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记住了
“桓少？”
梁小婉觉得力气恢复些了，就赶紧回到原地。
背包还在，桓元嘉却不见了。
梁小婉开始紧张起来。
不会吧。
难道桓元嘉被魔仆给叼走了？
“桓元嘉！”
梁小婉焦急地呼喊起来，正准备去找人，桓元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梁秘书。”
梁小婉吓了一大跳。
又是这样。
好像悄无声息一样。
她转回身看着桓元嘉，没好气地问，“你去哪里了？”
桓元嘉一脸无辜，“我也想方便啊。
但如果就地方便，梁秘书又刚好回来的话……”
梁小婉：“……”
她打断桓元嘉的话，“现在起，没出这片保护区之前，你都不准再离开我的视线。
要去做什么，也要先跟我报告，我们争取早点离开。”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可以对付魔仆是事实。
能者多劳。
她现在得担起保护桓元嘉的责任来。
就算桓元嘉不是她老板，她也不可能坐视一个无辜的人被魔仆所伤害。
唉，这秘书怎么越来越难当了。
桓元嘉看着梁小婉的小表情，笑着应声，“遵命，梁秘书！”
长峰市。
碧空会会长鲁绍安迈过门槛，踏入光线昏暗的祠堂。
一抬头，只见香灰炉里插了一支燃着的香。
鲁绍安的目光看了看四周，笑出声来，“前辈驾临，可否现身说话？”
“不要叫我前辈，都叫老了。”
谭蔓在阴暗的角落现身，慢慢走出来，“叫我谭蔓。”
鲁绍安朝谭蔓一礼，“谭祖师爷留下的规矩，鲁某不敢废。”
“他就是老古板。”谭蔓转身看向谭伟彦的牌位，一阵沉默。
鲁绍安问，“不知您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谭蔓回神，问，“最近你们碧空会与诛魔会，在追查什么事情吗？”
鲁绍安如实回答，“永生之门的天门可能出现了，而且很可能有四大魔会的人搅和在里面。”
“魔会祭典？”谭蔓轻哼一声，“这些愚物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招惹什么！”
顿了顿，谭蔓又问，“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暂时还没有。”鲁绍安道：“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谭蔓道：“我想知道露江市那场魅力女神竞选活动，背后都有哪些人在掺和，越细越好。
顺便也告诉你们一声，有人陷进去了。
或许跟魔会祭典有关系，我会继续去找线索。”
“明白。”鲁绍安正色，“我马上吩咐人去查。”
谭蔓点点头，正要离开，忽然又问，“你们碧空会最近跟桓宜合作了？”
“是。”鲁绍安应声，“温度上升，南冰域已经有冰架开始融解。
再这样下去……不管是碧空会、诛魔会，还是四大魔会，都不会安宁。
桓宜有庞大的资金量与体系，可以改善这样的局面。
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谭蔓认真看了鲁绍安两眼，“你倒是比你祖师爷强点。
选桓宜这想法，没错。”
说完，谭蔓消失。
鲁绍安行礼相送。
默默念着谭蔓的最后一句话，陷入了沉思。
昏暗的山林里，跃起一簇火光。
桓元嘉的声音向远处传播开去，“梁秘书，你好了没？”
“好……就快好了！”
百米之外，梁小婉刚刚将一只魔仆戳倒在地。
抹了一把汗水，梁小婉直喘着粗气。
见了鬼了。
今天的第六只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这么多魔仆。
款式还不带重样的。
也因为不时有魔仆出现，梁小婉还得找借口离开桓元嘉一段距离出手。
结果一天下来，路没走几段，全耗在跟魔仆的打斗上了。
此时此刻，梁小婉已经疲惫不堪。
但她根本没办法休息。
而夜晚，才刚刚开始。
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火堆边，桓元嘉递上松软的三明治，还有一盒温热的牛奶，“梁秘书今天辛苦了。”
“谢谢。”梁小婉接过，闷头进食。
也不管桓元嘉看到满头大汗的她，会不会怀疑什么。
吃完东西，梁小婉就靠在背包上，一动也不想动。
经过这几场打斗，她很清楚地发现了自己的短板。
那就是体力跟不上。
对付后面几只魔仆时，她找到了对方的弱点，也顺利接近了，但却没能一击毙命。
因为她消耗太大，力度不够。
眼睁睁地错过了最好的进击机会，然后就得花费更大的精力和工夫来斩杀魔仆。
其中一次，她险些送命。
如果不是那只魔仆刚好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让她得以喘息，那么今天就得变成她梁小婉的忌日了。
当时没觉得什么，现在想来，一阵后怕。
“梁秘书不休息吗？”桓元嘉的声音响起。
“你睡吧。”梁小婉眼皮都没抬一下，“我就这样靠会儿。”
白天尚且没办法放松，何况这令人紧张的暗夜。
她根本没办法闭眼。
“好吧，那我先睡了。”桓元嘉的脚步声靠近，将外套披在梁小婉的身上，然后回到位置拉开睡袋躺下。
梁小婉的眼睫毛动了动。
桓元嘉的外套，附着了他本人的气息。
有点像青草的味道，又带了点温暖的阳光味。
竟然让她觉得有点沉醉。
嗯，她一定是疯了。
应该把这件挠心的外套拿掉才是。
可是浑身酸胀，连手指都懒地抬。
一阵难以抗拒的困意袭来。
慢慢地，梁小婉阖上眼睛，轻微的呼噜声响起。
下一秒，桓元嘉的身影出现在梁小婉的身旁。
火光照映着两人的脸庞。
一个在呼呼沉睡。
一个在深情凝望。
时光，仿佛放慢了脚步。
“其实，最不希望你回忆起一切的人，是我。”
桓元嘉的手指轻轻拨开梁小婉凌乱的鬓发，“我不想再看到你那样的眼神。
可是，如果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也就不是婉婉了。
我要一个完整的梁婉婉，而不是，不愿面对现实、一直缩在保护壳里的梁小婉。
不管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回来吧……”
梁小婉的眼睫毛扑闪了两下。
梦境里，奇异的情节正在展开：
“大人，人生有很多种可能。你没尝过的东西，想不想试试？”
“比如？”
“比如……”梁小婉昂起小脑袋，一脸倔强，“有我梁婉婉的人生啊。”
模糊的身影逼近。
梁小婉感觉到了心脏的剧烈跳动。
她还听到了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回响：
一定要成功！
一定要成功！
冰凉的手指轻轻捏起她的下巴，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自作聪明，自视过高。”
梁小婉感觉到了一种失望的情绪。
这时，那道声音却轻笑出声，“梁婉婉是吗？我记住了。”
第32章：谭蔓，陌生人
梁小婉从梦中惊醒过来。
天色已经大亮。
她躺在睡袋里。
一骨碌坐起身，后背沁出了冷汗。
她居然睡着了！
在这么危机四伏，魔仆遍地的暗夜森林里！
桓元嘉！
梁小婉转头望去，微松了一口气。
桓元嘉正好好地靠在背包上休息。
莫名地，梁小婉想到了昨晚那个奇怪的梦。
那个自称梁婉婉的女人是谁？
那个令她感到压迫感的男人又是谁？
还有那个诡异的情节，分明就是桓元嘉曾经说的那个女人的故事嘛。
嗯，一定是因为听了桓元嘉的故事，所以才会影响她做了昨晚那样古怪的梦。
火堆已经熄灭，桓元嘉双手交叉在胸前缩成一团。
山里的夜，确实凉。
梁小婉将睡袋展开，然后轻轻盖在桓元嘉身上。
就在这时，桓元嘉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的目光紧紧凝在梁小婉的脸上，似乎在探究什么。
梁小婉扯出一个微笑，“早。既然醒了，我们就早点赶路吧。”
桓元嘉微微耷拉下眼皮，“嗯。”
不知道是不是梁小婉的错觉，她竟然在桓元嘉的目光里感受到了一丝失落的情绪。
没多想，梁小婉转身去收拾东西。
要尽快离开这鬼地方！
“桓少，我们是直接去露江市，对吗？”
梁小婉将自己的洗漱用品打包，“还有多久才能到？”
“快的话，今天下午。”
桓元嘉的声音蓦然在梁小婉耳边响起。
梁小婉心里一颤，又吓到她了。
怎么每次桓元嘉靠近她的时候，都好像悄无声息一样。
以前就算了，这两天她的感官要灵敏很多，却好像仍然感觉不到桓元嘉的动静一样。
难道是，那些敏锐的感觉只针对魔仆？
回过头，只见桓元嘉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进背包。
梁小婉不由看了看远处，一阵惊奇。
刚刚还散了一地的东西，桓元嘉居然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走吧，梁秘书。”
桓元嘉大步走在前面，“再晚，就赶不上看美女了。”
梁小婉一脸无语。
到底是谁要来这鬼地方找虐啊！
“你有个朋友也参加魅力女神的竞选了？”
桓元嘉在前面问。
“是……”
梁小婉一愣，看着前面桓元嘉的背影一阵疑惑。
秦英英去参加的事情，她有跟桓元嘉提起过吗？
喧闹的酒吧一角，童蛟一边抽着烟，一边喝着酒。
目光盯着来回走动的身影，看见身材好的美女，偶尔吹两声口哨。
但奇怪的是，没有人会靠近他的角落。
蓦然，童蛟手中的烟红光大作，一瞬间就烧到了他手指。
童蛟笑笑，将滚烫的烟灰弹开。
而他面前的那杯酒，也爆裂开来，溅了他一身。
童蛟低头看看自己刚换的新西服，叹息道：“蔓姐，这年头赚钱不容易啊。
你一下就糟蹋我两身西服了，我心疼啊。
要不，下次你直接呼我脸上？”
“你以为我不敢吗？”
谭蔓出现在童蛟面前，脸色不善，“魅力女神的事，你到底掺和了多少？”
童蛟歪了歪脑袋，一脸无辜，“我说了，我就是过去看看美女，凑个热闹而已。
琳娜和秦英英的事情，真不关我事。
我骗谁，都不能骗蔓姐你啊。”
“少来！”谭蔓声色俱厉，“不妨告诉你，诛魔会跟碧空会都已经查过来了。
到时真查到你的头上，别指望有人能保你！”
说完，谭蔓起身准备离开。
童蛟觍着脸拦在谭蔓面前，“那个秦英英，就那么重要？
蔓姐不是在查紫凰会姐妹失踪的事吗？
一个普通人而已，管她干嘛。”
谭蔓冷哼一声，“秦英英不重要，但她背后有你们惹不起的人。
她要是有事，谁也别想好过。
不信，你就试试！”
谭蔓消失在原地，一阵风劈里啪啦地招呼在童蛟脸上。
童蛟生生受了一阵罪，然后低头拿纸巾擦拭西服，嘴里直叹息，“这回亏大发了哦。”
攀上高高的堤坝，梁小婉望向眼前有如玉带一般的长河，彻底松了一口气。
总算穿过翠烟自然保护区，到露江市了！
今天虽然只遇到了两只魔仆，她的手法也越来越纯熟，但能暂时摆脱那样高度紧绷的状态，也是好的。
至于以后，她暂时不去想。
眼看桓元嘉正在翻吃的，梁小婉的肚子也咕噜噜叫了起来。
正准备过去拿吃的，兜里的手机跟唱歌似的，消息提示音响个不停。
是了，这两天在自然保护区里，连电话都打不出去，更别说联网收消息了。
梁小婉赶紧拿出手机来一看，发现秦英英来的消息最多。
她逐条逐条看了过去，一会笑，一会惊讶。
没想到秦英英竟然进了决赛。
等等……
居然还夺得了冠军！
厉害了！
还没等梁小婉欣喜与惊讶的情绪过去，最后一条消息蹿了出来。
没有视频，只有一道平淡的声音：
“梁小婉，秦英英失踪了。
如果你收到这条消息，尽快联系我。
我在环城河酒店等你。”
环城河酒店。
梁小婉赶到的时候，高建木已经等候在门口了。
“木哥，你怎么会刚好在露江市？”梁小婉问。
高建木认她作妹妹，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也大方认了。
高建木同梁小婉走进酒店，回答道：“正好我们也在调查魅力女神竞选的事情，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也是刚刚到。”
顿了顿，高建木问，“我听说桓少也过来了？”
“嗯。”梁小婉应声，“露江市有桓宜的分公司，他去考察了。”
原本以为桓元嘉不会痛快批准她的假期，没想到对方连问也不问就同意了。
总觉得今天的桓元嘉哪里怪怪的，但心里担心秦英英的事情，梁小婉也没有过多地去细想。
电梯门打开，两人来到十一楼。
“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吗？”高建木看向梁小婉。
梁小婉摇头，“不是我认识的人。”
高建木点头，带头走向1106号房间，全身开始戒备。
梁小婉也一样。
高建木刚要摁门铃，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碧空会的高建木副会长，你也来了。”
谭蔓露出一个笑容，偏头看向高建木身后的梁小婉，“梁小婉是吗？你好，终于见面了。”
梁小婉盯着眼前的女人，看了再看。
的确不认识。
但对方看到她的眼神，却显地好奇、兴奋，还有肆意的打量。
这不太礼貌，但也没让梁小婉感到多不舒服。
高建木的目光在谭蔓与梁小婉两人间徘徊了两圈，若有所思。
事实上，他来露江市调查这件事，是师傅亲自授意的，足见这件事师傅有多看重。
三人进屋坐下，梁小婉开门见山，“英英在哪？”
