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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15端木景晨     盛世芳华txt下载     盛世芳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1章高人一等的家奴(第五更,求月票)

    陆落来往的这家官牙,东家姓周,叫周良耀,今年五十六了。他红光满面的,看上去还不到五十岁。

    他从前做过当铺的朝奉,后来因贵人相助,开了这家牙行。

    久经商场,周东家是个心思活络的人,一眨眼就一个主意。

    开门做生意的。来往的客人什么身份,自然都要打听一二。

    陆落是谁,周良耀知道。

    两家客人看中了一座院子,卖给谁也容易,自然是价高者得之。

    可两个客人都有身份,就不能从价上去衡量了。

    陆落是先来的,她估计也打听过这家牙行的背后,觉得可靠才过来做买卖;晋王府的三太尉是后来的。

    周良耀更想结交晋王府的太尉。

    首先,晋王府的三太尉有名气,事成之后央求他写一副牌匾,挂出去名头就响亮了;其次三太尉是宗室太尉,地位比那些外族和太监尊贵万分,而且他跟周良耀背后的主子有关系。

    当时,跟着三太尉来看院子的那个女人,事后特意来找周良耀,说:“三太尉很想要这院子,不如您开个恩,我们价儿不低的。”

    周良耀想:三太尉这是求我呢!

    三太尉那是天潢贵胄啊,被他求了大多的荣耀?况且,人家有名又有钱,而且跟周良耀的主子还是亲戚,这么好的机会,岂能错过?

    于是,周良耀决定不遵守什么先来后到了。

    陆落若是无名之辈,周良耀随意就打发了她。可是,她到底是忠武侯的未婚妻子,太监闻乐喜的外孙女儿。不能直接得罪她,只能想个法儿,叫她吃个闷亏,有苦难言。

    思前想后,唯有抬高价格,让陆姑娘不战而退,彼此才稍微体面些。哪怕得罪陆姑娘。也不能太露骨了。

    可哪里知道。陆姑娘竟愿意接受一万两。

    一套院子一万两,这里头的赚头,比牙行半年的赚头都多!

    如此暴利。周良耀这段擅长钻营的人,岂能放过?

    周良耀原本就是老油条了,而且大胆奸诈,深谙贵胄们喜好和忌讳。能把八面玲珑的迎合着。

    “那就卖给姑娘您了!”陆落真愿意给一万两,周良耀就很痛快卖了。

    他们去了衙门。将院子按契过户,转到了陆姑娘这位堂兄的名下。

    她这位堂兄却是咬牙切齿,一直说,太贵了太贵了!

    “当然贵了。乡下人,这可是京里的房产。”周良耀腹诽。

    陆姑娘的堂兄一口外地口音,官话说得不利索。又要新置办房子,肯定是外地来的。

    人多少有点乡土狭隘观念。会下意识的排外。这种排外未必是敌视,而是心理上的优越感。

    周良耀虽然只经营一个牙行,对面陆姑娘的堂兄,他还是挺自傲的,看不起乡下来的土包子。

    在京都人眼底,外地哪怕繁华如苏杭,都是乡下地方。

    “周东家,您是西平侯府聂四夫人**娘的掌柜的吧?”从官府出来,陆姑娘突然问周良耀。

    周良耀一愣,他没想到陆落也打听过他的身份。

    这还真不错。

    周良耀是西平侯聂家世子夫人的**娘的丈夫。

    他和他女人,从前都是卫王府的家奴。他女人时运好,成了郡主的**娘,而后他们两口子跟着郡主,陪嫁去了西平侯府聂家。

    聂家是太后的娘家。

    聂家四夫人恩典,将周良耀放到了自己陪嫁的一家当铺上做朝奉。

    而后,四夫人见他做事尽心,他儿子也大了,就再次恩典,脱了周良耀一家的奴籍,不再让他打理陪嫁了,而是让他自己做点买卖。

    四夫人主要是器重**娘和**兄。

    这牙行之所以能拿到官牙的帖子,自然是聂四夫人帮忙的。

    聂家和卫王府都是周良耀的靠山。只是,四夫人不喜欢家奴借助自己的名头作威作福,周良耀的身份也不会公开去说。

    有心人打听,还是能打听到的。

    周良耀是亲王府的家奴,又是太后娘家的世子夫人的陪房,眼界高得很,什么颜侯爷、闻太监,他都不放在眼里的。

    侯爷、太监,身份又能多高?能高过宗室去吗?

    这就是为何周良耀选择了巴结三太尉,而背弃和陆落的先约。

    世人都觉得颜浧和闻乐喜厉害,周良耀却觉得也就是那么回事罢了。

    三太尉也是亲王府的,同样都是宗室子弟。

    “姑娘,您认识我们夫人?”周良耀笑呵呵,一副面慈的模样,“哎哟您瞧瞧,您怎么不早说呢?”

    “我又不想占便宜,早说做什么呢?”陆落笑道,“我原本只打算公平买卖的”

    现在是觉得不公平了吗?

    周良耀笑了笑,他可没有半点把柄落在陆姑娘手里,大家都是自愿买卖的。

    再说了,聂四夫人那等尊贵,聂家和颜家在朝堂又是明争暗斗的,周良耀不相信陆落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能在四夫人跟前有什么恩情。

    只有陆落巴结四夫人的份,没有四夫人讨好陆落的。

    周良耀心里敞亮得很,不怕陆落。

    “陆姑娘说的是。”周良耀笑道。

    拿了钱财,周良耀回了牙行,把账目算清楚了。

    半下午的时候,跟着三太尉来的那个女人再次登门,问房子的事。

    “这位姑娘,着实对不住您,房子已经卖了。”周良耀赔了笑脸,对这位姑娘道,“之前就跟您说过,有位姓陆的客人,她是先下了订金的。”

    那女人被拒绝,脸色微变,冷哼道:“东家,您生意兴隆啊,连三太尉的情面,您也不给的吗?”

    周良耀当然要给三太尉情面了。他虽然是聂家的陪房出身,却不是聂家人,没什么尊贵的。能结交到宗室子弟,他当然乐意。

    可是,得罪了也无妨,又不是得罪不起。

    “要不,您让三太尉亲自来说?”周良耀打蛇打七寸。

    他一眼就看得出,这女人不过是借助三太尉虚张声势。

    若是三太尉自己来说的,周良耀肯定给留住的,可三太尉又没露面。

    那女人气哼哼走了。

    周良耀摇摇头,很是不屑。

    晚夕的时候,周良耀还在牙行里,牙郎气喘吁吁跑进来,说:“东家,可不好了,咱们一万两卖安业街的院子,已经传了出去。”

    这肯定是陆姑娘叫人去散布流言的。

    周良耀没想到,陆姑娘这么输不起,多给了七千两银子就要把事情抖开。

    “传了出去就传了出去,咱们又不偷不抢的。”周良耀笑呵呵的。

    陆姑娘还能吃了他?

    陆姑娘未来的婆家,和聂家原本就不对付;而陆姑娘的叔公,不过是个阉人,聂太后使唤的奴才罢了。

    周良耀心情很好,账本对完了之后,他就去喝了些酒,醉醺醺回了自己家,美美的睡了一觉。

    次日,他尚在宿醉,就被小厮猛地摇醒了:“老爷老爷,四夫人派人请您,让您立马去见她,好像气儿不顺,有急事!”

