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死后封妃(1更)
宫家的丧礼与墨家的喜宴相冲。
好在两家都知道该怎么避讳。
各派了个管事了事,主人家都未露面。
人死在外,按着这的风俗,尸体是不能进家门的,的停在外头。就在府门外搭了个灵棚,灵堂依然设在里面。
因为灵棚在外,所以来奔丧的客人的拜两道。
宫雪娇一直守在灵棚,已经是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小姐,您就歇歇吧。”
“她回了吗?应该还没吧,墨府的喜宴,应该没这么快...”
宫雪娇的眼眶里,布满了血丝却依然不肯休息,谁劝都没有用,宫夫人心疼女儿,却也无可奈何,这孩子看着温顺听话,可一旦倔起来,谁也没招。
宫家人都知道,宫雪娇从小与这位故去的老姑娘亲厚,感情不像其他姑侄,如今她这么伤心,也是人之常情。
“小姐...您...林...紫县主回了,不过是与王爷同一辆马车,所以,连生没上前请。”
宫雪娇抬头,回了?王爷..是他吧,“喜宴这么快就结束了?”
“好像还没...”
“小姐,咱们家是丧事,还是算了吧。”汤圆终于开口劝了一句,哪有请客奔丧的,她知道小姐想要问什么,可也的缓缓啊,等丧事办完了再说吧。
宫雪娇没有理会,只是愣愣的看着棺木,“祖父呢?”
“正在灵堂待客呢,小姐,您这样子,若是大姑娘看着,会心疼的。”
“姑姑,你放心,雪儿一定会弄清楚的!”听的汤圆这么说,宫雪娇终于动了动,起身抬手轻轻摸了摸棺材。
汤圆吓的赶紧四周看了看,她的好小姐啊,这话不能乱说,相爷都说了,是自缢!
没看着其他人都没来吗?就小姐守在这,自缢而亡,是招人不待见的,况且,这位大姑娘这么多年都在庵堂里,这府上,还有多少真当她是主子敬重。
不过是因为老太太在,老太太时不时提一句,大家这面上才敬了一两分。
“长公主到!”
长公主?这下门口的下人都吓的跪下了,机灵点的已经跑进去报信了,宫雪娇转身慢慢走出灵棚,她也听闻过,长公主和姑姑从前是贵中好友,但是,她并未听姑姑多说。
今日长公主能来,兴许是真的吧。
“雪娇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一身白纱,将宫雪娇跪下,抬了下手,唐姑姑上前将人扶起。
“起来吧,你到是个有心的孩子,秀媚没白疼你一场!”说完,双手停在腹部,朝着灵棚走去。
看着灵棚内停放的棺木,她是长公主,是皇室中人,不易下跪,微微屈膝蹲下,在纸盆里添了一把纸钱。
汤圆伶俐,忙点了香恭敬送到长公主跟前。
长公主接了,接过香虔诚的躬身行祭礼,宫雪娇见状,撩开裙摆,在一旁垫子上跪下回礼,姑姑无儿无女,自然应该她来。
上了香,长公主看着灵棚内的棺木,上前靠近,抬着右手,轻轻落在棺木上,手指微微拍了拍,“秀媚,没想到,一别之后,再无相见之期,一路走好,你放心。”
“拜见长公主!”
宫蓬休带着宫家众人出来见驾,身后之人,一个个神情悲楚,可惜,眼眶里,挤不出一滴眼泪。
“宫相免礼,白发人送黑发人,古来之悲,本宫来送送秀媚,就不进去了。”灵棚在此,他们在里头守的什么丧。
若不是秀媚,宫家能有今日?
不过...一切都是秀媚自己的选择,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女子,从来都是被牺牲的。
“老臣有失远迎,还望公主见谅,小女..能得公主如此看重,老夫代小女敬谢公主!”
“宫相无需如此,本宫与秀媚原是手帕之交,如今她走了,本就该来送她一程,不过,本宫今日来,除了送送她,便是替皇上传旨的。”
“宫相,秀媚不在了,这圣旨,便有劳宫相代接了。”
圣旨?
宫蓬休面色一正,连忙挥袍跪下,宫家的人立刻跟着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宫家之女宫秀媚温婉贤淑....深得朕心,念她多年青灯古佛,替朕及大夏祈福,特追封为皇贵妃!特许,葬入皇陵,钦此!”
长公主身后,花行拿着圣旨站了出来,开始,大家尚未注意到,花公公竟在。
听的圣旨,宫家所有人都呆住了,还是宫相先反应过来,匍匐在地,叩拜圣恩,感动的老泪纵横。
宫相如此激动,也不足为奇,皇贵妃啊!仅次于皇后之下,如今大夏,还没有过皇贵妃,这份殊荣,足可见皇上对宫家的看重,对这位宫家姑娘的看重。
人都去了,皇上还给追封,可见,当年那些传言都是真的,都让葬入皇陵了,这说明,这位宫家姑娘便是皇上的女人。
刚才圣旨中更是替宫家姑娘出家给了一个说法,她是为大夏是为皇上祈福,并非因为看破红尘或者别的事。
不管真假,圣旨这么说,那便是如此,谁也不敢说二话。
这一道圣旨,让宫家的人都有些傻眼,皇贵妃啊,那这丧事便不是这么个办法,这可如何是好!棺木还停放在这外头,这回头,整个京都的人都的来拜祭了。
“宫相,皇上说了,皇贵妃的后事,便交由内务府来办,奴才带了几个人来,就不惊动娘娘金身了,还是在府上,但是规格及其他安排,都的照着规矩来。”
花行将圣旨送到宫相手里,顺手将人扶起来,这一道圣旨,宫相可就是国丈了,皇贵妃,品阶只比皇后低,却在其他众妃之上。
“应该应该!辛苦花总管了,皇上隆恩浩荡啊!我宫家何德何能,花总管只管吩咐,府上任凭差遣,娘娘的丧事,一切听从宫中安排。”
宫相握着圣旨,又是朝着皇宫方向一顿谢恩。
“长公主初次登门,可府上...”宫相谢了恩,也没忘了这还站着一位长公主。
今日如此大的场面,他们宫家便没人敢小瞧了去。
“宫相,本宫就不久留了!”长公主与朝中众臣,从来都是一视同仁,没有任何一位近交,更没有任何往来,今日,若非因着圣旨,因着与宫秀媚的交情,也是不会来的。
最后看了一眼棺木,回身时不经意看了一眼宫雪娇,“这丫头本宫瞧着还不错,便让她送本宫几步。”
这可是天大的福气了,宫相连忙朝孙女使眼色。
“谢公主抬爱,长公主请!”宫雪娇低眉上前,还算大方,只是心中略有不明,长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名让她送,该是有话交代。
“恭送长公主!”
长公主点了点头,转身而去,宫雪娇跟上,始终保持半步之距。
直到离开人群,快到马车跟前,长公主这才开口,“不必去找紫县主,找也没用。”
原来,长公主单独召她相送,就是为了这句话,宫雪娇乖巧点头,“雪娇记下了,多谢公主提醒。”
“你是个聪明的,你姑姑生前疼你,她都去了,便让她安生一些走,有些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知道的就不必知道了,听说,你的亲事也快定了,若是...你不想嫁,本宫的话,还是能起的作用,但是,你自己想好了。”
秀媚拖了她唯一一桩私事,便是希望,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这孩子嫁的舒心,既是老友临终之托,她总要照顾一二。
世家大族的女子,有几个能嫁的舒心?也是从小金尊玉贵的代价,这世上,所有的事,都是有代价的,不可能平白享受了却能不守其中的规矩。
这一点,长公主到是看的清透。
“长公主...如果我不想嫁,真的能不嫁吗?”宫雪娇突然眼睛一亮,带着几分希翼望着长公主,此刻,什么规矩礼教,她都抛到一边,因为她知道,这位不是别人,是长公主,她这么说,便是有七分可能。
若今日与她说这话的是别人,她绝队不会开口。
看来,是真的不想嫁,点了点头,她既开口,便会允她,“你若不想,便可以,只此一次!你若今日不求这一桩,便可留着这个机会,往后但凡遇到什么难事,都可寻我。”
意思,她可以帮她一次,能帮的是别人所不能办到的事。
能得长公主这个许诺,宫雪娇心里清楚明白,是因为姑姑,也知道,这对别人来说,是一个很重的承诺,可是,明天,谁知道明日会如何,她只要眼前,眼前,她不想嫁。
“雪娇不想嫁!”
到是干脆,这性子不拖泥带水,倒也不错,那就帮她这一次,“本宫明白了,在家静候消息吧,你姑姑走的孤单,你回去陪着她吧。”
“雪娇谢过长公主!”多的话长公主也不需要,后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她也不便行礼,可心却定了下来。
有长公主这句话,她恐怕是不用嫁了。
直到看着长公主的马车离开,宫雪娇这才转身,长公主不让她问林霜语,实则是让她不要插手姑姑的事。
她该听,可她还是想知道,姑姑为何要死,不过,她的冷静下来,不能像之前那样着急。皇上这一道圣旨,实在有些古怪。
封一个已死的人为皇贵妃,真是如圣旨上所言吗?肯定不是,否则,这么多年,为何从未听说,皇上提过或者去看过一眼。
纵他是天子,有天子的骄傲,可他若真喜欢姑姑,一道圣旨宣了姑姑入宫,难道还需要顾及姑姑愿意不愿意吗?
马车上,长公主叹了口气,希望,这孩子能听进她的话。
“公主,墨府那边的喜宴,有些热闹!”
刚上马车,唐姑姑便低声说了一句。
长公主凤眉挑了挑,“热闹?”是才得的消息吧,刚才看有人跟唐姑姑嘀咕了几句。最近京都事多,她总的让人盯着点。
唐姑姑简短的汇报着,边说边观察这长公主的脸色,果然,连长公主都惊讶了,她刚听人汇报,还以为听错了。
那位县主啊...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啊。
“休书?呵~这么说,墨相是被人休了?”长公主坐直身子,像是听了什么奇葩事,眼睛睁大了些,口吻满是怀疑。
新鲜事不少,可这样的,闻所未闻,“墨相接了?”林霜语见过几面,是个聪明的,有时候,或许让人觉得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可绝对聪明。
可为什么如此聪明的人,却选择鸡蛋碰石头。
休书?便是真的,换成旁人,也不会这么送上门,或者干脆雪藏,她到好,不光送了,还这么大张旗鼓众目睽睽之下。
“接了...”
接了,便说明,是真的。
“紫家...留了人!”这是唯一解释,否则,这休书从何而来?紫玲珑死时,林霜语尚未出生。
“从前就听闻,紫家紫玲珑...还想着,城破之后,能有机会见一见,可惜...”长公主有感而发。
唐姑姑抿唇摇头,天妒红颜。
“公主,墨家这回,能放过紫县主?”
第256章 皇帝与墨亦宏的秘密(2更)
墨相被休了!
宫家那位老姑娘,死后被封了皇贵妃,这京都城真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啊。
这一桩接一桩的,让人都不知该说哪一桩好,总之,都精彩热闹。
花行回到宫中时,皇帝已经听闻了,听完,竟说了一句,“若是她,到是可能做出这种事。”
就是花行也忍不住为之侧目,皇上这话中的意思,想着,忍不住低下头去,他知道,皇帝该是知道那个紫玲珑的,可这般口吻,不光是知晓吧。
从未听皇上提过...
“好奇?”皇帝突然一句话,让刚低下头去的花行猛地抬头。
“奴才不敢。”
皇帝放下奏章,目光有些游离,“是人总有几分好奇心,当年,紫玲珑救过墨亦宏一命...”皇帝一边说着,一边揉着眉心。
还有这种事?花行安静听着,皇上与墨相早年就相识这个他是知道的,但也只是知道,知之不多,墨相在大夏建国一事上,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一直是墨相和皇上的秘密。
所以,许多事,在常人眼里或许觉得不可思议,比如这次藏兵图的事,明明处处有墨相的影子,可墨相却能摘的干干净净。
皇帝只提了一两句,便没再继续,转而将话题转移到林霜语身上,“到墨府如此撒野,花行你说说,这林家丫头是聪明还是蠢?”
这还用说嘛?簪花魁首,皇上亲封的县主,怎可能说个蠢的,可作出的事,又着实让人有些看不明白。
“他是真看上那丫头了?现在的年轻人,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花行低头不语,他知道,皇上要说的话,不在这,他只要听着就是。
“除了藏兵图,紫家还留了什么!”
....这才是皇上想说的话,“皇上的意思...”难怪皇上会如此想,若没有任何依仗,何意这般招摇狂妄?
皇帝摆了摆衣袖,“她既敢给当朝相爷送休书,便看看她如何应对吧,宫家那边,这两天,你亲自安排安排,别让她走的太冷清。”
话锋一转,皇帝眸色淡了几分,靠着椅子,不知在想什么。
“是,奴才一定亲自盯着。”
“朕该去看她最后一眼的,可是...”相见不如不见。
“启禀皇上,罗阁老求见!”
皇帝话没说完,大殿之外,宫人传来通报声,皇帝坐起身子,捏了下眉心,神情立刻清明了几分。
“传!”
今日外头这么热闹,罗阁老有何事进宫求见?花行退后几步,站在一侧。
罗止今迈入大殿,行了礼,皇帝很是和缓的抬手让对方起来,“爱卿何事求见?”刑部的案子,不是应该了结了吗?
“启禀皇上,臣有一事启奏皇上..”罗止今抱拳躬身,说话间,双眼微微望了周围一眼。
皇帝眉头轻抬,没说什么,花行反应很快,立刻对大殿门口的宫人摆了摆手,宫人一个个退了出去。
闲杂人等退出去之后,罗至今上前两步,声音略小道:“皇上,臣这两日在处理张湘之案时发现一件事...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禀明皇上。”
张湘的案子?皇帝面色微变,这个案子,不是应该结案了吗?罗止今如此揪着不放,难道,他说的话,不起作用?
罗止今虽是朝中内阁之首,可也不敢不听皇帝的,他今日进宫也是三思而行,张湘这案子可以看出,皇上对墨亦宏,明显有偏袒之意。
皇帝要偏袒一个人,必有理由,若是针锋相对,对他对罗家绝无好处,可这件事,若不说,便是对朝廷不忠,所以,他既知,就必须来这一趟。
“既特意来一趟,是这案子有新情况?便说吧。”
果然,皇上不高兴了,“启禀皇上,这两天,在结案的时候,无意翻阅卷宗,发现一件事,便打听了一下,那张湘和墨相乃同乡..”
“这件事,当年便是人尽皆知了,爱卿啊,朕知道,你与墨爱卿之间,当年就因为这个张湘闹过不愉快,时过境迁,差不多就让他过去了。”
若是平日,罗阁老听着这话,心里已经打突了,可今日,他还是的把话说完,“皇上,臣查此案,绝无私心,请皇上容臣详禀,没错,大家都知道,张湘刚入朝时,墨相便言说,这张湘与他是同乡,可实则,他们二人,并非同乡这般简单!”
拱手低头,不敢抬头看皇帝,罗止今知道,今日话出口便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纵是皇上再偏袒,也的有个说法。
“哦?除了同乡,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皇帝面色一冷,龙威大盛,罗止今顿感压迫,换了旁人,这会已经吓的跪下什么都不敢说了,可罗止今毕竟是一朝阁老!
“皇上,尚在金汉时期,墨相在老家收养了一批孤儿,而张湘便是其中之一!”
这下,花行也忍不住抬头而望,瞪大眼,跟在皇帝什么的人,什么风浪没见过,可这时候也是难掩惊讶之色,急忙看向皇帝,只见皇帝目光沉沉,一脸阴郁。
“罗爱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启禀皇上,这等事,臣岂敢胡言乱语,不止是张湘,臣还查到,前不久牵涉到刑部舞弊案中的翰林院编修冲怀也是当年墨相收养的孤儿...臣没敢再查!”
话中之意,恐怕,朝堂上,不止这两个,因为事关重大,所以他没敢详查。
自来,君王就忌讳朝中大臣结党营私,更别提私养家臣,不过,这养孤儿的事发生在前朝,前朝之事,到不必拿到今朝来说,但是,相爷却在朝堂上假装不识,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冲怀?”皇帝开口,声重如铁!
“是!”罗阁老依旧不敢直起腰身。
皇帝听完,鼻音重重的呼了口气,看着罗止今的目光,让人不禁有些害怕。
“朕知道了,张湘的案子先结了吧,此事,朕会着人查明,查明之前,罗爱卿暂时不必声张。”
罗止今顿了下,最终还是低头应下,“臣领旨!”,果然被他猜中了,皇上知晓!
张湘这案子,是皇上要了结,也就是说,皇上不想让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但是,他总觉得,这个案子还有内情。
尤其是这个张湘,可是...
“罗爱卿若无事,便退下吧!朕有些累了!”
“是!臣告退!”
退后三步,这才转身出了大殿,出来之后,深吸了口气,他能感觉到,皇上生气了!从皇上的态度来看,十有八九,皇上知晓墨亦宏养孤儿一事,也知道张湘和墨亦宏的关系。
换句话说,很有可能,尚在金汉时,皇上便与当时还是金汉朝臣的墨亦宏相识...不!不止相识这么简单。
顿时就,惊的一身冷汗,他今日,怕是触了皇上的忌讳了!
这件事,不能深想,背后就像一个无底深渊,他终于知道,为何皇上会如此袒护墨亦宏,并非因为偏爱,而是因为...
脚下步子变沉,每迈出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如陷入泥沼之中难以脱身。
那封信究竟是谁送的?
目的又是什么,是要借他之手对付墨亦宏,不,不怪对方,因为对方在信中说的明白,只知这两件事,尚需求证。
而这两天,他就在求证这件事,得到的结果,便是他刚才禀明皇上的。
抬头,看了看天空,张湘的案子,拖不得了。
缓慢扭身,看了一眼乾院殿,自古,朝堂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何尝不想明哲保身,可食君之禄,穿了这身官袍,总要为江山社稷朝堂大局顾念三分。
皇上想错了他罗止今啊!
他纠缠不放,真就是只为了当初那点折辱?他若连这点度量都没有,如何能肩负得起身上之职!
罢了罢了!皇上今日没当面发怒,以是顾忌他的颜面,他不小心,窥探了皇上和墨亦宏的秘密,虽然,这个秘密他不敢深究。
墨家,原是有从龙之功啊,怪不得!怪不得当年墨家女子入宫便能步步高升,最后更是从淑妃到皇后!
乾院殿内,皇帝久久不语,再次开口,却是让花行去请墨亦宏。
花行不敢胡乱猜测,兹事体大,转身就疾步去了。
若非大事,今日墨家大喜的日子,加上墨相刚被...休,皇上是不会传召的,难道,皇上将罗阁老的话听进去了?
可那张湘还有孤儿之事,皇上心里是明白的,恐怕,问题出在了冲怀身上,墨相糊涂啊。
墨家喜宴,临近尾声,客人已经散的七七八八。
所以,花行到的时候,尚算安静。
“花总管,劳您亲自跑一趟,本相这就随你进宫。”墨亦宏甚至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将花行在一旁候着,便知,皇上急召。
花行侧身请让,“奴才还未恭喜相爷,今日府上大喜了,相爷请。”
“同喜同喜!就是不能请花总管喝一杯喜酒了,改日花总管定要赏光,不知皇上何事急召?”
四下无人,宫人和墨家下人都隔了一段距离之后,墨亦宏边走边问,就如平时一样。
花总管依然客气,十分恭敬,“皇上未说,奴才也不敢揣测圣意,皇上找相爷,左右不过朝中之事,相爷进宫便知。”
“是啊,皇上勤政,为臣者,能替皇上分忧也算不枉立身朝堂官袍加身,总管请!不知,皇上可还传了谁?”
