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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西凡     九重华锦txt下载     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5章 算计状元宴(1更)

    墨家

    “老爷,长公主进宫了。”

    墨亦宏的书房内,光线略有些昏暗,墨亦宏坐在书桌前,正低头写着什么,听的书桌前管事的话,点了点头,并不着急说话,直到写完了,将笔搁下双手交叉叠落在胸前。

    能进入墨亦宏书房的管事,自不是一般人,此人名墨渲,是墨府的老人了,可以说,墨亦宏这一路走来,墨渲都看在眼里。

    见墨亦宏搁笔,立刻上前倒了杯茶,“老爷歇歇,喝杯茶。”倒茶之前,用手先试了下温度,一举一动,极其细心。

    “你到的茶,温度永远刚刚好。”墨亦宏笑了抿了口,很是满意。

    “老奴老了,也就能做到端茶倒水的活了。”对方也跟着笑笑,然后退到书桌前站着。

    “你是老当益壮,这许多事,若不是你在,我如何放心。”这话,可见信任了。

    起身,抖动衣袍,习惯性坐那盆紫莲胖的榻椅上。

    今日到是没有喂鱼,手指轻轻碰了碰那朵紫莲,已经裂开一道口子,温度再高点,就该开了。

    “能替老爷分忧,老奴便欣慰了,老爷,宫里那边到是没什么动静,不过这次簪花节,皇上究竟是何用意,老奴有些看不明白了、”不服老不行啊。

    “你老足不出户,外头的形式瞬息万变,变化太快,这心思自然就难猜测了,无妨,左右不过是两父子之间的较量,咱们看着就好,不过这次簪花节...”

    墨亦宏说着,收回手叹了口气,这闲王的布局,果真精妙。

    “簪花节,老爷可是有什么想法?”那可的快些,没几天了。

    “春闱舞弊的事,皇上已经对我有所怀疑,若是我再在林家的事上动手脚,以皇上的明锐,必能嗅到些什么,一旦皇上开始盯上林家,想要拿到那东西,就越发麻烦了,如今多一个闲王,已经有些棘手了。”

    “老爷的意思,闲王当真会在簪花节上点那林家小姐?”闲王若还想反身,这正妃之位,可是不能随便让出去的,这是一个重要的筹码,他现在所剩的东西并不多。

    捏了下胡子,墨亦宏眯眼靠像榻椅,“他这一番周折,就是在此,你老别忘了,那东西的价值,足以让闲王有所取舍了。”

    经这么一说,墨渲沉默点头,“老爷说的是,只是,这林家也是病急乱投医,这闲王现在的处境并非好的选择,只是东西若真到了闲王手中,老爷再想拿到,可比在林家手里取难多了。”

    “富贵险中求,林横冲此人,还是有几分魄力的,这次开办那书院便是个例子,你说的对,东西若真到闲王手中,就麻烦了,所以...这件事...只要闲王不能给林家这个正妃之位,林家便不会轻易将东西交出去,咱们就有时间。”

    墨亦宏目光沉了沉,看来是已经有思路了。

    “老爷...若不想这桩婚事成,最好的法子,就是借由皇上之手...”。

    墨亦宏摇了摇头,“皇上已经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若此时再去引到皇上知道真相,反会被皇上盯上,前有凤儿那丫头,若是再来一次,皇上不会再对墨家客气,世上没有绝对之事,再周密的计划,也有可能出纰漏,这个风险还是不要冒。”

    有些事,可一不可二,利用公主是一回事,利用皇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这点尺度必须把握好,大夏的开国之君,可不是以前金汉的皇帝。

    “那...老爷的意思...是从林家着手?”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症结在林家那丫头身上,就从她身上下手吧,让她参加不成,还是有办法的。”

    伤了、或者别的什么小意外,都不难。

    “老爷也说,那闲王绝非等闲之辈,怕是已经想到,恐怕不好下手。”否则,他也不会说从皇上那下手了。

    就怕动林家那丫头,打草惊蛇,林家豁出去,干脆将东西交给闲王...

    “所以,这件事,我们不合适出手。”

    “还请老爷明示。”墨渲想不通,到也干脆。

    墨亦宏眯着眼,双手交叠垂落,目光移到那紫莲上,笑容渐深,“状元郎!”

    状元郎?墨渲目色一动,细细品了起来,随后眼睛一亮,低下头去,“老爷英明!”怎忘了,还有这么一步妙棋。

    两人之间,多年的默契,墨亦宏只要稍加提醒,对方便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这些年,墨亦宏的许多事,都是交给墨渲在办,因为不用他多说,对方都明白。

    有些地方,很多大人物都容易忽略,可他墨亦宏从不拘泥于用什么手段,只要最后,结果是他想要的。

    “你去安排一下吧,皇上圣旨刚下,聂牧还是在翰林,说明皇上虽有用他的心思了,却还想最后观察观察,这人,你也接触过,你既说没有把握,那便不要再试探了,不能为己所用,却有如此才能,留在朝堂,一旦成了气候,就是麻烦。”

    “老爷一箭双雕,高明,后日就是聂家的状元宴,去一趟淮安,时间尚且来得及,老奴这就去安排。”

    这等手段,即便皇上或是闲王事后怀疑,怕也怀疑不到老爷头上...

    “嗯,对了,你顺便去跟夫人说一声,让她挑给日子,把二丫头和林宏志的婚事也办了。”

    “...这么说,咱们府上要办喜事了。”墨渲笑着应下,这和上次庶子娶林家那二小姐不同,探花郎的婚事是皇上赐婚,就冲着这一点,墨家也的大办。

    “面上都要过的去,让夫人给林家下个帖子,商议婚期吧。”

    林家?墨渲瞬间明白,“老奴明白了,看来,老爷对新姑爷,还算满意。”所以,让他彻底恨上林家,彻底为己所用。

    “那林宏志确实有些才华,心思也有,就是太稚嫩了,假以时日,也能担事,这朝堂之上,经贪腐案之后,大家都折了不少人,总要慢慢补齐,就是可惜了仲怀啊。”

    墨亦宏说着慢慢起身,负手踱步,偷得这片刻的清闲,也差不多了。

    “仲大人的确可惜了,老爷,刑部那边...”

    摆了摆手,“案子已经差不多了,该清的人,这一次都跑不了,只是...怕是要给皇上做嫁衣了。”

    这...难怪老爷说,可惜了仲怀,不过老爷素来是豁达之人,一时得失不会放在心上的。

    “总比之前情况好些,老爷若没别的吩咐,老奴便去办差了。”

    “去吧!”

    听闻,老太太去状元宴要带大公子和三小姐去,这三房和五房的,好一番激动,四太太心里可是有些吃味了。

    好在,老太太又说,给府上姑娘小姐都做身新衣裳,到时候,可以去簪花节。

    就是去看看,都一个个高兴的厉害。

    而对长公主给林霜语下请函的事,更是惊的不行,所以,都以为是因为这个,老太太才破天荒让大家都去看。

    这簪花节可不是在什么宫里或是哪一家府上办,历年都在青提湖便举办,老百姓也能围观,不过,有些位置,可是的早早去站着,要不到时候,站的地方都没有。

    “老爷,这件事,老太太可是偏心,那大小姐是人家聂府单独下的贴,妾身没什么可说的,是人家大小姐本事,可凭啥独独带宏正和伊丫头去?咋们家修儿也到适婚年纪啊!”

    女儿她就不说了,还能缓缓,可儿子用不着了吧,这年龄的孩子带出去,谁不知道什么意思。

    那状元宴去的人家应该不少,他们家修儿人品样貌,那样不好?

    四爷揉着头听着自家夫人抱怨,一贯的好脾气,“夫人说的都对,可你不想想,一下带这么多孩子去,不让人笑话吗?三房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娘操心些也能理解,再说,正儿是老大,他的婚事解决了,不就一个个都轮上了,咱们林家刚到京都,急什么,还怕谈不上媳妇?”

    憋了憋嘴,自家爷们说的也是那么回事,可这心里就是不太得劲,算了,反正老爷说的对,慢慢挑,儿子又不差。

    “老爷,你说,咱们林家这大小姐怎就这么本事,聂家咱们单独请就不说了,连长公主都下了请函请她参加簪花节,听说这次皇上都会亲临...多大福气啊。”

    一边说着,一边感慨着,“要是哪天去罗家的是咱们家芳丫头,这福气是不是就是芳丫头的?”

    “别胡说八道,我怎么说的?有关大丫头的事,不许掺和,更不许多嘴,哼?芳丫头?就那性子...你也不想想,参加罗家四姑娘及笄礼的小姐都什么出身,怎长公主就独独说了句大丫头合她眼缘?”

    这里头,谁知道是咋回事?

    有些福气,可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住。

    “知道了!都说了多少遍了...”四太太挥动帕子,声音小了些,好在,这四太太,什么都听夫君的。

    这也算是优点吧...至少不会自作主张办下糊涂事。

    “可是老爷,有句话,妾身还是的说说,爹太惯着大小姐了,都要把她当孙子养了,书院的事还让她参和一脚,这大房又不是没男丁,听爹的意思,将来,这大房还的分两份啊。”

    给大丫头添置多些嫁妆,她到没什么意见,可连书院都有大丫头一份,是不是过了,他们这几房的丫头就不是孙女了?

    “你懂什么,这事,爹可没偏着,大丫头入了五千两的股,我亲眼看着的。”

    说到这,四爷忍不住捂了下嘴,这事...家里还没人知道的。

    “啥?五千两,她哪来的?莫不是爹私下给的?”

    “胡说...”

    四爷只好将当时林霜语对付梁家的事说了一遍,免得自家夫人想左了,“跟你说,还有这次修儿的事,大丫头也帮了忙的...”

    四太太已经听的目瞪口呆了,吞了吞口水,一脸茫然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往后,娘啊,咱家这大小姐...老爷放心,往后我绝不胡说了。”

    怪不得,连老太太都不置喙,这手段...那梁栋当时可是大官啊!

    有些超出四太太的认知了,也是难为她了。

    又是状元宴,又是簪花节,大家都有的忙。

    可这还不算,状元宴前一天,林家突然接了墨家的一份帖子,是墨老夫人亲自下的,说是让林家老太太过去商量一下探花郎的婚事。

    老太太当时就让人去找了老太爷。

    老太爷二话不说,让墨家来送帖的人将帖子原封不动带了回去,一句话,林家二房早就与脱了林家族谱,与林家再无半点关系。

    墨家来送帖的人,急忙又拿着帖子去了二爷那边,并当着林宏志的面,将老太爷的话一字一句的转述了一遍,说是自己不知详情,办错了差。

    待人走后,林宏志一言不发,一脸铁青将自己关在屋内。

    二太太双眼气的红彤彤一片,二爷则拿着帖子,面无血色的呆坐了许久。

第196章 闲王动手(2更)

    “墨家这一招,可是有些不入流。”童光年听着,笑了笑。

    “达到目的就好,墨亦宏是用林家做磨刀石,把林宏志这把刀打磨锋利,将来用着查趁手,蜜娘,墨家的人去淮安做什么,一定要让人盯好了。”

    易九兮靠在躺椅上,撑着头,一派闲散之姿。

    “是!已经安排人跟着了。”

    “嗯,童老那边呢?”

    童光年眯眼捏着胡子一脸坏笑,“这会,估计墨亦宏已经收到消息,怕是这几天,都抽不开身去琢磨簪花节的事了。”

    “林家那边,你叮嘱那两个丫头一声,从现在起,一直到簪花节,一定要盯紧了,墨亦宏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心里还是略有些不安的,可是,偏偏现在,他不便在她身边看着。

    只是,他并不知道,林霜语比他更了解墨亦宏,早就猜到,墨亦宏会看出玄机,进而有所行动,而墨亦宏最有可能做的,便是从她这下手,让她参加不了簪花节。

    墨亦宏做事,素来喜欢釜底抽薪,不留余地。

    墨家

    这边墨亦宏所有的安排才开始动,还来不及等结果,就有些忙不开手脚了。

    “刑部部署了这么久,这件事,当初已经全部避开了,所有的证据都没了,怎还会查到他头上?”马车上,墨亦宏脸色有些晦暗不明。

    “老爷莫急,等到刑部再说,那张湘已经调离京都五六年了,罗止今就是查到他头上,可能也就是猜测,一时间查不出什么证据的。”

    墨亦宏果断摇头,“罗止今这人办事,滴水不漏,没有六成以上的把握他绝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就让人去查。”

    “可皇上不是说,这案子差不多可以结案了吗?”怎么又开始查上了...

    “定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先不说了,到刑部看过情况再说。”

    当初,舞弊案牵了出刑部的一桩旧案,这旧案又把刑部上下一堆官员也牵进去了,案子这些天查下来,也差不多弄清楚了。

    就差皇上行批下定案了,到时候,涉案的官员,罚的罚,贬的贬,刑部就会腾出许多空缺来,本来最开始的打算,这些空缺,墨亦宏早就有谋划的。

    就因为闲王突然插一脚,让皇上起了些疑心,所以这些谋划暂时都只能搁置,皇上对刑部案不再深究,一是查出的那些人,确实都是罪有应得,二是,皇上正好可以重新部署一下。

    这结果,皇上基本是满意的,可这节骨眼上,罗止今怎么怎么...扯到他的人身上了。

    那张湘五年前就已经离开刑部,这次梳理刑部旧案之前,他就已经将他所有的痕迹都抹干净了...

    罗止今...还是皇上?亦或者是闲王?

    若是张湘真被扯出来,那他就有些麻烦了。

    “老爷,要不然,我先派人去随州?”

    “不,切勿乱动,待我刑部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墨渲心里担忧,却只能听从行事,只有他知晓,张湘若出事,老爷恐怕会被牵连...不行,他的做两手准备。

    至于林霜语的事,就不知他还有多少精力去应付了。

    “依主子看,墨亦宏可会动张湘,此事可大可小,尾大不掉,墨亦宏若是处置不好,真让罗阁老查个底朝天,损失可不小,那个翰林院的编修,已经够墨亦宏心疼了...”

    童光年听的墨亦宏已经赶往刑部,忍不住好奇,墨亦宏接下来会怎么做。

    易九兮很少像现在这般,正儿八经的坐在书桌前笔墨书写。

    一身水蓝长衫,显得颇为清雅,“暂时不会动,等他在想动,怕是来不及,本王一直想知道,他究竟是谁的人,正好,这次可以探一探,或许就能浮出水面。”

    “不是皇上?”

    “不是!”之前,他是怀疑过,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不是。

    “主子的意思,罗阁老不会罢休?”这还是头一回,主子这么干脆利落。

    握笔之人,脸上淡出几分冷漠,“童老别忘了,张湘初入官场,拜的是谁的门庭。”

    罗家!投的罗家...当年,张湘颇有才华,年纪轻轻,出身寒门,却颇有气节,高中之后,罗老见其人品不错,有意抬举,着人暗示,族中兄弟之女尚未婚配...

    结果,那张湘拒绝了,说是家中已订了亲事,后来完婚,才知那女子家中也是寒贫之户,罗阁老非但没有生气,相反更加看重几分。

    张湘能入刑部任职,也多亏罗阁老提携,直到张湘外调,才无意间得知,张湘竟早已投像墨亦宏。

    罗阁老是什么人,前后一细想便知自己替人家做了筏子。

    不过,官场之上,尔虞我诈也是正常,技不如人便认,当时罗阁老什么也没做,可不表示,这件事罗阁老就忘了。

    “主子不提,老头子差点忘了这茬。”连他都不记得了,可见当时,这件事当时并未闹出什么风波。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时机未到而已...”一气呵成落下最后一笔,看了看,颇为满意。

    童光年凑近看了看,“主子的字愈发有风骨了,如今看来是时机到了。”墨亦宏要如何应付...若换位而置,这么好的机会,他也不会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蜜娘回来了没?”淮安的事,总有些让他不太放心。

    看了看外头,这时候,应该快回来了,“主子放心,去淮安说不定是别的什么事。”若是为簪花节的事,去淮安做什么?

    沉眉,略点了下头,将笔放下。

    蜜娘再回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脸色也不太好,会来之后,便急匆匆去找易九兮。

    “主子,淮安的消息回来了。”

    “说!”一看蜜娘的脸色,易九兮脸色变了变。

    童光年也不打扰,一旁安静看着。

    “墨家的人去了淮安之后,我们的人一直跟着,可是到了淮安城,便跟丢了两个人,两个人目标小,城中人多,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才找到那两个人,那两人与其他人会合之后便快马回京都了,什么也没做。”

    正因为什么都没做,蜜娘才觉得不妥,那两人肯定是去办事了,其他人不过是障眼法。

    若是因为那两人坏了主子的事...

    “去淮安城能做什么?”童光年实在想不通。

    易九兮听完,一言不发坐下,沉思良久才动了动,“淮安城让人盯着,有什么动静立刻送消息来,重点还是盯着京都城的情况吧。”

    但愿是他多想了,可他总觉得,墨亦宏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莫名其妙让人去淮安,还好,现在墨亦宏抽不开身,即便他有什么安排,推进的速度也会慢一些。

    “对了,主子,林家也派人回淮安了!”

    “林家?”

    “林家三爷派的人,好像在打听当年为林家大房原配生产的稳婆和诊治过的大夫...”能打听这种陈年往事,不用想大约也知道与什么有关。

    “恩,若是方便,便让淮安的人暗中帮一把。”这件事,小双之前提过一句,正好那会蜜娘不在所以不知。

    “是!”蜜娘并没多问,却也知道,与林霜语有关。

    林家

    天色已黑,也显得安静了些。

    “小姐,大致情况便是如此,那位姨娘,原是府姬出身,所以...那庶子在林家的地位..林允兰嫁入墨家之后,墨老夫人并未见她。”

    大双已经说的很详细了,速度也够快,连着那位姨娘是如何怀上孩子,母子两在墨家这么些年的情况也颇为清楚。

    “听着到时简单...这么简单,又是如何在墨家相安无事生存这么多年...。”当年,她和娘被送到小院之后,墨府多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她知之甚少,或许娘是知道的,可是娘也从不跟她说这些。

    后来她也曾问过,娘为什么会嫁给那个人。

    可是娘总是摸着她的头一笑带过,甚至娘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娘都很少说,若非听祖父说起那些往事,她竟不知,娘年轻的时候,也有过那样恣意的岁月。

    “小姐?”

    “嗯!你刚才说,墨亦宏今日急匆匆去了一趟刑部?”不知不觉,又想起往昔了。

    “去了小半天才从刑部回去,奴婢打听了下,好像是刑部之案,又出了什么事。”大双并不知道,这件事是她家主子的手笔。

    “哦...”听着,半合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手慢慢转动茶杯。

    大双已经大概摸到林霜语的性子,这时候,小姐这会是在想事吧。

    手指在桌面上敲打了几下之后突然停住,脸上扬起一抹笑,起身,阔步到书桌前,摊开纸,悬腕笔书。

    小姐是要给主子送信?

    用的是信签纸,该是些信。

    大双猜的没错,的确是写信,不过不是给她家主子的,一气呵成写完,吹干,折叠之后递向大双,“墨家...小双应该能进去吧?”

    这大晚上,他家主子经常干的事,她应该也能吧。

    盯着手中的信,大双一脸傻,小姐的意思,应该是她想的那样吧,不是给主子的,而是要小双潜入墨家给别人...

    “给那位姨娘...”

    “知道..了!”她能偷偷打开看看吗?反正也没装封,应该可以吧,小姐究竟要做什么?

    “去吧...哦,对了,墨清简这个人,也留意一下。”

    “是!”小姐似乎对墨家特别感兴趣,墨家那位公子吗?