谭蔓拿出秦英英的手机摆在茶几上，“英英失踪的时候，它还留在房间里。
视频里最后出现的工作人员，我向魅力女神的主办公司确认过，查无此人。
酒店视频我也查过，只看到英英进了没有监控的死角。
然后，她就彻底消失了。
顺便说一句，一同消失的，还有对英英很有敌意的第三名，琳娜。
主办公司那边认为，可能是琳娜掳走了英英。
但我更倾向于，这件事情不是普通的失踪案。
你说呢？高副会长。”
第33章：魔会的历史
谭蔓与梁小婉一起望向高建木。
高建木接话，“主办公司乌光娱乐，碧空会已经调查过。
成立已经好几年，一直不温不火，也不怎么高调。
不过投资了一些剧作，还是赚了不少的钱。
举办这次魅力女神的活动，似乎是为了配合关联公司的新戏目。
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异常。”
“那实际呢？”谭蔓问。
“实际……”高建木看向谭蔓，“实际上，除了紫凰会以外，其他三大魔会都有间接投资乌光娱乐。
虽然比例不多，而且层层遮掩，但碧空会是这方面的行家，只要我们认真查，就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谭蔓蹙眉，“即便是这样，这件事也未必就跟英英的事有关系。”
“是的。”高建木道：“凡事讲证据，我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眼下，还是先找秦英英出来，或许事情就明朗了。
秦英英出事当晚，既然谭会长在附近，那么要掳走她的人，恐怕不是一般的人。
否则，秦英英就应该还留在附近，只是我们暂时察觉不到而已。
我带来的人已经开始在整个酒店以及附近查找线索，相信很快会有消息。”
梁小婉没有反对。
她能想到的，没想到的，高建木都已经安排好了。
谭蔓忽然出声，“高副会长，介意我同梁小婉单独聊两句吗？”
高建木看了梁小婉一眼，起身道：“当然可以。
小婉，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梁小婉点头，转头看向了谭蔓。
谭蔓迎上梁小婉的目光一笑，“不用紧张，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事实上，我上次去你公司找过你，不过你没在。
谁知道，来到这边，反而遇到你的朋友英英。
或许，这就叫做缘分吧。”
梁小婉出声，“我们，认识？”
谭蔓摇头，“准确来说，是你不认识我，但我听过你。
还要多亏你老板发了那条动态，我才知道你现在过地还不错。
如果他看到了，应该也会开心的。”
“谁？”梁小婉问。
只觉得对方说的话，越来越奇怪。
如果不是高建木证实对方是四大魔会之一的首领，她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疯子了。
谭蔓打开一罐啤酒，抿了一口，“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应该记得什么？”梁小婉问。
谭蔓又灌了两口，摇了摇头，“不记得也好。没什么。
有空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谭蔓的目光斜向屋内靠窗的角落，笑了笑。
梁小婉看着古古怪怪的谭蔓没再说话。
“是紫凰会的首领之一，谭蔓。”
章岚出现在一座天台的泳池边，桓元嘉正坐在遮阳伞下喝果汁。
见桓元嘉不说话，章岚继续道：“谭蔓是四大魔会中资历最老的一个，当年事发的时候，她应该还在休眠，所以逃过一劫。
不过，她一直跟碧空会走地很近。”
“跟谁？”桓元嘉摇晃着杯里的果汁。
“碧空会第一任会长，谭伟彦。”章岚的声音小了下去，“可能也是因为这样，她才知道梁小婉的存在。”
桓元嘉放下杯子，盯向章岚，“这件事情，怎么没有汇报给我？”
章岚低下头，沉默不言。
桓元嘉收回目光，站起身来看向环城河酒店的方向，“当年大家立场不同而已，我还没那么小气。”
章岚暗暗嘟嘴，表示不信。
当年梁婉婉出事的时候，你那模样，简直想杀人好嘛。
良久，桓元嘉叹息一声，“她也不会希望我那样做的。
如果是谭蔓，她应该已经发现你了。”
“嗯。”章岚应声，“但她没有拆穿我。
她虽然资历比我老，但我未必打不过她。”
“那就先看看吧。”
“是。还有乌光那边……”
“松荣已经去查了。”
“那我回去看着梁小婉了。”
章岚消失。
桓元嘉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环城河酒店，梁小婉与高建木走在河堤边。
露江市由一条大河环绕，而环城河酒店就建在河洲之上。
高建木翻着梁小婉拍下来的魔仆图片，略微诧异，“这几种魔仆，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了。”
说着，高建木上下打量几眼梁小婉，“难怪再看到你，总感觉你哪里不一样了。
我敢说，哪怕是诛魔会的B级诛魔师，也未必能轻易对付它们。”
梁小婉接回手机，“其实，我被周尔绑架的那晚……我是不是也动手了？”
高建木问，“你都想起来了？”
梁小婉摇头。
高建木想了想，“那晚，你好像变了个人。
那晚救你的其实也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梁小婉陷入沉思。
高建木笑笑，“小婉，其实不用把事情想地那么复杂。
就像师傅说的，只要明白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就好了。
既然你都能杀魔仆了，有没有考虑加入碧空会？”
梁小婉摇了摇头，“我再想想。”
顿了顿，梁小婉又问，“对了，四大魔会是怎么回事？
之前听你说过，但提到的不多。”
高建木正色，“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其实诛魔会的成立，就是因为次天魔的存在。
不过千年以前，次天魔有一个共同的统领，魔王吕磐。
那个时候，诛魔会虽然也有杀不完的敌人，但至少还有章法可循。
但后来魔王吕磐死了，次天魔们群龙无首，谁也不服气谁，相互不断争伐，过往的规矩也统统破了。
天下自然是一团乱，诛魔会也被这无止尽的争伐给耗空了底子。
别看今天的诛魔会看上去还有那么多分会，其实，与最初的诛魔会相比，根本连九牛一毛都不是，影响力也越来越弱。
直到百年前，四大魔会与诛魔会、碧空会暗中联手平定了乱局，并定下和平盟约，才让大家都喘了一口气。
不过，为了这难得的暂时和平，也牺牲了太多的性命。”
梁小婉点点头，“原来，魔会的历史这么复杂。
可为什么那个魔王吕磐死后，就再也没有次天魔可以一统众魔了？”
高建木笑道：“当年，我也问了师傅同样的问题。
师傅回答我说，因为，那位魔王吕磐是他们的神。”
“神？”梁小婉不解。
“嗯。”高建木看向梁小婉，“我想，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谭蔓裹着睡袍从浴室出来，感受到空气微微的波动，脸上漾开笑容，“真是好久没这种感觉了。
从来，只有我在暗中窥人……”
话没说完，谭蔓忽然消失在原地。
过了一阵，窗帘微摆。
又过了一阵，杯子里的液体泛起了细纹。
再一阵，两个身影凭空翻出，各自落在房间相对的两个角落。
谭蔓抬起头，看向对方，“嗨，小妹妹。”
章岚也昂起脑袋，眼中尽是冷凝，“卑鄙！”
谭蔓笑了起来，“不不不，我这叫经验。
顺便给你上一课，永远不要仗着自己的本事轻敌。
既然你输了，不如告诉我，你那个跳跃法，是怎么学来的？
据我所知，敢用那种跳跃法的次天魔，都死光了。”
章岚冷笑，“你追得上我，我就告诉你。”
说完，章岚消失在原地。
谭蔓也紧跟着消失，但没过几秒，谭蔓就回到了屋子，一脸遗憾，“小丫头，年纪没我大，本事是真不小。”
摇了摇头，谭蔓喃喃道：“怎么可能呢？那样跳跃，真的会死的很惨的。”
第34章：幻音
章岚的身影出现在一处露台上。
她长松了一口气，脸上还余有后怕的神情。
她轻敌了。
谭蔓虽然不如她跑地快，但经验老道，差点将她逮住。
那个女人简直可怕。
章岚的目光一转，忽然瞄到楼下河堤边一个身影，顿时大惊失色。
糟了！
章岚的身影倏然消失。
梁小婉看着手中的甩棍，这是高建木刚刚送给她的。
手中的甩棍经过了特殊处理，会对魔仆有更大的打击力度。
至于次天魔。
高建木说要打击对方最大的难点在于速度。
因为次天魔有空间跳跃的能力，越年长，这种跳跃能力就越出色，甚至会到达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
不过，据高建木所知。
眼下四大魔会中最年长的，是谭蔓。
但谭蔓也达不到那种程度。
诛魔会的实力虽然消退了，但同样魔会也没什么出彩的人物。
而且碧空会一向有研究针对次天魔的科技武器，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所以两方暂时还是能相安无事。
与高建木分开后，梁小婉仍然沿着堤岸继续漫步。
光怪陆离的世界，从撕开一角到打开了半扇门，令她有些眩晕，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蓦然，梁小婉的耳朵动了动。
有魔仆！
她的目光望向河面一点，然后慢慢后移，借着树影将自己隐在了黑暗的角落。
屏息。
凝神。
“哗啦—”
一团东西爬上了岸。
梁小婉眼皮一抬，迅速冲出暗影，手中甩棍甩出，照着那团类人又似某种水生物的东西打去。
那只魔仆惊地愣住。
对他来说，这个女人冒出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那十足的气势和杀机，根本令他放弃了思考的能力，甚至逃跑的打算。
他知道，他逃不掉了。
眼看着甩棍就要挨上魔仆的脑瓜，梁小婉的耳边忽然出现了一声幻音：
“别杀！”
一道清脆且稍显稚嫩的女声。
梁小婉的动作顿住，脑袋像被针扎了一下。
一幅模糊的画面飞快闪过。
也是在水边，对面有山石，有人在身后阻止她。
不自觉地，梁小婉的嘴里喃喃念出声，“魔仆，也有好坏之分。”
随即，梁小婉怔住了。
这不是她的记忆。
不，这是她的记忆。
但，是什么时候的？
刚刚赶到的章岚也愣住了。
她刚刚并没有出声。
她本来想直接带着小懒离开，没想到梁小婉自己忽然住手，还说了那样一句话。
一瞬间，章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扯了一下。
魔仆小懒眨了眨眼睛，莫名地看着突然发愣的梁小婉。
他本来是跟主人章岚约了时间在这里碰面。
难道，主人没时间，所以让这个女人来接头？
想到这里，魔仆小懒发出努力模仿的人声，“线，线索。”
梁小婉回过神来，“什么线索？”
魔仆小懒指指水下，“人，有人。”
说完，魔仆小懒回转水中，向下潜去。
梁小婉怔了怔，随即收好甩棍，扑嗵跃入水中，追着魔仆小懒而去。
章岚：“……”
这个小懒是傻的吗？
怎么随便相信人啊。
她才是接头人啊喂！
万一对方是敌人怎么办？
好吧，小懒确实有点傻。
章岚无奈摇了摇头，跟着潜入水中。
没有惊起一丝水花，只在河面上泛起一圈不易察觉的微波。
“高会长，查到线索了。”
一名副手匆匆走进高建木的房间，打开笔记本，“水下有东西。”
扫描图显示，河底有一个模糊的圆形石台。
谭蔓将脸凑了过去，“原来在水底，难怪我感觉不到。”
“准备下水。”高建木起身吩咐。
谭蔓转身消失，“你们慢慢来，我先走一步。”
高建木看向副手，“看好酒店负责人。
如果水下真的有据点，环城河酒店不可能不知情。”
梁小婉在混浊的水中继续下潜。
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坚持不到了。
但在短暂的失明与眩晕过后，她又恢复了生机。
这种感觉很奇怪。
就好像，她体内存在着另外一套备用系统。
来不及多想，她看到魔仆小懒已经钻进了河底圆台的小洞口。
紧接着，梁小婉沉入一片黑暗。
梁小婉蓦然想到了之前的那个梦。
那片深黑水域，比这里还要黑。
那冰凉的水温，比这冰凉地多。
这里还可以感到生机。
而那里，一潭死水，充满了绝望。
微微晃神间，梁小婉见到一点微光。
哗啦一声，梁小婉爬出水面，天然的水下溶洞出现在眼前。
魔仆小懒已经不见。
梁小婉不去管他，上了岸，循着一股怪味前行。
那是另一只魔仆的味道，陌生的，不同的款式。
在翠烟自然保护区里呆的两天，她已经辨别出每种不同的魔仆，都会产生不同的气味。
不对。
是两只。
两只不同的种类。
气味越来越浓烈。
梁小婉甩出甩棍，淌着水珠，印着湿步朝那两只靠近她的魔仆迎去。
几公里之外的天台，桓元嘉斜在椅子里，手指轻敲着扶手，“乌光娱乐，人去楼空？”
“是。”松荣站在桓元嘉面前，“相关的资料，统统不见。
留下的，都是无关紧要的。
还有乌光娱乐的实际操控人，名叫时白。
同样，当我们赶到他的住所时，所有的重要线索都已经被抹除，而且处理地很自然。
不过这种手法，骗得了诛魔会或是碧空会，但骗不过我们。
而且……”
松荣看了桓元嘉一眼，似乎有些犹豫。
“什么？”桓元嘉问。
松荣摊开手掌，将一样东西呈到桓元嘉面前，“我们在时白住所的密匣里，发现了这个。”
桓元嘉拿眼看去。
一只金色小兽的雕塑。
犬脸、长尾、四爪、独角。
永生会的看门兽。