这种旁敲侧击的打探,花行早就见怪不怪了,正常,谁突然被召心里没点想头?有句话他不当说,可伴君如伴虎,大家心里都明白。
“到没传谁,只吩咐奴才传了相爷,之前,罗阁老前脚才走。相爷说的及是,皇上啊,一刻不得闲啊。”
一副心疼皇上的口吻叹了口气,他能说的便只有这一句,墨相历经两朝,若还不能闻出点味来,他也没什么可提醒的了。
“劳烦花总管了,请!”
知道,再问也无用了,都是聪明人,花总管能告诉他刚才谁去了皇上那,已是几分礼遇了。
罗止今,看来,刑部的案子,他还是不想松手啊,好在,张湘之事,皇上心中有数,只不过,心中仍有疑惑,罗止今可不是一个刚入朝的愣头青。
他不可能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才是...难道,出了纰漏?
脚下未停,心思却早已不在这了。
易九兮曾了一路马车,既到了人家府门口,总不好不进去打声招呼,便不客气的进去讨杯茶吃。
外头的事,很快便传到了林府。
林霜语也不忌讳当着易九兮的面让小双说,反正,人是他给的,他出了这林府的门,这些事也能立刻知晓,就省的他再听一道了。
到是林老太爷一旁着实惊了又惊。
她家大丫头,这是在监听京都形式?这些事,才发生吧,这么快她身边的丫头就知道了,是大丫头想听,还是闲王?
而闲王,似乎没有避讳他老头子的意思,那他便听一耳朵。看来,老太爷还不知道自家孙女刚才去墨府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第257章 她狠吗(3更 明天更新说明)
瞬息万变,风云卷!
“这么说皇上并未示下,只是宣了墨亦宏进宫?”林霜语听完,冷坑一声说着,完全不顾及身边还有位皇子王爷。
朝中培植私臣这种事若皇上还能忍,说明什么,说明这件事皇上早就知道,还以为,能用张湘这枚子把墨亦宏扯下马,看来她还是太过天真。
前朝重臣,十几年功夫,如何能当上新朝之相,就因为后宫有个皇后?不是,是因为,大夏立国,墨亦宏有功!
金汉叛臣?和降臣是两回事,墨亦宏,真是如此吗?也只有如此,一切才能解释得通。
怪不得,当年她多方调动朝中势力,却总是有重重障碍,最后在凋兵上也是有心无力!她知道朝中有问题,可当时金汉那样子,没时间给她安内,但她真的没想过是墨亦宏。
“罗阁老出宫后可是去了刑部?”
“是!”小双问什么答什么,反正主子也在。
林霜语听罢,扭头看向易九兮,笑容满面道:“王爷,你一早就知道?”一早知道当今皇上与墨亦宏关系匪浅,所以,在马车内他,他才没什么太大反应。
这笑,让易九兮有些发怵,低咳了一声,这不是看她当时心情欠佳,所以不想说太多,“略知一二,并不详尽,不过,事情既然扯开了口子,父皇总会有些动静。”
罗阁老能知道此事,说明还有人知道,父皇不想让旁人多想,墨亦宏这养私官的事,总会有些说话,但不会伤到墨家根本。
“可是,张湘的案子,还是会结对吗?”
不痛不痒的罚一罚,再找一番足以说的过去的理由,这件事便揭过了,墨亦宏,原来,他的底牌是皇帝,这么说来,她一时还伤不到他的根本。
除非,能让皇上再不信他。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她就要做那只毁堤之蚁。
易九兮无奈的点了点头,她利用罗阁老查案之便,揭露墨亦宏养私官之实,本是一步极好的棋,可惜,这种鲜为人知的事,偏偏父皇知晓,或者说,父皇也是参与者之一。
她若撕开,岂不是把父皇要给...
所以,这步棋,行不通,不过,她今日一封休书,也足够墨亦宏气绝了,一朝之相,被亡妻休了,而皇后的亲娘老子如此这般才得意扶正。
这本就是一桩滑天下之大稽的奇谈了。
“小心墨家。”吃了这么大个亏,折了这么大个面子,墨家若还忍着,便会让暗地里瞧不上。
所谓大家贵族,是要在明面上能忍,暗地里能狠才会让人忌惮。
林霜语笑了笑,低头理了理绣帕,小心有何用,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墨家暂时不会动我,就是再气,墨亦宏也的忍一时。”
她今日一封休书,墨亦宏误以为是娘亲笔,自会怀疑,紫家还留了什么东西,如果他真跟皇上是一路的,是不是说,藏兵图的事,还有当今皇帝的事?
以皇帝的能耐,很快就会动手去寻天子剑,自然也会很快发现,有藏兵图,还不一定能找到天子剑,因为,那张图只有一半。
就算他们现在没发现,也不会轻易动她,因为紫家毕竟只她一个后人了,若是藏兵图寻的不顺利,总还有个能探寻的不是吗?
若是此刻帝王剑已经问世,那她也不敢如此嚣张。
本来想着,墨亦宏要动她,皇帝暂时也不会允,没想到,原来是蛇鼠一窝...
哦,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当今皇帝,很是不敬,可就在刚才,她得知了皇帝与墨亦宏的关系,始于大夏立国之前,她心里就有个想法,紫家的事,皇帝是否也有插手。
仔细想想,好像,就是紫家出事之后,边境才出了异动,金汉的内忧外患,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为国谋,她无话可说,胜者为王。
可是,这所谋之中,有她亲人的新血,有她娘亲的性命,有她自己的命,她报仇,他们是否也无话可说?
书房里,温度突然降了许多,老太爷和易九兮都感觉到她的变化,老太爷是一头雾水,干脆不开口安静听着寻思着。
而易九兮,早已想到她所想了,心里又多一分无奈。
家国天下,这江山之争,总免不得明争暗斗,说好听点,便是谋,只是最后,金汉没挺住,父皇赢了。
若是从前,他大抵也只是感叹一句父皇好手段,下的好大一盘棋,可现在,多了个紫家,多了个她,各种滋味,着实难述。
最大的麻烦事,可能所有一切的开始,便是从紫家叛国之事...她...也是想到了吧。
如果真是如此,那当年...墨亦宏求娶她姨母紫玲珑是否也是一步棋,想到这,易九兮竟有些不敢想了,因为了解她的性子。
她今日为了给姨母讨一个说法,可以闯墨家喜宴,若她姨母当年嫁入墨家也是一场阴谋,他当真想象不出,她会怎么做,或者说,怎么做都不意外。
就是不知,父皇当年动紫家,为的是让金汉朝中生乱,动摇军心,还是为了藏兵图,或者,两者皆有,一箭双雕。
这可真是国仇家恨了!
“纵是墨亦宏能忍一时,墨家那位老夫人可不是善茬。”易九兮叹了口气,避开刚才思虑到的问题,船到桥头自然直,就是不直,他也的想法让她靠岸。
现在要紧的是,提防墨老夫人的报复,还有宫家...也是够巧,该说她运气好似什么?偏就让她给撞上了。
成姬吗?林霜语回过神,并未沉溺思绪。
不管当年真相如何,都会一一弄个清楚,至于成姬的报复,来就是。
不过,最好快些,否则,怕她腾不出手来对付自己。
“王爷,有件事,可能问问你。”他好似什么都知道,这京都城,该是没什么能瞒过他,那他应该也知道,宫家那位到底怎么回事。
今日墨清凤突然提及,她可不想卷进莫名其妙的麻烦里。
易九兮点了点头,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
“皇上为何封宫秀媚为皇贵妃?”
这一问,老太爷眉头抬了抬,嘴皮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这大丫头,这问的可是皇上的私事啊!她不是要对付墨家,对付墨亦宏,现在怎越扯越多,她这是要做什么?
整个京都都快被她搅和进来的感觉。
而且,这大丫头属实清怪,说起这些事,谈论的这些人物,旁人提及都的小心翼翼小声细细的,她到好,张口就来。
“因为,宫秀媚本就是父皇的女人,这道封妃的圣旨,不过是晚了到了。”
不光是如此吧,皇上的女人不少,也没见着,每个人都封妃,林霜语盯着对方,默默望着,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易九兮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让儿子说老子的风流韵事,好像不太恰当。
叹了口气,“当年,宫秀媚尚未入宫便...有了身孕...宫家那时候,不如现在,势力不如其他几家,且朝中正在商议立后之事,未免节外生枝,皇祖母便私下宣了宫秀媚进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夏刚立,父皇要树勤政之名...”
所以,这位宫家姑娘便出了家?好像不太可能,“孩子呢?”
一问就问到点子上了,“孩子没了...”这也是父皇一直觉得亏欠的地方,更是宫秀媚一气之下去了庵堂的原因。
“怎么没的?”
“说是皇祖母召见之后,宫秀媚便去找父皇,却没想到...撞见父皇与现在的皇后正在漫步赏花...脚下不稳,孩子就没了。”
后面的事,不用他说,她也该知道了。
“没了...”所以,伤心欲绝干脆了却红尘,这到是说的过去了,可是,一个断了红尘杂念的庵堂女子,为何要自尽?又为何要在临时之前,那么急切的送一封信给长公主。
而他,又眼巴巴的告诫她小心。
“对,当年,这件事,除了已故的皇祖母,便只有父皇和皇后知晓。”
意思是,宫秀媚当年有孕之事,连宫家人都不知道是吗?
“那个孩子,是否真的没了?”林霜语安静而问,她似乎真的卷入麻烦中了。
一个不该存在的皇子,一个宫家想找到,而皇帝不想让宫家找的皇子,还有,这个皇子,恐怕是皇上极其看中的,否则,也不会死后封一个皇贵妃,不过是给这孩子未来铺路。
什么补偿之类的,纯属瞎扯,自古无情是帝王,明知宫秀媚有孕,却可以为了所谓大局,暂不将她接入宫中。
只为了等后位大定,至于那位已故的皇太后,她当真会将自家亲孙子拒之门外,皇宫这么大,后宫佳丽无数,就没有宫家女子的容身之处?
她是不知道皇帝当时为何一时不想让宫秀媚入宫,但能清楚的知晓,当年这一切,都是皇帝的意识,或许,宫秀媚就是知晓了这一点,才会选择遁入空门吧。
易九兮安静回视,摇了摇头,“只有宫秀媚和父皇知道。”
好吧,她果然陷入麻烦了,她是最后一个见到宫秀媚的,而且回城之后便去见了长公主,极有可能就是临终之托。
谁也不知道,托的究竟是一句话还是别的。
捏了捏眉心,她到也能想明白,宫秀媚之所以不让宫雪娇传递消息,是因为宫雪娇是宫家的人,会受制于宫家。
可见...
“王爷、小姐、老太爷!”
林霜语的思绪被打断,门口,陈昌面色有些难看,看了一眼易九兮,欲言又止。
林老太爷沉默了这么久,终于开口,余光扫了一眼易九兮,虽然刚才这两个孩子说的什么,他只是一知半解,可闲王不避着他,至少是将林家看在一条线上。
反正,这婚事都定了,还是赐婚,林家和闲王掰扯不开,林家纵是有什么事,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何事?”
见老太爷开口,陈昌面色有些沉,低声道:“老太爷...刚二..爷那边的人来府上送丧...”
“送丧!”老太爷猛的起身,面色一白,像是不敢问是谁的丧。
若非二房正儿八经的某个主子,怎么让人来报丧。
“是二太太...没了!”陈昌刚听的人来送信,实在不敢相信,这喜事才办完,听说从墨府回去之后,就...没了,具体详情,他现在也不得而知。
不过,他刚还听了一件事,目光瞟向林霜语,这是便是和大小姐有关了,大小姐去墨府贺喜...给墨相爷送了..一封休书。
不知大小姐有没有告诉老太爷,陈昌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实在没法一下消化这么多信息。
老二家的没了?老太爷愣神好一会才缓缓坐下,挥了挥手,轻声道:“知道了,既来送了信,便...按规矩办吧。”
就是一般寻常关系的人家,来府上报了丧,都会去个礼。
林霜语神色平平,二太太肯定是不想死的,可二爷既然答应了,她知道,今天必会等到这个消息,丧喜同天,二房今天,悲喜交加啊。
可是她一点都不同情。
当年,二太太做下那些事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留情,不说当年,就是五弟的事,她也是好狠毒的心思。
易九兮不动声色打量了林霜语一眼。
林霜语回视过去,怎么,觉得我狠吗?
第258章 女子管家(1更)
二房虽然离了林家,可出了这种事,易九兮也不便久留,原本今天还有点事要跟林老太爷聊聊,改日吧。
“祖父,我送送王爷。”二太太死了,事情还是要与祖父说清楚。
易九兮见老太爷起身,连忙说了一声老太爷留步,这位将来他也的叫一声祖父。
“我让银星留在你身边。”
两人并肩而行,眼看也快到门口了。
“不必,有大小双便够了,王爷,江山之争,无可厚非,胜者王败者寇,兵者诡道,一码归一码,所以,我要弄清楚事情的始末,您也别拦着,总要一个明白。”
易九兮停下脚步,四目相对,良久无语,她送他便是为了跟他说这句话吧。
好一个江山之争无可厚非,这世上,莫说女子,纵是男子,也难有能望其项背,“我怎能拦你。”只是,弄清楚了,她又当如何?
父皇在紫家的事上,到底下了多大的力,他也不知,而且,他总有种错觉,人明明站在自己面前,却那么远...远的勾不着。
“王爷不拦就好,放心,你我既有婚约,我自会注意,不会连累王爷!”一个墨家,已经让她举步维艰,再来一个皇上,好似这整个大夏都在她的对立面。
而她身后还有个林家要顾及,她的好好冷静冷静,下面的路,要怎么走。
易九兮深吸一口气,也是来了几分气性,不会连累!他到看看,她如何不连累自己,“就送到这吧。”说完,大步而去。
从头到尾,她都是个局外人,到是自己把自己置身其中有些难以自拔,瞧瞧人家,什么时候,都这般清晰明白。
这...林霜语望着对方的背影,是生气了吧?
不明所以耸耸肩转身,背道而驰,她以为,她已经足够大度了,他老子算计了她的家人,她没迁怒于他,他到先生气了?
没道理啊!男人心,又何尝不是海底针啊?
“大双,去喊三叔和祖母到老太爷这来。”她现在要想的事越来越多,先把这家里的事交代清楚。
二太太突然暴毙,林家的人听了这消息,都惊了惊,好端端的,说没就没了?
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到底要不要去奔丧?老太爷和老太太也没个话,谁也不敢动。
“爹,事情,大致便是如此!”三爷听的二太太身故,先是惊,后是怕,现在见着林霜语都有些冒冷汗。
这人是大丫头...杀的?虽说是杀木之仇,可这手段未免也太...这才几天啊,说杀就杀了,就是他个大老爷们都有些畏惧。
“该死!”
老太爷听的三爷一席话,坐在杉木椅上,闭上眼脸色铁青吐出这两个字来。
老太太早就蒙了,她就像听了什么话本一样,一时间从故事里走不出来。
“祖父,祖母,孙女无状,大胆包天了,可是,身为子女,有仇不报,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若祖父祖母要怪,孙女任凭处置。”
林霜语上前,盈盈而跪。
“大丫头,起来吧,血债血偿,你没错,人也不是你杀的,让她自缢,已是你宽厚了...”
“是老身有眼无珠啊,当年发现的时候,就不该让她进门,家门不幸!是老身持家无方,这么多年,一直被她蒙骗...”老太太似乎受了不小刺激,说出的话,也是泣不成声,有悔恨,有愤怒,有懊悔。
在老太太心里,若是大儿媳妇当年没死,儿子就不会死,这是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娘,事已至此,您千万保重身体,好在,现在都弄明白了。”
三爷也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么一段丑闻,他们林家这一个个,娶的都是祸根,以后,后院的规矩,必须立起来。
这件事,大丫头本可不说的,反正二房那个怎么死的,也没脸传出话来,到底是不一样啊,既有手段心机,也不缺狠辣,可也光明磊落。
“老三,这件事,就在这个房间打止,明白吗?”
大丫头手段了得,可她毕竟是女子,若传出去,林家名声暂且不说,对大丫头也没什么好处。
“爹放心,儿明白,那二房那边...”这件事明了,其实,最可怜的二哥。
“林家早就没二房了,记住这句话。”大丫头是在喜宴之前就给了话,老二已经选择了,那边再没什么可说的。
而且,他们林家也没有做上门女婿的儿孙。
“祖父,我想与你商量件事。”
三爷安静站到一边,这大丫头如今是县主,是王妃,她与爹要商量什么,都是正常的。
老太太伤心,也无暇去理会,只含泪坐在一旁,打击不小。
“有什么话,你说就是。”
林霜语又重新跪下,这下,老太太也愣了,莫不是还有什么事吧?这都吓出后遗症了。
“大丫头,你这是做什么?”老太爷也一脸不明。
“祖父,祖母,孙女想请求你们一件事。”
“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跪,起来说。”老太爷眉头松散了些,若再来件这样的事,他这把老骨头都有些撑不住了。
“祖父,您就让孙女跪着说吧,这件事,可能有些不敬。”
老太爷眉头又沉了,沉默了片刻,终是随她,“那就说吧,地上凉。”今儿是怎么了,这丫头一双膝盖可金贵的很。
“祖父,祖母,孙女想暂时管着这个家,请二老应允,孙女保证,就三年,三年之后,祖父祖母可收回管家之权,正好三叔在,可让三叔做证。”
林家现在这个样子,书院不到春闱,一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妥善经营,却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曾经,她与娘就探讨够一些事。
是她莽撞了,从醒来到现在,所想所做的,就是想要颠覆墨家,为娘报仇为自己全世所有的不甘出口恶气,为紫家叛国之罪求个明白。
可今天她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娘说得对,她什么都能教她,却唯独教不了她一样东西,眼界!眼能看到多远,心里的格局就有多大。
同样的,能布的局就有多大。
她今后要面对的,不只是她一直紧盯的墨家...
而她现在,弱小的犹如一叶浮萍,就是这个县主的名头,王妃的虚位,都不过是人家口头的一句话,在他们面前,却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她以为,她多说能看懂的,其实,都还只是冰山一角,所以,她要厚积薄发,要让自己有能力有本事站在那条大船上,与他们抗衡。
“大丫头...你说清楚。”老太爷也没想到,林霜语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他知道她本事,可她终究是个女娃,掌家?
“大丫头,不可胡闹!”这下老太太也开口了,这不就是胡闹吗?她知道她在说什么?
让一个丫头掌家,再有本事也不成啊,那林家成什么了?
“祖父,祖母,咱们林家,已经在风口浪尖上,请相信孙女,孙女一定能让咱们林家辉煌!”
老太爷愣的看着林霜语,他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可是...
“你指的掌家是什么!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三年,三年她能做到什么地步,三年,她能让林家在京都立稳脚跟?能让林家长成一棵大树?不用担心一阵风便没了?
“所有!书院!营生!还有后院,人情往来。”
“啥!”老太太这次是真的惊到了,这丫头越说越不像话了。
她多能耐啊,书院,营生,后院...那不就是整个林家,她一个人说了算,她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是哪门子的规矩,让人知晓,不得笑掉大牙?
不成不成,万万不成,她是县主也好,王妃也罢,她都是个女娃,怎能掌家!
