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害怕还是亲昵
从她认识桓元嘉到现在，有时候觉得这个老板挺不靠谱的。
但有时候，又觉得桓元嘉像坚强的后盾。
他带给她的感觉挺复杂的。
再加上，她梦到他，还有看到他的那些幻觉。
无形之中，也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
有些事情，也让她感到不那么突兀。
甚至对桓元嘉少了许多戒心。
进入洞内，温度骤降，仿佛直接从夏天跨入了冬天。
两个人都冷地牙齿发颤。
桓元嘉从包里翻出一件厚实的外套。
梁小婉：“？？？”
她盯着桓元嘉的背包，简直想把它看穿。
她实在不明白，这么个包里，到底是怎么塞进去那么多东西的。
“别冷着我们的梁秘书了。”
桓元嘉取下梁小婉的背包，将厚外套搭在她身上。
“不用，桓少你自己穿吧。”
梁小婉又取了下来，还给桓元嘉。
她已经感觉到了魔仆的存在，虽然不是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但迟早会遇到。
她到时热身都来不及。
桓元嘉想了想，蹲下身取出自己背包里的一些东西，又将梁小婉背包里的一些东西转移到自己的背包里。
搞定这一切，桓元嘉将背包挎在胸前，然后披上宽大的外套。
梁小婉正懵懂地看着桓元嘉，桓元嘉蓦然抬手揽住她的肩，一股力道带她贴向对方。
霎时间，半边外套的厚度，以及桓元嘉身上的味道一起裹挟而来。
两人紧紧挨着，呼吸相触。
梁小婉半张脸开始发烫，她挣扎道：“桓少，我不需要……”
“嘘。”
桓元嘉的呼吸喷在梁小婉脸上，压低的嗓音钻入她的耳里，“你听，有什么声音？”
说着，桓元嘉将自己与梁小婉头上的照灯熄灭。
两人瞬间沉入无尽的黑暗。
梁小婉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
听到洞内有一股轻微的空气在流动。
听到几米之外有嘀嗒的水响。
更远处似乎有一条暗道，流淌着地下河。
不，这些都不重要。
梁小婉躁动的心慢慢沉淀下来。
越来越多的声音开始入侵。
或者说，那些不是声音，而是一种不用通过语言和声音的意识交流，或者说是某种形式的波动。
但它们只在特定的“频道”，除了同类，很难有人“接收”到它们。
但梁小婉“接收”到了：
“快点，没时间了。”
“主人很生气，你们当心点。”
“有人进来了。”
“主人说不用理会他们。”
“那帮蠢蛋要怎么安置？”
“不用管他们，把祭品带过来……”
梁小婉倏然从那种状态里回过神来，仿佛消失的普通感官再次回归。
水滴声响、空气流动的声音、心脏跳动的声音，还有桓元嘉近在脸旁的呼吸。
梁小婉感觉爬上神经的冰凉感正慢慢褪去。
她想起了“接收”到的那些信息。
祭品？
魔会祭典？
难道……
这里面连通着魔会祭典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问题就大了。
想了想，梁小婉问桓元嘉，“桓少，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桓元嘉的下巴贴着梁小婉的脑袋，“嗯，一些虚幻的声音。
想起了我父亲的那些笔记，还有你说的那个A王国的故事。
我就想感受一下那种气氛。”
梁小婉：“……”
梁小婉抬手将桓元嘉与自己头上的照灯打开，“没事别吓唬人！”
一会见到魔仆，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心情感受气氛！
两人继续朝前走。
梁小婉几乎缩在了桓元嘉的怀里。
她没有再挣扎。
这样确实暖和些。
而且她觉得，可能是桓元嘉自己觉得害怕。
反正这天然溶洞里的路不会平坦，估计过一会两人就得分开走才能通过。
但她想错了。
接下来一路，前面的路跟人工开凿过似的，又平坦也不狭窄，两人通过正好。
但梁小婉也没心思去猜桓元嘉到底是在害怕，还是在跟她亲昵。
因为她感觉到越来越接近魔仆，兜里的右手，也早已经握紧了特制的甩棍，随时准备出手。
当两人来到一个稍宽敞些的空间，梁小婉停住脚步，将两人的照灯都关了。
“梁秘书……”桓元嘉刚出声，就被梁小婉给捂住了嘴。
“嘘。”梁小婉轻声道：“桓少，接下来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或者闻到了什么，就呆在这里别动，也别出声。
我喊你动的时候，你再动……”
梁小婉话没说完，就好像触电一般松开了自己的手。
“你混蛋！”
梁小婉低声骂了一句，推开桓元嘉来到空间的中央位置。
心脏急跳，脑子也有点乱。
桓元嘉那个混蛋。
居然在她正经说话的时候，突然抓着她的手吻了一下！
桓元嘉看着梁小婉气呼呼的背影，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感觉到魔仆的靠近，桓元嘉的身影倏然消失在原地。
“嘶哈—”
黑暗中，腥臭味越来越浓烈。
梁小婉握紧手里的甩棍，她不敢点亮照灯，怕打斗的时候暴露桓元嘉的位置。
而且，她想试验一下。
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她能不能靠其他感官来对付这些怪物。
梁小婉觉得自己疯了。
但她就是想尝试一下。
百米、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来了！
梁小婉甩出甩棍，躬伏下身体，摆好“迎接”的架势。
看不见。
但声音会放大。
那种超脱于普通人的感官也会被放大。
模模糊糊的图形映入脑海。
三只。
不同款的。
一只四足，速度奇快。
一只两足，但还有一对几乎触地的变态长肢，尖利的指甲宛如锋刀，时不时刮过洞壁。
还有一只也是两足，但身躯庞大沉重。
好家伙。
都不简单。
还能互补。
没关系。
她不怕！
梁小婉忽然愣了愣。
她到底哪来的这种莫名的自信？
没时间多想，速度最快的四足已经冲进来了。
她感受地到，对方正张牙舞爪地直扑她而来。
梁小婉没动。
五步、三步、一步……
就是现在！
梁小婉猛然蹿起身，抬手一挥甩棍。
带着倒刺的实心头刺喇划过对方喉颈。
对方呜咽一声，奇臭的液体飙出。
梁小婉已经滚到几米之外。
第二只两足的赶到！
它似乎没想到第一只同伴会在瞬间被解决，顿时恼羞成怒，望向梁小婉的双眼似欲喷火。
两只下足在洞壁上使劲一蹬，极好的弹力将它送出几米远，锋利的两只前爪携着呼呼风声刮向梁小婉的所在位置。
梁小婉下意识避开。
咔啦—
梁小婉原本的位置碎了一片石头。
好厉害的杀人机器！
梁小婉脑中的特别图像越来越清晰。
对方的弱点……竟然就在鼓突的肚子上。
这是故意引诱对手出击，这只魔仆再轻松动手撕开敌人。
一点点差错，都将葬送性命。
梁小婉感觉到地面开始震动。
没时间了。
第三只魔仆即将赶到！
一对二，她不害怕。
但她不想这么麻烦。
站起身，梁小婉迅速冲向眼前魔仆。
从左边攻击它的肚子。
魔仆轻松挥动钢爪，几乎从梁小婉的脸上划过。
躲过。
梁小婉再次从左边攻击它的肚子。
魔仆仍然轻松挥动钢爪，几乎贴上了梁小婉的脑门。
同时，魔仆发出一声嗤笑。
就是这个时候！
梁小婉再次从左边攻击……
魔仆有些无聊地挥动钢爪，却捞了个空。
脑神经一紧。
梁小婉蓦然出现在它的右边。
甩棍狠狠戳向它的肚子。
“噗！”
魔仆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般，被扫出了眼前的空间。
十几米之外落地，轰然回响，再没动静。
梁小婉还没来地及喘一口气，第三只两足大块头赶到！
梁小婉正要迎战，这时，桓元嘉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梁秘书？”
下一瞬，原本要攻向她的大块头魔仆转向了桓元嘉出声的地方。
第47章：女朋友
桓元嘉这个混蛋！
梁小婉暗骂一句，赶紧打开了照灯。
桓元嘉就在两块石缝间。
那只大块头魔仆已经差不多要挨到。
梁小婉略略观察几秒，身体登时宛如离弦的箭冲了过去。
眼看大块头魔仆已经挥舞着厚爪抓向桓元嘉，梁小婉蓦然攀上大块头魔仆的背，手中甩棍狠狠戳向对方的眼睛。
滴嗒—滴嗒—
大块头魔仆僵硬顿住，厚爪在桓元嘉的眼前无力地划过，随即朝后倒塌。
梁小婉赶在那之前跳到了旁边。
站起身，梁小婉怒目瞪向桓元嘉，“不是警告过你，不要乱动，乱出声吗！”
桓元嘉从两块石缝里钻出，看着梁小婉，表情委屈巴巴，“看不见梁秘书，我担心。”
梁小婉正想说什么，忽然反应过来，“你知道这些东西？”
一个普通人如果看到这样的魔仆，这样的场面，只怕要么惊叫，要么吓昏过去。
可眼前的桓元嘉呢？
魔仆快挨到他了，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现在更是表情坦然，丝毫不像第一次见识这些东西的模样。
桓元嘉走到梁小婉跟前，“我父亲喜欢研究这些，我知道也不算出奇。
那么梁秘书呢？还有多少秘密没有告诉我？嗯？
这东西很厉害的，梁秘书三两下就把它们打趴下了。
我的秘书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梁小婉微垂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顿了顿。
不对啊。
桓元嘉转移话题真是太厉害了。
想到这里，梁小婉抬起目光，“那么桓少呢？又知道多少秘密没告诉我？”
桓元嘉蓦然一笑，将脸凑近梁小婉，声音中带了一丝戏谑，“想知道我的秘密，梁秘书还不够，桓太太就可以了。”
梁小婉翻了个白眼，想起之前的事情，不禁咬牙切齿，“桓元嘉！我没心思跟你逢场作戏。
我梁小婉不会拿感情当儿戏！
你桓少撩过多少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别拿我梁小婉当玩物！
我来这里是来找桓董事长的，不是跟你玩暧昧的！
你最好别再招惹我！
不然……”
梁小婉举了举手里的甩棍，表情凶横，“我能杀魔仆，就能打地你满地找牙！”
“我相信。”桓元嘉忍住笑意，双手扶住梁小婉的肩，“所以……”
桓元嘉的眼神蓦然变地深邃，里面好像旋着幽暗的风团。
梁小婉怔住，没能看清太多。
因为她头上的照灯熄灭了。
“我们来认真的。”
桓元嘉沙哑的声音响起。
紧跟着，他的唇，索住了她的。
黑暗之中，无边无际的情意涌来，将两人吞没。
梁小婉刚刚挣扎了两下，就彻底沉沦。
这混蛋是个高手！
这该死的黑暗！
这该死的荷尔蒙！
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又仿佛只是在眨眼之间。
两人的唇慢慢分开。
脸贴着脸。
呼吸缠绕着呼吸。
梁小婉的理性刚刚回归一点影子，桓元嘉就再次将疾风骤雨罩下。
“婉婉，你是我的。”
桓元嘉含糊的声音响起。
这句话，仿佛穿透了时间长河。
也刺醒了梁小婉脑海中某一点记忆。
熟悉的话语。
熟悉的感觉。
梁小婉的一颗心，仿佛融化成了水。
有温情，有悲伤，绵延交错，难以区分。
手中的甩棍落地。
梁小婉追寻着内心，将双手拥向对方。
感受着什么。
索取着什么。
悲伤着什么。
直到，意识开始变地模糊。
泪珠从眼角滚落。
桓元嘉扶着梁小婉慢慢坐下。
他抬手擦拭着梁小婉眼角的泪珠，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还是悲，“婉婉，你就这么不想面对我吗？”
紧紧抱着梁小婉，桓元嘉将脸贴向她的，声音幽远，“是你自己说的。
要保护我。
要让我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认识自己。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这是你的承诺，对我的承诺。
怎么可以反悔。
我不允许。
不许……”
梦境里，梁小婉无意识地游走在支离破碎的镜片里。
里面发生着一些什么。
但她看不清。
也无法将它们连贯。
“你能做什么？”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
“我梁婉婉能做的可多了。”
梁小婉凑近那面镜片，发现一个模糊的背影。
即便只是一个背影，她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张狂。
“小到做饭、洗衣、打扫，大到接人待物、捕杀害人的妖怪，甚至帮大人在朝廷中立足都没有问题。”
骗子。
梁小婉下意识地在心里出声。
“骗子。”那道男声紧跟着响起。
“我是认真的。”梁婉婉急切的声音响起，“不会的，我可以学。
会的，我保管大人不吃亏。
只要大人收留我，救我脱苦海，我一辈子感激大人！”
也就能做个小跟班吧。
梁小婉再次在心里出声。
很快，那道男声道：“我看，你也就能做个小跟班，先看看你的表现再说。”
梁婉婉高兴的声音喧嚣起来，“多谢大人！”
镜片里模糊的背影消失，那道男声自言自语，“古灵精怪，看你搞什么鬼……”
梁小婉正想凑近镜片，看看说话的男人是谁，脑袋立时像被无数尖针扎穿一样，头痛欲裂。
梦境散去，梁小婉蓦然醒来。
眼前是一片黑暗。
但也感觉地到，自己正睡在一个人的怀里。
意识回归，梁小婉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她和桓元嘉正亲吻来者。