    “什么事?”周良耀有点紧张,难道是他儿子的差事出了变故?

    除了这个,周良耀也想不到其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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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挚友

    周良耀望六十的人了,虽然曾经是家奴,聂四夫人看着自己的**娘,很器重他。不可能像父亲那么尊重,至少要视为长者。

    可是,今天聂四夫人气不顺,一张雍容明艳的脸,布满了阴霾,早无往日的敬重。

    周良耀的妻子,也就是聂四夫人的**娘,已经不在四夫人跟前服侍了,但是偶然会到她身边走动,陪着说笑。今天她早早就到了,正使劲给他使眼色。

    这是出了大事。

    周良耀心里一咯噔,不知错在哪里了。

    是他儿子出事了,还是他宝贝孙儿闯祸了?

    正满心疑惑着,周良耀只听到聂四夫人声音幽冷:“你的牙行,如今都是做什么买卖?”

    周良耀自负聪明绝顶,立马就明白错在哪里了。

    他为了钱,把房子高价卖给了陆姑娘,三太尉的朋友也想要,结果被打发回来,找三太尉诉苦了。

    聂四夫人是卫王府的郡主,三太尉是她的堂弟。

    天潢贵胄没普通人家那么多恩情,却也是至亲的血脉。

    三太尉的朋友——也许是红颜佳人,吃了亏,三太尉气不顺,跑来问过了堂姐,堂姐能不给他面子吗?

    “郡主,您说这事啊?”周良耀心里有底了,声音就从容不迫,依旧照卫王府的老规矩称呼四夫人,“昨日是有这么一桩子买卖。

    郡主,此事不能怪小人不给晋王三太尉面子。那位陆姑娘,她是先来的,而且给了定钱。若是她真的闹到衙门去,也是她有理的。况且。她愿意出一万两银子,至少是那房子的三四倍价儿,诚心实意要做这买卖。

    小人是生意人,生意人讲诚信,既然收了人家的定钱,就应该先卖给人家;小人是看着三太尉,抬价让陆姑娘知难而退。哪里知道。陆姑娘还是愿意买,这份诚意,小人越发不能失了诚信”

    周良耀觉得自己这番话。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四夫人虽然是晋王府三太尉的堂姐,却也是他妻子奶大的,彼此都有情分,而且很照顾他们。

    他要做生意。也要有诚信不是?

    说罢,周良耀偷偷看四夫人的脸色。不成想她阴霾的面容没有半分缓解,反而是冷若冰霜。

    周良耀的女人,也不知道错在哪里,却知道周良耀说得四夫人越发恼了。使劲给他使眼色。

    四周服侍的丫鬟们也不懂,个个敛声屏气。

    “好,好个诚信的生意人!”好半晌。四夫人才开口,她的话冰凉粗重。带着愤怒的腔儿,说出诚信二字,极是讽刺,“牙行的规矩,先付了定钱就是准了买卖。你为了巴结三太尉,一漠视规矩,二不顾声誉,狠宰主顾”

    周良耀的心,从洋洋得意,掉入了冰窖里,一时间手脚冰凉。

    怎么回事,听四夫人这口气,竟不是要给三太尉做主,而是要给陆姑娘?

    为何?

    陆姑娘比聂四夫人小很多,不可能是朋友;陆姑娘的母亲又比四夫人大,更不可能有来往;颜家和聂家在朝堂不和睦,聂四夫人犯不着巴结颜家。

    而闻乐喜,一个太监而已,再位高权重又如何,聂四夫人既是亲王府的郡主,又是太后娘家的世子夫人,她怕闻乐喜?

    那、那她干嘛替陆姑娘说话?

    周良耀精明了一辈子,此刻却是栽了,还不知道栽在哪里。

    “**娘,您也瞧见了,不是我不施恩。他在外头,借着是卫王府出来的,又借着您和我的名声,如此罔顾法纪和买卖规矩,您、周蔚和我的名声,迟早要叫这小人带累坏了!”四夫人越发愤怒了,素日温柔端庄的容貌,气得发红,喘气都不顺。

    **娘就知道这是气大了。

    周蔚是周良耀的儿子,读了很多年书,却一直不怎么进学。前年都三十七岁了,终于中了举人。

    因为周蔚要读书,所以四夫人放了他们的奴籍,这是对**娘和**兄周蔚格外的看中。

    周蔚中了举人之后,他不想再考进士了,四夫人就让他去吏部备案,破格将他放了个偏远地方的县令,只等三年任满,在给他调个富饶的州县。

    如今,四夫人骂周良耀是“小人”,还特意提出了自己最器重的**兄周蔚,周良耀就心知不好了。

    他这回阴沟里翻船了,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人!

    周良耀可以把世人都得罪尽了,那时候还有四夫人给他撑腰。如今他得罪到四夫人头上,这就是太岁头上动土啊!

    “**娘,让他自己收拾铺盖,滚回老家去!”四夫人怒斥。

    周良耀连忙给四夫人磕头:“郡主,小人知错,小人知错了,求郡主开恩”

    他知道四夫人这是气大了,连连给她赔罪,可怜兮兮的。

    **娘也柔声劝:“您教训他,他会改的。”

    好半晌,四夫人气色才回转,对周良耀道:“陆姑娘是我的挚友,她是知道那牙行跟我有关,才去那边做了买卖的。她也是看着和我的交情,不愿意跟你还价。可是你这样敲诈他,我的脸往哪里搁?”

    周良耀这时候,心里已经万分震惊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陆姑娘那么个小丫头片子,会被四夫人自称为“挚友”。

    这哪里是挚友啊?

    只怕这中间,牵扯了无数的厉害关系呢。

    周良耀看走眼了,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

    “郡主,都是小人的错!”周良耀使劲磕头,“小人这就把银子退回去,给陆姑娘磕头赔罪!”

    这回好了,不仅没赚头,还要赔上那栋院子。

    那院子当初入手的时候,花了二千八两两。而后,周良耀搁在手里两年了,又修葺了一番,花了三四百的银子。

    看此前的光景,唯有白送给陆姑娘,才能平息了四夫人的怒火。

    这就要亏了三千二百两!

    三千多两,那么大的牙行,三四个月都赚不回来的,周良耀好肉疼。

    “去负荆请罪!”四夫人咬牙道,“陆姑娘不原谅你,你就不用回来了,那牙行也趁早给我关门歇业!”

