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常自在
许新远不禁苦笑，他可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两个人多一点相处的时间和空间而已。
“我先进去了。”许新远见常欢喜正要放下手机，便对厉海芬说道。
厉海芬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聊完了。”许新远随口问。
“嗯，是我大伯母打来的。”常欢喜说道，而且还是打电话来关心关心她的，这不像是她的作风。
常欢喜挺意外的，但也婉拒了去她家过年的邀请，别说她们之间鲜少来往，便是熟络，她也不想过年的时候寄人篱下。
“我该回店里了。”许新远看了看时间，该回去帮忙了，晚点有张比较大的订单要交货。
“那好吧。”常欢喜送许新远离开。
许新远看了一眼消失在青砖大宅的厉海芬和常安，没有多作停顿，赶紧进了店里。
此时许亚强已经开始忙碌了，看到许新远出现还是挺高兴的，他还是惦记着店里的事情的。
这就好，有心就好，虽然这点活计对于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青砖大宅，厉海芬和常安看到张大伟妈妈在检查着她的宝贝存折，双方都愣住了，挺尴尬的。
张大伟妈妈护着存折，过了好一会才不舍地放下了。
要不是因为家里有守门神护着，她才不想麻烦别人动她的宝贝存折。
当时小伟他妈妈去世的时候，她身体也不大好，再加上人老了，有点疑神疑鬼的，便请了很多镇宅的东西回家。
这些东西都没怎么动过，可能张大伟他已经把它们当成家里的一部分了，虽然最初也是嫌弃的很。
男人都不怎么收拾家里，并不是念旧什么的。
没想到最后还是坑了自己，张大伟妈妈叹了一口气，也没理会厉海芬和常安，有些步伐蹒跚地离开了青砖大宅。
厉海芬和常安面面相觑，他们也想到了自己同样的处境，该不该早点让常欢喜拿到存折好呢？
不过看样子她也并不是很缺钱花，厉海芬随即又否定了这一念头。
这些天，小静可算是不再为难秦箫朗家人了，他们也就可以安心回来守着常欢喜过个大年。
只是秦晓煜那人，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厉海芬也不知道小静打算怎么办，但看她也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是有把握的。
接下来就等着她事成之后了，厉海芬暗自猜想她到底打算怎么办。
“快过年了。”常安看着颓败的青砖大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是啊，快过年了。”厉海芬感慨道。
这个年少了他们，也不知道常欢喜一个人可怎么办才好。
虽然以往过年的时候也没有说怎么热闹，可到底不用一个人守岁那么寂寞。
“其实让她出去走走也好，不用触景生情。”常安瞄了一眼厉海芬，弱弱地说道。
“她会习惯的。”厉海芬不为所动。
迟早都要面对的事情，或者是已经在面对的事情，她可不想常欢喜逃避现实。
“真希望她早点结婚。”常安苦笑，至少这样的话没有他们还有许新远陪在她身旁。
“那也得看看许新远的诚意才行，都没见他有什么动静。”厉海芬一想到这个就有点不满。
结婚又不是靠嘴巴说说的而已，她都吃了个大亏了，可不想常欢喜步她后尘。
婚姻需要两个人的共同努力经营，但最重要的还是有钱才可以运营，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钱。
有时候甚至想不起来钱花在哪了就没了，琐碎的很，可这就是最真实的生活。
“给点时间给他吧。”常安安慰厉海芬，也是在安慰自己。
时间过去得很快，常欢喜都放自己长假了，不过放假的第一天便是去参加常自在儿子的满月酒。
作为堂姐，她还是早早就到了，买了包尿片，还给了一封大红包，不过她好像是第一个到的。
然而常自在的样子让她感到有点不可思议，素颜就算了，样子还很憔悴，黑眼圈都出来了，脸上也没有什么血色。
“你没休息好吗？”常欢喜有点心疼地问，同样作为女人，她都不敢想象自己到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哪有得休息，养儿子不容易，等你生孩子的时候就知道了，你随意吧，家里有点乱。”常自在意兴阑珊地说道。
“你老公呢？”常欢喜有点惊讶家里就常自在一个人在家。
“去酒店准备酒席的事情。”常自在嘲讽地说道。
可谁知道他是不是出去躲懒了呢。
放个假，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要忙，比她还忙的大忙人，常自在看了一眼怀里熟睡的孩子。
长得挺像李立仁的，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她看着孩子，有时候总忍不住将对李立仁的恨意转移到孩子身上。
虽然她知道这不对，但这一大一小都快把她折磨疯了，常自在努力压下心中的不满。
她不该对孩子生气的，讨人厌的只是李立仁而已。
“睡着了，真可爱，怎么不放下？”常欢喜看了一眼孩子，满心的欢喜。
“还不可以放下，刚刚睡着而已，要过一会等他睡熟了才行放下，不然的话很容易就醒的。”常自在苦笑。
“那一会你陪着他休息一下吧。”常欢喜对常自在说道，真怕她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我又不是孩子，哪能说睡就睡。”常自在轻声说道。
她还真的希望自己像个孩子似的那么任性，可她知道自己多了个妈妈的身份，只能是咬着牙在坚持。
“躺下，闭着眼睛歇会也好啊。”常欢喜劝说道。
“嗯。”常自在应了一声。
常自在抱着孩子转了一小会，这才抱着他进了房间放下，房门虚掩着。
常欢喜没敢进去打扰他们，默默地看着手机。
有人在开门，看来是李立仁回来了。
但并不是，而是李六婶。
“你来了。”常欢喜站了起来，客套地对李六婶说道。
“来了，这么早。”李六婶看到常欢喜，不自觉地皱眉，眼前这人是她的克星，看到她准没好事。
“孩子睡着了，小点声。”常欢喜看了看那扇虚掩的房门，小声地说道，李六婶的嗓门有点大了。
“怕什么，小孩子嘛，早点习惯在吵闹点的环境下睡觉才好呢。”李六婶不以为然地说道。
197 月子里
常欢喜听着李六婶越发大的嗓门，直接皱眉了，忍了好一会才没吭声，这人也太不识趣了点。
“哇……”
常自在正躺在床上，看着熟睡的儿子从皱眉到扁嘴，再到哇的一声哭出来，她连安抚都来不及。
看着哭得小脸通红的儿子，常自在望向门外的目光淬了毒似的，直到常欢喜推门进来，她才移开了视线，木然地拍了拍襁褓。
可惜这办法不管用，常自在只好默默地坐了起来，然后抱起儿子，轻轻地拍着襁褓。
李六婶进房间看了一眼又退了出去，还不忘提醒到，“怎么又哭了，看看他是不是饿了。”
常自在不语，还不是被你给吵醒的，一天天的，说是来帮忙，但只有添乱而已，她压根就不想李六婶过来打扰他们的。
“怎么什么都没准备啊，一会客人来到拿什么来招呼客人。”李六婶看着和平常一样的桌面，不高兴地说道。
都快过年了，也不知道准备些年货，客人来了也好有东西吃着打发时间，水壶也还没满。
这家里乱得都不像是有女人的家，李六婶也不想帮忙收拾这个家，反正丢脸的也不是她。
但李六婶还是唠唠叨叨地帮忙烧了一壶水，拿了些凳子出来。
常自在翻了个白眼，怀里的孩子在她的安抚之下才渐渐安静了下来，可还是皱着眉头呢。
外面的动静可没少，常自在心中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她还在做着月子呢，一个人的，能够管着孩子就已经是不错了，其他事情，她不想管，也没有兴趣管。
就连这满月酒都是他们母子俩商量的，更确切的说是李六婶提议，李立仁执行的，关她什么事情。
再说了，上来这个家里的都是最亲近的人，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她只想着孩子能够乖一点，她能够好好休息一天，哪怕一个晚上也好，但没有那样子的机会。
孩子是个睡渣，比她还渣的睡渣，他们简直就是在互相折磨。
有时候他睡着了，她却是辗转反侧。
虽然已经是卸货了，可是肚子偶尔还是会痛，特别是她还要照顾着孩子，吃喝拉撒睡，有时候痛得都快要直不起腰来了。
所谓坐月子在她这也仅仅只是不用她洗衣做饭而已。
就这样，李立仁还不停地问她可以自己晾件衣服没有，常自在都只是回他一个白眼。
一想到这些，常自在就有点万念俱灰，她都嫁了个什么玩意。
孩子啊，孩子，常自在看了看不愿意离开自己怀里的孩子，递给了常欢喜，“给你抱抱，我躺一会。”
酒席的事情还有得忙，她想要喘口气。
常欢喜忙接过孩子，仔细打量一番，依稀还是能够看到常自在的影子的，但可比常自在可爱多了。
最小眼睛，小嘴巴，小小的人儿，常欢喜是越看越喜欢，到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血缘关系在。
“孩子有点像你。”常欢喜对常自在说道。
常自在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
有人说像她，但大多数人说像李立仁，她并不是很在乎像谁，孩子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心里是觉得孩子像她的。
只是很多时候，她都能看到像极了李立仁的神态。
小小的人儿斜睨了常欢喜一眼，呵呵了两声。
常欢喜眨了眨眼，甩了甩脑袋，她刚才没有眼花吧，那眼神，像个小大人似的，连笑声都感觉带着几分鄙视。
她这是被鄙视了吗？
“他笑得好特别。”常欢喜讪讪地说道。
常自在没有吭声，自己的儿子，偶尔会把她这个亲娘给吓到，不像个小宝宝应有的天真无邪。
李六婶说他哭得不像个孩子，但那又怎样，反正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最清楚自己儿子的了，别人说什么也不会影响到她的。
只是这孩子有点难带，常自在想着，想着，晕晕欲睡。
“亲家母，你来了。”李六婶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亲家母来了，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亲家，早，自在呢？”冯青莲对着李六婶笑了笑，她这大包小包的，提着进了屋，没看到常自在便问了句，眼睛却是望着房间的。
“在房间里。”李六婶指了指房间示意，也不知道出来走走，带孩子出去晒晒太阳什么的，一天到晚就会躲在房间里。
“那我先进去了。”冯青莲提着两大包东西进了房间。
“大伯母你来了。”常欢喜扭头看了一眼冯青莲，自己只是站着停了片刻，怀里的小人儿就已经不满了。
这眉头皱的，这小嘴巴扁了起来，常欢喜连忙走动了起来，惊奇地发现小人儿换上了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可爱减分，常欢喜挺同情常自在的，这磨人的小家伙。
“她睡着了？”冯青莲瞥了一眼床上的常自在问常欢喜。
“妈……”常自在睁开眼睛喊了一声。
常欢喜对上常自在疲惫的眼睛，没有说话，继续哄着孩子。
“累了就歇着，没什么事。”冯青莲对常自在说道。
“睡不着，你这么早来了，家里还好吧？”常自在慢慢地坐了起来，拿了个枕头当靠背。
“家里能有什么事，这些都是我买来给孩子的，有小被子，一厚一薄两条，还有背带，还有两套新衣服，这些意头的东西你回一点点给我就好了，猪脚醋得放冰箱……”冯青莲给常自在一一展示袋子里的东西。