小兽虽然披着一层黄金色，但其材质非金非铜，而是一种独有的古老材质。
而这种东西，一般人手里早已经没有了。
桓元嘉闭上眼睛想了想，“将调查的人都撤回来吧。
有诛魔会跟碧空会插手就好。
只要婉婉救回了秦英英，我们就当看客。”
松荣疑惑地看向桓元嘉，“桓少的意思是？”
“永生之门的天门突然出现……三大魔会也牵扯在里面……还有身份可疑的时白……”
桓元嘉慢悠悠地道：“这是一个局。”
松荣微怔，随即神情一凛，“没想到，他们还不死心。”
“越是虚幻的东西，越是令人着迷。”
桓元嘉抬头看向夜空，凝望某个方向，“早晚一天，他们会知道，现在的日子是多么仁善的恩赐。”
蓦然，桓元嘉似有所感，转头望向了环城河酒店的方向，脸色晦暗不明。
“怎么了？”松荣看出不对劲。
桓元嘉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看来，魔会中，有人把自己当成是造物主了。”
第35章：新品种
梁小婉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两只魔仆，怔了怔。
同样是类人魔仆，但这两只与她以往见过的都不同。
如果只看她们类人的地方，毫无违和感。
一只美女蛇。
一只美女蝎。
美女蛇大眼红唇，嘴角还扯着冷笑。
美女蝎有张清秀的脸，但眼里迸出的光，却十分阴毒。
这样的魔仆，更添恐怖。
梁小婉并没有后退的想法。
手握甩棍，做好进攻的姿势。
“你是诛魔会的人？”
美女蛇舔了舔手里的尖刀，表情活像地狱的恶魔。
同时，美女蝎不着痕迹地移向另一端。
一人两魔仆的位置变成了三角形。
梁小婉微微变换方向，将目光分开投向两只魔仆，没有半点放松。
“不是。”
“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美女蝎说话了，声音温柔，却让人胆寒。
梁小婉蹙眉，“加入你们？”
“没错。”美女蛇接过话头，“加入我们，得永生。”
梁小婉翻了个白眼，“没人可以永生。”
“那是你太无知。”美女蛇继续道：“千年以前的永生会听说过吗？”
美女蝎又离梁小婉近了点。
梁小婉不动声色，“只听说过永生之门。”
“永生之门？那就是蝼蚁。”
美女蛇轻笑，“永生会的魔神永生不死，你确定不试试？”
“是啊。”美女蝎的声音紧跟着响起，“魔会祭典就要开始了，不过还来地及……”
梁小婉轻轻皱眉，美女蝎的声音竟然飘忽起来，像是突然从她的右前方闪到了她的右后方。
汗毛竖起，危险的感觉逼近。
甩棍猛地后抽，一团影子一闪，美女蝎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不错，有两下子。”
梁小婉没理会她，甩棍再打向前，突然闪过来的美女蛇也被逼了回去。
梁小婉心中一阵惊愕。
她没看错。
这两只魔仆会瞬闪！
也就是高建木所说的空间跳跃！
但会这种跳跃的，不是只有次天魔才行吗？
虽然这两只魔仆闪跃的距离不大，而且很容易被看穿，但还是令梁小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不寻常。
“你不是诛魔会的人？”美女蛇笑地奸邪，“我不相信。”
随即，两只魔仆一起攻向梁小婉。
速度加快。
密度频繁。
不断变换着方向攻击梁小婉。
梁小婉一一拆招。
见状，美女蝎与美女蛇一个眼神交流，开始甩尾。
又多了两个方向的进攻。
梁小婉不带怕的。
等缓过劲来，趁着美女蝎跟她玩心思，狠狠将美女蝎抽飞了出去。
见状，美女蛇突然出声，“走！”
两只魔仆竟是一个退入洞中，一个跃入水下分头逃走。
梁小婉看了看两个方向，一时犹豫。
“水下那个交给我。”谭蔓的声音在半空响起，然后扑嗵扎入了水里。
梁小婉不再耽搁，快步向美女蛇的方向追去。
梁小婉走后没多久，美女蝎就被谭蔓给揪出水面，狠狠甩在了岸上。
下一秒，谭蔓的身影出现，一脚狠狠踩在美女蝎的胸口，“说吧，小怪物，你主人是谁？”
美女蝎承受着胸口的痛苦，紧紧抿着唇，尾巴微动起来。
谭蔓眼神一厉，左手一划便削去了美女蝎的尾巴。
美女蝎顿时惨叫出声。
“你别把她弄死了。”章岚忽然现身，看向美女蝎道：“这张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美女蝎望了章岚一眼，忽然脑袋一扭，竟是自己将骨头扭断。
自杀了。
章岚：“……”
谭蔓松开脚，“你看，我没弄死她，你先把她吓死了。
小妹妹，下次再有什么重要的话，憋心里。”
章岚不说话，用手机给美女蝎拍了张照，然后消失朝梁小婉的方向追去。
谭蔓又望了望美女蝎的尸体，若有所思。
片刻后，一把短刀出现在手中，谭蔓蹲下身体，在美女蝎的尸体里搅和起来。
幽暗曲折的通道里，美女蛇与梁小婉一前一后拼命奔跑。
“你到底是什么人？”美女蛇的声音有些急切起来。
她竟然甩不掉这个疯女人！
她的速度其实比对方快，但因为行动的方式，所以会留下痕迹。
有时候，她还会故意钻进狭小的空间。
结果身后这个疯女人，也不管是不是被尖利的岩石刮到，仍然在拼命地追她。
“这话我还想问你呢。”
梁小婉气喘吁吁，但依然没停下的意思，“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对了，你不是会空间跳跃法吗？怎么不跳了？”
美女蛇：“……”
她会是一回事，但她能不能常用是另一回事。
毕竟，她不是真正的次天魔！
啊！
逃生的路又错过了！
啊！
前面是绝路了！
美女蛇一阵抓狂。
她猛地停下，回身恶狠狠地盯向梁小婉，“好，既然你这么想找死，我成全你！”
说着，美女蛇身下的尾巴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
眨眼之间，就从原本的一米多增长到了近三米。
下一瞬，美女蛇尾巴一顶，上半身就从远处弹了过来，手中寒刀直逼梁小婉的脖颈。
梁小婉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偏头躲过，抬手回击。
刚退了几步，就发现美女蛇将她逼到了一处狭窄的空间。
美女蛇伸缩自如，她却处处受到限制，不时碰撞到岩壁，浑身刮出一道道火辣辣的血口子。
章岚赶到的时候，梁小婉身上已经鲜血淋漓。
她正要上前现身帮忙，就见梁小婉蓦然将美女蛇引到一个刁钻的角落，美女蛇手中的刀一卡。
下一瞬，梁小婉一边抬腿撇掉了美女蛇手中的刀，一边狠辣地箍住美女蛇的脖子。
美女蛇想要甩动尾巴来反击，梁小婉的手臂加大力度，美女蛇顿时直翻白眼，哪里还有力气反击。
章岚顿在原地。
是啊。
对方可是梁婉婉啊。
“说吧。”梁小婉声音沙哑，“你们抓的人在哪里？”
“咳咳……咳咳……”
美女蛇无力地摆了摆尾尖。
梁小婉刚要松手，章岚与谭蔓同时出声，“别松手！”
梁小婉一愣，看向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谭蔓。
她又看了看四周，没再看到其他人。
那刚刚怎么冒出了两个声音？
回音？幻听？
谭蔓利落地将美女蛇劈晕在地，这才向梁小婉道：“放心吧，英英没事。
我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高建木的人带出去了。”
说着，谭蔓脱下自己的衣服扔给梁小婉，“你伤成这样，赶紧出去吧，我在这里等他们。”
梁小婉这才发觉身上的衣服都破了。
知道谭蔓可以暂时隐身，她也就不再矫情，接过套在了身上。
“谢谢。”说完，梁小婉返身往回奔去。
急着去看看英英的情况。
等梁小婉走远了，谭蔓扒了美女蛇的衣服下来，披在自己身上，“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一直跟着梁小婉，想干嘛？”
“不关你的事。”章岚说完想走。
谭蔓笑了笑，“你也是桓宜的吧？”
章岚的身影顿住，看向谭蔓的目光充满了冷凝。
谭蔓偏了偏脑袋，“梁小婉失了忆，围绕在她身边的，却都是次天魔。
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她知道了这个事实，会有什么反应……”
下一秒，章岚手中的寒刀比在了谭蔓的脖子上，“不想死的话，就最好闭嘴！”
第36章：魔仆这种东西
梁小婉回到酒店，匆匆换过一身衣服便去看秦英英。
“英英。”
“小婉。”
缩在床头的秦英英一看到梁小婉，情绪顿时激动起来。
两人抱在一起，梁小婉安慰道：“没事了。”
“嗯。”秦英英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小婉，琳娜……就是这次魅力女神的第三名，她，她变成僵尸了。”
？？？
梁小婉：“僵尸？”
魔仆她见过，次天魔她也见过。
可就是没见过僵尸。
秦英英睁大眼睛，像是陷入了回忆，“她就在我面前，会走路，会说话，但是眼睛……跟死鱼眼一样，不动的。
还有我碰到她的皮肤，好冰好冰，跟死人一样……
小婉，真的有僵尸啊。”
梁小婉又安慰了秦英英一阵，直到秦英英睡下，她才离开房间。
高建木等在外面。
“英英她问题不大。”高建木出声，“手上的伤口也已经愈合了。
只是琳娜的事，暂时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梁小婉心有疑惑，“英英为什么说琳娜是僵尸，她现在怎么样了？”
高建木摇头，“我们赶到下面的时候，溶洞里除了那两只魔仆，就只有英英一个人，并没有看到琳娜。
之前应该还有其他人，但已经在我们到达之前都撤离了。
至于琳娜，应该不是什么僵尸，但肯定跟魔仆和永生之门有关系。”
梁小婉问，“他们为什么要选择英英？”
“永生之门崇拜的是千年之前的永生会。”
高建木慢慢道：“永生会就是当年的魔王吕磐所领导的魔会。
而永生之门只是普通人，或者说，他们是普通的疯子。
因为渴望永生，而臣服于魔会，定时献上祭品。
永生之门分为人门、地门和天门。
而当中只有天门的人，能有机会见到魔王吕磐，至于祭品……
没想到，魔王吕磐死了这么多年，魔会也早四分五裂，永生之门居然还会有天门的存在。”
梁小婉明白了高建木的意思。
好友秦英英差点成了永生之门献祭魔王的祭品！
真是太过分了！
“一群疯子！”梁小婉骂出声。
随即，梁小婉想起了周尔临死前说的话，“周尔也跟这件事情有关？”
高建木点点头，“应该脱不开关系。
如果周尔没骗我们，应该还有其他受害者。
还好英英这次没事。
总之，这件事情挺复杂的。
现在，诛魔会与碧空会正在联手调查这件事情。”
顿了顿，高建木又道：“小婉，我想，你和英英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英英被天门看中，从她右手臂的伤口来看，应该是已经被做了永生之门的标记。
而天门的标记，一般都是要伴随终生的。
如果你们决定好了，碧空会可以随时为英英提供庇护的场所和工作。”
梁小婉眉头凝了起来，之前已经听过高建木的解释。
天门的标记都会刻印进骨子里。
他们通常只有两种下场，永远沦为魔会的奴仆，或者成为祭品。
因为这个标记，秦英英已经不可能再过回普通的生活。
永生之门的人还会不会继续纠缠秦英英，难说。
会不会有心怀鬼胎的次天魔盯上秦英英，也难说。
略微犹豫过后，梁小婉向高建木道：“那我就先替英英谢过木哥和碧空会了。
英英是我的朋友，我相信她很快会适应。
但，我还是希望能再给她一点考虑的时间。”
高建木点头，“没问题，这段时间让她先好好休养。
环城河酒店暂时由我们接管，不会再让英英出事。”
“聊完了英英的事情，我们是不是该聊聊那两只小怪物的事了？”
谭蔓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高建木与梁小婉相互看了一眼。
三人来到谭蔓的房间。
梁小婉疑惑地问，“魔仆也能有空间跳跃的能力？”
“没有。”高建木很肯定地回答。
随即，他又看向谭蔓，“谭会长觉得呢？”
谭蔓斜在沙发里，手指卷着自己的波浪长发，“百年之前是从没见过的。
这次醒来没多久，也是第一次看到。
别说她们的跳跃能力，就是那么逼真的类人形象，我也是第一次见。”
梁小婉忍不住问，“我能不能先问一个问题，魔仆这个种族，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原本就存在于这个世上吗？它们一定是听命于次天魔的吗？”
谭蔓看着梁小婉莫名一笑，“的确，魔仆发展到这么壮大，也可以算是一个种族了。
只不过，这种话，在次天魔的心里，是绝不会承认的。
因为魔仆在他们眼里，永远只是奴仆与玩物。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魔仆这种东西，就是次天魔这个种族所创造出来的。
在永生会出现之前，比魔王吕磐统一魔会还要更早。
那个时候，魔仆在次天魔的眼里，可能跟一条狗、一头牛、一匹马的地位与作用是没差别的。
可能唯一的差别就是，不管它们是什么形象和品种，都没有生殖隔离这种说法。
所以，你可以想象，这种东西乱七八糟的形态是怎么来的了。
类人的形态，以前可能只是偶然，因为会增加它们的行动力与服从力。
但现在……似乎是有人在刻意往这个方向引导，而且，还想赋予它们更大的能力。
这背后的人，恐怕野心不小。
对了，我从那只人蝎子体内找到了这个东西。”