    “是,是!”周良耀几乎是连滚带爬,出了西平侯府聂家。

    饶是出了大门,他还不知道,陆落到底在四夫人跟前有什么恩情,让四夫人这么生气。但是他明白,此事不处理好,四夫人真要让他滚蛋,还可能迁怒他儿子。

    此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去负荆请罪了。

    “也不是三太尉去要的,而是澶烟姑娘。她最近自己给自己赎了身,三太尉同她要好,才出头帮她置办院子。”

    四夫人很生气,管事的大丫鬟也打听出,并不是安玉岫自己去威胁周良耀的,而是安玉岫的朋友。

    安玉岫那个朋友,是满京城,甚至满天下都有名的歌伎。她今年二十六了,嗓子可能不太好,所以打算急流勇退,自己花钱给自己赎身。

    澶烟从小在青|楼,八面玲珑,**和东家也有良心,见她颜色越发衰退了,白留着糟蹋,就狠要了一笔钱,放了她出来。

    像安玉岫等才子,都是她的老主顾了,青睐她的才艺,见她着实有难处了,替她置办宅子,也是一点情分。

    “不学好,整日就知道在外头狎|妓胡闹。派人去告诉晋王妃,就说他们家三太尉,帮一个伎女争房子,威胁我**娘的丈夫,胁迫我**娘的丈夫敲忠武侯未婚妻子的竹杠。”四夫人冷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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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两个241章,我第二个是点了免费章节的,我不知道哪里操作失误了,还是收费了,我太坑你们了,对不起,给所有自动订阅和误收费的同学道歉,我等会儿243章发免费补偿大家~~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未完待续。)

第243章皆大欢喜(月票2010+)

    聂家四夫人着实很生气。

    上次成阳大长公主牵线,让陆落算了一卦,陆落帮聂四夫人找到了她的儿子,虽然是两个连体怪婴,不能接回来,到底全了母子之情。

    聂四夫人还是隔三差五去山里看孩子的。

    这件事,陆落是半个字没有对人言的,收钱办事,很敞亮。

    转眼间,四夫人的家奴就讹诈陆落巨款,让四夫人盛怒。

    “老周失信于人,讹了人家那么多银子,陆姑娘若是不快,将我的事说出去,我的孩子还有命活吗?她可是有真本事的。”聂四夫人既感激陆落,也很忌惮她。

    四夫人身边的陪房,都是从卫王府带过来的,都有点傲气,平素不把人放在眼里也是有的。

    亲王府的家人子,就是比平头百姓体面些。

    “老周的官牙,还是别开了,成天惹事。”聂四夫人又对自己的**娘道,“他年纪也大了,趁早收了铺子,回去享清福岂不是很好?周蔚出息了,还要老周那点钱?”

    “郡主,让他去陆姑娘磕头请罪,您看着老奴的薄面,饶恕他吧。老周没有其他喜好,就是清闲不得,是个忙碌命。他也不是图钱,就是要忙忙碌碌的,他才像个人,否则成天在家胡思乱想的,要憋出病的。”四夫人的**娘求情道。

    周良耀是下人出身,如今主子恩典,他儿子放了县令,可他骨子里还是很自卑,总担心儿孙瞧不起他。

    自己忙碌个牙行,生活充盈些,手头又宽裕。他心里才安稳。

    只有他的老伴懂得他。

    “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欺负主顾了。”聂四夫人道,“我每次都说他,他都保证要改的,结果还这样!”

    “这次,他真的会改的,郡主。”**娘极力护住丈夫。

    四夫人跟**娘的感情很深。

    **娘又是个软和的性格,以丈夫为天。

    四夫人再想到。周良耀虽然仗势欺人。却也没真的犯下大错。他这个人,轻重还是能拿捏的,就像这次。他也不是仔细衡量了吗?

    他是低瞧了陆落。

    陆落给聂四夫人算卦,此事只有聂四夫人一人知情,连身边的大丫鬟也不清楚,周良耀自然也不知。

    他不知陆落捏着聂四夫人的把柄。所以才敢欺负陆落。

    不知者不罪。

    四夫人对自己身边的亲信,还是很维护的。

    把钱退回去。等于白送了陆落一座院子,再给她赔罪,也是聂四夫人仁至义尽了。

    聂四夫人是不好直接出面的,她不参与生意。很多人还不知道周良耀是她**娘的老伴。她亲自问安慰陆落,反而画蛇添足。

    陆落买了院子之后,闻氏和陆二郎都说她冤大头。

    “你这是和晋王府置气!”闻氏道。“何必呢,我知道你气那个淳宁郡主。可到底是过去的事儿了,也犯不着和他们斗钱啊”

    陆落这么爱财,能下血本和三太尉争闲气,这是心里大多的疙瘩啊!

    闻氏很心疼女儿。

    陆落则失笑:“没有置气,这钱能回来的。给的越多,人家越不好意思,说不定白送咱们一座院子呢。”

    陆落的本意,不是真有想讹诈人家的院子。

    她动用了罗盘,测算出了方位,等于偷窥了一次天机。

    每次偷窥天机,都可能有反噬。总不能她白承担反噬,还没有得到结果吧?放弃了这宅子,其他的宅子陆茂不喜欢,陆落也不如意,那宅子是唯一的选择啊。

    陆落可是把很大的希望放在陆茂身上,指望他将来能成为自己娘家的后盾,想给他选个风水宝宅,为他的运气加油添火的。

    诸多考虑,陆落哪怕是真的一万两有去无回,她也要那宅子的。

    她是不会再去推演一次,重新选择的。她动用一次罗盘,比一万两的代价重多了。

    闻氏和陆茂却坚信她是和三太尉斗气,陆落啼笑皆非。

    她这么大人了,钱多宝贵啊,怎么敢亵渎了银子去斗气?

    陆落也知道,那个东家背后靠山是聂四夫人。

    陆落和聂四夫人没什么交情,她们来往了几次,都很隐秘。

    陆落深知聂四夫人有事不能对人言,上次还给了她二万两封口费。

    这一万两银子,哪怕是白送给聂四夫人的家奴,也等于是花了聂四夫人的银子,陆落还是没赔。

    况且,陆落猜测聂四夫人不会容许她的家奴收下,为了安抚陆落,白送陆落一座宅子的可能性很大。

    陆落和母亲、二哥正说着话,二门上的丫鬟们进来道:“牙行的周东家来了,说要见二少爷。”

    陆茂不明所以,看着陆落问:“他还来干嘛,咱们不是钱货两讫了吗?”

    “你去看看。”陆落笑道。

    陆二郎点头,出来见了周良耀。

    片刻之后,陆二郎回了内院,对陆落道:“落儿,那个姓周的,要给我磕头赔罪,还要把一万两银票退还给我。这、这是干嘛啊?京里人做买卖,我怎么看不懂啊?”

    闻氏也吃了一惊。

    陆落失笑。

    “回头告诉你。你先去跟周东家说,房子原本就值四千两。既然他要赔罪,那你只给三千两好了,算咱们受了他的赔礼。咱们的一万两,你收回来七千两,就说已经没事,我会跟聂四夫人道谢的。”陆落教陆茂。

    “哪个聂四夫人?”陆茂一头雾水。

    “你先去打发他,回来再说。”陆落道。

    陆落答应过聂四夫人,不将她的事情告诉第二人。当初陆落收了人家二万两银子,再说出去就不厚道了。

    “是西平侯府的聂四夫人吗?”闻氏问陆落,“你什么时候跟她来往了?”

