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应对之策
安初夏目送两人答应后走出去,又转过头对着卫云城道:“你找几个信得过的衙役,朝身上泼些酒装扮成一群醉汉。
去县衙仓房高墙外在那里溜达,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那里,注意不要让人认出你们。
如果让人知道你们是衙役假扮,那之后的釜底抽薪,请君入瓮,两出戏就演不下去了。”
卫云城看见安初夏眼眸中闪耀着睿智的光芒,心里也很激动自己得到信任,兴奋的道:“是!大人!”
杜冷霜和杜程被带到书房时卫云城已经离开,安初夏看见她们进来,就让几人不用多礼在一旁椅子坐下。
身材壮士,五官方正,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靛蓝色常服的杜程。
坐下后问出和朱铁花他们来时同样的话:“大人这么晚叫卑职来,不知有何事?”
安初夏看天不早了,也没有和他们多余的寒暄,直接道:“今晚请杜巡检来,是想今年有你把税粮押运到北安府后交入府仓。
往年这样有不少公费领的事,应该轮不到杜巡检带领的巡检营,不知道今年杜巡检可愿意去押送税粮。”
杜程当然愿意押运,这几年因为他和陈庆山两个人不对付。
陈庆山又把控着整个威县政务,所有出公差有油水的事,都轮不到他们巡检营。
自己带领的巡检营每人每月除了那几两月俸,领回家艰苦的度日,是连一点其他的公费赏银也没有。
营里的属下心里不是没有怨言,只不过陈庆山不把县衙里的公务分配给他们,自己也没办法。
现在总算有机会给底下的兄弟们,领到一份有公费的差事,杜程这个巡检怎么会拒绝。
“当然愿意!谢大人能把今年押运税粮的事,交给我们巡检营。”
安初夏又说道:“不过这一次押税去府城的事,就我们自己人知道,不得向外透露。”
杜程有些不明白的问道:“大人,这是为何。”
因为之后要做的事需要保密,安初夏还是向他透露了一点,勾唇说道:“我怀疑有人要烧粮仓。”
杜巡检内心一惊,微微蹙额,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有人要陷害大人,想让你无法把税粮顺利交到府仓,以此来治你的罪!”
其他人听到此话都惊呆了,他们总算知道大人,今天晚上叫他们来是为什么了。
此时他们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要火烧仓库陷害大人,只有把安大人治罪或者弄走。
他才能重新在威县里,继续做着只手遮天的土皇帝。
杜程精神一震坐直身体,就算为了他自己不再受陈庆山压制,他也不能让坏人的计谋得成。
声音雄厚的说道:“大人要我怎么做尽管说!”
安初夏微微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让你现在就去把驻扎在城外巡检营的兵丁,和以往你们押运税粮的专用车,都悄悄的带到城南粮仓那里。
粮仓原本就建筑在一片空旷区,很少会有人去那里,你们从城墙边绕过去,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看守城门的人,我一会儿会派人去把他们灌醉,你们把税粮装车后连夜离开县城,缴纳税务的公文我一会儿让人送给你。
“是!大人!”
听完交代后九品巡检武官杜程,拱手行礼后,匆匆出门骑着安子希牵给他的马,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去了城外的巡检营。
安初夏又看向朱铁花和杜冷霜,问道:“你们有和看城门的兵丁,熟悉的朋友吗?”
这话把杜冷霜问笑了,只见英姿飒爽的小姑娘,伸出一个纤细的手指。
指自己的鼻子上,清脆的说道:“我呀!”
安初夏不解的看着杜冷霜,还是朱铁花给她解释道:“这个臭丫头,别看她长着一张娇俏的脸。
她从小跟着杜大叔在衙门里长大,在官衙里除了陈县丞一派的人,她和谁都能喝酒划拳,称兄道弟。
就因为她这个性格,到现在都找不到男人娶她,杜大叔为这事儿不知道愁白了多少根头发。”
“猪头花你说谁找不到男人,小心我半夜去把你家小相公偷走。”
柯伊就是朱铁花的逆鳞,就见一米八的她蹭的一下站起来,就要去抓杜冷霜的衣领。
杜冷霜好像早有预料一般,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泛着幽光的解剖刀,在空中比划来比划去,比划的那个叫人心惊胆跳。
朱铁花看见过杜冷霜为了查找死因,解剖过尸体。
此时那把解剖刀在她眼前晃呀晃,她感觉到一阵眼晕,坐回自己椅子上,还不由恨恨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死丫头,觊觎我家小相公很久了。”
杜冷丁翻了一个白眼,就柯伊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也只有猪头花把他当成宝贝。
看在柯伊人不错的份上,一向毒舌的杜冷霜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安初夏看着这对时不时就要互撕的损友,明明谁都能感觉的出他们之间深厚的友谊,但戳对方短处的时候,谁也没有手软。
“那就你两一起去找看城门的兵丁喝酒吧!酒菜银子我出!”
说完安初夏抛出一锭银子,朱铁花正要接,就被眼明手快的杜冷霜半路截胡,气的她又想动手。
安初夏看着两人揉了揉眉心,声音威严中带着丝无奈的道:“再不去的话,我就让你俩今天晚上喝风!”
“我们这几天去!”两人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说道。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对方轻哼了一声,朝着门外走去。
安初夏目送着两人离开,叫来左望又吩咐他去做一些事,确保今天晚上的事不会走漏风声。
杜程为了不让死对头计谋得逞,这件事他办的非常周全和隐秘。
当天蒙蒙亮的时候税粮已经运出城外百里远,这才让劳累整整一夜的兵丁,停下来休息,整顿吃饭。
想到办完这趟公事得到的额外收入,兵丁身体虽然挺累,但能为家里多挣点银子,他们还是很高兴。
就在税粮被隐秘押运走的第二天晚上,不出安初夏所料,城南粮仓被人放了一把火。
除了一两个仓房没有被烧毁,其他的都烧成了灰烬。
不久县城里就传出新上任的女县令无能,收上来的税粮被全部烧毁,可以会向百姓重新收赋税……
152缺心眼的少年郎
这样的谣言很快传遍整个威县,许多百姓听信了谣言纷纷跑到衙门口质问。
在家装病的陈县丞喝着小酒微眯眼,听着自己宠爱的小妾唱小曲,好不悠闲自在的样子。
大管家走进来凑近他禀报道:“老爷,那个女县令被百姓逼出来说,不会再向村里收今年的赋税,这才把那群刁民安抚的离开。
不过她现在把县里的几个大户叫去县衙,好像准备向他们提出借粮救急。”
陈县丞狭窄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不屑的说道:“县里那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狐狸,没有见到好处是不会借给她粮食的。
再说那么多税粮也不是一两户能够凑齐,那可是要把全县大户的藏粮掏空,也许才能勉强够数。
那些大户怎么可能愿意,把老底掏出来救助她,到底还是年轻的黄毛丫头,想出来的办法,既幼稚又痴人说梦。”
安初夏把县里的大户找来的确是说想找他们借粮,但并没说借粮食来干什么。
不过即使她没说借粮的原因,不过大户们凭着这阵子听到的流言,也自然而然的脑补成安初夏是为了填补烧毁的粮税。
威县大大小小有千亩以上良田的大户有七八个,安初夏脸色有些憔悴的坐在上首,看着坐在长桌两边的大户们。
她已经接到哥哥安瑾辰的回信,说他和润生两个人暗自称量过,今年他们庄子上种的玉米收成在九到十石之间。
按现代的计量来算,应该是每亩在一千斤至一千二百斤左右,比现代玉米产量低很多。
不过在粮食产量如此低下的古代,这样的收成已经是很不错了。
这个时代南方撒种的水稻,风调雨顺的情况下一般亩产三四百斤,今年他们庄子上的水稻,换算成现代的重量有八九百斤。
跟前世亩产一千多斤杂交水稻没法比,但也远远超过了这个世界的水稻重量。
安初夏看到环境如此恶劣贫瘠的威县,就算她来后取消陈县丞多加的苛捐杂税,也完全按照朝廷规定的赋税,来收他们应该交的税务。
照这里一年只能种一季的庄稼,要想解决这里的人温饱问题,她也只能把玉米种子运到这里,看能不能种出高产的粮食。
安初夏想要在这个地方尝试种高产玉米,一开始普通百姓肯定不敢拿自家,为数不多的田地来种不知道能产出多少的玉米。
而今天把这些大户叫来,安初夏也想考察一下看看,他们是不是都只是些重视利益得失的土财主。
主要想从他们里面挑出几个人品还行的大地主,先在他们的土地里种出高产的玉米,这样百姓亲眼见到下一年推广就容易多了。
安初夏眼神幽深的看着,沉默的七八个大户,不紧不慢的道:“哦,我知道了!
各位大地主不愿意借粮给衙门,那是嫌本官小看了你们。
大家是不是在等本官,问你们是不是愿意捐粮给县衙!”
“……?!”这么不要脸的虎狼之词,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借他们的粮食都不愿意,更何况是捐赠了。
这话一出大户们更沉默了,现在连看一眼安初夏,这个女县令都不愿意了。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一个个大地主找着各种奇葩理由,陆续的都离开了县衙。
最后威县七八个大地主只剩下三个没有走,其中那个最年轻的目光清亮,看着安初夏眼里多了一分探究。
安初夏淡定自若的喝着茶由着他们看,左望和安子希站在她身后,眼神冷冷清清的看着几人。
看着安初夏的是威县许大地主家夫妻的老来子,五年前许大地主老妻病逝。
这几年快六十的许大地主也常年身体逐渐衰弱,把家里许多事都交给了,这个老来子在作主。
“我愿意把粮食都捐出来,那我能不能聘给你做小相公!”
“噗!”
“…噗!”
先后有人喷出茶水的声音,罗瑞生和马翔庆幸他们两个人是坐在一边,要是两人坐在对面的话,肯定是喷对方一脸。
安初夏淡定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反应过来后尴尬的清咳一声,眼神古怪的看着眼前剑眉心目,翩翩少年郎。
看长相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么说出的话,带着一股缺心眼的味道。
安初夏清理了一下喉咙,平静的婉言拒绝道:“你家粮食太贵重,还是留着家里人慢慢吃吧!”
也不知道许良策是真傻,还是假傻,他听漂亮的县令这么说,立马道:“你放心,我会留够今年家里吃的粮食,把剩下的都捐给你。”
“噗哧!”罗瑞生和马翔对视一眼,许家实心眼的称号真是名不虚传。
就这玩意,要不是他老子还活着,他家那好几千亩的良田,都得被有心人吞没了。
“咝!疼,疼,疼!谁呀!捏我耳朵!”
许良策捂着耳朵偏过头看见英姿飒爽的杜冷霜,小脑袋微微一缩。
“你刚才说想给谁做小相公,嗯!”
许良策听见这声嗯,修长的身子更朝椅子里缩去,哆哆嗦嗦的道:“没…没有…你听错了。”
“哼!没有就好,,要是再让我听到刚才的话~”
杜冷霜冷哼一声,向许良策亮了亮手中泛着冷光的小刀,吓的少年郎抱着头,小小声的呐喊道:“我再也不敢了。”
“记得多捐点粮食给大人,省的你家粮食多的在家喂老鼠。”
“好好好”现在别说捐粮食了,就是把他自己捐了,看在小刀子的面子上,他也会点头答应。
安初夏诧异的看着杜冷霜像风一样卷进来,把中二的少年郎,治的服服帖帖,又像一朵傲娇的云一样飘出去。
眼睛珠子差点掉下来,真是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
杜冷霜刚走出去,就听到朱铁花戏谑的声音:“追了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小相公,差点被县令大人拐跑,真是大快人心啊!”