然后……
然后她就睡着了？
“桓元嘉？”
“嗯。我的婉婉终于醒了。”
桓元嘉动了动身体，然后将脸贴向梁小婉蹭了蹭，然后又啄了一下梁小婉的唇，“正动情的时候，婉婉你却睡着了，知道多败兴吗？”
说着，桓元嘉捏了捏梁小婉的鼻子。
梁小婉：“……”
她打开桓元嘉的手，“你别得寸进尺啊。”
桓元嘉的手放下，圈住梁小婉的腰，“怎么，梁婉婉，你占了我的便宜，还想不认帐？
暂时不做桓太也行，就先做桓元嘉的女朋友吧。”
听到梁婉婉三个字，梁小婉一愣，纠正道：“我叫梁小婉。”
“婉婉。”
“梁，小，婉。”
“婉婉。”
梁小婉懒地再争执，从桓元嘉的怀里挣扎着起来。
这地方可不适合谈情说爱。
而且她和桓元嘉之间的事情，还得好好理理。
他们明明处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而且还在找人，为什么会这么莫名其妙地纠缠在了一起？
她得等出去以后，好好冷静一下。
“桓少。”梁小婉找到自己的照灯戴上，打开，亮了。
奇怪，它刚刚明明是自己熄掉的。
梁小婉敲了敲。
没坏啊。
“怎么了，婉婉？”桓元嘉挨到梁小婉身后，双手环着她，亲昵不已。
梁小婉：“……”
她转身，将桓元嘉推远，声音认真道：“这里很危险，我先送你出去。
我再一个人进来探探情况，如果真的有什么重要情况的话，我们得找帮手。”
桓元嘉不顾照灯的光线，又贴向了梁小婉，“不行。要进去就一起进去，要出去就一起出去。”
“可是……”
“你放心。接下来我一定会紧紧闭上我的嘴，再不给你添乱了。
你叫我往东，我就绝不往西，OK？”
梁小婉看着桓元嘉认真的神色，只得点点头，“好吧。”
桓元嘉开心地送上一个吻。
梁小婉的脑子里一团糨糊。
第48章：存在，不存在
翠烟自然保护区的东北与东南方向，各有一支队伍悄然进入。
碧空会与天魔会的人先从东北方向沉入一条小河，游过一段，再上升进入一片溶洞。
天魔会首领童蛟，一个劲地盯着高建木等人手中各样的小玩意：
“碧空会的手段，真是越来越多了。”
高建木不遮不掩，“碧空会研究这些武器，从来不是为了挑起战争。
相反，碧空会希望一直和平下去。”
童蛟笑笑，“那是，打打杀杀拿命搏有什么意思。
没事喝喝小酒，找找小妞，日子过地逍遥。
反正我童蛟就是这么想的。”
顿了顿，童蛟忽然问，“我听说碧空会最近在南冰域又增加了好几个项目。
我就不明白了，一块冻得死人的鬼地方，有什么好研究的？”
高建木盯了童蛟一眼，“冻得死人，不一定冻得死其他东西。”
童蛟干笑，“是，我们次天魔强悍一点的，的确能在南冰域生存。
但那里什么都没有，过去受冻喝西北风吗？
还是……碧空会以为南冰域藏了什么次天魔的元老？”
高建木指了个方向，身后副手领着人冲了上去。
童蛟也朝身后次天魔下属一挥手，同样跟了上去。
见前面一拨人走远了，高建木才答话，“你是想问，复生会是不是藏在了南冰域？”
童蛟的眼睛变亮，“真的？”
“假的。”高建木回答地干脆，“碧空会在南冰域已经研究几十年了，一个在呼吸的都没有。”
说完，高建木朝前走去。
童蛟的目光黯淡下来，跟在了高建木身后，“那碧空会觉得，如果复生会真的存在，会藏在哪里？
不在南冰域的话，会不会在东大漠？”
高建木不耐烦地回答，“除非他们不用吃不用喝。”
童蛟点点头，“也是。
可如果他们藏在北陆域的话，不可能不被四大魔会发觉啊。”
“那说明只有一个真相。”高建木结束话题，“复生会根本不存在！”
谭蔓跟着诛魔会的人，从东南方向的一座山顶向下进入了一座天然溶洞。
等待众人的空档，诛魔会副会长聂泊看向谭蔓，“当年魔王吕磐的死，其实有很多种说法。”
谭蔓浅笑，“魔王吕磐是被你们的梁丘烟会长所诛，诛魔会也好，次天魔也好，都是这么认为的。
我实在不明白，聂会长所说的，其他说法是什么意思。”
聂泊道：“没错，我相信在魔王吕磐消失这件事上，梁丘烟会长功不可没。
但当年关于那一场行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过程又是怎么样，大家都很模糊。
而且最可疑的是，为什么会死了那么多老资历的次天魔？
我相信，当年梁丘烟会长的师兄，碧空会的祖师爷谭伟彦会长，应该知道些什么。”
谭蔓仍是笑笑，“那恐怕你要亲自去问谭伟彦了。
我跟他是有些交情，我也欠了他的人情，但不代表他什么事情都会跟我说。
你们梁丘烟会长诛灭魔王吕磐的时候，我正在休眠。
我也感到很可惜，没能亲眼见证那历史性的一刻。
当然，我也感到幸运。
如果我当时在场，可能就灰飞烟灭了。”
聂泊默了默，“那么复生会呢？
当年的确死了很多老资历的次天魔，但唯独没看到魔王吕磐的那批亲信。
时深后来被证实还活着，如今他还有个儿子时白。
那是不是意味着，当年魔王吕磐的身边，还有其他次天魔活下来了？”
“你觉得呢？”谭蔓理了理头发，“如果他们还活着，会在哪里？
南冰域？东大漠？中海？
我们都知道，那根本不可能，他们活不下来的。
如果说在北陆域，他们又藏在哪里？
千年的时间，不可能不被四大魔会察觉。
当然，你也可以说他们被四大魔会，或者一部分次天魔藏了起来。
但……真的可能吗？藏地住吗？
四大魔会从来就不齐心，指望没有一张嘴会传出去，太难了。
聂会长，如果复生会还存在，我是很乐意见到的。
我相信一部分次天魔也很乐意见到。
可能，这也是三大魔会会被搅和进来的原因。
但事实就是事实。
除非前面举办这场魔会祭典的，就是复生会。
否则，谁也不能说，复生会存在。
还有，就算复生会存在，就能说明魔王吕磐真能复活吗？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诛魔会、碧空会与四大魔会的规则，又得重新改写了。
这样的局面，诛魔会与聂会长想看到？”
笑了笑，谭蔓走开。
萧关看向聂泊，“谭蔓似乎并不相信复生会存在。”
聂泊回头看了一眼谭蔓的背影，“未必。”
顿了顿，聂泊又道：“不过，她说地对，复生会不存在才是最好的。
或许，会长与四大魔会这么在意，也是出于这个理由。”
“那聂叔叔你呢？”萧关问。
聂泊抿唇，拍拍萧关的肩，“我只相信事实。
它不存在，我不会捏造。
它在那里，我也不会无视。
走吧。”
聂泊带着萧关，还有诛魔会的人，跟在谭蔓身后继续向内探索。
西南方向，梁小婉与桓元嘉来到一个栏台边，照灯射向黑黝黝的空间，一条普通的石阶向下，通向未知。
他们身后，是自然的溶洞。
但这洞下，由这条石阶，连接了一个由生物开凿的空间。
梁小婉感觉地到，大量的魔仆正在向某个方向聚集。
而这条阶梯，应该可以到达。
“走吧。”梁小婉正要跨下阶梯，桓元嘉拉住了她。
随即，两人头上的照灯熄灭。
“关了灯看不见……”梁小婉刚想抗议，声音蓦然顿住。
原本漆黑的石阶通道两壁，竟然开始散发出一层幽幽的蓝光。
光线不算亮，但刚好能看地清眼前的道路。
“这是？”梁小婉感到很震憾。
桓元嘉牵着梁小婉的手顺着石阶向下。
随着他们的移动，两壁的蓝光仿佛如涌动的波浪般，跟随着他们前行。
梁小婉一阵惊奇。
“这是光磷的一种。”桓元嘉回答，“魔仆与次天魔不喜欢灼目的阳光，哪怕是太过明亮的月光也不喜欢。
光磷的亮度刚刚好。
他们如果生活在完全的黑暗世界，光磷就必不可少。
这种光磷很实用，适合铺设在大型且不常用的通道。
平时它们不会发出亮光，直到有活物经过，它们才会有反应。”
好厉害。
梁小婉竟然有些羡慕了。
随即，她看向桓元嘉，“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桓元嘉微笑，抬手揽住梁小婉的腰，声音中带着诱惑，“我还有很多秘密，婉婉想不想知道更多？”
没安好心。
梁小婉撞开桓元嘉的手臂，继续朝前走，“先办正事。”
第49章：开打
阶梯兜兜转转，渐渐变地宽敞起来。
偶尔遇到了两只魔仆，都不算厉害，很快被梁小婉解决。
她倒是想问问关于“祭品”的事，但这两只魔仆思维混乱，完全没有线索可以提供。
终于，阶梯到了尽头。
梁小婉与桓元嘉来到一扇拱形大石门边上。
两人的脚步与呼吸都放轻，然后慢慢瞥向石门之外。
眼前的空间仍是地下通道，但要比他们刚刚走过的石阶华丽不少。
首先是光照，除了不同种类的光磷，还有点燃的火把与映射的镜面。
阶梯两边开始雕刻了精美的壁画，转角处还种有垂吊的绿植，宛如一个地下花园。
听到外面没什么动静，两人小心地步出去。
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通道好像森林一般，高高低低，四通八达。
“往哪走？”梁小婉看向桓元嘉，眼睛眨了两眨。
桓元嘉抿抿唇，“随便走。”
说完，他随意挑了个方向就走。
梁小婉赶紧拉住他，“错了，这边。”
拉了两下，没拉动。
看向桓元嘉，对方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
梁小婉轻咳，“我，我觉得应该是这边。”
桓元嘉逼近梁小婉，然后抬手捏了捏梁小婉的脸蛋，“真的吗？
婉婉刚刚不是在试探我吗？”
梁小婉刚想下意识地否认。
桓元嘉摇摇头，扶住她的双肩，一本正经地道：“婉婉，记住。
以后别在我面前撒谎。
因为不管你怎么掩饰，我都看地出来。
不信，你再试试？”
梁小婉：“……”
梁小婉第一个感觉是不信。
对方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虫。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桓元嘉真的能看穿她。
“快走吧。”梁小婉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两人继续向前。
“魔会祭典的事，你知道多少？”梁小婉问。
“就是几个疯子自以为是的献祭罢了。”桓元嘉答。
梁小婉想到了无端受灾的秦英英，心里恨地直痒痒。
一会见到了那些疯子，她一定要逮住狠揍一顿。
梁小婉的脚步蓦然顿住，桓元嘉也跟着停下。
前面的路到了尽头，然后向两边分开。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螺旋形阶梯。
往上看，微弱的月光透过壁上的光磷一层层增加光亮。
往下看，这无止尽的旋梯正像永生之门的标记那样，通向无限的未知。
而最底下，喧嚣的声音层层传递上来。
梁小婉与桓元嘉相互看了一眼，顺着阶梯向下。
想了想，梁小婉将自己的甩棍递给桓元嘉，“你拿着防身，我去抢魔仆的武器。”
桓元嘉失笑推回，“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梁小婉认真看了桓元嘉两眼，收回甩棍，“一会别离我太近，也别离我太远。有事就叫我。”
桓元嘉点头，“遵命，婉婉。”
两人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两人越接近底下，喧嚣之中那道清晰的声音慢慢剥离开来：
“伟大的祖神啊。”
“我们准备了珍贵的祭物。”
“迎接吧。”
“享用吧。”
“你们虔诚的子弟与门徒。”
“始终奉献。”
“无怨无悔……”
梁小婉终于看清了最底层的祭殿。
她带着桓元嘉龟缩在半层之间的暗道里。
祭殿是一半溶洞，一半生物制造的空间。
因为光磷的缘故，十分敞亮。
正中间一个圆形高台之上，深蓝色巨大的永生之门标记仿佛巨鳄的嘴，朝他们张开着。
环绕在高台之外的，是一圈又一圈的魔仆，还夹杂着一些画着诡异兼容的普通人。
他们一个个表情虔诚，不时跟着朗诵、舞动。
这些，恐怕就是永生之门天门的疯子了。
在各种魔仆诡异姿态的映照下，这场面反而像是一场地狱庆典，恶魔的欢宴。
主持人一身黑袍，再戴着一张黑色面具，看不清容貌。
在光磷的照耀下，这个身影竟然显地有几分虚幻。
从梁小婉的角度看，他就好像永生之门标记中一个虚晃的点。
凭空出现，又仿佛随时要消失。
梁小婉直觉，这位主持人，不是一个普通人。
很可能，是一只高于周尔年份的次天魔。
梁小婉在心里盘算。
这么多魔仆，少说也有几百只。
再加上一只不知道几百年份的次天魔。
就算下面有无辜的“祭品”，她恐怕也做不了什么。
可惜这里面没信号，不然她还可以向碧空会求助。
“幸运的人啊，奉献吧！”
这时，主持人一声高吼，“王将会赐予你们永生！”
几十个身影被推上了祭柱。
有人木然，有人颤抖，有人害怕地尖叫。
但这一切，都淹没在叫嚣的魔仆与疯狂的门徒的声音之中。
梁小婉坐不住了。
打不过这么多。
又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人成为无辜的祭品。
怎么办？
梁小婉的目光盯向那黑色的身影。
擒贼先擒王。
哪怕引起一阵骚乱也好。
想到这里，梁小婉正要冲出去。
桓元嘉忽然拉住了她。
一张面具往她脸上一戴，桓元嘉捏捏梁小婉的肩，“为了你的安全。”
梁小婉点点头，“你就呆在这里别动。”
“不管发生什么事。”梁小婉又添了一句，然后迅速冲了出去。
主持人静静站在高台上，目视着台下的祭柱。
一个个“祭品”正被绑上去。
这时，一道声音扩散开去，“他们能不能永生，我不知道。
不过，我看你今天就要挂了。”
主持人与底下众人一愣，就见一个轻巧的身影落下，手持甩棍挥向主持人。
那身影明显是个女性，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显然进来已久。