“拿给我婆婆吧。”常自在对冯青莲说道，她懂得怎么处理那些。
“那好吧，我先拿出去。”冯青莲放下那袋子衣服什么的，提着另外一个大袋子出去了。
常欢喜抱着孩子哄了一会，小人儿上一秒还是安安静静的，下一秒便哭得脸色大变。
“他这是怎么了？”常欢喜把手里的孩子还给常自在，她什么也没做的。
“可能是拉肚子了，他肠胃不大好。”常自在嗅了嗅，真的是拉肚子了。
一天拉七八次，光是弄这些也够她累的，常自在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对常欢喜说道，“麻烦你帮我倒点温水进来，用那个蓝色的小盆。”
“哦，好吧。”常欢喜连忙应了一声。
198 逛街
常欢喜去卫生间拿了那个蓝色的小盆，装了点自来水，又加了些热开水进去，试了试水温刚好，这才端了进去。
常自在把暖炉打开了，正等着水来。
常欢喜也没有走开，还在一旁递张纸巾什么的。
这时冯青莲走进来了，看到常自在只是拿湿巾擦便便，便说了她，“小孩子皮肤嫩，得用水洗一下才好。”
“嗯。”常自在应了一声，但只是敷衍，整个人都是恹恹的。
常欢喜在没多长时间，小屁孩都拉了好几回了，她看着都有点受不了，可怜的常自在。
李立仁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回来了，和李六婶嘀咕了好几句这才进房间看一看常自在和儿子。
常自在也不问他事情准备得怎么样，反正她就是准时和儿子出现就行了。
中午那顿比较简单，快下午的时候才来了那么几个好友，但常欢喜看常自在也还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到了晚上吃饭，常欢喜发现她大伯那一大家子分成了两桌才够做，而她只好去别的桌子。
酒席散去，常欢喜便和常自在告辞，她也该回家了。
许新远来接她。
不过酒席就在商场里的大酒店摆了二十来桌，常欢喜便一边逛街一边等着许新远出现。
“我在这里。”常欢喜可算是看到许新远了，便向他挥了挥手。
“呼，你在这啊，我还以为你在那边呢。”许新远连忙走了上前，与她并肩而立。
“我以为你会在这边上来的。”常欢喜笑了笑，升降电梯老是很多人，她以为许新远不喜欢拥挤，便在扶手电梯处等着他出现。
“这么快就吃玩饭了？”许新远又问。
“都挺准时的，也就快了。你也很准时出现。”常欢喜看了看时间，离他发信息问她。
“我怕你等得不耐烦了，走吧，去书店看看。”常欢喜拉着许新远离开。
“对了，那孩子怎么样？”许新远好奇地问道。
“挺可爱的，就是有时候感觉不像个孩子。”常欢喜说了些自己看到的事情，让许新远去判别事实真相。
“可能他对以前的事情还没释怀吧。”许新远感慨了一句。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他不忘记以前的事情，对现在的常自在和她老公来说并不公平，怕是有得折腾了。
“那怎么办？”常欢喜连忙问道，她也不希望看到常自在备受折磨的样子。
“如果可以让他放下以前的事情，或许他就可以像个正常的婴儿一样该哭就哭该笑就笑。
如果还是放不下的话，可能就要等到他三岁之后才可以真真正正接受现在的身份，以前的事情他会忘记的，三年为期。”许新远解释道。
可这些说法他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三年，别说是三年，怕是一年也够呛的，常欢喜有点同情常自在了，便问许新远，“要不找天你去试一试他？”
“我？其实你可以试着找他以前的亲生母亲，说不定能够解开他的心结。”许新远对常欢喜说道。
即便是他猜错了也没有多大的影响，若是对了，对于常自在来说也是件好事来的，许新远能够感觉到那天那个人在的时候，那小鬼的气息有所改变。
“那个桃姐，我试试吧。”常欢喜暗自将这事记了下来。
“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一下？”许新远问常欢喜。
“你累了吗？”常欢喜看了看商场里为数不多的椅子，都有人坐着呢，或玩手机，或充电，也有老人家在一块聊天的。
“不累，我怕你累了。”许新远摇了摇头。
“我不累，刚吃完饭，走走也好，消消食。”常欢喜摸了摸并不显眼的肚子，笑着说道。
走着，走着，便到了尽头，隔着落地玻璃窗还能望到商场广场上的风景，只是，常欢喜眯着眼睛看了一会。
她没看错，那个在寒风中抱着孩子站在广场边上的人正是常自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应该是她婆婆李六婶没错了。
她们应该是在等李立仁的车子出来吧，只是眼下商场里的停车场应该是车子出入的高峰期，怕是要等许久。
常欢喜看了一小会便移开了视线，从电梯口处转了出来。
“看到什么了？”许新远也看了一眼，好奇地问。
“没什么，随便看看。”常欢喜撒了个谎，她不想让许新远知道常自在还在那等着，连自己也是假装不知道好了。
许新远倒是没有怀疑些什么，不过他也是多看了几眼，那个盛装打扮的女人又在广场上一个人独自跳舞。
只是今晚的广场上没有舞台，也没有观众，看上去有些可怜。
许新远被这冷不丁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他怎么突然间觉得那鬼可怜。
好歹是快要过年了，常欢喜拉着许新远去了趟超市，买了点零食回家，但她想的却是懒得做饭的时候，这些便是主食了。
“回家了。”常欢喜掂了掂手里的袋子，挺重的，可不想提着这些东西逛街。
许新远也提了箱牛奶和一盒饼干，不过都是常欢喜的战利品。
“回家吧。”许新远也是没了心思。
他们回去的路上个，许新远并没有看到那个盛装打扮的女鬼了，可能是已经离开了吧。
但许新远却是看到小静跟在秦晓煜身后，但这一回秦晓煜不是一个人，他的身旁多了个女人。
小静看上去还挺平静的，奇怪。
然而那个女人的穿着打扮让许新远有点不敢恭维，这大冷天的就穿着超短裙加黑色丝袜，上半身也是单薄，一件紧身毛衣加皮外套，再加上一双高筒靴和浓妆艳抹的样子，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秦晓煜和那女的好像还挺亲密的，不过是那女的挽着秦晓煜的手，拉着他进了一间做麻辣烫的小店。
“在看什么？”常欢喜好奇地顺着许新远的目光望去，却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人。
“没什么，可能是认错人了。”许新远不好意思地说道。
还好常欢喜没发现他在看那女的，他可没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她跟着秦晓煜才多看那么一眼的。
“我也常常认错人。”常欢喜不好意思地说道。
199 假期
“那我呢，你不会认错我了吧？”许新远突然间问道。
“那倒不会。”常欢喜翻了个白眼，她怎么可能连最亲近的人也认错。
只是大街上的其他人，看上去总是觉得有些像某些人，或同事，或同学，都是些印象不是很深刻的人。
“那就好。”许新远讪讪地说道。
“欢喜姐姐，新远哥哥，要吃东西吗？”张小伟看到常欢喜和许新远，很是热情地问道。
“不了，还不饿。”常欢喜笑着说道，“下次吧。”
“那好吧。”张小伟也没有再次邀请，而是问其他路过的行人要不要吃个宵夜什么的。
常欢喜扭头看了一眼张小伟，心想不知道常自在的儿子长大后会不会像他那样懂事。
“你想吃东西吗？”许新远见她回头看，便问。
“没有，只是觉得小伟很懂事。”常欢喜回过头来，挺感慨的，张大伟上辈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才得了这么个好儿子。
“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间觉得自己挺混蛋的。”许新远汗颜了，他可没少给家里添麻烦。
“譬如呢？”常欢喜望向许新远，他能够这样的自觉，大概也不会混蛋到哪里去吧。
“你会嫌弃我吗？”许新远恨不得打自己嘴巴，怎么就挑了这么个话题，还扯到自己身上。
“看情况咯。”常欢喜不置可否。
“也没什么啊，就是怕被鬼惦记，所以老是躲起来，也没怎么帮过家里人。”许新远讪讪地说道。
很多事情他都是听从了家里人的命令来执行的，他们叫他向东，他便向东，但绝不走多一步。
但家里人也很多时候都不怎么叫他干活，可能是被他这古怪的性格给磨掉了所有的耐性吧。
常欢喜也没有说些什么，其实她也没别人说的那么懂事的，父母不让她干活，她便不干，从来都没有坚持过自己的立场。
或许里面有那么一点点躲懒的心思在，又或者已经是习惯了那样子的生活方式，一切都是父母在张罗的。
那些琐事，最烦人的也就那些琐事，常欢喜叹了一口气，真的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不当家也不知道一个家里有多少事情要忙。
许新远将常欢喜送回到家里之后便离开了，虽然厉海芬和常安没在，常欢喜也邀请他进去喝杯茶，但他还是没敢逗留太久。
回去之后还得做个封面，这几天也是有事情要忙，他都拖了好些时间了，做好之后给常欢喜看看，再修改修改，时间差不多到最后的期限。
如今他那间小店的价格已经是和其他小店的价格没有差别了，差别就只在于自己的风格是否够独特。
生意也算不上很好，偶尔接那么一单两单的，但总比没有的要好，有些封面设计没有走店面，多是常欢喜经手的。
不过业余d时间能够找到这么一份兼职，许新远还是挺高兴的。
常欢喜送走了许新远之后，给父母上了三炷香，正准备洗洗睡，突然间想起自己明天不用开店，便看了会电视，又刷了刷手机，差不多十二点才入睡。
入睡前只是心虚了那么片刻，也不知道父母有没有看到她这般不规律的生活，接下来的日子还是悠着点比较好。
早上起来之后也没有别的事情，常欢喜便打开了电脑，准备码字，可是有点心不在焉。
看看手机的信息，上一下网，时间便过去了，但字才码了那么两千而已，常欢喜一脸黑线，看了看手机，舍不得关掉啊。
万一她错过了一张大的订单可怎么办才好，但没有，只是接到以前同事的信息，问她初六那天有没有空，也是帮忙化妆的。
初六可真是个好日子啊，常欢喜忍痛回了条信息，没空，她已经接下了同学的邀请了。
不过看了看老黄历，好像就大年初六那天是个婚嫁的好日子，常欢喜叹了一口气，可以接单的机会不多啊。
一个早上，勉强写了两章，然后许新远便出现了，还是来给她做饭的。
“我还没去买菜。”常欢喜傻眼了，她竟忘记去买菜了。
“那现在去买菜吧，反正才十一点半。”许新远看了看时间，不甚在意。
“算了，要不去张大伟那吃个快餐算了。”常欢喜不想占用许新远那么多时间，他还得看着店里呢。
“也好。”许新远点了点头。
“你等我一会啊。”常欢喜对许新远说道，然后便关掉了电脑，拿上自己的钥匙和钱包，轻装出门。
“明天去我家吃饭吧。”许新远对常欢喜说道。
“明天？”常欢喜愣了，为什么？
“明天是大年三十啊。”许新远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中午那餐吗？”常欢喜想了想，然后问道。
“晚上那餐不行吗？”许新远不解地问。
“现在不行，等以后吧。”常欢喜还是把话说白了，晚上那顿还是自己在家里吃好了，“明天你给我留个鸡腿，我晚上加菜。”
“欢喜……”许新远望着常欢喜，为什么晚上不可以？
“嗯？”常欢喜望向许新远，等他的下文。
“我知道了。”许新远还是没能问出来，只回了这么一句。
经过烧腊店的时候，店门已经关上了，许亚强应该已经回家吃饭了，常欢喜看了看许新远，“你老是来我这吃饭，你爸妈不会有意见吧？”
“他们能有什么意见？”许新远莫名其妙地问。