    见大双拿着信出去,林霜语从桌面上拿出一垛卷子,这是书院的应试卷,她特意跟祖父要来的,摊开,一张张开始细看。

    林家现在虽然不是什么大门户,可有些人,还是会对林家这小小的书院感兴趣,这三十八人中,有没有那么一两个别人安排进来的,可不好说。

    不过,这件事,她并未向祖父提起,只是她的猜测,小心驶得万年船,虽说,书院并没什么不可视人的秘密,可春希书院再小,也是林家的底盘,不管是谁伸出来的手,即便不能砍掉,也要心中有数。

    虽说,卷子不会告诉她答案,可是,多看看,便能粗略了解,这三是多人的大致情况,比如,是左手还是右手行写字,从这些答案的内容中,去参考对方的性格...所擅长的领域等等。

    是个人,不管做过什么事,都会留一些痕迹,从字里的一横一竖中,总能琢磨出一二来。

    “大小姐!”

    ?大太太?抬头,将笔阁下,看着大太太已经在门口了,“大太太!”晚上来,可是有事?

    “大小姐在忙?”大太太进来,看着林霜语在书桌前,迟疑了下。

    “不忙,太太怎么过来了?”看了一眼她身后,五弟没来,那大太太来果然是有事了。

    芳香在门口就看着了,连忙去倒了茶来,大太太很少来小姐屋里。

    “最近府上忙,大小姐也忙,只能晚上抽空过来找大小姐说说话。”

    找她说说话?

    袁妈妈手里还捧着个盒子,朝林霜语笑了笑安静站在大太太身后。

第197章 所有人的算计(3更)

    “大小姐,我知道你平日喜欢素淡,但是状元宴..大小姐还是的好好打扮打扮。”

    大太太一如既往的直接。

    原来是为这事来的,林霜语在大太太边上坐下,“大太太喝茶。”谁对谁好,心里明白就好,客气反而生份了。

    说起来,这大太太也是个可怜人。

    守寡就算了,这么多年带着五弟,天天担惊受怕的...

    “茶不着急,我知道大小姐忙,你先看看这个,若是不喜欢,我好再回去挑一些。”

    袁妈妈赶紧捧着盒子上前放在桌子上,大太太将盒子打开推到林霜语跟前,“大小姐只管挑,这些我也用不上,你看看这对流苏簪...别看这京都要什么有什么,可这对流苏簪不一定有,是稚儿他舅从外域带回来的。”

    大太太凑上前,指着盒子里的一对簪子,林霜语依言拿起观看,长长的银丝柔软的垂落,摆动之间,流光如月,不说别的,就这制银的手艺就很特别。

    更别提这簪头上的红宝石,贵在颜色和大小,一颗都难找,这一对就是两颗,红的娇艳欲滴,没有一点杂质。

    林霜语曾在宫中见过不少宝贝,要说贵重,比这贵重的不少,可这对簪子,确实她见过的首饰中最特别的。

    有点异域风情的味道,就这做工,恐怕价格不菲。

    “大太太...这对簪子很漂亮...”

    “放这几年了,稚儿他舅舅就是觉得稀奇,便稍来给我,我这岁数...哪能带这个,现在可算有用了,不可惜了,你再看看,里头还有一些镯子、耳坠什么的,我那还有,你若不喜欢,明儿抽空,我让袁妈妈再拿些来。”

    .........

    大太太家的生意看来...做的不小,她略扫了一眼,这小盒首饰,没有差的,也可见,大太太与她哥哥关系非常亲。

    “大太太,你刚也说了,我素来也太爱带这些,您就留着给未来儿媳妇吧,这对簪子我收下。”林霜语大方,既不客气,也不贪多。

    这大小姐当真和别的小姐不一样,若是府上其他几个小姐看到这些东西,估摸着眼睛都发光了,袁妈妈暗中又是一番感叹。

    “还没影的事呢,放心,给我当儿媳妇,我就这稚儿这一个儿子,能亏了她?大小姐不挑,那就都留下,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大小姐了。”

    看了一眼盒子,再看了看大太太,林霜语无奈一笑,“好,那霜语就留着了,谢过大太太,大太太也别再一口一个大小姐了,就跟祖父祖母他们一样,喊一声大丫头吧。”知道对方叫名字有些叫不习惯。

    “好,大丫头!那我就先走了,姑娘家,别忙太晚,早些休息。”

    林霜语忙起身送,这大太太这段时间帮着老太太管家,明显的活络了不少,也是好事。

    出了门,大太太便不让霜语送了,袁妈妈打着等,在一个院子里,穿过两个回廊就到自己的屋子了。

    “太太可是舍得!”四下无人,袁妈妈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大太太捏着帕子,“左右用不上,放着也是放着,袁妈妈,我现在才信了,我家稚儿肯定能好,从这大小姐回来,稚儿就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好,现在能跟着上书院读书,这一春都快过去了,到处走,也没再犯病,这都是大小姐本事,我不糊涂,到底谁给稚儿治的病,我心里清楚。”

    能救儿子的命,这点东西算什么,全给大小姐,她都不会眨眼,儿子有将来,就什么都有了。

    再加上,自家儿子极其喜欢敬重这个大姐姐,就是为着儿子所喜,她也愿意力所能及多看顾大小姐,毕竟也是夫君的骨血。

    “夫人从小就心善,说的这么多,还不是觉得,大小姐也是可怜人,既然夫人想的通透,往后就别这么客气,大小姐说得对,您啊,就别一口一个大小姐,显得生份了。”

    袁妈妈一手搀着大太太,一手提着灯笼,小心伺候着。

    “好,慢慢改口便是了,袁妈妈,我都不敢相信,会有这样一天,我家稚儿也能参加簪花节!”

    “怎么就不能?不止簪花节,夫人忘了,今年秋少爷还要参加秋闱呢,夫人以后,可以等着享少爷的福了。”

    大太太脸上,光亮了许多,双目都有了神采,“我的稚儿长大了。”

    她是不是终于可以熬出头了,往后,她有指望了。

    谁不盼儿出息?

    身处逆境中的人更是,对女人来说,儿子、女儿便是她们后半生所有的指望、所以的梦想。

    墨府东西角的一个小院里,夜里格外的安静。

    这小院,拢共就四间房,正对门的主屋是墨家九爷墨青衫的正屋,此时已经熄了灯,新婚燕尔,林云兰也是花骨朵一样的娇娘,这晚上灯灭的早些也是...人之常情。

    主屋的右侧,稍大点的屋子便是墨青衫生母莲姨娘的屋子,左侧两个屋子,是原配几个孩子的住所。

    在墨府,丫头婆子们除了贴身伺候的,到了夜静的时候,都有固定的寝屋休息,一般都是通铺,多的一件住十几个,少些的,有些脸面的,便是三四个,当然也有单住的。

    所以,这下人之间,也是另一个战场。

    莲姨娘屋里的灯还亮着,正侧坐在床榻边绣花,他们这院子,一个月份列就那么多,这些年,她也没少想法子补贴用度。

    而这些银子,她几乎都花在了儿子身上。

    别人都以为,她的儿子就是混吃等死的废物,却不知道,这么多年,她儿子韬光养晦,忍下一切,就等着有朝一日有个机会,能一飞冲天让相爷看看,原来他还有个这么能干的儿子。

    这府里,不是只有她成姬的儿子才是相爷的儿子,她儿子也一样一样是相爷的种,庶出又怎么样,只要有本事,有能耐,凭什么就不可以。

    心里这么想着,可莲姨娘这些年,却只能靠一个忍字活着,她不想承认,可是成姬的确是太厉害。

    这后院,处处滴水不漏,若不是她当初狠下心,儿子哪能安然无恙到今天。

    其他那些个庶子庶女,哪一个不是拽在成姬的手里?都是她手里的工具,为她的儿子女儿铺路的工具。

    靠在窗台看了半天,小双实在没兴趣看下去了。

    这姨娘是再演戏吗?表情真丰富,一会幽怨,一会冷笑,一会又气势汹汹的...

    推开窗,一个闪身,人已到了对方的面前。

    绣框落地,张大嘴巴,还没来得及叫,就被小双点了穴道,小双隔着面纱做了个静声的手势,将林霜语写好的信拿出,拉着对方的胳膊,将信放入对方手中,然后怎么来怎么离开,窗户落下时,朝着对方扔了枚小石子。

    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一切归于原状。

    莲姨娘感觉自己能动了,刚才差点喊出的声音也憋了回去,整个人身子一软,直接跌到在床榻上。

    她一定是做梦了,可是手刚动动,却发现手里有东西...

    能在墨家后院摸爬滚打挣扎度日的人,还是能经住点事,用了会功夫,让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将手中的纸展开。

    她这一无所有,别人还能图害她什么?这么一想,胆子又打了几分。

    拿着信,凑近烛火,一个个字看过去,脸上变幻,比刚才还精彩,最后拿着信,凑近烛火烧了个干净。

    她不管这人是谁,她只知道,儿子的机会来了,她的机会来了,也不管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光凭这纸上直言而出的成姬二字,她便可以肯定一点,敌人的敌人,便是可以合作的朋友。

    莲姨娘莲步挪到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夫人,妾身已经到这田地了,总要豁出去试试的。

    月朗星稀,夜空下,千家百态。

    有安静的,自然也有热闹的。

    状元府此时,灯火通明,新府邸要暖府,所以连着三天,都是要烛火不灭到天亮的,加上明天就是状元宴了,府里上上下下忙的不可开交。

    有些远处的客人也都陆续到了,从淮安来的亲戚自然也不少,有本家的,也有聂牧外祖家的,对聂家来说,这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聂家自然想让亲族好友都知晓。

    这状元宴,更是要热热闹闹的。

    不过,这客人里,有招人喜欢的,自然也有惹人不喜的。

    比如...聂牧亲娘老子的娘家人,这一家子,来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城门落锁时才赶到,以来府上,就没消停过,老太太脸上已经是变了又变了。

    “亲家,这么大个状元府,我让春玲这丫头留下住一段时间,伺候她姨母长长见识,怎就住不下?”

    这咋咋呼呼的,便是聂牧的大姨母,聂太太的姐姐曹氏。

    聂牧的外祖母陈老太一直在旁边使眼色,可曹氏当没看到一样,心里暗道,这个没眼力劲的,这种事,哪能进门就说,好歹等过两日再开口啊。

    聂老太太心中冷笑,这一家子打的什么主意,她心里清楚的很,从进门,亲家母就张罗着要见外甥,牧儿一来,曹家姑娘就怕贴上去了,什么玩意啊。

    不过,最气的是她家这个扶不起的儿媳妇,一见到老子娘就没了脾气,之前与她说的好好的,这是京都,牧儿刚封官,这有些人,暂时就不要请到府里来,这下好了,人家不请自来,她这个女主人,一点脾气都没有。

    “妹子,你平日不是最喜欢春兰这丫头吗?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以后,您也是官家太太,多带着兰儿见见世面怎么就不成。”

    不得不说,这曹氏还真是个不要脸皮的。

    “这...大姐,这事容后再说吧,我们这也是刚到京都,还没落稳脚..”

    聂老太太之前耳提面命一番,看来还是有点作用,这聂太太在娘家人面前再怎么软绵,到底还是儿子的前程重要。

    也知道,现在自家儿子可是状元郎,是皇上封的从六品京官,将来娶妻肯定是有讲究的,就是老爷也不会同意春兰这丫头...

    再加上老太太一说,也是觉得,春兰这丫头配不上她儿子了。

    听说,探花郎都娶上墨家千金了,她儿子是状元,将来肯定娶的官家小姐。

    “娘,您看,我就说吧,这如今不比从前,咱们娘家人,妹子是看不上了。”曹氏手一摊,拿捏做势的开始起调。

    陈老太也是觉得有些没脸,这大女儿是太急了些,可这小的也太不近人情了,肥水不如外人田,以前她说啥是啥,如今成了状元郎的娘,就耍起威风了?

    就想着不顾娘家了?

    “别胡说八道,你妹子是这样的人吗?她是春兰的亲姨,能不疼春兰吗?你别在这胡咧咧了,明儿就是状元宴,府上肯定忙,也不早了,咱们是客,可不能扰了主人家亲近。”

    以退为进,人都到了,还怕留不下?

    这陈老太道行到底高一些。

第198章 聂府风波(1更)

    “娘,你干嘛拦着我,再不说可就晚了。”

    “你个吃急食的,你那妹子,被她那厉害婆婆捏的死死的,她那婆婆在,你就着急忙慌的瞎咧咧,她能同意?”

    没旁人,陈老太盘着退坐在客房内,一边交易大女儿,一边四周打量,一双眼睛就没闲着,“到底是状元府,瞧瞧,多敞亮。”

    曹氏头一扭,哼声哼气道:“娘,您也太好打发了,这就满足了?也看看那聂家老太婆住的什么地方,那气派的,您也是状元郎的外祖母,到这来,还不是住客厢。”

    “这不是状元府才刚归置嘛。”陈老太声音小了几分,脸上也是有些不高兴。

    “娘,我家春兰哪里不好,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从小就知根知底,性子又温顺,怎就配不上牧儿,就真的要去便宜别家的?”

    “人家现在是状元郎,那还看得上春兰那丫头。你要春兰的事能成,就的仔细算计才成。”这大女儿说的对,不能便宜了别家人。

    将来那聂老婆子总有去的一天,等她女儿当了家,外甥媳妇也是自家人,接她过来住一段想想清福才好。

    这京都果真是和淮安不同,这叫一个热闹,吃的用的住的,哪一样都好。

    “算计啥啊,外祖母,若不是这次兰儿厚着脸皮求了外祖母跟来,姨母连个帖子都没给...姨母嫌弃兰儿配不上表哥..”

    说着说着,就开始掉金豆子了,一副幽怨的口气,一脸愁容,十六岁的姑娘家,到像是个深闺怨妇。

    “哎哟,哭有什么用啊,娘,你看看,我家这可怜的兰儿啊,自小就心仪她表哥,可不是为了高攀,这两年,那提亲的都踏破门槛了,这丫头就是一个都看不上...”

    曹氏拉着女儿,这个心疼啊!

    “你们之前说的可是真的?牧儿在淮安的时候去林家提过亲?”

    陈老太一说到这,那曹春兰立刻就变成个泪人儿,匍匐在她娘的肩头上,哭的这叫一个伤心欲绝啊。

    “啊哟,不哭不哭,谁让你命苦,你那姨母,面上答应你祖母,背地里却根本没将娘家人放在眼里,都上门提情了咱还蒙在鼓里,让你一个黄花闺女这么干等着,这不就是瞧着咱们门户低,瞧着他们捏家比陈家势大好欺负。”

    这一把火点的,陈老太瞬间面色大变,“陈家怎么了?她如今是状元郎的娘,就不认娘家人不认我这个娘了?她如今就是皇后娘娘,她也姓陈,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去的,我说的话,她敢不听?明儿我就问她。”

    “娘,可能也不是她,是她那婆婆,你这一说,不是把妹子往外推吗?妹子这,咱还的好好说,她还是挺喜欢春兰这丫头的,都是她那婆婆,还有那林家姑娘,指不定是个什么狐媚子,听说,咱们牧儿到林家去上过几天学,八成就是那林家的狐媚子使了什么手段。”

    “娘,别说了,女儿听着府里的下人说,聂老太太都亲自上门去请林家姑娘来参加表哥的状元宴了,就是女儿命不好,没这福气嫁给表哥,女儿也知道,表哥现在是状元,是官老爷了,是要娶那高门小姐才配的上,女儿就想着...只要能在表哥身旁伺候着...便是妾,女儿也...愿意...。”

    曹氏一听,双手一拍大腿,开始呼天抢地的哭,“娘啊,你听听,兰儿这傻丫头说的啥话啊,自甘为妾啊...”

    这母女两,以来我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真是闻着伤心啊。

    陈老太太看着也颇不是滋味,“别哭了,出息!哼!不就是以前淮安的林家,家里又没官,什么书香门第,不过是名声好听,书香门第的姑娘家能干出这事来?”

    “娘说的是,可人家就有本事啊,牧儿也是,放着兰儿这么好的姑娘...”

    “明儿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曹春兰一边哭着,一边朝着自家娘挤眉弄眼,曹氏了然点头,一把抓着陈老太的手,“娘,还看啥看,再看就晚了,这眼瞅着牧儿这年纪也不小了,那林家那个明天要是一来,人这么多,万一使点什么手段赖上咱家牧儿....”

    “对,有这可能...让我想想...”陈老太眉头一动,深以为然,认真思索起来。

    “娘,咱们要先下手为强...”曹氏凑的更近一些轻声嘀咕着。

    曹春兰看着,脸上泪痕未干,嘴角微微上翘,心里冷哼,想要跟她表哥,门都没有,什么林家小姐,肯定是勾引表哥的狐狸精,幸好自己知道这事了,否则,她还傻傻在家等着姨母的信呢,以后啊,姨母的话也不能全信。

    到底还是儿子重要,表哥一考上状元,就瞧不上她了。

    看看这京都,这么大个状元府,等她嫁给表哥了,将来她就是这的女主人,她才不要再回淮安,不管怎么样,她都要留下。

    这边屋里商量着大计,那边聂老太太一脸愁容,当初给儿子挑的这是什么亲事啊!一想到这,心里暗道,这孙儿的婚事,一定要慎之又慎。

    当初,也是因着这原因,她才找上林家的。

    “娘,我家大姐...就是见着牧儿高中了,过热热闹热闹...”聂太太在老太太跟前,不自觉的有些紧张。

    瞟了儿媳妇一眼,聂老太太也是不客气,“热闹?你当真不知道她们什么心思,你这当娘的可是糊涂,就你大姐家那丫头,配的上你儿子吗?你自己说说。”

    聂太太不说话了,现在自然是配不上的,那不都是以前的事嘛...

    “你的娘家人,你自己看着些,明儿是状元宴,来的客人不会少,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更不要传出什么话来,往后牧儿说亲都难。”

    “娘放心,儿媳知道了。”提到儿子,聂太太说出的话,总算有了点力道。

    一旁聂菲儿暗暗摇头翻了个白眼,恐怕,她那表姐没这么容易死心,以前就差黏着她哥不放了,这会哥中了状元,她能罢休。

    这人不要脸到一定地步,有时候真是很难应付的。

    “娘,那没什么事...儿媳就先去前头忙了...”府上明儿要办大事,今天肯定是谁的晚的。

    聂老太太摆了摆手,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娘,你先去,我留下陪祖母说会话。”

    女儿一向和婆婆亲近,聂太太还至于糊涂的拦着,点头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说吧,有什么话还的等你娘走了才肯开口。”这孙女,鬼心思最多,聂老太太面对孙女,心情总算好了点。

    聂菲儿凑过去在聂老太太跟前坐下,挽着聂老太太的胳膊撒娇,“祖母,您就别生气了,犯不着,明儿,我会帮着娘盯着些,咱怎么说,这是聂府。”

    要撒泼要耍赖的,也的挑挑地方,她可不是娘,不会那么客气好欺负。

    说起来,有这样的外祖家,聂菲儿有时候都觉得脸上无光,可出身这事由不得自己选择,既然不好,让自己少靠近些就是。

    “你一个姑娘家,也不怕人家背地里说你太厉害到时候没人敢娶...”

    “那我就在家赖着伺候祖母养老,不嫁就是。”抬着小下巴,说的几分倨傲,她就这样,别人看不上,难不成她还的委曲求全不成?

    不愧是自己教出的孙女,有的几分脾气,板着脸,佯装教训了一句,“胡说八道,说吧,到底什么事,不说祖母可就睡了。”

    聂菲儿甜甜一笑,低头小声嘀咕道:“祖母...我是替大哥传话...大哥说让您暂时不要给他张罗婚事...他想建功立业,三年后再...”

    “三年?什么建功立业,他...他...糊涂,他胡闹,你这当妹妹的不劝着,还帮着胡闹!”聂老太太这会是真的板着一张脸了。

    立刻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没想到,她家孙儿竟动了这样的心思...孽债啊!