她的脸上戴着一张猫脸面具，没有露出真容。
但她的身手十分了得，动作狠辣。
很快就逼地主持人使用了空间跳跃。
梁小婉嘴角上扬，挑战来了！
一颗心沉淀，感官全开！
普通的，不普通的。
空气的流动、微风的变向、甚至呼吸的远近。
“当！”
主持人刚刚闪到梁小婉身后，想要偷袭她，就被重重弹开。
“当！”
再次被捉到现形。
主持人被特制的甩棍狠敲了两下，已经有点头晕。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丢人了！
惹不起，他躲！
然而梁小婉的动作比他更快。
“想跑？”梁小婉冷笑，“没门！”
“当—当当—当——”
底下的魔仆与门徒只能惊愕地看着高台上的几缕残影。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童蛟惊地下巴都快掉了，“高，高会长。
你刚才没说，你们有这么强的先锋啊。
她谁啊？诛魔会的，还是你们碧空会的？”
高建木只能在极短的几个瞬间，捕捉到那人手中的甩棍。
如果他没看错。
应该是他送给梁小婉的那一根。
但梁小婉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梁小婉的能力，好像比上次还增长了。
另一边的萧关也是看地目瞪口呆，“聂叔叔，咱们诛魔会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人才了？
一个人只凭一根甩棍，就单挑一只次天魔？
台上那只，应该是年份不短的次天魔吧？”
他们刚刚都想动手了，结果突然杀出这么一号人物，令他们也都措手不及。
聂泊刚想回答，谭蔓饶有兴致地接话，“五百年的，如假包换。
我要没猜错，那应该就是时白了。”
闻言，聂泊出声，“不管是谁，不能让时白跑了。”
发出一枚信号。
诛魔会、碧空会、天魔会以及谭蔓纷纷冲向祭殿。
整个祭殿彻底乱成了一团。
桓元嘉的目光只盯着高台上梁小婉的影子，见她如鱼得水、挥洒自如，不由微笑起来。
婉婉对于新的感官，适应地很快。
随即，他将一道无形的波传送给气喘吁吁的主持人：
“想活吗，时白？”
第50章：投降了
时白陷入了一场巨大的窘境。
原本一切都该顺风顺水的。
但却突然好像走了水逆。
先是魅力女神竞选引起了太多人的注意。
然后他苦心掩盖的乌光娱乐也被曝光。
甚至连三大魔会与他的牵连都被拉扯了出来。
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
这种感觉，就好像掉落进大漠的一根针被捡了出来。
紧接着，他也差点被揪住。
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他的几个心腹，却没能逃脱。
再有今晚这场祭典，眼前这个紧追他不放的女人，简直就像甩不掉的蚂蚁。
看着弱小，却总是猝不及防地叮他的弱处。
这种感觉，糟糕极了。
仿佛一辈子的好运用尽，霉运全在这一刻爆发。
祭台下，魔仆、信徒也统统卷入打斗。
不，应该说是被围剿。
外围，还有新的敌人再涌入。
戴着面具的女人，突然退到了祭台边缘。
她想干什么？
累了？想放过自己？
这时，几道身影跃了上来。
时白一看，笑了笑，苦涩无比。
诛魔会的、碧空会的，还有两位次天魔大佬，将他紧紧围住。
他就算插翅也难飞。
正在这时，脑中忽然接收到了一条信息：
“想活吗，时白？”
时白不由愣住。
谁在跟他说话？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几人。
有诛魔会、碧空会的几位二把手，也有谭蔓这样的老资历次天魔。
谁能越过他们，直接将信息送到自己的脑海，而不被这些人察觉？
“时白，现在就投降！”
刚赶到不久的诛魔会副会长萧虹玉出声，“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童蛟跟着出声，“娃娃，这场游戏结束了，乖乖地认错，还能讨点好。”
祭台边缘的梁小婉见台上台下都已经呈一边倒的胜利，正想离开，忽然发现台上几人的目光朝她扫了过来。
“这位。”聂泊问，“怎么称呼？”
童蛟更是眼睛发亮，“是啊，美女。
身手这么好，又立了大功，不自我介绍一下？”
萧虹玉刚刚赶到，知道的不多，但见大家都感兴趣，于是也望了过去。
梁小婉皱起了眉头。
现在走不了，一会只怕更走不了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正在这时，时白忽然扑嗵跪下，举起了双手，大声道：“我投降，但只跟他走！”
时白的举动将众人的吸引力拉了回去。
众人看向他的手指，正指向一脸意外的高建木。
“不行！”萧虹玉当即反驳，“你得跟我们回诛魔会。”
上次一个周尔已经让诛魔会很被动了。
现在时白不能再落在碧空会的手里。
谭蔓笑笑，“原来诛魔会跟碧空会分地这么清吗？
在我的理解看来，诛魔会跟碧空会应该是一家才对。
更何况碧空会家大业大，还能把时白拐跑了不成？
萧副会长，到底在担心什么？”
童蛟紧跟着笑道：“既然你们还没决定好，我看就先将时白交给我们天魔会，或者紫凰会也是一样的。”
“童蛟你少在这里插嘴！”萧虹玉怒目瞪向童蛟，“你之前打伤我们诛魔会的十几个兄弟，我还没跟你算帐！”
童蛟无所谓地笑笑，“我童蛟可没故意招惹他们，是他们太不懂规矩，我教教他们而已。”
“你信不信我现在也教教你什么是诛魔会和魔会之间的规矩！”
萧虹玉将甩棍指向了童蛟。
谭蔓冷声，“萧副会长，我们是好心来帮忙的。”
聂泊也赶紧拉住萧虹玉，“我们还是先谈时白的事情吧。”
说着，他看向高建木，“高会长，时白可以先去你们碧空会。
但这一次，我们诛魔会必须有人全程陪同。”
高建木看了一眼时白，点头，“没问题。”
这时，萧关忽然出声，“刚刚那个高手呢？”
闻言，众人看向梁小婉刚才站立的方向。
果然，已经空空荡荡。
显然是趁着他们起争执的时候跑了。
童蛟的目光骤然射向外围一个方向，刚想去追，后领忽然被谭蔓提住，“童蛟，底下还有那么多魔仆没收拾，去收尾吧。
你手底下的弟兄也辛苦了，别让他们累着。”
童蛟只得干笑应声，“是，是，都听蔓姐的。”
随即，乖乖下了祭台去扫尾。
谭蔓看了一眼梁小婉离开的方向，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呼—”
梁小婉快速蹿进一条暗道，将趁乱顺手拎来的魔仆往地上一推。
桓元嘉凑上来，语气亲昵，“婉婉，你总算回来了。”
梁小婉朝桓元嘉一伸手，“手机里有桓董事长的相片吗？”
桓元嘉翻出一张相片，递给梁小婉。
梁小婉走近那只被打地晕晕乎乎的魔仆，将相片亮到它眼前，“我问你，见过这个人没有？”
魔仆恐惧地看了两眼，然后拼命地摇头，“没，没，别杀，杀。”
梁小婉叹了口气。
看来这只魔仆什么也不知道。
诛魔会与碧空会围剿的速度太快，她都没办法捞个等级高的。
手中的甩棍高高举起，魔仆顿时颤栗起来。
“别再害人！”梁小婉放下甩棍，狠狠踢了那魔仆一脚，“滚吧。”
那魔仆先是愣了愣，随即连滚带爬地奔驰离去。
桓元嘉拿出帕子给梁小婉擦了擦汗，“怎么放过它了？”
梁小婉道：“刚刚路过它的时候，它根本不敢跟人动手，就是在后面做做样子。
魔仆，也有好坏。
就像次天魔，谭蔓在这件事情里，帮了很多忙。”
桓元嘉微笑着抱了抱梁小婉，“反正，我只知道婉婉都是对的。”
梁小婉推开桓元嘉，抬起手中的猫脸面具，“桓元嘉，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这面具是哪来的？”
她不信，桓元嘉的背包里还能装这东西。
桓元嘉眨了眨眼，“捡的。”
梁小婉瞪着桓元嘉。
眼神里写着五个字：
你猜我信吗？
“婉婉，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桓元嘉出声提醒，“你听外面的声音，都快安静下来了。
解决了祭殿里的那些，估计一会儿诛魔会的人就该清剿每一处地下通道了。
到时遇到了，你要怎么解释？
说自己是来游玩的？
还是……”
桓元嘉看向梁小婉的眼睛，“你要告诉他们，你就是那个在祭台上制服了时白的高手？
再然后，进诛魔会当英雄？”
梁小婉想起刚才在祭台上被众人盯着没法走开的场景。
要不是时白主动投降，她恐怕也要被审吧。
还有，当时的情况，诛魔会没想着跟碧空会一心，反而争执起时白的归属，甚至差点动手。
想到这些，梁小婉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厌恶。
她理解萧虹玉的做法。
但很不喜欢。
当初她与周尔见面，高建木说会帮她保秘，不告诉诛魔会，她还没有太深刻的理解。
现在，她大概理解了。
“走吧。”梁小婉拉着桓元嘉迅速离开。
第51章：那是谁
“好了，好了，收拾收拾。”
战斗过后，童蛟开始吩咐天魔会的手下，“有用的都捡回去，别浪费了。”
诛魔会忙着盯时白和碧空会，没人管他们，童蛟乐地自在。
眼见谭蔓还留在祭台上，研究那个永生之门的标记，于是挨了过去，小声道：“蔓姐，你刚才干嘛阻止我追那位美女高手啊？
难不成，蔓姐你认识她？”
谭蔓挡开童蛟凑过来的脸，“不认识。
不过人家也算帮了咱们一个大忙。
投桃报李，懂不懂？”
“那倒是。”
童蛟嘿嘿笑道：“时白那小子滑不溜丢的，要不是那位美女高手一下制住了他，咱们怕是还得费一番工夫。
不过，蔓姐你就不好奇吗？
诛魔会也好，碧空会也好，多少年没出过这样厉害的高手了？
你刚才不也瞧见了吗？
时白好歹也是五百年的次天魔，竟然被那妞打地抱头乱蹿。
你说，她会不会是诛魔会的杀手锏，又会不会是碧空会新研制出来的大杀器？”
谭蔓盯童蛟一眼，“想知道啊，你直接去问他们就是。”
说着，谭蔓站起身拍了拍手，又将目光扫向洞壁上的其他痕迹。
童蛟仍是笑呵呵地凑过去，“但是刚才他们几个的反应也很古怪，看起来又不像作戏。
还有啊，我总觉得那个美女哪里怪怪的。
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超越了普通人的能力？”谭蔓接话。
“对对对对对。”童蛟一个劲地点头，“就是这个感觉，蔓姐你也感觉到了吧？
也是，你比我还年长，肯定感觉地比我深刻。
这普通人吧，他再厉害，也得有个极限。
但刚刚那个美女，就好像没有极限一样。
而且是越打越顺溜，越打越高超。
你想想，现在都这么厉害了。
要是再超越下去，得多吓人哈。
你看看，如果是这样，咱们是不是应该防患于未然？
哪怕防不住，也得先搞清楚对方的身份是不是？”
谭蔓打了个哈欠，“等她想杀你了，咱们再讨论。”
说完，谭蔓闪身去了更高的地方。
童蛟：“……”
谭蔓干嘛老帮着对方呢？
童蛟摸了摸自己圆润的下巴，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不过谭蔓不肯说真话，他也拿对方没办法。
从来只有谭蔓套他的话。
唉。
诛魔会与碧空会的众人，正在一层层清剿剩下的魔仆和门徒。
时白被牢牢地锁住，一动不动。
聂泊拉了萧虹玉去另一边说话，“你刚刚太激动了点。”
萧虹玉看向聂泊，“我是激动了点，但我说地没错。
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古怪吗？
时白为什么要向高建木投降？
还有之前那个打地时白要投降的女人又是谁？
会不会也跟碧空会有关系？”
聂泊安抚着萧虹玉，“是有疑点，但也只是你的猜测。
当时还有童蛟跟谭蔓在场，我们诛魔会应该跟碧空会齐心才对。”
萧虹玉冷笑，“根本不可能的事！
当年碧空会从诛魔会脱离出去，就是因为理念不同。
更别说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你认为还有可能吗？
我们诛魔会做事，从来光明正大，说一不二。
可他们碧空会呢？嘴上说地好听，背地里弄些什么东西，从来不肯公开。
上次周尔的事也是一样。
周尔死前到底见了谁，到现在都是个谜！”
“好了，好了。”
聂泊轻拍萧虹玉的肩，“这次时白去碧空会，我亲自跟，你放心了？”
萧虹玉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我只是……诛魔会上上下下明明已经这么辛苦了。
为什么碧空会，还可以这么自私。
什么都要遮着掩着。
同源同宗，呵，真是笑话。”
聂泊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话给咽了回去。
另一边，高建木靠着洞壁，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然后慢慢呼出。
似乎一直绷紧的弦，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放松。
“我发现了一点有趣的线索。”谭蔓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高建木身边。
“哦？”高建木应声，“发现什么了？”
谭蔓指了指底下的祭台，还有一些洞壁上的雕画，“这里应该是改造过的。
在时白和永生之门霸占之前，它就存在。”
高建木看向谭蔓，“你的意思是，它不属于四大魔会和永生之门？”
“聪明，一点就透。”谭蔓打了个响指，“这可能，也是时白会选择它的理由。
