死想要刺杀安初夏和揽月的刺客,看见如地狱阎罗般的司珩,飞身举着手中寒光森森砍杀过,无数敌人头颅的长刀向他直直劈来。
浑身不由一颤,瞳孔紧缩,心中恐惧让他虚晃一招,下意识的想逃。
司珩寒冰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手中的长刀已经在刺客的身上,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砍伤。
四周也围满了士兵,可以说这个刺客此时已经插翅难逃。
就在司珩想要给这个刺客致命一刀的时候,安初夏却阻止了他。
“留他一口气,别让他死透了。”
司珩不愧是冀北大将军即将砍向刺客的刀刃,在顷刻间反转成刀背,拍在刺客的后背上。
刺客当即就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上,司珩担心他和那个自杀的宫婢一样,口中藏有毒药,于是干净利落的把他的下巴骨卸了。
安初夏下了马车对着润松感谢道:“刚才谢谢你润松哥!”
“太傅大人客气了。”润松在外从来都是按公职称呼安初夏的,这样对他们彼此都有好处。
看到安初夏手中握着的锋利匕首,润松心里知道就算没有自己那么一挡,刺客也不一定能伤到安初夏,他可是见过小夏妹妹的武力值的。
木檀脸色苍白的走过来抓住她的胳膊,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被伤到那里。”
“木大哥你别担心,我没有受伤。”
说完安初夏安抚的拍了拍木檀的手臂,走到司珩跟前,“司侯爷,能不能审问一下这个刺客,是什么人派他们来刺杀的。
还有他们这群人是不是被特殊训练过,如果有,他们训练的场地又在哪里。”
安初夏不敢离开揽月时间太长,只能把审问刺客的事交给司珩。
“好!”
“你先回去休息,都想问出来什么,我再告诉你。”
“那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安初夏说道。
因为这里死了很多刺客,血腥味太重,在把那些刺客掩埋后,安初夏他们最终朝前走了一段路,才重新安顿下来休息。
清早起来,安初夏给揽月收拾干净喂完饭,自己也洗漱了一番开始吃饭。
吃完饭后安初夏下了马车,围着马车转了几圈,溜达溜达,伸伸腿展展臂,松散松散,久坐后僵硬的筋骨。
即便这样,她也不敢离开马车太远,只因揽月不仅是她的亲侄女,她的生死,关乎着很多人的生死。
包括自己和跟随来的宫婢太监,恐怕就连司珩这个武安侯也会受到牵连,被责罚。
如果揽月一旦出现了意外,新的储君上位,怎么可能放过四皇女和被她牵连的哥哥安瑾辰。
可以说他们全部人的性命,都在揽月是否能解了蛊毒,平安的回到京城。
司珩看见安初夏做着奇怪的动作走过来,和她说昨天晚上审问刺客的结果。
果然不出安初夏所料,刺客并不知道幕后是谁指使,他们来刺杀皇太孙。
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安初夏还是猜对了,他们这群人里有的是孤儿,有的是家里穷吃不上饭。
十年前被招揽进这个组织,带进一处深山老林里训练,然后头领带着他们做上面吩咐下来的任务。
司珩神色冷然的说道:“刺杀的领头人,是一个常年蒙面,叫罗刹的男人。”
“看来是有人早有预谋,在很多年前就培养了这些人,为他们清除异己。”
安初夏在这两次刺杀中,也有同样的预感。历朝历代皇权的争夺,都是残酷而又血腥,这只是第一波派来试探的人。
“之后的路,恐怕这样的事更加频繁,皇太孙的安危还要多劳烦司侯爷了。”安初夏对着司珩真诚的说道。
“认识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安女君对我说话这么见外了。”
安初夏对上司珩明亮的眼神,这才感觉到自己一口一个侯爷的,让司珩不高兴了。
“那以后叫你司将军。”
司珩看了这个不开窍的女人一眼,口气憋闷的说道:“…随便你!”
叫木檀就叫木大哥,叫他就喊尊称,这能不让司珩心中郁闷么。
“难道男人也有更年期?可能是吧!要不说的好好的话,咋生气了呢。”安初夏喃喃自语。
所有人吃完饭整理好开始新的一天路程,安初夏就从知道揽月能感知到他们说话。
每天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把她知道的各个朝代兴亡史,当成小故事讲给揽月听。
接下来的路上刺杀更加的频繁,刺客的人数也越来越多,他们这边护卫兵也同样出现了伤亡。
路过吉安城的时候,安初夏拿出当初庆安帝赐给她在关键时候,可以调动部分军队的无品令牌递给左望。
“你去吉安城的护城营,从那里借调五百兵士过来,补充咱们护卫队损失的人马。”
“是,大人。”左望匆匆离去。
吉安城的官员听说安初夏这位正一品太傅,领着皇上的公务路过这里,都赶过来想要拜访一下,拉近关系混个脸熟。
不过在他们赶来这里后,只看见团团被士兵包围的马车,接见他们的却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冷面将军。
因为司珩以前经常镇守在冀北边塞,这些官员就算在京城短暂的待过,也没有人认出这位可是一等侯爵武安侯。
司珩把吉安城的官员应付走后,接收了左望从护城营带回来的士兵,这些士兵后来才知道他们护送的人,竟然是刚册封不久的皇太孙殿下。
地方护城士兵想要上升的空间很小,他们得知要保护的人是谁后,为了抓住这次机会,一个个在面对刺客的时候,都更加的卖力抵抗。
随着时间的越来越长,揽月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现在安初夏和木檀每天都守在揽月身边,就怕出现什么意外。
木檀在感觉到安初夏对揽月的重视后,更是把这么多年研究出来的好药,只要觉得对揽月身体有帮助的,像是不要钱似的喂她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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