    若不是当初自己扯出这么一桩事来,孙儿怎么会...聂老太太悔不当初,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那林家大小姐,她之所以亲自是去送帖子,就是想看看,这件事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本想着,孙儿真心喜欢,若有可能,她这当祖母也不忍心看着...大不了豁出去老脸再开一次口,可看到大小姐走进来时,她就知道不可能了。

    哪怕有一点心思,见到她也不会是那副样子。

    “祖母,您先别生气,听孙女说,大哥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吗?倔强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咱们就先应着,慢慢再说吧,指不定哪天,大哥自己就想通了,反正大哥现在刚封官,他想做出一番成绩,就让他心无旁骛去做就是,男子不比女子,晚点成婚又没什么,咱们聂家与京都那些大家大户比起来,的确是门庭低了些,但是大哥自己出息,不妨等等,说不定会有好姻缘。”

    看来,这平日大大咧咧的聂家小姐,其实是个通透懂事的,也是,有那么个软绵没主见的娘,她这当女儿的可不得懂事些。

    聂老太太慢慢沉思了起来,孙女的说话不是没有道理,可她这岁数,就想着在合眼前,把孙儿的终身大事敲定了才安心,若是老太爷厚待,还能抱抱曾孙子。

    “祖母,您不觉得,女子活成林家大小姐那样,很让人羡慕吗?大哥不是一般寻常女子,他能喜欢林大小姐,孙女一点也不意外,若是能有个这样的嫂子,对大哥来说对咱们聂家来说,难道不好吗?”

    虽说女子非的贤良淑德在家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挺羡慕那林大小姐的,那日那副样子,耀眼夺目。

    “傻孩子,那样的女子,咱们聂家安放不下,你以为当初祖母为何看上她?不知道她好?就是太好了,咱们家不适合。”

    聂老太太叹了口气,拍了拍孙儿的手,摇了摇头。

    “孙女不懂。”那林大小姐,绝不是个势利的,从大哥高中状元这件事来看就可见一般,态度始终如一,这不是更可贵吗?

    “有一天,你会懂的,有些女子,太好,要么将来富贵泼天,要么...下场都不太好,天妒红颜知道吗?所以祖母常与你说,女子,若没那拨动风云的能力,就要知道安分守己,总之...那林大小姐,与咱们聂家无缘,不是说,长公主给她下了簪花节的请函吗?”

    能让长公主下函...这里头,谁知道有没有别的说道。

    太复杂的轻快,他们聂家现在太单薄,承受不起,孙女有一天会明白的。

    “明儿是你哥哥的状元宴,你也早些回去休息,这话,可不许再瞎说,你哥哥那,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第199章 姑娘乃是要出嫁吗?(2更)

    跬步启风雷一筹大展登云志,雄风惊日月十载自能弄海潮。

    状元宴

    自是一番热闹,便是聂府没下帖子,那些门第高些的,直接便让人送了贺礼过来,朝中新老更替,谁能保证,今日的新人会不会就是他日新贵。

    更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状元郎没成亲啊。

    谁说大殿之上说有心上人,可经此一闹腾,约莫也都知道,那状元郎的心上人要进门,怕是阻碍多多,这聂牧是家里未来的顶梁柱,让他如此沉浸的女子,聂家人能放心娶进来?

    对一个将来要撑起一家门户的人男人来说,多情是好过专情的。

    所以,这后生,大家都还有些机会招做女婿不是?

    一大早,聂府门口就热闹一片,大红的灯笼高高悬挂,隔得老远就听的门口欢声笑语。

    作为状元郎的外祖母,陈老太一早就打扮好,衣裳是崭新的折花大薄袄,这都四月了,老人就怕冷,抹额中间,一个橙色不错的玉石,这一身行头看着,到还有几分富贵,若是忽略那飘来飘去的眼神...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聂太太脸色有些难看,可女客大堂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亲朋居多,外客还的等会,她这会提醒也不合适。

    自小,她也怕这个娘...

    聂老太太全当没看到,谁家没几门不上道的亲戚啊,外祖母带了个外字,她孙儿可姓聂。

    不过,那对母女怎么还没来?不太可能啊,朝着自家嬷嬷使了个眼色,人在眼皮底下还好,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方嬷嬷心领神会,悄然退出大厅,过了花屏招了两个丫头低声吩咐了一声。

    这等场合,那对母女怎么可能会出息,这会还没来,无法就那么点心思,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这是什么地方?是京都,那么个货色还想出风头。

    今儿来的小姐里,随便挑出一个都不知道将那曹家姑娘比到哪里去了,小家子去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哎,这么个亲家真的是...

    所以啊,这结亲结亲,便是姑娘公子不错,也的看看家里都是什么样的根基。

    “娘,大姐和兰儿怎么还没出来?”聂太太也看了看,没见着自家大姐,担心的问了一句。

    陈老太看了聂太太一眼,挥了挥手,“亏你还想着你家大姐和兰儿,放心,一会就来了,你今儿是主人家,招待客人吧,不用管。”

    轻轻唉了一声,聂太太也没再多问,双手捏着帕子站到一边,其实,也不用她怎么招呼,除了一些亲眷,这京都里的客人都是老爷和老太太还有大哥他们商量着请的,她压根不认识几个。

    不过为了撑场面,今日聂太太特意穿了一套崭新的阔口长裙,裙边红绣,蓝底带花,看着几分端庄,有那么点女主人的样子,只是...气势还是弱了些。

    “弟妹好福气啊,以后就等着享福,牧儿出息!”聂家大嫂今日也穿的隆重,不过颜色上稍微避让了几分。

    拉着聂太太的手朝着老太太走过去,现在来的都是宗族亲客,也就没那么见外。

    聂太太眉眼浅笑,脸上难掩骄傲,嘴上客套回着话。

    “娘,我去前头迎迎客,这会,应该客人也快到了,弟妹就留在这等客好了。”聂家大嫂到是利索,最更是会说,到底是在京都住的,这看着到是比聂太太气势还强了几分。

    聂老太太挥手,“也好,你去吧。”

    “啊哟,来晚了些,大家见谅,老太太,聂家大嫂,我陪您去待客,来了总的帮点忙不是。”

    曹氏来的赶巧,只见大堂左侧门口,母女而人相扶而来,这一出现,在场的女眷都不由表情丰富起来。

    这表姑娘今儿这是...这一身行头,当真是...

    聂老太太脸色立刻就沉了,就是再不懂规矩的,也该知道客不压主,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穿这一身...红做什么?

    就是为了讨喜讨吉利,也没的在人家宴会上穿一身正红打扮的这般隆重的,一身红也就罢了,让自己的娘扶着出来,加下莲云鞋,头上金步摇,还别了一朵彩粉绢花。

    脸上胭脂羞红,那一双眼睛,羞答答的扫了众人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新来的小媳妇。

    到是不丑,若是在画坊青馆到还算有些姿色有些风情。

    可这事什么场合?她这样子,简直是...不用人说都知道什么心思,真是不知所谓,不要脸也就算了,还无知无畏。

    “哟,这是表小姐吧,这...娘...您看看,我瞅着,还以为表小姐今儿个要出嫁呢。”聂大太太自然知道怎么回事,聂家人口不多,她虽居在京都,可家里那点事还是心里有数的。

    老太太可是不太喜欢这位表小姐,或者说,弟妹的娘家人...

    这曹氏她也不用给什么面子,今儿是他们聂家设状元宴,让女儿打扮成这幅样子出来,不是有意让外人误会?可是毁他们牧儿的名声和前程了。

    老爷跟她说了,他们聂家,将来可都指着这个侄子,她两个儿子,将来还的依仗兄弟呢,可别让这么个不入流的货色给搅和了。

    轮到谁也轮不到这表小姐进他们聂家的门。聂大太太可不像聂牧的娘,做姑娘的时候就是个泼辣的。

    “不劳烦她娘母了,来者是客,坐吧。”聂老太太声音沉沉的,看也没看曹氏一眼,她去待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

    他们聂家可丢不起这人。

    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得的,一会不都见着了,扭身扶着这家女儿就坐,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她家女儿,才是这聂家未来的女主人。

    她妹子的儿子,娶表妹那是亲上加亲,谁能说啥,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只要她妹子点头...

    “表姐,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来来,我来扶着。”聂菲儿心里冷笑,笑着上前,一派天真。

    这样子,一会让人看着,才是丢人,的感觉打发了下去才是。

    聂老太太只当不知道孙女的心思,这曹春兰的确是有些不合时宜,一会被人看了笑话。

    “谢谢表妹。”声音捏着,跟蚊子声似得一副不盛娇羞的模样。

    若真是个知羞的,又怎会在这场合打扮成这样出现在人前。

    “我看着,表姐面色有些白,可是水土不服?”

    曹春兰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昨夜等表哥...回来,睡的晚了些。”说完,那脸红的更是娇艳欲滴了。

    瞬间,老太太和聂太太的脸都黑了,在场的女眷也纷纷看了过去,难道...昨夜...哟,这么瞧着,还真是像,莫不是...

    “原来是这样啊,表姐等我哥做什么?”聂菲儿依然一派天真烂漫,好似什么都不懂,从丫鬟手里接了一杯茶。

    那曹春兰一副欲说还羞的模样,拿着绣帕低着头,脸上还带了点点笑意,“没...没什么...”

    “表姐,你咱不早说,害你白等,真不应该,昨晚用膳的时候,我哥陪着大伯和爹爹多喝了几杯,一早就睡下了,表姐远到是客,招待不周,你可别计较,哦对了,表姐有啥事找我哥?”

    大家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没见着,这表小姐也是,有什么事非得晚上找...这男女之别难道不晓得?

    曹春兰心里怨恨的嘀咕了一句,就你多事,唯唯诺诺抿着嘴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近日读了本书,有些不懂的地方,想问问表哥。”

    “真的!不知表姐最近读什么书,肯定不是那些做学问的,这要问大哥做什么,咱们姐妹讨论才有意思。”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还读书...

    “菲儿,你这丫头,叽里呱啦的,这么多客人看着,要嫌闹腾了,你们姐妹有什么话回头再聊。”曹氏将聂菲儿怀事,又拉着女儿纠缠个没完,忙出来打混。

    聂太太在看到她这大姐母女二人出现时,心里就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一时偷偷瞄了瞄婆婆,一会又暗暗打量自家娘老子。

    这兰儿的心思,她当然知道,本还想化解一下,一听的曹春兰说的那话,这不是诚心让人误会吗?

    她那儿子她还不知道,别说兰儿,姑娘家晚上叫他他是绝不会去的...这要不是菲儿这丫头多几句嘴,还不让人误会了去。

    这好在在场的都是亲戚,对牧儿多少有些了解,说开了就不会胡思乱想,这要是现在有外客...指不定怎么想她家牧儿。

    要说,这聂太太有时候反应还是挺快的,就是她性子太软绵了。

    “大姨母,我这不是许久没见表姐,话多了几句,表姐今儿真漂亮,像个新娘子,表姐,喝茶,改明儿表姐出嫁,还不得美成啥样。”

    依然无害,将茶端到对方手中。

    曹春兰只想快带打发这个表妹,赶紧接了茶,可她手刚碰到,茶杯就从她的指尖滑落而下,‘砰’的一声碎响,茶杯碎裂,茶水洒了曹春兰一身。

    “啊哟,表姐没烫着吧...”

    已经双手迅速缩回的聂菲儿一脸紧张的看着曹春兰,脸上没有任何痕迹,好似这事与她无关一样。

    “你...”曹春兰心里的火气一下就蹭上来了,可看着对方一脸无辜的样子,又只能强忍着压下,这聂菲儿,她是故意的。

    从小就跟她不对付,她说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还以为是在客人面前想要表现几分,没想到,是来找茬的。

    “来人,快收拾了,别伤着表小姐。”

    方嬷嬷见状,立刻吩咐了一句,嘴里说着表小姐,却是正眼都没看一眼。

    “菲儿,带你表姐下去换身衣裳吧,估摸着一会客人就到了。”自家女儿什么脾气,她这当娘的能不知道,都这样了,正好,让兰儿下去把这身行头换了。

    “表姐,走吧,我那有合适的衣裳。”

    “不劳烦表妹了,我自己带了衣裳。”这会说话,可是比刚才声音大了不少,总算不用那么费劲去听了。

    “啊哟哟,这...菲丫头,你端个茶都端不好,从小毛毛躁躁的性子一点没变,算了算了,我带兰儿换衣服去。”

    曹氏说完,也不等聂菲儿开口,直接扶着女儿起身就走。

    “来客了,来客了...李府....”

    外头,已经有人在唱客了,礼锣也敲响了一声,这热闹才刚刚开始。

    “娘,你看到了吧,他们压根就瞧不上咱们,那聂菲儿...娘,你看看,我这一身裙子...”回到房间,曹春兰就气的眼眶发红。

    “快别说了,赶紧换衣裳,等你将来进了门,她就是个小姑子,你还治不了她,可别因为她坏了今天的事。”

    “娘...可是昨天跟...祖母...咱们这么做,能成吗?表哥根本不喜欢我,...刚才你也看到姨母什么态度了!”

    曹氏手指指了指自家女儿,“你个没出息的,行,你要不想留在京都,不想嫁给你表哥,不想当官太太,那今儿咱们就老老实实当客,看人家风光,吃饭完就回淮安。”

第200章 赴宴(3更)

    今儿,是林家入京以来,老太太第一回带家中孩子去赴宴,还是状元宴,所以也颇为重视。

    礼自然不用说,的备厚些,几个孩子的装扮,老太太亲眼过了目点了头,这才算过了关,都收拾妥帖了,这才出了门。

    林霜语今儿没带那一对银丝流苏簪,不是东西不好,就是太惹眼了,簪花节用还好,这人家的状元宴,她是上门客,喧宾夺主就不好了。

    大太太看着也没说什么,总算,大小姐用的其他首饰是她送过去的,她的心意,大小姐领了就好,至于其他,大小姐素来有主张,她就不操心。

    “大...大丫头,稚儿说,让你给聂公子带一份礼。”

    “哦?”五弟竟也给人家备了礼。

    其实,林宏图挺欣赏聂牧的,与他一起在梅之千那上了几天课后,对聂牧也有了信的认识,虽说两人岁数上有差,可林宏图早慧,到还说的来。

    大太太从袁妈妈手里拿过一个长条盒子送到林霜语手中,“他要上课,让我给拖大小姐带过去。”

    “好,大太太放心,五弟的心意我会带到。”五弟可不是无事献殷勤的人,就是对方是状元郎也不会。

    看来,这聂牧,还是个人员不错的。

    五弟这些年,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接触过什么人,也没什么朋友,不过,以后会有的,她家五弟,招人稀罕。

    “快上车吧。”大太太看了看老太太的马车动了,忙催促一句。

    点了点头,将盒子交给大双,转身上了马车,让林允伊坐祖母的马车也是她提议的,那三妹很少出门,更没参加过什么宴会,老太太提点几句规矩,她是个聪明的,应该会明白。

    “打开看看。”马车刚启动,林霜语就瞄了一眼大双手中的盒子道了句。

    什么?大霜看了看林霜语,又低头看了看盒子,这不好吧...不过动作却很快,那五少爷,能送什么礼给状元郎?

    盒子打开,里面是...画?

    “少爷送的是字画?”这到也没什么特别的,大双瞬间没了兴趣。

    “我看看!”林霜语见画卷拿出来,解开绑带,展开...却是看愣了,急速扫了一眼落款处,似乎是想确定些什么,直到看到落款处的印章,这才复看起画来,这一次,看的颇为认真。

    “小姐,这是什么名画吗?”

    瞧小姐刚才这样子,这画可能是不差,不过,没什么颜色,就是水墨山水,到是挺大气的,反正,她不懂...

    “嗯,将来会是,大双,有时候...人比人,是颇为气人的。”

    啥意思?大双不懂,盯着林霜语手中的画卷,什么叫将来会,难道小姐是看出,这幅画有收藏的潜力,乖乖,小姐懂的可真够多的。

    将画卷好放入盒子中,“收好!”吩咐完,便合上眼笑了笑,最后竟是笑出了声,几分开怀,几分怯意。

    这下,大双吓的不轻,小姐这是怎么了,拿着盒子,一脸疑惑。

    好在,林霜语很快恢复正常,闭上眼假寐,“到了喊我。”说完,便再没声音了。

    心里却还在想着画的事,这幅画是她五弟亲画的,她记得在上次年节之前,五弟的画技和现在比,相差很远了,或者说,有天壤之别了。

    短短数月,这孩子进步神速啊,怪不得这一段时间以来,没像以前在淮安时天天往她屋里跑,感情是躲起来埋头用功。

    可是,这世上用功的人那么多,能像他这样用功便能有收获的却不多...所以她才说,人比人,气死人。

    这幅画,看似普通,可是越看越发能品出画中的浑厚磅礴之气。

    奔腾的江水、耸立的山峰、峭壁的崖松、天边的一轮浅月,东边的点点朝霞,日月更替,川流不息的是水,巍峨冲天的山,苍劲的松...将男子一声的抱负都画在了这幅日月图上。

    没有一点颜色,却让人看到了波澜壮阔,让人看到了日月之光。

    这个五弟啊....

    最重要的还是他的那点小心思,眼巴巴拐个弯让大太太送到她手里,就是让她看看他的进步,给她小小惊喜,她都可以想象那小子傲娇的模样。

    这一幅画,送两个人,可是有些会算了。

    若非是给状元郎的画,她可不舍不得就这么给人了,这幅画,将来可有价值,她这五弟,将来绝非泛泛之辈,颇为期待啊。

    “大双,我要的药,可有消息?”那几位药,她跟祖父也说了,祖父也派人去寻了,虽说不是什么千年万年才开花结果的神药,也是比较难寻。

    主要是稀少,知道的人少,用量也不大,自然这市面上就少见,采药人养家糊口,肯定是捡着值钱有好卖的采。

    要不是现在多有不便,她的亲自去寻寻。

    “奴婢手里可就十个人,都派出去了,给找回来的,大小姐也看了,都不是...要到京都之外去寻了。”她可是什么底都掏心掏肺给小姐看了。

    这京都若是有,她的人肯定能找到,若是没有,那只能到扩散去找了,不过,肯定不能派出去十个人。

    人....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祖父说,娘留了人...

    可是这么多年,也没见人家出现过啊,到底有没有这些人?还是祖父只是猜测的?感觉,祖父口中的娘,那么陌生!

    若是娘当娘真有祖父说的那么一批手下,当年,她怎么一个没见过,娘陪着她在墨家那小院住了那么多年,不可能一点迹象都没有吧。

    还有,后来娘出事,也没见那些人出现,想到这,摇了摇头,该是祖父多想了,即便有,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也早就散了。

    没有捷径,还是的自己想办法啊,“知道了,我再想想别的法子,对了,芳香那丫头,你教的如何?”

    “虽然笨了点,但是挺用功的,基本上教的字,都能认出来了。”小姐是嫌弃她和小双不够用,想把芳香那丫头调教调教将来用?