杜冷霜怼朱铁花这块就没输过,只见她轻蔑的一笑,转身就朝着柯伊在衙门做事的地方走去。
“臭丫头,你朝哪走呢?!”
安初夏隐约听到外面两人的对话,总算知道杜冷霜为什么来修理,许良策这个少年郎了。
幸亏自己婉言拒绝,要不下一个,面对解剖刀的应该就是她了吧!
153得意忘形的陈县丞
留下来没有跟着其他大地主走的罗瑞生和马翔都是,脑子灵活,做事谨慎的人。
罗瑞生差不多快四十岁,马翔也才三十多岁,他们正直壮年做事既有闯劲也够谨慎,并不想在这时候惹恼安初夏,这个威县名正言顺的县令。
许良策在杜冷霜走后,他都没再敢多看安初夏一眼,只留下一句,“我回家跟老爹商量,看给你拉来多少粮食帮忙。
你最好自己再想想办法,我就算把家里粮食都拉来,也不够你今年交税粮的。”
安初夏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时候才感觉出来,这个小少年郎恐怕并不像外人看见的那么缺心眼。
罗瑞生和马翔俩人临走的时候都说会捐赠粮食给衙门,没有说多少,只说回家看一下存粮有多少再作决定。
陈县丞听说大多数的大户都不愿意借或者捐粮食,给安初夏这个女县令,心里高兴的多吃了两碗饭。
至于那几个没眼色的大户,等到他把这个黄毛丫头县令撵走,再找机会好好收拾他们。
在他吩咐的人烧毁县衙粮仓的时候,陈县丞就把这件事捅向了府城,按照律法管辖内的粮仓被烧毁。
这个新上任的黄毛丫头县令,就算不被判处死刑,最少恐怕也会判个流放。
反正他得了疾病请假的事衙门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就算他这个县丞有责任,相对要负的责任也很小。
再有他女儿可是北安府城同知的爱妾,并且生有儿女,就算看在他们的面子上,那位大人也不会不管他。
安初夏这段时间正在派人私下暗暗收集,陈县丞大量犯罪证据,倒卖官府存储的常平粮,那可是灾荒年老百姓的救命粮。
私自命官吏多征收老百姓的税粮,巧立名目私设苛捐杂税,盘剥百姓商贩。
连带着他的那些亲信也没少做缺德事,更可恨的是,陈县丞的那个侄子陈文超。
曾经为了强占一个姑娘,把人家一家子弄得家破人亡,这样的事还不是就一次。
只不过有的人家看他如此凶残暴戾,就算家里的姑娘小媳妇被欺负了,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就是陈县丞本人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随着这么多年威县没有正经的县令压着他。
陈县丞整个人早就膨胀了,认为整个威县就在他的鼓掌之间,无论是钱财还是女人,他想要怎么肆意妄为的玩弄,全凭他的心情。
这段时间安初夏一副为了粮食的事,心力憔悴,带着人到处向人借粮食。
这天安初夏带着左望和朱铁花,刚从县里一个大商户家回来,当然借粮借钱同样也被拒绝了。
安初夏带着左望和朱铁花正要从这个大商户家出来,就被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拦住了去路。
仔细一看安初夏乐了,看来有的人打定主意想走的歪路,你是想拦都拦不住。
二十年银子虽然不多,加上她平时攒的月钱,无论是自己老老实实找点事做,还是找一个老实的汉子嫁了,都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可是有些人她偏偏想要过富贵生活,自身又不愿意努力,出身又不够。
靠自己那点美色得来这样花团锦簇的日子,只会如那镜花水月一般又怎么会长久。
戴着满头珠花,翠环,画着精致浓妆的柳雪,昂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好像已经知道安初夏如今的处。
明明脸上带着幸灾乐祸,声音却娇柔做作的说道:“听说安大人这段时间,为了县衙仓房被烧的事儿,过得非常不好。
怎么不早来找我呢,也许我帮着劝劝我家老爷,他会愿意借你点粮食救救急。
现在你自己找上门来被拒,倒叫我不好劝了。”
“不好劝,就别劝了!看你这骚首弄姿的样子,也不是什么正经夫人,恐怕劝了也只是浪费口水。”
朱铁花这张嘴在和杜冷霜这个损友,互怼的时候就没有赢过,可要是在自己看不顺眼人的面前,那也照样能把人怼的半死。
柳雪想要对朱铁花说几句狠话,看见她冷着脸左手按着腰间挂着的刀柄,身材高大的站在那里,心里又有点发怵。
柳雪把目光看向,还如以前一般看着她的安初夏,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目光冷飕飕的。
看见几人无视她从身边走过,她气的直跺脚,在后面恼羞成怒的说道:“同样是女子,你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活该你没有粮食去交差。
最后还不是和我一样,为奴为婢,沦为有权有势男人的玩物。”
安初夏转过头眼神又冷又厉,柳雪忽然对上这样的眼神,心里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
她从来没见过有人的目光凌厉到,如实质的刀剑一般,让人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穿透。
安初夏眼角瞄到一位打扮端庄的夫人,站在假山后面的走廊上,她应该是这个大商户的夫人。
看她锐利的眼神,盯着还在那不知所措的柳雪,安初夏知道柳雪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安初夏回到衙门,师爷苟远同看见她垂头丧气的回来,脸上闪过一抹得意后又恢复成担忧的样子。
“大人,还是没筹到粮食吗?
眼看就要到月底了,十一月前再不把税粮交上去,上面就要来问罪,这可如何是好!”
安初夏哭丧着脸向他摆了摆手,脚步沉重的朝着后衙走去。
眼看交粮税的日期已过,这天陈县丞荣光焕发的来到县衙,哪里像刚生过一场大病的人。
此时他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对安初夏没有了一点恭敬,认为交不上赋税,府城很快就会派人来抓拿这个丫头片子问罪。
陈县丞坐在县衙里的主位上,安初夏也不和他争,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她这样的态度更让陈县丞得意的认为,安初夏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才会如此避让他。
这让陈县丞又找到了,以前那种没有县令压着他,随心所欲的日子。
就在陈县丞异常得意的时候,他接到自己在府城给同知做小妾女儿的来信。
看完信后他跌坐在自己书房的椅子上,久久回不过神。
口中不由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154陈县丞被抓
陈县丞此时整张脸都扭曲的狰狞,紧紧握着手中的信。他没想到自己玩了半辈子鹰,却被一只家雀啄了眼睛,被人摆了一道。
“这一招暗度陈仓,玩的实在高明!”
陈县丞再一次见到安初夏的时候,看向她的目光似乎像萃了毒一样,冷冷一笑,说的话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般。
“大人,什么时候把今年的赋税粮交上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安初夏好像没看出他脸上的怒色,还和往日一般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声音不紧不慢的道:“就是你请病假后,说已经病重得无法处理公事,为了专心养病衙门里的事通通不再过问。
你派人交到衙门的病假贴上,都写的清清楚楚,要不要我让人拿来给你看看?!”
陈县丞想到当时告病假时,只想到以后出事好推脱自己一无所知,所以才有了那样一份正式向衙门请假的告假贴。
“不用了!”陈县丞阴沉着脸走了过去。
“大人,他……”安初夏抬手阻止朱铁花对陈县丞的评说。
轻声说道:“走吧,不是说那几家大户送粮食来了,咱们去看看!”
安初夏几人被朱铁花带到一处宽广的地方,的确看见罗瑞生和马翔,还有乖巧站在杜冷霜旁边的徐良策,还有他们身后人马拉开的一车车粮食。
怪不得安初夏怎么看杜冷霜那也是个娇俏的小美人,怎么会没人娶,原来是在等这么一个呆萌萌的少年开窍。
“县令大人!”罗瑞生几人看见安初夏,连忙走过来行礼。
“不必多礼,谢谢几位仗义出手捐助县学,等到县学重新开学,你们可以推荐本家三个名额入县学。
如果现在没有合适的子侄,这个名额可以在十年内有效,就算以后我调离威县。
你们捐赠过县学也会被写在县学志上,你们所做的功劳并不会被泯灭,不用担心我调离后这三个名额就会失效。”
罗瑞生和马翔原本只是本着做人做事留三分,不想惹恼这个新任女县令,才愿意拿出几万斤粮食捐赠,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
对着安初夏深鞠一礼,他们原来这些粮食是白捐出去,现在知道是为了重新修缮县学,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对他们以后也很有好处。
两人原本看见许良策拉来那么多粮食捐赠,还有些觉得他太过实在,现在看来是他们自己眼界太过狭隘。
罗瑞生和马翔两人又悄悄让跟在身边的随从,赶快回去再吩咐人多拉一些粮食过来,每家凑够五万斤。
这样能够记载在官学志里的机会可不多,他们这么做无论多会说出来,可都是很有面子的事。
杜冷霜来到安初夏身边悄悄的给她竖了一根大拇指,她是真心佩服安初夏这位女县令的才智。
陈县丞得知这个消息更是气的肝疼,他把县学慢慢荒废就是怕这里读书人多了,不服管教爱闹事。
现在这个黄毛丫头又开始要兴县学,怎么她总要和自己作对,气的他又摔了一批家里的茶盏花瓶。
有了物资安初夏让办事能力很强的卫云城,带着安子希去找人重新把荒废的县学,破损倒塌的房屋修缮好。
又向朝廷申请教谕人员,不过以前大多数人都嫌这里穷苦,不愿意来威县教书,这也是威县读书教育这么落后的原因。
这天晚上消失在人前很久的左望,敲门后进到安初夏书房,禀报这段时间他收集到陈县丞以及身边亲信的罪证。
陈县丞派去烧仓房的那人也被他们抓起来,关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只等着关键时候出来作证。
“大人,我们在调查中,发现陈县丞好像跟盘云山上,那群土匪好像有些关系。
我打听到盘云山上的土匪头子叫胡半刀,好像曾经被死在这里的那任县令抓住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又逃出去了。
之后不久那任县令就被土匪劫杀了。”
左望说完安初夏微蹙眉头沉默思考了一下,她有一种预感习惯掌控权力的陈县丞,随着属于县令的职权收回,他迟早会对自己动手。
想到前三任县令一死,一伤,一疯,这里要是没有人为的原因,还真是太过凑巧。
为了自己的安全安初夏,也决定尽快收集到更多的证据,让陈县丞得到自己应得的惩罚。
之后不久安初夏把收集上来,陈县丞多收粮税,勾结柳雪攀上的那位大商户万通私自倒卖官粮。
私设苛捐杂税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指使歹人放火烧官衙仓房,任人唯亲,随意撵走官衙本职人员,扰乱衙门秩序。
这里每一项证据都能判陈县丞流放,加起来够判他死几回的了。
既然证据已经收集齐全,就在陈县丞惊讶愤怒的目光中,把他和苟师爷几个同伙一起关进大牢。
并把他的所作所为上报到北安府衙,几天后北安府就派来人,把陈县丞以及所有人证物证一并带走了。
陈县丞在被府城官差带走的时候,回头对着安初夏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这让安初夏生出来警惕之心。
她在陈县丞被带走后继续收集他犯下的其他罪证,还偷溜进陈县丞的宅子书房里,把他藏匿在地砖下面,很隐秘的几本账本也找了出来。
回到家安初夏翻开里面有他和亲信们,从百姓那里搜刮上来银粮钱财的分账,也有贿赂府城官员的账册。
就连知府每年的生辰和过年时的孝敬,陈县丞送的礼物也价值不菲。
在一本贩卖官粮的账本上,竟然分到最多银子的不是陈县丞和大商户,而是府城的同知包光耀,这倒出乎安初夏的预料。
不过想想也是单凭一个小小的县丞,恐怕还没有这么大胆子,倒卖朝廷留给每个县城灾年时,平稳价格存储在常平仓里的粮食。
看完账本安初夏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书房里,敏锐的嗅到一丝丝危险,正在向自己逼近。
此时她清澈睿智的眼眸中平静的如一汪清泉,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155二进牢房
安初夏把陈庆山家书房里找到的账本,和一些其他罪证放在一起妥善包好,这才叫来左望。
“大人,找属下来有何事吩咐?!”