“没有。”常欢喜叹了一口气，问他也是白问。
“欢喜姐姐，新远哥哥。”张小伟看到常欢喜和许新远进店里，可高兴了，“你们今天想吃点什么？”
“让我看看菜单啊，要不我们今天叫两三个小菜吧？”常欢喜问许新远，不想吃快餐。
“可以。”许新远看了看菜单，但是没有点，只是问她，“你想吃点什么？”
“这个紫苏焖鸡，再加个上汤豆苗，你再点一个就差不多了。”常欢喜让菜单递给许新远。
“再来一个香菇陈皮蒸肉饼。”许新远看了看，然后点了一个。
“知道了，你们先坐会，很快就有得吃了，白饭任吃。”张小伟写好了餐单，然后补充了一句。
许新远尴尬地笑了笑，被人嫌弃了。
200 拜托
哦，不对，是被鬼嫌弃了。
张小伟的奶奶就坐在隔壁那张桌子，仍旧是气哼哼地盯着许新远在看，这叫他有点怪难为情的。
害怕已经没那么害怕了，倘若他们还是以寻常人的样子出现，他也没那么容易分辨得出对方是人还是鬼。
不管认得出或是认不出来，他也开始学着把他们当成普通人一样来看待好了，只是没有特殊的原因，他也不想和他们有交流就是了。
“你平时在家一般是怎么打发时间的？”常欢喜好奇地问。
她不习惯这样的假期，那么长，也不知道该干嘛了。
以前上班的时候，同事都在抱怨假期少，她可没有抱怨过，上班才是她最大的消遣。
最初是和爱情有关，最后已经和爱情无关，她都一如既往喜欢上班时的那种感觉，比较充实。
“玩电脑游戏，上网。”许新远想了想，然后只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不无聊吗？”常欢喜一脸黑线，就没别的消遣了吗？
“不无聊，你呢？”许新远也好奇了。
“码字。”常欢喜吐出两个字，偶尔上一下网，但更多的只是使用以下搜索的功能而已。
“无聊。”许新远嫌弃地说道。
“呵呵……”常欢喜尴尬地笑了笑，她也这么觉得，所以打算给自己找点节目，譬如去书店看看，还有买点年货或新衣服。
“菜来了，小心烫。”张大伟亲自给他们端来了饭菜。
不过这时人也不算多，也就还有一桌客人，已经在吃着了。
“谢谢。”常欢喜看着加量不加价的饭菜，笑着对张大伟说道。
许新远瞥了一眼张大伟他妈妈，对方可就笑不出来了，阴恻恻地盯着许新远看，他可不敢再和她僵持下去，只当作没看到。
“老顾客了，不用和我客气的，有什么意见也尽管提。”张大伟笑呵呵地说道。
“好吃。”常欢喜中肯地说道。
“喜欢就多吃点，我打算过年的时候也开门做生意的，欢迎随时来光顾。”张大伟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不忘和常欢喜他们说一下自己的打算，“那你们慢慢吃，我先进去厨房忙了。”
“……”常欢喜本来想问一下找到了下家没有，但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们的菜单也改过了，多了烧腊和糖水，糖水一般都是以套餐配送的方式送出去的。
也不知道他这套餐卖得怎么样，张大伟也不常来自己店里拿货，只是偶尔来帮衬一下。
“在想什么？”许新远见常欢喜魂不守舍的样子，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吃饭吧。”常欢喜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鸡肉，鸡肉很嫩，刚好熟透的样子。
肚子也是真的饿了，常欢喜便专注于眼前的美食。
吃完了午餐，许新远要回店里，可常欢喜想去商场那边的书店，两人只好出了店门口便一个往左走，一个往右走。
许新远没走几步，扭头一看，张大伟的妈妈竟跟了出来，不禁皱眉，加快了步伐，想要甩掉她。
但他快，后面那道影子也快，不过这路程倒是不远，许新远站到自己的店门口，掏出钥匙，努力地想要沉住气，可是钥匙塞了好几回都没塞进去钥匙孔里。
“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张大伟的妈妈略带得意地说道。
看着许新远手忙脚乱的样子挺有趣的，叫他装，看他还怎么装。
许新远气结，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继续保持沉默，仔细看了一眼钥匙，没错啊，可能是锁眼生锈了吧。
带着几分粗鲁，许新远总算是成功地将钥匙插了进去锁眼里，咔嚓一声，锁开了，推门就进，不带半分迟疑的。
但张大伟的妈妈还是没有离开，幽幽地盯着许新远看。
但许新远偏是不抬头，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你现在和我儿子也算是认识了，也可以找个借口上我家，哪怕是当作朋友那样子来往也行，这都快过年了，去朋友家坐坐也很平常。”张大伟妈妈沉不住气了，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也知道我之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一个小年轻的就不要和我这老人家一般计较了。”张大伟妈妈见许新远还是不为所动，又说了句。
“还没熟到要当朋友来往的地步。”许新远闷声闷气地说道。
他对张大伟父子没有什么好感，但也算不上讨厌，可叫他和他们来往，许新远又觉得有些别扭。
“一回生二回熟，再说了，大过年的，难不成我儿子还会把你赶出来不成，我也不想为难你，你就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就好了。”张大伟妈妈见许新远动摇了，连忙又说，只是语气软了好几分。
“……我再看看吧。”许新远沉默了片刻，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那你这是答应了的，可不能反悔。”张大伟妈妈这才笑逐颜开。
只是这存折给回儿子之后，她也该离开了，想到这里，张大伟妈妈又有些不舍了，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也找不到借口留下来了。
许新远看着张大伟妈妈离开，叹了一口气，不过望见许亚强的身影，他立马挤出了些许笑容。
而另一边，常欢喜也到了书店，看了一会书，便收到朱艺的信息，问她参不参加同学聚会。
其实朱艺并不想联系常欢喜的，只是赵伟说他和常欢喜比较熟络，便让他通知常欢喜同学聚会的消息。
赵伟也是知道常欢喜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过他的脑回路和旁人的不一样，他是认为只要对方一天没结婚就还是有机会的。
朱艺都懒得和他讲理了，只好答应了去联系常欢喜，这消息发了出去之后却还是有些忐忑的，生怕她不予理会。
常欢喜看着同学聚会的方式，大年初三，时间上她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这样子的聚会她并不是很想参加的。
有联系的，平常也会联系，那些没有联系的，便是聚会上也说不上什么话来。
当初一个班上的同学，大多数都考上了大学，她……
可她又好像没有借口拒绝参加，常欢喜想了想，还是回了条信息，“我晚点再回你，在忙。”
201 陌生人
朱艺看到常欢喜回复的信息，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刚刚送完货的他正想要去书店坐下来歇会的，可是当他看到常欢喜的身影，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朱艺看了看手上的那叠单据，没多想便塞进了手提包里，不过他忘了自己之所以想要去书店，除了要歇会之外还要帮自己的小表弟买套练习题的。
这差不多回到自己店里的时候才想起正事，朱艺心想他的小表弟应该会感谢自己的，至少等过了年再说吧。
而常欢喜也没了看书的心情，逛了一会街，买了点年货，也给自己买了套新衣服，这才打到回府。
回到喜庆里，常欢喜偷偷瞄了一眼烧腊店，却是对上了许亚强的目光，便尴尬地笑了笑，打了声招呼。
“一个人去逛街啊，怎么不叫上阿远？”许亚强看着常欢喜大袋小袋的，便又补充了一句，“我叫他送你回家吧，阿远。”
“不用，不用，东西不重，我自己拿着就可以了。”常欢喜掂了掂手里的东西，真的是挺轻的。
许新远从厨房里出来，一抬头便看到常欢喜，便笑开了脸，快步走上去，“你回来了。”
“嗯，东西都买齐了，也没什么好逛的了。”常欢喜举了举手里的袋子，都是她的战利品，也在预算之内，挺满意这次的收获。
“还愣着干嘛，帮忙拿东西啊。”许亚强催促许新远道。
“哦，我送你回家吧。”许新远愣了愣，几秒的尴尬之后还是伸手去拿常欢喜手里的袋子。
这下常欢喜比他还要尴尬，这东西真的是不重，用不着他来帮忙的。
“不用了吧，你自己看，一点也不重。”常欢喜分了一个最大的袋子给许新远，但也是最轻的。
“走吧。”许新远望向常欢喜的眼神里满是无奈。
“好吧。”常欢喜一想到许亚强还在看着，便扭头向他挥了挥手。
“挺尴尬的。”常欢喜叹了一口气，这在家长眼皮子底下来往，那份尴尬难以言喻。
“是有点。”许新远尬笑了几声。
“对了，我答应张大伟他妈妈的请求了，过年的时候找个机会把存折放回他家里。”许新远对常欢喜说道。
“也好，能帮就帮吧。”常欢喜并不反对许新远帮张大伟的。
只是之前他不想，她也不会勉强他就是了。
“你会陪我一起去的吧？”许新远满怀期待地问。
他一个人去挺尴尬的，还怕找不到机会藏东西。
“我，什么时候？”常欢喜惊讶地问，感情在等着她一起去的啊。
“初三怎么样？初一的时候我们一家人要回乡下走走的，初二和初四又要走亲戚，初五，大概会挺忙的……”许新远数着日子盘算了一番，也就初三那天比较闲。
“初三？”常欢喜眨了眨眼，这是天意吧。
“你没空吗？”许新远有点失望地问。
“也不是，好吧，我陪你去就是了。”常欢喜想了想，去陪许新远做好事应该会比去参加同学聚会有趣吧。
“那太好了。”许新远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之所以迟疑也是怕常欢喜不愿意陪他一起去张大伟家里呢。
“你应该早点和我说的，我好准备份小礼物给小伟的。”常欢喜看着自己买的东西，可没有一件是适合送给小朋友的。
“为什么？”许新远不解地问，随便买点水果上去就好了吧。
“过年啊，小朋友有礼物收应该会挺高兴的，小伟也懂事，我也想送份礼物给他。”常欢喜解释道，这送礼的理由够充足了吧？
“那我也要准备吗？”许新远又纠结了，他最怕准备礼物了，但凡家人生日什么的，他都只是给钱而已。
“你自己决定，一份也可以，两份就更加好吧。”常欢喜可不想替他选择。
“明天中午记得来我家吃饭，庞大海也会来。”许新远见已经快到她家家门口了，便又提醒了一句。
“好吧。”常欢喜勉为其难地说道。
她的身份和庞大海的身份可不一样，不过他们都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不是吗？
“那我先会回去了。”许新远跟着常欢喜进了家门，放下东西便说道。
“我和你一起出去吧，我还要去买菜。”常欢喜看了看时间，东西也用不着马上收拾的，连忙对许新远说道。
“好。”许新远应了一声。
常欢喜放下东西，只带了手机，钥匙和钱包便出门了。
两人刚下楼，便看到两三个西装革履的大男人在喜庆里嘀嘀咕咕的，好像在谈论些什么。
不过常欢喜和他们离了一些距离，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喜庆里可鲜少见到那样子的人物出现，连许新远都觉得有些惊讶。
“那些是什么人？”许新远有些好奇地问。
“我怎么知道。”常欢喜耸耸肩，看着不像是坏人，更加不像是喜庆里的人。