    那她就好好教教吧,小姐将来跟主子成亲了,是有许多事要做的。

    “嗯,辛苦你了。”说完,便不再说话了,枕着头,继续假寐。

    大双说了句推诿的话,便安静了,刚才就说睡了,约莫是真困了。

    这么安安静静的打量小姐,可真是漂亮,小姐不是那种看一眼就惊艳到的女子,却像一坛陈酿,越品越香,今日这一身装扮,比平日简简单单清素的样子看着大为不同,又好似没什么不同。

    这就是小姐的特别之处吧,不管穿什么,戴什么,都是陪衬,夺不过她的气场,都成了陪衬。

    只是不同的装扮,给人的惊艳之感略有不同吧。

    就如今日这一身,一套淡紫红色的长裙,白色外纱衣的笼罩之下,凭添了几分神秘之感,发髻依旧简单,不过头上多了两支玉簪,一白一翠,相交辉映,一头青丝如瀑,倾泻而下,将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更衬的明亮起来。

    在老太太的要求下,上了点薄薄的脂粉,让人看着,不禁羡慕岁月的美好,好似,女子最好的模样便是如此吧。

    平日,小姐从不点唇,今日这一点点浅红,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回眸浅笑之间,让人挪不开目光去。

    大双当初并不知道,主子要她去伺候的,会是主子未来的王妃,早知道,她和小双一准更卖力。

    以前,她和小双还私下议论过,的什么样的女人才能与主子般配,现在才知道,该就是这幅模样的吧,样貌、性子、所有的一切,都契合了。

    (人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马车在城里速度快不起,不过这个时候去,老太太是余了时间的,只要不出意外是不会迟到。

    去往状元府的客人,恐怕比聂家想的要多。

    人群里,易九兮打着折扇,看着不远处门可罗雀的状元府,不急不缓的进了一间茶楼。若要如父皇所想,他的贺礼自然少不了,人到是不必去了,免得给聂家徒增麻烦。

    只是想看看,聂家亲自给她下帖,她要如何给状元郎道贺,会送什么呢?

    算算时辰,应该也快到了,林家一向重规矩,那位林老太太定然是不会来的太迟,也不会太早。

    正好也在这看看聂家今日上门的客人会不会有熟人。

    别的熟人到是没看到,不过却意外的看到了他让父皇盯着的大桑人,他身后的童光年自然也看到了,特意点了一座靠窗又与那一桌子隔的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

    这个位置刚刚好,对方不容易注意到他们,而他们刚好能看到对方。

    “主子,这大桑人怎么还没离京?”

    皇上应该已经知道他们的行踪了,难道,他们一点都没差距?那两位皇家成员身边跟着的,一看就是练家子,这点警惕性都没有?

    再说,一国皇室,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京都晃荡,一点都不怕吗?

    “那要看看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才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去。”易九兮收了扇在手里把玩,眼神始终落在聂府的门口。

    父皇既已知道,就不会置之不理,这一点他到不用太过操心。

    “能做什么?银星已经探的很仔细了,就这么几个人,京都城外也没人会他们又任何联系,之前各地发过来的踪迹信息,也都是这么几个人。”

    这不远千里而来,做什么?真是来逛逛京都的?小孩子都不信。

    “嘘!”

    好似对方再聊天,一点避讳也没有。

    “大哥,这大夏的科考,不就和咱们大桑选勇士差不多,能当上咱们大桑勇士的,也是一等一的这个!”

    好似笔画了一下,伸出了个大拇指。

    “安札,来了这大夏许久,你怎么还是这般咋咋呼呼的。”

    “难道要像大夏人?说话细声细气吗?咱又不是大夏人,大哥,这热闹也看的差不多了吧,咱们啥时候回去,我想念咱们大桑的酒了。”

    “快了,等到簪花节之后就回去。”

    “大哥,你这热闹是看上瘾了,起先说好的,来看看大夏科考就回去,后来又说等看看那个书院,现在又是簪花节!”

    “放心,一定会在咱们大桑的秋猎节赶回去,走,安札,咱们去见一位大夏的朋友!”

    朋友?

    安札愣了,这边童光年等人也愣了,还有朋友呢?

    当听到脚步声靠近,易九兮笑了笑,看来,他今日有幸结识大桑来的朋友了。

    “西扎特见过这位公子,打扰了,不知能否在这坐坐?”

    西扎特?是否是本命就不得而知,不过,这位大桑皇子,胆识过人,身边就这么点人,就敢上前打招呼。

    十有八九,已是知道他的身份,在他的人和父皇的人眼皮底下,还能查到这些,了不得。

    “有朋自远方来!请坐。”

第201章 太招惹人(1更)

    “小姐,到了!”马车停稳,大双轻唤了一声。

    马车内,林霜语睁开眼点了点头,伸手让大双牵着下了马车,老太太已经先一步下马车了,林霜语走过去时,正在整理衣襟。

    林宏正也下了马,规矩的站在老太太旁侧。

    林允伊一身新绿长裙,整个人看起来带了几分嫩色,就如这春天一样,梳的发髻也是桃花髻,几只小小的桃花钗子嵌入墨黑的发丝中。

    好一个娇俏的女儿家,想比林霜语,更显几分温顺,属准婆婆喜欢型。

    “这是...林家老太太吧,失迎失迎!”聂家大太太在府门迎人,早就看着马车的吊牌了,虽是没见过,却大致猜出来。

    他们聂家请的人家里,姓林的好似就一家,同是淮安入京的,也算是老乡,因着某些原因,所以大太太一双眼睛透过老太太,来回在林霜语和林允伊身上打转。

    “正是,到府上恭贺大喜了!”老太太笑意盈盈应着。

    “同喜同喜,快请里面进,老太太,您老可是福老人,这两个仙女似的姑娘是..您孙女吧,还有这玉树临风的公子哥...”

    聂大太太一张嘴,那叫一个面面俱到。

    三言两语,就把人都分清楚了,三房的大公子,大房的大小姐,五房的三小姐,心里暗道,这到底是书香门第,旁的不说,这穿着打扮,这气质...

    尤其是...这林家大小姐,难怪牧儿...心里啧啧两声,忍不住不着痕迹多打量了几眼,模样先不说,光这一身气派,就不是那些小家子能比的。

    状元府斜对角,远方来客正看的耐人寻味。

    “这一路来,大夏的女子见了不少,这位小姐却是最特别的。”

    易九兮眸光一动,原来,竟不是巧遇...而是与他一样,来着看热闹的,不过,有些热闹他看看便罢了,至于人...还是莫要太感兴趣。

    “大哥,原来这些天,你就是为看这位小姐啊,咱们大桑男人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大哥喜欢,就去问问人家姑娘,愿不愿跟大哥回大桑。”

    一句话,童光年刚喝下去的一口茶一个不顺,呛的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有些失态。

    一边顺气,一边偷偷打量自家主子,再看看对面两位,到别人的地盘上,在‘别人’面前当着面就....想要把人带回去合适吗?

    再看自家主子,笑容越发灿烂,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安札,跟你说了多少次,休的胡说,这大夏不同咱们大桑。”西扎特说完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易九兮拱了拱手,“抱歉,我这弟弟是个直性子,用你们大夏的话来说,就是口无遮拦。”

    “一地一风俗,大桑男子多豪迈!今儿算是见识了,不过,本公子颇为好奇,听着,西公子见过刚才那位小姐?”再看,人已经进了府门没了踪影。

    目光流转,静静看着对方,他竟不知,她什么时候还招了大桑客。

    西扎特哈哈一笑,竟是一点都不隐瞒,将那日在茶楼的事说了出来,“这位姑娘女扮男装,调戏美人,在大夏女子中,实属罕见,后来在刑部门口看到过一次,在京都这段时间,可没少听她的...”那几个字,用大夏话怎么说来着。

    西扎特既主动显身,虽没道明身份,可双方都是心知肚明,无意点破,否则,就没办法坐在一起喝茶了。

    “原来如此...”易就兮浅淡一笑,这位大桑皇子今日主动搭话,便是不打算在隐匿行踪,恐怕,从这离开之后,下一个要去的就是皇宫了。

    哎!这女人...还真是招人。

    “用你们大夏的话,这叫...缘分...对缘分。”安札不适时的插嘴,还颇为炫耀自己找准了用词。

    缘...分...,易就兮皮笑肉不笑,纵是有缘也无分。

    “安札!”西扎特又瞪了一眼弟弟,随后笑的几分爽朗,面色还略红了红,“以前总听说,大夏女子娇媚动人,温婉贤淑,直到亲眼所见,才发现不全然是,也有那比我们大桑女子更大胆肆意的,聪明又漂亮的女子,总会让人多看几眼。”

    到也落落大方,可他脸红个什么劲?易九兮端着茶,心里暗道,这簪花节还有几天?

    这一个状元郎就算了,连个外邦皇子都来参和...还是早些定下的好啊。

    “九公子,你觉得呢?”

    “自然很好,我大夏儿女千娇百态,各有风采,不知西公子远道而来,打算何时回去?”

    额...风度!主子,风度,这远来是客,怎开口就赶人了。

    童光年乐的一旁小心看戏,不过,这大桑皇子恐怕不知,他刚才直勾勾看着想要带回大桑的姑娘,便是他眼前这位九公子...正在谋算的王妃。

    “九公子言之有理,天下儿女,各有风姿,不能以偏概全,本公子与家弟一路行商而来,见识了大夏风光无限,游历了名山大川,不虚此行,等办完家父交代的事,过几日便启程回去了。”

    “若有机会,也想去大桑看看何等风采,本公子着实有些羡慕西公子...”

    身为皇室皇子,能出外游历,确实让人羡慕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有亲眼看过,才知道,这大好的河山,究竟是什么样,天下子民又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各地风俗人情又是何等样子。

    让人有些向往...

    “好啊!若九公子有机会到我们大桑,九公子不嫌弃,本公子给九公子当向导,带你看看我们大桑的巍巍麓山,辽阔的雪域草原...”

    “那便以茶代酒,敬谢西公子。”

    “客气!九公子,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

    西扎特说完,起身看了看状元郎府门口,朝着易就兮拱了拱手,大夏人才风流,这一点,他们大桑确有差距,不过,他们大桑也有大桑儿女的精彩。

    “改日有机会,再与西公子对酌!”易九也起身,朝对方拱手致意。

    安札也学着自家大哥的样子,拱手打了招呼才一同离开。

    “主子,这位大桑皇子...颇有气度。”就是太没眼力劲了...

    “大桑虽是偏远小国,可正因为远,咱们才对对方所知不多,可对方已经到咱们大夏国土亲看了,父皇让本王主持编修外域志时,所用的资料,都是多年前的了,有的,甚至是数百年前的...”

    说到这,易九兮忍不住摇头一叹,时不我待,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故步自封绝非好事。

    大夏固然泱泱大国,地大物博,人才风流,可谁又敢肯定,这天下究竟有多大....其实,内政稳定之后,父皇就该对各地动手了,被说外域,有些偏远一点的地方,朝廷很难管辖,朝廷对那些地方的影响其实...有些微博,若是地方官员不得力或者为官不正,很容易出事。

    所以,京外的官员,也应该有一套详细的策略,等到大夏鼎盛,便该派人出使外域了。

    想到这,易九兮忍不住有些神往,那时候的大夏,不知会是何等壮阔。

    “主子所虑,关乎国之长远社稷,主子这次站的两个时辰求见皇上,其中一部分原因,不也是为了提醒皇上...主子,这位大桑皇子说的事会是何事?”

    童光年将话题错开,主子心有大志,奈何...

    “等他入宫之后,约莫就知道了,童老,状元府的客人陆陆续续到了不少啊...”

    “好像是,那便不耽搁了!”

    他的替主子送礼去,好像刚才前面的是成王府和竞王府的马车...状元郎是朝中新人,各房都想要拉上这是自然的。

    “去吧!”他再品品茶,其实,他心里总有些不太安生,墨亦宏绝不会无缘无故派人到淮安,但是,他的意图,他一时间当真有些琢磨不透,没有一丝痕迹,便不好抽丝剥茧。

    “主子放心,银星亲自蹲守,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正所谓关心则乱吧,以前这种事,主子何曾像现在这般放在心上...

    的确,有银星在,应该没事...

    离开茶楼的西扎特等人,直奔皇宫而去,也该去见见大夏的君王了。

    “大哥,刚才那个就是你说的大夏前太子?”

    “没错,的确是个人物啊。”

    “那为什么会是前太子?他也知道我们是谁?”

    “自然,安札,你也王庭皇子,大哥从前就跟你说过,那个位置,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都是未知数。”

    就这位大夏皇子,绝非泛泛之辈,皇位争夺,不管是哪里,笑到最后才是赢家,虽说已经不是太子了,可是一个废太子还能像他这样在帝都招摇过市,难道仔细想想,不觉得让人害怕吗?

    今儿状元宴,身为主人公,聂牧感觉,自己脸颊笑的都有些僵硬了。

    因为男女客不同席,所以女客和男客聂家是分开招待的,林宏正跟着老太太先去见了聂老太太,再引着去男客那边。

    林家人到来时,大花厅里,已经坐了不少,许多是老太太都面生的,毕竟,她离京都这么些年了。

    聂老太太亲自起身相迎,“可算来了,还以为林老太太今儿不得空呢。”上去拉着对方的手,自身右侧第二排,特意留了个位置。

    虽说是状元宴,可聂家门第究竟是不高,不好主动下帖去请那些贵门客,人家上门送礼也不会是亲自来,最多是派个管事,这就算看得起了。

    “聂老太太这话说的,贵府大喜,老身再忙也的来。”

    “见过老太太!”林霜语和林允伊乖觉的跟随行礼,让人看着就颇为舒服。

    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样子,“瞧瞧你这两个孙女...大小姐我是见过的,这个是...”好生标志,聂老太太端详着林允伊,当着众人面显出几分兴趣。

    不经意还撇了一眼曹春兰,瞧着没,随便一个都不知比她强哪里去。

    “这是我家老五的女儿,在家排行第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太太也没直接说闺名,说了排行,若有心的,打探一二就知道了。

    “原来是三小姐...好!瞧着就喜欢。”

    “祖母,您见着林家姐姐就这个喜欢那个喜欢,孙女可要吃醋了,菲儿见过老太太,见过二位姐姐。”

    自家娘愣着,她这女儿只好出面了。

    “二小姐还是这般伶俐可人!”老太太也不吝啬夸一句。

    “好了,你们这些有宝贝孙女的,可是羡慕死我这老太婆?”主位左侧第三个位置,一位老太太开口瞬间将气氛调动了一些。

    这一看,林老太太才发现是夏老太太,聂夏两家一直交好,但没想到,夏老太太竟亲自从淮安到京都来参宴了。

    夏太太这么一说,林老太太等人这才就坐。

    聂菲儿亲自招待林霜语和林允伊,旁边不远就坐着曹春兰,从林霜语进来,就感觉到一双目光一直不太友善的盯着自己。

    不用刻意找,一眼看去,便锁定目标,心里纳闷,这位小姐是谁家的?她何曾得罪人家了?

第202章 状元宴1(2更)

    “老爷,聂府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如不出意外,那林家女子便无法出现在簪花节上。”墨渲知道,现在老爷无暇在这,张湘的事,罗止今死咬着不放,若是再查下去,肯定会出纰漏。

    “这件事,你看着安排就好,你派人去淮安,闲王的人被迷惑,这才让你有时间在聂家布局,不过,这后院的事变化多...一切莫强求。”

    “老爷放心,老奴知晓。”

    “你...还记得当年...罗止今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是派人去一趟随州吧。”墨亦宏似乎做了个重点决定,一只手指着对方,一手负后来回踱步。

    等这件事了了之后,就该把林家的事解决了,依目前形势来看,还是的尽快拿到手才行。

    聂府

    自从林霜语出现,那曹家姑娘的眼睛就没俩开过,她来的时候,还没进城,在路上歇脚的时候就听的人议论,说这表哥与这林家姑娘如何。

    如今见到本人了,曹春兰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嫉妒,她嫉妒的发狂。

    林霜语到没在意,任人打量。

    宴席开始,男女虽然分席,可相隔也不过是一个院门,状元郎也是要在长辈的陪同下来像大家敬酒致谢的。

    老太太们和几位有些身份的妇人坐在主桌,其他的小姐姑娘们则是分席而坐,这抬头一看,约莫女客这边就有个七八桌了。

    这还是聂家在京都往来不多,若是长居京都的,今儿恐怕要摆个几十桌大宴了。

    “娘,牧儿来了!”聂太太起身,看着端着酒杯走来的儿子,满脸骄傲。

    今儿聂牧一身降红色长袍,一贯的干净利落,发髻高束,玉簪团发,几分俊朗几分大气,从人群过,隐隐带了几分酒气。

    和一般的书生想比,他身上扫了那份单薄和文眷气,一双眼睛格外有神,当目光所及到某人身上时,笑容更甚。

    她到是说话算话!

    “诸位亲朋好友,今日赏光,聂府感激不尽,府上略备薄酒,还望莫要嫌弃!请!”聂二爷身为状元郎的爹,红光满面,谁都看得出他今儿高兴。

    嗓门也大,这是在女眷这,他们不便一桌桌劝酒,但是敬一杯是礼节。

    女客纷纷起身,聂牧端着酒杯朝着在场之人拱手相敬而后一饮而尽。

    “祝牧哥儿前程似锦。”夏老太太作为在席老人代表,端杯敬酒。

    其他女眷也端杯,多是以袖遮挡,浅尝辄止,就是喝也没多大事,都是些花果酒,这要是女客在谁家酒席上饮多了,出了什么丑态,传出去主客都麻烦。

    况且,一般这样的宴会,为了避嫌,谁家夫人小姐,都是由自家丫鬟帮着斟酒的。

    “小姐,这酒有问题。”大双接着倒酒的空档,低声交代了一句。

    林霜语端着杯子,眸色一变,低眉扫了一眼,浅浅一笑,心里暗道,今儿的状元酒,可是有些难以下咽。

    是弄错了,还是有人居心叵测,想要借机生事,若是不知,这一杯下去,今日会发生什么?

    那就试试吧,既有人悉心准备了,便别辜负了。

    端着酒,浅浅一口而下,不动声色放下杯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有人想要看戏,她就配合演戏,等下便知道谁在看戏了。

    大双在一旁急的,伸手去懒却是晚了,林霜语给了对方一个眼神,示意无妨。

    小姐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主子再三交代,让她们小心伺候,怎么知道有问题还喝啊!这可咋办...

    大双心急如焚,林霜语却若无其事。

    “牧儿,到外祖母这来,外祖母今儿也的敬你一杯。”

    陈老太是亲家,又是状元郎的亲外祖母,所以这作为安排上,本该是坐在聂老太太边上的,可聂家在安排细微的时候,硬生生给她给开了两个位置。

    没什么,聂太太就是这么耿直的表达了她的不喜。

    大家都是有眼力的,所以从开始到现在,没几个人与这陈老太套近乎说话的,聂太太虽觉得尴尬,却也忍了下来。

    可陈老太偏要让大家都知道,她是状元郎正儿八经的外祖母,这会,好似为了给自己扳回一口气,长长脸。

    “多谢外祖母!”聂牧上前一步,从小厮金童手里接了酒,长辈敬酒,不能不喝。

    聂老太太当着大家的面就把脸皮一沉,听说前头男客来了不少,还有几位贵客,还不知道要应付多少酒,她一个老婆子,自家外祖母,在这敬什么急,真是不知事。

    曹氏手刚拿起酒杯,转念一想,胳膊撞撞女儿,低声道:“还不恭喜恭喜你表哥。”

    曹春兰立刻娇羞不已,端着酒杯那一双眸子,春光乍泄,换了一身衣裳,好歹比刚才的正常些了,可妆容上又是下了点功夫。

    “表...”

    还没等她起身,聂菲儿早就盯着了,挡在她前头,端着酒,“大哥,我就不敬你了,不过恭喜还是要说的。”

    这丫头,聂牧笑着丫头。

    聂老太太赶紧给儿子使了个眼色,让差不多就赶紧去前院好了。

    “失陪失陪!有什么招待不周敬请见谅!”聂老爷反应过来,连忙开口。

    说完拱手,迈脚便走,可正主儿却没动,只见他见酒杯伸到自家小厮面前,示意对方倒酒!