    陆落不能细说,推辞道:“这和颜三郎有点关系,我下次再告诉您。”

    闻氏非要问。

    陆二郎也依照陆落的,接下了周东家送过来的一万两银票,退还他三千两,说院子还是要买的,没必要讹诈他。

    少给一千两,既是接受了道歉,也不至于让周东家赔太多,彼此都好看。

    周东家真的磕头道谢,拿了三千两回去,如实回禀了聂四夫人。

    陆落不想占太大的便宜,又不能不接受道歉,这是她的体面。

    真白送人家一院子,人家心里未必舒服,很多人还是不愿意白占便宜的。

    “好了,以后行事不可张狂。这是最后一次,再有欺下瞒上的,我绝不轻饶你。”聂四夫人警告道。

    周良耀连连道是,说再也不敢了。

    经过了此事,周良耀想到自己到底只是个下人,主子那边什么人情,他哪里能全知道?还是老实本分的要紧,一再犯事,自己没脸不说,惹恼了主子,他儿子的差事也不保了。

    为了点钱财,就不太值得了。

    周良耀总是自负圆滑精明,这件事却结结实实给他敲了顿闷棍,人也打清醒了:小聪明误事,做家奴的还是要本分,别因小失大,失去了主子的欢心。

    而后,周良耀还开牙行,行事却踏实了很多。

    陆落只花了三千两,买了一处很满意的院子,价格优惠,院子风水好,她和陆茂也挺满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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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依傍

    陆落替堂兄置办宅子,本着普通买卖去的,最后还闹了这么一出,也是意料之外。

    陆二郎和闻氏至今还糊涂着。

    从头到尾,陆落胸有成竹,花一万两银子跟花一两银子的表情没什么差别,钱挥洒出去了,自己从容回了家。

    第二天,陆落啥也没做,宅子被讹去的钱又回来了,还省了一千两,过程可谓离奇。

    陆二郎便宜买到了中意的宅子,就不再计较那家牙行了;周良耀得了个教训,收敛本分了起来,也算是好事。

    唯独安玉岫被骂得狗血喷头。

    “你有诗才,要扬名天下风光显赫,我拦不住你;你说无红袖添香无诗性,房里放了七八个颜色出众的通房,我拦不住你;还有你妹妹”

    晋王妃让儿子跪在东次间的青石砖上,胸口一阵阵的闷疼,严词大骂。说到了淳宁郡主,晋王妃说不下去了。

    又怒又悲,她眼里就有了水光,胸口更是闷了,透不过来气。

    “娘,娘。”安玉岫爬起来,扶住了母亲。

    “不不许你领个青楼的女人进门,你敢领打断你的腿”晋王妃在昏迷前,说了这么一段话。

    三太尉把王妃气晕了!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晋王府上下。

    晋王和儿子、媳妇、孙儿孙女,一齐涌到了晋王妃的院子,快把太医都挤得没地方下脚了。

    “怒伤肝,肝气上逆,血随着气而上溢。故而气逆眩晕。日子久了,可能吐血或者猝倒。以后,莫要惹王妃生气了,喝些护肝汤,静养几日。”太医这样诊断。

    这下子,阖府都知道,真的是三太尉把王妃气昏了。没有别的原因。

    晋王单独把三太尉叫到外书房。臭骂一顿,要烧了他的珍藏书籍,遣散他的通房。三太尉再三赔不是。

    “从今天起,公账上一文钱都不会给你,你自己卖字度日去!你这么混,以后要败了太祖的名声!”晋王厉声呵斥。

    三太尉不敢吱声。

    被晋王骂了一个时辰reads;影后的蛇精病男人。三太尉垂头丧气进了垂花门,又被世子叫过去。

    世子摆了长兄的威严。又把三太尉骂了顿:“那个青楼女人,你若是再同她来往,以后就别回家了。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一堆侄儿看着你。你狎|妓纨绔,上梁不正,怎么教养晚辈?”

    世子怕府里的孩子们有样学样。没学到三太尉的才华横溢,只学到他逛青楼喝花|酒了。

    被世子骂了半个时辰。三太尉往回走,又被他二哥逮过去,说:“那个叫澶烟的,赎身花了三万两银子,现在是人老色衰,没了银子傍身,专坑你呢。”

    二太尉怕弟弟被那个身价一落千丈的伎女骗财,做了冤大头。

    挨了二太尉一顿说,安玉岫回了自己的院子,又被一个大胆的通房讽刺了两句。

    “忠武侯可厉害了,您让牙行坑他未婚妻子,说不定他就派人暗中给您拍黑砖呢。”有个通房担心安玉岫,提醒他。

    安玉岫的通房觉得颜浧是个兵痞子,会暗中下手整安玉岫,所以很担心。

    安玉岫欲哭无泪。

    澶烟艳旗高竖的时候,恋着陈容枫呢,没安玉岫什么事。如今她风头还健就退了下来,不想跟那些轻薄的客人来往,单找了安玉岫。

    她找不到陈容枫,陈容枫这些日子,过得跟游魂一样,谁也不见。

    安玉岫爱慕澶烟姑娘的好嗓子,敬她才艺过人,把她当了个粉红知己,真没想纳她进府的,不过是帮点小忙。

    哪里知道,就遭了这么大的祸?

    父亲要断了他的财路,母亲被气病了,大哥觉得他不庄重,二哥觉得他是那被人骗财无能的纨绔,小妾担心他被颜浧报复。

    怎么就一堆堆,这么堵心呢?

    “太尉,有封信给您的。”小厮将信笺递给了安玉岫。

    信封上的字,秀美端庄,还有淡淡玫瑰的清香。

    这是澶烟的字,也是她爱用的香,沾染了信笺。

    “让她滚,不许再给她递信!”安玉岫气得把信撕成两半,看都不想看。

    怎这样倒霉?

    每回跟陆落相关的,安玉岫都倒霉透顶。第一次遇到陆落,差点让豹子给吃了;第二次遇到陆落,他妹妹遭遇横祸,被迫送离京城;第三次遇到陆落,他又把全家都给得罪了。

    “本太尉再也不想遇到陆五娘那女人!”三太尉咬牙切齿。

    陆五娘是他的克星吗?

    至于澶烟,三太尉也不想再见她,着实觉得她扫兴。

    她利用三太尉的名头去争房子,三太尉还真没想到,对她的怜惜立马化为乌有。

    澶烟走不通三太尉,又想起了陈容枫。

    她仰慕陈容枫已久,只可惜陈容枫性情清冷,很难打动他,不像三太尉那么好哄。

    澶烟又试图给陈容枫递信,让他帮她安个宅子。

    她有她的打算。

    三太尉帮她安了宅子,她就可以对外说自己是三太尉养的外房,从前的客人们看着三太尉,哪个还敢上门纠缠?

    陈容枫帮她安的,她就可以声称是陈容枫的外房reads;穿越之谁是娃他爹。

    否则,她从前那么多熟客,欺负她弱女子,个个上门骚扰,她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她务必要傍一个身份尊贵的。

    她想傍三太尉或陈容枫,不是想进高门大院,无非就是借势。

    若是将来三太尉或陈容枫的妻子不满意,澶烟也管不了这么多。

    再说了,澶烟素来觉得内院的女人都是草包,还敢嫉妒?男人花天酒地是天性,是应该的。

    她被男人养在外头,那些内院的正妻或者良妾,嫉妒都是不本分。故而,澶烟也没什么道德压力。

    只可惜,三太尉这条线,被买个房子就弄断了。

    澶烟只得重新去找陈容枫。

    “谁?”陈容枫最近在收拾行囊,租赁船只,准备过了三月初五就南下,去湖州府上任。

    当小厮说,澶烟姑娘给他递信,他一时间都没想起是谁。

    “就是茂陵楼的头牌啊。”小厮反而记得。

    陈容枫回想了下,茂陵楼的澶烟,的确满京城歌伎中最有名头的,年年都有人捧,总是占花魁。

    她仰慕陈容枫,也主动找到陈容枫。

    澶烟生得玲珑精致,容貌娇艳妩媚,歌声宛如天籁,花魁名副其实。

    可是陈容枫不喜欢她,去了两次捧场,而后再也没过去。

    澶烟人是很美的,可她言谈中把女人贬得很低,好似觉得女人就是天生的贱物,善待她们反而玷污了她们,应该苛刻蹂捏,女人才喜欢。

    陈容枫有女儿,也有母亲和姊妹,他不太喜欢澶烟的论调,而后就敬而远之。

    如今澶烟来找他,陈容枫失去了女儿,又失去了爱情,哪有心思应付一个他讨厌的欢场歌伎?