不过显然，它已经被它的旧主人给抛弃了。
至于它的旧主人还活没活着，断层了多久，那就不知道了。”
高建木笑笑，“那这个消息，你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所以啊，我只告诉你。”谭蔓看向高建木疲惫的脸庞，“这次的行动没那么累吧？”
高建木摇头，“与这些事情无关。
看这里的事，就像是站在低层一样。
越往上走，看到的东西就越多，越复杂。”
“南冰域撑不住了？”谭蔓忽然问。
高建木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快了。”
谭蔓拍拍高建木的肩，“有需要的地方，吱一声就是。
我不能保证紫凰会全力以赴，但我谭蔓一定会。”
高建木含笑点头，“今天制住时白的那个人……”
谭蔓打断高建木的话，“很可惜啊，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两人结束了谈话。
环城河酒店。
“琳娜……琳娜……”
秦英英蓦然从恶梦中醒来。
窗外已经天光，秦英英坐起身擦了擦汗，表情恢复平静。
医生给她开了安神的药，但她没怎么服用。
梁小婉跟她说了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
她觉得，如果以后要适应的话，就得先跨过眼前这个槛。
拿起手机，开始录视频：
“第七天，还会梦到琳娜，梦到那个地狱。
但是，已经不那么害怕了。
甚至，我想再见见琳娜，想帮她从那冰凉的世界里解脱出来。
碧空会的人都很好，他们说……”
秦英英的话语蓦然一顿，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随即，她放下手机，走向洗手间，对着镜子仔细观察自己的右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两天她好像不时看到右眼有微光闪过。
不是反射或划过的光，而像是从里面映射出来的一样。
算了，待会还是去检查一下。
正要转身，忽然脑内一轰，意识变地模糊起来。
“嘶—”
秦英英抱着脑袋挣扎，似乎想要将什么东西赶出去一样。
又过了一阵，镜面里秦英英的表情慢慢恢复平静，眼睛不停眨动。
放下抱头的双手，十指轻快地在虚空点头。
她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弯起一个大大的，又略显僵硬的笑容：
“啊…又见面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更有趣……”
第52章：迷路
梁小婉觉得情况有点糟糕。
她好像迷路了。
从原路返回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中间有两次他们差点遇到诛魔会的人，只能躲向更深的岔路。
不知道是因为疲倦，还是长时间呆在这黑暗世界的缘故，梁小婉脑中那种奇特的感官似乎开始罢工。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魔仆和次天魔都已经被带离，总之她已经感觉不到。
手中的指北针也失去了作用。
以防万一，之前在躲向岔路的时候，她沿途都画下了记号。
但奇怪的是，每次她想往回走的时候，就会迷失在更多的岔路口。
而且，始终找不到她做过记号的岔路。
见了鬼了。
梁小婉停下来休息，表情郁闷。
“来，喝水。”
桓元嘉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拿出吃的喝的。
眼见梁小婉满脸疲倦，他不由拍拍自己的肩，“来，休息下，我望风。
反正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你是咱们俩的主力，可不能垮了。”
梁小婉确实很累。
没再矫情，她往桓元嘉肩上一靠，刚闭上眼，就沉沉睡去。
等梁小婉睡熟后，桓元嘉帮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静静看着怀中人的脸，桓元嘉的眼睛深邃起来。
意识触角，好像菌丝一样，迅速向黑暗中的各个岔路伸展开去。
只除了，他们之前走过的地方。
原本他们很快能出去的。
但桓元嘉感觉到了一点东西，所以他做了点手脚。
梁小婉做的记号，被他偷偷抹灭。
梁小婉的感官过度疲劳，也是他在梁小婉感知的区域添加了许多元素，令她新启用的感官超过了负荷。
只不过梁小婉才刚接触，所以感觉不那么明显。
诛魔会、碧空会、次天魔、魔仆全都已经离开。
这片地下空间，现在只剩下了他和梁小婉两个。
桓元嘉觉得欢喜。
想多跟梁小婉单独呆一阵。
蓦然，桓元嘉脑海中接收到了一点东西，桓元嘉微微一愣。
随即，桓元嘉散放出去的所有的意识触角，瞬间全部收回。
“婉婉。”
桓元嘉低头看向梁小婉，声音温柔无比，“还记得乌光之河吗？
还记得那片乌光之下的……那些美丽吗？”
梁小婉嘟囔了一下嘴，神思正在梦境里遨游。
她好像化身成了一只视力微弱的飞虫，在黯淡的光芒世界里，在发着萤光的植物丛里，徘徊翩跹。
她迷醉在这片诡异而又瑰丽的植物丛里。
“这是什么？”一个惊奇的女声问。
一道男声响起，发出了一串古怪的音句。
“什么？”女声继续问。
“嗯，如果翻译过来，应该是‘生命的延伸’。”
“哈？”女声显然不满意，“这名字也太怪了。”
“那个呢？看上去形状好古怪。”
“这是‘幽静的一角’。”
“噗。”女声笑了起来，“谁取的名字，也太烂了。”
两道声音远去。
梁小婉化身的飞虫连忙追了上去。
途中，她看了看那种叫做“生命的延伸”的植物。
漂亮极了。
再看了看“幽静的一角”，造型的确古怪，称得上可爱。
这里的植物她以前完全没见过。
整个世界，包括头顶上散发出来的黯淡光芒，都好像一个剥离于现实世界的奇幻世界。
她在做梦吗？
不对，她要去追那两个背影。
那个说话的女人，还有那个答话的男人。
好像……
好像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梁小婉化身的小虫，努力攀过一株又一株远高于她的植物。
前面那两个背影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头顶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完全的黑暗取而代之。
“不要走……”
梁小婉从梦中惊醒。
四周仍是一片黑暗。
但桓元嘉的声音清晰传来，“我在这，不走。”
桓元嘉说着，拉下梁小婉紧紧抓着他手臂的手，轻轻握在手里，“梦到什么了？”
梁小婉惊异的情绪，仍不能从刚才那个瑰丽的世界中拉扯出来，“梦到……一个很漂亮的世界。
那里的植物，好像精灵一样……”
“那一定很美。”桓元嘉抬起梁小婉的手背亲吻了一下。
梁小婉回神，从桓元嘉怀里坐了起来，“我休息地差不多了，你怎么样？”
桓元嘉点头，“我没事。
又没跟魔仆战斗，能有多累。”
“那我们继续找出路。”梁小婉翻出一个备用手电站起身，“电源也快耗尽了，得省着用。”
梁小婉拿手电往几条不同方向的岔路口扫了扫，“我们是从那边那条岔路走过来的……”
“不对。”桓元嘉纠正，将手电的方向扫往另一条岔路，“是这一条。”
“是吗？”梁小婉犹豫了一下，“那……我们再试着往回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我之前留下的标记。”
“OK。”桓元嘉背起包，跟在梁小婉身后进了岔路。
梁小婉尝试着再启动那种特殊的感官，但仍然没有反应。
心下一阵懊恼。
早知道，就不躲诛魔会的人了。
她又不是贼，为什么要心虚？
嗯，下次应该直接敲晕他们才对。
“婉婉。”桓元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如果出不去了怎么办？”
梁小婉觉得桓元嘉的情绪可能也快崩溃了，正想安慰两句。
只听桓元嘉又道：“要不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做我的太太？”
梁小婉：“……”
都什么时候了。
还有心情说这个。
亏她还觉得桓元嘉的情绪可能快崩溃了。
呸。
她看桓元嘉明明还跟不停蹦跶的蚂蚱一样，精神好地很。
“嗯？不愿意吗？”
桓元嘉还在说：“这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
而且，我们之间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梁小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停步，转身，梁小婉又羞又恼地瞪向桓元嘉，“桓元嘉，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吗？”
“不能说吗？”桓元嘉一脸无辜。
梁小婉：“我……”
好吧。
两个成年人了。
说这事，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不对啊。
她又被桓元嘉给带偏了。
可是看着桓元嘉那样“单纯无辜”的表情与眼神，她又生不起气来。
桓元嘉就是这么有“魔力”。
明明知道他没有这么单纯。
叹了口气，梁小婉关上手电，让自己处于完全的黑暗中，也让情绪冷静客观下来。
“桓元嘉，我觉得，之前我们……”
梁小婉的话语蓦然一顿，目光望向桓元嘉身后某个方向。
一点奇异的萤光在空中飘荡沉浮。
它像一只迷路的小精灵。
又像是在指引着什么。
“桓少。”梁小婉不自禁挽住桓元嘉的手臂，让他看向那点萤光，“那个，看见了吗？”
桓元嘉点头，“看见了，很美。”
“我好像……”梁小婉的思绪沉浸回之前的梦境，“我想去看看。”
这不是一个理性的决定。
但梁小婉就是想去看看。
“好，听婉婉的。”桓元嘉没有半分犹豫。
第53章：瑰丽的世界
梁小婉与桓元嘉慢步在黑暗间。
追寻着那一点若有若无的萤光。
不知不觉，走向了更深处。
脚下的道路由崎岖变成了平坦，洞壁再次出现了追寻着生物气息的光磷。
但梁小婉感觉，它们更加古老。
一些刻痕开始出现。
断断续续，残缺不全。
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严重的损毁。
就好像，这里曾经有过激烈的战斗。
梁小婉不敢停下，生怕失去了那一点萤光的指引。
终于，眼前的道路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望不到边际的未知空间突兀呈现在眼前。
比之前那个祭殿还要高大深邃地多。
萤光消失。
梁小婉打开手电朝前照射过去，但光束很快被淹没在黑暗之中。
“下去看看吗？”
桓元嘉建议。
梁小婉点头，两人相互搀扶着步下破碎的石阶，黑暗稍褪。
也许这附近哪里透进了光线。
梁小婉关上手电，让眼睛适应着这比完全的黑暗又稍亮一些的世界。
蓦然，两人的脚步顿住。
他们已经走完了阶梯，来到了平坦的地面。
身旁有着不知名的植物丛，原本看上去，它们像是已经死去，甚至像是化成了干枯的标本，毫无生气。
但在梁小婉与桓元嘉经过的时候，梁小婉感觉到了它们的些微反应。
伸出手指，梁小婉轻触一叶长长的灰条。
下一瞬，那灰条蓦然绽出一丝萤光，从梁小婉所触的点向两边延伸开去。
紧接着，更多的萤光在这株植物的叶片间接替流转。
像是闪电划过寂静的夜空。
又像是电流迷失在未知的世界。
妙不可言。
梁小婉不禁发出一声孩子般欣喜的惊叹。
这时，身边的桓元嘉忽然动了起来。
他的身影钻入及腰的植丛，所过之处，萤光流转、蜿蜒、发散，像是被传染了一样。
一片又一片的植株绽放着自己的华丽，并且会随着桓元嘉的身影而波涛起伏。
它们在和他互动！
梁小婉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心绪激荡起来。
梦里的情景与眼前的情景慢慢重叠。
等梁小婉回过神来，她也同桓元嘉一样，飘摇在这瑰丽的波涛之间，感受着每一株植株的密语与心情。
梦幻不已。
梁小婉正沉醉间，桓元嘉忽然朝她靠了过来。
发着萤光的植株簇拥着他们，梁小婉的意识慢慢飘飞，再慢慢沉淀，仿佛徘徊于现实与虚幻之间。
桓元嘉亲吻着她。
触摸着她。
意识的触角相互交融、沉沦。
梁小婉晕晕乎乎，又无限沉醉。
她好像不再是她。
迷糊之中，她好像再度回到了那片冰凉、深黑而死寂的水域。
她感受到了一个孤独的思维，笼罩着她的。
她上次感受过它，或者他。
但那时候，她甚至不知道它，或者他是什么。
她只能感觉到一点虚幻的力量。
但那力量，确实地控制了她。
颤栗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两个声音在它们，或他们之外跃动，令她的意识起伏：
“他怎么了？”
“可能，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那他挣扎地也太久了。”
“放心吧，快了。”
梁小婉的意识慢慢归于平静，她再次小心翼翼地，尝试着与那笼罩着她，控制着她的力量沟通：
“你，到底是谁？”
梁小婉这次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新感官的波动。