    这下,所有人都好奇的看了过去,包括聂老太太。

    这孩子要做什么?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聂菲儿仿佛看出些什么脸色略有些不赞同的朝着聂牧使眼色,可对方却一脸坦荡,端着酒在所有的女客目光中,朝着一个人大步而去。

    “承林大小姐吉言,今日这酒,需敬你一杯。”

    当日,是她说,他日他会金榜题名...她看得起,他也未辜负,所以,今天这杯酒,是他最想喝的酒之一。

    “聂公子如此说,霜语今天这杯酒,的喝!”只是...罢了,反正一口两口,已无区别,裸头草、乌羽玉、死藤...单一样,便能让人置身幻境,三种融合药效翻了数倍,药理相冲之下,到是能把发作的时间推迟不少。

    这孩子他...聂老太太当即有些慌神,他做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传出去,不让人说闲话吗?

    是自家孩子主动上去的,聂老太太看向林老太太时,有些歉意也有些不知所措。

    林老太太早就变了脸,这上次的谣言才过去没几天,这聂牧明明是个懂事的,怎还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而且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可如何是好?

    还好,大丫头应对大方,这会,却是万不可小气,更不能露出女儿家的羞态来。

    林霜语边上一直安静坐着的林允伊,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知该如何形容,暗叹了口气,祖母怕是担忧大姐姐的名声,可她能感觉到,大姐姐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女子,能做到如此坦荡,尤其是在状元郎这样的男子面前,大姐姐...和她们是不一样的,和这在场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这或许就是这位状元郎这般特殊待大姐姐的原因吧,她有种奇妙的想法,这两人现在这般,倒像是男子之间说的君子之交。

    从第一眼见到她起,就知道她是不同的,这般独一无二的女子,他聂牧心动,便是在劫难逃,也认。

    只是,这世上,除儿女情长之外,还有太多需要担负的东西。

    殿前拒婚为一次,动念等三年为一次,有这两次,便算对得起这份心动,至于其他,求而不得便随风而逝吧。

    他从来都是一个理智的人,虽一生遥长,可他却那般笃定,这辈子,不会再有除她之外第二个人能让他不顾一切。

    “好酒!下次再来府上讨酒,我猜测着,该是状元郎的喜酒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聂牧的诸多举动,还有他此刻的眼神,她若再不知,岂非木头?可是,只能是一声叹息。

    她林霜语这辈子,没有福分,能有人欢喜,还是如此优秀之人,身为女子,心中实是喜悦的,只可惜,人这辈子,总有不可承受之重。

    这一句话,颇为无情...却是她现在,能为对方所做唯一的一件事。

    果然,今日的酒烈了些...几杯下去,便有些微醺了,笑容扬起,还是那般明媚,掩去所有的酸涩。

    “男儿志在四方,聂牧深受皇上隆恩,无以为报,只此一身,报效朝廷,这杯喜酒,恐是要让大小姐久等!”

    “陈酒弥香,那便先存着!总有时!”都有些不忍说啊...有些人,很容易让人心头柔软的一块被击中。

    “好!三年...约莫差不多了!”

    两人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许了个三年之约,一男一女,让人不生一份遐想,坦荡的让人觉得,男人和女人之间,似乎也有这般纯粹的知交。

    似乎多想了,便是几分亵渎。

    林霜语含笑而望,心里却是极其复杂,三年...是她食言在仙,这辈子,终究还是有愧一人。

    “牧儿,前头客人还等着敬酒!改日再续吧。”聂老爷看着,心里不知啥滋味。

    三年,这个混账不孝子,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是明白告诉大家,三年内他不议亲,还拿着那么一个天大的借口,报效皇恩。

    聂老太太也是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可她知道,这个孙儿一旦倔起来,谁都没用,他在这开口,就是暗示他们,谁也不用说了。

    便是知道结果,也会选择这份固执。

    这下,换成林老太太带了几分愧疚看向聂老太太了,三年...便也只有他们几个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哎,这孩子,什么都好,可两个孩子都一样,倔!

    若是大丫头点头,这的多好的一桩姻缘啊,在想起即将到来的簪花节,林老太太真不知道,今后要怎么面对这聂家了。

    直到聂牧离开,曹春兰都没能上前,刚才的一幕,已经刺的她五内俱焚了。

    “大双,这酒不对劲,等下我以不胜酒力为由起身,立刻带我离开,不要久留。”趁着旁人还没回过神,林霜语低声交代了一句。

    该死的,这酒里还有别的东西,被那三种药药性掩盖了,一时不查...别因为她坏了人家的状元宴。

    这会知道不对了?刚还喝,大双不好当场发作,却已急的不行,暗暗给小双信号,让她随时接应。

    啥?大双一脸莫名,可林霜语的语气,让她慎重点头。

    “霜语姐姐,哥哥引你为知己,你怎不劝着一些,亏你还是梅先生的学生,还怕说不过他吗?”

    聂菲儿心里暗暗叹气,打起精神圆场,点名,这林大小姐与她哥哥,就是知己知交,另外,让大家别忘了,林大小姐可不是一般女子,人家是梅之千先生的学生,现在,还是书院管事。

    “男儿有志,霜语也无从相劝啊,二小姐,我自来不胜酒力,刚才贪杯,这会有些头晕...”

    聂菲儿虽经事不多,却还是从林霜语的眼神里读出些什么,忙起身扶着对方,“我带姐姐到我那歇会。”

    “林大小姐,久仰!”曹春兰端着酒起身而来。

第203 状元宴2(3更)

    自己做了什么,还是心中有数的,曹春兰虽然有些害怕,可被刚才那一幕刺的,反而像是生出几分无畏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酒是她亲眼看着她喝下的,哼,就等着看她丑态百出的样子。

    反正,药不是她自己买的,也没人见她碰过那酒壶,那个小丫头已经说了,得了银子,宴席一开她就离府出城,到时候,什么也差不到,她怕什么?

    “这位小姐,劳烦让让,我家小姐身体不适。”

    大双一点客气的意思也没有,见着站在她跟前的人,开口就赶。

    “表姐,霜语姐姐不胜酒力,我先带她去休息。”

    “林大小姐才喝了两杯吧...”

    “我家小姐喝几杯和你有什么关系?”大双着急了,所以说话也就顾不得客气了。

    曹春兰像是没听到一样,步步靠近,林霜语打量了一眼,立刻发现不对劲,这女子的眼神颇为不对,还有脸上的笑也古怪的很。

    “这位小姐,霜语见你双颊发红,怕也和我一样贪杯了,不若一起下去休息片刻?”霜语眯了下眼,声音稍大了些,然后低头朝着大双吩咐了一声,“想办法带她离席,要快,不要惊动大家。”

    聂菲儿就扶着霜语,所以都听到了,虽不明白,心里却咯噔一下,扶着林霜语的手紧了紧。

    “那我扶着这位小姐吧。”大双反应很快,不着痕迹手一搭,手指扣住对方的脉门,衣袖遮挡,根本看不出来她手里的动作。

    只见曹春兰身子一僵,双眼发直,想要开口,喉咙发不出声,想要扭头求救,却是身不由己。

    “姨母就在这帮着我娘待客吧,我和表姐送了林家大姐姐去休息就来。”看着曹氏要起身,聂菲儿反应极快的出口拦着。

    林霜语身子已经开始有些发寒,脚步有些虚浮,身体重心不稳,反手握着聂菲儿的手借力,幸好,聂牧这个妹妹是个机灵聪慧的。

    “大姐姐,我陪你一起。”林允伊眉目转动之间,疾步上前扶着,脸上到没什么变化。

    别人没看出,她是看出来一些的,大姐姐不对劲,从小,娘就教她,察言观色,少言多看,所以,不管什么场合,她都习惯了,自是比别人细心一些。

    在场的女眷们也没在意,这女儿家席间离席正常,姑娘家总是事多一些,又是一群小丫头,坐不住,怕是想到后头说私房话。

    “林老太太不必担心,大小姐休息会就好了。”聂太太见林老太太脸上露出担心之色,宽慰了一句,心想,有菲儿在,应该没什么事的。

    心里更多的是想着刚才孙儿说的话,这孩子,到底还是没听进劝啊。

    “小姐!”一出厅堂,刚到转角人少处,大双就担心的喊了一声。

    “二小姐,可有空房间,近些,没人最好。”出去恐怕来不及,强忍着头晕目眩开口。

    聂菲儿一句都没有多问,“到我屋子里去。”今天下人都在前头忙,后院本来就没什么人,她的屋子也近。

    “劳烦带路!”

    “大双,先把她打晕。”看症状,该是跟她中了一样的药,不过是她的酒里多了种毒。

    一言出,大双立刻践行,伸手就在对方后脖上来了一下,只见那曹春兰的身子立刻软了下来,饶是聂菲儿和林允伊在镇定,也是目瞪口呆惊吓住了。

    一个个身体有些发抖,可能这才是正常闺中小姐的反应吧。

    “小姐,有人!”大双托付着手中的麻烦刚要动,耳尖动了动,不过到不怕,小双就在附近,还有主子的人。

    大双刚出声,周围出现了五六个黑衣人。

    看到黑衣人,聂菲儿刚要尖叫,就被林霜语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别怕,没事!别扰了你哥哥的状元宴。”

    “三妹,没事,一会跟着我。”安抚完一个,再安抚另一个人。

    林允伊虽然没叫出声,可是一连刷白,听的林霜语的话,点着头,却是六神无主,身子发软。

    女儿家,见着这阵仗,还能站在这不出声,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小双,你丫还愣着干嘛?”小姐的情况看着很不对。

    比小双先现身的是银星,一如既往带着面具,周身散发着寒气,这气息,是他的人?

    林霜语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松了口气,好似看不到周围的黑衣人,低声对聂菲儿道:“带路。”有些撑不住了。

    聂菲儿已经完全麻木了,只能凭借直接带路,一边走,一边忍着不让自己喊出来。

    “快扶着,小姐去。”既然主子的人能结局,小双便不用动手了,那两位小姐自己都快走不稳了。

    “恩!”

    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丫鬟,林允伊已经彻底傻眼了。

    “拦住他们!”几个黑衣人中有个为首的,一声令下,黑衣人便蜂拥朝着林霜语动手。

    面对冲过来的黑衣人,近在咫尺了,林霜语依然脚步不停,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过来拦截的银星忍不住分心打量了林霜语一眼。

    别的不论,就这份胆识和镇定,足够当他家主人的王妃。

    哼,没想到,今天还真逮到鱼儿了,自己送上门,别怪他不客气。

    “走!”林霜语见聂菲儿愣着不动了,低喊了一声。

    “...走...”聂菲儿只是条件反射性的喊出声,好似在提醒自己。

    “小姐,如何?”小双一边扶着人,一边担心的问着。

    那些黑衣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林霜语,可是几个回合下来,连靠近都困难,虽然双方打的你来我往很是激烈,可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到时默契,都不想打扰前面的人。

    “就...在前面...转个弯就到了。”聂菲儿已经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才让自己勉强撑着不害怕,这会还能指路,当真不易。

    “好,小双,快些。”她的腿已经开始发软了,意识勉强能撑着,这该死的毒的速解。

    小双一咬牙,一手拦抱着林霜语的腰,一手拉着对方的胳膊挽着自己的抱着,“两位小姐跟上,我带小姐先走一步。”

    身后,双方还在缠斗,约莫十来个回合下来,那些黑衣人已经知晓斗不过,一点都恋战,朝着府外而去想要脱身。

    “留下几个人照看,其他人,跟我追。”

    想走,没那么容易,没想到,在这京都城,状元府的状元宴上,竟有人敢大白天就动手,他到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宴会依然在继续,抽光交错,宾客尽欢。

    “状元郎,今儿这酒的喝到位,我们虽说是不请自来,可上门既客,喝。”云胤杰拿着酒杯,依然一派风流。

    罗天佑最近躲起来安静了一段时间,今儿也是被人拉出来的。

    “你们二位光临,不胜荣幸,这酒,自然的喝。”聂牧大方的很。

    知道这两位是什么人,其他的宾客也都是笑脸恭维着,却是差不进话,没想到,状元郎还与这二位有交情呢,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刚才,好像闲王府,墨府、还有其他几位王府也送了礼来,这聂家将来,可是不得了啊。

    “那我也搭个伙,敬状元郎。”林宏正是鼓起勇气参和,今日祖母能带他来,他已是有些意外了。

    再听的爹说,是大妹提的,心里便也想了许多。

    或许祖父说得心胸,便是如此,祖父说,人的眼界有多广,心胸便有多广,你自视过低,又怎能要求别人高看。

    他与状元郎同窗,更是一起在府上读过书,两家也算有交情,他是林家孙子辈中最大的,将来,林家祖父要交给谁另说,至少,他是林家的一份子。

    在外面,他代表的就是林家,是林家派来的男丁。

    “对,林公子这杯,状元郎也的喝,咱们都在林家读过几天书,也算同窗。”一直少开口的罗天佑竟破天荒开口了。

    “自然。”聂牧又是一杯一饮而下。

    外人正看的热闹,突听外头一声急报。

    “老爷...公子....宫里来人了...”下人吓的话都说不全乎了。

    宫里!这下,所有宾客都不自觉起身。

    “传皇上口谕!”一声唱腔,所有人都离席,躬身候着,聂家人在聂老爷的带领下,整衣而待。

    来传旨的宫人,笑容满面,也不耽搁,先是说了恭喜的话,然后将皇上旨意传达到位,无非就是恭贺的话,还有皇上的恩赏。

    皇上这是隆恩了,聂家人自然一番谢恩,恭谨将人送走,宴席继续。

    不过因为皇上派了人来恭贺,这瞬间就感觉不太一样了,大家伙心里都有数了,这状元郎在大殿之上拒婚的事,皇上非但没有怪罪之意,还这般看中,这状元郎,当真是前途无量了。

    席面也就愈发热闹起来,挨个上前敬酒。

    前面热闹,后院热闹,府外一样热闹。

    银星追了人出来,安排给人去给易九兮送信,这群黑衣人一到城中就隐匿了踪迹,可是银星不是旁人,穷追不舍之下,对方也难以脱身。

    “大白天在状元府动手!好的很!”

    “这墨家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动心眼都没事,可要在京都地面上动手,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易九兮听完,人已经起身朝着状元府而去了,“等银星回来再说,先去看看。”是不是墨家,尚未可知。

    敢在京都动手,墨亦宏当真有这份胆量的话,那还真是出人意料了。

    聂府后院,聂菲儿的屋子里,林霜语已经意识模糊不清了,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额头暴汗,一直手臂衣袖被挽起,露出洁白的小臂,手臂上,一道血口子很是醒目,手臂下方地面上,一滩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我没事,聂小姐,给你添麻烦了,恐怕还的麻烦你一下,府上可有备用的药材?”她这要止血,因为疼痛,把那至幻的药效给压下去了一些...

    不过,还有躺在那的那个...可能,她会知道点什么。

    “有...有,你说!要什么药。”

    聂菲儿不停点头,刚才看着林霜语眼睛都不眨一下拿着小匕首就把自己的手臂割开一个口子,早已心惊肉跳了,血...她生下来长到这么大,头一回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站在这,还能说出话的。

    林霜语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将药名说出口,“小双,你陪聂小姐去找药。”

    “是!”

    小双和大双也没想到,小姐竟然随身带了利器....

    “大姐姐,你怎么样,可要紧?”林允伊哭着,却没有声音,是吓的。

    站在那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要不要去告诉祖母。

    “三妹,吓着你了,没事,一会在祖母面前...你稳着点,别让祖母知晓,年纪大了,别吓着她。”

    这么大的事,不告诉祖母吗?心里想着,却怪顺的点头答应了,“好,我不说。”

    她别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这个大姐姐,觉不寻常,身边的丫头,还有那些人....她不说,她保证一个字都不说。

    是个聪明的,林霜语点了点头,闭上眼保存体力,为了让自己不昏过去,脑子不停的运转着,她要屡一下,今天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204章 状元宴3(1更)

    “老爷,聂府那边,事情不太顺利,另外...还出了点意外。”

    楼五篇逢连夜雨,墨亦宏到还不至于经不住事,背着手站在书房内,闭上眼道了声,“说。”

    “那林霜语...该是懂医,发现酒中有药,及时离席,离开之后,出现了几个黑衣人似是想要拦截她,却被闲王的人拦住了,不过...林霜语的的确确是把沾了药的酒喝了,现在情况如何,不得而知,怕打草惊蛇,聂府的人已让及时撤退了。”

    墨渲也没想到,一个弱女子,竟还懂医,怪他,没有事先把一切都弄清楚。

    本来是一步极好的棋,虽然不起眼不入流,可是一旦成功,效果会比预想的都好。

    那被利用曹家小女子也下了药,这谋划的重点,到不在林霜语在宴席上出丑,那是那些深闺妇人喜欢干的事。

    他谋的是这件事的背后,若是林霜语在状元府被状元郎的表妹所伤,或是林霜语在状元宴上出了点别的事,聂林两家的关系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状元郎这尚未婚配有着大好前程的后生就差不多毁了。

    既不是能为自己所用之人,早些将他隔绝在朝政中心之外才好,顺便,林伤语受了伤,也就不能参加簪花节,错过这次机会,即便皇上有意,闲王爷没机会允给林家正妃之位,毕竟,簪花节上,闲王不可能抗旨不点妃。

    没有正妃之位的诱惑,林家当真还会考虑与闲王合作吗?毕竟,现在闲王的处境堪忧。

    “打扫清楚所有的痕迹,查一查那些黑衣人是谁的人,簪花节还有几天,再做谋算,张湘那边,一定要快。”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张湘的事,刑部没有办法转圜吗?”找一两个替死鬼,把这件事挡下来,速速了解此事才好。

    墨亦宏摇了摇头,“不可能,以罗止今的能耐,到张湘这,能把这件事兜住就已经是幸运了,万不可再异想天开,免得画蛇添足,张湘...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听的这话,墨渲老眸一闪,身体微微震了下,“老爷说的及事,是老奴老糊涂了。”怎么就这么巧,让罗止今把张湘撤出来了,万一...

    “老渲,不要妄动,纵然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将张渲引出来,也不会与那件事有关,别自乱阵脚,反而露了短,让人察觉出什么就真要出大事....”

    “老奴知晓了,那聂家那边...”

    “懂医...冷静...遇到事能如此能镇定处之...心思敏捷,老渲啊,这样的女子,能经风雨,可不多见啊....到底是紫家的后人...”

    说着,忍不住将目光挪到一直安放在那的那盆紫莲上,“老渲...紫家的女子,都是如此吗?”

    当年,她是如此,他那女儿更是差点把病入膏肓的金汉皇朝给盘活了,奈何,时间不够,再给她一点时间...不敢想象。

    现在,又出一个这样的孩子,“便是抛开那东西不说,也不能让她嫁给闲王。”这么多年,头一回,对一个女子生出几分忌惮之心。

    墨亦宏的意思...墨渲是懂非懂,但他知道,老爷此刻,定是想起前夫人了...哎,那样的女子,为何就不能和老爷一条心。

    若是她想得开,能忍下一时之意气,能成全老爷之志,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结果,依着她在老爷心里的地位,现在的夫人,怎么也是越不过去的。

    她若肯,现在的夫人又如何会是她的对手?

    哎!

    若是让林霜语知道,墨亦宏竟能这么夸她几句,约莫会是不屑一顾吧。

    “怎么样,好些没?你这样子,的尽快处理。”易九兮来时,看到那一地血,看到她面无生息的样子,心头顿时怒火一片。

    “大双,前面宴会情况如何?”

    “快结束了,就是那曹氏总要过来,被聂小姐拦着了,再拖,怕是有些难。”

    “拖不住,就让她过来直接打晕了,聂家自会处理,那个怎么样?”林霜语看了一眼已经服了药的曹春兰,刚才醒了一次,被大双审问过之后就直接晕了过去。

    “小姐,奴婢动手有分寸。”

    易九兮目露寒光瞟了一样被丢在一旁椅子上的人,眉头直皱,不知天高地厚,以为什么人都能动。

    “交给聂家人处理吧,好歹没毁了人家的状元宴,王爷,你实不应该出现在这,我这没事,放心,耽误不了簪花节,体内余毒,待我回去之后,自会想办法清除。”

    瞬间心肺气炸,易九兮头一回知道,有一天能因为一个女人的几句话气的怒火压不住。

    “闭嘴!”