说着，谭蔓将一小截黑色的枝条放在桌上，看上去像是干枯的藤条，但上面又附着着许多细细小小的针毛。
“这是什么？”梁小婉好奇。
谭蔓看向高建木，高建木已经神色大变。
他盯着这一小截东西，像是坠入了冰窖，“傀儡菌。”
“没错。”谭蔓道：“我也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东西了。
永生会以前，倒是有不少这东西。
以前那些天门中人，渴望的永生，其实就是这东西。
臭皮囊留下了，灵魂却没了，一辈子只能如一只木偶般听命于主人。
不过魔王吕磐当年死后，这东西也就随着他一起消失了。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种东西又冒出来了。”
高建木看向谭蔓，“真的，是从那只魔仆体内找出来的？”
谭蔓偏了偏脑袋，“我还没那么无聊，撒这样的谎。
还有，那只人蝎子是自杀的，我本来还想留活口的。”
“难道……”高建木满脸震惊，“复生会真的存在？”
“复生会又是什么？”梁小婉疑惑。
谭蔓看着梁小婉笑地意味深长，“魔王吕磐死后，魔会虽然四分五裂。
但追随魔王吕磐最忠心的一批亲信，却全都失踪了。
然后，就有传言说，魔王吕磐还会有复生的一天。
再慢慢的，又有了关于复生会的传言。
说是魔王吕磐还会带着他的亲信，再次出现。
只不过，这么多年来，还从没有人亲眼见过复生会的人。”
谭蔓又指了指桌上的傀儡菌，“至于这种东西嘛，未必只有当年的魔王吕磐才能弄出来。
毕竟……我们次天魔改进过的休眠复原能力，还有……空间跳跃能力，都是魔王吕磐所教。
他能教，我们就能学。”
第37章：伤口没了
梁小婉睁大了眼睛，“都是，魔王吕磐教的？”
谭蔓微笑点头，“所以啊，当年也只有他能一统魔会，因为谁都服他呀。
不像现在的四大魔会，都得靠这样那样的手段拉拢和震慑人心，每年不处置几个叛徒都不正常。
更别说，外面还有那么多不愿意加入四大魔会的野生次天魔。
野生的，没有人管着，自然就更狂野了。
诛魔会这会儿，怕是早就悔地肠子都青了。
魔王吕磐要是还在，才不得这么乱。”
梁小婉看了一眼高建木。
高建木提过，魔王吕磐是被诛魔会一位会长给诛杀的。
魔王吕磐这么厉害，都能被诛魔会的人给诛杀。
可见，那位会长是非常地厉害了。
“先祖们的立场，不是我们后辈能揣测的。”
高建木出声，“眼下最重要的，是查出真正的幕后之人。”
这时，高建木的副手走过来，“副会长，那只蛇人魔仆醒了。”
高建木起身，看向谭蔓与梁小婉，“一起过去看看？”
谭蔓与梁小婉跟着起身。
等高建木走出房间，谭蔓忽然停步看向梁小婉，“我的衣服，还合身吧？”
梁小婉想起刚才的事情，不由感激道：“刚才多谢了。”
跟那条美人蛇打架，结果把衣服都磨破了。
就那么出来，多少也尴尬。
谭蔓笑笑，凑近梁小婉低语，“不客气。
对了，我记得小婉你当时伤地也不轻，没去处理一下伤口？”
说完，谭蔓微笑着离开。
梁小婉一阵怔愣。
的确，她身上被擦伤不少。
当时急着去看秦英英，所以就先换了身衣服，想着等会再处理。
可现在过了这么久，她居然也没感觉到伤口的不适。
如果不是谭蔓提起来，她压根就已经忘了。
想到这里，梁小婉连忙来到卫生间脱下衣服照镜一看。
前胸后背只剩下了几条浅浅的疤痕。
梁小婉顿时呆立在原地。
之前那么多伤口呢？
高建木与谭蔓来到美女蛇面前，她全身被牢牢缚住，动弹不得。
“你主人是谁？”高建木问。
美女蛇垂下眼眸，并不答话。
谭蔓手上翻出一把匕首，在美女蛇面前晃了晃，“不用问了，这只肯定也是傀儡。
不如让我切了它的脑袋，把傀儡菌给取出来。”
闻言，美女蛇眼中陡然迸出两道厉光，语调也变地诡异起来，“魔神复生，你们，都得死！”
随即，美女蛇的眼神与神情都变地狂热起来，“复生……复生……”
正说着，美女蛇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高建木察觉不对，正要上前解开美女蛇的束缚，却被谭蔓给带着后退几步。
美女蛇身上无端裂开十几道伤口，喷出了墨绿色的液体。
整个房间顿时腥臭一片。
“没用的。”谭蔓收了匕首，“控制她的人，不会让她说出什么的。
甚至，她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这两只魔仆创造地并不成功。
傀儡菌当年在永生会，更多是用来惩罚犯过的人，而不是用来操控下属。
如果魔王吕磐真的复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吗？
呵，反正我是不信的。”
高建木看向谭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借用魔王吕磐和复生会的名义行事？
可……这样做的目又是什么？”
谭蔓耸耸肩，“我什么都没说。
但如果真的有人想这么做，接下来，一定还会有动静的。”
……
“这个女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章岚将手机拍的照片拿到松荣眼前，“是一只新合成的蝎人魔仆。”
松荣扶了扶眼镜，“嗯，前两年我们筛查整个北陆域可疑的失踪人，她就是其中一个。”
章岚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她失踪之后是被人变成了魔仆。
谭蔓说，在她的体内还发现了傀儡菌。”
闻言，松荣不禁看向了一旁闭目养神的桓元嘉。
“这不可能。”松荣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傀儡菌不是谁都能拿到的。
而且当年，我们也都毁了。”
章岚道：“我也不相信，可是谭蔓拿给我看了。
如果不是要交给碧空会调查，我都想带回来的。”
“谭蔓还跟你说什么了？”桓元嘉忽然问。
章岚来到桓元嘉面前，吐了吐舌头，“她说，想见桓宜的幕后人。”
谭蔓太狡猾，自己老是上她的当。
桓元嘉睁开眼，没言语。
“桓少。”松荣神情严肃，“谭蔓始终是四大魔会的人，未必可信。
而且她知道梁小婉的真实身份，始终是个隐患。”
桓元嘉垂眸，“当年傀儡菌只经过你们四个人的手。
东青，已经不在了。
你和万迁，我自然也信地过。
那便只剩下一个人。”
松荣与章岚同时出声，“时深。”
随即，章岚疑惑，“可是，时深也已经死了。
我和松荣亲眼看过他的尸骨。”
松荣沉默一阵，“时深，还有一个儿子。”
“嗯。”桓元嘉重新闭上眼，“我们不查了，碧空会和诛魔会还在查。
谭蔓既然与碧空会交好，那么这条线索，告诉她也无妨。”
章岚一脸不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碧空会呢？
松荣已经明白过来，“这样，也可以看看谭蔓的立场了。”
章岚一阵摇头叹气，她总是跟不上桓少和松荣的节拍，“那我回去看着梁小婉了。”
“不用。”桓元嘉出声。
章岚回头疑惑地看向桓元嘉。
“一会我亲自过去。”桓元嘉道。
章岚不由看了松荣一眼，松荣摇了摇头。
两人离开天台，章岚忍不住问，“桓少亲自过去，是想跟梁小婉摊牌吗？”
松荣一笑，“梁小婉的记忆都没恢复，就算桓少说了，她会信吗？”
“不会。”章岚想到之前的事情，很快否决，“她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
明明那么多不合理的事情，她的脑子都能想出合理的谎言来欺骗自己。”
松荣点头，“但这一次不一样。
梁小婉的能力在恢复，感官也在发生变化。
很快，她就会发现到更多异常的地方。
这些，恐怕她已经没办法再找到合理的‘解释’来欺骗自己了。
而且，她眼下，也到了一个决择的时刻。”
章岚很快反应过来，“离开桓宜，加入碧空会，甚至是诛魔会！”
想到这里，章岚闷闷不乐起来，“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松荣拍了拍章岚的肩，“你觉得，桓少是希望她什么都不记得好，还是希望她做回自己好？”
章岚没精打采，“桓少早已经做出选择了。
如果她知道桓少都为她做了什么，看她还会不会那么狠心……”
章岚没再说下去，眨眼消失在松荣面前。
松荣不由一阵摇头，“还是跟小孩子一样。”
第38章：决择
梁小婉坐在房间的床头，看着自己的手臂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明明有伤口的，怎么会消失？
她不想相信，又给自己重新弄了几条伤口。
可它们就这样，真实地，在她的肉眼下慢慢愈合。
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给自己找个合理的解释，都找不到。
而潜意识里，她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外人的好。
可是想不通这件事情，她根本没办法入睡！
房间里的灯闪了两闪。
梁小婉疑惑地抬头，收回目光时忽然发觉视野里多了一个身影。
“桓少！”
梁小婉大呼小叫起来。
“嘘！”
桓元嘉朝梁小婉微一眨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表情太过欠揍，梁小婉忽然意识到什么。
她伸出自己的指尖。
桓元嘉也递出了自己的指尖。
当两人的指尖相触的那一刹那，桓元嘉的身影消失。
是幻觉！
幻觉竟然又出现了。
梁小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梦到桓元嘉，没看见桓元嘉的幻觉了。
不疑有他。
梁小婉觉得可能是自己的精神压力过大，所以这样的幻觉才会再次出现。
可为什么……
偏偏是桓元嘉。
桓元嘉消失后不久，身影再次出现。
他搬了张椅子到床前，慢慢坐下，看着梁小婉问，“很烦恼？”
对方的姿态和声音都很随意，就好像是多年的好友，令梁小婉浮躁的心慢慢平息下来。
“嗯。”梁小婉双手抱膝，面向桓元嘉，“最近，总是出现一些不合理，我没办法解释的事情。
它们，本来不应该存在的。
可是，就是发生了。”
桓元嘉微笑，“它们，影响到你的生活了吗？”
“有，也没有。但是……”
梁小婉眉头蹙着，“我感到很迷茫。”
“你觉得自己应该要做选择了，是吗？”桓元嘉轻声问。
“选择？”梁小婉想了想，点头，“是的。
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还要宽广。
而我，好像也不再是从前的梁小婉了。
虽然，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但我感觉地到，我不可能再做普通的梁小婉。
就好像英英，她也不可能再做回普通的秦英英。”
“那么，就做出你的选择。”桓元嘉望着梁小婉，“梁小婉，这只不过是你漫长人生中的一个小小选择。
它重要，也不重要。
它在那里，也不在那里。
你要明白，你才是它的主人。
它受控于你，而不是你受控于它。”
“可是……”梁小婉摇了摇头，“我觉得它就像一块缺失的拼图。
我害怕，我轻易做出的选择，会令我后悔。
我的身上，似乎有着太多的谜团。
我为什么会有斩杀魔仆的能力？
我为什么会有根本不存在的记忆？
还有……我，梁小婉，到底是谁？”
桓元嘉抬手轻拨梁小婉的额发，声音温柔，“你看，你的选择，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梁小婉，你从不迷惘，你只是不愿意，甚至害怕倾听内心真正的想法。
你不是想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那样的记忆吗？
光是一个人在这里冥思苦想，又怎么会有结果呢？”
梁小婉抬头对上桓元嘉的目光，“我应该，把缺失的拼图，找回来。
然后，再做选择？”
桓元嘉点点头，“一小步，加上一小步，就成了一大步。
你要走的路，也就通了。”
桓元嘉的手掌轻轻抚过梁小婉的脸，“我认识的梁婉婉，不应该害怕去面对真相和现实才对……”
梁小婉蓦然从梦中惊醒。
转头看去，屋里除了她，再没有别的身影。
就连桓元嘉坐过的那张椅子，也好好地呆在原位。
可是……
梁小婉摸上自己的脸。
桓元嘉那轻轻柔柔的声音，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他触碰自己的温度，也似乎仍停留在脸上。
良久，梁小婉叹息一声。
梦境中，桓元嘉是她的指路明灯。
现实里，她却该同桓元嘉告别了。
不管她最后是不是会加入碧空会，但她已经不可能再呆在桓元嘉身边，做一个普通秘书。
这样想想，其实还挺不舍的。
她虽然加入桓宜没有多久，但大家似乎都对她挺好的。
松荣松叔话不多，但处处对她照顾。
李仪虽然好像总甩包袱给她，但也是个可亲的人。
甚至连常常对她冷脸的章岚，都让她感觉到莫名的亲切。
再有桓元嘉……
一个在现实与梦境都对她有所影响的人。
有时候像个混蛋，有时候又挺关心她。
可她，现在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她要去寻找缺失的拼图。
找回真正的自己。
如果有的话。
想到这里，梁小婉拨通桓元嘉的电话：
“桓少，我是梁小婉。
您明天如果有空的话，我想跟您见一面。
嗯……关于辞职的事。”