“大丫头你...”老太爷望着孙女,手指着对方抖了抖。
“请祖父成全。”
唯有如此,她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整个林家统筹规划一番,她要用手中带兵的法子,带林家,一个声音,一个口令,林家便方向一致。
也只有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她想要的结果。
“三年...你当真有把握?”她是想让林家成为她最大的依靠,而不是闲王。
女子都比男儿有志气啊,不依靠任何人,想的明白啊,自己有本事立世,才能真的站稳脚。
三爷傻眼了,爹啥意思,不会真答应大丫头吧,那以后林家不就她一个丫头说了算?
成何体统!虽然大丫头的确...有本事。
可能就是,从未想过这种事,所以一时心里那道坎有些迈不过。
老太爷毕竟是见过大风浪的,知道什么叫赌。
林家本就赌上了,也不差这个三年,只是,他想要一句话。
“请祖父相信孙女。”
“好,那你也答应祖父一句话。”
“祖父,孙女应下就是。”
老太爷捏着胡子,眯着眼看向孙女,“祖父可什么都没说。”
“孙女明白!”祖父一生所系,无非林家,她如何不懂。
“好,祖父今日就答应你,三年,林家所有的事,你说了算,老三,去把大家都叫到祠堂。”
新府的祠堂,也要为林家的女儿开一次了。
老太爷突然要开祠堂,莫非是因为二太太,那不可能啊,就是二太太,也犯不上要开祠堂吧,到底啥事啊?
当大家满怀疑惑听闻老太爷之言后,反应和开始老太太差不多。
只有一个人笑的没心没肺,“祖父放心,以后,大房一切都听大姐姐的。”好似不管多出格的事,只要是在他大姐姐身上,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林宏图是大房唯一的男丁,大太太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儿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儿子头一回当着这么多人面替大房做一回主,她才不拆台。
而且,女子掌家,她其实也想看看的,这世道,女子真的能说了算吗?
若是大小姐管家,她家的生意,她可以和大哥好好商量下...大太太心里想着,怎么也的给大小姐撑撑腰。
“你们怎么说。”老太爷扫了其他几房一眼,不急不缓的问了一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多话要说,可谁也没第一个站出来,这老太爷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若真是商量,有必要开祠堂吗?
“三房...没意见。”三爷低头,无视五爷四爷的目光,没法子,他还是见证人!
他们是不知道,这大丫头什么手段啊,说不定,真的能让林家不一样吧。
“四房..也...没意见。”
四爷心一横,无视四太太的挤眉弄眼,她以为爹真是找他们来商量啊,瞧着老三肯定事先知道了。
五爷向来不管这些,可比四爷和三爷耿直,“爹,这女子管家使不得,会让人笑话的。”到没别的原因,就事论事。
老太爷默不作声,大丫头自己解决吧,她要掌家,这都摆不平,那还是算了吧。
第259章 宣召入宫(2更)
话说,林家开祠堂,林家大小姐即日起,开始管家了。
这种事,林家不光不捂着,还大张旗鼓的召集了府上所有的下人,书院所有的先生,公布了此事。
让他们见了林家新主,老太爷宣布,此次他便不问家中事,只留了个书院院长的名头,打算一心当个教书先生。
便有人问,这林家几房就这么同意了?
自然有不同意的,比如林家五爷,当即在祠堂就发难了,可人家县主着实有些本事,据说,当场写了几个字给五爷,五爷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谁也不知道那是几个啥字,就是林家老太也都不知道,其他几房更是没话说,这件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这林家可真是奇怪,女子掌家,闻所未闻,这位县主可是了不得,到底是未来的王妃啊,这是怕她以后打理不好一个王府,现在就让她试手?
实在是有些荒唐,多少看笑话的。
林家人难道不知,这位县主在相爷府上喜宴时做了什么吧。
还没等大家聊个热乎,就听的消息,说是宫里来旨,皇后娘娘召见紫县主。
“瞧,这就来了。”
“哎,这紫县主也是,风光才几天,这么想不开。”
“嘘,这事,还是别说了...”
也是,还是等宫里消息出来后再说,这紫县主,能不能安然出宫都不知道。
至于林家二房太太的死,到真没惊动什么人,便是听说了,也只是感叹一句,林大人真是悲喜交加啊!也就是嘘嘘一声罢了。
有甚者还说,这林大人的娘可是死的不是时候,有些晦气了。
“林霜语,我要你不得好死。娘,你放心,女儿会争气的。”
灵堂前,只有林允兰一个人孤零零跪在案前,她是出嫁女,即便人已入土,她也要守满七天灵才会回墨府,守了两夜,林宏志体力不支,心力交瘁有些撑不住,被劝去休息了,新妇自然要一旁照料。
二爷从头到尾,就几乎没在这灵堂露面,一直关在书房里,林允芝和孟姨娘他们几个,都被林允兰轰出去了。
或许是不想看他们假惺惺的哭灵吧。
她娘走了,她嫁人了,她们以为再没人能管她们了?能熬出头了?别想。
“小姐,您多保重身体,夫人若知晓,也会心疼小姐的。”冬莲终于没忍住上前劝说了一句,好歹吃点啊。
林允兰一阵目眩,强撑着吼了句,“出去。”
冬莲吓了一跳,只好乖乖出去,小姐也不知怎么了,从听到夫人死的消息之后,就一直暗暗念叨什么,她听的都心惊肉跳的,生怕人听了去惹了是非,便一直不敢走远盯着周围看着。
索性,这丧礼办的冷清,几乎没什么人。
哎!这太太的死,怎么也扯上大小姐了,小姐越发的钻牛角尖了,从前,小姐不是这样的,这样的小姐有些让人害怕。
“我来吧,你出去。”冷远幽声而道,吓了冬莲一跳。
冬莲瞪了对方一眼,不甘愿的走开,就是这个冷远,有事没事跟小姐阴阳怪气的说些不着调的话,看着一个大小伙,却总让人感觉阴沉沉的。
可惜,小姐愿意听这冷远的话,她也没办法。
“小姐,别伤心了。夫人已逝,你伤心何用,你该振作起来。”冷远轻悠悠的说着,眼里闪过一丝阴翳。
灵堂白烛吱吱作响,林允兰双手握拳,对,她哭有什么用,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刚直起的腰杆又软榻了下来。
冷远将一切看在眼里,靠近轻声道:“小姐,咱们可以借力。”
“借力?”林允兰冷望着对方,她也想借力,可她能借谁的力?
“墨家啊,别忘了您现在可是墨家的人,林霜语这次在墨家闹的这一通,可是彻底得罪墨家了,恐怕老夫人正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瞟了对方一眼,林允兰一脸失望,还以为他有什么高见,就算老夫人要对付林霜语,她能勾上边吗?老夫人难不成还会听她条摆?
不过,林霜语这次真是自寻死路。
而且...她也不是没有机会...只不过,爹和哥哥未必肯帮她,上次,墨小姐找她...不行,她的试试。
墨小姐说的对,一朝天子一朝臣,总有一天,皇上会老,皇帝会换人,哥哥若是现在就站好队,将来那就是从龙之功,高官厚禄,她在墨家的日子也会不同今日。
“小姐?”冷远眸光森森,这小姐在想什么,她竟然有了他没发现的心思。
不行,他的知道,才能掌控,他一个无根基的小厮,要想对付现在的林霜语太难了,好不容易撞上这林允兰...
林霜语,要不是她,他何至于一辈子前途都毁了,要不是他,他现在哪会给人当小厮,他本来到京都是来谋出路的,谁知道,路上遇到了林家小姐,这一切都是命。
而且,他现在攀不上别的高枝,只能借着这林允兰,用她做跳板,却结识那些显贵,如今,已经顺利进入墨家,他一定有办法达成心愿的。
“你出去吧,去打听着点...”她的去找爹和哥哥,这件事,她可没打算告诉这冷远。
这冷远有时候是机灵,办事也利索,可这件事,墨小姐交代了,除了她爹和她哥哥,暂时谁也不让说。
“是...”冷远点头出去,他不能太急。
宫里
林霜突然被召,可是惊动了不少人。
“小姐,奴婢不能陪您进去。”宫门口,大双一脸担忧,接到消息,她就让小双去告知主子了。
皇后娘娘突然传召,肯定么好事,怕小姐会有麻烦,好在,小姐现在除了县主的名头,还是主子未过门的正妃,皇后应该不至于太过分,但愿吧...
小姐给墨相送休书的事,实在有些...打墨家的脸了,皇后...大双有些六神无主。
宫门深深,她只能站在门口翘首等着。
“在这等着。”
这两日,总是故地重游,只是,再次踏入宫门,心境和去墨府又是不一样。
红墙琉璃瓦,宫殿巍峨,远远就听着宫殿翘角悬挂的铜铃声,墨宝珍召她...是为了给墨家出气,给她娘出去?
还真是大张旗鼓,不过,她那么谨慎聪明的一个人人,应是不会做这样的事吧,也说不好,时过境迁,人家如今毕竟是一国之后。
“县主,这边请。”宫人引路,态度还算恭敬。
可林霜语却看得出,恭敬的表象下,是不屑一顾,也是,这京都城里,贵人扎堆,她算什么。
宫人脸上,颇不耐烦,果然是没见过世面,一路走,一路看,她当这是他们家后花园啊,进了宫,就的低着头走路。
哎,到底是没太又规矩啊。
“凤栖宫..”
“县主,这便是凤栖宫了,您再外头稍候,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虽是传召,可也的通报才能入内。
林霜语抬头看着凤栖宫的匾额,点了点头,还如当年一样,一点都没变,应该说,这座皇宫已经多年没变化了。
低头,看着凤栖宫的门槛,又重新修葺成原样了啊,当年,她入宫的时候,嫌这凤栖宫的门槛太高,着人锯平了...
当时候,宫里的老人还说,娘娘是天底下最金贵的国母,这门槛是有讲究的,凤栖宫的门槛要比后宫其他宫殿的门槛高才是。
可当年,她不信这个,如今,也一样不信。
“县主,娘娘有请。”
还以为要让她多等一会,看来,皇后并不想在这给她个下马威,提群迈过门槛时,眉头皱了下,还是锯了好走路。
这一皱眉,好似整个人都气势都变了些,引路的宫人忍不住看了一眼。
这县主出身不高,可气势不小,说白了,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也是,若是个知晓事故的,何至于到墨家...
凤栖宫的大殿内,墨宝珍端坐主位,一派雍容之姿,深红的宫袍上,绣着展翅飞凤,也是天下女子的独一份。
头上没有任何步摇和发簪,高束的凤髻,一朵硕大的牡丹簪发,成了唯一的装点,如此简单却让人觉得大气华贵。
牡丹,花中之后,正如她的身份,到也相得益彰。
林霜语一身玄色,同样没有过多装饰,玄色长袍银线滚边,发髻,是简单的星月髻,还是出自娘的手。
以前,她娘最爱帮她梳头,便琢磨出了这些稀奇古怪又别具一格的简单发髻,也算是娘留给她为数不多的念想了。
墨宝珍看着缓步而入的女子,那日簪花节已是影响深刻,尤其是胆识。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
礼数不差分毫,丝毫挑不出错来,墨宝珍不急不缓的看着,说她娘名分不正,替姨母休夫,说她胆大包天实在不过。
时间一点点过去,墨宝珍不开口,林霜语便不能动,这就是尊卑。
凤栖殿内,宫人纷纷侧目,看向林霜语的目光都略带同情,有的纯粹看戏,这县主簪花节一朝得名,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怪不得谁。
“都出去吧。”清画开口,宫人们便低头有序退出。
热闹看来是没得看了,皇后娘娘仁慈,还给县主留了几分薄面。
“这么近看,愈发出众,免礼平身吧。”
腰腿都有些发麻了,终于听的这一声,林霜语起身,“谢娘娘。”
“赐座!”
清画立刻引林霜语落座,当看着林霜语一笔股实实在在的落在椅子上时,忍不住眉头皱了皱,刚才看着,应是知道规矩的,可这坐姿...
林霜语似乎头顶长了眼睛一般,微微抬头望了清画一眼,怎么,刚才让她蹲礼这么久,如今还想让她悬臀行坐礼?
墨宝珍在后宫这些年,就玩这些把戏?那是她当年高看她了。
清画愣了下低下头去,心里十分怪异,明明是对方不妥,怎反倒觉得自己做错了一样。
果然胆大,在她的凤栖宫内,依然这般,这世上,可有怕的事?
蓦然间,想起一个人来...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了,她对墨宝华的的轮廓已经不是太清晰了,可依然记得,她那双眼睛,无所畏惧。
“你很像一个人!”
清画愣了下,娘娘这话,是下意识开口的吧。
林霜语浅淡一笑,“娘娘说的,可是我表姐?”
“看来,不止本宫一人说过这话,的确很像。”可是,她表姐的结局可不太好啊!
像自己?很奇怪的感觉不是吗?重活一世,总不能重蹈覆辙。
“说起你表姐,还是本宫的长姐呢,眨眼,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忆往昔?皇后召她进宫,不该是替墨家找她算账?怎还聊起来了,莫非,和大家想的不一样?
长姐,没想到,能从墨宝珍嘴里说出这两个字来,到是和墨宝珠真不一样,墨宝珠就从未叫过一声长姐。
“听说前两日,你到墨府替你姨母办了件事?”
林霜语依然没什么反应,“回娘娘,是。”
“林霜语,你当真是有些放肆了。”目光顿时生变,满目厉色。
“娘娘...臣女今日...恐还要放肆一回。”
第260章 又放肆了(3更)
凤栖宫内,气氛有些凝重。
清画都忍不住微微低头,这林霜语究竟是凭什么这般肆意,她还要如何放肆?这是宫中!在她面前坐着的,是大夏的皇后。
“哦!本宫也想见识见识,县主如何放肆。”放肆二字,带了几分寒霜,虽今日宣召,的确不是为了她在墨家所作所为,可听得对方如此狂妄,墨宝珍也几分难容了。
她是一国之后,在她面前,如此放肆,便是对她不敬,这如何能行啊。
林霜语起身,缓慢转动一圈,鼻头轻轻嗅了嗅,声音很冷,没有丝毫感情,就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
“娘娘,您多年未孕,却也不该在寝宫中熏这等香吧?”
一句话,就是清画的脸都青了,这是娘娘心里深处最大的痛了,“娘娘面前,紫县主还是莫要这般口无遮拦的好,这凤栖宫的熏香是皇上御赐之物。”
清画这话,已是在极度忍让的状态下出口的。也是跟在墨宝珍身边这么多年,才能有的这几份修养。
换成旁人,恐怕要破口大骂了。
墨宝珍听罢,神色却变了变,微微抬手示意清画不要说了,盯着林霜语,眯了眯眼,手指轻轻捏着椅扶,一字一句道:“本宫这宫中的香有何问题。”
御赐之物?林霜语在主仆二人身上扫了一眼,突的一笑,哈哈哈,原来如此!
“娘娘心知肚明,又何必问臣女,不知娘娘今日召唤臣女,所谓何事?”现在,到是可以松口气了,墨宝珍今日,绝非为了墨家之事召她。
不过...是另一桩麻烦。
“清画,去门口候着。”墨宝珍神色不明,极力在扶平内心的情绪。
墨宝珍的话,清画不敢不听,可心里依然担心,走的极慢。
“你识香?刚才本宫那丫头也说了,这香是如何来的,你可知道,在这深宫之内,要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有多简单吗?”
若是真懂,她却还敢出口,可见,这女子,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娘娘,臣女到不识香,只是略通药理,娘娘说,这深宫之内,要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臣女深以为然,可是...娘娘会让臣女安然无恙出宫的。”
她要走的每一步,都不容易,今日宣她进宫,她知道,免不得要受些罪,可不会有性命之忧。
只是刚才,她又无意堪破了一个帝后之间的秘密...换成别人,恐怕今日,真的走不出这皇宫了。
墨宝珍突然一笑,望着林霜语,声音有些冷,“没想到,你不仅多才多艺,还能掐会算,那你且说说。”
她来之前,她的确没动杀心,可现在不好说。
“娘娘,您今日召臣女入宫,可是为了宫家皇贵妃的事?”接着她闹了墨府一趟的由头,光明正大的召她入宫,谁也不会怀疑。
比宫家,更早一步,闲王说,当初,宫秀媚正好撞见皇上和墨宝珍在一起,一个不慎,孩子没了,也就是说,墨宝珍当年在场。
她刚踏入凤栖宫,就闻到了一种很奇特的香味,宫中一般用的都是龙涎香,极少有这种清淡带甜的香。
所以细细品了一会,再观墨宝珍的面色,大致心中有两个猜测,刚才,她也只是能确定,这种香,若是被查出来,即便墨宝珍是皇后,也免不得受影响,可那丫头说,这是皇上御赐之香,那就大有深意了。
墨宝珍抬头,一双眼睛全落在林霜语身上,像是要把对方看穿一眼,这个林霜语,还真不是一般的人物啊,瞬息之间,便知道了她的目的。
“林霜语,你如此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
“娘娘,臣女若不聪明些,早就骨头都不剩了,也是颇为无奈,娘娘,我只是凑巧去了一趟了尘庵帮皇贵妃给长公主带了封信而已...不知,娘娘还想知道什么。”
宫秀媚让她送信,可没说让她保守送信的秘密。
这京都,越乱越好,她才能渔翁得利,从现在起,她要周旋各方势力之中,为林家为自己,在这权贵云集的京都某得一席之地。
有了资本,路才好走些...
“送信?”墨宝珍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问出点什么,可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好说话,这种话,晾她也不敢胡言乱语。
“是!”就是送了一封信。
墨宝珍沉默了,信,给长公主的信!恐怕就是这么回事了,与自己知道的也吻合,“为何让你送信!”
临终交付,必是极其重要的..事,她就如此信任这仅有一面之缘的人?
“这就要问皇贵妃了,可能是觉得...臣女长的颇为可靠。”
这般无赖的回话,让墨宝珍愣了一下,照她这意思,是宫秀媚眼光好,所托对了人。
“听闻,你从小在乡野长大?”
“是!”没假啊,众所周知。
“看来,那方乡土很是养人,你与闲王,便是在遥州相识吧,闲王到是眼光独道,怪不得看不上凤儿那丫头。”
墨宝珍话锋一转,竟又闲聊了起来。
端着茶,神情放松了许多,言语之间,也颇为随意了几分,就是不知,在掩盖什么。
果然,每一个省油的灯,墨宝珍知道的还真不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臣女出身乡野,难免无状了些,娘娘勿怪,臣女听的更多的是闲王有眼无珠,放着珠玉不要,偏看上臣女这朵烂桃花。”
这话...她也是恰巧听的酒肆议论的,烂桃花这挡子事,她还特意让大双打听了一二,原是与聂牧喝云二公子有关。
哎!人怕出名猪怕壮,何德何能啊,烂桃花...
茶刚入口,强忍着保持仪态咽了下去,这林霜语...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啊,端庄起来,这宫里公主都及不上,狂妄起来,他们家那一向张扬的凤丫头都靠边站,这会市井起来,还真是...
丝帕拭嘴,已掩尴尬。
“你刚才说,你通晓药理,说说看,本宫这的香有什么问题。”还是说正经事吧,免得再次呛着为难自己。
林霜语其实也挺奇怪的,这墨宝珍宣自己入宫,就不怕她告知旁人,她问的宫秀媚的事惹祸上身?她也对那所谓的皇子感兴趣?
不过,一会应该就有答案,她且等着便是,既然皇后娘娘要聊,她便陪一陪,这深宫,她想找个人说话,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
“回娘娘,既是御赐之物,便没什么问题了。”这香中,含了几样特殊的香粉,能让人...亢奋,兴许,皇后年轻,皇上...情趣吧!