    “你去说几句重话,不准她登门。”陈容枫道,“若是老太太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小厮微讶。

    “十二老爷,这这适合吗,人家一姑娘家”

    陈容枫冷冷瞥了眼小厮。

    小厮后面的话,就吓得咽了下去,不敢再说了。

    小厮出来,瞧见那副美艳的容颜,早把主子的叮嘱忘到了脑后:“十二老爷没空,姑娘还不知道吧,我们十二老爷放了湖州知府,七月前要到任呢,我们正准备出发去湖州。”

    “湖州?”澶烟沉吟。

    江南繁华,她也想去见见。

    若是陈容枫放了湖州知府,整个湖州府都是他做主,到时候还安置不下一个小澶烟吗?

    澶烟笑了笑,不再纠缠,转身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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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大龄

    时至三月,淡柳扶苏,新嫩婀娜的柳条随风摇曳,柳絮如雪;桃蕊争艳,娇媚绮丽的桃花繁华盛绽,樱红似锦。@樂@文@小@说|

    处处春意盎然。

    陆落忙完了家务事,开始着手替陆二郎准备院子。

    庭院照陆茂的喜好,重新修建;家具摆设,一应要定制,陆二郎不喜欢现成的。

    “已经退亲了。”

    三月初二,颜浧派人请陆落去给洀洀作伴,商议让陆落带着洀洀去上巳节踏青。

    他告诉陆落,他已经解除了洀洀和萧家的婚约。

    “萧侍郎去世之后,萧夫人性情变得强势,总给媳妇们立规矩。有一年她的长子媳妇回娘家,耽误了一个晚上,被她诸般猜忌,甚至说出了儿媳妇私会情郎等语,闹着要媳妇娘家解释为何多住一夜。

    此事闹得很大,媳妇娘家都惊动了,母亲和嫂子们都登门说情。

    她大媳妇的娘家说,她大儿媳妇因没有儿子,被萧夫人刁难,所以得了个法儿,请了个高僧做了一夜的法师。此事不宜张扬,否则不灵验了。

    这么一闹,她大儿媳妇娘家都知道这个婆婆可恶,怪不得大儿媳妇死也要生个儿子。而后老二媳妇,就更是刻薄了,闹出了休妻。

    她三个儿子,长子不怎么听她的话,所以房里妻妾至今还在;二儿子听话得很,房中妻妾换了一茬,现全是照萧夫人喜欢的安置,她儿子在外头也是诸多抱怨。

    萧五郎就更不必说,才五岁父亲就去世了,由寡母养大。处处遵母亲的心意。萧夫人怕他学坏了,一直将他养在内院,至今还住在萧夫人的耳房里呢。”颜浧道。

    “都十五岁了,还住在母亲院子里?”陆落微讶。

    陆落是后世的人,没那么强烈的男女有别观念。可是,孩子应该及早**,哪怕是陆落那个年代。十五岁的男孩子。也应该有点自主权了。

    十五岁,现都可以成家立业了,还歇在母亲的院子里。和妹妹、母亲住在一处,这不是妈宝男?

    “退得好。”陆落道。

    洀洀和普通人家的姑娘家不同,她出身权贵显赫。

    普通人家女子退亲,以后说亲就等于改嫁。世俗要歧视,很难嫁得好;可是权贵门第的女孩子。不知多少人争破了脑袋去求娶,还轮得到世人嫌弃?

    就像和离、改嫁,本朝是不太推崇的,甚至会约束。可是。公主、郡主们等宗室女,若是死了丈夫,朝臣对她们的改嫁会诸般掩饰、描绘。甚至说成件美事。

    说到底,权力越大。自由越多。

    洀洀的家族和兄长的权势滔天,门第相等的人家,娶亲都是为了结盟,还管洀洀有没有退亲过?

    财|权,能遮住所有的世俗。

    “萧家愿意吗,没有找事吧?”陆落又问颜浧。

    “萧五郎愿意是愿意的,却也生气,骂了我们一顿。”颜浧道,语气挺无所谓的。

    他要给洀洀退亲,和萧五郎说了此话,让他在退婚书上盖了私章。

    萧五郎当时气得脸通红,骂颜浧:你们这是嫌贫爱富。我父亲在世时,看重我们家的权势;如今我们失势了,你们弃如敝履。如此势利眼,将来要遭报应的。

    他还对颜浧说:我萧五郎总会出人头地的,到时候我要你们阖族家破人亡。

    总之,他威胁了颜浧一顿,气哄哄要回了定聘之礼的玉佩,在退婚书上写了名字,盖了私章,将婚事退了。

    既然颜家要退,萧五郎绝不勉强,他可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绝不求人。

    萧五郎虽然生气,却没有半分犹豫。

    “小孩子生气的几句气话,不用放在心上。”颜浧见陆落愣神,笑着跟她解释道。

    陆落笑了笑。

    “还是要提防着些。”陆落道,“那孩子受了大刺激,万一将来真的成器了,自然仇视你们。在他看来,他母亲可是苦心抚育孩子的慈母,没有半点不妥,是你们家辜负了他。”

    “他能成什么器?”颜浧不以为意。

    陆落也不能凭空臆断未来,萧五郎将来是否有出息,陆落也不知道,就笑笑,把话题揭了过去。

    “等过了两年,再给洀洀定亲。定亲之后,也要等两年再嫁。”颜浧打算道,“那时候,洀洀十八岁,也算懂事了,嫁出去我更放心,暂时就不要提她的婚事。”

    颜浧这样打算,也是合理的。

    首先,洀洀刚退亲,虽然是娃娃亲,还是会有人说闲话。先等两年,等大家把此事忘却几分,再提洀洀的婚事,会更妥当些。

    其次,洀洀以后要依靠娘家,自然需要和嫂子处理好关系。陆落年底就要嫁了,洀洀晚点说亲,这样她能和陆落多相处几年,彼此感情深厚,以后陆落就等于是洀洀的母亲了。

    第三,洀洀还小,若是嫁过去生子,容易难产。等她到了十八岁,身体成型了,出嫁、生子,颜浧更放心。

    这也是为什么颜浧那么大了,却同意将他和陆落的婚期放在定亲的两年后。

    今年,陆落也是十八岁。

    年底成亲,陆落明年就十九了,再生孩子会安全些。

    他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陆落。

    “就说洀洀,提我干嘛?”陆落有点不自在,不太想跟他说什么生子不生子的话题。

    颜浧趁机拉住了陆落的手,低声道:“当然要提了,我快三十的人,难道你还忍心我膝下空虚?你嫁过来之后,其他事都放一放,先给我生个儿子要紧!”