木质凉亭中，古典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茶盘里，刚刚沏好两杯热茶。
“好。”桓元嘉应声，挂断电话。
端起其中一杯热茶，细细品尝起来。
松荣看着桓元嘉，“桓少，真的打算让梁小婉离开桓宜？”
桓元嘉放下空杯，轻笑看向松荣，“我有这样说过吗？”
松荣一脸不解。
不想让梁小婉离开桓宜，您干嘛又要引导梁小婉这么快做选择？
梁小婉既然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又怎么可能会再留在桓宜？
“你最爱的那个墨玉鼻烟壶呢？”桓元嘉突然问。
闻言，松荣连忙从兜里掏了出来，双手呈给桓元嘉。
桓元嘉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然后放在桌上，“先借几天。”
松荣没有回答，目光盯在鼻烟壶原本空白的那一面，眼睛慢慢睁大。
好吧。
他又被套路了。
不对。
是梁小婉马上要被桓少套路了。
唉。
突然有点可怜梁小婉是怎么回事。
梁小婉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中式古典别墅一阵发愣。
她竟然不知道，原来桓董事长在露江市还有这样一套房产。
果然，有钱人世界里的快乐与幸福，她想象不到。
按响门铃，很快有保姆出来开门，“梁秘书来了，桓少在二楼桓董事长的书房。”
梁小婉顺着保姆的指示，爬上二楼。
书房就在转角第二间，门开着。
里面的装饰风格与整体别墅一致，中式古典韵味。
这间书房里全是古色古香的器具，色调虽然暗沉，不过因为开了两扇大窗，光线也不算太昏暗。
而且，与其说这是间书房，不如说是间装满古董的屋子。
博古架上、玻璃柜台里，满是精致的瓷器、金银玉件等等。
真不真她不知道，但要收满这一屋子，肯定得花大价钱。
“来了。”
桓元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桓少。”
梁小婉转头看到桓元嘉抱了一大捆泛黄的旧资料进来，赶紧让开了路。
第39章：不走了
“坐吧。”桓元嘉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然后开始翻阅，头也不抬地道：“哦，麻烦你帮我多拿几个镇纸过来。”
梁小婉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看向对面的一扇高架。
架子上其中一格整齐地摆放着许多不同材质和造型的镇纸。
梁小婉连忙走到对面的架子上，挑了一对木的、一对玉的，以及两个古旧的青铜兽。
手里捏的差不多了，正准备返身送到桓元嘉面前，目光忽然在眼角上方的一个角落定住。
一只墨玉鼻烟壶。
红色珊瑚钮。
壶身上刻了一团纹样，或者说是一个字。
它很罕见，又很熟悉。
墨先生仅有的几封来信中，落款就是它。
而墨先生，就是从小到大资助她生活与学习的好心人。
而她，从来没见过对方。
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现在，它却突兀地，再次撞入了她的生活。
她一直很感激墨先生的资助。
同时，也有不少问题想要亲自问问对方。
可惜，对方太过神秘，她无从查询。
现在有了线索，她不可能再让它溜走。
“桓少。”
梁小婉连忙拿下墨玉鼻烟壶，来到桓元嘉面前，声音激动地问，“这个是……”
桓元嘉抬头看一眼，“我父亲的。”
梁小婉呆愣了两秒，“我能见见桓董事长吗？”
桓元嘉的目光染上疑惑。
梁小婉平复了一下心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桓董事长。”
桓元嘉遗憾地摇了摇头，“很报歉帮不了你，因为我也在找他。”
梁小婉睁大了眼睛。
书房的门被关上，隔绝了一切会被偷听的可能。
桓元嘉端着杯咖啡站在大窗前，看向外面的绿荫，“其实我这次过来露江市，并不是来视察分公司的情况。
父亲一个月前留下一条简短的口讯后，就再没出现。”
梁小婉低头，点开面前桓元嘉手机里的那条信息，一道略微陌生的声音响起：
“元嘉，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些故事吗？
我要的线索找到了，我现在就去追寻它们。”
梁小婉沉默一阵，“这是，什么意思？”
桓元嘉抿了一口咖啡，“从小到大，父亲都会跟我说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
就是桌上的那些。”
梁小婉的目光移向桌面上那一张张泛黄的旧纸，上面留下了许多零乱的笔记。
梁小婉随意扫向其中一张：
“他们为什么会消失？是谁覆灭了他们？”
然后是一连串的圈圈叉叉，以及一些古怪的纹样、字符。
再看向另一张：
“没落、沉睡、梦魇，他们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再一连串的圈圈叉叉，古怪的纹样、字符。
完全看不懂。
梁小婉抬头看向桓元嘉，一脸莫名，“桓董事长的失踪，跟这些有关系？”
桓元嘉摇头，“也许是，也许不是。
但父亲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这栋别墅。
而这里，也留下了他多年来关于那些故事的笔记。
他离开的时候，没有带上司机，只说要去翠烟自然保护区看看。
然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翠烟自然保护区！”
梁小婉蓦地惊起了身。
那里可是有大量魔仆出现的地方！
“嗯。”桓元嘉走回桌边坐下，放下咖啡杯，“对了，你昨晚说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我当时在忙着翻东西，没听清。”
“呃……”
梁小婉沉吟着摇头，“没，没事。
对了，关于桓董事长的失踪，桓少现在有什么打算？”
梁小婉赶紧转移话题。
现在她是不可能辞职的。
在搞清楚桓董事长与墨先生到底有什么关系之前。
况且，桓董事长在翠烟自然保护区失踪，很可能跟魔仆有关系，她就更不可能袖手旁观了。
桓元嘉出声，“我打算再去一趟翠烟自然保护区。”
“我陪你。”梁小婉自告奋勇。
桓元嘉想了想，似乎有些犹豫，“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桓少放心，我绝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这次去可能要花长一点的时间，会很辛苦，甚至可能有危险。”
“桓少，我不怕的。”
梁小婉暗想，她除了要找到桓董事长，还得保护桓元嘉。
“那好吧。”桓元嘉点头，“我们吃个午饭就出发。”
梁小婉没反对。
想了想，给高建木发了条信息。
只说自己要去处理一点事情，让高建木代为照顾秦英英。
高建木欣然答应，也没有多问什么。
临走前，桓元嘉与梁小婉又将桓董事长的笔记全部拍照录入了手机。
“有空帮我研究一下。”桓元嘉说。
“好。”梁小婉答应。
两人离开后，松荣的身影出现在书房。
他将被放回原位的墨玉鼻烟壶拿在手里把玩起来，“乖，过几天再带你回家。”
章岚跟着出现，“恐怕，梁小婉没见到墨先生之前，你都不能带它回家。
嗯，你觉得梁小婉多久能见到墨先生？”
松荣一叹。
章岚失笑，“啧，在梁小婉见到墨先生之前，谁也别想把她从桓少身边挖走。”
“唉，桓少真是太坏了。”章岚的身影消失，“走了。”
松荣恋恋不舍地将鼻烟壶放回原位，转身看到桌上那一大堆古旧的资料时，脸色微沉。
要做的事情。
还有很多。
车子停在无名的山脚下，眼前这条山脉是露江市连接翠烟自然保护区的其中一角。
车厢里，梁小婉正在比对两幅图。
其中一张是翠烟自然保护区的地图。
而另一张，则是梁小婉从桓董事长的笔记里无意中找出来的。
“桓少你看，这两张图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梁小婉出声，“山脉、河流，还有这里。
桓董事长的图中重点标记了这个地方，也就是翠烟保护区的这一块位置，或许我们可以先去这里看看。”
“好，听你的。”桓元嘉没有异议。
两人带足了必须品，弃车进山。
环城河酒店。
萧关看向对面的高建木，“听说高会长掌握了一些线索？”
高建木微笑，“准确来说，是有人提供了这些线索。”
萧关问，“恕我多嘴问一句，是人，还是次天魔？
现在这个时候，恐怕次天魔的话，也不足为信。”
对于上次周尔的事，萧关仍然耿耿于怀。
高建木也不生气，“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揪出这次的幕后就行。
乌光娱乐的实际操控人，是时白对吗？”
萧关淡声答，“这条线索，我们诛魔会早就查过了。
虽然暂时还没找到时白，但在他身上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线索。
这场魅力女神竞选活动，乌光娱乐应该也只是被天门的人给利用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天门的那帮疯子。”
高建木没说话，将一个文档传给了萧关。
萧关打开文档看了没过几分钟，脸上的表情转为诧异，“阴阳、天魔、炎龙这三大魔会都跟乌光娱乐有关联？！”
第40章：真相被掩埋
不可思议！
四大魔会自然也会投资一些普通人的公司，赚些小钱或大钱。
诛魔会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他们别做地太过分。
但四大魔会之间，向来面和心不和，小矛盾不断，诛魔会还为此充当了无数回和事佬。
像乌光娱乐这样，其中三大魔会一起参与，实在太诡异了。
说他们之间没点关联和密谋，恐怕都没人会相信。
当然，如果不是有人将这些或明或暗的关系层层剥透，诛魔会与碧空会恐怕也永远无法察觉。
只能说，能把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关系都给挑出来的人，实在厉害。
萧关不再怀疑，觉得能做到这点的，非紫凰会莫属。
而紫凰会选择告诉交好的碧空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如果是这样……”萧关道：“诛魔会与碧空会，恐怕得好好跟三大魔会的首领谈一谈了。
魅力女神竞选由乌光娱乐起头，乌光娱乐又有三大魔会的投资。
而举办地点的水下，就有魔仆的据点。
直到现在，仍有失踪的人没有找到。
这一切，就算跟三大魔会没有直接的关系，他们也肯定知道些什么。”
说到这里，萧关正准备向诛魔会总部汇报。
原本总部对露江市这边的情况不是太关心，但谁能想到，碧空会会挖出这么大的料？
高建木阻止萧关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说的线索，也并不止这些。”
萧关愣住。
这样的线索已经够惊人。
难道还有什么更惊人的？
眼见萧关眼神期待起来，高建木倒是不紧不慢地倒了茶，好一阵才开口，“魔王吕磐的事，听说过吗？”
萧关点点头，“听过。”
他虽然只是B级诛魔师，在总部的资历也不算老。
但副会长之一萧虹玉是他姑姑，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他还是清楚的。
虽然魔王吕磐已经被诛千年，大家也很少再提到这位非凡的魔会首领。
但越是这样遥远而神秘，并且伴随着许多传说的人物，就越能吸引人的好奇心。
不过，最令他感到遗憾的是。
关于魔王吕磐的那些风光事有很多。
但关于对方的死因，以及前后发生的事情，相关的记载却少之又少。
在诛魔会的历代志中，甚至只有这么草草一句：
【大言朝七十八年，诛魔会第一百三十八代会长梁丘烟，亲诛魔王吕磐。】
梁丘烟的荣耀与贡献毋庸置疑，否则也不会成为同时被诛魔会与碧空会奉为尊师级的人物。
但当年这位梁丘烟会长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杀的魔王吕磐，过程又是怎样的惊心动魄，没人知道。
这在诛魔会的历史中来说，是很不寻常的。
其他会长如果有一点小小贡献，都会详细记录过程，甚至大吹大捧。
但要说诛魔会是在针对梁丘烟，那也没有。
在梁丘烟的生平记事里，关于她斩灭的大小魔物不计其数，其中一大半都有极为详实的经过。
唯独到了最为荣耀的魔王吕磐这里，反倒惜字如金。
就好像，是当年的诛魔会诸人，集体在掩埋什么真相。
萧关自然感到好奇，但也知道，这个秘密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了。
因为时过千年，连当年的敌对次天魔都没剩下一只。
高建木的话，将萧关的思绪拉回，“当年魔王吕磐身边，有四名护卫，也是最能近他身的人。
其中一位，名叫时深。
而他，也是当年吕磐身边唯一活下来的次天魔。
之后，他就隐了踪迹。
等诛魔会与碧空会再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骨。”
萧关点头，“这件事我知道，那应该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跟眼前的事情有关吗？”