后宫之中,这种事,也屡见不鲜,只不过,帝后之间,到是不多见啊,宠幸却又不让她有孕,还真是帝王心难测。
皇后没有子嗣,也就是一个名头罢了。
墨宝珍的脸色一寒,是啊,御赐之物...怎会有问题,“本宫深的皇上宠爱,皇上时常留宿,本宫却没能有孕,来,替本宫看看。”
说完,竟真的伸出手,示意林霜语上前把脉。
这个墨宝珍,明知一切,这番举止,却是为何?都说,这宫里,人都有千面,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的慎之又慎。
“娘娘,望闻问切,娘娘且先看看臣女是否说对了。”
“哦?那你便说说看。”也不坚持,将手微微收拢,挂着笑,一副洗耳恭听之态。
这个林霜语,凤丫头难怪不是对手啊,刚才,她只要上前触碰,她便能让她脱不了身,她便是出宫,也不敢乱说一个字。
“一片贫瘠之地,即便播下种子,也难以生根发芽,娘娘,您现在的身体,就是皇上再宠幸,也是难有结果...”不是说,她放肆吗?这话是否更放肆了。
在墨家人面前,她总是忍不住那几分气性,这可怎么办?
果然,墨宝珍的脸色变了,不过,与林霜语所想不同,惊讶大过生气。
这句话,曾经让她一夕之间,坠入无底深渊,但是,这宫中许多御医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林霜语...是知晓此事,还是真的精通医术。
不...这件事,除了爹娘和自己...还有皇上,应是没人知晓了。
不过,墨宝珍若想有子嗣,到也并非到了绝境,有句话叫枯木逢春犹再发...不管是不是皇帝不想让墨家的女子有孕,墨宝珍却还是想要一个皇子,尤其是现在。
墨家明显没有选择建王,皇帝百年之后,若不是建王承位,墨宝珍在这深宫,可是着实尴尬。
若是她有了皇子...可就十分精彩了,墨家该如何选择?皇帝是否还能如现在这般信任墨亦宏信任墨家?
从闲王被免这件事上来看,当今天子,最大的忌讳,便是储位。
突然,竟有些同情墨宝珍,她不能孕,这些年,必是苦寻缘由,怕也是查出些什么来了,她是墨家女,这种事,成姬和墨亦宏必是知晓的。
可墨亦宏什么也没做,反而周旋在其他皇子之间,为墨家将来开始铺路,变相的舍去了皇后这条路,墨宝珍当真一点都不介意甘愿为墨家隐忍一切?
不!墨宝珍不会的。
男人或许很难理解,女人在孩子一事上的执拗,尤其是...这么大一份家业,身为女主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的儿子继承,这滋味...
所以,她是不是要帮墨宝珍一把,让所有人的打算和算计,因为一个新生命的到来而土崩瓦解?
可是...
若墨宝珍真有孕了,不管是墨亦宏还是皇帝,都不会想要他顺利降生吧,墨宝珍不一定保得住,对墨宝珍,她到不会手软,可...
亲手制造一个生命,再借他人之手毁掉,使皇帝和墨亦宏出现裂缝对她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是,娘若知道,会骂她吧,娘总说,不管何种境地,都要活在阳光下。
因为阴暗会吞噬你的影子,总有一天,你只能活在黑暗里。
“你果然是精通医理,既能看出来,可有法子?”这些年,她几乎想尽了各种办法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就因为无望,才会在竞王一事上生了几分执拗,才会与爹娘生了隔阂,若是她能有自己的皇儿,她就是拼了命,也会搏一搏。
林霜语心里也是左右拉锯,最终,摇了摇头,皇帝和墨亦宏手中,即便她有了,也保不住,况且,她只有一成的把握。
墨宝珍到没意外,是啊,她遍寻名医私下求方,得到的结果都一样,这林霜语一届小女子,不过是懂得一些医术罢了,她如今,竟是沦落到病急乱投医的境地。
“看破不说破,你这般聪明,缘何就不懂。”
话音刚落,一只上好的碧玺从皇后手中滑落,摔了个稀碎,“这只碧玺,也是皇上御赐之物,如今,本宫赏了县主,可县主却如此不注意给打碎了,如何是好...”
第261章 罚跪(4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娘娘教训便是!”看来,要受些罪了,皇后宣她进宫,外人眼里,是为了给墨家出口气,若是她完好出宫,怎么也说不过。
这摔坏了御赐之物,罪名可大可小,全看皇后怎么判。
“县主果然聪明,念你初犯,又是无心之过,就罚跪一个时辰吧,到殿外跪着去吧,若是...本宫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谁也护不住你,林家也会被你连累,听闻,你颇为痛爱你的五弟,而且,你敢以女子之姿,代管林家...”
好一番敬告,好一派威严。
“臣女谢娘娘恩典!”只罚跪一个时辰,在旁人眼里,还真是恩典了。
只是,墨宝珍,你当真不该拿五弟说事啊,你不是想要孩子吗?会成全你的。
墨宝珍满意点头,挥了挥手,便让林霜语自己出去跪着了,看着对方转身出去的背影,墨宝珍心中禁不住有些感慨。
以女子之姿,掌一家之权,不知是该说,林家有气魄,唯才而任,还是该说,林家无能沦落到让一个小姑娘掌家。
不管如何,不得不说,这林霜语,当真是与其他女子不同的,是个后院管不住的女子,才十五吧...
怎么看,都不像啊!才十五,就活成了这番模样,可惜,要嫁给闲王,有手段,有胆识,有魄力,有脑子,若是给竞王当个侧妃,到是一大助力。
罢了,竞王...怕是难说了,皇上的心思,到现在都让人猜不透啊。
宫秀媚当年那孩子,究竟还在不在?若是在,又会在哪?算算年纪,差不多,也就十六,宫中尚未封王的皇子中,十六的共有三个,可她都查过了,不可能是。
如果那孩子真没了,为何皇上为何要封一个皇贵妃?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她多说还是了解皇帝的,他的心里,没有这般儿女情长的惦念。
他的心,在他的江山社稷,在他的朝堂大局,在他的日夜谋算里,女人...呵呵,对他来说,不足以让他刻骨铭心到这个地步,或许有些在意,但也只是有些。
恐怕,只有长公主和皇上知晓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等到大局定了,一切就晚了,她的好好想想,这皇子若在,年纪不大,生母亡故,她是皇后,无所出,皇上必定放心,若是能养...
这大夏未来的皇太后,还是她,谁也越不过。
宫中,林霜语被罚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各处。
皇上听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道了句,“皇后做事,越来越有章法了,罚一个时辰,不轻不重,算是给那胆大包天的丫头一个敬告,花行,当年那批孤儿的名单,都整理出来了吗?”
“是,皇上都出来了,除去已经不在的,一共,还剩下六个,本是三人在朝,如今还剩一个,那个仲怀如墨相所言,并非当时皇上交付的人,确是遥州人士,墨相对其有恩...”
“看来,罗祖阁并未查详实,你再仔细都查一遍。”
“是!”
“寻找帝王剑的事安排的如何了?”免得夜长梦多,寻了这么多年,总算拿到手了!帝王剑,当年大同帝一统天下的秘密,是不是也能知晓了。
他还正当年,还可以坐在这把龙椅上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未必就不能成为亘古一帝。
开疆拓土,万邦来朝!不知会是何等盛况,他要史书辉煌一笔,子孙万代都记着他。
开国之君,确有几分气魄,可是,将这样的宏伟之愿,寄托在一把传说中的帝王剑上,是否也是内心深处的不自信?
“皇上,已经让十二阁再分解藏兵图了,过两天,完整的舆图就出来了,也就能确定藏兵之所了。”
“嗯,十二阁最近就盯着把这件事做好,其实事暂时不管,你回头去皇后那一趟,邀几家夫人进宫,商议一下几个孩子的婚期,被拖太久了。”
“是...奴才先恭贺皇上大喜了,皇上,那闲王那边...”
皇帝摆手,“他的婚期,就看皇姐的意思了,这两天,皇姐心情不好,暂时别扰她。”
花行忙应下,意思,这次,只是商议其他几位王爷的婚期,闲王暂且不议了,既提上日程了,这各位王爷的婚期便近了,今年的京都,从未有过的热闹啊。
一桩接一桩。
“对了,宫家这几天盯着些,还有紫家的事,查了这些天,也该有个说法了,你去办吧。”
“皇上放心,奴才明白,您也歇会,莫太操劳,来日且长。”花行忍不住劝了一句,这皇上一天,的惦记多少事,哎。
皇帝点了点头,也着实有些累了,起身,伸开双臂,花行连忙招呼宫人上前伺候,难得皇上肯听愿意小憩一会,暗示所有人动作都轻些。
林家,林霜语进宫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那日祠堂宣布林霜语掌家之后,大家才听了外头的传言,也才知晓他们的大小姐到墨家去办了什么事。
替姨母休了当朝相爷,与相爷夫人论嫡庶平正~
“爹,我还是去宫门外等等看,看看能不能打探点消息出来。”
老太爷这会也有些六神无主,大丫头实在是...胆子太大了,“好,老四,老三,你们兄弟两去看看。”
“好,爹,我和三哥这就去。”
“爹,娘,你们别担心,大丫头吉人天相,没事的。”三爷自己心里也没底,说完一句忙跟着四爷走了。
“祖父,小五也去看看。”林宏图早就要去,一直被大太太拉着。
“不行,你去做什么,你去有什么用。”大太太不是不担心林霜语,可更怕这宝贝儿子忙没帮上反惹了麻烦。
“娘放心,我就跟着去接接大姐姐。”大姐姐不会有事。
出门的时候,大姐姐跟他说了没事的,大姐姐说没事,一定就是没事。
“让他去吧。”老太爷默默看了林宏图一眼,这个孙子,最近长大了不少,也知道他在意大丫头,让他去,他能安心些。
老太爷开口,大太太只能看着儿子转眼就跑没了影,心里念叨,可千万别出啥事。
老太太这心脏都有点不好了,这两天,嘀咕的最多的就是,怪不得大丫头这性子,怪不得大丫头这性子。
意思是遗传了紫家的,到不怀疑那休书是假的,人家墨家肯定不会接一封假休书,那就是真的,是真的有女子休夫!
至于大丫头为何会有她姨母的遗物,她这当祖母的实在是不想再问了,反正,大丫头身上的问题太多,问了一个还有一堆,算了算了。
四爷等人还没到宫门口,有人先到了。
易九兮赶巧今日有事不在府上,听了消息,直接朝着宫门赶来的。
“主子...已经进去这么久了,奴婢刚打探了消息,说是被罚了跪...”大双恨不得飞身进去,可这是皇宫,别说里面戒备森严进不去,就是进去了,她能做什么?
“罚跪?知道了,本王现在进去,在这等着。”
扔下话便往宫门而去,神色有些冷。
“主子...”大双一急,忘记还有话没说了,再开口,只见人已入了宫门,她想说...才刚不久,墨家公子先一步进宫了。
凤栖宫
林霜语跪在宫门口,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墨清简便来了。
墨家简公有皇后娘娘的特许腰牌,是可以随时进宫见驾的,所以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凤栖宫,看着跪在门口的人,什么也没说,没经通报,直接进了殿。
“你这是做什么,平日一年到头都不见你入宫,怎么,规矩都忘了?”墨宝珍面色有些难看,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墨清简跪在地上,神色少有的波动,“娘娘恕罪,清简知错了。”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墨宝珍这下是真的有些怒了,她不过罚跪了林霜语一会,他就眼巴巴跑进宫,这是皇宫,她这个一向聪明的弟弟,好生糊涂。
墨清简默默不语,他是一时冲动了,可听的消息,他便没多想,匆忙进宫来了,生怕来晚一步一切就晚了。
幸好,幸好,只是罚跪,可一个时辰,她一个女子,如何受得了。
“你这不管不顾的...清简,当日簪花节,你自己就在场,闲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求娶,她是闲王未来的王妃,你...糊涂!”
不怪墨宝珍这么想,任谁都会这么想吧。
“她是大姐的表妹!是大姐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那么像...
墨宝珍突然沉默了,不可置信的看向墨清简,大姐...他刚才说大姐...“墨清简,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清简知道。”
“知道你还...若是被娘知道,她活不过明天。”墨宝珍声音小了几分,呼了口气,捏了捏眉心,看着自家弟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起来吧,你这是要陪着她跪不成?”
前朝皇后墨宝华死的时候,她这个弟弟三天三夜未合眼,立米未尽,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在墨宝华母女生前的小院子里设了个灵堂祭拜,替墨宝华母女守灵。
直到没撑住昏了过去,大病一场,娘便让人将那小院子给挖成了池子,任何过往的痕迹都淹没在一塘池水里,那是她见娘发过最大的一次脾气。
也是那次之后,她和墨宝珠才知道,原来,这个弟弟与那院子里的母女有往来,他瞒了所有人,包括娘。
那时候,他还那么小,就知道要瞒着。
为这事,宝珠还与他理论过,可惜,他根本不理会,娘也一两年没与他说话,本以为...这些年了,都过去了。
原来...他还惦记着。
真是讽刺,娘最恨的紫家人,却是儿子最惦记的人,刚才他这话若是让娘听到,娘一定想尽办法杀了林霜语。
其实,不用这句话,就林霜语那日在婚宴上的话,也会让娘动杀心吧。
娘这辈子,最不能触碰的两件事,一是紫玲珑有关的一切,二是墨宝珠。
“姐,让她起来吧。”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孩童了,娘像要她的命,他也可以不让。
“你!”这个弟弟的固执,墨宝珍是见识过的,可是,她今日不罚不行。
“公子,您快起来吧,娘娘只罚她跪一个时辰,已是不重了。”
“姐可知道,当年,紫家的案子,是谁设的局吗?”今日,他一定要安然带她出宫,姐无心杀她,可娘有。
他一直知道,娘手中有一批宫卫,是当年嫁入墨家的时候就带着的。今日他从动进宫,是因为,他发现,那批宫卫不见了。
娘要借刀杀人。
一句话,墨宝珍的脸色都变了。
第262章 本王背你(5更)
从宫门到皇后的凤栖宫,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且凤栖宫属后宫,易九兮要进去,没墨清简那么简单,尽管,他是皇子,是王爷。
“王爷,墨公子刚进凤栖宫,恐怕娘娘这一时半会没空召见,您看?您要不改日再来?”
宫人端着架子,一副无奈的样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易九兮此刻却是想要打一打。
“本王已经到这,你让本王改日再来?狗奴才!”说完,就是一脚,一脸怒气的样子,看着还颇有几分耍主子威风的样子。
旁边的宫人都看傻了,恐怕,他们也从未见过闲王这幅样子,一时有些傻眼了。
直到有宫人反应过来跪下,这才跟着跪下。
他们怎忘了,不管闲王现在是不是太子,他都是皇子,是主子,他们就是奴才,总算有一两个懂事的,急忙的去通报了。
易九兮本想就这么闯进去,可不想因此落人口舌,到时候,人没捞回来,自己还的搭进去,想到这,心中冷笑,他这落魄王爷,还真有点不好混。
宫人很快就送了信到凤栖宫。
墨宝珍听罢,一时间哭笑不得,看着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弟弟,冷笑道:“本宫今日算是开眼了,林霜语当真是好本事。”
“闲王都发了脾气,你们还不快去请进来!”揉了揉眉心,这一个二个的,真是来的快。
而且,一个比一个意外!
怎么也想不到,闲王竟会为了一个女子这般不管不顾,还打人...是做戏还是真的看上林霜语了,她都一时间把握不准了。
“瞧着没,用不上你冲锋陷阵,起来吧,既然闲王都来了,本宫怎么也的给闲王一个面子。”本也是做做样子,那林霜语是个聪明的女子,她应该知道什么话说不得。
墨清简这才起身,起身之后,站到一侧,心里松了口气,宫内不宜久留,闲王来了,她应该是没事了。
“刚才的话,你便烂在肚子里,清简,这件事,你别搅和进去了,既都知道了,当年紫家的事,牵扯这么深,墨家更是脱不了干系,她知道,反而更危险明白吗?”
墨宝珍语重心长道了句,或许,她已经知道什么了,否则,不会这么莽撞到墨家滋事吧,若是知道,她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为紫家报仇?她又如何做得到?
照着清简的意思,娘会借刀杀人,让林霜语死在宫中,可是...娘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人是她召进宫的。
帝王剑没找到,皇上是不会在这时候动手的,娘是在逼她啊。
是因为,上次她入宫....呵..在娘心里,果然只有墨宝珠才是心头宝啊,这么多孩子,父母有所偏爱,她不怪也能理解,可都是亲生的,她有没有想过,她的偏爱同时也在伤着另一个。
或许,娘还是觉得,宝珠的死,与她有关吧,这件事,她知道真相,却从没解释过,因为...不想。
“姐,始终是墨家对不起紫家,对不起大姐。”墨清简的眼里,依然带了几分固执。
“所以你想帮着她报仇对付墨家?清简,别忘了你姓墨,你也是她的仇人!”墨宝珍凉凉一笑,几分讥讽几分无奈几分茫然。
这个弟弟,自小聪明过人,却没想到,还有如此赤诚的一面,身为墨家继承人,真是讽刺啊,不知道爹娘知晓,会是何等心境。
墨清简不语,眼里依然几分坚定,从前没来得及,这一次,总要尽力而为,她愿不愿受,是她的事,他做不做,是他的事,不相干的。
“没用的清简!”墨宝珍不予再说,就如她出口的话一样没用的,清简的坚持,是因为当年心里的遗憾,没本事守住他的大姐,所以如今想要护着林霜语,不过是因为心里那份执念,可终究不是一个人....
当年他护不住,现在也一样。
等帝王剑到手,不用墨家出手,皇上便不会留她,在这之前,娘也会动手...防不胜防。
“娘娘,闲王到。”清画打断了姐弟两的话。
门口,易九兮望着正跪在地上的女子,上前两部,“稍等一下,本王接你回去。”说完,迈入门槛。
林霜语望着殿内,反应慢了半拍,他怎么也进来了?不过一个时辰,大可不必,皇上和皇后,现在都不会动她。
唯一可能忍不住的,该是成姬,可成姬总不至于在宫中出手吧,皇后召她入宫,难道要让皇后来背锅?皇后是她女儿吧?
这或许也是林霜语没想到的。
“拜见皇后娘娘!”
墨宝珍一派端庄,抬了抬手,“免礼,闲王这般着急求见本宫,可是为你那未过门的王妃?”没旁人,也无需拐弯抹角,不过还是想听听,这闲王如何怒发冲冠为红颜。
“回娘娘,是!还请娘娘宽宏大量免了她的罚,她长在乡野,不太懂宫里的规矩,九兮在这替她给娘娘陪个不适。”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口气都差不多,墨宝珍额筋挑了挑,“她是闲王未来的正妃,本宫也无意为难,可她摔的是皇上的御赐之物,本宫若不罚,便是乱了规矩...”
一个时辰,实在是不重,这一个个,当真是宝贝过了。
想到此,忍不住认真打量起易九兮,这个从云端一下跌入泥土中的昔日太子,最近这桩桩件件,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娘娘,她无心之过,可摔的毕竟是御赐之物,当罚,娘娘,既如此,本王都来了,便陪她跪一跪可行?”
这一句话,噎的墨宝珍懵了一瞬。
听听,这什么话,这是一个王爷该说的话吗?什么叫他来了就陪着跪一跪,还可行?当她这凤栖宫是戏台子啊?