好像一幅图在她脑海中闪耀。
那是千千万万交错通道中的两个小点，在相遇、碰撞。
对方仍然没有回答，但好像在“自言自语”。
那是种古怪语言的表达，梁小婉没办法弄明白它们的意思。
对方似乎正处于一种稍稍失控的情绪当中。
但即便是这样，对方还是将她的意识牢牢地保护着，不让之前说话的生物注意和发现。
梁小婉挣扎起来，想要了解这个力量更多。
但再一次，她被撂出了这片深黑、冰凉而死寂的水域。
“婉婉。”
桓元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梁小婉的意识回归，睁开眼。
她站在桓元嘉的身边，两人牵着手，桓元嘉默默注视着她。
那对眼睛在这昏暗的瑰丽间，好像遥远的星辰一般。
迷人不已。
他们仍徘徊在发着萤光的植株间，起伏的瑰丽仍在继续。
好像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梦。
梁小婉想起自己之前梦到了什么，顿时烧红了脸。
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幻想与桓元嘉……
难道这片植株有着令人陷入幻觉的能力？
桓元嘉忽然顿住脚步，将有些心绪复杂的梁小婉拉进怀里，坐上一块大石，静静欣赏着这片瑰丽世界。
梁小婉没有挣扎。
因为刚才的那个梦，确实拉近了她和桓元嘉的关系。
桓元嘉的下巴轻轻摩挲着梁小婉的脑袋，声音有些沙哑，又有些颤栗，“好美。”
“嗯。”梁小婉应声。
她的思绪开始跳跃。
一会是她与桓元嘉在幻境中相融的感觉，妙不可言。
一会是那个孤独力量的包容与守护，令她堆积了更多的疑惑。
脑子里好像有数不清的元素在轮转，她能看懂的，她不能看懂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像是在欣赏，又像是在回味。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欢舞”的植株们慢慢安静下来。
萤光散去，停熄。
这片瑰丽世界像是被再次关上了大门，隔绝了所有生气。
“这些，是什么？”梁小婉出声问。
“它们是黑暗世界的生物。”桓元嘉轻声回答，“但它们并不完全属于黑暗。”
说着，桓元嘉扣着梁小婉的手指向两人的头顶，那仿佛不可见的遥远的空间上方。
“那里，曾经有一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乌光石。
它的光芒没有太阳和月亮那么强烈，但却能给黑暗中这些生物带来适宜的光能。
如果它还在，这些生物会一直散发着自己的萤光，绽放美丽。
但现在，乌光石不在了。
这些生物只能将从前接收到的光能储存起来，然后陷入休眠。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
只有当它们感觉到其他生物的靠近，或者是乌光再现，它们才会再次绽放。
它们还在等待，等待继续生命中的美丽。”
梁小婉一阵怔愣，“所以，我们刚刚又浪费了它们的一些光能，不，是生命？”
桓元嘉吻了吻梁小婉的脸颊，“不，它们如果遇到不喜欢的生物，或者感知到危险，会爆发出可怕的能量吞噬对方。
但显然，它们很喜欢婉婉，愿意跟婉婉互动、起舞。”
“哪里还能找到乌光石？”梁小婉纠结。
桓元嘉沉默了片刻，“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了。”
闻言，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凉涌上梁小婉的心头。
桓元嘉吻了吻梁小婉的眼角，出声安慰，“没事的，婉婉。
生有时，终有时。
这是生命的轮回。
就像我……和你，有一天也会归于虚无。
至少，现在我们还在一起。”
“我……”梁小婉紧紧抓着桓元嘉的手，“没事。”
可能是这里的昏暗，也可能是这片瑰丽植株带给她的震慑，令她变地脆弱而敏感。
余山市。
正在处理公司事务的松荣，蓦然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拨开左手衣袖，一串黑色的珠串透亮光润。
一共十二颗。
轻轻拨转珠串，其中一颗渐渐黯淡下去，永远地失去了光亮与润泽。
松荣叹息一声。
第54章：不合作
露江市环城河酒店。
萧关看了一眼手机，梁小婉还是没有回应。
他们刚从翠烟自然保护区底下的祭殿回来，后续还有很多工作要跟进。
但现在，却有了一桩新的麻烦事。
秦英英失踪了！
房间里，众人表情不一。
碧空会留下的工作人员开始播放监控拍到的几个画面，“秦英英早上六点离开自己的房间，然后乘车离开。
当时，她对我们说的理由是，要去见一个朋友。
我们说要送她过去，她表示拒绝。
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派了人悄悄地尾随。
但在这个路口，我们失去了她的踪迹。”
高建木出声，“她离开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
工作人员回答，“没什么特别的，一直呆在房间里。
不过，她失踪后，我们去她的房间找线索，发现她在离开前查阅了大量的资料。”
“什么资料？”谭蔓问。
“关于东大漠的。”工作人员回答。
“东大漠……”诛魔会副会长萧虹玉出声，“那是永生会的旧地。
这次的魔会祭典未必跟复生会有关，但曾经被抓的秦英英却突然反常地关心起了东大漠，这真的是巧合吗？”
聂泊朝身后副手吩咐，“通知那边的诛魔师，即日起加强警戒。
一旦发现秦英英的踪迹，立刻上报。
在没具体的指令下达之前，不许伤害她。”
副手应声转头去通知。
高建木道：“其实，我更担心另一种可能。”
说着，高建木看向了谭蔓，“傀儡菌只能控制死人吗？”
谭蔓沉吟，“据我所知，想要控制人族，傀儡菌只能是控制死人。
但之前我们发现了魔仆与人族的合体，而且是活生生的。
想来是有人改进了傀儡菌也不一定。”
顿了顿，谭蔓问，“你怀疑，英英也被寄生了傀儡菌？”
高建木没说话。
萧关出声，“但之前看她并没有哪里反常。”
“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问问可能知情的人？”萧虹玉道：“咱们手里不是有时白吗？
不管他到底跟复生会有没有关系，魅力女神竞选的事，他总归是脱不开关系的。
傀儡菌是怎么回事，我不信他不知道！”
高建木点点头，“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
众人起身，聂泊忽然拉住萧虹玉，“虹玉，这里有我和萧关。
这边的事，可能还得尽快向总部汇报。”
萧虹玉不高兴地看着聂泊，“你担心什么？担心我控制不了情绪？”
聂泊看着萧虹玉不置可否。
叹息一声，萧虹玉退步，“好，我不参与审问。
但没得到具体的消息前，我不会离开。”
萧虹玉重新坐下，“我就在这里等着。”
聂泊握了握萧虹玉的手，语声无奈，“好。”
时白无聊地呆在透明玻璃房间里，强烈的灯光令他感到不太舒服，将宽袍罩在脑袋上，然后不停地晃着转椅。
一会吹吹口哨，一会踢踢附近的柜子。
高建木、聂泊、谭蔓、萧关来到房间外，静静注视着时白的举动。
“看他的样子，倒是悠闲地很，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谭蔓抱臂出声。
聂泊打开通话器，声音不紧不慢地问，“时白，之前跟你交手的人，你认识吗？”
高建木的目光闪了闪。
骤然听到声音，时白笑了出来，“你们猜啊。”
聂泊也不恼，声音平静，“跟你合作的，还有谁？”
时白晃了晃脑袋，“有很多很多，都记不清喽。”
“那傀儡菌的事，还有新型魔仆的事，你总该清楚吧。”
谭蔓道：“为什么突然放了秦英英？”
时白突然笑了起来，“谭会长，你跟诛魔会、碧空会这是抱成一团了？
要是其他次天魔知道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还有啊，不是听说你紫凰会有姐妹失踪了吗？
怎么，你这个首领不急着去找她们，反而还来管人族的闲事？
真是可悲。”
谭蔓眼神一厉，蓦然抓起旁边的开关，将时白屋内的灯光调到了最亮。
即便隔着宽袍，时白也觉得难以忍受，他不由蜷缩着躲进床榻之下。
稍稍缓口气，时白再次笑了起来，“谭会长就会这招？
有本事进来跟我单打独斗，看看我这只五百年的新秀，能不能扛过你这只千年老妖。”
谭蔓咬了咬唇，一脸怒气。
高建木赶紧关了通话器，“谭会长，这个时白是在有意激怒你。”
谭蔓深呼吸几轮，然后放缓了声音，“我明白。
这个时白，滑不溜秋，我看你们有地审了。”
说完，谭蔓转身离开。
谭蔓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忽然发现有人正坐在沙发上。
“你现在才过来。”谭蔓语气遗憾，“不知道秦英英失踪了吗？
如果梁小婉听到这个消息，恐怕不会太开心。”
“秦英英的事情，我会去调查。”
章岚从沙发上站起身，“现在，我们来谈谈时白的事。”
谭蔓坐下，叹了口气，“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说吧，你家老大又想让我做什么？”
“把时白捞出来。”章岚回答。
谭蔓：“……你家老大太看地起我了。
时白现在是碧空会的囚犯，旁边还有诛魔会的副会长聂泊盯着。
你觉得，我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运时白出去？”
顿了顿，谭蔓又道：“可是可以，但我这样做，代价会很大的。
除非，你家老大能拿出更好的利益诱惑我。”
章岚目视着谭蔓，认真道：“你可以带着时白，去见我老大。”
“真的？”谭蔓盯向章岚的眼神。
“真的。”章岚点头，“他答应的事，绝对会做到。”
“成交！”谭蔓爽快答应，“不过，得给我点准备的时间。”
“没问题。”章岚道：“记住，最好赶在时白崩溃前。”
说完，章岚正准备离开，谭蔓问，“梁小婉，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有点好奇，她失去的记忆，有一天会不会也跟着回来。”
“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
章岚的身影消失，只余声音飘荡在空中。
……
梁小婉重新踏入现实的光明世界，一时间很不习惯。
从那个瑰丽的世界离开后，他们就一路顺利地找到了出口。
虽然不是原来那个出口，所花的时间却更短。
一路如有神助。
梁小婉侧头看向身边的桓元嘉，“桓先生，你是不是有些事情该跟我解释一下？”
桓元嘉挑挑眉，“那个猫脸面具？捡的。真的。”
梁小婉直摇头，“不不不，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之前的事不说，那个地底世界和那些萤光生物，你似乎很了解？”
“不是很了解。”桓元嘉解释，“是似曾相识。
其实我父亲还有另外一套笔记，描绘的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我现在突然觉得，可能我父亲是去了那个世界也不一定。”
“哪里？”梁小婉问。
桓元嘉提到桓董事长，她不得不认真起来。
她想弄明白，桓董事长到底与墨先生是什么关系。
桓元嘉伸手指了个方向，“东大漠。”
第55章：关于东大漠
“东大漠？”
梁小婉有些意外，“那个气候恶劣，普通人根本无法生存的封锁区域？”
“不是不能生存。”
桓元嘉纠正，“但是条件确实艰苦。
而且，更重要的是，它是过去永生会的范围。
关于永生会，高建木有没有跟你提过？”
梁小婉眼中闪过意外，随即又释然，“所以，诛魔会和碧空会，你也知道？”
顿了顿，“那桓宜跟碧空合作……”
“桓宜是真心与碧空合作。”桓元嘉接话，“这点你不用怀疑。”
梁小婉点点头，“高建木确实跟我说过，永生会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庞大魔会。
统领者是魔王吕磐。
那时的次天魔全都臣服于他，不像今天这样四分五裂。
不过，千年前，魔王吕磐被诛魔会的梁丘烟会长诛灭……”
说到这里，梁小婉下意识地怔愣了一下。
心里，或者说新开启的感官小小地波动了一下。
好像有什么东西奇怪地混成了一团。
桓元嘉拉着梁小婉的手走上崎岖不平的山径，“吕磐出现之前，次天魔不仅存在于东大漠，还有很多呆在北陆域。
自然而然，次天魔与人族产生了不可化解的矛盾。
诛魔会由此兴起，一心以诛灭次天魔为大任。
吕磐出现后，统领了次天魔，还将他们全都集中于东大漠。
他们在东大漠的地下，建造了庞大的地下世界。
人族与次天魔，至此有了明确的界限。
当然，这一切都在吕磐死后，重新变地混乱。
首先是次天魔开始混乱，然后重新挤入北陆域。
因为失了一统的领袖，大大小小的次天魔集团丝毫没有章法。
他们除了自相残杀，也会不断攻击普通人族，还有对抗诛魔会。
千年已过，次天魔现在虽然有四大魔会，但也谈不上昌盛。
而诛魔会更是，早就被无数的争战耗尽了实力。
眼下，不过是苟延残喘、装装面子罢了。
不过，很奇妙的是，四大魔会也好，诛魔会也好，都达成了一个共识。