高建木微笑，将乌光娱乐掌控人时白的相片搜了出来，“如果我的消息来源可靠，这位就是时深的儿子。
只是时深当年藏地太深，也没人知道他还有个儿子。”
萧关立刻睁大了眼睛，“当真？”
随即，萧关想到了什么，“这么说来，永生之门所说的复生会，都是真的？
如果时深没死，那他肯定会为魔王吕磐报仇，暗中集结人手，甚至想办法复活魔王吕磐。
但可惜，时深没能等到那一天，但他还有个儿子可以继承他的遗志。
所以，这一切的事情，都跟传说中的复生会有关系！
所谓的魔会祭典，也肯定是向魔王吕磐献祭！”
高建木耸肩，“眼下还没办法证实，也没人真正见过复生会。
但如果找到时白，肯定能问出一些线索。
还有三大魔会又到底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都需要我们去查个明白。”
萧关迫不及待地将消息传递回总部。
这个消息立刻在诛魔会中炸开了锅。
“这不可能。”
副会长萧虹玉第一个出声，“复生会根本是永生之门那群疯子臆想出来的东西，它根本就不存在！
如果魔王吕磐真的能够复活，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还有当年有人亲眼见证，魔王吕磐与他的亲信们全都死于那场毁灭。
同样是次天魔，难道他们就能逃脱？
至于时深，他或许真的逃出去了，但不代表凭他一个就有能力支撑起什么复生会。
即便他真的有这种想法，也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至少，不可能瞒过魔会的人！
会长……”
萧虹玉看向诛魔会会长喻泰鸿，“依我看，最近发生的事情，根本是三大魔会与永生之门暗中勾结捣鬼。
目的就是混淆视听，以达成他们真正的目的。
比起复生会是不是真的存在，我更在意的是，高建木所提到的那两只新型魔仆。
很显然，魔会中有人想要撕破当年的和平盟约！”
喻泰鸿看向另一位副会长，“聂泊，你觉得呢？复生会真的不存在吗？”
聂泊看了萧虹玉一眼，回答道：“凡事讲证据。
在没查到线索之前，我们既不能证明复生会的存在，但也不能否认它的存在。
况且眼下，最重要的是魔会祭典。
如果它真的要举行，肯定会有许多无辜受害者。
我们只能赶在它伤害更多的人之前，把相关的人都揪出来。
至于魔会中是不是有人参与，甚至主导，我们可以慢慢调查。
这个时候，哪怕是跟三大魔会翻了脸，也不会对我们有任何益处。”
萧虹玉一声冷笑，“那就是要向三大魔会讨好了？”
聂泊接话，“我只是觉得，事有轻重缓急。
而且这个时候，我们不可能同时向三大魔会宣战。”
萧虹玉还想说什么，喻泰鸿阻止，“好了。
大家都是诛魔会的人，最终的目的自然也是一致，都希望为诛魔会好。
虹玉性子急，看不惯魔会有人阳奉阴违，我明白，也理解。
但聂泊的话也没错，这个时候，我们还没调查清楚真相，也不知道复生会是不是真的存在。
如果贸然跟三大魔会交恶，对我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这样吧，虹玉继续跟进魔会祭典的事。
聂泊，你就负责复生会的线索，也跟三大魔会探探底。
有时候，有些事情，也未必就是三大魔会首领的意思。
魔会早已不是千年前的魔会，再也没有人能像魔王吕磐那样，能令众魔臣服。
底下有小人作祟，也不出奇。
诛魔会一心除魔卫道，没错。
但也如碧空会所言，百年前两方都牺牲地太多。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挑起大战。”
“明白。”萧虹玉与聂泊先后出声。
第41章：自然无害
萧虹玉与聂泊一起走出会长的办公室。
“你真的相信复生会存在？”萧虹玉问。
聂泊回答，“我刚才已经说地很明白了，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我们既不能肯定，同样也不能否认。”
萧虹玉看着聂泊直摇头，“四大魔会对诛魔会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如果再冒出什么复生会，恐怕会有人崩溃。
我没有要和四大魔会宣战的意思。
我只是希望你们明白，这个时候将复生会的事情拿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别的不说，就说永生之门的那帮疯子，肯定会更疯狂！”
“我明白。”聂泊一叹，轻轻握住萧虹玉的手，“刚才也不是有意要和你争辩。
我只是觉得，会长对复生会这件事情很在意。
他一向对你器重，如果让你来查这件事，你不是更难受？”
萧虹玉翻了个白眼，“反正什么话都让你说尽了。”
“我是认真的。”聂泊扶着萧虹玉的肩继续走，“你也可以想想好的一面。
如果我能证明复生会不存在，那么对诛魔会来说，不是更有利吗？
虹玉，我预感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你万事小心。”
萧虹玉声音软了下来，“嗯，你也一样。”
“萧关呢？要安排他回来吗？”聂泊问，“我记得，他上次被碧空会的高建木摆了一道。
现在让他跟高建木共事，会不会不太好？”
“不用。”萧虹玉道：“高建木不是小气的人，萧关也这么大了，脾气有时候还是控制不住。
让他跟在高建木身边，多磨练一下也好。
而且，听说小婉也在那边，就当给他制造个机会了。”
露江市环城河酒店。
萧关听完姑姑的指示后，挂断了电话，然后转头朝高建木道：“高会长接下来想查什么，我萧关，还有带过来的其他人随时听候调遣。”
“欢迎。”高建木微笑。
萧关起身，“我去看看小婉跟英英。”
高建木出声，“你可以直接去看英英。”
“小婉在英英那里？”萧关问。
高建木摇头，“小婉有事要离开几天，让我代为照顾英英。
怎么，这件事情小婉没有跟你说吗？”
萧关：“……”
梁小婉也根本不知道他要过来。
他本来想给梁小婉一个惊喜的。
现在好了，没有惊也没有喜，她人都不在！
出了房间，萧关直接给梁小婉打电话。
可惜，对方的手机根本没信号。
萧关一脸郁闷。
随即想到秦英英受了不少惊吓，决定先去看望秦英英。
晚点再打梁小婉的手机，总归会有信号了吧？
梁小婉跟桓元嘉进山没多久，就再次失去了手机信号，与外界彻底断绝。
茫茫大山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如蚂蚁般行进。
桓元嘉仍然保持着不错的速度，而梁小婉发觉自己似乎也进步了不少。
这一路上，只要停下来休息，梁小婉就会研究桓董事长的那些笔记。
在她看来，桓董事长的失踪的确可能与这些东西有关。
天色黑了下来，桓元嘉搭了个帐篷。
梁小婉趴在睡袋里，眼睛盯着手机，出声问，“桓少，你还记得桓董事长跟你说过的那些故事吗？能跟我说说吗？”
桓元嘉从睡袋里钻出来，也学梁小婉趴着。
他凑近梁小婉，用手扒拉着梁小婉的手机屏幕，“我找找看。”
此刻，两人同在一顶帐篷下，挨地十分之近。
桓元嘉的呼吸可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梁小婉觉得越来越不自在，正想移开点，桓元嘉的脑袋挨了过来，“这个。”
“嗯。”梁小婉有些心不在焉地望向手机。
但很快，她就被那页笔记吸引了所有的思绪。
笔记里留下了桓董事长零乱的字迹：
“他们在那，也不在那。
像幽灵，也像符号。
幸运的人，可以心想事成。
倒霉的人，将永远沉沦。”
几行字的下面，还画了一些重叠在一起的纹样和字符。
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不由自主地绽放出神秘气息，甚至还隐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瑰丽感。
“这些，是什么意思？”梁小婉问。
桓元嘉摇头，“我也不清楚。
我问他们是谁，父亲回答是神。”
“神？”梁小婉问，“这些笔记难道是在追寻什么古神话吗？”
桓元嘉仍然摇头，“这些笔记没有留下日期，也没有按顺序排列，十分混乱。
我直到现在，都没办法解读它们。
而且，我觉得这些笔记当中，所描述的故事也很多。
想要把它们彻底整理清晰，恐怕很难。”
“没关系，慢慢来。”梁小婉安慰。
“嗯，那就全靠梁秘书了。”桓元嘉忽然抬手摸了摸梁小婉的脑袋，眼中抱以期许的目光。
梁小婉：“……”
怎么突然有种懵懂小孩被大家长鼓励的感觉？
“晚安，梁秘书。”
桓元嘉在睡袋里转了个身，自然地挨着梁小婉躺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晚，安。”
梁小婉木讷地回应。
这种感觉好奇怪。
好像，还从来没有跟哪个男人这么亲近过。
但是，桓元嘉表现地那么自然无害，她竟然也生不出防备之心。
孤男寡女，一起进山，睡一顶帐篷，两个睡袋还挨地这么近……
嗯，大概就像她当初自动屏蔽了桓元嘉的性别一样。
桓元嘉也没拿她当女人。
这样好像也不错，没太多的压力。
从一开始，她就明白，她和桓元嘉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以后，就更不是了。
熄了露营灯，梁小婉也翻转身躺下，但是不敢睡地太死。
这里，可是有魔仆出现的地方。
她还要保证自己和桓元嘉的安全。
她还要找到桓董事长，询问他关于墨先生的事情。
直觉告诉她，墨先生一定知道些什么。
关于她的身世。
闭上眼，沉入黑暗。
梁小婉的呼吸渐渐平稳。
桓元嘉在黑暗中慢慢侧转身，伸手理顺梁小婉纷乱的头发，然后在她耳边轻语：
“好梦。婉婉。”
梦境里，梁小婉感觉自己好像被装在一个黑暗的盒子里。
盒子里的自己浮浮沉沉，像是浸在某种液体里，但并不感到窒息与冰凉。
相反，她察觉地到身周均匀地散发出温热，这样的状态令自己的细胞开始活跃。
很舒服。
好像土壤里的芽苗即将迸出黑暗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她竟然感觉内心深处，有浓浓的抵触情绪？
有人在盒子外面说话了：
“还有多久？”
“快了。”
“太好了。这说明王的状态也恢复很多了。”
“嗯……”
“咦？怎么了？”
“先降低温度。”
“可是这样……”
“照作！”
盒子外面的人乱成一团。
梁小婉感觉体内活跃的细胞慢慢沉寂下去。
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内心那种抵触的情绪慢慢凝结。
她不要苏醒。
她只想沉睡。
内心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第42章：笔记
梁小婉一骨碌爬起身，睡意全无。
她最近做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鬼梦！
先是梦到用超出人类感官的方式与虚无的某个东西沟通。
外星生命？
然后又梦到什么大人。
古代人？
现在又梦到自己在一个盒子里生长。
她梁小婉难道是什么实验品不成？
真的要疯了。
梁小婉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等等……实验品？
梁小婉忽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翻出桓董事长的一页笔记：
“它们是他们造的物。”
“它们带来了便捷、娱乐。”
“也带来了死亡。”
“它们学会了欺骗、引诱。”
“直到，它们，成了他们。”
梁小婉怔愣着，又想起了谭蔓关于魔仆的说法：
“的确，魔仆发展到这么壮大，也可以算是一个种族了。
只不过，这种话，在次天魔的心里，是绝不会承认的。
因为魔仆在他们眼里，永远只是奴仆与玩物。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魔仆这种东西，就是次天魔这个种族所创造出来的。
魔仆在次天魔的眼里，可能跟一条狗、一头牛、一匹马的地位与作用是没差别的。
类人的形态，以前可能只是偶然，因为会增加它们的行动力与服从力。
但现在……似乎是有人在刻意往这个方向引导，而且，还想赋予它们更大的能力。”
梁小婉若有所思。
桓董事长称他们为神。
如果套到这页笔记里，他们是神，那它们应该就是神的造物。
如果再套到谭蔓的话里，他们是次天魔，而它们就是魔仆。
当然，梁小婉相信桓董事长所说的他们和它们，肯定不是指次天魔和魔仆。
因为笔记里提到，最终“它们”成了“他们”。
这说明，“神的造物”很可能颠覆了“神”，成了新的“神”。
但显然，目前魔仆仍然是次天魔的奴仆，还只停留在次天魔的造物阶段，离追赶上，甚至取代次天魔还有很长的距离。
但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意味着……
在这个星球里，除了次天魔和魔仆这对“神”与“神的造物”，也还存在着其他等级的“神”与“神的造物”呢？
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桓董事长又到底想追寻什么呢？
他一个普通人，真的会跟这些奇异的事件扯上关系吗？
梁小婉记得高建木跟她提过，在魔仆与次天魔之外，魔王吕磐似乎是另外一种物种。