“那你小心点，我先回店里了。”许新远叮嘱道。
常欢喜对着许新远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她有什么好小心的，那些人看着挺正派的，他是不是想太多了。
不过她有点好奇他们来喜庆里干嘛，只是当她快要走到他们身边时，那些人也开始走动了起来，这不远不近的距离始终保持着。
市场入口就到了，常欢喜见其中一个高瘦的男子想要回头的样子，立马扭头走进了市场。
便是进了市场，常欢喜还是有点心虚，他们该不会以为自己在偷听吧？
事实上她确实挺好奇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和赵有才说的那些事有关，该不会这喜庆里真的要被推倒重建吧？
许新远在和常欢喜分开之后还不时回头看着她的背影，见她走进了市场才安心地走进店里。
“这么快就回来了？”许亚强有些意外，不会多坐一会吗？
“爸……”许新远有些无奈。
“你和她说了没，明天中午记得来我们家里吃饭啊。”许亚强追问了一句。
“说了，她答应了。”许新远回道。
“那就好，家里好久没有那么热闹了，我得好好准备一下，你看看那些单子有没有漏的。”许亚强笑眯眯地对许新远说道。
怎么也得准备个十菜一汤吧？
202 采购
许新远进了厨房看了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提前采购一下的，明天大概会涨价的，哪怕他们是老客户了。
许亚强则是拿来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总算是写好了菜单，可不会比酒店里面做的菜式失色。
直到现在，他这心里才踏实了许多，许念芝就要嫁人了，许新远也谈了女朋友，他真的是做梦都会笑醒。
比起舍不得许念芝嫁人，他更加害怕她会嫁不出去，不过还没到嫁女儿那天，他这心还是悬着的。
许亚强套好了笔盖，将笔放回到柜子上面的抽屉里，那张纸则是小心翼翼地收好，明天去买菜的时候要用到，可不能拉下一样食材。
许新远也准备了一份清单，是明天要买的东西，不过量不是很多，就一天的量就可以了。
“我去买吧。”许亚强想要拿过许新远手里那张纸。
“我去。”许新远的手往回缩了缩，连忙说道。
“那好吧。”许亚强有些莫名其妙，许新远怎么变得那么积极了？
许新远也不想解释些什么，拿着清单和钱就赶着去菜市场，不知道常欢喜买完菜了没有。
但市场就那么点地方，一眼望到头了，没有看到常欢喜的身影，许新远有那么一点点失望。
买菜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其实他早就该预料到这个结果了，但还是想要来碰碰运气的。
这个时间点，常欢喜已经到家了，正在收拾着买到的东西，衣服丢进洗衣机，今晚洗了，过年的时候应该就有新衣服穿了。
还有糖果那些，常欢喜才发现自己买了挺多零食的，估计是天天把零食当成是正餐也吃不完。
虽然是一个人，但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的，说不定她爸妈正在看着她的表现呢，常欢喜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而厉海芬和常安他们则是在看望完小静的妈妈之后就回喜庆里了，至于小静，她消失不见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应该算是好消息吧，至于秦晓煜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消息传出来。
不过应该也快了吧，厉海芬和常安只当这事暂时先告一段落，也没有怎么去关注秦晓煜他们了。
过年了，回到家里，常欢喜还在收拾着家里的东西，这屋子住了那么久，有太多太多的杂物了。
其实有好些东西是可以丢掉的，只是那个时候他们舍不得丢掉，他们这一辈子都是节俭惯了的。
然而常欢喜并不是因为节俭，而是因为念旧，那些都是父母留下来的东西，她一样都舍不得丢掉。
反正屋子那么大，放着就放着吧，常欢喜只是拿干的抹布轻轻地将沉积的灰尘擦干净而已。
“那些没用的旧书，早就叫你丢掉的，老是舍不得丢掉，多占地方。”厉海芬指着那个装满了书籍的箱子，对常安说道。
“那些你都穿不了的衣服，你还不是一件都没有丢掉，还说留给你女儿，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还会穿那些过时的衣服吗。”常安不甘示弱地反驳了一句。
“你嫌弃我了？”厉海芬冷眼一横，凶巴巴地问。
“不是，怎么把话题扯到这上面了，就事论事，那些都是不经放的东西，该舍弃的就舍弃了吧，放家里招惹虫子。”常安的语气软了下来，忙解释道，带着些许求饶的滋味。
“就你的书宝贝吗？”厉海芬白了常安一眼，还不是一样不经放。
“这书还能看看，衣服又不能再穿了，现在谁还缺衣服穿。”常安小声嘀咕着。
厉海芬看着常欢喜手里的东西，没有再说话，那是她从那个家里带出来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了，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一张全家福，一条百日锁，还有一封没能寄出去的家书。
厉海芬忍了又忍，还是不想让常欢喜知道自己的那些往事，那么多年过去了，隔了辈分，便是找回了也没那么亲近的。
常欢喜把那些箱子擦了个遍，还有窗台的位置，角落里，能够想到的地方都搞了一下卫生。
明天再拖一下地就可以了，常欢喜看了看时间，该准备晚餐了，简简单单一个素菜而已。
过年的时候大多数是大鱼大肉的，提前斋戒一下，常欢喜一边洗着菜心，一边安慰一下自己。
厉海芬看到常欢喜只做了那么一道青菜，可就有点看不下去了，用不着那么斋吧？
也不知道买点肉炒一下，厉海芬叹了一口气，真让人放心不下啊。
“偶尔吃清淡点也没关系的。”常安拍了拍厉海芬的肩膀，宽慰她道。
“吃的可不能不讲究。”厉海芬反驳了一句，哪怕是一个人的时候。
“是，是，是，好了，女儿也看过了，我们就别打扰她了。”常安劝厉海芬，“该离开了，回青砖大宅吧。”
“好吧。”厉海芬略显不甘心地说道。
她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干脆眼不见为净。
厉海芬和常安离开了家里。
常欢喜这才觉得家里没那么冷了，吃完了饭，看了一会电视，手脚还是被冻得有些麻了，气温是越夜越冷。
她都没有勇气用冷水洗碗，烧了一壶热水，还带上了胶手套，这才洗了碗。
不过为了不让自己产生那么一点点懒惰的惯性，常欢喜还是打开了电脑，强迫自己写了一千字左右。
结果却是第二天困得不想起来了，待她起来一看都快九点了。
常欢喜起来洗漱完，做好早餐，吃了之后又把锅碗洗了，时间已经去到十点多了，这才施施然去买菜。
这个时间点，菜市场依然挺多人的，不过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了，常欢喜看着那些人大包小包的，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大新闻。
不过转念一想，以前过年的时候，她爸妈也会囤些食材，要不然的话过年期间那价格涨得会让人怀疑人生。
像她这样两手空空来菜市场的人可能是独一个了，常欢喜正想要疯狂采购一番，可一想到中午那顿还得去许新远家里解决。
也就晚上那顿得在家里做，不过应该够她吃好几天的了，常欢喜便又放下了手里的生菜，只留了一点点。
203 不满
不过就买菜这么点小事情，常欢喜忽然间发现自己对过年的习俗了解的不多，她想要准备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买些什么。
这些事情都是她妈妈来准备的，而她也只有一点点依稀的印象，常欢喜叹了一口气。
那些古老而又传统的习俗，他们还没来得及教给她便突然离世了，以前的她对那些并不感兴趣。
可是现在，她却是很想很想能够自己实际操作一遍，一丝不苟，极其虔诚。
常欢喜也只能是按照脑海里的回忆买了点供品，还有看看别人买的是什么，她也跟着买点能够用得上的。
正当她提着大袋小袋的时候，手机铃响了。
常欢喜腾出一只手来，拿出手机一看，是许新远打来的，电话还没接通便看到许新远的身影出现在喜庆里。
“我在这。”常欢喜大声喊道，挥了挥手中的手机，还没接通。
许新远拿着手机，听到常欢喜的声音，不像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扭头一看，不禁失笑，但还是连忙跑了过去。
“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许新远帮忙拿了两个大袋子。
“过年嘛，有备无患。”常欢喜不以为然地说道。
“中午我们休市，正想问你准备好了没有。”许新远便说明了自己的意思，怕她不知道时间。
“哦，那我回去放好东西便过去，你要不要先回去。”常欢喜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拿过许新远手里的袋子。
“不用，我送你回家，然后一起去我家。”许新远是坚决不放手的。
“那好吧。”常欢喜挺尴尬的，自己还真的是差点忘了这回事了，“你怕我放你飞机吗？”
“有点。”许新远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呵呵，被你说中了。”常欢喜半开玩笑地说道。
“还好我找到你了。”许新远也开起了玩笑。
“我先回去锁好门，我爸在家里做大餐，就等我们回去了，庞大海已经先过去我家了。”许新远正要拐进常欢喜住的巷子里，突然间想到自己店里都没人了。
“我在这等你。”常欢喜对许新远说道，“袋子先放下吧。”
“那好，等我啊，很快的。”许新远没有迟疑，把袋子放地上，然后飞快跑了回去，扫视了一遍，然后锁门。
常欢喜发现自己还没检查完自己有没有漏了那些东西没买，许新远已经回来了，速度够快的。
她也不能落后，只是，常欢喜以为自己放下东西便可以和许新远去他家的，但他却是迟迟没有动。
“你买的这些菜先放好了吧，我不急的。”许新远看着袋子里的青菜，挺纠结地对常欢喜说道。
“你不说我都忘了自己买了两条排骨。”常欢喜如梦初醒，连忙找出装有排骨的袋子，丢进冰箱。
还有那些青菜，常欢喜看了看许新远，本来想先不管的，可还是默默地拿出来放到洗菜盆里。
“加一点点水，可以放得时间久一点。”许新远指了指洗菜盆，然后说道。
“可以了吗？”常欢喜打开了水龙头，开得很慢。
“可以了。”许新远估摸着，然后说道。
“可以走了吧？”常欢喜想了想，应该没有别的事情忘记做了的。
“可以了，你准备好了吧。”许新远有点摸不着头脑地问。
不应该是她自己最清楚的吗？
怎么会问起他来？
“你别这样子说，我会打退堂鼓的。”常欢喜娇嗔地白了许新远一眼，这是要她去赴鸿门宴吗？
“我……只是想问问你带起东西了没。”许新远一脸黑线。
“对了，我买了个大礼包的，还好你提醒我。”常欢喜连忙从客厅里拿出来一大盒集锦饼干，大品牌，送礼也算是够体面的了。
“不用带礼物的，只是吃顿饭而已。”许新远抢过常欢喜手里的盒子，放在鞋柜旁边。
“真不用吗？可是我家里又没水果，那我们一会去买点水果吧。”常欢喜看了看地上的饼干盒，又看了看许新远，就听他一回吧。
“没关系的，什么都不用买。”许新远拉着常欢喜出了门。
“等等，我锁门。”常欢喜抽出手来，门还没锁好呢。
出了巷子，常欢喜还是坚持去买了点水果，都没敢细挑就匆匆忙忙去许新远家里了。