安初夏指了指书桌上的包袱,“里面是几本陈县丞的罪证和几位府城官员,同流合物,贪污包庇的证据。
左望这才感觉到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他有些担心的看着安初夏,“大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问完才想起来安初夏刚才好像说,包袱里面不仅有陈县丞的罪证,还有府城官员贪污的证据。
想到被抓去府城的陈县丞,既然府城的人收受了他的贿赂,那包庇他应该是很有可能的事。
既然府城的官员要包庇陈县丞,那把他送进大牢里的大人,那不就成了诬告同僚。
安初夏勾了勾唇角,神色平静的说道:“是呀!是出了一些事,你现在就启程把这些证据,送到冀北城里交给巡抚大人。”
她把皇上御赐的令牌递给左望,“拿着这个,你才可能以最快的速度见到巡抚大人,必须把这些北安府内官员贪污的证据,亲自交到大人手里。”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左望也感觉出事情有些不妙,于是拿起装着证据的包袱,去后院牵马奔向省城。
安初夏目送左望离开,她不是没想过省城的官员和府城里的人有关联,如果真是那样,她也只能把这件事直接捅到老皇帝那里了。
不过这也是最坏的打算。
十一月的冷风吹起了她的衣袖,天空灰蒙蒙的好似有雪颗坠下,看来北方要开始下雪了。
听说今年算北方下雪晚的了,往年这会也许已经下过一场雪了,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安初夏走过自己的院子。
安初夏紧皱着眉头,她知道假如自己预料的事成真,一旦被他们倒打一耙。
自己很可能会落到与前几任县令一样的命运,甚至因为自己是女子之身为官,遭遇到的事会比他们还要悲惨。
此时安初夏的桃花眸里波澜不惊,却能看见其中的点点星光,有一种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寂静。
果然不出所料两日后,陈县丞毫发无伤的回到了威县,这次他身后还跟着府城派来一起审判她的官员。
也是收了陈县丞女儿做小妾的北安府同知包光耀,一位比陈县丞年龄还大的官员。
从这就能看出一个能把自己二八如花似玉的女儿,送给一位比自己年龄还大的男人做小妾,可见陈庆山为朝上爬已经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了。
包光耀被陈县丞带着进到县衙,在见到正在办公的安初夏时,眼神里闪过一抹惊艳。
纤细挺拔的身躯,脸庞白皙殊丽中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不由心叹,“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
安初夏看见陈县丞带着一行人进来,见领头的人穿着正五品官服,此人泪堂发黑,眼白发黄,面带浮肿,一看就是副那啥过度的面色。
安初夏没有看错,陈县丞为了能够让他这个便宜的老女婿帮他,这段时间可没少投其所好。
从青楼里买来好几个,貌美如花的清官,送给喜好女色的包同知。
不过瞧见这位五品官看向自己的眼神时,安初夏锐利的眸子,闪过抹冰寒至极的冷芒。
一向很少发怒的她,发现被如此恶心的眼光看着,也不由心中升起怒火。
安初夏拱手倾身礼节性的行了一礼,声音清冷的道:“下官见过大人。”
此时出声最重要的是,安初夏想打断这种令人厌恶的目光,她怕自己一时忍不住手痒,会把这个五品官打的满地找牙。
“啊…小美……”包同知这几天喊习惯的那句话,差点脱口而出,轻咳一声收敛眼中色意。
这才厉声道:“小小县官,竟敢诬陷同僚,你送去的物证都是伪造,烧仓房的人证也病死了。
现在有人告你逼迫他人捐赠,收受他人贿赂,私自安排闲杂人等进衙门,扰乱府衙秩序……
来人呐,摘了她的乌纱帽,押进大牢听候判决。”
这样草率的宣判抓人,安初夏眸中没有一丝惊讶,这些人既然选择包庇陈县丞,那就没打算让她活着。
至于给她按什么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如果真找不到什么罪名把她判处死刑,不是还有一项畏罪自杀么。
只要自己嗝屁了,那有什么罪还不是由着他们说。
办公大堂里站着的县衙差役无一人动手,卫云城和朱铁花一些衙役,更是眼神不善的看着陈县丞这群闯进衙门里的人。
好像只要安初夏一声令下,他们就敢和这些府城来的人动手。
这个命令安初夏是肯定不会下的,一旦下达这样的命令,先不说她自己有没有事。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事情最后会如何发展,卫云城和朱铁花他们,是不可能留在衙门里当差了。
威县并不富裕,想找到一份像样的事做并不容易,要不陈县丞也不会把亲朋好友家的人,都安排到衙门里来吃官家饭。
她不可能因为自己,把这么多人的饭碗,永久的打了。
安初夏最终在陈县丞满脸得意的笑容里,被府城带来的官差亲自押进县衙大牢。
去冀州城的左望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有了他的帮忙左望顺利的把北安府官员,贪污的证据交给了巡抚大人。
巡抚大人看完证据后震怒,立即派人来北安府和威县,调查取证捉拿这些相关人员。
带左望见巡抚的那人也说正好顺路,要来威县这里,一群人快马加鞭的朝着威县赶去。
安初夏此时坐在县衙大牢里的草铺上,威县几个最恨她的人,都站在牢房外面看她如何狼狈。
眼睛阴沉的陈县丞,前阵子同样被抓的苟师爷,还有一脸阴邪看着她的陈文超。
“你不是搜到老子逼死人的证据了吗?那又怎么样!
告诉你现在老子不但没事,还要重新做捕头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陈文超此时简直把他那恶霸混混的嘴脸一展无疑,安初夏只是但笑不语,陈文超好像自己一击重拳,打在棉花上般把他自己气个半死。
156媚药
陈县丞和苟师爷同样被关在牢里,还能如此淡然自若的安初夏气到了。
不屑的狠狠丢下一句:“臭丫头,我看你能如此镇定到几时,临死前还有一顿桃花盛宴等着你,看你求不求饶!”
几人嚣张而来,愤然离去后,安初夏陷入沉思。
“桃花盛宴,呵!”
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已经有人打起她女儿身的主意。
算算时间去冀州城的左望也应该回来了,也不知道他此行顺不顺利,要是最后时刻还等不到他回来,那自己只能动用武力手段了。
这天看守安初夏的狱卒就换人了,原本还时不时能进来看望她的安子希和卫云城,朱铁花还有杜冷霜等人就进不来了。
脾气暴走的朱铁花被脑子清醒的杜冷霜拉着离开了,他们就算和几个拦住不让进的狱卒打一架。
除了自己也被抓进去,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卫云城和柯伊也无奈的拎着带来的吃食,跟着离开牢房这里,他们再一次被官复原职的陈县丞辞退。
现在他们已经不想自己还能不能回到衙门里做事,而是想有什么办法救出,安初夏这个真正为威县百姓着想的好官。
几人刚走安子希也拎着食盒来到牢房门口,他平时只要给看牢门的人,一些银钱就会被放进去。
今天这个陌生的狱卒收了他的钱,却没让自己进去,还把他带来的食盒接走了,只说会把吃的送进去。
安子希道谢后并没有离开,他转到一处隐蔽的拐角处,就听到两个狱卒骂他傻瓜。
就拎着食盒走到一处,把他带来的食物两个人分吃了。
安子希握紧拳头想起表姐曾经教导他,遇到事情要冷静,冲动也许会把事情变得更难办。
吃了一天牢房里狱卒送来的饭,安初夏就在狱卒诧异的目光中,把一个长了毛的馒头撕了外皮,脸色淡定的就着看不见米颗的稀粥吃下去了。
不是安初夏多能吃苦耐劳,而是明白她只要还想活着,这样的牢饭她今天不吃,明天还是要吃。
与其让那些人看自己食不下咽苦大仇深的样子,自己就不如某些人的意,憋死他们。
陈县丞家大宅里同知包光耀一把推开怀里的女子,穿着薄纱的女子是陈庆山的小妾,得到他的示意羞愤的退了出去。
包光耀面色不悦的看着陈县丞,“你说什么,想要对她动刑,严刑逼供想让她认下,你做的那些罪名。”
“呵,好呀!你想要做什么本官不管,但我要她在身体完好无伤的情况下,被我受用过再随你们带走逼供。
本官可不想玩一身伤痕累累的女人。”
陈县丞看着已经快到五十还这么好色的包光耀,要不是当年无意间得知,这位府城里的五品同知好色。
他也不会想起把刚十五岁的女儿送给他做妾,以举人之身谋个一官半职,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色欲之心如此浓重。
“是!下官一定在她认罪前,把美人县令送到大人床上,以供大人消遣取乐。”
包光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好,只要你一直这么识趣,你在威县这方寸之地就不会倒。”
“…谢大人庇佑!”
阴冷潮湿的大牢里即使有一开始,安子希他们送来的被褥,安初给你依然冷的不敢躺下睡。
北方这时候已经渐渐入冬,躺在地上就算有被褥垫子,也会寒冷得直打哆嗦。
这天晚上却不然,吃完一个没有发毛的馒头,喝了一碗,还算有些米粒的稀粥。
坐在铺着垫子的茅草上,身上裹着木絮面被,以往披着这些也不觉得有多暖和,可是今天安初夏却觉得身体异常燥热。
就从安初夏来旁边关押着那个始终不说话的人,这时候听到动静却睁开了眼睛,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又慢慢的把眼睛闭上了。
很快安初夏就明白了,作为现代人就算没有经历过,在电视上也看见过古代青楼常用的催情药。
安初夏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有幸亲自体验一会,从内心里让你渴望某种东西的感觉。
就算安初夏,并不像古代女人那般重视节操,失去清白就非死不可。不过她也并没有这种爱好,和一些恶心人的玩意做这种事。
此时安初夏正准备把藏在身上小巧的匕首,拿出来打开牢房这把狗头锁。
就看见苟师爷带着两个壮实的汉子,朝着关押她的牢房走来,安初夏见有免费带她出牢房的人,自己也不费那个劲去撬锁了。
不果然她没猜错,苟师爷打开牢门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阴阳怪气的说道:“走吧!我们的县令大人!”
安初夏忍着身上的燥热,淡然一笑,丝毫没有一丝矫情的站起来,迈着四方阔步,大步的走出牢房。
走出牢房她朝四周望了一眼,原来是天色才刚刚暗下来,只不过刚才是在牢房里,她才会觉得天已经很晚了。
安初夏抬起手假装捋了捋微乱的头发,其实手势是阻止不远处拐角里,想要朝这边跑过来的安子希。
也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这里,不过安初夏知道他这会过来,不但帮不上什么忙,还会把自己也致身到危险之中。
“上车吧!看县令大人热的一脸嫣红,我们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保证把你的火气解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安初夏眼神漠然的看了一眼,一副小人嘴脸的苟师爷,没来由的让苟远同背后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
“快上车吧!你还以为你是那位,智珠在手的女县令啊!