    陆落一算,过了年,颜浧就是二十九的虚岁了。

    她真吓一跳,哪怕是后世,二十九也算比较大的年纪了。

    她脸上浮动几分异样。

    “我不能跟普通的人比。”颜浧安慰陆落道,“远的不说,单说你家六娘嫁的成王爷,他今年都快三十九了,不还没有娶亲吗?我们戍守边疆的人,婚姻哪里能那么凑巧?”

    成王爷虽然次妃和侍妾一大堆,还是没有正妻。

    颜浧的父亲成亲也晚。

    陆落垂眸不语。

    颜浧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了句傻姑娘。

    到了三月三,也就是上巳节。

    上巳节是郊外游春的日子,除了曲水流觞、水边洗濯、踏青上坟,还有簪荠菜、求子和油花卜的活动。

    女孩子们喜欢油花卜,可以占卜一卦,看看能否寻到如意郎君。

    颜家今天要准备了踏青,在河边为了幔帐,夫人姑娘们都要祓禊,颜浧昨日找陆落,就是想让陆落跟颜家众人一起,带着洀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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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踏青(李小卉和氏璧+)

    景耀五年的上巳节,天气晴好。 首发哦亲燕语呢喃的融融春日,柳絮轻飏,繁花似锦。

    郊外的河边,布满了轻纱幔帐,微醺的春风吹过,轻纱掀起了潋滟的涟漪,偶然有曼妙佳人的身影在幔帐中穿梭,轻掠了怀春的心弦。

    萋萋芳草铺满了小径,一直蜿蜒至河边,春波碧绿澄净。粉桃枝头,偶然有春燕流连蹁跹,低掠而过,摇坠了满径的落红,似锦缎铺地。

    颜家的幔帐里,早已铺陈了毡垫,老夫人、二夫人等诸位长辈,今天全部来了。上巳节河边祓禊,消除灾祸,是祈求平安的一种仪式。

    姑娘和奶奶们也悉数到了。

    陆落跟颜家众人踏青,是颜浧的主意,却是让老夫人出面请陆落的。

    当然不止陆落一个外人,还有其他七八位亲戚朋友家的女眷。

    “五娘,你到这里来坐。”众人还在安置席位,老夫人就冲陆落招手。

    洀洀早已依偎到了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年纪大了,性格疏阔。上次陆落的小不敬,她老人家当时不快,没过几天就忘了。

    老夫人也明白,退亲是颜浧的主意,不应该迁怒陆落,况且陆落还没嫁过来,真要去劝颜浧,就更失礼了。

    陆落维护颜浧,老夫人越发觉得她对丈夫忠心耿耿,难能可贵了。瑕不掩瑜,老夫人仍是很喜欢她的。

    “是。”陆落笑道。

    幔帐里乱糟糟的,大奶奶正在管事的丫鬟们,安排众人坐下。

    陆落的席位,原本就是设在老夫人身边的。

    所以,她绕过众人,走了过来。

    “老祖宗,我有点凉,想出去走走,舒展舒展筋骨,晒晒日头。”一个穿着鹅黄色绣折枝花掐腰褙子的女子。上前对老夫人道。

    “你去吧。”老夫人慈祥笑道。

    这女子又跟陆落见礼,方才带了丫鬟出去。

    此乃颜家的二|奶奶凌氏。陆落对她印象很深刻,因为她眉宇间有点飞扬不羁,不似颜家内院其他女人那般温婉。

    二|奶奶凌氏和二少爷感情不好。夫妻俩经常闹得鸡飞狗跳。去年端阳节的时候,二|奶奶还怀孕落胎,正值颜家祖坟受损。

    上次洀洀还跟陆落说,二|奶奶有个庶妹,常到颜家来。勾搭二少爷。

    洀洀和颜浧还撞见过二少爷跟二|奶奶的庶妹在后花园亲热,当时二少爷的手伸在二|奶奶庶妹的衣裳里。

    这等亲昵,洀洀第一次见,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颜浧就如实告诉了她。

    颜浧不瞒洀洀,是怕洀洀不懂,被其他男人引|诱欺负。

    “三嫂,我们也去放风筝。”洀洀跟陆落耳语,鼓励陆落出去玩,别等她们一起。

    “先去祓禊。你们再随意去玩。”老夫人听到洀洀和陆落嘀咕,就笑着拉了洀洀的手。

    颜家大奶奶管理能力出众,很快就把众人都安排坐下了。

    大家有了席位,或脱了披风,或退了环佩,再去河边洗濯。

    “祖母,咱们去河边吧?”一切妥当了之后,大奶奶上前请老夫人,又请二夫人,“娘。您还能走得动吗?”

    “走吧。”老夫人笑道。

    “我还能走得动。”体弱多病的二夫人也起身了。

    陆落和洀洀跟在老夫人身后,随着颜家众人去了河边。

    上巳节的祓禊,都是一个简单仪式,大家在河边用巾帕撩了水。擦拭耳朵后面,在擦擦手背,就算完成了洗濯。

    “她们小孩子家的,要放风筝,还要簪荠菜、占油花卜,好些玩处。咱们就别拘着她们了,让她们都自己取乐去吧。”老夫人对二夫人道。

    二夫人笑着,将这话转告了身边的大奶奶。

    大奶奶就说,让大家各自散了:“别走远了,也当心滑了足。今天有七八家在这里踏青,都是亲戚朋友的,也别惹事。”

    叮嘱完了几句,大奶奶搀扶老夫人和二夫人回了幔帐里坐下喝茶。

    “祖母,娘,那我们也去走走了?”大奶奶笑着问老夫人和二夫人。

    大奶奶魏氏还带了自家的两个表妹,以及她从外地投奔过来的表嫂。

    “去吧,去吧。”老夫人道。

    陆落和洀洀差不多是最后才走的。

    她们出了幔帐,迎面瞧见大奶奶的丫鬟捧了荠菜花来,给陆落和洀洀:“陆姑娘和四娘子簪花。”

    陆落就取了两朵野荠菜花,插在自己和洀洀的鬓角。

    “三嫂,我们去占油花卜。”洀洀使劲拉陆落。

    占油花卜,跟油菜花没关系,是将素油倒在溪水不流动的地方,看着水面上的油荡开了花,然后利用形状来占卜一年的运气。

    陆落失笑:“油画卜没什么好玩的,我可以给你占卜啊。”

    “那咱们去看求子?”洀洀又道。

    每年到了上巳节,就有人在河边围了池子,放下石头和瓦片,供妇人们捞取。漉石则生男,漉瓦则生女。

    “咱们俩去看求子,岂不是叫人笑话?”陆落笑道。

    “那、那咱们干嘛去?”洀洀歪着脑袋问,没了主意。

    陆落也不知道。

    综合一下,她们还是决定去占油花卜。

    在溪水边,陆落遇到了颜家的二|奶奶凌氏,她正在和她的丫鬟占卜。

    “二嫂。”洀洀给她见礼。

    二|奶奶起身,也和她们见礼。

    金阳温暖,璀璨的光芒映照得水面波光粼粼。此处静水,已经被倒了很多油,油花反衬着日光,五颜六色。

    没见过工业污染的女人们,觉得很好看,陆落却觉得恶心。

    她唯有转头看人。

    二|奶奶迎着日光,陆落把她的脸瞧得一清二楚。在日光下,陆落瞧见二|奶奶凌氏的眉头,有几缕黑芒流转。

    这是大凶之兆,轻则重伤,重则身亡。

    陆落又往二|奶奶腰间看去,她仍带着陆落送给她的法器玉佩。

    这块玉佩,是颜老夫人偷偷跟陆落买的,送给二|奶奶。

    “不是外因,那就是内因了?”陆落心想。

    陆落沉吟了下,猜测二|奶奶这眉心阴煞的来源。顿了顿,陆落朝二|奶奶的小腹望过去,试探着问了句:“二|奶奶,您是怀孕了吗?”