许妈妈正准备摆桌子，许念芝刚从厨房里出来，庞大海也跟着帮忙拿碗筷，常欢喜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也不是故意踩点来吃饭的。
“来了。”许妈妈看到常欢喜，停顿了一下，还是迎了上前，接过常欢喜手里的水果，“人来就好了，怎么还买东西上来。”
“要的。”常欢喜笑了笑。
“可以吃饭了，鞋子不用换了，准备洗手吃饭吧。”许妈妈对常欢喜说道。
“来得挺准时的。”许念芝看了常欢喜一眼，就说了这么一句。
常欢喜笑了笑，没有接话，和许新远一起去洗手了。
他们洗完手出来，饭菜都摆开了，十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可以说是大厨级别的了。
常欢喜仍是有些拘谨。
庞大海也是一样的拘谨。
许念芝倒是一副主人翁的姿态，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庞大海。
许妈妈更多的是沉默。
食不言寝不语，也挺好的。
倒是许亚强和许念芝偶尔讨论一下做菜的秘诀。
常欢喜对那些可不怎么感兴趣，一听就会，一做就废，没那样的天赋。
庞大海不时称赞几句，这个菜好吃，那个菜好吃。
吃饱喝足之后，许新远拉着常欢喜去看他的项目进展了。
“我还是去帮忙吧。”常欢喜挺不安的，这样子做会不会不大好？
“没关系的。”许新远不甚在意那些，“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个小程序，只是还不大完善，给你看看，帮忙提点意见。”
“我又不专业，能提什么意见。”常欢喜汗颜，不过还是跟了过去。
许念芝望着常欢喜的背影，不满已经不是一点点了，一点眼力都没有，吃完就走，也不知道帮忙收拾一下。
庞大海本是想要帮忙的，但被许妈妈推开了，让他陪陪许亚强说话。
这厨房的事情也用不着他一个大男人来做。
只是因为她身体不大好，所以大餐的事才会交给许亚强来做。
204 记忆碎片
“还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弟弟找的女朋友和他一个样子。”许念芝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行了，这里不用你帮忙了，出去陪陪你老公吧。”许妈妈推了推许念芝，不耐烦地说道。
“我……”许念芝没话说了，她差点忘了自己已经和庞大海领证了，领证在前，仪式在后，可她还没习惯这已婚的身份。
不过看到许妈妈那么坚决的样子，许念芝只好放下了手里的抹布，洗了洗手，离开了厨房。
许妈妈看了看手里的碗，正想要重重地放下，可是一想到外面还有庞大海在呢，骤然用手一挡，疼。
可即便是再疼还是得收拾好这厨房的烂摊子，那么一大桌子的菜，碗筷，调味碟，盆那些可没少用，厨房里到处都是油腻得很。
许念芝出了厨房之后便坐到了沙发中间，许亚强身边去看电视，一时间也没有什么话可以和庞大海说的。
许亚强则是和庞大海念叨着各自的生意经，偶尔喝茶，气氛勉强过得去。
房间里，常欢喜看着许新远做出来的框架，真的只是大概的框架而已，在她看来还是空白一片，她看不懂。
“挺厉害的。”常欢喜多看了几秒，然后憋出了这么一句。
反正她看不懂的东西对她来说是挺厉害的了。
“还没做好，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的，你觉得现在这样有没有什么要改的？”许新远问常欢喜。
“问我，还是算了吧，我不懂这些，我这人比较喜欢直观点的东西。”常欢喜一脸的为难。
“我听赵有才说今天早上在喜庆里出现的那些人是明成地产派来实地考察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许新远想起赵有才说过的话，便说给常欢喜听。
就因为这是，赵有才才特地去他们店里买了点烧腊回去加菜，那架势感觉兜里已经揣了几百万似的。
“真的假的？”常欢喜一脸狐疑，可并不妨碍她几乎就相信了这一说辞。
“不知道，可能是真的吧，也可能只是误会。”许新远也不大确定，听到这话也只是半信半疑而已。
“你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常欢喜翻了个白眼
不过她也只是半信半疑而已。
若是真的，大概离水落石出不远了。
若是假的，大概也会渐渐被人遗忘。
“你那边有没有接到订单？”许新远又问。
“怎么了，还没有，我看看有没有人留言给我。”常欢喜摇了摇头，便想着拿手机出来看看。
“不用，我就问问，如果有的话，我可以提前安排一下时间。”许新远连忙将常欢喜的手机抽了出来，放到桌子上，然后解释。
“你过年很忙吧。”常欢喜听到他那样子说，有点意外，还以为他会过得比较清闲的。
“有点。”许新远腼腆地笑了笑。
但他只是忙着当司机而已，过年的时候他爸老是被亲戚拉着喝酒，喝了酒就开不了车，他只好跟着去，回来的时候开车把人带回来。
“我想我大概会宅在家里吧。”常欢喜略显惆怅地说道。
她一个小辈，没有亲戚会来探望她。
而她也不知道该去探望谁。
她大伯母倒是叫她回去吃顿团圆饭，但是被她推了，也只是客套一下而已，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就好像当年她妈妈生病需要钱的时候，他们也只是客套而已，可没出过一分钱，还不忘在村子里宣扬一下自己的菩萨心肠。
搞得村里的人还以为他们家受了大伯母他们多大的恩情似的，有时候假的说着说着便成了真的，连辩解都容不下。
“不会啊，我们还要去张大伟家里，要不我们一会去逛花市吧？”许新远想了想，然后问道。
“好啊。”常欢喜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逛花市历年来都是她最爱的节目，不过她多是挑人少的时候才会过去转转，顺便买点年花回去装点一下家里。
晚上的时候是花市最为人多的时候，最后的疯狂，她从来都没试过晚上的时候去逛花市，白天人也会比较多，可也算是好的，至少走动起来不费劲。
“要不现在就出发。”许新远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一点了，外面还有点太阳，这样的天气去逛花市也挺好的。
“好。”常欢喜连连点头，出去逛逛可比在他家里自在多了。
“那走吧。”许新远看了一眼还没完工的小程序，关掉了电脑，和常欢喜一起走出了房间。
“爸，我们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许新远对许亚强说道。
“知道了，不用急着回来啊。”许亚强特地提醒道。
“就去花市转转。”许新远解释道。
常欢喜进去厨房和许妈妈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和许新远一同离开了。
“要不我们也去花市转转，顺便买点绿萝什么的摆在新家那里。”庞大海也是心动了。
“晚上再去吧，那时候的东西比较便宜。”许念芝想也不想便回了句。
“也好，等便宜点再买。”庞大海听到许念芝那样子说，还是挺高兴的，会过日子总是好的。
“去逛逛，晚上再去买也一样，难得天气那么好。”许亚强对许念芝说道，好几天没见着阳光了。
“算了，花市逛一回就够了。”许念芝可没有兴趣和庞大海去逛两回花市，她已经和同事去逛过一回了。
“花市那边人多，车多，就晚上去逛逛就行了。”庞大海坚决站在许念芝一边。
许亚强也不再劝说了，只由他们去。
许新远虽是开了摩托车去花市那边，可车也挺多的，摩托车也是缓慢前行。
“要不走过去好了？”常欢喜看了看那长长的车龙，塞车塞得有点厉害，走路都比开车要快，还以为人会比较少呢。
“还是开进去吧，一会买了东西走那么远也挺累的。”许新远看了看前面的车子，只是恰好有点小摩擦导致塞车而已，应该很快便可以恢复交通。
只是看着围在两车中间的那些人，许新远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不过画面里的人有些多。
但那些真的是人来的吗？
许新远一个激灵，这暖暖的冬日之下，他竟有种寒彻心扉的感觉。
205 亦真亦幻
“怎么了？”常欢喜坐在他身后，能够感觉到他的僵硬，难道他又看到了恐怖的东西吗？
“没，没什么。”许新远回过神来，前面有点空隙可以前进，后面的车子已经不耐烦地摁响了喇叭。
但他还没来得及发动车子，已经被后面一辆摩托车抢了先机，他只好跟在那车子后面缓慢前行。
只是过那短短的十几米的路口就差不多耗费了二十几分钟的时间。
幸好过了那段路，再往前走就没那么塞车了，但停车也是废了点时间，许新远把车停好。
趁着停车的那一点点时间，许新远想要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遗忘了些什么，可竟什么也想不起来。
那些模糊的画面更加模糊了，让他有种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感觉，说不定只是那一场梦的梦境而已。
许新远这样安慰自己，听到常欢喜在喊他，就更加不想去想那些无谓的东西了，眼前的人才是最最真实的存在。
在他眼里，在他心里，许新远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来了。”许新远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常欢喜身旁，“打算从哪里逛起？”
花市的入口做得挺气派的，整个花市很大，想要逛完也挺费力气的，只能是选择性逛逛而已。
“从这边开始逛，一会再绕回来。”常欢喜看了看花市两边的人流，都差不多，无所谓了。
“那好吧。”许新远看着那人来人往的场面，有点胆怯不想下场了，可还是跟了上去。
太阳还是挺大的，都有人穿起秋衣，甚至短袖来，但也有人穿着棉外套，四季不分的感觉。
常欢喜逛了一会就忍不住换下了外套，都快要热出汗来了。
不过冬天里有这样的感觉还挺不赖的。
许新远忍了一会，也忍不住了，只留了一条长袖的衬衫。
花多缭乱，常欢喜问了好几家的价格，价格还是挺透明的，差异也只是一点点，不过她还不打算买，回来的时候再买好了。
真的只是逛了一圈，卖花的，还有卖盆栽的，各种小工艺品，甚至还有美食街，不过常欢喜想着许新远还要回去店里帮忙，也没怎么仔细逛下去。
返回来的时候常欢喜买好了一大束花便回去了。
许新远什么都没有买。
这么大一束花，常欢喜小心翼翼地护着，总算是平平安安到了喜庆里。
“哟，男朋友送的？”
“怎么都不送玫瑰花？”
……
“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常欢喜是坚决不用许新远送她回家，这回来的路上都遇上好几个熟人了，都在打趣着她呢。
“那好吧。”许新远也没有坚持，这一来一回的花费了不少时间，他还是赶紧进去店里帮忙。
这一天其实都挺忙的，订单也不少，许亚强一个人可能也忙不过来。
不过许新远没想到许念芝已经来店里帮忙了。
“你回来了。”许亚强看到许新远这么快就回来，有点吃惊。
“什么也没买吗？”许念芝扭头看了一眼，真的只是去逛一圈吗？
“只是逛逛而已。”许新远洗了洗手，然后也加入到他们当中。
常欢喜拿着一大束花回家，遇上邻居问这些花是不是在花市买的，花市人多不多，这花贵不贵，她都好心情地一一回答了。
只是在看到赵有才的时候，常欢喜可不想挤出一点点笑容。
然而赵有才也丝毫不在意，他的心情倒是挺好的，还哼着小曲出去浪呢。
常欢喜看了看手里的花，真香，好好养着，可以过一个年了。
厉海芬和常安看到常欢喜拿着一大束花回来，心情也好像挺不错的，他们也跟着高兴。