那就是，永生会的旧地东大漠，从此成为所有次天魔与人族的禁地。”
“为什么？”梁小婉不解。
桓元嘉回答，“因为复生会。
吕磐虽然不在了，但不断有关于他的传言在次天魔之间流传。
有人说他会重生回归，再次一统所有的次天魔。
也有人说，吕磐的魂灵正统治着一个全新的魔会，复生会。
有人信，有人不信。
有人将信将疑。
但不管是哪种人，都会产生好奇心。
而四大魔会首领与诛魔会显然想阻断这种好奇心。
诛魔会已经远不如往昔，如果真的存在复生会，他们只会更加焦头烂额。
而四大魔会中的一些次天魔，也有着自己的私欲，不希望再被管束，也不希望再臣服于任何人。
尽管永生会旧地早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什么线索也没找到，但他们依然不放心再让人进去。
就怕有人真的将复生会与吕磐扒拉了出来。”
梁小婉莫名一叹。
顿了顿，“那你为什么觉得，桓董事长会去东大漠？”
桓元嘉偏了偏脑袋，“我父亲可能觉得，在永生会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存在。”
梁小婉看向桓元嘉，“那你觉得，桓董事长究竟在追寻什么？”
桓元嘉轻笑，“谁知道呢？
也许是一段古神话。
也许是一个预言。
也或者……是一场即将到来的灾难。”
梁小婉一阵沉思，“如果我们想去东大漠，恐怕得经过诛魔会。”
要是经过诛魔会，她只能请求萧关。
而萧关，势必会告诉他的姑姑。
萧虹玉的强势，她已经见识过了。
她自己的异常也好，桓董事长的神秘也好，她并不想让其他人了解地太深。
“碧空会也可以的。”桓元嘉道。
闻言，梁小婉瞪向桓元嘉，“你早就在这儿等着了？
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在打别的主意。
不然……”
梁小婉向桓元嘉秀了一下自己的拳头。
桓元嘉用自己的大掌包住梁小婉的拳头，然后停在自己的心口，“不然，就任婉婉处置。”
一些荧光生物世界的片断闪过梁小婉的脑海，脸颊顿时有些滚烫起来。
梁小婉暗暗唾了自己一口。
幻想，幻想。
那只是幻想。
露江市环城河酒店。
天魔会首领童蛟，刚刚泡了个澡出来。
订制的一身新西服铺在床上。
想了想，童蛟将它挂起，挑了身普通的休闲服穿上。
没过多久，谭蔓出现在他眼前。
童蛟一阵庆幸，还好没穿新西服。
他的预感，真是太准了。
“蔓姐，这么有空啊。”童蛟主动打起招呼。
谭蔓坐下，“事情都完结了，你还不回天魔会？
就不怕诛魔会跟你算旧帐？”
童蛟笑呵呵地倒酒，“蔓姐没说让我走，我哪敢走啊。”
谭蔓拿起酒杯，晃了晃杯底的红液，“就不怕我卖了你？”
童蛟拿起杯子跟谭蔓一碰，“如果真是那样，也是我的荣幸。”
谭蔓抿了口酒，放下，“太过贪心，通常没有好下场。”
童蛟仍是笑意满面，“活腻了，想换个玩法。”
谭蔓沉默一阵，“我要带时白去见个人。
如果你帮我挡着，我会很感谢。
但我要先声明，我不知道对方的实力与目的。
也可能，我永远都回不来了。
不过，我如果回来了……也许，这个世界都会改变也不一定。”
童蛟喝着酒，咂了咂嘴，“这笔买卖，听着像是我要吃大亏。”
顿了顿，童蛟擦嘴道：“不过，就算要亏血本，我童蛟也认了。”
谭蔓一笑，“果然，外面的人都说你童蛟头脑简单，太过意气。
但实际上，也就你看地最明白了。
干杯！”
“干杯！”
关押时白的房间外，不停有声音传入：
“说吧，时白，你父亲死后，你躲在了哪里？”
“乌光娱乐为什么会有三大魔会的支持？”
“你父亲去世前，还跟你说了什么？”
“你是效忠于魔会，还是复生会……”
一连串的问题不停砸进去。
尽管时白一个字也没答，但这样循环式洗脑般的问话，也会令人感到厌烦。
原本还能嘲笑外面的时白，此刻已经开始有些躁动起来。
如果不是房间的光照被调到了最亮，令他只敢蜷在床底，恐怕整间屋子都会被他破坏。
“确定这样有效？”
高建木出声问。
聂泊刚想说话，萧虹玉接了过去，“或许高会长觉得，这样对时白有些过分。
但如果想弄清楚，时白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我希望高会长与碧空会能给予诛魔会绝对的信任。
就像，我们诛魔会同意让碧空会来接手时白一样。
而且，我不觉得时白值得同情。
如果这次的魔会祭典没有被阻止，或者稍晚，他害死的无辜性命，便是杀他十次也不够偿还的。
我知道碧空会一向讲究仁义怀善，但对有些次天魔来说，并不合适。”
说完，萧虹玉出声，“轮班，继续。
不给吃的，不给喝的，看他还能挺多久。”
第56章：比心
高建木看着开始用指甲抓挠床板的时白，一阵静默。
聂泊刚想说什么，高建木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标记的称呼，高建木朝聂泊一点头，“我失陪一下。”
说完，高建木朝外走去。
来到僻静的地方，高建木才接起电话，“小婉？
是。对不起，我没照看好她。
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高建木朝副手吩咐了几句，便驾车离开了环城河酒店。
时白的房间外，聂泊将萧虹玉拉到一边，“别忘了，这里暂时由碧空会接手。
你刚才说的话，语气重了些。
高建木不计较，但他身边的那些人，恐怕不会太高兴。
虹玉，我明白你想尽快弄清楚真相。
但这个时候，诛魔会与碧空会绝不可以再继续交恶。”
萧虹玉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真的做不到。
这个时白，是个老油条。
之前你们也试过了，他根本不开口。
如果不用点极端的手段，怎么撬出东西来。
我已经很给碧空会和高建木面子了，否则就不止是这样的手段。
你们别忘了。
时白是犯人，我们带他回来是要问清楚真相的，不是请他回来做大爷供着的。
如果完全交给碧空会处置，只怕一百年也审不出真相。”
聂泊一叹，“虹玉，我知道你的想法。
但有时候，可能其他的东西更重要……”
萧关在一边，眼见姑姑跟聂泊争执了起来，只能尴尬地走远。
这时，他收到了一条回信。
一看是梁小婉的，顿时喜上眉梢，几个箭步冲到了没人的地方。
拨通梁小婉的电话，萧关就迫不及待地出声，“小婉，你这些天去哪里了？
手机也打不通，信息也不回，你还好吗？”
梁小婉：“我还好。
不好意思，去了个地方，没能及时回消息。”
萧关：“没事，你没事就好。
小婉，英英……”
梁小婉：“我已经知道了，高会长跟我说过了。”
萧关：“对不起，我没照看好她。”
梁小婉：“不关你的事，你不必自责。
嗯，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没事。
接下来，我还要去别的地方，可能也没办法回你的消息。
你自己多保重。”
萧关：“小婉？你……”
萧关直觉梁小婉有些怪异，刚想问问她到底在干嘛。
这时，电话里传来另外一道声音：“婉婉，想吃布丁还是西米露？
要不然你尝尝我这碗杨枝甘露，也不错的……”
风流桓元嘉的声音！
萧关顿时汗毛炸起，声音激动地道：“小婉，你跟桓元嘉在一起？
是……是因为工作吗？”
电话那一头，梁小婉不由瞪了眼故意出声刺激萧关的桓元嘉。
桓元嘉一脸无辜，小声嘀咕，“我跟自己女朋友亲昵，还有错了？”
梁小婉一时又好气，又好笑，想了想，她朝电话里的萧关道：“不是，我跟桓元嘉一起处理点私事。我们……”
萧关打断梁小婉的话，“小婉，桓元嘉不是什么好人，你千万不能上他的当。
这样，你在哪？我们见面再说。”
“萧关。”梁小婉语声认真，“多谢你的提醒。”
看了眼正往自己碗里夹小吃的桓元嘉，梁小婉继续道：“我知道自己在选择什么。
萧关，我们以前是好朋友。
以后，也是。
你多保重。”
说完，梁小婉挂了电话。
桓元嘉脸上的笑容加深，夹了个小煎包递到她嘴边，“来，婉婉，试试这个。
我刚吃过了，很好吃的。”
梁小婉本来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两人愉悦地享用美食。
好不容易从断绝信号的翠烟自然保护区里出来了，谁知道又收到了秦英英失踪的消息。
不过，秦英英失踪前，曾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说会在东大漠等着她。
虽然梁小婉不确定秦英英到底出了什么事。
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东大漠，她自然要亲自去一趟。
约高建木过来谈通行证的事情，也就成了必然。
看到萧关给她发了不少信息，打了很多电话，她自然而然地回消息报平安。
但没想到，萧关的情绪激动了些。
如果之前她和萧关可能还有些暧昧不明，现在应该也算明朗了。
两人吃地差不多了，梁小婉问，“刚刚，是故意的？”
桓元嘉抹抹嘴，“婉婉指的是，我向另一个爱慕你的男人，宣示我的主权的事？”
梁小婉：“……”
顿了顿，梁小婉又问，“你们第一次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
桓元嘉承认，“我看他像情敌，他看我也一样，掐起来很正常。”
梁小婉瞪着桓元嘉，“你跟萧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好像也才刚见面吧？”
桓元嘉吻了吻梁小婉的脸颊，“婉婉，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官宣我这位男朋友？”
梁小婉低头喝果汁，不回答。
她疯了，才会告诉别人她是桓宜集团太子爷的女朋友。
这时，桓元嘉语气得意地举了举手机，“啊，忘了告诉婉婉，我已经官宣了。”
梁小婉抬头看向桓元嘉手里的手机，只见桓元嘉更新了社交帐号。
上传了那张桓元嘉跟她一起狼吞虎咽的合照。
配上两个字：比心。
梁小婉：“……”
好想借把刀剁了桓元嘉啊。
没多久，梁小婉的手机开始来电、来信息，而且还在爆炸式增长。
梁小婉直接静音、扔开。
要疯了！
梁小婉抬手扯住桓元嘉的耳朵，咬牙切齿，“桓元嘉，不信我真会打你是吧？
下次干什么前，能不能先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好的，婉婉。”
说着，桓元嘉吧唧一声，往梁小婉唇上啄了一下。
这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嗯…那个…我会不会打扰两位了？”
梁小婉：“！！！”
高建木来了。
还刚好看到这一幕。
天哪！
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啊啊！！！
桓元嘉笑地开怀，起身与高建木握手寒暄，“不打扰，不打扰。
都是一家人了。请坐。”
梁小婉无奈地叹了口气，“报歉…那个…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她算是发现了。
桓元嘉这只狐狸，总是能逼地她发疯。
反正都这样了，也没什么好再挣扎的了。
高建木不由看着梁小婉一阵发笑，“好。”
顿了顿，高建木语声报歉，“英英的事，我还是要郑重跟你说声对不起。
碧空会突然没了她的消息，的确是我疏忽了。”
梁小婉摇头，“这件事真不怪你，木哥。
而且，我已经知道英英在哪里了。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个忙。”
说着，梁小婉将秦英英发给她的消息拿给高建木看。
高建木看完后，不由叹息，“看来，大家猜测地不错。
英英确实去了东大漠。
出发之前，她也查阅了大量关于东大漠的资料。
不过，小婉，还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提前有点心理准备。”
第57章：劫囚
“傀儡菌？”
听完高建木的分析后，梁小婉的脸色凝重起来，“如果说英英真的是被傀儡菌所控制，那她这次选择去东大漠，很可能是背后主谋在指使？”
“我也很担心这一点。”
高建木道：“现在正在审时白，希望能从他口里得出更多的线索。
不过他很不合作。”
顿了顿，高建木看向梁小婉，“时白，是我们从魔会祭典上抓回来的。
当时，他正被一个厉害的高手打地乱蹿……
厉害吧？
时白可是五百年的次天魔。”
梁小婉抿了口果汁，点点头，“五百年的，确实有点难对付。
不过我掌握了点新技能，还算轻松。”
两人相视一笑。
高建木没有继续追问梁小婉的新技能是什么。
只是觉得师傅的话，似乎开始应验了。
“诛魔会那边怎么想？”梁小婉问。
高建木摇头，“肯定会列为重点追查对象，你以后行事要小心了。
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梁小婉点头，“多谢你替我掩护，我现在……暂时还不想跟诛魔会有什么接触。
去东大漠的事情，会不会太为难你？
据我所知，封锁线一直是诛魔会在把控。”
“问题不大。”高建木回答，“这些年来，诛魔会与碧空会虽然屡有不合。
不过碧空会研发出了一些针对次天魔的新式武器，对诛魔会来说，还是很需要的。
偶尔用个人情，他们不会置之不理。
不过，你单独过去，我也不太放心，我会让人在那边接应你们。
万一遇到了诛魔会的人，也好把事情圆过去。”