别给脸不要脸了,再不走我让他们把你架上去。”
安初夏眸子厉光一闪,看见两个蠢蠢欲动的大汉,没有再要人催促自己抬脚跨上马车。
马车轱辘哒哒哒哒的奔跑在街道上,径直被人驱赶到陈县丞家的大宅后门,这么长时间为了保持清醒,安初夏的大腿已经被自己捏青了一片。
前世特种兵大哥教她格斗散打时,练出来的那份超乎常人的坚韧与忍耐,在这一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安初夏被请下马车眼神清厉的看着这间宅子,她清楚的知道今天这座宅子,也许会化为乌有,但她绝对会从这里出来。
157滴血的匕首
就在安初夏被逼着走进陈县丞家大宅的时候,一群人马也进入了县城大门。
左望被安初夏吩咐去冀州的时候,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一路好像除了省城派来的一队人,其他的人都好像在拼命的想要赶快到威县。
一群人在去县衙的路上,模糊的就见街道上奔跑着一个人,左望心中一突,对于这几个月朝夕相处的人,这个身影他太熟悉了。
还没看清人的脸他就喊道:“子希!”
黑影的身子一顿,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来大声的喊道:“左…左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左望听到安子希带着哽咽的说话声,就知道应该是大人出事了。
“怎么了…子希,发生什么事了?!”
就从安初夏被关押一直压抑内心惶恐的十五六岁少年,见到熟悉可以信任的人,终于含着泪道:“表姐…表姐被苟师爷带着人,用马车拉走了。”
安子希话还没说完就被从马车里窜出来的一个人,抓住了胳膊,焦急的问道:“是谁…是谁抓走了你表姐,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木…木大夫……”
这时候跟过来的高大男人拍了拍木檀的肩膀,“阿檀,你先放松下来,让他慢慢说!”
安子希看着和他们一路来到这里的司公子,脸上更惊讶了,“司公子,你怎么也来了?”
“小家伙此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快说你家女君被带去了哪里,我们好去救她!”
安子希只是一刹那的被惊住了,这才又被缓过神来,眼中满是焦急担心的道:“表姐被带去的方向,好像是去陈县丞家的宅子。”
这会站在马车上的一位鲜衣怒马少年,大声的喊道:“都知道那个死女人在哪了,我们快去救她!”
一群人坐马车的坐马车,骑马的骑马,后面跟着几百位士兵,浩浩荡荡很快来到陈县丞家大宅。
随着司珩的一声令下,几百个士兵把陈县丞家大宅,包围的那个叫一个水泄不通。
陈家的大门被敲开,看守门房的两个门丁,看见门外闯进来,浩浩荡荡一群人。
有一个机灵的就想跑进去禀报自家老爷,被司珩身边的侍卫一手就擒拿住了。
众人刚进到大院就听到一处院落里,传来一生凄惨的喊叫声,大家寻着声音走去。
就看见院落里,灯火下一个身穿浅绿色县令官服的女子,手中拿着一把泛着寒光滴血的匕首,双眼凌厉的盯着把她围在中间的十几个大汉。
地上还躺着几个捂着伤口,卷缩着身体哀嚎的男人。
此时安初夏整张脸红的像那天边的晚霞,泛着异常的红晕,头上渗出的汗珠染湿了鬓角的头发,顺着脸颊落下。
众人把目光看向站在廊檐下的几个男人,其中有一个在看向他们的时候,眼中还带着没有消下去的欲色。
这一幕让司珩他们看了个正着,这边的几个男人眼眸同时红光闪现,恼怒的火焰燃烧着他们的胸膛。
年轻又很冲动的少年,抽出自己佩戴的长剑,就冲了上去。
身边的几个护卫害怕自己小主子受伤,也拿出武器跟在他身边,碰到不长眼的也赏他一拳。
木檀已经不顾自己不会武功,朝那个日思夜想的人跑去,安初夏眼神已经有些模糊,在他靠近的时候,差点一刀解决了木檀。
“夏夏是我!”还好木檀及时出声,安初夏才在匕首即将划在,他脖子上时停了下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安初夏偏过头看向木檀,说出的话差点羞愧的让木檀想,找个洞钻进去。
“你不是离家出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说着话安初夏一个转身,匕首就扎在偷袭他们大汉的后背上,随着匕首抽出一道鲜血被带了出来。
大汉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如此快,狠,准的攻击,看傻了说来救她的人。
就这利索的手法,何须他人来救,恐怕就这一院子的人也不够她杀的。
陈县丞和府城的同知包光耀等人,看见闯进来的司珩他们,出声厉呵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人私宅,可知该当何罪?!”
“那不知道,你们私自围攻朝廷官员,又该当何罪?!”
司珩眼神清清冷冷的,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此时微微眯起来,口气中带着一种很危险的信号反问道。
“我劝各位还是速速离去,这位大人可是府城来的大官,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够轻易得罪起的。”
不知道是不是灯火太过昏暗,陈县丞一伙人,竟然没看出司珩一行人的不凡。
还有一直站在他们身后,没有出声的冀州城,派来的一队人马。
苟师爷话刚说完,后面陈文超符合道:“就是,包大人可是府城的同知来到咱们威县,就像玩玩县城新来的女县令大人怎么了。
你管的着么,谁又敢管!”
陈文超那一副恶霸小混混的嘴脸,就连自称在京城里,是有名纨绔的萧郢都自叹不如。
“哈!好大的口气!小爷,我还从来不知道,在京城之外一个小小的五品官,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官威。”
萧郢气的提起手中的剑就要去砍,站在廊檐的那群人,他屁股上被打板子的仇还没报,哪轮得到这群王八蛋。
我们怕这位小祖宗再惹事,他们回去无法向郡王交代,连忙向司珩投去求救的眼神。
“萧郢,不得胡闹!”司珩总算出声拦住了,胡闹起来无法无天的代郡王世子。
“表哥,他们不该杀吗?”
“确实该杀,不过还是要把他们捉拿归案后,有巡府大人判决!”
包光耀和陈县丞从司珩和萧郢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对,他们这才仔细的大量院落门口站着的人。
这一看他们两股发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两人这才看见司珩穿着一身玄色常服,玄色锦衣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
那个刚才嚷着要砍他们脑袋的少年,更是一身流光贡缎华服,腰带环佩,身后站着统一侍卫服的护卫,更显得他身份不一般。
目光移到两人身后,冀州城正三品按察使的官服,映入两人眼帘的时候,他们彻底的瘫软在了地上。
“完了,全部都完了!”陈县丞喃喃自语道。
158狗男人的人情债
当晚陈县丞和同知包光耀一众人,都被关进县衙大牢,就连他的妻妾儿女都被关押了。
安初夏是被木檀抱上马车的,司珩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萧郢撅着嘴把脸扭向一边。
安子希知道木檀和自己表姐,是有木太医临终前写的聘结契约,只要表姐点头木檀就能成为他正式的表姐夫。
所以在木檀抱自己表姐上马车的时候,他也没反对,要是其他人,他肯定是宁愿自己把表姐背上去。
马车上安初夏已经拼命的想让自己清醒,可是意识还是慢慢陷入模糊,不由自主朝着给她把脉的木檀,劲壮的胸口蹭去。
木檀被安初夏媚眼如丝和贴在自己怀里的魅态,撩的他挺拔的鼻尖上,也渐渐冒出了汗。
司珩探手把安初夏圈在自己的臂弯中,微皱眉头说道:“还不快给她把脉,看有什么药能解她这种症状。”
木檀这才静下心来给心爱的女子把脉,片刻后,木檀紧皱眉头说道:“情丝欢!”
听到这个名字司珩眯起眼眸,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烈性春药!”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眸中冷酷的寒意同样浓烈,陈县丞和包同知那群人,悲惨的结局已经注定。
因为曾经被继母为了利益用这种药算计过,这件事在木檀年少的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之后他就经常会在身上带着能解媚药的清心丸。
木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白瓷瓶,倒出一粒青白色药丸,塞进安初夏口中。
在木檀塞药丸时,修长的手指被安初夏无意识的轻轻咬了一下,这下不仅心跳加快,就是整张脸和耳尖也红的快要滴血。
这小小的一个动作被近距离的司珩看得清清楚楚,他紧紧盯着安初夏那张嫣红的小口,喉咙不由干燥的滚动了两下。
木檀看见安初夏不由自主朝着能让她舒服的地方贴去,赶忙把她从司珩的臂弯中,拉到自己的怀里。
司珩眯了眯眼睛,掩饰自己眼眸中刹那的凌厉和嫉妒,声音低沉的问道:“阿檀和安女君是什么关系,看你这么紧张她。
该不会她就是你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吧?!”
“珩!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祖父临终前给我定的那个,我既可以聘娶她做妻子,她也可以聘赘我做正夫的女子吗?”
“不会就是她吧?!”司珩虽然心有所感,但当得到证实后心里不知怎么,忽然有一种酸涩的感觉冒出。
看着吃完药已经慢慢停止挣扎,依偎在木檀怀里的娇艳女子,司珩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当翌日安初夏醒来时已经是晌午了,因为药物的作用,她还是觉得浑身酸软。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记,这才放下心来。
感觉旁边有呼吸声,眨了眨眼睛偏过头,看见趴在自己床边睡着的清俊男人,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何感想。
最终安初夏暗叹一声,悄悄下床顺手从衣架拿过一件衣服,盖在木檀身上缓步走出房门。
在院子里的柳香看见她想说话,被安初夏抬手阻止了。
柳香朝房间里看了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去打水来给安初夏洗漱,又端来了吃食。
木檀在安初夏下床的时候就醒了,只不过有点不敢面对,更害怕安初夏再次拒绝他。
喝了一碗粥,安初夏又把一笼小包子吃完,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柳香看主子吃罢,干净利落的把东西收拾下去,端来一杯茶水漱口。
安子希和左望听说安初夏醒了,也过来看望,和她说了昨晚之后发生的事。
不久杜冷霜和朱铁花,卫云城也过来了,看见安初夏脸上还带着一抹苍白。
怕打扰她休息,几人放下探望她的礼品,说了一会关心的话就告辞离开。
司珩和萧郢也过来了,还在安初夏这里吃完中饭才走。
安初夏这才知道木檀和司珩是自小的好友,从京城离开后就来到冀北这里,做了一位临时军医。
被自己母王踢来边塞体验生活的萧郢,在临走前还对安初夏说,“这次小爷也算救了你,以后你做再大的官,可不能忘恩负义再打小爷板子了。”
说的时候表情很傲娇,语气也够委屈。
安初夏想到那天打板子的时候,就属他叫的最大声,不由好笑。
冀州官府派来的人,准备带着证据和包同知,陈庆山一众犯人要走时,却被安初夏阻止了。
“大人,你在这里再留下两三天,陈庆山和土匪勾结恐吓百姓,打劫来往的商贩。
还有前几任县令的死和疯也与他有关系,我已经查到和陈庆山联系密切的威县神医陆川。
就是他给那位疯了的县令开的药,促使那位县令出现幻觉,越来越疯。
当时那位县令被家人带走的时候,那家人嫌下人没有伺候好主子,就把那些下人卖给了当地牙行,我已经找到那几个仆人,他们也愿意作证。”
“陈庆山这个县丞,为了把控权力,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朝廷命官!”冀州派来的按察使愤怒的说道。
“大人,在此暂等几天,下官和司公子商量好,由县衙几百个巡检兵丁,配合着他带来的士兵。
这次要彻底把盘旋在盘云山上以胡半刀,领头的土匪一举歼灭,还老百姓一个太平!”