    二|奶奶的丫鬟,惊惶得手中的油壶,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而二|奶奶自己,也是脸色骤变。

    她们主仆这反应,让陆落有点摸不着头脑。

    已婚的妇人,怀孕了惊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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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换了丫鬟(关山月@@ 和氏璧+)

    陆落无意打探什么。

    她之所以这么一问,除了相术上的猜测,也是觉得怀孕是件好事,至少在这个年代是。

    可二|奶奶主仆的反应,说明陆落问多了。

    怀孕头三个月,不宜宣扬,这点不假。可是被问起就花容失色,固然不是“头三个月”的忌讳这么简单了。

    那丫鬟失手掉了油壶,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没有啊,怎么会怀孕呢,我月事前日才干净的。”二|奶奶快速回转笑容,对陆落道,眼眸却锋利在自己丫鬟身上滑过。

    陆落原本有很多话想叮嘱她,让她要注意安全。

    二|奶奶最近可能比较倒霉,甚至有血光之灾。她的反应却让陆落明白,自己是踩了忌讳的。

    再去提醒,二|奶奶不会小心谨慎,反而会尴尬难堪,甚至对陆落有抵触。

    而后,二|奶奶又仔细看陆落的面容。

    洀洀糊里糊涂的,只顾看水面上的油花,没理睬这厢;而陆落表情随意,不曾忐忑,也没有试探;陆落和洀洀的丫鬟站在远处,并没有到跟前。

    陆落的话,似乎只有二|奶奶主仆二人听到了。

    二|奶奶心中的一口气,又松了半分。

    丫鬟忙不迭捡起了油壶,二|奶奶游兴全无,和陆落作辞。

    “三嫂,咱们也来占油花卜。”洀洀只顾玩,没看到二|奶奶的异样。

    水面上油被日光一照,五颜六色甚是秾艳,图案也千奇百怪,最适合占卜了。

    倒下去的。都是干净的素油。没有工业污染的年代,这些油花不会让人联想到排污的“异味”、“肮脏”等,洀洀看得津津有味。

    陆落却不行。

    她看得胃里不舒服,着实没想到帮洀洀占卜。况且,油花占卜,全靠脑补,就是女人家的瞎联想。跟术法无关。

    “三嫂。你看这朵油花儿,分了五朵,是不是桑叶要下崽了?”洀洀很兴奋。使劲拽了陆落的袖子,让陆落帮忙看。

    陆落点点头,很肯定道:“是的。”

    这下子,洀洀就更喜欢了。

    油花起来。洀洀联想了很多,陆落静静听着。不打断她,洀洀就觉得很尽兴。

    “魏姐姐”远远的,洀洀瞧见了一个穿桃红色百蝶穿花褙子的姑娘,和她打招呼。

    魏姑娘是颜家的亲戚。和洀洀差不多年纪,陆落不认识。

    “我们带过来的素面饽饽,你吃吗?”魏姑娘也是天真淳朴。她有点饿了,她丫鬟拿了些素面饽饽给她充饥。她好心递给了洀洀和陆落。

    陆落也饿了,洀洀同样。

    魏姑娘的五个素面饽饽,她和洀洀各吃了两个,陆落吃了一个,然后就一块儿去放风筝。

    洀洀和陆落的风筝,都是颜浧准备的,用了京里的名师傅制造,风筝骨架轻盈,筝面饱满,很容易飞起来,而是飞得很高远。

    陆落的是只金黄色大鲤鱼风筝,洀洀的是只桃粉色美人面,她们都很喜欢。

    玩了约莫半个时辰,陆落和洀洀的风筝都飞得很高,剪断线放了之后,她们俩回了幔帐。

    “阿嚏!”

    洀洀好像受了凉,回来之后总打喷嚏。

    “我的披风呢,给四姑娘披上。”陆落喊了碧云,让碧云把她的披风拿过来。

    饶是如此,洀洀还是染了风寒。

    当天回府,洀洀上吐下泻,半夜又发起高烧,偏偏颜浧下午就因公务去了趟信州,估计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洀洀的**娘很害怕,除了请颜家老夫人和大奶奶,也派人请了陆落。

    因为洀洀也难受,口口声声念着陆落,想让陆落去陪她。

    陆落就去了。

    “是吃坏了什么吗?”大奶奶问陆落,“洀洀吐得这么厉害,你们当时出去逛,你没乱给洀洀吃东西吧?”

    她明着指责陆落没有照顾好洀洀。

    踏青的时候,填补点小零食是常见的,大奶奶把洀洀生病的矛头,对准了陆落,趁机落井下石。

    这位大奶奶,仍是不喜陆落。

    陆落还没有顾得上答话,洀洀的丫鬟就道:“大奶奶,当时我们遇着了魏家九姑娘,她给四娘子吃了两个素面饽饽。”

    颜家大奶奶姓魏,魏九姑娘是她堂妹。

    大奶奶想指责陆落,不成想祸水却迁到了自己身上。

    “九娘也太不懂事了!”大奶奶脸上一阵尴尬,极力掩住,怪自己的堂妹,“派人去请她,看看她的饽饽是否不妥。”

    “算了!”老夫人和颜悦色,笑呵呵道,“在外头吃东西,呛了风而已,小孩子家的腑脏柔脆,这才病下了,没的牵扯亲戚。”

    大奶奶就不敢再吱声了。

    “是我不中用,当时三嫂也吃了,她都没事。”洀洀替陆落说话。

    她叫顺口了,人前人后都喊陆落叫三嫂。

    这种称呼也没什么不妥,订了亲的两个人就是准夫妻,家里人是可以改口的。

    太医请过了,也说洀洀只是伤风,没有其他原因,更不是食物中毒。

    颜浧不在家,洀洀拉着不让陆落走。

    “我每天都来,好吗?”陆落不好留在忠武侯住宿,就跟洀洀保证,自己早上会早到,夜里晚点回去。

    “好。”洀洀还是很明事理的。

    洀洀这风寒小病,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陆落就天天往忠武侯府跑。

    第三天,陆落下午回去的时候,遇到了二|奶奶凌氏。

    二|奶奶正回府,在大门口下了马车,几个随行的丫鬟跟着。她这些丫鬟里,没有前几天踏青时那个丫鬟。

    二|奶奶换掉了那个最亲信的丫鬟。

    因为那个丫鬟跌了油壶,让陆落觉得二|奶奶换丫鬟不是那么简单的。

    “陆姑娘,你来看四娘的?”二|奶奶和陆落见礼,动作轻柔缓慢,好似腰腹不便,不敢深蹲。

    陆落故意不看她的任何异常,表情不改,恬柔笑道:“是啊。”