可她这皇后,还真不能说,那闲王喜欢跪便跪着去吧,她虽是皇后,可对方还是皇子,她无子嗣,这将来,谁知道是一番什么境地,她能得罪很多人,可几位皇子,却的应付着。
根源,还是在这...
就算是个无珠王,她也的掂量一二。
心里免不得有些怄气,再瞟了墨清简一眼,更是不顺畅,摆了摆了,“闲王既都说她是无心之过,又有闲王求情,这次便算了吧。”
“谢来给娘娘恩典,那本王就不打扰娘娘与家人叙话了。”他的王妃,他自己来领,就不劳烦墨家公子了。
墨宝珍干脆话都不想说了,点了点头便算是应了。
这闲王如今,还真是大不一样了,从前那样子,端方持重,实难让人将之与现在的样子联想起来。
目的达的,便是片刻不留,起身到门口,亲自上前,扶着人起身,“娘娘恩典,不罚了。”
“谢娘娘恩典!”林霜语谢了恩这才起身,可也跪了这么会了,脚有些酸麻尤其是膝盖使不上力,只能往送上门的闲王身上靠了靠借借力。
“可能行?”易九兮拖着对方的右手,十分享受对方的靠近。
林霜语无奈低头,皮性一起,忍不住脱口而出,“不行,难道还能让王爷背一程?”想着堂堂王爷背着自己在宫中行走,画面实在有些...抖了下身子摇了摇头。
颇为油腻。
眸光低垂,却见着身前高大的背影缓慢弯身,“背你一程又何妨。”
林霜语呆了呆,周围的宫人则是个个面红耳赤低下头,这未免也太...羞了,虽说,这两人有婚约,可毕竟未正式过门,时候该注意一二?
可一些小宫女看着,羞的同时,又忍不住偷偷打量这一对,对林霜语更多的是羡慕,女子,谁不渴望有个带你如此的郎君?
台阶下,花行微微侧身,哟,看来来巧了,“奴才见过闲王、郡主。”
林霜语一时尴尬,条件发射拍了易九兮的背一下,“别闹!”众目睽睽之下,咱还是正经点吧,这玩笑就免了。
易九兮笑意盈盈挺直腰身,不经意目光落在对方略红的耳尖上,哟,看来,她也不是完全不知羞的,好现象。
“花总管来走皇后娘娘,娘娘正在里头,请。”脸皮厚的就是有好处,处乱不惊,还能这般自在的聊两句。
花行微微拱手低头,“王爷县主先请。”闲王真是风流倜傥,前脚才听得说闲王在宫里动脚了,这会便看到要亲自背县主。
哎!真是年少好时候。
易久兮点了点头不再客气,扭身扶着林霜语,不容对方拒绝,“走,台阶小心些。”这叫一个温油啊!
连花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心里暗道,闲王这是...有意思。
林霜语低头拾阶干脆不说话了,只盼着,快些出宫才好,家里人怕是担心坏了。
“好些没?”离开凤栖宫有一段距离了,两人如此搀扶而过,一路上,不知惊了多少宫人。
林霜语也懒得再纠结了,得,今日之后,她这朵烂桃花估计又的添个红颜祸水的头衔。
“好多了,王爷,不用扶了。”还好没跪多久,不过,膝盖恐怕青了,回去揉一揉散散清淤就好了,没多大事。
易九兮仿佛没听到,“逞强,反正都扶了一路,不差这几步,是本王来晚了。”看来,她的麻烦会越来越多了。
墨清简也是为他来的吧?他的身份,属实不太合适这么突然进宫,也是个极聪明的,究竟是为何?莫非,他知道她有危险?
父皇?应不是,至少现在不会。
索性也就一段路了,林霜语也随他了,有人扶着,的确是轻松不少,“王爷今日就不该来。”什么来晚了。
“该不该来,本王如今也在这,皇后找你,该不是为了墨家出气吧?”若真是如此,摔了御赐之物,可就不是罚跪一个时辰这么简单。
这人太精明,又知道宫秀媚的事,不难猜到,顺势点了点头,“你就不担心?”完全是出于好奇。
“担心什么?”明知故问,这么近与她说话,机会可不多。
“王爷何必明知故问。”
她还真不信,他心里一马平川没有起伏了,这大夏的江山,他当真退出争夺?怎么可能,从他做的种种来看,便是有所谋。
“你想当皇后吗?”莫名的一句话,易九兮却问的几分认真。
或许是察觉到这份认真,林霜语一脸莫名看着对方,本能的摇头,皇后,上辈子,她就是这宫中凤栖宫之主。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意思是以为,她要当皇后所以暗示他要争夺皇位?呆愣片刻之后,笑着豪爽拍了拍对方的胳膊。
“王爷放心,纵有那一日,王爷也不必为后位发愁!”她这算是一句承诺,这皇宫,她无意踏足,这婚约,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若真有那时,自然是事了拂衣去,寄情山河中。
至于皇后!王爷大可做权衡之选,她素来是个懂事的。
可有人却被这懂事,给气的气血有些不顺,“怎么,觉得自己承不住?”
只当玩笑,顺口就答,颇为倨傲:“不过是个皇后而已,有什么受不住的?”当年,娘是这么说的吧。
第263章 她是墨宝华(6更)
墨家
成姬正坐在案几前,案上摆着两个碟子和一个盛满了绿豆和红豆的碗,成姬真认认真真的在分豆。
看得出,她并非第一次干这种事,动作很熟悉。
“真是可惜,人收回吧。”
“夫人,人都回来了,不急,要她死,机会多得是。”翠嬷嬷劝了一句,其实,这次在宫中没成,她心里反倒舒了口气,娘娘是个聪明的,若是被她知晓夫人动的手,恐怕,这母女之间的结就真的解不开了。
是啊,要一个小丫头死,机会多的是,可相爷都忍着,不就是因为皇上现在不想要她死,可她不想忍了,所以,想她死在宫中...
“简儿回来了吗?”
“公子,尚未出宫...”翠嬷嬷暗暗皱眉,公子好生糊涂,难道真看上那林霜语?既知道对方是紫家后人,就不该招惹啊。
成姬拿着竹镊的手一顿,将镊子扔到桌面上,冷哼一声,“这个混账东西,一个个翅膀硬了啊...他的婚事也该定了。”
“夫人...公子的婚事...”还是要谨慎的。
“怎么,我是他娘,要给他定门亲事还不成了?”成姬甩袖起身,看来是没心情再分豆了,“那林霜语不是开始管家了吗?放出消息去,她管家期间,我不想听到林家有什么喜讯传出来。”是啊,杀了她,太轻松了。
这小丫头这么本事,能让她儿子都眼巴巴进宫替她求情,那就容她一时,让她知道,什么叫寸步难行,真有本事,她便拭目以待。
夫人这是...要让林霜语先在林家站不住脚,打算慢慢对付了,这么多年,夫人很少再这么花心思去对付一个人,这林霜语也不冤。
“夫人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家那么多尚未嫁娶的公子小姐,都要因为林霜语没法开花了,到时候,一门的老姑娘和大龄公子,就是林家各房也够她喝一壶的。
所以,还的让林家各房知道,是因为什么导致他们的女儿嫁不出,儿子娶不上,因为林霜语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林霜语有惊无险的出宫,林家人都松了口气,可这一次没事,下一次呢?这大丫头这么胆大妄为,老太爷还把林家暂时交到她手上。
太危险了。
“大丫头,小不忍则乱大谋!”老太爷语重心长的盯着棋盘。
林霜语换了一身衣裳坐在棋盘前,手拈着棋子落在棋盘上,“祖父,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孙女并非不知忍字诀,可有时候...的让人知道自己的脾气,否则,便成了软柿子,任人拿捏。”
“难道现在,便不是任人拿捏了?”老太爷叹了口气,这一次,她着实莽撞了。
“祖父,咱们打个赌如何?”
女儿家家,赌性不小,“赌什么?”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
“最多明天,紫家旧案,就会有个说法...”当然,只是个说法,皇帝给的。
什么意思?老太爷灰眉一动,看向自家孙女,再没心思下棋了,“大丫头,你仔细说说!”
“祖父,孙女是有气性,为..姨母和紫家意难平,可也不会糊涂,毕竟,孙女姓林,还有林家这一门老小,孙女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让他们都以为,孙女还有依仗。”而且是他们感兴趣的。
“依仗?”老太爷眼中精光一闪,是指紫家?
这大丫头....如此聪慧,竟是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簪花节夺魁,事事不落人后,给所有人聪慧精明的印象,行事更是大胆张扬,帝王剑说给就给,是因为不在意,或是说,告诉所有人她手里还有更大的筹码,让她可以这么放肆。
尤其是这次墨家之举...
脑中思绪万千,一一划过,略略一捋,老太爷便抓住重点了,这大丫头...她所作所为,一言一行,都是三思而动?并非一时意气?
而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墨家和其他窥视紫家东西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她最近这一桩桩事,看似放肆无状大胆过头,实则是为了让自己更安全。
“神仙能度,小鬼难防,大丫头,你这太冒险了。”说完,老太也又忍不住望向孙女,一脸探究,到底是有依仗没有啊?
林霜语这一手玩的,纵是这么跟老太爷说了,老太也都无法断定,也难怪皇帝和墨亦宏这样的人精会悱恻了。
“祖父,我手中,没有任何人,身甚至,紫家当年的事,我都知之不多。”
林霜语放下棋子,起身站到老太爷跟前,缓身下跪!她可以不对任何人言,却不能再瞒着眼前这位老人。
他对紫家有恩,当年冒险给娘送信,如今更是将林家交付到她手里,她知道,外头说的有些难听,说林家靠她一个小女子掌家,说林家没人。
身为一家之主,老太爷承受了太多,老太爷睿智,豁达,便是匪夷所思,应也能接受。
更多的是,不想让老太爷再过多揣测,她知道,老太爷心里,其实一直对她有疑虑,即便如此,却还是将林家交付给她,她...不能再瞒。
再有,紫家的事,如今知晓牵涉的不光是墨家...还有皇上,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老太爷蒙在鼓里。
“大丫头,你这是做什么?祖父说过,别动不动就下跪,什么,你都起来再说。”老太爷有些承受不住了,这丫头,每跪一次,他这心就跳的厉害啊。
她刚才说什么,什么没有任何人?她手里,难道没有紫家人,那藏兵图哪里来的?还有休书,还有...她这一身本事。
老太爷其实心里也有疑惑,若真有紫家人,为何大丫头回来这么久,从未见过,就是再隐秘些,他这应该也能知晓一二。
“大丫头起来说,不管什么事,咱都起来说。”老太爷亲自上前扶的人起来,这架势,林霜语若不起,他便不听一样。
林霜语只能起身,童老太爷一同坐下,再次抬头,眼里多了几分赤诚,“祖父,虽然这一切,孙女也不知怎么回事,可事实便是如此,我既是林霜语,也是墨宝华!”
“什么?”老太爷这下是真的呆住了,她说的是墨宝华?墨宝华不是...不是前朝之后吗?城楼前已经身故的那位金汉皇后。
林霜语对上老太爷的目光点了点头,随后眸光低垂,随手拈了一枚棋子把玩,“遥州冷家庄,祖父还记得吗?便是去年初夏那阵,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只知道,自己是墨宝华,拥有的也全是墨宝华的记忆,几天之后,才慢慢有了冷小花的记忆,那时候,孙女被唤做冷小花,从小被虐待长大,所以,你们第一次见到我时,便是那副骨瘦如柴的样子...”
老太爷听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仿佛听着什么光怪陆离的故事。
墨宝华...冷小花...林霜语!老人家一时转不过来。
“祖父,我所作所为,并非因为我手中真的有什么依仗,说白了,不过是虚张声势,仗着自己有前世的一些记忆和本事罢了,可是祖父,这条路,无论我是墨宝华还是林霜语,都不会改变,即便在遥州,我没有碰到闲王,我也会回林家,会入京,只不过是换个方式,曲折一些罢了,祖父,对不住,最开始,孙女就是纯粹的想要利用林家...”
“....”老太爷已经完全糊涂了,显然,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是说,你是我孙女,也是前朝之后,墨亦宏的女儿...”这么说,她就是玲珑那丫头的女儿...不,是她们姐妹两的女儿。
若真是,那便是天意啊!天意如此!天意让这孩子回来给林家讨一个公道。
“是!”尽管,她自己都解释不通,可事实就是如此。
“对...对...只有如此,才解释的通,大...丫头,原来,你这一身本事,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老太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这眼前这位,那是前朝之后,怪不得无意间,她身上总会露出几分莫名的威严来,前朝之后,记得有一回,他还和梅先生讨论过,梅先生对墨宝华这个金汉末年的皇后,赞誉很高。
他会有几分了解,也是因着对方是玲珑丫头的女儿。
“祖父不是说过,我娘很厉害吗?我会的,几乎都是我娘教的,说是从娘胎里带出来,也差不多,祖父,这件事...”祖父知道便好,否则,她便成了别人口中的妖邪之辈了。
老太爷叹了口气,“你喊我一声祖父,便是墨宝华也好,林霜语也罢,都是祖父的孙女,祖父明白,今日之事,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世事难料...”
老太爷心里,还是惊的,虽然嘴上这么说着。
也是,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
“祖父,我之所以告诉您,是想让您心里有个数,紫家当年的事,恐怕不只墨家这么简单,八成还有皇上,藏兵图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外祖父当年把手边境,手握重兵,您也说了,他是一员猛将,对窥视金汉江山的人来说,便是一大阻碍...”
老太爷也是前朝之臣,朝中之事,提一句便明白,但年,紫风修将军若没出事,还真能让金汉撑过一段时间,只是,金汉内忧外患,恐怕灭亡也是迟早的事。
“没有紫将军,金汉不过是亡的更快些罢了。”
林霜语点头,这一点,她也承认,可如果祖父当时还在朝,军中便不会乱的她难以下手,她缺的就是时间,如果她入宫的时候,朝局不是当时的样子,结局,也未可知。
可是,一切都已成定局,成了历史,便没那么多想当然了。
“大丫头,紫家的事,往后你就看着办,林家暂时交到你手上,祖父没别的要求,便是尽可能护着一家老小的性命,若是...护不住,便也就这样了,人若星辰,总有陨落之时。”
老太爷说的几分沉重,如今知晓因果,他便是怎么也不可能劝她放下了。
她是紫风修的外甥女,是玲珑的女儿,也是他的孙女,尽管这事听着几分让人难以置信,可这丫头没必要编造一个这样的故事。
“祖父...”几分动容,却不知该说什么。
老太爷豁达一笑,伸手拍了拍林霜语的肩头,“行了,祖父知道了,放手去做吧,不过...你这虚张声势恐怕糊弄不了太久。”
只要对方试试便知道了。
“祖父放心,孙女暂时能应付,但是祖父也说了,糊弄不了太久,所以,孙女想跟祖父打听一些事,祖父说,当年,我娘身边有一群人?”
“是有,但是祖父知道的并不详细,只是听你外祖提过一句,你娘跟你外祖父要了些人,却让她训的,可以跟你祖父的正规军以少胜多,个个本事,当年,你外祖父还感慨,就是生了个女儿身...”
“不过,玲珑为何会嫁给墨亦宏,你祖父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好似说去寻荆齿城约莫有一两年没见着,在此回京时,婚事就突然定下来了。”
似是想到过往,老太爷忍不住嘘唏不已。
第264章 她不是你的女儿(1更)
棘齿城,一座充满神秘传说的城,藏身黄沙大漠,如海市蜃楼一般的存在。
海市蜃楼,便是所谓幻境。
娘去寻过荆齿城?寻这个做什么?为了传闻中的宝藏?笑了笑,定是不可能。
听闻,这荆齿城藏着黄沙大漠沙匪的大量宝藏...
老太爷知道的,果然不多,林霜语并未听到太多有用的东西,反而对她娘更加迷惑了,而老太爷也是一阵恍惚。
林霜语离开后,老太爷久久未动。
墨宝华...前朝之后...紫极...原来是这个意思吗?还是只闲王...不过知晓这个秘密,他到是放心一些了。
“陈昌!”
门外,听的里头喊,陈昌连忙推门而入,“老爷!”
“府里的事,往后,你都不用先告诉我了,直接跟大小姐汇报。”
陈昌顿了下,抱拳缓慢答着:“是,陈昌明白了。”往后这个家,大小姐是真的当家做主了。
林霜语入宫被罚的消息风一般的传开,听闻,县主刚入宫没多久,闲王殿下和墨家公子就先后进宫了。
不过,墨公子好像是赶巧了去寻皇后,闲王殿下到是为了未过门的王妃去的,听宫里传出的消息说,闲王对林霜语可是百般温柔万般爱护。
什么摔坏了御赐之物,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后娘娘这是为墨家出口气呢,只是罚跪,也就是敲打敲打而已,不算太重,皇后娘娘算是厚道了。
也不想想,这紫县主可是狠狠打了墨家一记大耳光,所以大家明知皇后是故意借口罚人也没觉得过分。
分寸把握的不错。
很快,这紫县主被罚的事就被另一桩热闹给盖过去了,总算又一桩事与这紫县主没关系了,最近,这京都城里的事,仿佛事事都能在绕着她打转一样。
话说,在紫县主出宫后约莫个个把时辰,皇后便召见了各大家族的命妇商议几位王爷的婚期,这可是大喜事啊。
而且,这才商量,婚期便大致定下来了,只待皇后禀明了皇上,皇上点头各家就可以办喜事了。
这下可有热闹看了,这几大家嫁女,皇家一下娶这么几位王妃,这抬嫁妆、下聘礼都是有的看,不得比着来?
这女子的嫁妆,可是证明她在娘家的地位,这几位嫁的都不是普通人,她们嫁过去的,也不管是自己,还有身后的家族,将来,这储位之争真不好说啊,几位皇子,都有后盾了,说来说去,话题又转到紫县主身上了。
这闲王选了这么一位王妃,可是有些跟自己过不去啊,这本就处在劣势,还不想办法增添助力,这虽说是一段脍炙人口的风流佳话,可对权力漩涡之中的皇子来说,属实有些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味道了。
“主子,皇上这是要给京都局势一个定局了。”童光年挽着袖子叹了口气,主子从宫中回来之后便一直坐在书房,一坐就是进一个时辰。
蜜娘上了三回茶,都是一滴未动。
“婚事一定,父皇就会有动作了,今年的大夏,会是一个转折点。”所以,父皇不会容许有任何乱子,才会这般着急让各家的亲事都搬上日程。
易九兮终于动了动,撑着头的手也有些酸麻了。
“主子,那些人,的确是墨家那位老夫人的宫卫,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出动。”蜜娘赶忙上了一杯热茶,主子刚才是再想什么什么?
“盯着,若是有动作,格杀勿论。”
蜜娘和童光年同时震了下,主子是为了王妃吧,就是在被关入三司时,主子也只是吩咐,任何情况,不可妄动。
只要一动手,宫里很快就会有消息,主子可想好了?
“是!”蜜娘没有迟疑,主子怎么说,她怎么做就是。
可心里,还是有些替主子...其他几个,这下可是风生水起了,而林霜语...虽封了个县主的头衔,却是有名无实,林家更是借不上势,这天底下,有才有本事的女子太多,主子若是再大局已定时娶一个这样的王妃他,她没什么想法。
可现在,主子处境堪忧,正需要借力,林家可是一点都借不上,甚至...还的靠着主子。
就拿今日这事来说,若是其他几家的女子,就会知晓轻重,权衡利弊,绝不会在这时候去墨家闹这一通。
就算是退一步说,皇后也不会这么毫无顾忌的宣召进宫,说罚就罚,也的考虑一下她身后的家族,主子更不必冒险进宫,弄的让人笑话了。
这就是差距。
“童老,你和蜜娘换一下,京都的事,你来盯着,蜜娘,你去一趟边境!”