安初夏也没让司珩白给威县剿匪,她把所有的大商户和大地主找来。
问他们是愿意每年被土匪抢劫,还是同意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请司珩带来的士兵帮忙剿匪。
安初夏说道:“这都是自愿捐赠,如果不愿意的话也不强迫。
各位都想想怎么对你们才最有利,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光靠本县的兵力,恐怕一时半会很难剿灭盘云山上的土匪。”
精明的大商户们想到每年走商都要送银子打点,才能顺利走过盘云山这条道,觉得捐个千儿八百两银子,比每次都要交银子划算的多。
脑袋灵活的大地主也算了一笔账,与其每年冬天粮食都会被土匪抢,不如捐一笔粮食出来。
以后既不会再被土匪抢,此时也不会把自己的父母官给得罪了,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不同意才是傻子。
于是精明脑子灵活的大商户和大地主们,纷纷都同意了。
商户们捐的银子安初夏没有都给司珩做报酬,因为陈庆山把整个县衙里里外外掏空了,哪哪都需要钱。
安初夏也是没办法巧妇难做无米之炊。
她也只能把从大小十多个地主那里,恩威并施收上来的十多万斤粮食,算给他们帮忙剿匪的费用。
毕竟没有朝廷下达的指令,剿匪不在他们该管的范围之内。
安初夏什么时候都知道,最难还的就是人情,这不赖在她家不走的那位。
就是曾经她刚穿来时把她从水里救上来,对她有救命之恩的男人,也不知道这个人情用什么才能还清。
有了这么深刻的教训,在司珩说要免费给她管辖的威县剿匪的时候,安初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安初夏觉得欠了男人的人情更可怕,她宁愿来个亲兄弟明算账,自己再也不要欠这些狗男人的人情。
还不起呀,还不起!
159血染盘云山
县衙办公的大堂里安初夏和司珩,还有按察使江淮青。
底下是这次要去参加剿匪的人员,三个本县的巡检,这次剿匪本来就是他们职责范围之内的事。
司珩的副官,县衙的捕头卫云城这次也会带着,三分之二的衙役参加围剿行动。
在调查陈县丞犯罪证据时,发现他和土匪有关系的左望,在安初夏示意下站起来,说道:“我发现在盘云上那条大道旁,有一家供人歇脚解渴的茶棚,可能就是盘云山土匪的探子。
我曾经不止一次看见,陈县丞的管家专门去到那里喝茶,那里的茶我也曾去喝过,除了解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如果想要证实那家茶棚是不是土匪的探点,只要去把陈县丞家那个大管家,审问一番应该就能知道答案。”
果然在卫云城带着司珩的副官去了一趟牢房,没用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招了,那家茶棚就是土匪开在大道边的,为了方便探查抢劫来往商贩的探点。”副官说道。
陈县丞真的和土匪有牵连出乎省城官员的意料,现在从他管家嘴里得到证实,只能叹陈县丞胆子真大。
作为正经有品级的官员竟然敢跟土匪有关系,现在不仅他自己脑袋不保,恐怕他的家人也都会受到牵连。
现在已经知道那里就是盘云山土匪的探点,此时就是商量出办法,怎么才能把这群山匪一网打尽。
军人就是军人,简单粗暴,但想出来的办法就是很管用。
那家探子不知道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时间长了觉得有事无恐,竟然一家四口都住在那里。
司珩派人把那一家子都抓了回来,威逼利诱,最终那对夫妻答应带他们上山,司珩把两个孩子留了下来,以防止二人有异心。
准备上山剿匪前朱铁花找到安初夏,声音闷闷的道:“大人卫捕头看不起我们女子,他为什么把我这班衙役留下巡逻。
不行我也要去,听说剿匪的衙役有额外的奖励,我也要多挣点银子回来给柯伊,我最喜欢看他数银子时亮晶晶的眼睛了。”
“小花你住口,我什么时候数银子眼睛发光了,大人别听小花瞎说!”柯伊瞪了自己妻子一眼说道。
朱铁花并没觉得那是柯伊用眼睛在瞪她,反而感觉那是自己小相公在向抛媚眼,还乐呵呵的挠着头傻笑。
“傻子!”柯伊看着自己妻子这样可爱,露出抹宠溺的笑容。
安初夏忽然感觉自己今天不用吃饭了,这狗粮喂得她有点撑。
最终朱铁花还是申请跟来了。
这天为了行动时不打草惊蛇,司珩领头带着众人趁着天黑摸进山里,安初夏身上带着木檀给她配制的驱虫药粉。
就算不配制药粉也没关系,这时候北方已经很冷,山上很少有什么虫子,不过好歹是木檀一片心意,安初夏也没好拒绝。
所有人为了上山方便穿的衣服都不是很厚,爬山的时候倒没觉得怎么冷,可是在他们把下路出口包围停在那里,准备等到天亮再攻进去。
四周黑洞洞的,山风吹着哨子从耳边刮过,安初夏窝在一棵大树后面,十一月过后的北方,山风那是真的冷。
好像老天爷嫌他们身体抖的不似树上挂的枯叶,那么有节奏,黑暗的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
一阵阵凉风吹进脖子里,安初夏此时真的后悔就算穿厚一点,不方便爬山,那也比现在这冻的透心凉,心飞扬强!
就在安初夏和枯叶比,谁抖的更有节奏感时,身上忽然一暖,一件宽大的袍子披在她身上。
“我不…冷!”
安初夏看着她话没说完,就又消失在黑暗之中的男人,此时此地又不合适大声喊,她只好拢了拢衣服默默的把嘴巴闭上了。
远处有野兽的嚎叫声传来,也许知道这里住着一群比它们还凶狠的土匪,这一夜只听见狼嚎却没见朝这边过来。
小雪飘了半夜,安初夏他们终于等到天蒙蒙亮,地上也下了一层薄薄的雪。
安初夏看见大家都窝在一处处隐蔽的地方,趁着天还早土匪的山寨里一片寂静,大家都悄悄的站起来活动一起四肢。
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食物快速吃完,然后趁其不备进攻那群,还在被窝里熟睡的土匪。
这次跟来的两个九品巡检武官杜程和纪航,看着前面穿着一身利索劲装英姿飒爽的女子,还有斜靠在一棵大树上气宇轩昂的男人。
对视一眼,都很庆幸自己一直做好本职工作,不曾和贪权爱财剥削百姓的陈县丞搅和在一起。
要不他们就像威县三个巡检中的贺巡检一样,平时仗着和陈县丞沾亲带故,耀武扬威,没少帮着他做一些坏事。
这次清算陈县丞的罪刑,那个贺巡检帮着做的坏事也查了出来,这会同样已经被关进了大牢。
安初夏看着不远处高大威猛,气宇不凡的司珩,把身上披的衣服还给只身着单衣的他。
不好意思的道:“谢谢你,害你冻了一晚上!”
司珩心情愉悦的勾了勾唇角什么都没有说,对着暗藏在山上兵士,比了一个手势。
所有的人都拿着自己手中的武器,朝着山寨放轻步伐走去。
因为天冷山寨里连放哨的人都没有,寨门被飞身翻过去的副官打开,刀剑泛着冷冽的寒光。
在睡梦中的土匪忽听外面喊杀声四起,匆忙间反应过来,有人偷袭山寨也拿起武器跑出去。
整个山间旷野瞬间充满了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响,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哭喊惨嚎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四野肃杀,血染山寨。
安初夏身形敏捷的举刀砍杀了一个山匪,转头就看见有个匪徒想要偷袭,正在和凶猛土匪打斗激烈的朱铁花。
她急忙一刀振了出去扎中偷袭匪徒的后心,朱铁花似有所感回手一刀砍下匪徒的头颅,看见扎在匪徒后心的刀柄。
明白过来,自己差点被这个土匪偷袭,抬头看见空手正在和匪徒拼杀的安初夏,她捡起一把长刀扔了过去,大吼一声:“大人接住!”
就这一声大喊,给安初夏招来了麻烦。
160受伤
朱铁花的这一声大人,不仅让安初夏手中多了一把武器,也让四周的土匪知道了她的身份。
原本胡半刀发现这次来绞杀他们的人里,除了穿着威县里巡检营的兵服,还有少数的衙役。
真正杀的他们最狠的是那群穿着统一青黄色衣服的人。
看见自己这边的人死伤越来越多,正打算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准备带着几个亲信逃跑就听到这声大人。
胡半刀想到前段时间和自己有合作的陈县丞,让自己派人去驿站劫杀,来威县上任的正是位女县令。
看来就是她了,没想到今天这个女县令也来了,正是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他们把女县令抓住,这里的人还不得都听他们的。
“兄弟们抓住那个女的,她就是新来威县的县令!”
盘云山的土匪都是些亡命之徒,这么多年盘旋在这里打家劫舍,每个人手上都有人命。
所有的土匪都不想被抓,听到这话他们都拼命的朝安初夏攻去。
左望和卫云城听到朱铁花喊出,这声大人的时候就知道要坏事,果然越来越多的土匪朝着那边围攻。
安初夏周围的压力越来越重,四周不停有人围攻着她,即使有左望和卫云城赶过来帮忙,几人也被逼得连连后退。
还有知道自己闯祸,拼着被砍伤胳膊杀死一个土匪,跑过来挡在安初夏身前厮杀的朱铁花。
她也没想到因为自己一句话,所有土匪就像疯了一样跑过来要抓大人。
安初夏手握着大刀看见朱铁花滴着血的胳膊,漂亮的眼眸里泛着红光,从朱铁花身后杀出来。
锋利的大刀每次落下精准砍在土匪的要害处,安初夏四周很快躺倒一片鲜血模糊的尸体,她自己身上也不可避免的伤痕累累。
如此杀伐果断凶残的女子,也杀得土匪们心惊胆颤,胡半刀手提钢刀鼻孔微颤,看着已经杀疯了的女县令。
谁能想到一个文官,竟然有这么凌利不凡的身手。
这边土匪阻挡住左望和卫云城上前的脚步,两人也陷入了自顾不暇。
司珩带着士兵在把山坡下的土匪绞杀大半后,这才发现山寨后面顶峰这边,大部分土匪的头目都聚集在这里。
他听到那边传来女子打斗时发出的声音,心中一惊,矫健的几个纵跃闪身进到人群里。
当看见满身是血还在踉跄挥刀的女子,司珩的心一下子揪疼的他无法呼吸。
眼眸中似有乌云密布,好像可听见雷声隆隆,双目顷刻间变得煞气凛然,冷酷残佞!
司珩所过之处残肢断臂乱飞,肠穿肚烂的尸体纷纷倒在血泊中,这一下所有土匪再也顾不上抓女县令,要挟这些官兵。
齐刷刷的朝着四周树林山间里逃窜,他们只听见一声,似乎从地狱里传出的声音:“司家军听令,以最快的速度,绞杀这里的匪徒。”
“是!将军!”司珩带来的所有士兵恢宏的声音冲破天际。
随后就一阵刀剑激烈的撞击声,掺杂着求饶和凄历的惨叫声!
胡半刀这才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他再蠢在这冀北混了这么多年,也知道能称司家军的,也只有武安侯司家统领的军队。
这时候他想逃,但两条腿僵硬的让他无法快速逃跑,只能硬着头皮抵挡面前男人勇猛敏捷的攻击。
就在司珩如一只猎鹰般飞起,手中异常锋利的白虎噬月刀,即将落下要把这个恶贯满盈,危害百姓多年的胡半刀小命结束的时候。
司珩听到一声虚弱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别杀他!留着他这条狗命还有用!”