最怕她一个人过年的时候会胡思乱想，有许新远陪在她身旁，他们也就安心了。
常安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许新远这人也并非是一无是处。
看着常欢喜在摆弄那些花儿，厉海芬挺欣慰的，便趁着时间还早，又去小静家里看了看，但见她妈妈可算是好了点，虽然整个人瘦得脱相了。
厉海芬和常安在他们家呆了一会，见他们也没其他事情需要帮忙的，便离开了。
只是想着小静不在了，又去秦箫朗家看看。
秦晓煜已经带了个女子回家住着了。
他妈妈看上去可不怎么喜欢那女子，甚至可以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换做是她，她也不会喜欢的，那种一看便是带着风尘的女子，厉海芬有点头疼，怎么小静就选了那样的女人做自己的妈。
应该是小静选的吧，厉海芬弱弱地想。
秦晓煜的妹妹又失恋了，希望只是最后一次失恋。
秦箫朗也开始休假了，正呆在家里帮忙准备晚上那顿大餐。
厉海芬和常安看了一会便又离开了。
是好是坏现在也看不出来，他们还是看看再说吧。
喜庆里，许新远忙完了那些订单，腾出了点时间，把常欢喜要的半边酱油鸡给她送过去了。
不过他也只是放下便离开了，店里挺忙的，他抽不开身来。
常欢喜没想到许新远会帮她送过来，还想着一会再下去买的，她钱还没给，许新远已经走了。
看着手里的盒子，常欢喜笑了笑，默默地关好了门，然后开始准备一顿丰盛的大餐，有鱼有肉，意头十足。
不过她真的不擅长做菜，常欢喜看着这时间溜达了一圈又一圈，她才准备好了一顿晚餐。
也不知道她父母暗地里会怎么想的，常欢喜洗了洗手，她一个人的晚餐。
不对，还有她父母的，桌子已经摆开了，三个碗，三双筷子，一个人。
厉海芬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那三个碗和三双筷子，有些忍不住泪流，最后还是趴在常安肩膀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不用担心常欢喜会听到，也不介意常安会听到，她哭的那么伤心，哭得那么大声，连常安心里的那一份苦也跟着哭出来了。
常安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可还是强忍着，他不能哭，他还得做她的依靠。
常欢喜却是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对着那两个没有人的位置说了句，“爸，吃饭，妈，吃饭。”
像往年一样，她好像能够感觉到那两个位置上坐着她的爸妈，亦真亦幻。
206 完整的记忆
“我们走吧，我们是阴，她是阳，这里不该是我们逗留的地方。”常安擦了擦眼睛，将眼泪逼了回去，狠下心来将厉海芬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我知道。”厉海芬和常安僵持了片刻才顺从地站了起来，幽幽地说了一句。
她只是想骗一下自己，哪怕一秒钟也好。
在大年三十这么特别的日子里，他们一家三口就好像往常一样好好团聚一下子而已，这也不可以吗？
这是欢喜为他们做的一桌子菜，她都没有机会尝一尝了。
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厉海芬的眼睛，可她还是随着常安离开了，没敢回头看一眼那个低着头在吃饭的孤单身影。
大年三十啊，家家户户都贴了对联，还有财神什么的，就他们家什么也没有贴，只是在家里挂了个福字的挂饰。
总觉得这个福字有点讽刺的意味，厉海芬看着那些花儿，还有那个福字，一点也不觉得欣慰。
那些春联什么的，还有财神的画像，常欢喜都是买了的，可到了最后没有贴上去，怕挡了父母回家的门。
这满桌子的菜她是做不了十菜一汤，可也做了六个菜一汤，汤是一小碗而已，菜也比较小份，素菜多荤菜少。
她便是撑得不能动弹了，也只是把素菜给吃完了，剩下的那些就剩着吧，年年有余。
常欢喜摸了摸肚子，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像个孕妇似的，偶尔看看电视里的春节晚会直播。
不过看了看桌子上那两只还装有满满的米饭的碗，常欢喜又慢慢地走了过去桌子旁边，把碗里的米饭都倒回电饭煲里，明天的早餐不用愁了，她吃得完的。
这消食消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常欢喜才开始收拾这餐桌，还有厨房里，忙碌了大半个小时把搞定了。
再拖一会地，家里看上去也是干干净净的，常欢喜拍了拍手掌，她也该洗漱一番了，时间刚刚好，胃也没那么撑了。
忙碌的感觉也挺好的，时间不知不觉便溜走了。
不过还得守岁，常欢喜突然间想到这件事情，神色黯然，干脆把头也洗了，吹到差不多干，然后等着守岁。
这一晚是完全没有心情码字，常欢喜就守着电视节目在看，看到晚会也结束了，也没有别的电视剧可以追了，这才关掉了电视。
常欢喜看了看手机，才十一点多，她都有点犯困了，便躺在床上眯了一小会，手机铃响了。
是许新远发给她的一个小视频，常欢喜还没点开，许新远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是鞭炮声，十二点的时候可以循环播放一下。”
常欢喜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她可没准备鞭炮，打算就安安静静地过个年算了，不过有这样子环保的方式也挺不错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不知不觉便到了晚上十二点了，外面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常欢喜也打开了手机的声音，调到了最大的音量。
“新年好。”
“新年好。”
……
一个个的新年祝福几乎是同时而至，常欢喜却是很好心情地一个个的回复了，还有祝福也一个个的发了出去。
新的一年了，新的开始。
到了一点多还不时有鞭炮声响起，常欢喜已经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打了个呵欠，带出了点眼泪，然后进入了梦乡。
这时的她是任凭鞭炮声再大也吵不醒她了。
没有人给她红包，常欢喜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红包压岁。
大年初一许多人都走亲访友的，许新远一大早便给自己发了条信息，说他和家人回乡下了。
“玩得开心点。”常欢喜回了条信息，她还是躲在家里好了，今天怎么也得写点东西出来。
看书，码字，效率并不怎么高，常欢喜放下了电脑，走到阳台，望着外面，喜庆里安静得有点过分了。
大概家家户户都出去走走了，天气也好，太阳不大，正是适合外出的样子。
常欢喜笑了笑，又回到屋内，继续在小说里的世界畅想所有的美好。
她也有乡下的，可是回不去了。
许新远随着父母回到乡下，许念芝也一同跟着回去了，顺便亲自派发一下喜帖，出嫁前的最后一次收红包，收获颇丰。
许新远留在自己家里打扫一下卫生，家里没人住，显得特别破旧，不过每年清明和过年的时候他们都会回去打扫一下卫生的。
许亚强和许妈妈在村子里到处转转，人虽然不在村子里住了，可这人与人之间感情不能断了。
乡下有什么喜宴也会叫上许亚强回去做大厨的，许亚强在村子里还是挺受尊重的。
许新远可以说是继承了许亚强的衣钵，偶尔许亚强走不开的时候，他都会代替许亚强回村子里帮忙，还是少说话多做事的那种。
难得一家人回村子里转转，许亚强他们一家人中午那顿和晚上那顿都在一个堂叔家解决了。
这人热情得很，又是同房兄弟，拉着许亚强聊了许久都舍不得让他回家。
只是这天色渐晚，许亚强也不得不婉拒了对方的挽留，饭也吃了，酒也喝了，他们也该回家了。
许新远带着许亚强，许念芝带着许妈妈，正慢悠悠地开着车回家。
“开慢点，常欢喜她爸妈就是在这片出事的。”许亚强打了个饱嗝，被冷风一吹，人也清醒了，忙提醒许新远。
许新远听到许亚强那样子说，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里的路灯不是很亮，天色不好的话很难看得清楚路况的。
而且湖面也很大，没有护栏，只是每隔两三米有一颗两个拳头大小的绿化树而已，起不到拦阻的作用。
迎面而来的一辆大车开了远光灯，许新远被那远光灯刺得睁不开眼睛，不得不眯了眯眼睛缓和一下那刺痛的感觉。
只是一闭上眼，许新远突然间想到了一个画面，这一回，那画面没有断断续续的，他好像勾勒出一段完整的记忆。
记忆之初是他所坐的公交车和一辆大货车发生了碰撞，然后他便被那些仍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鬼魂那鲜血淋漓的样子给吓到了。
他好像也受伤了，可还能下车等待救援，还有……20...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207 忘不掉
“小心……”许亚强已经感觉到车身不稳，尖叫了一声。
可是待许新远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为时已晚，车辆好像失去了控制一般冲向了湖面。
“爸……”
“老公……”
许念芝和许妈妈扭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忙停下车来，想去救他们二人。
许新远已经是尽量不让车子靠近湖边，可也不敢做太大力度的拐弯，怕会撞上迎面而来的大货车。
不幸中的万幸是车子倒在了路边，被绿化树挡了一下，没有掉进湖里。
而许亚强和许新远两人则是一个抓着车头，一个抓住车尾，像在玩跷跷板一样，谁也不敢松手，水都淹没了膝盖。
“救命。”许念芝大声喊道，可是这里并没有多少车辆经过的。
摩托车的车轮还在转动着，危险还没解决，许念芝和许妈妈两人也不敢等待别人来救，只好两人亲自动手救人。
许新远比较瘦，许妈妈去拉住许新远，而许亚强比许新远重，许念芝则是去拉着许亚强。
“一二三……”许念芝大声喊道，和许妈妈两人一同发力，再加上许新远和许亚强两人的自救，可算是把他们拉到了路面上。
不过车子却是滑进了水里，真的是噗通一声就不见踪影了。
许亚强他们都是被吓得魂不守舍，这地方邪门得很，也经常发生交通意外的。
“你的手受伤了。”许妈妈看到许新远的衣袖都擦破了，手掌处更加是擦损得厉害，都见红了。
“爸，你有没有哪里痛啊？”许念芝紧张兮兮地问许亚强。
“我……好像手肘那里有点痛，还有，可能腰也闪了一下。”许亚强试着动了动，痛得他咧开嘴巴倒吸了一口冷气。
“爸你别乱动，我叫救护车。”许念芝连忙阻止许亚强。
可是许念芝还没拨通电话，许妈妈担忧地向她招了招手，“你看看他，是不是丢了魂了。”
“许新远！”许念芝一想到是许新远害得许亚强受伤的，如今他又是这副模样，又惊又怕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许新远都被她给打蒙了，多少给了点反应，但他的记忆好像又断了，他总觉得自己差了点什么没有想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许念芝看到许新远能够给出点反应，多少没那么害怕了，便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这地方阴森可怕的，虽然和家人在一起，可她心里仍是有些发毛。