边境?蜜娘迟疑了下才轻声答了,此去边境,路途遥远,加上办事,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童光年看了一眼蜜娘,拱了拱手道:“主子,行者就在边境,有什么事,加急传书过去一趟就是,蜜娘去一趟,时间也要耽搁不少。”
“父皇要释兵权,行者一个人,空难控住局势,蜜娘,你去之后,让行者一定要严控军中动向,你一直负责这几条线的情报传递,我要第一时间知晓边境情况。”
“释兵权?”
童光年和蜜娘惊的互看了一眼,是不是太早了,虽说,这两年,大夏边境少有摩擦一片平和之势,可朝中手握兵权的几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不必几大世家在朝中站的一席之地,他们多是开国功勋之家,如今多不插手朝中,并不表示他们真的就远离了朝堂,他们手中的兵权,可都还在。
这头一个,就是晋国公府和云家,甚至,端亲王和庆康王府、德仁王府、羽林侯府都要卷进来,还有几位大将军!
皇上是想,在储位未定时,军权在握!
可这是释兵权啊,一个不好,是要出大乱子的,比当初罢免主子还要眼中,罢免储君,尚且事出有因,也在京都,是皇上可控的范围,加上主子如此配合才没出什么事。
可那是兵权!
“主子,可是宫里有什么消息传出来了?”这等大事,如今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皇上总不能说动就动,说把兵权收回来就收回来吧?
易九兮摇了摇头,“婚期便是信号。”
“总要有个由头吧?”太突然了,童光年有些没回过神,这件事,虽说是迟早,可按着他之前和主子聊的,起码还要三年以上。
“很快就会有的,且准备着吧,童老,你准备一下,陪本去一趟岳家。”
今儿这是怎么了?童光年和蜜娘再次受惊了,岳家,主子这是要...动了?
他们一直就盼着主子早些动,也劝过无数次,可主子总是优哉游哉的,好像真没打算一样,今日在宫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主子...您...”有些激动。
“本王今日问了她一个问题。”易九兮勾唇一笑,所以,刚才他回来细细思索了一个时辰,本来,这场储位之争,他想暂时置身事外的,可现在...
他不能置身事外了。
若今日他尚是太子,他的王妃,纵是出身平民,皇后不能贸然让他跪,再则,父皇都提速了,他也的跟上脚步。
否则,真到了大局开乱时,他还没准备,怕是真会有些措手不及。
他也并非非要那个宝座,可他必须有让父皇和他人不能妄动他的实力,因为,他有要护着的人。
储位之争,其实就是力量之争,真正的皇位之争,还早!
那时候,即便有储君,也会是一场血雨腥风,大家心里都明白。
她...是林霜语吧,蜜娘忍不住开口低声问道:“主子问了什么?”是一个什么问题,让主子突然改变了想法。
“本王问她,可想当皇后?”思及此,忍不住摇头一笑。
“这么说,主子是为红颜折冠啊!”童光年了然一笑,忍不住开了句玩笑,这也正常,紫县主到是诚恳,这世上,哪有女子不想当皇后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原来是因为她一句话,主子便能如此不顾一切,插手储位之争。
易九兮摇了摇头,她的第一反应,他看在眼里,很嫌弃!并非做态,是真的嫌弃,可是她又那般高傲的告诉他,一个皇后,她没什么受不起的。
不是要不起,而是不想要。
“蜜娘,你收拾一下,明日便动身,京都的事,与童老交接一下。”
“是!”明日,这么急吗?
“主子,我先让人去给岳老送个信。”
岳家一向低调,岳老没事就找地方钓鱼去了,这突然去,不一定在府上。
此刻墨家,墨亦宏正在待客。
墨相的客人,从来不缺,不管是来拜见的还是真有事上门相商的,但是,有一位客人,每次来,墨亦宏的书房附近便一个人都没有。
这位客人每次来,都会事先给墨亦宏消息,墨亦宏只需摆好棋盘在书房等着便是。
来人,每次都是背对着书房门口的位置坐着,下棋的速度永远不急不缓,哪怕是一眼看穿的棋局,也下的缓慢。
“你这一步,走的可是不太好,皇帝起疑了,当年的孤儿都查了一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吗?”
墨亦宏拈着子摇了摇头,他也想不通,自从大夏立国之后,他便少与张湘往来,罗止今是如何知晓的?
若非罗至今扯开这口子,也就没有仲怀的事,虽说,仲怀的事,这位帮忙,很快抹平了痕迹,皇上的人没查到什么,但皇上还是起疑了,如今,这几枚子,暂时就都成了死子,用不上了。
“仔细想想,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若是不怕这漏风的洞口走出来,早晚有一天,要坏事。”
“这件事,的确是我这出了纰漏,放心,会找出来的。”
“知道就好,你家那位夫人,你也盯着一二,紫家那小丫头,暂时不能出事,等皇帝找到帝王剑再说吧,另外...你还的办一件事。”
“请说。”
“紫家那丫头背后的人,一定要找出来。”身影顿时沉了几分。
“背后的人...是说,紫家真留了人?”
“别跟我面前装糊涂,什么紫家留了人,是玲珑的人,当年,你对玲珑动心,差点坏了事,幸好,你还不糊涂,男人,要干大事,最忌儿女情长,若非她要顾着她女儿,恐怕早就让她翻盘了,从目前的迹象来看,紫家那丫头应该还知道的不多,否则,就不止是一封休书,至于她的人为何没告诉她,怕也是与她当初的想法一样...”
“明白了...”被人道出心思,墨亦宏并未觉得尴尬或者什么,只是默默的将话应下。
是啊,当年他不该动心,可那样的女子,如何能不动心。
“你不是一直想问一个问题吗?”
墨亦宏突然眸光一亮,定定的望着对方,看来,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她,不是你的女儿!”
“不可能...那是...”
“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那人名字里,有一个华字!玲珑的小名,叫宝儿,明白了吗?”
第265章 走,跟我取嫁妆去(2更)
墨宝华!
宝华!哈哈哈哈哈,宝华!果然不是他的女儿,果然不是。
“可是,不可能...时间对不上!”所以,这些年,他才一直耿耿于怀,一直不能确定,一直麻痹自己。
想着,她心里就算没他,可总还是与他生了一个孩子。
“枉你聪明一世,你难道忘了,玲珑擅医!”
冷笑一声,落字收局,想要提前或者推迟生产的日子,只要不是太久,凭借玲珑的本事,根本不是难事。
想要让眼前之人误会,玲珑那么厉害的一个女人,有的是法子。
赶巧,成姬出现,玲珑便有了由头,带着孩子安然躲在墨府一角度过了十几个年,差一点,就让她坏了一切。
“擅医...”墨亦宏缓缓闭上眼,再没开口。
对方已经起身,“皇帝恐怕想要动兵权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过些日子,我便会到京都待一阵,有事,你可到这地方来见。”
说完,伸手拂开棋子,在棋面上留下几个字甩袖转身而去。
直到棋盘上的水迹干透,墨亦宏依然没动。
同样是墨府,有人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罚跪一个时辰,姑姑真是厚道,闲王更是怜香惜玉,哼!”墨清凤冷笑一声,继续逗弄她的翠鸟。
翠鸟展开艳丽的羽翅,却只能在鸟笼这方寸之地扑通,本该天高任飞,自由自在现在成了个玩物。
“是娘娘仁慈!”环儿深以为然,那那日林霜语在喜宴上所作所为,皇后娘娘只罚了一个时辰,真是轻了。
墨清凤笑着逗弄了一会,向是觉着无趣,便扭头迈出房门,“走,去祖母那看看,不是说,婚期定了吗?我这当事人总该知晓,对了,林允兰给她娘守孝七天,是不是快到了?”
“是。”环儿撇了撇嘴,刚办完喜事就死人,还真是丧气。
好在,与小姐没多大关系,那二小姐也不是小姐一母手足,不过是个贵妾所出,这婚礼能那么热闹,还不是因为皇上赐婚。
可到底没那富贵命承受,让人闹的个不欢而散,还害的墨家成了个笑柄任人说道。
等着吧,到时候,小姐的婚期也定了,到时候,让她们瞧瞧,什么才叫风光大嫁!小姐嫁的是皇家,是去当王妃的,说不准,就是将来的皇后。
“对了,那兰嬷嬷,可有做别的?”
环儿摇头,“没有,除了小姐吩咐,很少在院子里走动,除了绣花,也见着做什么。”
“哦?这么本事的一个嬷嬷,姑姑竟然舍得给我,改日,真要到宫里好好谢谢姑姑,继续看着吧,等林允兰回府了,让兰嬷嬷将人带来见我。”
“是小姐!”皇后娘娘给的自然是好的,就是话太少,脸有些吓人,那日她们几个丫头好奇,趁着兰嬷嬷净面的时候偷偷看了,当时就吓的惊叫,还好,兰嬷嬷并未说什么。
也难怪整天带个面纱了,的确是有些吓人。
成姬仿佛知道墨清凤会过来一般,让翠嬷嬷在院门口候着。
“小姐,还是老夫人最了解您,知道您要来,特意让奴婢在这候着,您先到偏厅稍等片刻,夫人和公子正在说事。”
小叔?挑眉,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主屋,听说,姑姑宣了林霜语进宫,小叔后脚就跟着去了。
莫非,还真让她一语言中,小叔果然是看上林霜语了?那可是有好戏看了,小叔难道,还想从闲王手中抢人?
他们墨家这棵竹子,终于要开花了吗?
主屋内,成姬与墨清简对坐,母子两,许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说话了,可是,气氛却并不那么好。
“你看上林霜语了?”
坐了片刻,成姬终是先开了口,果然是翅膀硬了,有定性了。
“娘,紫县主已是闲王妃,此话,还是谨慎些的好。”
“紫县主?呵!你还知道人家是闲王妃,那你还抢着入宫去做什么?不够人家说道的?这件事,就此作罢,今日喊你来,是为了你的婚事,我已经帮你相中晋国公府的三小姐元依依,并非与你商量,只是告诉你一声,过几日,我便让人去提亲,所以,有些不必要的事,就别做了。”
成姬端着茶抿了一口,神情平静,就如她说的,她并非与对方商量,只是告知一声一样。
墨清简也端着茶抿了一口,笑了笑,反应并不强烈,也没有多激动,“儿的婚事,自是父母做主便是,儿从来都是这么说的。只是...娘和爹最好还是商量一下。若没别的事,儿便先告退了,听外头动静,好像凤丫头过来了。”
说完,人已经起身,习惯性的整理衣摆,他身上,永远看不到衣褶子。
成姬手指一收,紧紧握着辈子,仿佛再用力些,杯子就会碎裂一样。
“这次入宫,你姐姐可曾说什么?”
“没有!”
“退下吧。”
人出了门,成姬将杯子重重放下,茶水溅到了衣袖上,一甩袖,当没看到,他当真以为,他的婚事,她这个当娘的做不了主吗?
晋国公府怎么了?晋国公府的小姐,还配不上她吗?非要紫家的女子才能入他的眼吗?真是父子如出一辙啊。
当年,墨亦宏为了个紫玲珑,竟敢无视她这个公主的存在,毅然决然的娶了对方,可最后呢?
最后这墨家的女主人,还不是她成姬?男人的喜欢有什么用?墨亦宏当初为了紫玲珑可以拒绝她,可还不是全心全意的算计着对方,为了紫家的东西,最后,紫玲珑死的多惨?他的喜欢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老夫人,清凤小姐来了。”站在门口,翠嬷嬷看出成姬面色有些不悦,八成是公子又让老夫人生气了。
哎,这母子俩啊,为何非要如此。
“祖母!”
“坐吧,怎么,才听的风声,就着急来问自己的婚期了?不害臊!”成姬很快调整好心绪,换了一份面孔。
不愧是祖母,前一瞬还一脸阴,转眼就晴朗了,在家人面前尚且如此,在外人面前就更不用说了。
“祖母总让孙女做好准备,不知是定在何时?”她也该见见建王了。
“说起来,的确是紧凑了些,不过早就有所准备了,大致是定在下月,具体日子,等皇上选定了自然会来消息,你的嫁衣绣的如何了?”
她可以平日不拿一针一线,嫁衣怎么也要下几针的,这段时间,这丫头到是安静的很,很少出府门,或许,上次的事,多少还是让她长了点教训,知道凡事三思而行了。
“下月?”她想着,今年之内,却没想到,会是下月!
“没错,几家一起!”
“一起?”
皇上要做什么?想着省事一同办了?这几家的婚事,是不是太过草率了,虽说,这桩婚事,未必是她当初心头最想要的,可既然成了定局,她也要整个京都都记着她的婚事。
这么几家一起?岂不是让人眼花撩乱?
“不是一天,是同一月,听皇后的意思,是皇上想早些抱皇孙了。”她可是给她指了一条路,她们几个,谁第一个生出男孩来,便是皇长孙!
不管将来如何,都占了一个长字。
哼,皇长孙吗?墨清凤笑了笑,难道祖母还没死心吗?当年姑姑进宫时,难道祖母真的没有想过?
就没盼着姑姑生出个皇子来?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音讯都没有,没原因吗?一国皇后想生个皇子都这么困难,这个皇长孙,怕也是头破血流,即便不是,也不可能那么顺利。
祖母是想让她去争这个?
“皇上定能入愿的。”笑着答了句,丝毫不见脸红。
成姬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放心,你的嫁妆,不说十里红妆,也不会让你比她们差,建王此人,祖母近来也了解了一些,十分持稳,他府里的情况,回头让翠嬷嬷一一跟你详说,记住,你要嫁的是皇家,首先便是要摆正姿态,正妃之位,不过是迟早的事,你这性子,到了王府,就要收敛几分,建王可不是毛头小子。”
“祖母放心,孙女明白。”
“到是懂事了不少!”
“嫁妆单子,还在罗列,回头整理好了,让翠嬷嬷送一份过去给你自己看看,别说祖母亏待你了。”
女儿是指望不上了,这个孙女,她的下点功夫。
“多谢祖母,辛苦翠嬷嬷了。”
哟,难得听小姐这么客气一次,翠嬷嬷有些不太适应,心里感叹,到底是要出嫁的认了,稳重多了,自该如此。
“小姐大婚,奴婢能帮着忙一场,那敢说辛苦,老夫人,说到嫁妆...紫家那位的嫁妆,已经着人清点了,箱子十多年了,都还原封不动封存着,按着您的意思,奴婢已经让人去林府送话了,想必,过会就会来取了,奴婢看着...”
翠嬷嬷也么在意,看着老夫人心情不错,插了一句。
“嫁妆?那紫家是将门吧,能有什么东西,这林霜语,吃相实在有些难看。”墨清凤冷讽一句,的确是看不太上。
尽管,那日喜宴上所作所为十分精彩,可最后这句话,实在是有些掉份。
成姬也皱了下眉,“看着怎么?”
“老夫人,那箱子大约有十八台,到是不多,就是箱子都有点大,有些沉...奴婢听说,这有些人家...为了嫁妆充数,这上面一层放的光鲜,底下都是...石头。”
就为了让轿夫抬着的时候看起来很吃力,都是给旁人看的,为了撑个门面,她瞧着,有点像,不过,有封条,她都没拆开过。
“你的意思,是怕林家来取时不认?”成姬讥讽浅笑,那她到要看看,林霜语多大的脸。
眸光一转,突然心生一计,勾唇一笑!
“你已经送了消息去?”
“是!”
“箱子都抬到门口!”
翠嬷嬷愣了下...这...见这成姬的脸色,立刻明白过来,“奴婢这就去安排。”
“祖母,那些箱子,可都贴了封条,她想不认?”墨清凤也反应过来了,看那有好戏看了。
“石头到不至于,紫家当年对紫玲珑可是十分看重的!”成姬笑容愈深。
“那祖母这是...”
“凤丫头,你要学的东西还多呢。”
墨清凤眉目一转,那就且学学,这嫁妆,林霜语可别砸了自己的脚才好。
祖孙二人,到是都没打那嫁妆的注意,是看不上,当年成姬为公子身份下嫁,那嫁妆,从宫里一抬抬抬出来,至今许多人都还记得呢。
有人还曾开玩笑说,成姬公主下嫁,都快把宫里搬空了。
林家,林霜语真在与四爷和三爷几个商量书院的事,听的外头来报,说是墨家让她去抬嫁妆。
几位爷互相看了一眼。
“大小头...这...”去相爷府要东西,三爷有点打怵。
“四叔,你喊上陈昌,带些人,跟我去一趟,大双,去我屋里,把书桌上的盒子拿来,里头有嫁妆单子。”
不时不时丢点东西出来,怎能让那些人以为,紫家真留了人或东西下来。
只要他们相信,她和林家,暂且都没事。
第266章 她来送嫁妆?(3更)
“这是干嘛?”
“听说是嫁妆!”
“嫁妆?墨家今日有喜事?可看着,这嫁妆箱子可是有些灰扑扑的感觉?”
“你们不知道别瞎说了,这是紫县主姨母的嫁妆,原来墨家那位夫人的,这些年,墨府一直原封不动存放着,如今,紫郡主要取回去。”
一群人恍然大悟一般,对这箱子指指点点,有的还数上了。
“十八台,是不少,箱子看着还挺大的,刚才搬出来的时候,看着可吃力了,不知都装了什么,这紫夫人死了这么多年了,墨家还真是仁义,一点都没动。”
“就是,瞧着没,封条都还在呢,你们说,一会紫县主来取,会不会当拆点?”
“应该不会吧,她哪来的嫁妆单?难道也是当年留下的?”
“谁知道呢?看看就知道了。”
林霜语带着人出门,四爷跟着,可心里实在有些忐忑啊,这大丫头也呸大胆了,一会到了墨府门口,不会被墨家人拿扫把撵吧。
“小姐,这些人够吗?”陈昌心里没底,他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的姨母当年有多少嫁妆啊,只能急匆匆喊了府上的小厮长工,凑了二三十个人。
林霜语略看了一下,按着娘说的,是十八台,都是大箱,当年,外祖父送嫁妆,是让兵抬的,那叫一个气派。
一抬两个,也的三十六人,这点,恐怕是不够。
“不够,先过去吧,清点还的一会,去与林总管说一声,再张罗二十个人过来。”
陈昌扭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好,把各院的都喊上就是。”老太爷和老太太一向勤俭持家,这府上的佣人,都是有用要用才请的,所以,一下要这么多人,还真的去各院喊了。
“四叔,回头你和林总管商量一下,府上招一批府丁,这么大个家,用的上。”
府丁?这大户人家是都有配的,有时候有个什么事也方便,可他们...家...以前在淮安,到是有十来个人,只是现在都派到书院看书楼了。
她又说了,书院的人不要动。
“大概多少?”得了,反正爹说了,现在大丫头管家,她说怎么弄就怎么弄,也是,配上府丁,也气派一些,不会像这会,要几个人还的凑着。
“五十人!”
“这...是不是多了点?”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大丫头是还让他继续管着府上的营生,所以他知晓最近府上开销大,还有书院那头。
“银子你不用管,你只管找好人,人我要过目,最好...是武行的,若是能签契子最好,价格贵些也没事。”这些府丁,她有用。
“好嘞!”四爷答应的爽快,这不用数着银子办事的感觉,实在是不错。
反正家是她来管,她说银子不用愁,那他可就放手去招人了,有钱好办事。
“大双,去一趟闲王府,告诉闲王,就说,一会送点东西到他府上。”说完,抬头看了看天色,好像不早了。
晚霞很美啊!