梁小婉微笑，“木哥你办事，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高建木转头看向坐在远处的桓元嘉，“桓少也一起去？”
梁小婉应声，“嗯，一起。有那么点事情，现在还不好解释。
不过我可以保证，不会威胁到碧空会。”
“我自然相信你。”高建木道：“与桓宜合作，一直是我师傅的意思。
师傅对公司的事务参与的不多，但值得他亲自操心的，肯定都是有道理的。
你们一路小心，随时联系。
如果时白交待了什么，我也会尽快告诉你。”
环城河酒店。
透明玻璃房间里，时白已经开始拿脑袋撞向床板。
萧虹玉站到通话机前，“时白，确定还要继续和我们作对吗？
我们诛魔会的手段，只有多没有少，这才哪到哪。
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们等地起，就怕你熬不住。
如果你现在乖乖地交待出所有的事情，我们可以考虑给你宽松的交换条件。
时间拖地越久，只会对你越不利。
别忘了，你还有一帮下属在我们手里。
他们可能知道的没你多，但不代表不能交待出一些零碎的线索。
而且，我们在魔会里也布了探子。
一旦我们自己查到了什么，时白，到时你可就没有价值了。”
时白的额头、脸上，沁出大颗的汗珠，听到萧虹玉的话，他露了露尖牙，“我投降的，是碧空会，不是你们诛魔会！
想知道什么，叫高建木过来！”
萧虹玉冷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随即，萧虹玉朝身边人吩咐，“注入电流……”
“等等。”聂泊制止，朝其他人挥了挥手，让他们退远。
萧虹玉瞪向聂泊，“高建木不在。”
“那也不是我们可以随意行事的理由。”
聂泊扶住萧虹玉的肩，“你没发现，从高建木离开后，碧空会的那些人就爱搭不理了吗？
这间审讯屋是临时搭建出来的，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很难说。
就算你想用更过激的手段审讯时白，也得等高建木回来，我们商量了再说。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不止是我们同高建木之间会生嫌隙，诛魔会与碧空会更是。
我们是来求答案的，不是来制造更多的问题的。”
萧虹玉气呼呼地甩开聂泊的手，“那你就让高建木快点回来！
我真的不明白，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情，重要地过审讯时白！
他去了哪里，去干了什么，可有向我们交待？”
这时，萧虹玉的手机响起：
“萧会长！聂会长！
天魔会童蛟突然带人偷走了我们的一部分资料，还抓了几个人，现在被我们堵在天台！”
“童蛟！”萧虹玉咬牙切齿，“他真是活腻了！”
说完，萧虹玉就要离开。
聂泊赶紧抓住他，出声问，“童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碧空会的人没发现吗？”
手机那边的人回答：“我找了碧空会的人，他们说高会长之前交待过，童蛟是客人，不能随意动手。
在高会长回来吩咐之前，他们都不会轻举妄动。
但是现在…我们…根本，联系不上…高…会长……”
手机信号彻底断掉。
聂泊皱眉。
萧虹玉一把挣开聂泊的手，“这就是你相信的碧空会和高建木！”
说完，萧虹玉招呼了几个亲信飞快地赶往天台。
聂泊看向萧虹玉等人的背影，心里涌上不安，他赶紧给高建木拨电话，同样没有信号。
眼见面色不太好的萧关走了回来，聂泊赶紧道：“萧关，你去查看一下附近有没有信号干扰器……”
话音刚落，四周光亮倏然消失，陷入一片黑暗。
透明玻璃房间里饱受折磨的时白，却是高兴地舔了一下唇，“来了。”
魔会祭典上，他被那个身份不明的面具女人死死缠住，又看见诛魔会、碧空会也来围剿，顿时心慌意乱。
这时，一道声音传入他脑海：
“想活吗，时白？”
“你是谁？”
“这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保你的命。
现在天罗地网，你想跑也跑不掉的。”
“怎么保？”
“你向碧空会高建木投降，拖延他们一段时间，会有人带你离开。”
“我怎么相信你的话？碧空会研发出来针对次天魔的东西越来越多，诛魔会也是手段不少。
万一我落在他们手里，岂不是生不如死？”
“随你自己选择。是永远陷在诛魔会的手里，还是为自己拼一线生机。
当然，如果你听从我的意思，我还可以送你一个消息。”
“什么？”
“复生会。”
听到这三个字，时白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向碧空会与高建木投降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被抓后，忍受了这么久的折磨也没有轻易松口的原因。
而现在，对方的承诺开始生效了。
“守住审讯房的入口！”
黑暗中，聂泊的声音传来，“各个入口都看好。
萧关，去找备用电源！尽量叫更多的人下来！
不管是碧空会的，还是诛魔会的，告诉他们有人要带走时白！”
聂泊现在算是弄明白对方的意图了。
天台的童蛟只是幌子。
萧关应声，匆匆离开。
但他才刚刚离开地下一层，腕间的警报器忽然开始闪个不停。
次天魔！
高等级的次天魔！
正朝他而来。
但是来不及了，对方的速度飞快。
萧关被重重撞倒在地，很快失去了意识。
第58章：带走
聂泊紧紧地守在关押时白的房间外。
眼前也不是全黑。
大家手机电筒发出的光芒，有人随身携带了照灯。
聂泊的腕上也戴有光照装置。
但在这隔绝光线的地下空间里，这些零乱而分散的光线，反而让人觉得更加压抑。
他感觉得到，有些人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地粗重。
害怕、紧张、压抑。
“不用担心。”聂泊安慰，“很快会有人下来支援我们。
萧关也去检查备用电源了。”
他能做的，只能是尽量安慰大家。
他自己握着甩棍的手，也开始出汗。
如果要用童蛟来引开萧虹玉，那么会来这里劫囚的，还有谁？
他似乎想到了。
但又不敢想象。
他觉得魔会中谁都有可能这样做，但绝不可能是她。
但能让童蛟甘心臣服的，也只有她。
咚地一声，门被撞开。
守门的几个弟子被震飞。
但很快他们又被一股风旋在了一起。
其他角落的弟子、诛魔师已经懵了。
大家手腕上的警示器闪个不停，手中的甩棍挥来舞去也只能是做做样子。
有的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那团风旋了进去。
恐慌与无力继续蔓延。
对于一只千年级以上的次天魔，他们根本束手无策。
诛魔会与魔会之间虽然有争执，就像萧虹玉与他对着童蛟会放狠话，摆恶脸，但不代表一旦真动起手来，他们就会有优势。
聂泊敢肯定，天台的萧虹玉对付童蛟，也绝不会占上风。
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在释放出一种气势，并不想真动手。
诛魔会中下层可以对着次天魔肆意地叫嚣，但他们不能，他们得有度。
这个道理，他明白，会长明白，但萧虹玉并不明白。
或者也不想明白。
自从萧虹玉的哥哥嫂嫂出事后，她就变了。
相比于诛魔会的两极分化，与陈旧的理念。
碧空会才是对的。
他们一面怀着仁善，不轻易挑起与魔会的争斗。
另一面积极研发克制次天魔的新式武器，以达到震慑的目的。
就像他们腕间的警示器，一旦有次天魔靠近，它们就会提醒危险的存在。
但眼前的，是一只不同寻常的千年级次天魔。
即便给了警示，他们也无能为力。
包括他聂泊。
诛魔会早已经遗失和退化了本能。
自从梁丘烟会长与魔王吕磐一同消失之后。
这种情况就在不断地恶化。
曾经在脑海中闪现过无数次的无力感，这一刻终于实实在在地上演了。
唯一庆幸的是，谭蔓这样级别的老怪物，只有一个。
谭蔓的身影从那团旋着聂泊下属的旋风中穿出，来到他面前：“你不是我的对手，你知道的。”
聂泊没有退缩，摆出迎战的姿势，“我明白。
但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以为，你是魔会当中最想保持两方和平的那一个。”
谭蔓道：“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我要做的事，与碧空会、诛魔会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我不需要你的理解，更无谓成为诛魔会的头号通缉犯。
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
还有，相比于诛魔会，我更看好碧空会。
聂泊，你们诛魔会的观念太陈旧，你们诛魔会教出来的人也太自以为是。
如果你们知道碧空会这些年来替你们挡了多少灾噩的话，你们只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庆幸。
梁丘烟和谭伟彦是对的。
诛魔会的无理与傲慢，只会毁了所有的人！
事实上，他们已经毁了一次了！”
说完，谭蔓正准备动手。
聂泊忽然放下手中的甩棍，让开位置，“也许现在的诛魔会很可笑。
但也不能否认，当中一些人确实希望改变。
希望谭会长不是在拿两方的立场开玩笑。”
谭蔓看了聂泊两眼，“很快我会给诛魔会一个交待。”
说完，谭蔓进了审讯室，带着时白飞快离开。
谭蔓离开后不久，那团旋着的风慢慢平息，诛魔会众人摔倒在地，一个个晕晕乎乎，甚至有人直接昏迷了过去。
但全部都完完整整，没有人受伤。
光照重启，信号恢复。
萧虹玉也领着人急急赶了下来。
看着零乱的地下层，以及空空荡荡的审讯室，萧虹玉看向聂泊，“发生了什么？
谁带走了时白？”
聂泊摇头，“太黑，看不见。童蛟呢？”
萧虹玉咬牙愤慨，“跑了！
不过跑地了和尚，还能跑地了庙？
他们天魔会捅下这么大的篓子，我看他们怎么兜！”
说完，萧虹玉开始给会长打电话汇报情况。
聂泊默然走开。
来到地面层，聂泊看到正捂着后脑勺坐在大堂休息的萧关，走了过去。
“没事吧？”聂泊递上口香糖。
萧关接过含在口里嚼了起来，“聂叔叔，你真的为了姑姑戒烟了？”
聂泊笑笑，“烟抽多了，确实不好。”
萧关想了想，问，“劫走时白的，是天魔会的人吗？”
聂泊没有回答，忽然问，“萧关，这些年，你其实私下也有在查你父母的事情是吗？”
萧关一阵默然。
聂泊接着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姑姑。
你这么大了，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辨别能力。”
萧关一叹，“诛魔会和姑姑都说，我父母是被次天魔给害死的。
但……”
顿了顿，萧关摇头，“我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父母最后一次的行动任务，没有在总部找到任何记录。
姑姑说这只是录入工作中的一次意外。
可为什么却在分部找到零星的线索？
参加那次任务的三个小队的所有人，要么死于当时的战斗，要么死于不久后的意外。
哪怕只是在后勤岗位上的人也一样，莫名其妙地，非常巧合地……
而现场也因为一次塌方而尽数被毁。
可我去现场看过，也问过分部的人，那块山体一直很坚固。
事发的时候，没有地震，也没有下过雨，或者受到过其他影响。
而且那附近最容易出事的山体，反而丝毫没有问题。
聂叔叔，我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想要掩盖什么。”
顿了顿，萧关摇头，“可是，每当我跟姑姑分析的时候，她总是不相信我。
她总说是我想多了。
所以，我只能瞒着她自己偷偷调查。
但是可以找到的线索，实在太少太少。”
聂泊拍了拍萧关的肩，看向正朝他们走来的一群人，将一张纸片不经意地塞进萧关的口袋：
“萧关，我相信真相不会永远被掩盖。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相信你父母也会一直看着你。”
“多谢聂叔叔。”萧关道。
这时，他看到了过来的一群人，为首的人盯着聂泊，脸色不善。
“姑姑？”萧关站了起来。
萧虹玉没看萧关，她举起手里一只破损了屏面的手机，里面的视频开始播放。
聂泊同着空气正在说话，没多久，便让开位置，放弃了抵抗。
时白被带走。
“聂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萧虹玉颤着声音问，“是谁？”
萧关满面惊诧，“姑姑，聂叔叔，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你闭嘴！”萧虹玉气愤地怒吼。
萧关不敢再说话。
聂泊抬起双手，“我会亲自向会长交待。”
萧虹玉气红了眼，咬着牙根点头，“好！好！
将疑犯聂泊拿下！”
第59章：不为人知的一面
环城河酒店外，萧虹玉领着一群人正要离开，萧关追了出来。
“姑姑，您不是说还要等会长的指示吗？”
萧关拦在萧虹玉面前，“姑姑现在要带人去天魔会，是会长的指示吗？”
“让开！”
萧虹玉满脸冰霜，身体在轻轻地颤抖，仿佛在极力忍着即将爆发的脾气。
萧关没有让开，直视着萧虹玉的眼睛，“难道姑姑以为聂叔叔真的会做出对诛魔会不利的事情吗？”
萧关摇摇头，“我不相信。