白虎噬月刀已经切入胡半刀脖子上的肉皮里,鲜血顺着刀锋渗了出来,这刀法和力度要拿捏的何等精准,才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停下手来。
安初夏脚步蹒跚的走到跟前,看了一眼已经吓得瘫软在地,身下有着一滩可疑水渍的胡半刀。
然后把手搭在双眼猩红依然不愿收回刀的司珩胳膊上,轻声的道:“也许他手里也有,陈庆山和府城里一些官员,犯罪的证据。”
司珩这才皱着眉头把刀收了回来,然后一把抱起流血过多,已经开始有些头晕站立不稳的安初夏。
安初夏头虽然有些晕,但还挣扎着想要下来自己走,被司珩轻轻拍了一下~。
这才红着脸咬着牙闭着眼靠在他怀里装死,安初夏知道这只是司珩的警告,如果自己再乱动的话,他恐怕会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司珩看着鲜血染红的土地,石头,树木,还有被绞杀殆尽的土匪,命令道:“找个山间焚烧了吧!省的野兽吃惯了人肉,再去祸害四周的百姓。”
吩咐完后带着其余士兵下山,有着司珩带来的人顶在前头,官府这边死伤的人数很少。
安初夏最终还是因为伤口流血太多,还没到山下就晕在司珩的怀里。
司珩抱着安初夏大步奔到山下,飞身上马眼神怜惜的用衣袖,把她脸上的血渍擦了擦。
这才把安初夏稳稳抱在怀里,骑马飞奔回去找木檀给怀里的人儿,治疗伤口。
这已经不是司珩第一次抱安初夏了,在京城那次看见她机智勇敢的猎杀疯马时,他就觉得此女好生特别。
才有之后看见医馆伙计想要抱她去医馆时,抛下友人从二楼跳下去抢先把她抱去医馆救治。
之后又在来冀北的路上偶然遇见,一路同行,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她看入心扉,分别后的日子里也难以忘怀。
此次再见更是内心欢喜,只是没想到她就是好友的心上人,这让司珩心里非常烦躁。
当安初夏像一个血人般被抱回来,木檀在看见的时候一阵眩晕,急忙站起来的时候,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她…她怎么了?!”这句话被木檀,问的小心翼翼。
司珩看见好友瞬间惊恐发白的脸色,就知道安初夏在他心中是多么重要,竟然害怕的迷了心智,忘了自己是大夫。
“她身上的伤口在流血,还不快过来给她看看!”
161聚散
木檀在司珩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骂了自己一句:“该死!”
急步走到床前探出颤抖的手,连忙深呼了一口气,把心神安定下来。
跟进来的安子希知道木檀是大夫,看见自家表姐浑身是血,为了给她治伤,自己没有办法把木檀撵出去。
可是当他看见司珩的时候,他回头对着身后的柳香,严厉的交代道:“你去把床帐放下来,把表姐身上的伤仔细转告给木大夫。
表姐身上的伤,只要是你能做到的,就不要假手于人,知道吗?”
“是!”柳香知道安子希是主子的族弟。
安子希走到司珩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礼貌客气的道:“司公子,厅堂里已经准备好茶水,请去那里喝茶歇歇。”
司珩眼神凌然的看了安子希一眼,来冀北的路上,他也知道这个少年是安初夏的族弟。
既然他能被带在身边,足以说明他是女子信任的亲人。
司珩看了一眼已经放下来的床帐,转头看见少年皱着眉头严肃的小脸,只好被请出房间站在院子里。
在这里他依然能听见婢女转述伤口的情况,这样他的心才不会慌乱。
安子希看见司珩斜靠在外面门框上,皱了皱眉头,没在催促他去前厅喝茶。
自己也担心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小小少年就像小老头一样,担心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
这时候吴婆子烧好了热水端过来,安子希让她赶紧端进去,见表姐流了那么多血他有些心慌。
安初夏被柳香用吴婆子搬进去的热水把身上擦洗干净,流血的伤口撒上木檀特制的金疮药,血已经渐渐止住抹上药膏。
木檀又亲自去药房配制了,补血补气的珍贵药材,回来亲自熬制吹凉喂给安初夏,就连柳香要接过也被他躲开,一点也不假手于人。
司珩坐在房间里的桌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狭长的丹凤眼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他这次出来同样是有公务,在威县这里已经耽误了很久。
眼看就是冬季蛮族来到边境抢各种物资的时节,最多在这里休整一天后他就要带人离开,回去准备抵御外敌。
安初夏半夜醒来,看见木檀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她,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的道:“渴!能不能麻烦给倒一杯水喝?”
木檀还没来得及起身,一杯水就递在她有些苍白的唇边,男人醇厚的声音道:“喝吧!”
看着司珩手中端着的水杯,木檀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次轮到安初夏愣愣的看着来人,“你…你怎么也在这?!”
司珩没有回答把水喂到她口中,“不是渴了么,快喝吧!”
安初夏把一杯水喝完,司珩没有给她问话的机会,对着她说道:“既然你醒了,我也要离开了。
顺便向你告辞,明天我就要赶去城外驻扎营地,几天后就会离开这里,到时候就不来和你告别了。
边关确实缺粮,这次也是为军队购买粮而来,我代表冀北的士兵。
谢谢威县捐赠给我们的粮食,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儿,偏头看着木檀道:“在军医郭老回来前,你还得跟我回边塞。
冬季来临蛮族为了抢物资过寒冬,肯定要打几场恶仗,军队离不开军医。”
木檀看了安初夏一眼,虽然舍不得,但是边塞这个时候打仗必然会受伤,的确离不开军医。
他向司珩点了点头,“我知道!到时候我会去城外和你们汇合。”
他知道司珩明早还有去向周边的其他县,收购过冬士兵的粮食,这是在大雪封路的时候,为了朝廷补给不能及时运到而准备的。
两人说完后司珩就离开了,安初夏看着他伟岸的身影走出门去,只觉得他的背影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冀州城来的官员听说安初夏这次剿匪受了重伤,也在次日带着东西来慰问一番。
同时也告诉她要把所有涉案人员都带回冀州城,府城里那些账本上贪污的官员,也被巡抚派人抓拿归案了。
就等着威县这边的罪犯,被带回去一并受审判决。
这次安初夏没有阻拦和他们办了交接手续,冀州城来的按察使江淮青,就把陈庆山和包光耀一伙犯人都带走了。
陈庆山关押在囚车里,从大街上被带走的时候,收到老百姓的夹道欢迎,赠送了无数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此时浑身狼狈的陈庆山似有所感看向一处茶馆的二楼,手指骤然紧紧抓着囚车的铁栏杆,面部扭曲,眼神狰狞,凶狠的就像要扑上来撕咬人一般。
安初夏披着一件厚厚的披风站在茶馆二楼窗户前,脸色苍白的被木檀小心扶着,眼神毫无波澜的和陈庆山对视。
看着女人脸色平静,气质凛然,神情间没有一丝打败自己的得意,好像这样的事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陈庆山这才发现自始至终那个小丑都是自己,因为别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中。
恐怕自己当他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就在陈庆山的囚车,慢慢驶离安初夏视线时。
围观的人群里走出一对老夫妻,拉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拎着粪桶朝着陈庆山和陈文超叔侄泼去。
关押在同一辆囚车上,手脚都带着镣铐的苟师爷,也同样被溅了一身。
周围有认识这一家的人,都同情的看着他们,当年这家女娃可是他们那片的一枝花。
却因为美貌被陈县丞的侄子陈文超盯上,惨遭被奸辱的下场,没想到去告状碰到陈县丞。
这家人不但没讨回公道,姑娘再次因为长得好,又被看上她的陈县丞强占了一段时间。
要不是最后疯了,还不知道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
这一路上陈县丞和陈文超他们开始被臭鸡蛋,烂菜叶子砸时,还会眼神凶狠的看着砸他们的人。
不过随着越来越多被他们欺压的人,口中漫骂诅咒着,拿着各种的东西砸向他们。
甚至有更多曾经被他们欺辱的女子家人,提来粪便泼向囚车。
曾经称霸整个威县,坏事做尽,不可一世的陈县丞一伙人,只能狼狈的低下了头。
安初夏在后面的几辆囚车上,看见帮着陈县丞倒卖官粮的大商户,还有他的家眷,可是在里面并没有看见柳雪。
木檀看见犯人囚车走的差不多了,说道:“回吧!”
此时还想在外面待一会的安初夏,被木檀强行带回去,扶到床上躺下。
神色清冷的端来一碗补药,语气却异常轻柔的道:“没什么好看的,你受的虽然都是些外伤,但还是需要好好休息才能快点好起来。
我走后这些补药,你可不能嫌不好喝就倒了,我会交代子希每顿看着你喝。
要是让我知道你耍赖不喝,下次我就在补汤里多加一味黄连,看你还敢偷偷把药碗打了。”
“我要说那碗药,是我不小心碰翻的,你相信吗?”
木檀给了她一个眼神,安初夏秒懂!
这还是不相信那天的药碗,是她不小心打翻的。
她真的很冤枉,自己真的没有那么矫情害怕喝药,那天那碗药放在床边的木械上。
她不小心碰倒木械,摔碎药碗,就这么简单。
木檀坐上安子希赶的马车,清冷的神情中藏着浓浓的不舍,被送到县城外司珩士兵扎营的地方。
安初夏因为身上有伤,木檀没让她出来相送,就自己离开了。
木檀走后安初夏拿出他留下的去疤凝脂玉肤膏,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没有谁知道她在想什么。
随着她受的伤慢慢好起来,安初夏又投入到衙门里的公务里。
上次去剿匪的人,安初夏把他们的奖赏银子发下去,在这个贫穷的县城有额外的银子领,大家都很高兴。
在这次中受伤的人也都得到了额外的补助,朱铁花还特意跑来向安初夏道歉。
说在上次剿匪的行动中,不应该暴露她的身份,要不安初夏也不会受到那么多土匪的围攻,最后还深受重伤。
安初夏知道朱铁花当时并不是有意,所以并没在这件事上怪她,不过还是让她以后做事注意一点。
这次要不是自己运气好,身边有左望和卫云城鼎力相助,还有后来司珩的到来。
这才只受了伤没有被土匪抓住,要不谁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162豆腐宴
刚进腊月冀州城传来消息陈县丞,与府城里那些收受贿赂的官员,都得到了严惩。
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就连家属也受到他们的牵连,落得一个后半生凄苦的下场。
安初夏叹息一声,也许那些家属里并不都是坏人,但那些搜刮民脂民膏,压迫百姓得来的钱财他们也的确是用了。
摇了摇头,摒弃这些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此时她只有权利管好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
让威县百姓如何从食不裹腹,衣衫褴褛,慢慢变得富裕起来。
整个冀北的冬天基本是没有蔬菜,百姓没有钱买不起肉,只能吃咸菜。
安初夏不会异想天开的在这里种什么蔬菜大棚,古代的煤炭非常紧缺,恐怕种出来的那些菜还不够买碳钱。
劳财伤民的事,她傻子才会去做!