“是!奴婢这就去,那让...芳香跟着小姐去?”小姐这是要送嫁妆到王府吗?她怎么感觉,好事将近啊?
这丫头这么兴奋做什么?“不必了,我骑马去。”天色不早,这城里,做马车来来回回折腾,时间太长。
“是,奴婢送完信,立刻赶过去。”
“大丫头,你...骑马去啊?”这合适吗?大姑娘家,大白天的纵马过市,传出去,是不是...
“四爷,快上马吧...”陈昌笑着拍了了一下马背,他们家大小姐,是一般女子吗?被说骑马,哪天,她说要佩剑过市他都不会奇怪。
既是不是一般女子,又何必非要守着那些一般女子的规矩?他瞧着,这样的大小姐挺好,这一身装扮,还真有几分家主的味道。
林霜语一身简便的儒袍,墨发简单成髻,看着特别利落,还没等四爷反映过来,已经翻身上马,那动作,叫一个漂亮,周围看着的小厮就差没叫好了。
早就听闻,大小姐在簪花节上的精彩表现,可惜无缘一睹,没想到,今日能见到大小姐骑马的英姿。
“走吧!”
说完,打马而行。
四爷经常在外走动,自然是会骑马的,看着已经走在前头的一人一马,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上马,他就不操这心了,反正人家都有婚约了,人都嫁出去了,还怕啥,不过,这么看着,还真是别具风采啊。
女子策马,也能如此驾轻就熟一点都不矫揉做作,摇了摇头,笑着打马跟上,或许,爹将林家暂时交道大丫头手里,会有一番不一样的景象吧。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双也不好让小双替换,只能自己去,给了小双信号,让她暗地里盯好了,主子可是再三交代,不管如何,最近,小姐身边都不能离人。
大双到的时候,易九兮正在用晚膳。
听的大双一句,小姐一会送嫁妆过来,差点没呛坏了。
“大双,你说啥?嫁妆?”童光年下巴差点掉下来了,这啥时候定了日子吗?连忙疑惑看向易九兮,他咋不知道?
再伸着脑袋瞅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这都快落幕了,一会送来?晚上?谁家大晚上送嫁妆的,这不是胡闹吗?
大双等着圆溜溜的眼睛点头,“是啊,主子,童老,我先不说了啊,小双跟的远,我不放心。”
“快去!”易九兮也懒得问清楚,听的身边没人,立刻让大双快去。
“主子...那这...”童光年一脸茫然看着易九兮,这聘礼还没送过去,怎就先来了嫁妆啊?今日宫里议论婚期,不是说的那几位吗?难道又主子的?
那主子咱不说啊?
“既然是嫁妆,接着就是!”某人心里打鼓,面上镇定,手心还微微渗出汗珠来。
嫁妆啊....没想到,她是个面冷心热的。
这般热情奔放...是在暗示他,别人婚期都定了,她也在等?
也是,她也十五了,至少,这婚期该定下来,毕竟是女子,面上不说,心里恐怕还是在意的,哎,父皇的心思他自然懂,只是姑姑那...
不行,嫁妆都来了,他总的努努力,把这婚期早早定了才踏实。
心花怒放!
主子这是心花怒放吧,笑的都不自然了,童光年脸皮动了动,嘴角抽了抽,十分扫兴的来了句,“主子,会不会是大双这丫头没说清楚啊?”
这一盆凉水泼的,他老人家也不想啊,可他瞧着,怎么好像这两人之间,主子才是主动的那个,而林霜语不像是着急的那个啊。
屏风后,蜜娘站在原地,手中托盘还有刚炖好的鸡汤,想着,她明日就要启程了去边境了,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想与主子辞别,看来,此时并不适宜。
明日一早,她便出发了,该交代的,她也交代给童老了。
她知晓,主子这次让她去边境,除了主子说的事之外,是让她出去冷静冷静,上次在长公主面前,是她失态了。
身为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或者说,跟在主子身边,就的撑得住才不会给主子添麻烦,就像童老一样,什么时候,都不乱方寸。
否则,她就么资格跟在主子身边。
她也知道,根源在哪里,因为她对主子,超乎了主仆之情,长公主一眼就看出来了,才会说了那一句,主子更是心理明白。
既然,主子让她去边境,她去就是,但愿,这一趟边境之行,真能让她从新开始,把心理那点念想,彻底掐灭才好。
易九兮本来喜上眉梢,被这一盆水给浇的瞬间失了几分兴致,童老越发的不厚道了,明知他这是自己误解一番图个乐,他到好...
“派几个人在门口接应一下,不管送来什么,都好生收着。”
“主子放心,与岳大人约好的时辰快到了,您是不是?”该过去了啊,总不能因为嫁妆两个字改期吧。
今日沐休,老爷子去钓鱼了,说是这会才会回府,其实,老爷子在礼部,就是个不大不小的四品官,期初有个太子外甥,别人还多少敬重,如今,岳家也是门庭冷清。
外头传的,老爷子与主子不合,主子与岳家也少有往来,其实,都是为了避人耳目罢了。
“知道了,有银星跟着我去,没事,府上你看这些,蜜娘明日就要启程,让她早些休息,晚上就不必等我回来了。”
童光年欲言又止,最终应下。
易九兮擦了擦手,饮了口茶水便出门了,一路上,心里还在琢磨着嫁妆的事,她最想要的,便是紫家当年案子的真相吧?
她能瞒过所有人,包括墨亦宏和父皇,却瞒不过他,尽管,许多事,都解释不通,可是,紫家若真留了人,大小双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却一点痕迹都没察觉到,实在不合理。
再则,都到这份上了,她也不会有意避着大小双。
只能说明,她手里根本没有大家想象的所谓的紫家人,开始,他也入大家想的一样,甚至到簪花他都这么想的。
可是,一趟入宫,让他开始觉得不对。
她似乎从头到尾,便让大家在误会,而且,每次都那么的恰当好处。
若是没有这些人,她在父皇和墨亦宏面前,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所以,她没事就的虚张声势一番,加深旁人的误会。
他该如何帮着她把这件事圆满过去?毕竟,假的真不了,经不起太长时间的推敲,父皇和墨亦宏都不是一般人。
他总的替她谋划谋划才好!
“银星!”
“主子!”银星现身,一如既往的带着一张银色半面面具。
“在你的人里面,挑选几个不错的,没事到林府周围晃悠一圈,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记着,隔一段时间露一次面就好。”
什么也不做?不是保护王妃?“是!”反正主子怎么吩咐,怎么做就是。
“如果...紫家最近招人,你挑选一些根基不错的,人靠得住的安排进去,记住,这些人,与本王没有任何关系,最好是新人。”
面具下,银星眸子动了动,主子这是要替王妃培植人手?的确是需要的,这是京都,那两个丫头,有时候显得捉襟见肘。
“明白!”这些人,只是他帮着挑选,并非他们的人,是一张白纸。
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借机安插人进去吧,不过,王妃那般聪明,就算有问题,恐怕用不了多久也会发现的。
“宫家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到是墨家那位夫人,最近与晋国公府有些接触,像是在商讨墨公子的婚事。”
“墨清简?”看来,墨清简最近该是没时间关照他的女人了。
“是!”
“你知道...大双说的嫁妆怎么回事吗?”抬头,背着手,假装无意的问着,眼神东张西望。
主子...到底是没忍住问了,怎么碰到王妃的事,主子就别扭呢?不懂!刚才怎不问?
“是王妃姨母的嫁妆,墨家清点好了,让去取!”
所谓直男啊!
第267章 嫁妆吓人(1更)
墨府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天色将晚,看热闹看的,都不知道归家了。
十八台嫁妆,静静的摆放在门口。
这紫县主怎么还不来啊?
直到听到马蹄声,看着女子鲜衣怒马而来,夕阳西下,实在是有些耀眼,竟然是骑马来的,真是风采过人啊,没白等看这一场热闹。
女子骑马,着这等儒袍装扮,备有一番风情。
不愧是簪花魁首,虽说,这紫县主近来谈姿颇多,可也架不住人真的是风流毓秀啊。
“小姐!墨家好像都搬出来了!”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小姐点数,不太好吧。
陈昌抬头看了看,十八台,箱子都不小,怪不得小姐说人不够,还真的等世同再带些人过来才行。
“大丫头,是这些吗。”十八台?紫家是将门,看着嫁妆就看出来了,挺豪放粗狂的,若是别人家,这十八台,能分成三十六台都不止,也不算薄了。
当然,这在一般人家来说,的确是不少了,可在大户人家眼里,十八台,实在算不得什么,有些人就,光四季衣裳就有这么多了。
“紫县主!久候了,这些便是先夫人的嫁妆,凡请清点,....老夫人交代,这东西放在府上多年,就怕有那不知好歹的恶奴动了也未可知,所以,还是请对着嫁妆单一一收了,若是少了什么,墨府一定补上。”
这一番话,说的可真是体面啊!
围观的百姓忍不住赞叹一番。
这退还嫁妆是有规矩的,嫁入府是多少嫁妆,都是对着嫁妆单入库的,这嫁妆,婆家人是不能乱动的,谁的嫁妆,谁支配,一般这些个夫人的嫁妆,除非是碰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才会拿出来用,多是留给自己的子女做陪嫁的。
所以,这退嫁妆,自然也要对着嫁妆清单,看着一个个箱子,都像是未拆封过的,说明,墨家原先那位紫夫人在墨府,该是过的还不错吧,没动过嫁妆至少。
应是不错,她家女儿不还成了皇后吗?
不贵,这紫夫人和她那个皇后女儿都不在了,如今娘家人来要嫁妆,肯定是要两家对嫁妆单的,这女子出嫁的时候,嫁妆单自己会带一份过来,另一份便会留在娘家。
为的就是怕有朝一日,姑娘在婆家出了什么事,又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的,这嫁妆,娘家人是可以凭借嫁妆单要回去的。
“贵府要对嫁妆单,应该的,林霜语拿出嫁妆单,笑着递过去。”
翠嬷嬷瞟了一眼,心里暗惊了下,还真有嫁妆单?紫玲珑,还真是想了休夫啊,这都留下了!
“这当年,先夫人的嫁妆单,府上也没人见过,这..”翠嬷嬷一脸为难,扭身看着十八抬嫁妆继续道:“但是嫁妆数量是记着的,府上还有老人,是十八抬没错,上头还有进府时两家的封条。”
林霜语静静不说话,走到那些箱子面前看了看,这里头的东西,若是成姬不那么高傲,或许,会舍不得还她的。
娘的嫁妆,成姬想在这上头做文章?
不过就是那些心思,让她当着众人的面清点,若是好,便会有人眼红,所谓财不外露,林家现在势小,免不得会有人惦记,若是有人进府起了贼心,进府打这嫁妆的主意,再出点什么意外,比如谋财害命...
让她死于非命,在京都,她相信,成姬能把这件事做的很漂亮,就是皇上,即便查出来了,最后也只会不了了知。
她成姬是一介妇孺,不晓得皇上和夫君斩留不杀的那些大道理,她只不过是以牙还牙,她是当今皇后的亲娘,是相府的夫人,皇帝权衡一下,最多,也只是从墨亦宏那敬告一番,动不到成姬头上。
因为,知道归知道,成姬是不会留下证据的。
成姬啊成姬,这么件小事,都算计的如此精妙,你算计一生,不知将来,你的结局可算到了?
“既然封条在,便是没动过,这位嬷嬷,天色也不早了,烦请对这嫁妆单清点吧。”如果,成姬非要这么做的话,她就满满点吧,不着急。
“小姐!”
大双着急忙慌的赶来,喘着气,拍着胸口,还好赶上了,瞪眼一看,这么多大箱子啊,啊哟,正好,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先前小姐还在头疼什么开支不够的事。
该有些值钱的吧?
好的可以留下,送到王府,将来就是小姐的嫁妆,一般的就变卖了换成银子,不错不错。
若是林霜语知道她的丫头此刻脑子里想什么,估计会直接敲过去。
“哦,还真是不早了,那奴婢便快这些,县主过目还是?”呵!还带了不少人来,真是来抬宝贝回去的?小门小户,果然是小家子气啊!
枉费了这几份才华,到底是底蕴不足。
“四叔,陈管事,劳烦了。一会,我说拿出来的,便拿出来,我说装箱的,便原封不动装箱。”
“大丫头放心,四叔算账,从不出错。”这是大丫头豁出脸面要来的嫁妆,他这个当叔叔的自然要帮着点清楚些。
哎,有句老话说得好,这银钱面前,只有脸皮厚些才不缺,这不就是。
反正大丫头的婚事都定了,还是捞点实惠的,虽然...他心里现在还突突着,看着这墨府大门都有些后怕。
“有劳四叔!”
翠嬷嬷眸色沉了沉,这么这会看到东西反而不急了,真是不成体统,连自家叔叔都指派,这林家行的什么规矩。
她可能一时忘了,如今,林家是林霜语当家,当家人面前,一视同仁,并没什么不妥的,再说了,难道没看出来,人家当叔叔的一脸乐意吗?
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大双,让你带的马札呢?”
恐怕且有的片刻等,站着着实有些累。
大双立刻从马上解下马札,还带了一个布袋子,打开,里头还有包好的点心,这实在是看懵了一群看客。
这紫县主当真是与众不同啊,这会,竟然还有心情在这吃上了。
“那就从第一箱开始对吧!”翠嬷嬷没并未多放在心上,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这些箱子都打开就好,倒也不用刻意做什么。
念着东西的声音大些,最好是越多人听到越好,不过,她到希望和自己想的一样,那才叫打脸,也算是出了那日喜宴的一口恶气。
“那我就开封了。”陈昌可是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就将封条扯了,上头写的日子刚才看了,是没错,也对上了。
“二位,那我就照着清单念了,要如何归置,你们按着县主说的办就是。”
翠嬷嬷这才展开林霜语刚才给的清单,之所以没验看,是因为谁也不住地这里头是什么,也不担心这清单有假,因为一对便知。
可当翠嬷嬷的眼睛落在清单上时,整个人都傻了,似是不信的再次凑近了些又看了看,然后继续向下看,一张两张三张...
还没看完,就没有继续看了,因为这里头所写的每一样东西,都价值连城,而且,很多她都只是听闻过,还是因为在宫中待过才知晓一些。
这些....这整整十八抬...装的都是这些东西?
若真是,别说什么十里红妆了,随便一抬拿出来,都够置办个十里红妆场面来。
这老太婆怎么回事?说话阴阳怪气的,这会是不识字还是怎么?到是念啊?陈昌听不着声,干脆先把箱子打开了。
这打开,好像周围都亮堂了不少。
“这啥玩意?怎么还发光啊?”
天色渐暗,所以颇为明显,大家盯着看,都能看到。
“八宝琉璃盏!”翠嬷嬷终于有声音了,只是声音特别小,这会,已经忘了成姬的交代了。
可四爷和陈昌听到了,陈昌疑惑不知,不过就是看着特别新奇,可这箱子里又不值一样东西,哪个是什么八宝琉璃盏?
“老陈,你别动,别动!”四爷见对方就要弯身去里头翻找,吓得惊叫拦住。
娘啊,八宝琉璃盏啊,据传,是一代巨商侯迟花费巨资制造的宝物,不用点烛,将这八宝琉璃盏放在房间里,夜晚,整个房间都是亮堂的。
说是当时有位诸侯,以一城池想换对方都不愿意,最后,还是那位诸侯文不成就动了武,所以后世才流传了一句话,一城琉璃盏,八宝断魂灯!
说的就是这八宝琉璃盏,这种传闻中的宝贝...不会是真的吧,四爷揉了揉眼,再看,真的在发光,该是真的吧,刚才这婆子是这么说的吧。
“四叔,这个...装箱吧!”好用是好用,就是太招摇了些,这个八宝琉璃盏名声有些大,算了算了,先装箱吧。
林霜语装在一旁指挥,她也不是没干活啊!
她的想着,这些东西那些能拿去换银子,那些...继续留着,这能换一座城池的东西,怕是这京都城没有哪家收的起。
从前,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些,不过,娘给她说嫁妆那会,她也不是很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和来历,只是娘让她看着记下,她就记下了。
直到后来入宫,见过宫中的隗宝录觉得有些名字熟悉,这才想起来...
所以,这嫁妆,她怎么也的讨要回去的。
想到这,又不免感慨,娘真的是大气啊!或者说心大,再或者说,算尽人心!
这些东西,真要说娘不放在眼里,那着实有些太假了,夸张了,否则,娘当年也不会让她记下,娘是胸有成竹,墨家谁也不会动这些东西。
要么是不敢动,墨家家规素来森严,下人循规蹈矩不敢犯错,因为犯错就是命,女主人成姬,公主出身,自视甚高,不屑动别人的嫁妆,或者说,骄傲吧。
至于墨亦宏...娘如何想的,她还真是一时摸不透,不过,娘这么放心这些东西就这么扔在墨府,如今看来,还的确是一点没算错就是。
也是,谁能想到,这将门府里,能抬出十八台这样的东西?
当初,她不便出宫,又忙于金汉朝堂之事,更要兼顾墨家一举一动,实在是没空去与娘聊这些东西。
如今,都成了她心里的谜团。
紫家...娘...真是迷雾重重。
宝贝...娘...回来后就嫁了,祖父说,娘出嫁前,消失了一两年,去寻了荆齿城?莫非...这些真是娘寻回来的宝贝?
这也太...扯了吧,可只有这个解释,尚且还说的通吧。
紫家要是如此...富庶...
“装箱!装箱!快箱子!”怪不得大丫头说要带接箱子来好腾装东西!
这玩意,还是感觉装起来的好,四爷小心翼翼捧着,生怕一个不小心给摔着了。
“这一个是对上了?下一个!”陈昌虽然还是不太知道什么琉璃盏的,可看四爷的表情大概猜测,很值钱就是了,忙催促了一下身边呆着不动的翠嬷嬷。
翠嬷嬷吞了下口水,“凤羽袍...”翠嬷嬷实在有些撑不住了,一边轻声念着,一边朝着身后丫头不停使眼色。
赶紧去禀告老夫人啊!
第268章 她的嫁妆是用来吓人的(2更)
凤羽袍
相传,尚武时期,尚武帝和皇后琴瑟和鸣,十分恩爱,一共育有八名皇子,独独只生了一位公主,便是史上有名的九公主。
这凤羽袍,便是九公主出嫁时的嫁衣,用金丝凤羽线制成,不光是好看啊,可千年不腐,冬暖夏凉,为寻这金丝凤羽线动用了好多人力物力,价值就不用说了,后世有人想要效仿,都是无疾而终,所以,独此一件流传于世。
“这...”四爷小心捧着凤羽袍,目光转到林霜语身上,请她示下,娘啊,这是嫁妆吗?这就是个移动宝库...
这袍子,冬暖夏凉的,的确是好定西,可是....穿着是不是太过招摇了,挥了挥手,“装箱!”娘的嫁妆,实在有些吓人啊...
“四爷,这看着,是用金线做的?乖乖,这可的值不少钱啊,放好放好...这些个东西,怎么都塞一个箱子里啊?”
陈昌嘀咕着,小心帮着放好,准备看看下一件。
“是啊,咋都塞在一个箱子里!”四爷愣愣的跟着感叹一句,他想说的是,这一件玩意,就足够他们林家多少年的开支了,哪里还要愁什么书院啥的。
“九面云龙塔!”翠嬷嬷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紫家当年是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而且如此随意的堆放在一个箱子里,好像就是随意装来的。
九面云龙塔?这下四爷也懵圈了,陈昌更是不知,低着头两人在箱子里巴拉半天,这一大箱子东西还真不少,可没看到有个什么塔啊。
“老陈,四爷,人带来了...这是...”