这些年，我只看见了聂叔叔为了诛魔会有多辛劳。
我和聂叔叔相处的时间，还没有姑姑与他相处地多。
难道姑姑会不相信聂叔叔吗？”
“你闭嘴！”
萧虹玉急喘着呼吸，“人会变，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事实。
他如果真的问心无愧，为什么要隐瞒真相？
现在时白跑了，带走他的是谁也不知道。
但童蛟跑不了，我也不会让他再跑掉！”
说完，萧虹玉重重拨开萧关，正要离开，高建木从车上下来，沉着声音问，“萧副会长，如今是打算挑起次天魔与人族的战争了？”
萧虹玉看向走近的高建木，一阵冷笑，“我看，没什么次天魔与人族的战争，只是次天魔与诛魔会的战争而已！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透着怪异，高副会长可别说这一切都是巧合。
时白为什么要向碧空会和你投降？
为什么在审讯的重要时刻，高副会长却离开了酒店？
还有，童蛟也是高副会长引来的。
他对我们诛魔会动手的时候，你的好属下只作壁上观！”
高建木长叹一声，“我承认，我驭下不严，没能配合好诛魔会的工作。
但时白跑掉，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事情。
时白背后还有谁，还有什么阴谋，不揭出来，只会后患无穷。
但一码归一码。
童蛟之前帮了我们，这无可辩驳。
但他之后再犯过，我和碧空会也绝不会包庇。
但到底要怎么处置，我会向我们鲁会长请示。
相信萧副会长也在等待喻会长的指示。
这个时候，如果出了什么差错，萧副会长确信能一力承担所有的责任？
而且，诚如萧副会长所言，从时白向我们碧空会投降开始，整件事就透露着诡异。
不止萧副会长这么想，我也一样。
所以，在等待两位会长指示之前，我也想再细细调查清楚整件事情中，可能被我们忽略的细节。”
“姑姑……”萧关也在一旁着急，“我们就等会长下令后再行动？”
萧虹玉沉默一阵，转身往回走，“萧关，你带几个人引高会长去见聂泊。
全程给我看紧了！
这次如果还有人敢耍什么花招，不必顾忌什么身份地位，直接给我拿下！”
“多谢萧会长。”高建木出声。
萧关吐出一口长气。
“我姑姑不是有意针对高会长的。”萧关与高建木朝酒店内走去，“只是今天发生的事，太过震憾。”
“我明白。”高建木接话，“我同样也感到很震憾。”
窗外的景象急速后退，列车飞速前行。
时而与起伏的山脉并行，时而穿越城镇。
只是这些城镇都有一个共同点，眼下是明晃晃的大白天，街道上却没看到几个身影。
偶尔见到几个人，也是将自己遮蔽在厚罩袍中，躲避着阳光。
这里，是紫凰会的地盘。
普通人不会来这里，进来这里的人都不普通。
但魔会有魔会的规矩，如果不是想挑事的，就得乖乖地搭乘他们的专行列车，并且做好登记。
好在，高建木给他们定义了“新”身份。
紫凰会是四大魔会之一。
也是最特别的一个魔会，因为女性居多，首领也是两位女性。
听说紫凰会成立之前，次天魔中的女性，一直没有太高的地位。
紫凰会成立之后，这一切似乎有所改变，但也仅限在紫凰会。
次天魔不喜欢阳光，夜晚他们才会来地面活动。
这便令梁小婉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他们来到的是一个空寂的世界，被抽去了灵魂的世界。
她和桓元嘉正赶往紫凰会的主城凤城。
因为高建木给他们找的接应人，正在凤城办事，他们将在凤城汇合。
“在想什么？”桓元嘉与梁小婉并排坐着，这节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
或者说整趟列车，也没有几个从外面进来的人。
梁小婉表情担忧，“我在想，英英是不是真的被寄生了傀儡菌。
如果是，能不能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剔除傀儡菌？”
桓元嘉道：“高建木也只是猜测而已。”
梁小婉看向桓元嘉，“你觉得呢？傀儡菌能寄生在活人身上吗？
不是说魔王吕磐很厉害吗？
他都做不到的事情，那现在又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桓元嘉摇头一笑，“魔王吕磐似乎也没说傀儡菌只能植在死人身上吧？”
梁小婉蹙眉，“什么意思？”
桓元嘉拥着梁小婉继续道：“傀儡菌也是一种有生命的东西，它能寄生在死人身上，自然也能寄生在活人身上。
不是当年的魔王吕磐没发现它的这种‘好处’，恰恰是魔王吕磐想办法抑制了它的这种特性。
你想想，如果魔王吕磐不抑制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梁小婉睁大眼睛，“傀儡菌泛滥，活死人无数？
如果有次天魔想要扩大自己的势力，完全可以组建一支这样的活死人军团？”
桓元嘉点头，又摇头，“婉婉只说对了一半。
如果当年魔王吕磐不加以制止，傀儡菌的确会泛滥。
但活死人无数，还能让次天魔组建自己的活死人军团这种事，恐怕也不会存在。”
“为什么？”梁小婉好奇地看着桓元嘉。
桓元嘉轻叹，“因为寄生在有思想的活物身上，会产生不可控的变数。
也许会成为傀儡菌的躯壳，也许二者融合为一，无限放大被寄生者的欲望与情感。
可能一开始，他们还同普通人一样，或者只是有轻微的改变。
但等时间拉长，当极限被突破，他们将会永远沉沦，再也找不回最初的自己了。
到那时，你说他们是活死人也行，说他们是怪物也行。
但只有一样，谁也不可能主宰他们，操控他们。”
梁小婉感到了一阵寒意，“照你这么说，傀儡菌并不是魔王吕磐所发明的？”
“不是。”桓元嘉回答地肯定。
梁小婉的表情更加担忧了，“如果是这样，万一英英……她该怎么办？”
桓元嘉安慰，“在没见到秦英英之前，谁也不敢肯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婉婉，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即便是真的，我们也会一起想办法的，不是吗？”
第60章：接应的人
露江市环城河酒店。
聂泊被关押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间内外都有人看守。
见到萧关跟高建木进来，也没有多少意外的表情。
“报歉。”聂泊先朝高建木出声，“虹玉性子急，可能给你添麻烦了。”
高建木摇头，“也许我不离开，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聂泊目光一闪，“该发生的，终归还是要发生。”
高建木微微怔愣。
萧关沏了两杯茶，自己默然站到一边。
高建木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放下，“整件事情，我已经听过我属下的版本，还有贵门的版本。
现在，我想听听聂会长的。”
聂泊微笑摇头，“应该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大概就是我主动放走了对方。
但对方是谁，我确实不知道。
当时在场的人都感觉地到，我们没人是他的对手。”
萧关接话，“是的，高会长。
我当时想去叫人，结果正面遇到那只次天魔。
警报器刚响，我就被他撂倒在地。
我相信，就算聂叔叔当时拼了自己的性命，也绝对拦不住他。
而且，当时那只次天魔已经控制了其他人。
如果聂叔叔不妥协，很可能还会危害到他们的性命。
我相信聂叔叔也是为了顾全大局。
既然都拦不住了，为什么还要牺牲那么多无辜的性命呢？”
说着，萧关看了一眼监控。
监控另一头的萧虹玉气地合上笔记本。
这小子，根本就是在说她不近人情！
“高等级的次天魔，数来数去也就那些。”
高建木道：“我相信两位会长会跟魔会那边沟通好这件事情。
四大魔会与诛魔会、碧空会也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对话了，或许可以趁着这次的机会，好好理一理。
我也相信聂会长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喻会长是个明白人，应该会理解聂会长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聂会长休息了，告辞。”
高建木起身离开。
出了房门，来到自己的休息间，确定没有其他人在时，高建木才给谭蔓拨打电话。
没人接。
随即，高建木又调出事发前后的监控。
发现谭蔓在事发前离开了环城河酒店，这也是诛魔会没有往她身上想的原因。
但高建木不这么认为。
诛魔会不了解童蛟，他了解。
童蛟不怕闹事，但也从不轻易惹事。
他要做的事情，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但今天这样闹一场，却太过无厘头。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他在帮人打掩护。
试问四大魔会中，还有谁能令童蛟低这个头，担这么大的风险？
除了谭蔓，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可是，谭蔓为什么要带走时白？
而且，聂泊居然会帮谭蔓隐瞒，也令高建木感到很惊诧。
除非，诛魔会内部，现在已经乱地不成样，连聂泊这么忠心的人，都另有打算了。
现在这种情况，四大魔会也好，诛魔会、碧空会也好，谁都别想安宁。
而且高建木有种预感，事情还会变地更糟。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我是谭蔓，现在没空，有事留言。”
“谭蔓会长。”高建木顿了顿，声音压抑着一丝怒气，“我希望在两族重启战斗之前，你能尽快回我的电话！
北陆域真正要面对的是什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萧关刚刚离开聂泊的屋子，就见萧虹玉带人走了过来。
“姑姑。”
“会长刚刚传来指示。”萧虹玉道：“诛魔会、碧空会与四大魔会将在炎龙会的壁城举行议会。
我先带疑犯聂泊回总部，你在这里留几天，跟碧空高会长一起去壁城。”
顿了顿，萧虹玉提醒，“一旦发现高建木有什么异动，随时向会里报告。”
说完，萧虹玉越过萧关进了聂泊的房间。
很快，聂泊被带走。
萧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等萧关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是很久之后。
他觉得今天这一整天简直糟透了。
英英失踪。
小婉跟桓元嘉在一起了。
时白被劫。
聂叔叔也出了事。
现在诛魔会与碧空会之间的猜忌与防备更重。
长叹一声，萧关脱下上衣往地上一扔，正想去冲澡，忽然发现从上衣口袋里跌出来一个小纸片。
萧关的动作顿住，他不记得自己的兜里装了这样的东西。
随即，萧关上前捡起那张小纸片。
上面不知道是谁写下的歪扭字迹：
一面写着“洗车”。
另一面留着一个号码。
萧关呆愣在原地，一阵疑惑。
这是谁的？
什么时候在他兜里的？
随即，萧关将纸片紧紧握在手里。
今天一整天，跟他近距离接触过的，除了那只带走时白的次天魔，就只有聂叔叔了。
梁小婉与桓元嘉抵达紫凰会的主城凤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夕阳沉在天边，将柔和的红光洒向城中。
而这个时候，出来转悠的身影明显多了起来，许多大门紧闭的店也陆续张罗迎客。
一座空寂的城，像是被人摁了开关，突然生机勃勃。
按说，梁小婉与桓元嘉不是次天魔，以对方灵敏的感应，他们两个的出现应该会引起大家的注意才对。
但奇怪的是，自从他们踏下列车开始，就一直没什么次天魔过多地关注他们。
梁小婉看了一下地址，指向斜前方一家酒吧。
两人走进幽暗的酒吧，还没正式开门，人不多。
柜台后面两只次天魔望了梁小婉与桓元嘉一眼，又各自低下头忙活。
这种感觉诡异极了。
就好像，梁小婉和桓元嘉是自己人一样，所以没什么兴趣多看两眼。
两人挑了个位子坐下，梁小婉开始给接应的人拨电话。
刚响了两下，被对方挂断。
梁小婉正疑惑间，酒吧舞台的射灯亮了。
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坐在椅子上，手拿话筒轻唱起来：
“嗯…阴凉的夏日午后…清新的风…淡白的云……”
就那样，小伙子自成一角，隔绝于整个世界之外，又不自觉地吸引人的注意。
歌声平缓，就像他所唱的歌词，跟清新的风、淡白的云一样，虽然清简，却丝丝缠入人的内心深处。
仿佛有种魔力一般，让人不得不重视。
轻唱完一曲，小伙子抬头朝梁小婉与桓元嘉看来，然后眨眼一笑，“欢迎来到凤城，我的两位客人。”
说着，小伙子拿出手机。
没一会，梁小婉的手机响了起来。
梁小婉不由惊诧地看向舞台上的身影。
这个人居然就是高建木安排给他们的接头人，万振叶！
高建木说安排接应他们的，是碧空会一位资深的A级办事员，等同于诛魔会的A级诛魔师。
她还以为，能有这个资历的，至少会是一位中年大叔级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