所以他能统领次天魔，且在他消失后，再也没有一只次天魔能够取代他。
但关于魔王吕磐更多的资料，高建木没有再多说。
如果按照桓董事长零乱的笔记所言，这个奇异的世界，似乎还有很多未知的秘密。
到底是一个神话。
还是桓董事长的臆想。
亦或者，真实存在？
更可怕的是，如果梦境里都是真的，那“她”，又是“什么”？
不不不。
梁小婉摇头否认。
梦只是梦。
怎么可能是真的。
虽然这样想着，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惧，梁小婉还是低头继续翻阅桓董事长留下的其他笔记。
因为“豁然开朗”。
梁小婉开始在这些故事中，寻找更多的“他们”。
还有“它们”。
因为太过认真，以至于忘了身处何地。
也忘了是在什么时间。
更忘了，她的身边，还坐了一个静静看着她的桓元嘉。
桓元嘉取了件外披搭在梁小婉背上，看着格外认真的梁小婉，嘴角上扬。
回忆自动跳跃，跨向时间之河的另一段。
同样的身影。
同样的专注。
“我的婉婉，一直没变。”
桓元嘉轻喃。
随即，他感觉到有物体在靠近。
看了一眼全神贯注的梁小婉，桓元嘉缓缓起身，钻出帐篷。
目光望向遥远的范围之外。
十几只魔仆正朝这边涌过来。
再过一阵，它们的存在便会引起梁小婉的感应。
桓元嘉的双眼骤然一冷，瞳孔微缩，十几束无形的力一路叠加而去，越来越快，越来越凶猛。
“轰—轰轰—轰轰轰……”
十几只魔仆突然同时怔住。
时间仿佛凝滞。
它们的身影闪了几闪，像是处于存在与非存在的边缘。
桓元嘉闭上眼。
时间重启。
十几只魔仆瞬间被击散，化为粒子。
有的消失。
有的慢慢融向四周的其他物质。
其中一角，章岚正准备动手，结果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章岚遗憾地摇头，“只怪你们运气不好，选错了时机。
桓少今天的脾气有点暴。”
“找到据点了？”桓元嘉的声音出现在章岚脑海里。
章岚摇头，给予回应，“还没有，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顿了顿，章岚问，“桓少您不是说，这是一个局吗？现在还要亲自过去？”
而且，还要带着梁小婉一块去。
她总感觉，梁小婉像一个不定时且不受控制的炸弹。
“嗯。找到后先不用探路。别再让魔仆靠近我们。”
桓少的声音从章岚的脑海里消失。
章岚呼出一口气。
看来，梁小婉又跟什么东西“杠”上了。
“自私又幸运的家伙！”
章岚唠叨完，消失在原地。
房间里，刚刚冲完凉换了一身新西服的童蛟，正在镜前打领带。
蓦然，身后有样东西飞了起来，慢慢移向童蛟的方向。
童蛟面色一白，转身看着近在眼前的酒瓶，连忙拿手挡住，声音讨好，“蔓姐，咱们有话好说，好说。”
“魅力女神竞选都已经结束了，你还留在露江市干什么？”
谭蔓的身影出现在沙发上，“明知道碧空会跟诛魔会的人在查你们，还这样无所顾忌？”
童蛟嘿嘿笑道：“次天魔也要吃饭不是？我这次过来，还有几桩生意要谈。
蔓姐要是不信，可以跟我一块去啊。”
“你猜我，信，还是不信？”
谭蔓手指一点。
童蛟头上的酒瓶倏然倾倒，大半瓶酒液从童蛟的身上滚落，然后浸染了他的新西服。
童蛟：“……”
“蔓姐。”童蛟满脸无奈，拿毛巾擦了擦脑袋，在谭蔓对面坐下，“次天魔那么多，你干嘛就盯着我啊？”
“不是盯着你，是为了你好。”
谭蔓慢悠悠地道：“你们天魔会，还有阴阳会跟炎龙会，不是向来闹地凶，水火不融的嘛？”
“没错啊。”童蛟回答，“宗瘐跟岳安帅那两个臭小子，老是跟我们天魔会抢生意，抢人，连魔仆都抢，你说我能跟他们好？”
谭蔓看着童蛟一阵冷笑，“如果是这样，你们三魔会怎么会同时跟魅力女神竞选的主办公司乌光娱乐扯上关系！”
说着，谭蔓甩出一沓资料，眼神凶悍，“可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别说诛魔会跟碧空会不信，我也不信！”
童蛟的目光扫过那一沓资料，面色微变。
然而谭蔓的下一句话，更是让他胆颤心惊。
“说吧。”谭蔓蓦然闪到童蛟面前，扯住他的领子问，“魔王吕磐护卫之一时深的儿子，乌光娱乐的实际掌控人，时白，现在在哪里？”
第43章：逼问
“时深？不早死了吗？”
“他还有个儿子的吗？”
“乌光娱乐的掌控人是叫做时白的？”
“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童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谭蔓连人带沙发掀飞了出去。
“看来……”谭蔓手中出现一把大砍刀，“我们之间是没得好谈的了。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打到你说为止！”
说完，谭蔓就要冲上去。
一身狼狈的童蛟赶紧举手投降，“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真说？”谭蔓拿刀锋比在童蛟的脑瓜上。
童蛟不住地点头，“真说。”
“最后一次机会。”谭蔓的刀锋在童蛟的脑瓜上比划几下，“再敢糊弄我半句，你知道我做地出来的。”
“知道，知道。”童蛟的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谭蔓收了大砍刀，重新在沙发坐下，恢复了优雅的姿态，“说吧。”
童蛟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也不敢再坐下，隔着一点距离躬着腰道：“蔓姐，在我说之前，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
谭蔓浅笑，“你是想问，时白的身份，还有你们三家魔会都跟乌光娱乐有关联的真相，是不是我紫凰会查出来的？”
童蛟点点头，“对，就是这个问题。
诛魔会那帮乌合之众，整天喊打喊杀，都只剩下一副空壳子了，还成天吓唬人，他们哪能这么精明啊。
至于碧空会，倒是比诛魔会精明多了，但跟蔓姐你领导的紫凰会，那也没法比的。
如果是紫凰会查出来的，我童蛟跟天魔会也认了。
但如果是碧空会，那我童蛟和天魔会，以后就得更加小心了。
外面的人都在说，蔓姐你，还有紫凰会一心向着碧空会。
但我觉得，蔓姐就是个再公正不过的人。
不仅仅关心碧空会，也同样担心我们次天魔的未来，是不是？”
谭蔓继续发笑，“四家魔会的首领，就属你最油滑，但也就你看地最清。
你想要一个答案，我就给你。
这些线索，既不是诛魔会与碧空会查出来的，也跟我紫凰会无关。”
闻言，童蛟的目光闪出了奇异的光芒。
还没等他兴奋完，谭蔓接着出声，“童蛟，我不管你们几个的目的是什么。
但以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明白，这么做将要面对的后果是什么。
对方查出了线索，却把线索抛给了我们，还有诛魔会跟碧空会。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童蛟的目光变地深邃起来，原本奇异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下去，“不管对方是谁，他们根本不在乎。
我们，只是蝼蚁。”
“你明白就好。”谭蔓道：“宗庚与岳安帅怎么想，我不管，也不想管。
这件真相，我也没想告诉他们。
之所以告诉你，是我相信，你不是一个疯子，不会将次天魔一族带向毁灭。
当年魔王吕磐真正的死因，大家都在掩埋真相。
我虽然知道地也不多，但我可以告诉你，那样的真相，你们绝对承受不起。”
童蛟沉默一阵，缓缓出声，“我们想知道，复生会是不是真的存在。
时白找上我们的时候，就是想跟我们联手，利用魔会祭典逼复生会的人出现。”
“就算复生会真的存在，你以为他们会在乎？”谭蔓问。
童蛟回答，“也许会，也许不会。
但如果血祭成功，复生会就会沾上污名。
诛魔会也一定会一直追查下去。”
“地点在哪？”谭蔓问。
童蛟摇头，“我不知道。”
谭蔓眼神一厉。
“我真的不知道。”童蛟一脸认真，“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整件事都是时白在主导，很多细节他也没有告诉我们。
这次我亲自过来，就是想查到更多的线索。
可惜，魅力女神竞选并不太顺利，时白也没有出现。”
谭蔓一阵皱眉。
童蛟又道：“不过我知道，关于祭会地点的一些线索。”
萧虹玉静默站在一张地图面前。
整个北陆域的地图。
北陆域容纳着普通人、诛魔会、碧空会，还有四大魔会，以及他们的魔仆。
四大魔会像是四个阴暗的角落裹挟着他们。
至于永生之门，则像是一群居无定所的游蚁。
时而出现，时而隐蔽。
赶不走，抓不完，永远在那里不安地跳动着。
“如果永生之门天门的人，跟魔会有牵连，那这场魔会祭典很可能会设在四大魔会的地盘里。”
萧虹玉自言自语，“那里是绝佳的庇护场所。”
“未必。”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萧虹玉看向进门的聂泊，“你不是出发去寻找复生会的线索了吗？”
聂泊微笑，“现在可能殊途同归了。”
说着，聂泊将手机递给萧虹玉。
萧虹玉划开屏幕一看，一条消息蹿了出来：
【最新线索：魔会祭典将在乌光之河的祭殿举行。】
“这不可能！”
萧虹玉放下手机，看向聂泊表情认真，“乌光之河是永生会的旧地。
而永生会的旧地已经被彻底封锁，还位于人烟全无的东大漠。
没有诛魔会的许可，谁也不可能进入。”
“我从没怀疑诛魔会对永生会旧地的封锁能力。”
聂泊走近萧虹玉，拉着她坐下，突然问，“乌光之河的意义，你听说过吗？”
萧虹玉缓了情绪，认真听聂泊讲。
聂泊缓缓道：“在魔王吕磐出现之前，次天魔与魔仆都是生活在完全黑暗的地下世界。
光，甚至月光对他们来说，都是可怖的存在。
所以，他们通常只能在无月的深黑夜晚离开他们的居穴。
也只有极小的一部分次天魔，可以忍受月光的照耀。
但在魔王吕磐出现之后，这一切都改变了。
他，给次天魔，还有魔仆，带来了乌光。”
“那乌光，究竟是什么？”萧虹玉问。
聂泊摇头，“没人说地清，只知道它一直照耀在永生会的地下世界里，直到魔王吕磐消失。
它带来了光线，让次天魔跟魔仆开始习惯光明。
不过这种光明，又与太阳光，还有月光不尽相同。
但可以肯定，乌光更类似于月光。
所以，发展到今天的次天魔，能够适应更柔和的月光，却始终不太喜欢更烈的太阳光。
四大魔会的次天魔跟魔仆，虽然可以在白天出来晃悠，但他们更喜欢在夜晚出没。”
萧虹玉似乎明白了什么，回头看向地图，“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次的魔会祭典，会在一个月光可以照耀的地下世界举行。”
顿了顿，萧虹玉摇头，“这怎么可能呢？”
聂泊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是我们还没有想到关键。
也许，这个答案，次天魔会更清楚。”
萧虹玉出声，“你想接触紫凰会的人？”
聂泊点头，“他们是唯一一个没有跟乌光娱乐扯上关系的魔会。”
“而且，他们的首领之一谭蔓与碧空会交好。”萧虹玉瞪了聂泊一眼，“你想清楚了。
碧空会因为跟紫凰会交好，一直以来受到了诛魔会的许多误解与猜测。
如果你步碧空会的后尘，我敢保证，会里支持你这个副会长的人数还会下降。”
聂泊一笑，“我只知道，我在做正确的事情。”
萧虹玉一叹，“我帮你问问高建木。”
“不用。”聂泊按住萧虹玉的手，“听说谭蔓就在露江市，我亲自过去一趟。”
第44章：兔子和窝边草
梁小婉正沉浸在解析笔记的状态中，忽然一阵饭菜香味扑入鼻中。
刚刚抬头，就见桓元嘉将一碗热腾腾的腊肠饭送到她跟前。
腊肠红嫩冒油，青绿养眼的豌豆、黄色饱满的玉米粒，还有灰白相间的蘑菇丁点缀在晶莹剔透的米粒间，十分诱人。
梁小婉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原本隐形的胃一下子就叫嚣了起来。
“先吃饭。”
桓元嘉将梁小婉的手机拿开，语气不容置疑。
梁小婉接过饭碗，愉快地享受起来。
同时暗暗打量桓元嘉。
他们不是出来找人的吗？
桓元嘉竟然还在包里塞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正这样想着，桓元嘉又倒了碗紫菜蛋花汤给她。
汤里还加了新鲜的葱末，鲜甜可口。
梁小婉再看向桓元嘉的神色，已经转为奇异了。
他们可是在没有信号、没有人烟、全靠步行的自然保护区里哎。
要不是背包只有那么大，她都要以为桓元嘉是不是把冰箱也给带进来了。
梁小婉正吃地欢，桓元嘉忽然举起手机，“梁秘书！”
“嗯？”梁小婉鼓着腮帮子傻楞楞地看向桓元嘉。
“咔嚓！”
桓元嘉拍了张照，然后满意地点点头，“社交帐号好久没更新了，先拍点素材。”
梁小婉：“……”
三次了。
桓元嘉！
你要是对你女朋友这么干，她会杀了你的，知道吗！
“好好好，我也来一张。”
桓元嘉顶着梁小婉要杀人的目光，抢过碗里的调羹往自己嘴里塞了几大口饭。
然后在梁小婉身边坐下，将头靠向梁小婉，举起手机。
“咔嚓！”
两人狼吞虎咽，外加梁小婉凶巴巴眼神的模样照在了一起。
“扯平了。”桓元嘉摸了摸梁小婉的脑袋，语声含糊。