翻什么呢?林世同看着两人勾着背在箱子里翻找,一脸纳闷,怪不得让他再带点人来,这些个嫁妆,好家伙,箱子挺大的都,好像是军运箱。
不愧是将门,嫁女儿送嫁妆都这么有风格啊。
“林总管,你帮着找一下吧,九面云龙塔。”陈昌累挺的直起腰板,他还的把人安排妥当,这要是再按着小姐的意思整理一遍,要多云出来好几个箱子。
林世同愣住了,“九面云龙塔???”以为自己听错了,将陈昌点头,连忙冲到箱子边,二话不说就开始弯腰翻找,很快在一堆物件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方块来,这小方块倒像是许多小方块堆积起来的,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这是....塔啊...”四爷咂舌,算他见识不够,头一回知道,塔可以长这样。
总算有一件不吓人的小玩意了,闻着,到是顶级的紫檀,这一个小块,市面上的价格也值不少,可相比刚才那两件,没法比。
心里总算平复了些许,这要一件件都像刚才那两件一样,他琢磨着,家里请五十个府丁都不够啊。
难怪丫头说要请府丁,原来是....应该应该。
“四爷,这就是传闻中的九面云龙塔啊,可算见识到了...”
还真是塔啊,看着林世同一脸激动不已,小心翼翼双手捧着的小木方块,四爷一脸不解,难道,这小木头快还有说道?
“这是一代巧匠班门所做的巧件,虽说只是个玩意,可这个玩意,可难到无数能工巧匠和能人异事,四爷,这一行有一行的道道,这东西,在巧件机关行当里,那可是这个...真要说值多少...起码...得,世同也估不出个价了,说银子都有些对不起老祖宗的智慧。”
这是巧匠的巅峰,是无法逾越的高峰,至今为止,后人能做出的,最多也就六面...这一般外行人不懂也正常正常。
林世同一边竖着大拇指,一边宝贝疙瘩一般的捧着。
“这个...带回去...”这玩意,就是个玩物,没事拿出来费费脑子的,真要说值多少,懂行的人是无价之宝,不懂的,还真一文不值。
林霜语发话,四爷指着身旁另外一个箱子,“林总管,这个箱子!”别捧着舍不得放了,他还着急看下一件呢。
翠嬷嬷拿着嫁妆单的手有些发抖,这嫁妆单是真的,里头的东西也是真的,她以前在宫里,跟着公主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鲛珠清缘佛串...”
这五花八门的,她都怀疑,当年的紫家究竟是将门还是搜罗世家...可就是搜罗也的有如此雄厚的财力啊。
鲛珠一颗难求,传说是鲛人泪所化,情缘是佛门一代大宗师,云游四海,最后在广海一座道上圆寂,圆寂时,有一百零八鲛人人围绕梵唱,落下一百零八颗眼泪,与情缘舍利想混,成了后世佛介圣物鲛珠清缘佛串!
这东西,被说价值...无可对等之物。
“啥!!!”陈昌安排完,回来继续帮着清理。
这个他知道,佛门圣物...这也是...嫁妆?
林霜语揉了揉眉心,颇为头疼,开始就想着,这些都是宝贝,却忽略了,这些东西,拿出去谁敢收啊,佛门圣物...娘啊,您这嫁妆还真是五花八门包罗万象。
这东西,是不可能换成银子的,留着也...“送...到护国寺!”宝贝啊!可是与佛有关,她便不要亵渎了,虽然她平生不信什么,可世上信徒这么多,若是知晓她把这佛介圣物至宝私藏,她敢保证,明儿就有佛门弟子到林府门前念阿弥陀佛。
“送...啊?”陈昌和四爷几乎是同时开口,可也不好说,让护国寺或者其他寺庙来买吧,万一人家寺庙来个化缘买回圣物,那林家不得被人骂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两人依依不舍,装入另外一个箱子,心里对林双语更是多了几分钦佩,舍得舍得,世上多少人能在瞬间做到舍得?
这是她姨母的嫁妆,她若不给,旁人也说不了太过分的话,就是给她也可以大做文章,让自己名利双收。
可就这么一句话,便轻而易举给出去了。
“小姐,这东西,对佛门来说,很是圣洁,我先派个人去护国寺通报一声,让护国寺尽快来接此圣物吧。”林世同办事周全,也明白了几分林霜语为何要在这清理这些东西了。
大小姐高明啊,知道嫁妆都是什么宝贝,林家现在实在是庙小装不下。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墨府内,门口这一声声惊呼声,里头的人也都知道发生什么了,成姬听着丫头的传话,坐在原地,惊的瞪大眼睛。
“八宝琉璃盏....凤羽袍...”
墨清凤轻轻念叨,“没听错吧?”瞪向来通报的丫头再次询问,这些东西,怎么可能?随便拿出一样,都价值连城,塞在一个箱子里?
那是十八个箱子啊....那里头岂不是....现在摆在墨府门口的,就是宝库!
“回小姐...奴婢听着翠嬷嬷念的。”丫头明显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是啥,只是按着翠嬷嬷的眼色行事,把听到的回来禀报给老夫人听。
“祖母!”墨清凤急切的看向成姬,这些东西....别说她将来的嫁妆,就是祖母的嫁妆也望尘莫及,这些东西,可都是无价之宝,若是留在自己手里...
所以说,这有些人的骄傲,也就那么回事,端看,能让她放下骄傲的东西,有多大价值了,比如,现在墨府门前的十八台嫁妆。
成姬闭上眼,“凤丫头,怎么,你想要?”
一句话,让墨清凤神情一顿,几分羞愧,几分恼怒,几分害怕,祖母这一身凤丫头,她有些毛骨悚人之感。
“怎么,觉得墨家给你的嫁妆,祖母给你的嫁妆比不上人家的一个物件?凤丫头,枉费这么多年,我成姬真是教导无方啊!”
这些东西,固然价值连城,她听了都有些大惊失色,可是,与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想必,算的了什么?
当有一日,她站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要什么没有?
真是扶不起啊,心里莫名有些清凉,她教出来的丫头,就是这点眼界。
墨清凤感觉自己被羞辱的体无完肤,心里暗暗不服,难道比的上吗?若是有这些东西做嫁妆,她的婚礼,其他几家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她就是头一份。
可现在,这些东西都是林霜语的,她将来嫁到闲王府的嫁妆。
到那时,这一抬抬抬出去,多风光?祖母可以想象吗?
若是被人的,她或许也就是心里不太痛快,可是是林霜语的,是林霜语的,她已经够风光了,簪花节当众求取,闯宫救美....
而今...
“祖母教训的是!”忍!她忍!等到有一天,她高高在上的任何人都教训不了她,等到有一天,她想要的别人就的送到她面前,等到那一天,她就圆满了。
成姬心寒不已,其实更多的是羞愤,自以为,她当年下嫁墨家,那一场盛世婚礼,那般风光,至今都让人津津乐道,那她成姬的嫁妆与紫玲珑比,如今,大家是否会当一个笑话看?
她的那些东西,那些宫里抬出来的东西,连人家随意堆砌在一个箱子里的物件都比不了。她知道,今日她对凤丫头说话有些重。
可是,她无处宣泄啊。
她的委屈又能对谁诉,她是一国公主,她想要嫁一个称心如意都不能,那其他人凭什么?
天已经暗了下来,晚霞不在,墨府门前,撑起了一片灯笼。
看戏围观的依然没有散去,腿都站的发软了,眼里、耳里,还意犹未尽。
有些个宝贝,他们是听过一二的,有些个,反正也不知道是啥,就是跟着看个热闹,听的别人一声声惊呼,便也觉得自己长见识了。
墨府门口的热闹,惊动了不少人,就是宫里也有耳闻了。
“花行,着个人去看看...”皇帝龙椅都有些坐不住了。
这不开玩笑嘛?这一个女子的嫁妆,都快能和他宫里的藏宝阁相比了,他身为皇帝,想要什么没有,可这些东西,也只是听闻过,甚至有些,他都没听闻过。
这紫家当年也就一个将门,就算是名将之后,也不可能有这些东西吧?难道,当年紫玲珑真的找到荆齿城?
不可能啊,他的人一直盯着,她回京都之后,没多久就嫁入墨府,除了一身伤回来,没见她带什么宝贝回来啊。
墨家也是!
人都没了,这嫁妆就这么摆着,就没个人想着看一眼?
这些个宝贝,每一样拿出来,不是让人垂涎三尺啊?
花行赶紧吩咐人去探听,说是都清了一个时辰了,还没完事呢,有了这些东西,那紫县主可是一跃成了这京都城里最有资本的了。
“花行,你说这丫头的多聪明啊,这份心胸...一般男子都难及一二,到是真与她姨母有些像...”
皇上怎么夸,都不算过分,花行也是心里感慨,可不是,说送到护国寺,立马就让人去报信,哎!
墨家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
“花行,十二阁今晚会有消息吗?”紫家!!!!没想到,除了藏兵图,还有这么多宝贝。
“回皇上,差不多!”
第269章 对酌(3更)
“现在,外头可是热闹的很啊!”
岳家,岳老爷煮了一壶酒,就着今日钓的鱼,添了几个菜,正让外甥陪着小酌,红光满面,不到六十的年岁,眼里全是阅尽千帆的沧桑与智慧。
“外公,墨家可是会后悔?”当年放着珠玉不要任她蒙尘,娶了一个光鲜亮丽的公主...
岳老爷抿了口酒,砸吧了一下,夹了点菜送入口中,十分享受的样子,这小子今天来,说明他已经想好了,想要什么。
“冷暖自知,墨家当年,若是没这公主,也起不来那么快,有得有失,再说,谁有知道这些?你这王妃挑的,可是有些冒险,这王妃,不是个安分的啊!不过,你现在的处境,一个安分的王妃,不能同你共同经受风雨,这样的,到也不错。”
额....“这么说,外公是满意了!”笑着端酒致意。
“哼,你小子选都选了,外公满意不满意,能怎么着?说是这么说,你还是的注意一些,这林家丫头,从入京都到现在,才多长时间?已经把这京都搅和的有些不安宁啊。”
“外公,这么说,可是不太公平,有些事,不过是巧合,撞上了而已,她这人,其实最不喜麻烦,再说,该注意的是您外甥,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您外甥。”
这话有些丢人,可外公面前,到也无需遮掩,许久没与外公对酌,便不想那么拘着,这世上,能随心所欲说话的地方和人,太少了。
岳老爷当下酒杯,借着烛光看了外甥一眼,双眉一抬,眼睛亮了几分,“这么说,还是你小子剃头挑子一头热啊,哈哈哈哈!早些年,这京都多少女娃子围着你打转,如今可是遭报应了?你这么说,老夫到有些想见见这女娃子了。”
“会有机会的,现在一头热,以后可是两头热。”总不可能一直是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吧,不过,现在她没那心思,他也知晓,所以才一直不做声,任她忙活自己的事。
他只要一点点靠近,让她一点点习惯,直到一天,水到渠成时。
老爷子碎了对方一口,拿着筷子指着对方,“你小子,脸皮子都不要了,罢了,男儿家讨媳妇,要脸皮子干嘛,不过,听着这些个宝贝,你这下可是真捡到个宝贝啊...只是...林家现在可是有些装不住啊。”
财不外露,别说这么多,一件都够人惦记,说不好,宫里都惦记上了,哪个皇帝受得了,这一个女儿家的嫁妆比自己宫里的宝贝都吓人。
“外公,您该担心的是您外甥,她已经让人送话了,一会送嫁妆到王府!”说完,十分无奈的笑着摇头,眼里的宠溺一点都不遮掩。
这女人,实在是聪明的过分,这么大个麻烦,丢给他,他帮着守财,最后东西还是她的,这小心思,他是不是得收点利息?
“啥?送到你府上?”
老爷子筷子一放,盯着外甥眼神求确认。
易九兮十分配合点头,笑的一脸无碍,喝了点酒,有些晕眩,面色也有些红润,“外公,您说,我这王妃可聪明?”
不仅聪明,还有自知之明,明知自己守不住,便挑了个最合适的地方,“她到是放心你!”这么多好东西,她也不怕被人吞了,到时候,小姑娘可是哭都没地方哭。
“她的嫁妆!”这意思,人家这是当嫁妆送过来的,不是寄存,往后都是她的。
老爷子摇头一笑,又抿了口酒,“你小子说实话,突然改变注意,除了洞悉皇上要动兵权,可就是因为这丫头?”
点头,“是!”十分爽快,一点都不含糊,想早些将人娶回家,另外,还有一点就像老爷子说的,她太能招事,若自己还是个闲散王爷,恐怕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至少,明面上,有些时候,他就不方便。
“你到诚实,男人,就该如此,不过,这丫头,不小心撞上宫家女子,还帮着送了封信,恐怕,宫家会找上她。”
“宫家到不至于太过明目张胆,毕竟还的忌讳着父皇,父皇当年没有纳宫秀媚入宫,就是不想让宫家仗了势,父皇在打压外戚方面,一直不予余力,墨家没有与建王联姻便能看出一二,不过,那个孩子...从父皇这次册封来看,八成还活着。”
易九兮也认真了几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皇后就是其中之一,这次假借帮墨家出气,传召她入宫,该就是询问这个。
所以,才只罚了一个时辰。
“嗯,那会在哪里,算年龄,目前宫里那几个合适的皇子,老夫看着,可都不太像,或者说,这人,皇上也不知道在哪里...”
老爷子靠着椅子捏了捏胡子,说着自己的意见,当然,他也只是揣测。
父皇不知道?易九兮凝眉,若是父皇不知道,那就只有长公主了,皇姑姑若知晓,会不告诉父皇,看来,那日宫秀媚让长公主送的信很关键。
“九兮,你想想,宫秀媚在了尘庵这么些年,早不出事玩不出事,偏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你说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有什么事,逼的她不得不死!而她最后要传递的信息或东西,宁可不交给自家侄女,而是冒险委托一个外人。
眼光到是好的,他相信,他家女人肯定没看。
“听闻,宫家那位六小姐,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去了尘庵看完她姑姑,恐怕,只有她知道点。”
“外公,这件事,暂且放一边吧,所有的关键,都在那个孩子身上,父皇若真想留做底牌,那这人,迟早是要浮出水面的,宫家想要借着自家皇子之势,怕是难以得偿所愿,眼下,最要紧的是这次释兵权,我担心,边境会出乱子。”
易九兮脸上,生出几分担忧来,酒也没太有兴致喝了。
“边境兵权,一直是个忌讳,皇上这次有些着急了,有时候,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你担心的不无道理,可皇上要这么做,必会有个缘由,等有风声,再看看吧,你不是已经派人去边境了,早做些准备,然后静观其变。”
岳老爷说起正事来,也是不含糊,既然酒兴已过,那边不宜再饮。
“对了,藏兵图的事,你小子,真舍得给出去啊。”看来,是有许久没在一起说话了,有的是话题。
双手搭在椅子上,易九兮叹了口气,“不给父皇,始终是个麻烦,给出去,恐怕父皇也...一时难以寻到帝王剑,那封藏兵图,只有一半,父皇很快就会知晓。”
“一半?”老爷子眼睛瞪得溜圆,好小子,竟还藏了一手。
“外公,别这么看着我,那一半,您外甥也不知道。”
老爷子暧昧一笑,颇有些老不正经的味道,挤眉弄眼道:“在外甥媳妇手里不也一样吗?”看来,皇帝想要如愿以偿,还的和这两个小的玩玩游戏。
如此,他也放心些,起码手里有东西,皇帝不会太过分。
易九兮无奈耸肩,“八成,她也没有。”虽然没问过,但大致猜测的。
啥?没有?老爷子脸色立变,将信将疑,这小子,不会连他这都耍心眼子吧,“若是没有,她总还是紫家唯一一个后人,跑不脱,皇帝还的抓着她不放。”
易九兮一声叹息,摇头道:“恐怕不止父皇。”打藏兵图主意的人,可不止父皇啊,上次西扎特离开时的话他可是记得清楚。
岳老爷不说话了,烛光下,神色有些迷惑,望着易九兮,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再缓缓吧,等时机到了,再跟这孩子说。
皇上对他,并非没有缘由,不过,皇上不用他,也不会轻易杀他,哎!这孩子这一路,走的可是辛苦。
但愿,将来他能一路顺利,皇上也应该想开些,这么好个孩子,诸位皇子中,有哪一个能比的上他?
江山,总还是要交付在可托付的皇子手中,才能万代流传。
这一路走来,他的谋划里,更多的不是自己,而是大夏的江山社稷,皇上是不应该...如此对他。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放心,你交代的事,老夫尽力而为,但愿,不要出什么大乱子。”说完,摆了摆手,开始赶人了。
这不是还的回去收嫁妆吗?可都是宝贝,就是放到王府,也的好好安放妥善,这往后,这闲王府在外人眼里,那就是一座闪闪发光的宝库。
“不急,外甥临走前,还有一件事想要摆脱外公帮个忙。”
老爷子胡子一翘,十分嫌弃的口吻道:“说吧,啥事?”这小子,还真是不怕给他找麻烦。
易九兮摸了摸鼻子,“我家媳妇现在管着林家,这林家二老最操心的就是府上几位适婚公子小姐的亲事...听说,墨老夫人放了话出去,原本几家有意结亲的都打退堂鼓了,这...我媳妇实在忙...”
老爷子差点抓起酒壶就砸过去了,你家媳妇忙,你体贴,你自己咋不去,让他这个老头子去当月老?
“外公,俗话说,这撮合一段姻缘,胜造七级浮屠....您老在礼部这么些年,手里肯定有好货...”
瞧瞧,说的什么话...胡说八道的一本正经,还七级浮屠,胡诌都不会!
“滚!”老爷子脾气上来,六亲不认。
“得令,外甥这就圆润的滚,外公,您老真是远看越像月老他老人家,本王可是等着林家的喜帖啊,您放心,媒人红包...三坛清冽!”
眸子一亮,斜眼相望,“当真?”
“成交!”说完,一溜烟就不见了,他的去收嫁妆了。
老爷子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叹了口气,细声道:“能让这孩子看上,林家那丫头可是有福气,入了他的眼,便是全心全意,和他娘一样傻...”
得了,老头子做些好事,撮合撮合姻缘,也当回月老,难得这臭小子开口求人啊!
真是稀罕到心坎里了,的找机会,见见那丫头才是。
老爷子口中的某个丫头,此刻正坐在墨府门前,一脸麻木的指挥着,装箱,留着带回,送那...
她娘这哪是留的嫁妆,分明是麻烦。
可这麻烦,她还是挺乐意接受的,世人,谁不喜欢宝贝啊,她也不例外,这其中有几样,她都爱不释手,就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实在不好太露骨了。
好歹她现在也是一家之主,等有些风度,不能让人笑话了去,这么多人看着呢。
一扭头,好家伙,吓一跳,怎么人越来越多?
“小师妹!这等好事,怎也不喊咱们来看个热闹?”
这些天,云胤杰可是听了太多让人咂舌的热闹,可惜,都完美错过,人家最近又忙,又是管家又是进宫的,他也着实不好上门去。
今日听的这一处,丢了饭碗就跑到罗府拖了天佑出来看热闹,还好赶上了。
“二公子,罗大人!”特意跑来看热闹?
林霜语依然做着,就这么一个马札,她不坐,也不好让给这二位。
“小师妹,说了别喊二公子!”
“你本来就是...二...公子啊!”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