想到这里家家都有火炕,因为买不起炭百姓烧炕的柴火,都是用自家粮食打下来的秸秆烧炕取暖。
所以这也是最低廉的取暖方法。
安初夏想到一个帮助百姓提高微薄收益的办法,只是还需要自己先捣鼓出来,才能教他们。
这天安初夏吩咐安子希买回来两袋黄豆,这个不能做主食,吃多了肚子还会鼓胀,田间地头都可种所以价格便宜。
五百文买回二百多斤黄豆,安初夏这天又让人买回一盘石磨,从木匠那里定制放豆腐的模具,从药房里买到了点卤用的石膏。
一切准备齐全后安初夏就开始往,盆里倒入十斤黄豆放水泡准备发豆芽,又在大缸里泡上五十斤豆子,准备做成豆腐和豆干。
次日安初夏让吴婆把磨盘清洗干净,左望和力气大的大壮被拉来磨豆浆。
虽然不知道安初夏要做什么,但大家还是听从她的吩咐,把安排的事尽量做好。
吴婆烧火,柳香帮忙,安初夏指挥全局,终于在忙活一天后煮沸点卤的豆浆,被舀在木制豆腐箱里。
又把豆腐脑放入模具过滤后压闸为白皮豆腐干,上面撒上一些盐,进行晒制成豆干。
等到豆腐成型安初夏划出大约一斤重一块豆腐,五十斤黄豆,三十斤作豆腐,二十斤做成豆干。
一斤黄豆大约做出四块豆腐,一块豆腐如果能卖两文钱的话,一斤黄豆做出来的豆腐就能卖到八文钱。
一斤黄豆本钱两文钱,做豆腐除了人工其他本钱用的少,这样做豆腐还是有利润可挣。
二十斤黄豆差不多压出五十斤左右的豆干,豆干水分少放的时间要长一点。
上面有撒盐的成本,最起码一斤要卖到四五文钱,才能有利可图。
豆芽因为时间短还没有发出来,这个就先不考虑。
家里所有人看见安初夏用豆子做出,白白嫩嫩的东西,都很好奇的围了过来。
“表姐,这东西是什么呀?能吃吗?”
安初夏从旁边拿过一个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安子希嘴边,“吃吧!”
“真的能吃吗?”安子希弱弱的问道,不过基于他对表姐的信任,还是张开嘴吃了进去。
一种滑滑嫩嫩的感觉在口中散开,让安子希立马睁大了眼睛,咽下去后说道:“表姐,这用黄豆做出来的东西,还挺好吃的!”
出于好奇,这下其他人也都想尝尝,安初夏也没阻止,大家吃完后都觉得挺好吃。
安初夏也吃了一小块说道:“这个叫豆腐,可以用小葱拌着吃,也可以煎炸炒炖做菜吃。
等会我把知道的一些做法写出来,柳香你识字和吴婆两人研究一下,做出一桌豆腐和豆干做的菜品,我要请几个人来做客。”
“是,大人。”
安初夏让人把曾经捐粮食的许良策,罗瑞生还有马翔,杜冷霜,卫云城和朱铁花夫妻都请来家里做客。
让安初夏没想到的是自己家这顿豆腐宴,却是来的比较早,看见白白嫩嫩的豆腐后,对这种食材非常感兴趣的柯伊,照着她写的食谱做出来的。
因为这里缺少调料许多豆腐美味的做法,也只能凑凑合合做出来一个大概。
今天只做了一些家常豆腐,红烧豆腐,腌菜汁蒸豆腐,好不容易买了一条鱼,做了一道鱼炖豆腐。
豆干炒肉丝,素炒豆干,香辣小豆干,没放辣椒,因为这里没有辣椒。
安初夏虽然那次在松江府无意中,买到辣椒和西瓜种子,但是今年忙的忘记种了。
最后就是几道炸豆腐,豆腐汤……
等人来齐后分宾主坐下,看见满桌没吃过的菜,都奇怪的看着。
安初夏微笑着说道:“大家尝尝味道,看可还入口。”
作为主人家安初夏夹了一块软嫩香滑的清蒸豆腐。
大家这才动筷子,许良策用勺子舀了一勺豆腐炖鱼吃,咸鲜可口的味道一下子就征服了他的味蕾。
罗瑞生夹了素炒豆干,清淡素雅的味道他也很喜欢。
马翔却先舀了半碗豆腐汤喝,味美汤鲜的味道让他不知不觉又舀了一碗喝。
其他人也都被豆腐的软软嫩嫩,咸香滑嫩的鲜美味道,深深的吸引。
吃完饭大家回到厅堂柳香给大家奉上茶,安初夏这才问道:“大家觉得,今天用豆腐做的菜怎么样,是否还能入口?”
“好吃!”大大咧咧的朱铁花给出了最中肯的回答。
杜冷霜给了她一个白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安大人这顿豆腐宴内涵乾坤,有一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卫云城和左望也都点头认同朱铁花的话。
豆腐宴是非常爱好厨艺的柯伊,自高奋勇去厨房做的,他自己就不作评价了。
安初夏眼含深意的看向许良策和罗瑞生马翔三人,“你们呢!觉得豆腐做出来的菜好吃吗?
如果在饭馆酒楼里经过大厨精心烹饪,你们觉得有人会点,这样豆腐做出来的菜吗?”
罗瑞生和马翔他们也算威县里能数的上的有钱人,下饭馆上酒楼这样的事,他们经常去。
真心觉得冬天下饭馆和在家吃的东西没什么区别,除了肉就是一些干巴巴的晒干菜,为数不多储存的白菜在冬天酒楼饭馆里,也卖出了天价去。
两人觉得如果他们去饭馆,能点到这么美味的一桌豆腐做的菜,肯定是愿意的。
163为威县谋划
安初夏从他们的表情中就看出了满意,继续问道:“你们觉得那道鲫鱼炖豆腐,如果放在府城和省城那种地方。
酒楼饭馆还有高档客栈里面,这一道菜大约售卖多少银钱合理。”
去过冀州城和北安府的罗瑞生和马翔两人,都在那些地方消费过,对那里的消费有一定的了解。
罗瑞生想了想说道:“在咱们县城酒楼,这道菜大约一两多银子,府城二两左右。
省城那就看在什么酒楼里卖了,普通一点的饭庄里三两左右,高档的客栈,酒楼里,只要味道好四五两银子也有人点。”
那里可是所有冀北城,有权有势又有钱的人聚集的地方,消费的档次自然不一样。
“那几位感觉这豆腐,如果能够运到府城和省城那里,可否有销路。”
聪明的人就像猫闻到鱼腥味一般,闻到了商机,一向给人缺心眼感觉的许良策,这时候亮出了他的利爪。
还没到及冠的少年,此时声音清脆的说道:“大人,我想做这个豆腐的生意,你把它交给我吧!”
罗瑞生和马翔张着嘴,因为这正是他们想说的话。
如此敏锐的嗅觉,谁还能认为这个少年是缺心眼。
安初夏早就发现这个少年不简单,每次说出的话都好像少根筋,但又却不让人讨厌,分寸感拿捏的恰到好处,这怎么是一个笨笨的人能做出来的。
“好啊!”
许良策没想到安初夏就这样随口答应他了。
“大人我可是认真的!”许良认真确定到。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呀!豆腐的配方我可以免费教给你,但你每年卖豆腐的利润,都要拿出两成来为百姓修路搭桥。”
“好!”许良策答应的干脆利索。
他本性就是一个宽厚的人,挣钱后为百姓做点事,他也很乐意。
“大人!”罗瑞生和马翔有些委屈的看着安初夏,只因为他们慢了一刻,被那个看着实心眼却很狡猾的小子截胡。
对于同样知道,整个北方冬季后缺少菜色的情况,豆腐的价值他们心知肚明,怎么甘心让这小子独吞。
安初夏既然把他们三个都叫来了,就没有让人遗憾而归的道理。
她看着吃饭时对豆干炒的菜,情有独钟的罗瑞生道:“豆干的生意由你来做,你同样每年要从豆干的利润中拿出两成,作为威县的公共建设基金。”
罗瑞生也知道做同样的事情难免有竞争,这样分开做独门生意更好做,也少了一些勾心斗角的麻烦。
他也欣然同意:“好!谢大人。”
这下就剩马翔了,他落寞的低下头,因为刚才饭桌上就这两样豆腐制品,这会都分完了,肯定没有他的份了。
没想到安初夏却对着他说道:“马地主,那你就做能够长时间保存的臭豆腐,豆腐乳,还有一些其他的豆制品吧!”
马翔没想到峰回路转还有他的份,骤然抬起头四十多岁的人,高兴的站起来咧开嘴笑。
不过在这时候安初夏却沉下了脸,严肃的对着他们说道:“你们做的豆制品都息息相关,很容易就会知道对方豆制品的做法。
我希望你们就算知道,也不要去做对方的生意,这样互相争斗你们谁也得不了好处。
如果你们走到那一步,我就把这几个配方传给更多的人,让你们谁也无力可图。”
几人心中一激灵,思考过都觉得大人说的很有道理,如果谁都觉得对方的生意好想要抢过来,那他们最后恐怕都不会好过。
“放心吧,大人,我们在此立誓,如果去抢对方的生意,就全家……”罗瑞生,马翔和许良策三人看着对方立下誓言,绝不去做对方的生意。
安初夏这才把三张制作方子分别递给他们,说道:“方子上写着做豆制品,所需要的工具,如果有什么不会的再来问我。”
“好的,大人!”几人恭敬的说道。
安初夏之所以没把豆制品配方教给生活更艰难的百姓,那是因为就算交给他们,贫困的村民们也没有那个能力,把这些东西运输到更远的地方去卖。
这样家家都会做豆腐,豆腐又卖给谁,豆制品在他们手里只会变的廉价,又卖不出去,对威县的发展和百姓一点帮助都没有。
这样她把这项技术交给了几个大户,他们有的是办法和人脉,把豆制品卖到更远的地方,卖的越远,所得利益就更多。
这样他们每年都要拿出两成的利益建设威县,这样也间接在为这个贫穷的县城发展做贡献。
看明白这一切的杜冷霜和卫云城,柯伊都佩服的看着安初夏,都被她的智慧而折服。
只有大大咧咧的朱铁花吃泡饭,眯着眼喝茶在消食,柯伊宠溺的看了一眼自己,没心没肺的妻子摇了摇头。
安初夏分别说了一斤黄豆大约能出多少,豆腐和豆干,因为是独家买卖,如果真的找到销路,价格上他们可以去和老板谈。
还提到让他们在收购百姓黄豆的时候,希望他们能提高一二文钱,让老百姓也能过个好年,这也是她白送给他们配方的一个条件。
许良策和罗瑞生,马翔三人见安初夏如此爱民,也都欣然答应了。
事情说完后,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喝了一会儿茶,就纷纷告辞离开了。
泡的豆芽在八九天后长到了快一指长,安初夏亲自下厨炒了一道,肉片炒豆芽。
中午大家吃的时候,都觉得白嫩的豆芽吃在口中爽脆清香,在这无菜可吃的冬日里,算是一道美味。
次日安初夏叫来左望和安子希,几人带着豆芽去了一趟元德村,上次下的雪因为北方温度低并没有完全融化。
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好似今天也会下雪。
马车轱辘压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树上蹲着的鸟儿团缩着身体,安初夏放下马车窗帘。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安初夏让子希把马车里的一个小褥子递出去,给赶马车的左望披着或者盖在腿上。
左望看见子希拿出来的褥子,被冻通红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知道肯定是大人交待的,男孩子哪有这么细心。
他跟着大人这么久,早知道她是一个聪慧,睿智,果断细心的人。
就从跟着这位女大人,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后悔过,对于能文能武的安初夏,左望心里对她充满了敬佩。
马车一路迎着凛冽的寒风来到了元德村。
164豆芽菜
老村长听到儿子在院子里喊自己,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急忙从炕上下来拖着鞋走出来。
看见身披一件华丽青色披风,踏步而来英姿飒爽的女子,老村长赶忙跪下,“草民,拜见大人!”
“老村长无需多礼,地上凉快快请起!”