    嗯?被莫名其妙吼了一句,林霜语傻眼了,这王爷吼错认了吧,受伤的是她....

    他这么大火为了那般?纵是有人要坏他的计划,这不也没成吗?

    望着那一双无辜的打眼和白皙的脸蛋,这刚窜上来的怒火又被浇灭一大半,“你有本事,最好好好的,若是有半点闪失...”

    算了,对牛弹琴,负气而去。

    这该死的笨女人,平日那精明劲能有半分用在他身上,也不至于如此不解风情,他难道不知他不该出现这?

    一旦非父皇知晓,他的计划约莫就前功尽弃,冒着多大风险,这女人难道就不想想是因为谁?他为她的伤担心不已,她到好,一心想着别搅和了人家的状元宴。

    在这生生挺着等宴会结束。

    最好别出什么事,否则,别怪他当初答应的事。

    “她出了府,把人给我带到王府来。”出了屋子,对这小双交代一声,头也不回就消失不见。

    这次是他一人前来,一个人都没带,小双本想着将人安全护送出去的,主子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是!”主子吩咐什么她便做什么。

    就是...看着空空如也的长廊,小双一脸为难,那位小姐,不是个会听人左右的,她总不能像对别人那样一下敲晕带走吧。

    小姐跟主子会不会秋后算账她不知道,跟她们,就这脾气,铁定是不会客气的...太难了。

    “大姐姐,要不咱先回府,我去跟祖母说一声,就说大姐不舒服。”

    看着林霜语这样,林允伊害怕。

    正说着,聂菲儿急匆匆赶来,她已经私下跟祖母打了招呼拖着曹氏,“林小姐,快结束了,你怎么样?”

    今儿,也是难为聂牧这妹妹了,若不是她,怕很难遮掩过去。

    “那就好,聂小姐,要借你的妆台一用。”

    “大双,帮我上点妆。”这一脸惨白出去,别把旁人吓到。

    接着大双和林允伊的力起身,呼了口气,稳定心神,将袖子慢慢放下,再看她的表情,除了脸色难看写,便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大姐姐,能行吗?”林允伊知道,她这是要去席面,若是到宴席结束还不出去露面,怕引起别人怀疑。

    她知道,换成自己,绝做不到像大姐姐这般的...

    聂菲儿想说什么,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亲自帮林霜语上了妆容,这件事发生在聂家,虽然表姐的背后,还有别的,可终究林小姐为了维护哥哥的状元宴,为了维护聂家的面子自己...

    这件事,她聂菲儿会记着的。

    不管她和哥哥时候有缘,这个林家大小姐,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祖母的意思她懂得一些,这位林小姐不是一般女子,将来如何不可预知,可是,她聂菲儿挺佩服的。

    今天经历的一切,仿佛有人推开了她面前的一道门,让她看到女子的另一面。

    果断、勇敢、冷静、还有...本事和格局。

    顷刻之间,处理的这般利索,还有她身边的丫头,竟然会武...还有那些出来拦截黑衣人的神秘人...竟都在他们聂府上藏着。

    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还好她没看到易九兮在,否则,更不知会被吓成什么样了。

    “差不多了,走吧!”

    大双和林允伊一左一右扶着林霜语起来,刚才放血是因为毒性太猛,要放毒,若是再晚一点,毒入五脏六腑,她也不敢保证还能不能捡回一条命来。

    她可以肯定,这要人命的穿心毒不是墨亦宏下的,墨亦宏不会想着现在要她的命,更不会现在状元宴上折腾出人民来,会是谁...

    一点头绪都没有,对方目标明确,就是针对她来的,看来她得罪的人还真是不少。

    至于那曹家小姐,八成是墨亦宏无疑,也不用查,肯定是没有任何证据的!

    只不过...若是今天她真出了事...后果会是如何?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大姐姐?”

    林霜语想的太入神,林允伊喊了一声都没听到,回过神,嗯了一声。

    “大姐姐,小心台阶,前面就到席厅了。”

    林允伊的紧张,林霜语能理解,暗暗拍了下她的手,“今天所有的事,任何人都不要提一个字。”

    “嗯!”林允伊重重点头,随着林霜语迈过门槛,刚才那男子,便是闲王...她如何敢说半个字。

    消失了这么久,终于出现,两家老太太都松了口气,林家老太太不知详情,只嘀咕着,这大丫头如此不胜酒力,以后可的叮嘱一声,在外不得再碰。

    而聂老太太,因为孙女含糊的几句,心里一直打着鼓,却不好离席,好在,快结束了。

    “菲儿,你表姐呢?”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曹氏脸色有些白,却因为聂菲儿的敬告,不敢乱动,生生煎熬着,这会看到林霜语安然无恙出来,自家女儿却没见踪影,能不害怕着急吗?

    “姨母,表姐在屋里睡着了,估摸着一会也就醒了,你若不放心,您去看看就是,这也快散席了,我会帮娘张罗一二,您去照顾表姐。”

    聂菲儿一脸懂事乖巧的样子,看着林霜语坐下,便挽着曹氏的手,甜声说着。

    见鬼的睡着了,可曹氏却不敢发作,听了聂菲儿的话,抽出手,招呼都没大,急忙就往后院走。

    刚才林家大小姐说的话还在耳边回想着,仔细一想,觉得很对,她大哥将来会有大前程,有这样不知轻重的亲戚,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后面绊一跤连累到大哥,不如趁此机会一劳永逸。

    虽说这样无情了些,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至于娘,回头,她慢慢开解就是。

    酒席散了,一些关系一般的,吃了茶就会起身迟行,只有亲戚或是关系好的,如夏家老太太这样的女眷才会留下与主家女眷叙话。

    前厅男子的席面,则看酒性而定了。

    “祖母,大姐不舒服,咱们先回府,派个人跟大哥说一声吧。”林允伊一直靠着林霜语坐着,发现她额头一层细细的汗珠子,知道她一直在硬挺着。

    林老太太本也打算告辞,再听这么一说,连忙吩咐婆子去前院说一声,“大丫头,你可是身体不适?”

第205章 幕后黑手是谁(2更)

    中毒、刺杀!

    老太太马车内,差点直接昏过去了。

    “祖母,大姐姐说,这件事,只能让您和祖父知道。”林允伊一边帮着老太太顺气,一边细声紧张交代着。

    刚才上马车的时候,大姐姐特意交代的。

    “快停车,我去看看。”老太太反应过来,一声喊,神情慌乱,是真的吓得不清了。

    “老太太,怎么了?”

    刚才,三小姐说有话要说,连着陈嬷嬷也坐到马车外了,还好奇了,这三小姐带出来一次,胆子到是大不少,以前在老太太跟前,可不敢这么放肆的。

    “陈嬷嬷,没事,祖母吃了点酒,刚才有些晕车,么事了。”

    林允伊一边拉着老太太的手打着暗语稳着老太太,一边应付着陈嬷嬷,见车帘再次合上,林允伊这才低声急道:“祖母,大姐姐现在不在后面的马车里,大姐姐说...让你们别担心,她晚些就回来,她马车上,会...有人装成她的样子回府。”

    “什么?”

    老太太的声音也压的很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怎么回事?

    “那你大姐姐人呢?不在车上是啥意思,你说她被人下了毒,有人要杀她,那她...”老太太不知该如何表述了,只想着,快些见到林老太爷。

    林允伊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大姐姐刚才就急匆匆交代了一声,然后就上马车了,其实,人现在在不在她也不知道....

    反正,大姐姐让她说的,她都说了。

    要把林霜语打昏带走,大双和小双,两人谁都不敢的,所以出门的路上就与林霜语老实交代了。

    林霜语出其意料的爽快,只与林允伊交代了几句,便上了马车,让她们听主子吩咐办事就是。

    在一个路口,给另一辆马车让道,马车稍停了下,现在,林霜语已经在闲王府上了。

    童光年已经给把了脉,立刻开方子,让人熬药去了,蜜娘重新帮着处理了伤口,知道这口子是林霜语自己划的,着实有几分佩服的。

    “王爷,何事?”这么急将她带到王府,莫非与这事有关,查到什么还是?

    本来,她也想着,等回去安抚好二老,还是要与他见面商量一番的,听的大双说,便干脆交代三妹一声过来了。

    反正,今日三妹什么都看到了,不如就劳烦她一下。

    当时能稳住,事后应该也能靠得住。

    易九兮似乎已经预料到她的反应,告诉自己,这女人在有些地方迟钝一些,他的有点耐心,可有时候,她当真有让人生怒的本事。

    “除了墨亦宏,还有一个人,你有什么想法?”

    “如果我今天出了事,王爷以为会是谁干的?”林霜语不答反问,她没有答案,更没有任何方向,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除了墨亦宏,还有人要动手。

    墨亦宏的目的已经约莫清楚了,而另一个人是要的她的命,也很清楚。

    易九兮从聂府回来就一直在想这件事,银星最终只追到一个具尸体,其他的都没了踪迹,谁在京都养死士?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大的本事,而这个人,还想要她的命,这才是让他最担心的一点,那人今日目的明确。

    “本王一时...想不出来。”京都这池子水,太深了。

    想着,不由看向林霜语,林霜语无辜耸了耸肩,“我也不知自己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不过王爷尽管放心,簪花节,无大碍。”

    动了动自己的胳膊,示意没事,对方眉头随之一皱,“是没事,差点小命都丢了,嗯,刀口也是划的利索。”不是自己的胳膊一样。

    今儿他有重新认识了一点,她对自己够狠,若有一天,她是不是也会为了别的,权衡之下,可以连命都不要,想到这,易九兮深以为然,这女人,着实让人头疼。

    这口气...有些不对啊,林霜语听出点味来,是有点生气?可是,为什么?她认为她已经处理到了她当时能处理的极致了。

    不过也只是疑惑一瞬,很快就抛开了,现在有个更让人头疼的问题,谁要杀她?今日不成,是不是随时有可能。

    不把这人的目想明白,就没办法理出头绪,就不能摸到对方一点踪迹,那就以为着,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王爷,京都...谁有这么大本事?”

    京都有权有势的人一大把,可是刚养死士的恐怕还是不多,谁有这么大能耐,就不怕被皇上发现?虽然一点头绪没有,可顺着这个方向想,应该还是有个大致的范围才是。

    只是,这个范围内,都是她暂时勾不上的人,为何要她的命?

    “还记得...遥州你救我时看到的那些黑衣人吗?”

    挑眉,不太确定问道:“同一伙人?”难道,认出她就是当初救他的人,所以...报复?这...个可能性是小了些,可这事唯一解释。

    “我没有亲眼看到,无法准确判断,但是银星描述的,有七成可能是,恭喜!咱们也算是共患难。”

    “王爷...我这算不算被殃及的池鱼?”七成...那就有可能是了,要她命的,的确是不太好猜测,可如果是要这王爷命的,恐怕就没那么难猜吧,左右不过那么几个。

    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当真麻烦上身了,在那几个面前,目前来说,她就是一个小虾米,一碟可以随时炒了的菜。

    都这时候了,还想沾点便宜,易九兮真相撬开她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东西,他是想告诉她,若没弄清楚对方的目的,她随时可能丢了性命,她倒好!

    “簪花节之前,不要出门了,我会让银星在那边守着。”

    “你刚才说啥?”林霜语突然脑袋一灵光,像是抓住了一些什么东西,但是又不太确定,让她好好想想,好好整理一下。

    “簪花节....让银星去你那边守着。怎么了?”易就兮轻问了句。

    微微摇头,没受伤的那支手轻轻做了个手势,让她安静一下,让她捋一捋,她好像摸到点什么边了。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童光年和蜜娘一直没做声在旁边听着看着,突然发现,这两人说话,旁人根本插不进去。

    也是头一次见他们主子因为一人的一句话,一个表情而产生情绪变化。

    “银星!对!银星,王爷,上次你在遥州受伤,银星是否不在身边?”

    突然提高的声音,吧在场的几个都惊了一下,她发现什么了?怎么提到银星身上,怀疑银星,这怎么可能,银星角落听着,也是瞪大眼睛,他....

    “没错,银星不在,你的意思?”

    “调虎离山,或许,对方已经猜出了王爷的心思,知道簪花节王爷的谋算,所以...想要一计二用?当然,我只是猜测,如果对方,还想要王爷的命...或是见不得王爷称心如意。”

    说到后面几句话的时候,林霜语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如何,静静看着对方,似笑非笑。

    自古皇位,不都是血染成河,只要旁人觉得,他还有机会,就绝对会不死不休。

    易九兮面色微微沉了沉,随即笑了笑,对上对方目光,毫不避讳,“我以为,都这份上了,他们不会冒险在京都再对我动手,听你这么说,到也不无可能。”

    银星确实世上少有的高手,有他在,他绝不会有性命之忧,可对方当真如她所想,让他把银星调走,调虎离山再对他下手。

    可这一计的的前提是,对方如何知晓,他就会将银星派出去,或者说,并不清楚她簪花节的具体谋算,今天只是纯粹的试探?

    在京都动手,这么大动静,就为了几成可能的把握而试试?

    “还有人知道兵书!”

    几乎是异口同声!所以才会同时盯上墨亦宏和他们,问题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遥州!”

    又是异口同声!

    童光年和蜜娘对视一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就是所谓的默契?关键是,他们似乎还没太听懂。

    是说,除了墨亦宏,还有人知道了兵书的存在,而且是年前在遥州时发现的。

    并且一直在暗中看戏,知道猜测到了他家主子的算计,也知道了墨亦宏这才的算计,所以选择动手,目的...便是向她说的那样?

    “童老,看来,你有的忙了。”蜜娘若有所思,主子退一步,并未海阔天空。

    林霜语不再开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将衣袖缓缓放下,朝蜜娘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童光年则严肃看向易九兮,人都敢再京都动手了,主子还要这般退让到何时?

    能让他为难又不想现在动手,还能容忍一时,且在京都敢圈养死士的,摊开手便能细数出来,他们皇室的家势,她沾染不上,也无意沾染,但是,在她尚未做完她想做的事之前,谁要阻拦,主要坏事,那她也不介意掺和掺和。

    虽然手中无所有,却也正因为孑然一身,光脚不怕穿鞋的。

    “王爷,家中二老恐怕会担心,我的早些回去。”

    “药!”怎么,话都说到这份上,这会就要抽身而去,依着她的聪明劲,难道猜测不出,是什么人?

    这女人!她可是忘了,再过几天,她就是他名正言顺的王妃,也算是皇室中人,早就撇不清了,就算没有这一茬,他动了心,她莫不是还想置身事外?

    在他这,没这道理。

    某人今天本就有些肝火旺盛,这会,更是带了几分小脾气了。

    药?哦,刚才童老让熬了驱余毒的解药,是不能让老人家白忙活一场,那便...等等吧,她都能想象家中二老现在是什么心情。

    童光年低下头去,主子今日有些失常。

    蜜娘则是默默收拾包扎用过的东西,她从未想过,主子也会有这一面,感情,主子的这场感情里,对方还是浑然不知。

    ...可主子,已经是一往情深不容对方丝毫退缩的。

    这次簪花节,她相信,不管再出什么意外,都不可能改变主子想要的结果。

    “主子,是不是要...”

    童光年刚开口,易九兮便抬了抬手,“簪花节之前,对方不会再有任何动作,所以,不必。”

    “那银星...”蜜娘担忧的问出口,主子若是将银星放到林家,真说中对方是调虎离山,那主子岂不危险?

    “如果我死了...死在王府,父皇会如何?”

    几人瞬间愣了下,立刻明白过来,若是他真的出事,那皇上之前的一番努力便会付之东流,虽说,他一个废太子,无珠王不能牵制什么,可皇上却留他在京都,给他一座王府...是有用的。

    只要他现在不死,谁也不敢拉开皇位或者说储位之争的第一战,因为,皇上可以容一个他亲手废弃的太子还活着,却绝不会容第一个动手的人活着,不管是谁。

    因为皇上现在正值壮年,不会允许任何人现在生出这样念头来!更何况是动手。

第206章 亲手喂药(3更)

    药香弥漫,屋内气氛异常安静。

    林霜语喝着这辈子最难下咽的药,闲王殿下亲手喂药,诚惶诚恐啊。

    “王爷,不劳烦,我这手尚可...”她就一只手受伤,另一只手还是能动的,能否让她自己来。

    舀了一勺药,吹了吹,如没听到一般,伸手送到对方唇边,“本王殃及的池鱼,总该对鱼儿有所表示,这几日,尽量不要出府,银星会在你府上看着。”

    刚才某个女人不是还想讨点便宜,他亲手喂药,这么大个便宜让她占了,还不满意?

    童光年扭头眨了眨眼,要论脸皮厚,主子这功力已是如火纯情了。

    “王爷,时辰不早了,再不会...我家祖父约莫要找上门了。”祖母恐怕一时不明,祖父该是能猜到她此刻身在何处的。

    “张嘴。”将碗侧了侧,将最后一点药汤舀入勺中,不能浪费了。

    很苦啊...难道这位没看出,她一直强忍着喝完的?从小,就怕用药...

    “自己懂医害怕苦,小孩子一样。”一派无奈的口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颗蜜饯,“缓缓。”口气轻柔了许多。

    抵不住口中苦涩之味,张嘴含了蜜饯,唇瓣不经意触碰到对方的手指,两个人都愣了愣,一个急切挪开,一个意犹未尽。

    那瞬间的柔软,让某人整个人都柔和起来,“不苦了吧,回去之后,自己注意伤口,药记得用,让银星送你回去。”

    来日方长,总有岁月静好时。

    脸上终是显了一抹绯色,这人若是要对人好,世上约莫是没人能抵挡吧,突然有些不太习惯,或许是觉得,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行这样的事,颇有些...让人不适。

    起身,一时仓促,手带了点劲,扯动了伤口,疼的嘶了一声。

    “急什么。”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自己的。

    童光年和蜜娘有些看不下去,纷纷低下头去。

    林府,老太太一下马车,直奔老太爷的书房而去,得知老太爷在书院,忙让东福去请了来。

    老太太这么急切的找人还是头一回,老太爷也耽搁,刚从聂府回来便找他,怕是有什么事。

    “夫人可说什么事了?”一边往院子书房走,一边问着东福。

    摇头,“老太太没说,看着挺急的,哦对了,还有三小姐一起来的。”

    三丫头?“没看到大小姐?”老太爷突然心一沉,脚下步子加快了许多。

    “没见着,来的急,奴才也没多问。”

    老太爷不再说话,急匆匆往书房赶,可别出什么事才好,今儿就觉得眼皮跳的快。

    “老爷!”老太太在书房坐不住,来回走动,不停的看着门外,见到老太爷,立刻上前开口喊了一声,看了看门口,老太爷身后的东福立刻会意,退出去将门带好。

    “夫人别急,慢慢说,可是出什么事了?”一瞧老太太的神色,老太爷便愈发肯定自己心中所想,该是与大丫头有关。

    老太太也不想急,可如何能不急?

    “老爷,大丫头出事了!”老太太有些失态的拉着老太爷的手,虽然年岁大了,到底是妇人,这个时候,遇事免不得有些慌神。

    “出事?出什么事,别急,说清楚些,大丫头人在哪里?”没看到人,肯定是没回来,老太爷心急如焚却知道不能乱方寸。

    老太太哪里知道的那般详细,刚才路上听的三丫头断断续续说的,脑子一片混乱,多半是吓的,这会让她说,她没个头绪,“三丫头,你把事情详细说给你祖父听。”

    好在老太太把林允伊给一并带过来了。

    林允伊从来没单独在老太爷跟前说过事,平日最多也就是问个安,这会面对老太爷,难免有些紧张。

    “祖父...”