一时间一家人都有些沉默，气氛越发诡异了。
“我们可真的是命大，欢喜她爸妈就是在这附近出事的，说不定是他们在保佑我们呢。”许亚强呵呵笑了笑，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然而他发现气氛好像更加尴尬和凝固了，都怪他，干嘛就老提那事呢，该不会真那么邪门吧？
这时许念芝也受到了庞大海打来的电话，虽然不大愿意承认这大过年的发生这般不吉利的事情，可她还是告诉庞大海了。
“我马上过去，你等我啊。”庞大海都被吓了一跳，忘记问她有没有受伤了，但也越发快动作了。
李贵芬一头雾水地看着庞大海匆匆忙忙的背影，不是和许念芝通电话的吗？
怎么看他好像很惊慌的样子？
许念芝看着挂掉的电话，她还没来得及说自己已经叫了救护车，便又打了回去，庞大海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庞大海听到他们叫了救护车，便拐了个弯，去医院里等着。
两通电话打完，救护车也来了。
许妈妈陪着许亚强和许新远上了救护车。
许念芝看着她的摩托车在后面跟着。
一到了医院便看到庞大海跑了过来，许念芝看到满脸担忧的庞大海，一开口便是，“我没事。”
“没事就好，你爸他们呢？”庞大海看到许念芝安然无恙，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没那么担心了。
“他们在救护车里，受了点伤，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还是得检查一下比较安心。”许念芝停好了车子，一边解释，一边追上了许妈妈他们。
许新远只是受了点外伤，但许亚强的手骨折了，腰也有点扭伤，不过他们两人都坚决不住院，医生也不强留他们住院。
大过年的，没有什么必要没有人愿意住在医院里。
这医院急救室算是冷清的。
许念芝叫了一辆出租车送许亚强和许新远还有许妈妈他们回家，而自己则是和庞大海开车回去。
李贵芬等了差不多晚上十点多才看到庞大海回来，听到许亚强他们出了点意外，第一感觉便是晦气。
“不会影响婚礼吧？”李贵芬想了想，忙问。
“妈，你担心那些干什么！”庞大海不满地说，要是他们觉得不方便的话，这婚礼延迟一点也是没有关系的。
“那么凶干嘛，我也只是担心而已，你以为我愿意啊，多不吉利啊。”李贵芬没好气地说道。
“我累了。”庞大海不想再和李贵芬说这事了。
李贵芬瞪着庞大海的背影，他对许念芝一家也太上心了点。
而许亚强他们回到家之后，都很晚了，心情也不是太好，都没有怎么说话，各自洗漱，然后回房睡下了。
许新远看着包扎好的手掌，他睡不着。
虽然极其不愿意承认，可他还是想到了最不愿意承认的那个事实。
是他还厉海芬还有常安掉进湖里的。
没有人愿意去理解当他看到一个捂着半颗脑袋的男人在开口问他，“我头好痛，你帮我看看伤得重不重。”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那时站的位置一眼望去便能看到那个挂在车窗位置的男人的尸体，可眼前有个一模一样的鬼魂在问他问题。
他为了躲开那鬼魂的步步紧逼而节节后退，将自己推到了极其危险的位置，是车来车往的路面。
而他又为了躲开一辆开着远光灯的大货车想要退回到安全的路边时，一辆摩托车却是为了躲避他而失控掉进水里了。
为什么他会想不起这些？
为什么？
是因为那些画面太恐怖了吗？
还是因为他看不清厉海芬和常安的脸？
可是现在，他一闭上眼便看到厉海芬和常安两人掉进水里时那惊恐万分的脸，再也忘不掉了。
208 人间值得
沉闷的一天过去了，许新远一家人都挺安静的，没有去走亲戚，倒是有亲戚听说他们受伤了前来看望。
而许新远一整天都躲在房间里躺尸，就吃饭的时候露了一下脸而已，如果可以，他只想躲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不见。
常欢喜还好奇怎么一整天都没有收到许新远的消息，应该是说差不多两天了，一个消息都没有。
意识到这一点，刚吃完早餐的她连嘴巴都没擦便发了条信息给许新远，他们约好了的，今天要去张大伟家里。
一直浑浑噩噩的许新远在收到常欢喜的信息的时候才如梦初醒，可他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办法说出那个残忍的真相。
请再给他多一点时间，直到他可以亲自告诉她真相，没有隐瞒。
“好。”许新远颤抖着回了一个字。
常欢喜看着许新远回的信息，有点莫名其妙的，什么意思？
没有时间地点，什么都没有吗？
“那我们在那碰面，什么时候出发？”常欢喜想了想，然后又发了一条信息给许新远。
“等会。”许新远叹了一口气，有点狼狈地起了身。
看着镜子里长了胡须的自己，邋遢的自己，许新远摸了摸下巴，有点扎手，也有点扎心。
他还是第一次对着镜子认认真真地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左看看右看看，良久给自己足够的信心走出这家门。
“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许新远临出门的时候对许亚强和许妈妈说了句。
“好，好。”许亚强挺高兴许新远总算是精神了点。
年轻人就该出去约会，不能老是一整天都呆在家里的。
“唉。”许妈妈却是叹了一声。
“怎么了？不高兴吗？”许亚强不解地问。
他还一直担心许新远因为愧疚而颓废呢，看到他可算是走出来了，他也是高兴，怎么许妈妈还一脸愁容。
许妈妈没有说话，女人的心比男人的要细，儿子心里这是藏了事，还不想告诉他们，叫她如何能够安心。
她还是头一回看到许新远那般沉重的样子，真怕是天大的篓子，许妈妈想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
这年过得实在是堵心，桌面上还剩一份早餐，许新远连早餐都没吃就出去了，许妈妈又叹了一口气。
许亚强虽然比较粗枝大叶，可是当他看到许妈妈唉声叹气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不知道是怎么了。
许新远匆匆忙忙离开了家门，这个时间点，喜庆里安静得很，他走在这安静的小巷子里，心里不是害怕，而是忐忑。
青砖大宅在喜庆里的另外一头，门是锁着的，可是门口两旁有石阶，围墙也不算高，想要翻进去并不是很难。
许新远还是犹豫着要不要翻墙进去，这一路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还有该怎么去藏这存折。
这个时候才来想这些问题，许新远苦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脑袋有机会去想别的事情而已。
青砖大宅到了，许新远停下脚步，顿了顿，犹豫着站到了石阶上，垫高脚，勉强可以看得到院子上面的一些光景。
他只看到摇摇欲坠的瓦片，这青砖大宅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许新远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厚笨的羽绒服，还没翻进去，里面便飞了一样东西出来，从他眼前划过，落在了地上。
这不正是张大伟妈妈的存折吗？
许新远被吓了一跳，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默默地从石阶上下来，然后捡起存折。
一扭头便看到了张大伟妈妈，许新远被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来帮忙，看你这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翻墙进去。”张大伟妈妈快言快语地说道。
可转念一想，许新远是来帮她的忙的，便连忙止住了，但她又补充了一句，“赶紧打电话啊，不然我儿子该要去开店了。”
“哦，好。”许新远拍了拍存折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放兜里了，这时候才打电话给张大伟。
张大伟收到许新远的电话很意外，但更加叫他意外的是许新远想要来他家拜访他这事。
不过张大伟想到许新远和常欢喜两人的品性，还是点了点头，“你们来吧，我们还没出门，在家里呢，我一会将家里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好，那呆会见。”许新远挂了电话。
“成了？”张大伟妈妈有点激动地问。
“成了。”许新远正想要放好手机，一想到还没约常欢喜呢，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发了条信息给常欢喜，“我现在在你家楼下等你。”
“还有其他问题吗？”张大伟妈妈见许新远脸色不大好，还以为他在忧心一会去自己家里的事情。
“没有。”许新远心里一惊，忙暗自提醒自己道，可不能让常欢喜发现自己心里有事。
“那就好，对了，还有记得提醒一下我儿子，都那么多年了，家里那些东西该丢的就丢。”张大伟妈妈忙提醒许新远道。
她儿子也是的，该丢的不丢，不该丢的却是丢了。
“什么东西？”许新远一愣，忙问。
“就是那些黄符什么的，以前家里事多，贴得到处都是。”张大伟妈妈讪讪地说道。
谁会料到自己亲自贴的那些东西竟会挡了自己回家的门。
“知道了。”许新远心里明白了。
把存折还回去之后，家里也回去了一趟，她也该可以安心离开了吧。
阴阳有别，人间不值得他们这般眷念。
人间也值得他们这最后的牵挂。
许新远忽然想到了他爷爷，不知道他最后的归属会是哪里，自从那天后他再也没有看到他爷爷了。
偶尔想起，他还是会安慰自己，他爷爷只是回到了本该属于他的地方。
唉，许新远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张大伟妈妈，忽然间对她连最后一点恐惧的感觉都没有了。
许新远又抬起头，望着常欢喜所在的楼层的阳台，她应该下来了吧。
“在看什么？”常欢喜看到许新远抬起头望着天空的样子，好奇地问。
“我……想看看你出门了没。”许新远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其实他只是不敢去看她而已，生怕自己会一念之下说出心底的那个秘密，然后将她从自己身旁推开。
209 登门拜访
这会让他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你吃早餐了没？”常欢喜见许新远低着头，情绪不大对，便找了个话题。
许新远闻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常欢喜看的是一头雾水，吃了还是没吃啊？
“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不大高兴的样子？”常欢喜小心翼翼地问，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没什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对你有所隐瞒，你会生气吗？我不是故意的那种。”许新远抬起头，瞄了一眼常欢喜又很快低下了头。
“隐瞒？你瞒我什么了？”常欢喜不喜欢答这种如果的问题，但看样子不是如果，而是真的。
“我……”许新远伸手抓了抓被冷风吹乱了的碎发，他此刻心里也是凌乱。
“你的手受伤了？怎么回事？”常欢喜看到许新远手里那一块伤疤，又是惊讶又是担忧。