“谢大人,外面天冷,大人快请进屋里暖暖!”老村长站起来后把安初夏恭敬的请进屋,北方的冬天因为冷,大多数都会把客人请到烧暖的炕上。
安初夏也被老村长一家人请到炕上坐,就在老村长一家人奇怪,这么冷的天安初夏来他们家有什么事。
就看见跟进来的安子希手里一直捧着,用小褥子盖着的盆,被安初夏示意放在炕上。
安初夏掀开盆上的小褥子,一盆顶着黄芽的豆芽菜,出现在老村长一家人的眼前。
看着水水嫩嫩,顶着黄芽头的豆芽菜,罗村长一家人不解的看向安初夏。
“大人,这是什么?”老村长大儿子问道。
安初夏微笑着道:“这是豆芽菜,上次不是听你们说,田间地头荒地边角处种出来的这些豆子。
既不能交税粮,吃多了还涨肚子,我就想到把豆子发成芽,这会儿可以做菜炒着吃,没想到还真能成。
我们家昨天已经用此物做菜炒着吃过了,爽脆清香,挺好吃。”
安初夏把盆里的豆芽朝着老村长媳妇推了推,对着她说道:“大娘破费点油盐,把这些豆芽炒出来。”
老村长媳妇就从安初夏那次在他家住了一晚,还给了不少住宿费,就认定她是一位好官。
对于连县城都没去过的老妇人,不占老百姓便宜的官,就是他们眼中最好的父母官。
“大人放心,民妇保证用心把这道菜炒好。”
老村长媳妇这次连自己几个儿媳妇,要帮忙炒这道菜都没让,自己端着盆亲自去了厨房。
安初夏温和的笑了笑老妇人的朴实,然后转过脸对着老村长说道:“你去村里找几个记性好,脑子灵活的人叫来,男女不限。”
老村长年龄大了,冬天出门腿脚不方便,就说了几个名字让儿子去把那些人叫来。
安初夏喝了一口老村长媳妇端来的热水,看着这条占了半个房间的大炕,坐在上面屁股底下暖暖的,只不过屋里还是能感觉到冷意。
毕竟炕不像现在的暖气一样可以恒温整个房屋。
如果能像富贵人家一般,放一个火炉子在房间里,这样就不会感觉到屋里还这么凉了。
看见老村长家一家人穿的还是挺单薄,再看看这间低矮的茅草屋,四周灰扑扑的。
一村之长都住这样的房子,可见威县百姓日子过得有多困苦。
自己现在是他们的父母管,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她就有职责让这里的人吃饱穿暖。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被老村长儿子叫来的四五个人,走进了屋子。
应该是老村长儿子在路上和他们说了,进来后他们连忙跪在地上,给安初夏这个父母官行礼。
“草民见过大人。”
“大家都起来吧!这里不是公堂,不必如此。”
这些人到来后,老村长媳妇的豆芽,也炒出锅端了上来。
安初夏说道:“正好大家都来了,尝尝这道菜,好不好吃。”
几人把目光看向老村长,老村长媳妇给他们一人递了一双筷子,“快吃,大人让你们吃,你们就吃,难道县令大人还能害我们。”
老村长带头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嫩嫩脆脆,清香可口,咽下去后老村长没忍住又夹了一筷子。
大家也纷纷跟着老村长一样吃了起来。
安初夏见老村长家两个孙子眼巴巴的看着,把自己手边的一双筷子递给他们,“没关系,过来吃吧!”
众人尝了几口后纷纷放下筷子,毕竟这不是吃饭的时候,没有道理真的把菜吃光。
虽然真的很好吃,但他们还是克制住了,想要再夹菜的行为。
安初夏柔和的看着他们,并没有觉得他们吃菜时,把菜嚼出很大声音是多么失礼的事情。
他们是一群生活在每天为了温饱忙着干活的人,吃饭时没有时间细嚼慢咽,发出声音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人有资格去评判他们的行为是粗鲁。
之所以你吃饭没有声音,走路脚步轻盈,那是因为你有足够的时间去修饰自己。
安初夏看见他们都放下筷子后,才微笑着说道:“大家都尝过了,炒豆芽菜的味道,觉得怎么样?”
“好吃!”
“…好吃!”
房间里几个村民都说炒豆芽才好吃,对于他们没有华丽的词藻来形容,好吃就是他们对食物最高的评价。
安初夏问道:“你们自己家都有豆子吧?”
“有!”
“…有!”
“我们家也有!”说话的这位老妇人,就是上次安初夏他们收赋税那日,在她家吃饭的老妇人。
这个老妇人也是个苦命人,儿子,媳妇先后去世,只留下一个孙子,老夫妻两辛苦抚养。
这次能被老村长叫来,恐怕也是因为上次自己对她多有照顾,老村长看出她有意帮衬这家人。
这也是老妇人自己争取来的,要不是当时她好心给自己送水,安初夏也不会注意到这个老妇人。
“有豆子就好,我把这泡发豆芽的方法告诉你们。
大家可以回家自己少泡一些豆子试试,泡上的豆子放在炕上,这样豆芽更容易长出来。
冬天蔬菜紧缺,发出豆芽后,你们可以自己留着吃,也可以送到县城里的饭馆酒楼里,卖给他们换银钱。”
听到能用这个卖钱,大家的精神就是一震,对于村民来说能卖钱的都是好东西。
他们忽然感觉好心疼,刚才吃的都是银钱。
“你们可以把泡发豆芽的方法告诉村里人,不要怕人多就赚不到钱,如果县城里的饭馆酒楼要不了这么多豆芽。
大家可以把你们发的豆芽卖给这三家,他们会把你们送去的豆芽卖到更远的地方。”
老村长激动的门道:“大人,哪三家?”
“许家堡的许大户家,罗家庄的罗地主家,马王村的马地主马翔家,就说是我让你们送去的。”安初夏云淡风轻的说道。
冬天里这么好的东西不愁没有地方卖,之所以安初夏没有把发豆芽的方法告诉三个大户,就是想让百姓们能挣点过年钱。
只要村民把东西送过去,三人必然明白自己的意思。
165配方惹出的事
安初夏把泡发豆芽的方法,教给老村长和几个村民后,看见天空已经飘起雪花,就婉拒了老村长一家的挽留提出告辞。
马车行驶到半路茫茫的天穹中下起像鹅毛一般的大雪,铺天盖地,天地相接,连为一体。
好在离县城已经不远,即使这样他们到家的时候,在前面赶马车的左望身上也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进屋后柳香看见几人回来,给安初夏行完礼就拿着掸子,走过去给左望扫身上的雪。
左望看了她一眼,柳香却神色自然的继续给他掸雪,只不过在转过身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抹嫣红。
安初夏手中捧着一杯茶,眼角瞟见柳香的羞涩,诧异了一下之后,眼中露出一抹了然。
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喝着手中的茶,这种事只要两情相悦,她就会送上祝福。
安初夏之后的一段时间都在为县学的事奔走,因为陈县丞掌握实权管理威县的这七八年,弄的这里的百姓穷困不已,哪还有闲钱供得起读书人。
就连全县最好的官学,都被陈县丞弄的名存实亡,就连那些为数不多富裕人家的读书子弟,也都被家人送到别的地方读书去了。
整个威县文风落幕,唯一一位秀才,因为不满陈县丞至今还被关在大牢里。
当安初夏听说后让人把那位秀才放出来,她才发现此人就是上次自己被关进大牢时,关押在她旁边牢房里那个蓬头垢面的犯人。
“林秀才,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
林玉成想到已经被关二年多,开始时妻子还来看自己,不到一年就问他要了封和离书,就再也没有来见过他了。
听看守牢房的狱卒说,自己的妻子已经把房子卖了,另嫁他人。
林秀才双眼迷茫的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自己还有什么要求,一无所有的他,已经对未来失去了方向。
安初夏微皱眉头想了想说道:“你要暂且没有地方去的话,就先去县学里,当一位教书育人的训导吧。”
“谢大人,给学生一处容身之所!”林秀才说道。
安初夏转过头对着安子希道:“子希你管理过修缮县学过,应该对那里很熟悉。
你驾着马车把林秀才送过去,顺便帮他买点所需要的物品。”
县学现在还没有学生归来,食堂还没有开放,林秀才这时住进去,恐怕还需要自己做饭。
安初夏这才让安子希给他买需要东西的原因。
许良策和罗瑞生这边,把安初夏请去指导了几次,终于把豆腐豆干做出来了。
马翔做的那几样豆制品一时半会出不来,不过他那个保质期长,以后装在陶瓷罐里密封好,找到销路可以卖到更远的地方。
许良策和罗瑞生两人豆腐豆干做出来后,学着安初夏的办法,请威县里几个开饭馆酒楼的熟人,去家里也品尝了一顿豆腐宴。
这次许良策和罗瑞生花银子请了大厨来掌勺,按照安初夏所写的菜谱,用豆腐豆干做出来的菜品香嫩入味,软嫩鲜滑,更加美味。
两个脑袋灵活的人,成功的把自己豆制产品推销了出去,威县里的饭馆酒楼很快传遍豆腐这种美食。
只要家里富裕的人都会去馆子里吃一顿,尝尝被传的这种美味到底有多好吃,一时间豆腐宴风靡整个威县吃食行业。
威县里有一家酒楼是省城富商开的分店,掌柜子为了邀功,就把豆腐豆干做出美食的事禀报给了主家。
省城富商也看出了这里面的商机,就想让掌柜子把豆腐豆干的方子买回去。
许良策和罗瑞生当然不会把这个下蛋的母鸡卖出去,而且这只母鸡还不完全是他们的。
两人都明白他们要敢把豆腐方子卖出去,恐怕好日子也过到头了,自己县城这个安县令能扒了他们一层皮。
富商看见掌柜子迟迟没有把豆腐的配方买回去,竟然亲自带着人来到威县,对着许良策和罗瑞生好一顿威胁利诱。
最后看见两人顽固不化就是不卖方子,气的富商扬言要让许良策和罗瑞生,从大地主变成穷光蛋,要他们全家变成乞丐。
结果就在富商恼羞成怒,口出狂言的时候,杜冷霜去看自己的小竹马。
见放在心里的少年被人骂全家变乞丐,立马拿出小刀要去把那个胖富商解剖了。
要不是清俊的许良策牺牲美色,把这个冷心冷肺的女仵作给勾引走,现场就会发生一场惨案。
富商被杜冷霜拿着小刀吓得半死跑回去以后,愤怒的做出一件,既恶毒又乌龙的事情。
他竟然高傲的找到安初夏,给她送了五百两贿赂银子,认为一个刚上任的小县官,恐怕还没有人送这么多银子给她。
安初夏但笑不语的看着这个从冀州城来的丁富商,昂着头,一副倨傲的样子。
“你不怕我拿了钱不给你办事?”安初夏淡淡的道。
听到这话,丁富商总算把高贵的脑袋,转过来看向安初夏。
不屑的说道:“你不敢,我在省城可是有人,如果你敢收了我的银子,不给我办事,你这个县令也别想做了。”
安初夏眯着眼睛没有说话!
丁富商认为安初夏这样是被自己吓住同意了,就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昂着头离开了。
安初夏在丁富商走后端起茶抿了一口,看来这个富商认为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办成。
有钱能使鬼推磨,让他理解了个透彻。
不过他送贿赂给自己,竟然是让她诬陷许良策和罗瑞生,偷盗他家在威县酒楼里的豆腐方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豆腐方子,是偷窃红雅酒楼的!
短短的几天之内,安初夏明着暗着派了几波人调查,丁富商家在威县开的酒楼。
不仅偷税漏税少交官府税银,还曾经为了一种酒的配方,勾结当时掌管威县的陈县丞,逼的那家酒坊的老板上了吊。
安初夏找到那家人作证。
搜查到越来越多富商这些年,在威县做坏事的证据,省城那里富商做的事她无权查证。
但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她是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派人把富商在这里开的酒楼查封,丁富商也被收监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