    “三丫头,没事,你慢慢说,你大姐姐可是让你带了什么话?”大丫头行事一向稳妥,肯定会有个交代。

    点了点头,林允伊便简单大致的说了一遍,当然,林霜语交代的,不该说的她一个字也没敢乱说,想着,等大姐姐回来自己与祖父说才是。

    “大姐姐说了,让祖父不用担心,她过会就回来。”去哪里,她是真不知道,脸上又是几分担忧,大姐姐还受着伤...

    听完,老太爷背着手在书房来回走了好几趟,黑衣人,状元府上、大白天的动手,想想,老太爷就心惊胆战。

    敢这么做的,有能力这么做的人...

    一个墨家已经让林家游走在刀刃上了,再来一个如此可怕的敌人,林家当真能保全的了吗?大丫头这会,八成是在闲王处,直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大丫头如何与闲王搅和到一起的。

    可此事已成了定局...罢了罢了,等大丫头回来再说。

    “三丫头,你大姐姐伤势如何?”人没事,已是万幸。

    “大姐姐说,没事...”想到那血,林允伊面色有些发白。

    说没事...老太爷打住不再问。

    “三丫头,今日所见所闻,你...”

    “祖父,伊儿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祖父祖母放心,伊儿知道该怎么做。”不等老太爷说完,林允伊自觉开口。

    回去之后,不管是谁,她都不会提半个字。

    老太爷不由多看了一眼这个三孙女,点了点头,“乖孩子,今日也吓着了,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是,祖父..祖母且宽心,大姐姐很快就会回来的,孙女告退。”林允伊平日话不多,这会能开口说几句,已经是很难得。

    “老爷,这...大丫头能去哪里?也不知伤的如何,可怎么办!”孙女一走,老太太再忍不住了,紧紧拽着帕子焦急望着老太爷。

    “等大丫头回来再说,她说一会回来便不会太久,走吧,到大丫头那等着。”

    应了一声,老太太连忙跟着去,心里暗暗祈祷,老天爷,千万别在出啥事了。

    银星送人回来,总不是走正门,没有惊动任何人,人便安全入府了,大双见着人松了口气,刚才小双一直假扮小姐在屋里呆着,那芳香几次进来都匆忙应付过去的。

    “小姐,伤如何?毒可...”

    “无碍,帮我倒杯水。”穿心毒虽是烈性毒药,但是她处理及时,刚才又服了一副解药,余毒散去就没事了,那致幻的毒当时她就解了,其实即便没药,也有办法缓解,所以当时就想着将计就计看看究竟什么名堂。

    谁知道,一杯酒,两种毒...所以说,人心算不尽,她要走的路,步步惊心,以后还需更加谨慎啊。

    “大小姐,老太爷老太太来了。”

    门外芳香见着人连忙通报,这可是少见,老太爷和老太太同时出现,可是有事?

    林霜语连忙起身,门已经开了,“祖父祖母。”

    大双见状,行了礼便出去了,顺手把要倒茶的芳香也带了出去,芳香虽不明白,却乖觉的跟着出门。

    “让祖父祖母担心了!”

    “还讲究这些个做什么,快让我看看伤哪里了,怎么样了?”老太太这会也把规矩抛一边了,见林霜语要行礼,上前将人扶着。

    林霜语也不客气,就这坐下摇了摇头,“手臂上一点伤,没有大碍,祖母不必担心。”

    “大丫头,三丫头说,是聂家的表姑娘在酒里动了手脚?还有...”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但这话,大约是说给老太太听的。

    “恩...估摸着是听了些闲言碎语,听...聂家二小姐说,那位表小姐似乎一直对她表哥聂公子...心有所念...一时间冲动,这件事,聂家自会处理的。”

    “荒谬!荒唐!简直...”老太太一听就大概知晓了,这种事,屡见不鲜,“这件事,不算完,你这丫头,吃了这么大的亏,你咋不吭一声,这事,就的当面给理出来,祖母难道不会给你做主?这样回来,太便宜那...”

    话太难听,老太太当着孙女的面没说出口。

    “不是...三丫头不是说,还有什么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林老太太反应还算快,好似三丫头说过...

    林爽语瞟了老太爷一眼,知道老太爷刚才是让她配合,将这事含糊过去,不让老太太知道太多给吓着她。

    “祖母,黑衣人...大约是不想让我参加簪花节,这些事,并非不想让您老知道,不过是不想让您担心,你放心,孙女能应付。”

    “夫人,这件事,稍后我会与大丫头好好聊聊,你也忙活这一天,回去好好休息下,放心吧,咱们林家不会有事,大丫头也不会有事。”

    祖孙二人轮番上阵,老太太听的一愣愣的,心里大概明白过来了,这一老一小,是不想她这老太婆操心,或者说,是她这老太婆不能操心的事。

    瘪嘴,脸皮动了动,“得,我也不问了,给你能耐的,能应付,能应付怎么还让自己受了伤,别的我也不问了,我看看你的伤就走。”

    老头子说的,这大孙女的事,她管不着。

    林霜语无奈看了老爷子一眼,伸出手,缓缓将衣袖卷了起来,“祖母,伤口已经处理包扎过了,就一个小口子,出了点血,过几天伤口愈合就好了,放心。”

    “这包着怎么看的到,算了,你自己懂...医术,女儿家,自己要疼惜自己一些,我先回了。”

    她就不在这耽误这祖孙两谈正事,别以为她真糊涂,这事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别送了,陈嬷嬷就在外面,大丫头,不管你多本事,别忘了,你始终是个女儿家,凡事...别忘了家里还有人。”

    心头突然一软,这老太太平日最是讲究规矩,看着严肃,却并非一个厉害的,否则,林家后院这些年,几个太太不可能这么舒坦。

    或许以前,是她对她要求太高了,毕竟,她这大半生的岁月,都在林家这后院的一亩三分地里打转。

    “你祖母是个嘴硬心软的,大丫头,究竟怎么回事!”

    屋内就剩两人,老太爷不再遮掩。

    林霜语也不端着了,“有些复杂,祖父,除了墨家,可能还有人知晓当初外祖留下的东西。”

    “是因为那东西?”

    “八九不离十…所以,林家可能会有麻烦。”

    “在这京都,林家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神仙太多敬不过来,纵然安分守己,也不可能就平平安安一帆风顺,麻烦~什么时候都不会断,大丫头,林家比你想的要能承受,放心吧!”

    林霜语默默看着对方,终是点了点头,“该是皇室中人!”

    果然,老太爷心中早有准备,所以听到的时候还不算太震惊。

    “真的只是小伤?”

    “嗯,可能只是想劫人……”若是让祖父知道,对方动了杀心,祖父如何能放心。

    老太爷暗叹了口气,这般大动干戈,在状元宴上动手,当真只是为了劫人?

    “这个,祖父暂时交给你,你要行事...手上总要有人,你祖母刚才有句话说的对,别忘了,你还有家人...”

    老太爷从袖兜里拿出一块小木牌郑重其事交到林霜语手中。

第207章 林家的家底?(1更)

    林霜语一直都知道,老太爷手中肯定有些家底,却没想到,老太爷有天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她手里。

    “这是咱们林家几代人的心血,大丫头,你也知道咱们林家的书楼吧,都说咱们林家世代读书,攒下那么一座书楼,是咱们林家书香门第的象征,却没人知道,这书楼不光代表咱们林家的门庭,更是咱们...林家的根基。”

    翻动手中木牌,林霜语静静听着,这木牌是檀木所制,看着没什么特别,在手中细细摸索会发现有一层很细微的纹路。

    “你也知道,书楼便是林家人也轻易不得入内,只有祖父这的钥匙才能打开书楼的门,可咱们林家世代真正相传相守的钥匙,却是你手中这把。”

    “这个...”这个木牌是一把钥匙?

    老太爷点了点头,“楼中楼的钥匙。”

    “楼中楼...书楼中,还有暗室?”林霜语微微合着眼,仔细端详手中木牌,连书楼都是林家重地,那这书楼中的暗室...

    “也可以这么说吧...等过两天,你好了,亲自去看看吧。”

    “去淮安?”恐怕暂时不便,虽然她很好奇。

    老太爷神秘一笑,“不用!就在京都!咱们林家在哪,林家的书楼就在哪,祖父早就让人将书楼暗中迁过来了,就在咱们希春书院,不过,全部规整好,还的两三天,到时候,你自己去看。”

    搬过来了?“弈院和画院中间的那个角楼?”那本事两个宅子相连的地方,她们到京都时,那儿正在动土,当时祖父是说,起个角楼来着。

    现在在想想那个位置...从后面直通,便是林府西角的院墙,院墙内...祖父的书房!果然是哪里了,到是不错的选址。

    “书都搬来了?”这么大动静,她怎么一点风声都么听到。

    “淮安那边,世同已经着人整理的差不多了,正要往这运送。”

    “祖父,这木牌...”难怪最近都是陈昌在忙前忙后,很少看到林总管,原来是祖父有大事交代。

    书楼...林霜语忍不住有些好奇,那所谓的楼中楼里,究竟放着什么东西,唯一可以肯定的,不是书。

    “你收着,等书楼安顿好了,祖父亲自打开书房的门,带你进去看看你便知道了,这件事...暂时不要让人知道。”

    “孙女明白,祖父,这木牌对林家这么重要,祖父给我...”是否不妥。

    “祖父给你,也是为林家,况且,只是暂时交给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不必多说。”

    “祖父...”

    老太爷起身,抖动了下袍子,环顾了一眼林霜语的房间,孙女的闺房,他这当祖父的头一次来,“女儿家的闺房,弄的跟个书房一样,怎么,还真想当个女先生?”

    知道老人家不欲多说,林霜语郑重收好木牌,也跟着看了看,“屋子,不就是让人住让人用的,孙女瞧着挺好,咱们林家开的是书院,有个女先生,也没什么不妥啊!”

    “你这丫头..”老太爷摇头一笑,走到书桌前看了看...“哟,不但想当女先生,还想沙场点兵当个女将军不成?”略一看,书桌上五花八门,各类书籍,最上面的一本便是兵书。

    “田先生看得起,孙女总不能给咱们林家丢人,不能光担着个协管的名头,我与田先生说了,一月开三课,一旬一课。”

    林霜语说的颇为认真。

    老太爷差点没站稳,“上课?”这女先生女先生的,叫叫也就算了,难不成这丫头还正打算上阵啊!使不得使不得。

    这传出去,岂不是笑话,“大丫头,这田先生是个不喜管杂事的性子,他让你协管,是让你帮着打理弈院的一些杂事,并非要你...”

    “祖父,田先生同意了。”

    啥?这田老先生怎回事?怎能任由这丫头胡闹,“祖父去找田先生说道说道,你一个女儿家,抛头露面也就罢了,当真去教书授业岂不是儿戏嘛!”

    在这一块,老太爷依然是有几分坚守的固执,读书人嘛,骨子里难免...有那么些放不下的东西。

    “祖父慢走。”其实,这事,还是她与田先生几次交谈之后,田先生提出来的,若是祖父觉得不妥,便让他与田先生交涉便是。

    老人家,谁说服的了谁,她听谁的便是。

    老太爷急匆匆来,急匆匆去,走到门口,好似想起什么来,转身,眯着眼问了句,“大丫头,刚才,你可是去闲王处了?”

    果然瞒不过精明的祖父,如实点头。

    老太爷点了点头,“好好养伤,簪花节前,便不要出门了。”

    “是!”林霜语从善如流,老太爷刚才是有话没说全,既然不说,那便随他。

    屋内,静悄悄只剩下林霜语一人,想着刚才老太爷给的木牌,不由感触良多,老太爷给出的何止是一把钥匙,还有林家。

    祖父将林家的未来都交付到她手里了,暂时给她,便是让她把握着林家的方向盘,将来要交给谁,不用说了她也知道了,祖父终于下了决定,由五弟来当林家的接班人。

    因为,祖父知道,她不可能害五弟。

    是信任,亦是...托付。

    心中滋味,一时间百转千回。

    而此时聂家,酒席散尽,一家人脸上,并无半点办喜事的喜悦,反而个个面色沉沉。

    “娘、爹、老爷,大姐和兰儿这丫头一时糊涂才做下这等事,索性林家大小姐无恙,就..饶了她们这次,任她们回淮安,大不了...往后妾身不...再让她们登门就是。”

    家人面前,聂太太算是颜面扫地,可至亲骨肉,加上她那娘哭天嚎地的求她,她也只能厚着脸皮开口相求。

    “你...她是你大姐,是你亲侄女,你这是要跟她们断了往来,断了亲缘!”陈家老太一跳而起,指着女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没脸没皮已经到一定境界,也难怪这么些年,聂太太一直被吃的死死的。

    “祖母,你就欺负我娘老实,做出这种事,不让她们登门已经是我们聂家不计较了,亲缘?姨母和表姐若是念着半分,何至于做出这种事,要不是人间林大小姐大度,今日大哥的状元宴就会成为一个笑柄,往后大哥如何在京都立足?”

    聂菲儿和聂太太性子截然不同,早就看不下去了,咋的,她娘就不是外祖母的亲生女儿,只有姨母是?

    只护着姨母和表姐,怎不想想娘的处境?

    “瞧着没,不孝女教出的不孝外甥女啊,都敢这么对长辈叫嚣,这是反了天了啊,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什么林家大小姐,先是勾引了牧儿,这会谁知道是不是她诬陷的,兰儿那棉花一样的性子,是被屈打成招的...”

    都到这份上了,还想把死的说成活的,也是没谁了。

    “闭嘴!”

    一片嘈杂中,一直一言不发的聂牧突然一声吼,震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印象中,一直温文尔雅懂事明理的人...

    陈老太也抖了下身子,反应过来,指着聂牧就要老戏重演嚎啕大哭,却在看到聂牧的眼神时戛然而止。

    “这件事究竟怎么回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明白,外祖母,您心里更明白,一家人,没必要把这件事摊开说的大家都没脸面,今日姨母和表妹应该庆幸林大小姐没事,若她有事...”

    “有事,你还要将你姨母表妹送关去官吗?”

    “为何不?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她们所作所为,难道不该送官?”

    聂牧厉目以对,一脸盛怒,说话掷地有声,陈老太一时间被噎的无言以对,也是生出了几分害怕,好像头一回认识这外甥似的。

    意识到对方不是说着玩的,一张嘴总算是闭上了。

    “祖母,父亲,大伯,这件事,今日林家大小姐不计较,但是,在聂家发生这样的事,便是聂家招待不周,总还是要给林家一个交代!”

    聂老太沉重点头,她知道这队母女不是好货色,却没想到,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包天,差点把她孙儿都给连累了。

    “明儿一早,我亲自去一趟林府。”

    “娘,法不融情,林家不计较,她们母女可以不送官,但是...今日能投毒,明儿或许就能要人性命,这样的亲戚,咱们聂家实在担待不起,往后,这门亲算是断了。”

    聂太太怔怔看着自己儿子,抿着嘴一言不发,大姐和兰儿是万万不该,是错了,可这样...她往后还如何见娘家人..

    “娘!哥哥寒暑苦读数十载,如今好不容易中了状元,可要毁了,却容易的很,今天的事若是传出去,娘你知道后果吗?”

    聂菲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一次她一定要说醒娘,不孝就不孝,总比出了事在后悔强。

    以前祖母总有些看不上娘的性子,她还没觉得多严重,现在终于明白了。

    儿子女儿的一番话,将聂太太逼的不得不点头...

    陈老太一下就扑了上去,“你个不孝女,她是你大姐!你干脆连我这个娘也不要得了啊!”

    聂菲儿反应快,一把拉开自家呆愣的娘。

    “亲家母,你也是为人母为人祖母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道,您要为了你那不知事的女儿,赔上你家孙儿的前程吗?你家六孙儿聪明伶俐,到了拜先生的年纪,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先生...”

    为着这事,没少找上门来,要他们聂家给引荐个先生,可这样的人家,纵是小的真不错,他们也不敢啊。

    姜还是老的辣,聂老太太一句话便捏住了对方的命脉...

    这件事便这样平息了,曹氏一家,连夜就被扫地出门,自己犯了事,更是不敢在外囔囔,只能灰溜溜找了个客栈暂住,被聂家一吓唬,就等着天亮城门开立刻回淮安。

    陈老太也终于安静了。

    “牧儿,你素来懂事,从不让祖母和你爹操心...可今日你...是不该说那样的话。”

    旁人散去,聂牧跪在聂老太太和聂老爷跟前,默默无语。

    “爹和你大伯苦口婆心的话,你都没听进去,你祖母年岁大了,就想看你娶妻生子...你...”

    聂老爷一声叹气,甩袖坐下。

    终究老太太心疼孙子,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便让他去休息。

    离开之后,聂牧独自一个人关在书房一夜,第二日,第一次着官服上任,他是正七品京官,却还没有上朝议政的资格,如果宫门时,凝视皇宫站立片刻转身去往翰林院。

    既踏上这条仕途路,为一腔抱负、为聂家门庭、为不负自己,他都只能前行,若今日,他聂家是那钟鸣鼎沸之家,可还会有人这般肆无忌惮在他聂家动手?

    不会!

    他的状元酒...她没喝好...

    下毒、刺杀,这京都城里,究竟是谁要她的命,她又扮演什么角色,他现在知道亦无用,不如不闻不问,直到...他走到足可触及这一切的高度。

第208章 聂老太上门认孙女(2更)

    状元宴的第二天,聂老太太亲自到林府。

    与林老太太闲聊了几句家常,这家常的内容猜猜便知道,无非是那对母女如何了。

    家常聊完,聂老太太又夸了林大小姐几句,说是自家孙女太少,又见着这孩子喜欢,便舔着脸想认大小姐做个干孙女,不知道林老太太愿意不愿意。

    本来,因着林霜语在聂家被聂家的表姑娘给欺负了,老太太心里还有些气性的,可人家一大早就上门,并说与那母女断了亲戚关系,人家这么诚意十足,她若再拿捏,便有几分过头了。

    本来...那状元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等三年的话,她就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自家孙女这样簪花节....

    这会听的聂老太太这么说,林老太太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乐见其成的,毕竟,聂牧那孩子,看着以后是有出息的,大丫头没福分,也不要因此把聂林两家关系给弄僵了。

    刚要应下,聂老太太又说,她是诚心实意喜欢大小姐,这种事,讲究个缘分,的亲自问问大小姐愿意不愿意。

    老太太只得让陈嬷嬷去喊了林霜语过来。

    路上,陈嬷嬷便大致说了一遍,林霜语笑了笑表示知道了。

    这聂老太太一片苦心啊!为了孙儿,也是煞费苦心,她若不成全,又于心何忍。

    “老太太疼惜,是霜语的福气,只要祖母没意见,霜语便多个长辈疼爱有何不可,是霜语福大。”

    大太太是看不太懂今天这一出啥意思,觉着约莫是聂家老太太这孙媳妇没成,便想认个干孙女,稚儿他大家果然是招人稀罕的。

    “这孩子说的,多个人疼你,祖母还能拦着吗?还不给你干祖母敬茶。”林老太太笑容满面,这与聂家这婚事,总算是揭过了。

    可惜是可惜啊,可是可惜总比结怨好。

    大太太机灵了一会,亲自接了茶,“大..丫头!还愣着干啥。”干孙女好,干孙女好,往后,这再没人说闲话了。

    林霜语端了茶,扭头看向聂老太太,正要跪下,聂老太太起身上前一步拖住,“这孩子,咱就这么实诚,我喝,也别整这一套了,是我老婆子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往后,你出嫁,祖母给你备一份嫁妆。”

    “祖母,您这偏心的可没边了啊,孙女吃醋了。霜语姐姐,你看看...”聂菲儿小心扶着林霜语收伤的手,心里暗叹,看着应该是没大碍,幸好!