这就是他瞒着她的事情，瞒着她自己受伤的事情？
“我……初一那天晚上发生了点意外。”许新远讪讪地解释道。
没和她说这事也是怕她担忧。
他承受不起再叫她担忧的事实。
“怎么回事？怎么没听你和我说过这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了？”常欢喜有点生气了，怎么能隐瞒她这么重要的事情。
“没有，就手掌有点擦伤而已，我爸比我伤得要重……”许新远便将那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
他脚上，身上也有点淤痕，伤得算是轻的了。
他爸伤得比较重，一想到自己害许亚强伤得那么重，许新远心里就更加难受了，都怪他不小心。
“还好……”
还好没掉进水里，常欢喜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来，她怕自己会抑制不住泪流满脸，大过年的，想那些干嘛。
“这就是你瞒我的事情，以后不许了。”常欢喜叮嘱许新远道，不许瞒着她，她会更加伤心难过的。
信任的缺口一个都不能有。
许新远张了张嘴，很想很想告诉她其实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件事，但他没有勇气说出来。
他害怕，真的只是害怕连补偿的机会都没有了，便默认了她的说法。
张大伟妈妈跟在许新远和常欢喜身后，倒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一门心思想着能够把存折还回去了，自己也能回趟家里了，正激动着呢。
厉海芬和常安从青砖大宅里出来，看到正要走出喜庆里的三道身影，面面相觑，他们什么时候谈好了的？
之前张大伟妈妈出现在青砖大宅，他们还碍于之前的恩怨没有理会她呢，没想到竟会是和许新远他们在一起。
“跟上去看看吗？”常安看了看常欢喜的背影，又看了看厉海芬，眼巴巴地问，他是想跟上去看看的。
“不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小静她妈妈吧。”厉海芬摇了摇头，能有什么事情，她都能够猜到是什么事情。
“那好吧。”常安有点小失望。
他才不想去看小静妈妈，也没什么事情，看得他都有点心累了。
同样身为男人，怎么就有那么不负责任的大男人主义的人呢？
他一个大男人都看不下去了，光会嘴上说说，都指望着小静妈妈动手去做，最伟大的事情也就是去上个班而已。
可是常安没敢挑起这话题，厉海芬心里的气可不比他少，免得这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常安一再告诫自己。
从喜庆里到张大伟家里也就走十几分钟的路程而已。
常欢喜拿了买给张小伟的大礼包，许新远则是买了些苹果便上去他家了。
这回是张大伟妈妈在前面指路，他们在后面跟着，虽然张大伟家里并不好找，他们却是连问都不用问一下路。
常欢喜有一点点路痴，只是跟着许新远，相信他能够分得清东南西北。
“到了？”常欢喜见许新远停了下来，打量了一下眼前这栋单体楼，看上去还挺新净的。
“到了。”许新远见张大伟妈妈点了点头，也跟着点了点头。
虽说是单体楼，但楼宇也是被围了起来，有个门卫守着入口处，看到常欢喜和许新远提着东西的样子，应该是来看望朋友或是亲戚的，但还是习惯性地问，“请问是来找人的吗？哪户的？”
“哪户，我们是来找张大伟的，他有个儿子叫……”许新远愣了愣，直接报出了张大伟的名字。
“哦，我知道了，他儿子叫张小伟是不是？”门卫得意地问，业主并不算太多，他都记得呢。
“是，是，是。”许新远连连点头。
“进来吧。”卫门打开门，让许新远和常欢喜进来。
“1802……”张大伟妈妈对许新远说道。
“……”许新远张了张嘴，看到摄像头，没敢吭声。
张大伟妈妈也沉默了，当初买房子的时候什么也没在意，只是想着能够有新房子住，可是后来才听人说十八层不吉利。
这说得她心里发毛，结果小伟妈妈去的早，她也没活多多少年，所以才病急乱求医，在家里贴满了辟邪的符。
有电梯，许新远和常欢喜很快便上到了十八楼，张大伟妈妈进不去了。
许新远摁响了门铃，是张小伟来开的门。
“新远哥哥，欢喜姐姐。”张小伟看到许新远和常欢喜两人高兴得很，又看到常欢喜手里的东西，眼睛一亮，却是没有主动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新年好，这是买给你的，新年快乐，快高长大。”常欢喜将手里的大礼包递给了张小伟。
“谢谢姐姐。”张小伟兴高采烈地接过大礼包。
“你们来了，正准备泡茶，快进来坐。”张大伟从厨房里出来，刚好找到藏起来的好茶。
“怎么还买东西上来，家里不缺水果，小伟，有没有谢谢哥哥姐姐？”张大伟腾出手来接过许新远手里的水果，又看到张小伟手里的东西，忙问。
“我说谢谢了。”张小伟嘟着嘴巴说道。
“鞋子不换也可以的。”张大伟一边摸了摸张小伟的脑袋，一边对常欢喜和许新远他们说道。
张大伟妈妈从门缝里往里面看了看，一时间感慨万千。
许新远握着门把的手还是缓缓地将门关上了，她会有机会再进来的，不急在一时。
211 正合她意
常欢喜见许新远望着门口有所停顿，莫名的浑身颤抖了数秒，张大伟的妈妈该不会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吧？
看样子是很有可能，而她竟是毫无察觉，这样的认知叫她有点不安。
常欢喜努力想要说服自己，或许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她不该杞人忧天的，担心那些没用的干嘛。
张小伟拉了拉常欢喜，邀请她过去客厅那边坐。
常欢喜尴尬地笑了笑，她是来做客的，带着任务而来，可不能把正事给忘了，便快步走到许新远身旁。
不知道为何，常欢喜感觉到许新远的身形有些僵硬，是她多心了吗？
“坐吧，招呼不周，小伟，去洗些水果出来。”张大伟吩咐傻站在一旁的张小伟道。
“不用的，不用了。”常欢喜忙劝阻。
“要的，你们不用和我客气才对，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拿来招待客人的，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才好。”张大伟说完又催促了张小伟一下。
“我们就是过来坐坐，一会就走，也不耽误你太久，不用麻烦了。”许新远看着张小伟的背影，这才开口道。
“对了，不知道你们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的。”张大伟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常欢喜一时哑然，望向许新远，他没找个借口搪塞一下吗？
“是这样的，就是想和你聊聊你那店的事情。”许新远想了想，还是才慢慢地开了口。
“你想要盘下我那店吗？”张大伟有点意外，但也挺高兴的，可算是有诚意的人来接手他的店了。
那家店是他一手一脚从无到有的，之前是做窗帘生意的，大倒是挺大的，可从新装修不容易。
他找人修改了好多回图纸才有了现在的模样，都是他的心血，随便结束掉那家店也挺舍不得的。
“其实我也做不了主，就是想要和你好好聊聊，然后我再回去和我爸说说。我姐本来也是打算换个铺位重新做的，但我爸不同意。
我们家做的多是熟客生意，突然间换了铺位怕是不方便客人找上门来，不过你那店离我们那店也不远，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我们以前也是有做快餐生意的，后来喜庆里的人流少了，我们才没有再继续做下去而已。”许新远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差点就把自己给说服了。
“真的吗？想不到你们还是老前辈啊，我啊，其实也挺舍不得把店转让出去的，可是又不想因为店里的事情耽误了孩子学习。
转让出去吧，又想着自己努力的一切都白费功夫了，你们不会打算重新装修店里吧？”张大伟有点小激动，忙问。
可转念一想，店都转让出去了，还是许新远，怎么能阻止他重新装修，都是他自己想太多了，不该干涉那么多的。
“啊，重新装修可能有点为难，或许会再加个外卖窗口吧。”许新远愣了愣，这才继续解释道，“我们还是想和原来一样，做烧腊和快餐。”
“那挺好的，挺好的。”张大伟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许新远却是忍不住看了常欢喜一眼，心里噗通了一下，不忍去想他们之间的未来，他们还有未来吗？
常欢喜却是有点误会许新远意思了，这是想要让她见机行事吗？
可是她都没有看到存折，他怎么也不提前交给自己。
“我上个洗手间，你有没有纸巾？”常欢喜向许新远伸出了手掌。
“卫生间里有纸巾的。”张大伟忙说，“小伟，你还是去看看吧，卫生间里有纸巾，对吧。”
“哦。”张小伟放下手里的水果盘，忙走去卫生间查看一番。
“呃，不是，那袋子东西啊，给我吧。”常欢喜尴尬地笑了笑，对着许新远打了个眼色，快把存折给她啊。
张大伟有点后知后觉地猜测到常欢喜所说的是什么了，家里太久没女人还真的没她说的那种纸巾。
“爸，卫生间里还有纸巾。”张小伟走去卫生间看了一眼，然后对张大伟说道。
“呵呵，没事了。”张大伟讪讪地对着张小伟说道，“你功课做完了没有？”
常欢喜却是趁着他们父子俩说话的时候偷偷地从许新远兜里接过一个用黑色胶袋装着的存折。
许新远看了看常欢喜，她知道该怎么做的，他，唉，却是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张大伟打发了不大情愿的张小伟去做功课之后又继续和许新远聊起了店面的事情。
常欢喜则是去了卫生间，可里面除了一个杂物架子之外没有别的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了。
但她还是装模作样地洗了洗手。
洗手的时候却是灵光一闪，便把衣袖给弄湿了。
“那个你们这有吹风机吗？我刚才洗手的时候不小心把衣袖给弄湿了。”常欢喜装出一脸尴尬的样子去问张大伟。
“小伟房间里有，我去给你拿吧。”张大伟也看到了常欢喜的衣袖湿了一片，忙说。
“谢谢。”常欢喜看了许新远一眼，跟上了张大伟。
“就在房间里吹干一下行了。”张大伟拿着吹风机，看到跟上来的常欢喜，便把吹风机递给她了。
“不行，不行，不能打扰小伟做功课的，也不能打扰你们聊天，有没有别的房间可以借用一下。”常欢喜摇了摇头。
“欢喜姐姐，我没关系的。”小伟抬起头看了一眼常欢喜。
他可不喜欢在这个时候做功课，不禁有点哀怨地望了张大伟一眼，有客人来的时候老是打发他去做功课，现在可是放假时间啊。
“我有关系，我会不好意思的。”常欢喜挺认真地说道。
算了，欢喜姐姐也接收不到他的求救信号，张小伟认命地继续做着他的功课。
“要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去杂物房那吧，那是我妈以前住的房间，不过现在用来放杂物了。
我偶尔也会在那算算帐什么的。”张大伟想了想，指着开着门的一个房间对常欢喜说道。
“没关系的。”常欢喜心想，正合她意呢。
她父母的房间也被她用来做杂物房了。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
“那你慢慢用，天这么冷，得吹得干透了才行。”张大伟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