说着，桓元嘉又端起梁小婉的汤碗喝了两大口，然后离开。
梁小婉用调羹戳着碗里的饭，一双眼珠子转来转去。
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舀了一调羹饭塞到嘴里，刚嚼了两口，梁小婉蓦然顿住。
不对啊。
桓元嘉刚刚用过的。
梁小婉又端起汤碗抿了一小口，还没落肚，又是一愣。
不对啊。
桓元嘉刚刚喝过的。
一时间，梁小婉感觉浑身像爬了蚂蚁一样，哪哪不自在。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上面似乎还留有桓元嘉手掌的温度与压力。
还有啊。
什么叫扯平了！
明明是她又被拍下了一张丑照好嘛！！
桓元嘉你个混蛋！！！
帐篷外的桓元嘉舔了舔嘴唇，心满意足地微笑起来。
不用看，都能想象出梁小婉着恼的表情。
这时，章岚的信号传送了过来。
桓元嘉先感受了一下附近的情况，然后倏然消失。
离开帐篷好一段距离，桓元嘉与章岚先后现身。
章岚看了一眼帐篷的方向，“梁小婉的感应力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暂时还没有。”桓元嘉道：“只是提醒你们以后都注意一些。
虽然你们的跳跃方式改进过，但婉婉跟高建木走地近。
碧空会的手段越来越高明，难保不会让她提前感知。
什么事？”
“据点找到了。”章岚拿出手机，划开屏幕，“就在这里。
以桓少你们之前的速度走过去，最多明天下午就能赶到了。”
桓元嘉沉默片刻，“诛魔会跟碧空会查到哪里了？”
章岚回答，“天魔会的童蛟已经跟谭蔓坦白，他们两个联手的话，相信很快能追踪到时白的线索。
诛魔会与碧空会也开始联手，两边的高层，现在应该已经在露江市碰头。”
桓元嘉出声，“时白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祭典的地方告诉他们就是，但要换个方向。”
顿了顿，桓元嘉问，“这次的行动，萧关也在？”
章岚点头。
桓元嘉转身，“这边不用你理会了。
群魔乱舞，免得把自己搭进去。”
“可是……”章岚满脸写着不放心。
“没有什么可是。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桓元嘉的身影消失，“我相信她。”
章岚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消失离去。
梁小婉站在河滩边向远处眺望，旁边是洗好的锅勺碗筷。
粗大的石子铺在脚下，浅浅的水流从眼前蜿蜒流淌。
对面是高高的树林，再过去，又是一道山脉。
而这里，也开始接近桓董事长的那张笔记图。
上次她和桓元嘉经过这片自然保护区，遇到了不少魔仆。
但这次进来，她还没有看到过。
高建木说，魔仆一般都会有主人，能独立生存的很少。
这也意味着，她上次遇到的那些魔仆，很可能有主人，也就是次天魔在附近。
如果这片区域里有次天魔的话，就说明桓董事长的失踪很可能与这些事情有关系。
想到这里，梁小婉心里染上了担忧。
如果桓董事长真的遇到了魔仆或是次天魔，能没事吗？
她就这样带着桓元嘉进来找人，会不会是不自量力？
“梁秘书这次没把碗扔了啊。”
桓元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梁小婉吓了一跳。
又是这样。
悄无声息。
梁小婉转头盯向桓元嘉。
要不是她能感觉地到魔仆和一般次天魔的靠近，她都要怀疑眼前这家伙是不是什么怪物了。
“我父亲的笔记，看地怎么样了？”
桓元嘉在石滩上坐下，手指轻轻划过水面，神态悠闲自在。
梁小婉摇头，“还是很零乱。不过，我觉得笔记里应该记录了关于五个……不对，是六个王国的故事。”
“哦？”桓元嘉来了兴致，“我怎么没看出来？指给我看看。”
梁小婉挨着桓元嘉坐下，拿出手机，划开她重新整理过的一部分笔记：
“我们暂且称这六个王国为A、B、C、D、E、F。
A王国是最神秘的一个。
你看这张的描述：‘他们为什么会消失？是谁覆灭了他们？’
还有这张：‘这里，那里都有他们的影子，但却触不到他们的真实。’
‘他们仿佛活在其他所有人的时间之外。’
‘是之前？之后？亦或者其他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时空？’
‘可如果是这样，他们又为什么会留下影子……’”
“你觉得是什么？”
桓元嘉忽然打断梁小婉的话，“A王国，还有王国里的他们？”
梁小婉沉吟，“也许，是不同的种族、外星生命。”
顿了顿，梁小婉想起桓元嘉只是个普通人，于是改口，“也可能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古老的神话罢了。”
桓元嘉的脑袋挨向梁小婉，一边拿手拍了拍她的肩，一边在她耳边道：“梁秘书，你在撒谎吧？”
梁小婉身体一僵。
感觉耳朵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脑子里的思绪开始零乱。
啊。
她要告诉桓元嘉关于魔仆和次天魔的事情吗？
啊。
桓元嘉怎么跟她越来越亲昵了。
桓元嘉忽然轻笑起来，盯着梁小婉的眼睛问，“看来梁秘书有话要说？”
“兔子不吃窝边草！”
梁小婉冲口而出。
说完就后悔了。
天哪！
她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还不能转身就走。
简直尴尬地要命！
桓元嘉乐不可支，抿抿唇，抬手拨了拨梁小婉发烫的耳朵，“梁秘书，我看你可能有些误会。”
闻言，梁小婉反而松了一口气。
桓元嘉对她没意思就好。
那些举动应该只是无意之举。
下一秒，桓元嘉揽住梁小婉的肩，一本正经地道：“我呢，不是什么兔子。
梁秘书呢，也不是什么窝边草。”
说完，桓元嘉轻拍两下，然后起身离开，“梁秘书，该出发了。”
梁小婉坐在原地一阵零乱。
桓元嘉那个混蛋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45章：牵手一起走
环城河酒店。
高建木的房间内外充满了不寻常的气息。
门外诛魔会的人与次天魔不时对上两眼，彼此都没什么好脸色。
门内碧空会副会长高建木、诛魔会副会长聂泊、紫凰会首领谭蔓、天魔会首领童蛟四人各自坐在沙发一角。
萧关与其他副手则立在外围，目光仿佛在看着四人，又仿佛透过四人望向了更远的地方。
这是一次诛魔会、碧空会、次天魔的见面。
不算隆重，但又裹着重要的事情。
还因为过往的一些矛盾，大家的情绪都有些紧张。
高建木率先出声，他笑道：“今天难得大家坐在一起，这样的机会不多。
不管过往有什么恩怨，今天咱们只谈魔会祭典的事。
相信大家都是有诚意，也是希望能尽快解决这件事情的。”
谭蔓接话，“我紫凰会自然有诚意。
撞进这件事，纯属偶然。
但既然遇上了，我紫凰会就不会坐视不理。”
顿了顿，谭蔓看向聂泊，“不过诛魔会一向看我们次天魔都不太顺眼。
有色眼镜嘛，我明白。
但正如高会长所言，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制造问题和陷入不必要的麻烦的。
你说呢？聂会长？”
聂泊看向童蛟，“高会长跟谭会长说地都没错。
如果我诛魔会底下的人，有对紫凰会误会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我代他们道个歉。
但……童会长这边，恐怕还欠诛魔会不少解释。
我今天过来也不是翻旧帐的。
但我希望童会长能够明白，一码归一码。
魔会祭典的事情过后，该算的，还是要算。
当然，如果童会长本身就搅和进了魔会祭典的事，那恐怕旧帐还得添新帐。”
童蛟迎上聂泊的目光，一阵冷笑，“这世上，还没几个人是我童蛟真心服气的。
有些事情，有因必有果，诛魔会也不必揪着我天魔会不放。
有人说永生之门的人是疯子。
我看，诛魔会有些人也差不多！
今天如果不是看在谭会长的面子上，我是绝不会过来受人白眼和威胁的。”
“好了。”高建木出声，“我们说回正题。”
他看向谭蔓，“有时白的消息了吗？”
谭蔓摇头，“我和童蛟追踪到了他的新居所，但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因为这次他走地匆忙。
我们在他的新居所里发现了这个。”
谭蔓将一张构造图传给其他人，“我和童蛟研究过，这张图里的建筑应该是地下结构。
总共分为三层，最主要的活动区域是最底下一层。
上面两层是辅助区域。”
“这跟魔会祭典有关吗？”聂泊问。
“聂会长眼睛不太好使吧。”童蛟出声，“没看到中空的地方吗？”
高建木出声，“你们的意思是，这里有一块中空透下去。
但按照这个高度，应该只能照到第一层。”
“是。”谭蔓道：“但如果在一到三层都铺设光粼，月光照耀的效果非但不会打折扣，还会有所增强。
而且这样，也更符合乌光的特点。
当年永生会的乌光之河就有反射乌光的效果，所以祭殿就建在乌光之河旁边。
而这块中空的区域，正好位于建筑的中心。
而这些建筑又正好被外围的河流所包围。
虽然不能跟真正的乌光之河相比，但已经很有象征意义了。”
“这是哪？”聂泊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谭蔓回答。
说着，谭蔓将另一张地图传给其他人。
其他人看了看，顿时露出讶异的神情。
“居然就在露江市旁边！”
高建木感叹，“难怪上次我们行动，水下的那些魔仆转移地那么迅速。”
聂泊起身走向窗边，开始跟总部汇报，以及申请调遣人手。
“找到入口了吗？”高建木问。
童蛟笑道：“更准确来说，是建在露江市旁边的翠烟自然保护区。
底下的建筑又是四通八达，随便找条路都能进去。
我也是没想到，那帮兔崽子竟然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玩地这么大。”
高建木想了想，“谭会长、童会长，这次我们几方合作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我们除了想抓到时白之外，也希望两位会长能够配合，多留下一些知情人。
尤其是天门的人，还有次天魔。”
眼见谭蔓跟童蛟的脸色凝重起来，高建木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现场有次天魔的话。
毕竟，上次我们在酒店下面发现了不同寻常的新型魔仆。
这件事意味着什么，相信二位也很清楚。
魔会祭典是一回事，有人想要颠覆次天魔与人族的和平，恐怕又是另一回事。”
谭蔓点头，“放心，我会尽量留活口的。”
童蛟也跟着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新型魔仆的事，我天魔会确实不知道。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抓到真正的知情人，免得白白受冤。
我童蛟做过的事，我认。
但我没做过的，我也绝不会白背黑锅。”
这时，聂泊转身走回来，“诛魔会的人今晚会赶到，我们可以先做一些布置，尽早出发。”
大家没有异议，开始商量起计划来。
萧关有些心不在焉地看了看手机。
两天了，梁小婉的手机还是没信号。
小婉去了哪里？
去做什么了？
翠烟自然保护区的南面。
梁小婉与桓元嘉站在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前。
旁边堆了一蓬他们刚刚扒拉下来的藤蔓。
如果不是桓元嘉眼尖，她一时半会还注意不到这个深藏的洞口。
按照桓董事长的笔记图，这个洞口也正好处于重点记号的区域内。
可是，如果桓董事长来过这里的话，应该会留下痕迹才对。
不过转而想想，桓董事长已经失踪了一个月。
这外面就算有什么痕迹，恐怕也被自然给抹灭了。
当然，还有可能这附近有另外的洞口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梁小婉看向桓元嘉，“桓少，要不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桓董事长未必来过这里，附近可能还有别的洞口。”
万一遇到魔仆或是次天魔，她一个人也好对付些。
“梁秘书在担心些什么？”
桓元嘉率先跨入了洞口，照明灯破碎了一小部分黑暗。
向下的路微微湿滑，桓元嘉回身向梁小婉递出了手，“不管遇到了什么，梁秘书都会保护我的，是吗？”
梁小婉微微怔愣。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桓元嘉可能什么都知道了。
但随即她又觉得，对方可能只是受桓董事长的笔记所影响，脑子里有些光怪陆离的幻想而已。
不过对方心意坚定，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事到如今，如果真的遇上了，那就照实说吧。
想到这里，她伸出自己的手。
桓元嘉一笑，紧紧握住她的手。
两人慢慢移进了黑暗幽冷的通道。
两束光线好像黑暗中的萤火虫一般微弱。
但梁小婉并不紧张。
除了她越来越敏锐的感官。
还有……
桓元嘉手心传给她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