    若是哥哥知道祖母今日来这一出,不知...心里可能会难受吧,她心疼哥哥,却也知道,祖母是为哥哥好。

    “吃醋怎姐姐姐姐喊的这么甜?你这死丫头!祖母能少了你的?”聂老太太笑眯眯喝着茶,一双眼睛始终在林霜语身上打转,那样子,当真是喜欢极了。

    嫁妆?林老太太也没想到,这聂老太太这般大气,这是给大丫头的补偿吧。

    其实,是聂菲儿没说全,那些黑衣人的事,只与聂牧说了,其他人,包括聂老太太,她都一个字没提,所以,这聂老太太今儿才开了这口。

    说起来,还真是林霜语占便宜了。

    四太太和五太太一旁干巴巴看着,五太太是觉得,自己让女儿亲近大小姐果真是没错,四太太看着热闹,颇为吃味,可这是人家大丫头本事,到哪都有人喜欢,没招。

    再瞧一旁只知道看热闹傻乐呵的女儿,这心里啊...

    “往后没事,多到府上来玩,来看看老婆子,两家离的也不远,这个,带上,叫一声聂奶奶听听。”

    聂老太太从手腕上褪下一个桌子,一看就是老货,顺手就套到林霜语手腕上了,林霜语要摘被按着了,昨日,若非她大气顾虑周全,聂家很难下台。

    孙儿大喜的日子,的她成全,她这当祖母的有什么舍不得,再说,这么顾全大局识大体的孩子,纵是无缘娶进门,也是真心稀罕的。

    “恭敬不如从命,聂奶奶!”林霜语也不扭捏,心里却颇为无奈,这又是嫁妆,又是镯子,让老人家如此破费,着实难安。

    昨日,她交代聂菲儿,不过是不想老人家跟着担心,让她只要更聂牧说就好,这若是老人家知道,就算没那对母女,还会有人对她动手。

    差点因为她坏了聂牧的状元宴......

    这聂奶奶,还会不会如此了...

    事已至此,只能顺了老人的心意,领了这份情,以后若有机会再还把。

    这世上,最不能欠的就是人情债。

    “霜语姐姐,昨日你喝酒不舒服,现在可好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聂菲儿只好拐着弯的问。

    “没事了,你看我不好好的吗?”

    说完,还被有深意冲着聂老太太笑了笑,让她安心。

    聂老太太来的目的达到了,松了口气,又闲聊了几句,这才带着孙女离开,离开之际,很是不舍的拉着林霜语又说了好一些才离开。

    认个孙女,现在两家来说,到也说不算高攀,以前她是没这脸开口的。

    “祖母认霜语姐姐当干孙女,就是想让哥哥死了这条心,可哥哥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三年后再谈婚事...”

    男子汉,一言九鼎,就她哥那脾气,说出的话,绝对一个唾沫一个钉,就是祖母和爹爹都没辙。

    “就是三年之后,也不可能是她,傻孩子,早些让他清醒,他才能早些放下,三年就三年,他自己出息,将来定能结一门好亲事。”

    聂菲儿不说话了,祖母说的没错,若是林家姐姐有一丁点喜欢哥哥,今儿就不是这局面了。

    好不容易看中个大嫂,没戏了,“多个这样的姐姐也不错,祖母,你怎么那么聪明。”

    “你这丫头,刚才还说祖母,这会又拍马屁了。”聂老太太指了指孙女的头,聪明什么啊,这是无奈之举。

    孙儿要怨她,她也无话可说,她不能看着孙儿陷得太深,她这做祖母的帮他挥剑斩情丝。

    既然要建功立业,就尽情的去干吧,其他的...三年后再说吧,总的让他平了心中意气。

    “这聂老太太,还挺大气的,大姐姐,往后,状元郎见着你,是不是的喊妹妹?”林宏图下课回来,听的这事,立刻就跑到林霜语屋子了。

    因着要养伤清毒,所以这两日,她便像田先生告假了。

    “人小鬼大,满脑子都在想什么,说,什么时候学的画,还不让大姐姐知道。”林霜语因着手又伤,干脆懒洋洋的窝在摇椅上看书。

    林宏图听的这话,忙凑过去,一脸机灵样,林霜语忍不住放下书逗他一下。

    “怎么样,大姐姐,你可...看了?”

    拨弄了下头发,“只猜测是画,并未看,你送人家的礼,我怎可随意打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一旁大双都不好意思低下头去了。

    眉头一皱,立刻耷拉下连,轻声嘀咕,“也是,大姐姐怎会随意拆开..”这个失意啊。

    “你说什么?”假装没听到。

    大双实在忍不住,瞟了一眼林霜语,小姐,你忍心吗?忍心吗?

    “没事没事,那大姐姐怎么知道是我画的?”

    “因为大姐姐了解你啊,就你这小臭屁的脾气....不会随便买一副画送人吧,那些个名画孤品,你一个孩子家家的也买不起,那八成不就是你自己画的,不过,你这画技...”

    林霜语逗人上了瘾,一点都不觉得良心疼啊。

    “谁说我买不起?长生!”小样为了证明点啥,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长生还以为啥事,一溜烟就进来了,连着芳香也小跑了进来。

    “少爷,啥事?”

    “少爷的银袋子呢?”伸出手,一副很二世祖的样子。

    很少见他这样的一面,林霜语越看越是觉得有趣,含笑看着他能拿处多少银子来。

    可是,当一大叠银票搁在她眼前的时候,有点傻眼了,就这么瞟了一眼,约莫有上千两...

    “五弟...你这..银票全是大太太给的?”慈母多败儿!大太太当真一点都没这意识,就这样娇惯着养大的孩子,竟然没长歪!

    当真是老太爷厚待了,幸好!幸好!

    “嗯,有些是舅舅偷偷给的,说喜欢啥买啥,没了就让人跟他说一声!不是,不是银子的事,大姐姐,我是说,我不是没银子买画...”

    “嗯?那你是想说啥?”装作不知,还在感慨这一堆银票。

    不是一个惯,这么多人惯着,果然,五弟天生就是个根正的,只会直着长,歪不了。

    “我...是我画的。”他就是想说,他觉得自己画的不错,才送自己的画作!

    可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或者说,本想着等大姐姐夸一句呢。

    这孩子,从小聪明懂事,还缺她一个夸的,这小心思,还拐着弯,“说吧,什么时候学的画?”

    “你不是说二哥画的好...你喜欢画嘛...我就学了....好啊,大姐姐,你太坏了,你明明看了,还故意逗我。”

    “反应还不算太慢,不错,画不在形在意,写意写意,便是这么个意思,不过...大姐姐希望你以后,凡事只求心头好,自己喜欢才好,不要去迎合任何人的喜好,明白吗?”

    这傻孩子,就因为她喜欢,他便去学,虽然她听了很高兴,可是,她更希望,他能喜自己所喜,活的精彩。

    不用迎合任何人,讨好任何人,他脸上的每一个笑容,都因为他欢喜,如此...多好啊!

    她做不到,很多人都做不到,所以,便希望他能做到吧。

    “大姐姐喜欢,我就喜欢,大姐姐,你只说,我画的好不好!”

    林宏图仰着脸,十几岁的少年,脸上只有阳光。

    “嗯,不错!”

    好吧,他喜欢就好,还小呢,等他大一大再与他说这些,到时候他就能明白了,现在,还是个想让她夸夸的孩子。

    “二哥也这么说,大姐姐,二哥其实比五叔教的好,刚才你说的话,二哥也说过。”

    二哥也说他画的好,他就是跟二哥学的,不过二哥说,他只要再用功些,就超过他了。到时候,他要给大姐姐画一幅画。

    “二哥...你这话让五叔听到,可要挨揍。”玩笑一句,那二哥的画艺,早在上次那副画上见识到了,本就在五叔之上了。

    只是,人家当儿子的要维护当爹的自尊,她们这旁观者也就一起装糊涂。

    倒是可以跟祖父提一提....

    “你二哥这次中了贡生,便可考缺了,他可有与你聊过?”

    “这...到没有大姐姐想知道,我问问呗。”

    “不用...”

    “小姐,少爷,三爷找小姐。”

    三叔?难道是淮安那边有信了?林霜语忙看了林宏图一眼,“五弟,我与三叔说点事,你先回去读书。”

    “嗯,那我先回去。”一点都不拖拉,起身,向门口的三爷打了招呼一步都没留便走了。

    这么懂事的孩子,林霜语都忍不住感叹了。

第209章 追凶(3更)

    “三丫头,当年一共请了三个稳婆,其中两个都已经不在了,还有一个年岁大了...有些糊涂了,就没带过来,只找到一个当年为大嫂把过脉的大夫。”

    看来,三爷这次办事,很是用心。

    “大夫人呢?”她的亲自问一问。

    “让人请来了,十多年过去了,还能找着李大夫,已经不容易了,能不能问出什么就不一定了。”这么多年过去,谁还记得那么多事,这大夫看过的病人无数,大丫头这一番折腾,未必有用啊。

    林霜语点了点头,“三叔这次让人去淮安,可有找到当年伺候过我娘的老人?”

    “哦,有一个老嬷嬷,一直在府上,就是耳朵不好,当年也不是贴身伺候,是伺候花草的,大嫂喜欢花草....大嫂走后,她就一直负责打理那片海棠,是个孤寡老人...”

    三爷说到这停顿了下,那老婆子能留下,还是因为现在的大嫂心善,左右不过多个人吃住,就一直留在乾院。

    伺候花草的?她好像听谁提过一句....对,是芳香,“三叔将人也带来了?”

    “索性就一块带了了,想着多少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毕竟是乾院的老人。”

    三爷说完,便将人都招呼了进来,李大夫上了年纪,走路很慢,搀扶着才能进来,花了些功夫,才将人请来的。

    至于那个老婆子,林霜语喊来芳香认了下,果然是芳香说过的那个,便让芳香带到旁厅先等着了。

    “李大夫,实在不好意思,这大老远将您老折腾来一趟。”

    老人家看着精神还不错,捏了捏胡子,“年纪大了,确实不便走动,老夫一辈子行医,事关人命,总还是要走上一趟的,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都十五年了。”

    三爷安静坐在一旁不说话,他横竖就是帮着找个人,这次算是幸运,这李大夫都回乡养老了。

    “听您老人家的意思,您还记得当年给我娘看病的事?”林霜语亲自给倒了一杯茶递到老大夫身边,自己退做一旁轻声开口。

    正好,她这两天身体不适,请各大夫来看看,府上的人也不会起疑心。

    李大夫点了点头,随即又是长长一叹,“老夫看过的病人无数,要记着每一个人,确实很难,但是,你娘...就是贵府的林大夫人,老夫到是记得的,没想到,大小姐都这么大了,哎,说起来,老夫当初还劝过大夫人...”

    “劝过什么?”

    摇了摇头,又是一叹,“造化啊,若是当初大夫听了老夫的,今日便没有大小姐你了,这当大夫的,能救一不能救二,也是造孽,当年,大夫人的情况非常糟糕,要保住孩子,大人就危险,大夫人还不让跟大爷说....当娘的心,老夫能理解,当时心软,便同意了,到底最后还是...”

    “李大夫,您老能跟我说说,我娘当年的具体情况吗?我听说,我娘头几个月都不错,就是在四月五月的时候才发现不好?”

    “大小姐算是问对人了,当年大夫人有孕就是老夫诊的脉,当时的确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因为大夫人多年未能有孕,好不容易怀上了,便格外重视,进补过了,孩子长的太快,反而损了大夫人的身子....”

    “进补过了...胎儿过大不是可以控制调理吗?那时候,不过四五个月,并不算太凶险,怎么就到了要保胎的地步?”

    女子怀胎,的确是险象环生,可只要稍加注意,悉心照料调理,并不像大家想的那么脆弱。

    “大小姐到时知道不少。”老大夫好奇的随口一句,这大小姐还是个姑娘家,这说出来的话,可是有些老练。

    “不瞒李大夫,我学过一点医术,知道一些,所以,今日才会请的您老过来,身为子女,既有疑惑,总要弄明白的。”

    “原来如此,这女子学医的可不多见,大小姐说话直接,那老夫也不拐弯抹角,没错,若真是胎儿过大,身子有亏,四五个月时好生调理,也不会有大碍,但是...夫人有先天心悸...这就危险了。”

    “先天心悸?”

    “对,我也想起来,大嫂的确是有这病,只是不尝犯,只要稍注意,也没大碍。”三爷插了一嘴,原来,还有这个因素啊。

    如果是有心悸,那怀孕本身就是一件挺危险的事,更别提胎儿过大...

    “刚诊出喜脉的时候,老夫就提醒过,夫人身子特殊,不易过度进补,若是胎儿过大,或者大夫人发胖气血过盛,母子都危险,可...”

    不知为何,大夫人还是...他就是个大夫,治病看病,发现胎儿过大,也就只能开药保胎帮着调理。

    “您叮嘱过,但是我娘没听?”孩子来之不易,怎会不遵医嘱以身犯险?

    “老夫确实叮嘱过,当时...府上二夫人还在场呢,大夫人说她没进补,可没进补,绝不可能出现那样的轻快。”

    当时,他想着,估计是大夫人盼子心切,这正头娘子嫁进来这么几年没个孩子,的确会着急,也就没多细想,更没去辩说,这次人家找上门,他这才有了些疑虑,也才肯大老远来一趟。

    若真如大夫人说的,没有过度进补,那就是有别的原因,身为大夫,没有详纠导致病人后来...他心中如何能安。

    “你说,我二...婶当时也在?”

    “是啊,当时贵府二夫人正好在,大夫人突然身子不适,这才请了老夫进府把脉,诊出是喜脉的,但是,二夫人看着,可比大夫人还高兴。”

    老大夫又说了几句什么妯娌和睦之类的感慨话,可林霜语确实一身寒凉,“李大夫,我娘后来也没条理过来吗?”

    “哎,孩子到是控制住了,可大夫人自己越发笨重了,这心悸便发了两次,每次都是鬼门关走一趟,说句实话,能顺利生下小姐,已是实属不易。”

    没有一尸两命,都是幸运,后来,月份大了,他也没再提引产的事,结果和生个孩子差不多,他也开了不少药,想着,看能不能保一保的。

    “您是说,我娘发福...”

    “如今想想,的确是有些奇怪的,大夫人的三餐,老夫也询过当时负责照料的人,并没有太补,是按着老夫吩咐的吃的,可能是因个人体质差异...”

    林霜语默默听着,手微微收紧,体质差异?若是易胖体质,不管是不是孕期,都会发胖,偏在怀孕的时候?

    这世上,并非只有食物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发胖的,有心悸的孕妇,最忌讳的就是胎儿过大身体发福厉害...

    “李大夫,最后麻烦您老一件事,您可还记得当时给我娘开的安胎方子?”

    方子?老人家捏了捏胡子,摇了摇头,“只记得大概,记不全了,大小姐既然懂得一点医术,就该知道,这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方子就会不一样,虽然大同小异,可还是有差距...”

    “是霜语糊涂了,多谢您跑一趟!”林霜语默默闭上眼,大同小异,差距,是了,从细微末节处去细细掰扯,定然抽丝剥茧找出问题所在。

    “大小姐,往事已矣...”

    离开之际,老大夫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往事已矣,过往不纠吗?既如此,他老人家又怎会这么大年纪,原因亲自来一趟,还不是因为,公道自在人心。

    即便是过往,大家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大丫头,大嫂当年难产的事,当真有问题?”

    三爷虽然是个男人,可也听到一个细节,当初大夫诊脉的时候,二嫂在场,且听了大夫说的话,如果是她下的手,可大夫刚也说了,大嫂的饮食没有问题。

    那大嫂从何下手?

    大哥对大嫂照顾的无微不至,只要在府上,喂药都不假手于人..

    “有没有问题,很快就知道了。”

    芳香没想到,还能见到伺候海棠林的老婆婆,虽然对方听不到,可她笔画的她好像都能看懂。

    “小姐,婆婆说,咱们院里的海棠都开花了,可漂亮了。”

    扶着老婆婆进来,芳香便笑着开口,芳香会亲近这老婆子,是因为刚到大房那会,她被人欺负,是这婆婆帮了她,所以没事的时候,芳香就会去和婆婆说会话。

    芳香知道的有关紫云岚的事,都是这婆子告诉她的。

    “奴婢拜见小姐。”

    一身灰布衣,背有些佝偻,常年侍弄花草,所以一双老手看着特别粗糙,脸色沟沟壑壑全是岁月的痕迹,灰白的头发,在脑后挽着。

    听不到,一双眼睛却亮堂,声音也有力,看得出,身体还不错。

    “是葵婆婆?”知道对方听不到,林霜语还是问了句。

    没想到,对方却点了点头,“奴婢正是,是大夫人请我伺候海棠的。”她嘴里的大夫人,大家都知道,是林霜语的娘。

    林霜语挑眉看了一眼三爷,不是说,听不到吗?

    “大小姐,您说慢一点,奴婢就大概能猜出来您说话。”

    哦?读唇...她好像听王爷说过,林家有一个秘密,那就是懂得唇语,当然,可能比这老婆婆的高深一些,这个,祖父从未提过,她也就没开口问过。

    没想到,这葵婆婆也有这本事?还是因为常年听不到练就的?

    “您老什么进府的?”

    林霜语试着问了句,速度放慢了很多。

    葵婆婆紧紧盯着林霜语的嘴,将林霜语说完,立刻回话,“小姐是问,奴婢什么时候进府对吗?”

    还真能看懂,这下,三爷也惊诧了,没想到,这婆子还有这本事。

    将林霜语点头,葵婆婆便详细说了,她是在原来的大夫人嫁进来之后的第二年进府的,在林家也有二十来年了,还真不短。

    只要林霜语说的慢,老婆子便基本能猜出大概的意思,这交流起来,就比想的方便许多,林霜语问她,对她娘可还记得多少。

    没想到,这葵婆婆一开口就是滔滔不绝,有的没的全说了。

    三爷一旁听的有些不耐烦了,这老婆子唠唠叨叨的,没一句有用的,可见林霜语听的认真又不好打断。

    “三叔,这件事辛苦你了,这件事,等我弄个明明白白,再与祖父说,至于三婶的事...簪花节后,三叔便可亲自去一辆了尘庵,您若觉得,可以接回来,您就接回来便是,二老那,我自会去圆说,至于四妹妹,还是继续留在那,三叔也别心疼,霜语总不会害了四妹妹。”

    她有交代小双他们的人盯着,那个四妹妹,还的再安静好好呆呆,等到了火候,她自会动的。

    看出三爷没心思听下去了,林霜语干脆打断葵婆婆的絮叨,然三叔先走,三叔听着无用的话,可她却听出些名堂来。

    这个葵婆婆....是娘..或者说小姨亲自请回府的...字里行间,细微末节,她似乎听出来,这葵婆婆想要告诉她什么,而又不想说的太直白,因为还有人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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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华锦介绍:
重活一世,掩一身惊世才华,藏身乡野,只待时机报了血海深仇。
奈何,小小农家也是好戏连台。
为了活命,免不得心狠手辣。
麻烦解决,正想煮壶粗茶闲云野鹤再做谋划。
莫名其妙,又成了什么林家落魄的嫡小姐。
这便也罢,竟将她配人。
实在懒得理会,偏生的有人不知死活,只好略施手段图个清静。
没成想,被人从头到尾看了一场热闹。
面对一张似笑非笑十分欠抽的俊脸,墨宝华暗暗一叹!闲事莫管!古人诚不欺我。
兜兜转转,再回京都!时也!命也!
既是各有所图,不如互相为谋,长袖一舞,搅它个乾坤挪移。
(天若九重,便踏华披锦而活,才算不负大好年华。)
旧文《江山尽风流》《一寸锦绣》完结作品哟~~九重华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九重华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九重华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