    “四娘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再静养几日即可。”陆落笑道。

    然后,陆落借口天色将晚,一会儿要赶夜路,就折身离开了。

    “姑娘,这二|奶奶生得真好看,怎么颜家二少爷就是不待见她?我这几天在颜府,听到他们说二少爷和二|奶奶成天闹。”回去的路上,碧云跟陆落道。

    颜浧府里的丫鬟,多是服侍洀洀的。

    可能随主人,那些丫鬟没什么心机,又知道将来要在陆落手下吃饭,有一个迫不及待巴结陆落,剩下的生怕落后了吃亏,也跟着巴结。

    碧云问什么,她们都说什么。

    陆落心想,等她以后进府了,洀洀这些丫鬟,实在调教不了的,还是打发了。

    太没成算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两口子的恩怨,外人怎么说得清?”陆落道。

    然后,她默许碧云打听颜家的事,总要知己知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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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交锋

    盛京的三月,天气一点也不可靠。&

    上巳节踏青,隐约有了暖意,可以换上单薄轻盈的春衫;一夜狂风,吹得新嫩的柳条瑟瑟发抖,又回到了寒冬。

    陆落前一天去看洀洀,还穿着青碧色菱纱褙子,隔天重新又换了长袄。

    “我想吃红烧羊肉。”洀洀清熬了四天,都是喝白粥,嘴里都熬淡了,挠心挠肺想吃油腻的。

    可太医说她腑脏柔脆,又迎风伤食,至少十天之内不能碰荤腥。

    洀洀很难过。

    “那好吧,咱们中午偷偷吃红烧羊肉。”陆落冲洀洀眨眨眼睛。

    洀洀猛地坐正了身子,一改之前的萎靡,双目放光看着陆落,像饿极了的小狼崽。

    “碧云,你回去叫吕妈妈来,就说咱们想偷偷吃红烧羊肉。”陆落喊了丫鬟,让丫鬟回家请厨子,不用侯府的。

    碧云立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吕妈妈手艺极好,做的素斋以假乱真。洀洀不能吃肉,但是把素肉做成红烧羊肉的模样,至少会有七八分的相似。

    “是。”碧云笑道。

    碧云回到陆府,把吕妈妈请了过来。

    吕妈妈先熬了清淡的羊骨汤,然后用羊骨汤红烧了素肉,加重了糖色,闻着是红烧羊肉的味,看似是红烧羊肉的色,尝着有嫩滑爽口。

    洀洀很爱吃,虽然觉得和京里的烧羊肉不同,却念着吕妈妈是江南的厨子,洀洀把疑惑咽了下去。

    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碍于修养没有狼吞虎咽。

    洀洀差不多快吃饱了,才说:“咦。这像素面!”

    陆落和她的**娘丫鬟们,全笑了起来。

    “就是素面。”陆落笑道,“你瞧,吕妈妈能把素面烧得这样好吃,等你病彻底好了,我让她做真正的湖州烧羊肉给你,保证比这个好吃千百倍。”

    这盘素面。还是挺过瘾的。比洀洀前几天吃的清淡菜蔬要好,她点点头。

    一盘素面洀洀就解馋了,也是个很知足的小姑娘。

    这边饭才吃完。丫鬟说隔壁侯府的几位奶奶过来瞧洀洀了。

    隔壁侯府的诸位,可能被颜浧伤透了心,因为他规矩太多了,不讲情面。大有将亲人拒之门外的意思。

    特别是他自己那两个亲兄弟媳妇,对颜浧更是怨气横生。

    洀洀生病。又粘着陆落,那边的四奶奶和五奶奶没少嘀咕、犯酸;又见洀洀只是风寒小病,那两位奶奶不愿意贴冷屁股,懒得登门。

    倒是大奶奶。每日午膳之后,拉了妯娌们过来看望,权当饭后散步。

    今天突然降了温。诸位奶奶们用过了午膳不想动,也怕寒风伤食。挨了一个时辰才来。

    不成想,洀洀这边炕几上的饭菜还没有收拾。

    “你们这个时辰才吃饭?”大奶奶笑道。

    大奶奶绵里藏针,心中十分不喜陆落,有事就要落井下石。可面对陆落时,又是副温婉仁善长嫂的面孔,丝毫不在意陆落早已知晓她的本心。

    大户人家的女眷,表达憎恶大抵就是如此:我就是瞧不上你,还要你用笑脸对我,你奈我何?

    陆落的确不能耐大奶奶何,她笑着,陆落就要笑着。

    “吃烧羊肉费工夫,我们等了一个时辰。”洀洀同她开玩笑,说,“大嫂,您要不要尝尝残羹冷炙?”

    大奶奶立马正色道:“太医说了,最近可不许你吃肉,怎么今儿不忌口?祖母知道了,又要说我们的不是了。”

    她对着洀洀说的,话全是说给陆落听。

    陆落听了,既不着急,也不恼怒,轻轻笑了起来,对众人道:“这是素面筋,熬了点清汤,堪堪有点羊肉味罢了。大奶奶不吃斋,不知道这缘故,白白担心了,还是念点佛好”

    大奶奶一怔,继而脸上发麻,陆落的话似当面扇了她耳光。

    说她不吃斋、不念佛,不就是说她伪善吗?

    跟着的二|奶奶、四奶奶和五奶奶,都抬眸看了眼陆落。

    这姑娘看似贞静温婉,嘴巴也是厉害的。

    “原来是素面,我正念素面吃,我尝尝。”二|奶奶打了个圆场,不顾礼数,拿起了旁边夹菜的干净筷子,将还冒热气的素面放到了口中。

    她眼睛亮了起来。

    素面不知添了什么作料,略带几分肥腻的口感,却又不是肉的腻,清爽宜口。

    “这这是哪个厨子做的啊?”二|奶奶又夹了两筷子。

    “是我那边过来的妈妈。”陆落笑道,“她会弄几个小菜,手上有轻重,我才叫了她来。”

    二|奶奶也不好多吃,意犹未尽放了筷子。可是,她心头的馋瘾全被勾起来了,只差流口水。

    陆落呛了大奶奶几句,大奶奶心里不舒服,应付几句就回去了。

    而二|奶奶,似乎还忌惮陆落说她怀孕,也不太想和陆落说话,转身就走了。

    四奶奶和五奶奶怕颜浧,不敢招惹陆落和洀洀;又见陆落面慈心狠,将来不输大奶奶魏氏,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也跟着赶紧走了。

    “今天有点奇怪。”洀洀望着嫂子们离开的背影,悄悄嘀咕。

    陆落失笑。

    大奶奶的事,陆落不曾放在心里,二|奶奶却叫陆落有点担心。

    二|奶奶身上带着法器,还招惹了阴秽,很可能是现在行的流年运对她不利。

    陆落又不能强迫人家听她的,这样会适得其反,更叫二|奶奶抵触和反感,当初三娘就是如此。

    陆落好心,三娘不以为意,白送了性命。

    “陆姑娘,您那位厨娘,今天来了吗?”翌日,陆落早早来陪洀洀,二|奶奶那边打发了个小丫鬟,过来询问陆落。

    二|奶奶忍了一夜,还是想吃吕妈妈的红烧素面,家里厨房上的妈妈做出来味道不对。

    “没有。”陆落笑道。

    她没有打算去请吕妈妈,就把小丫鬟打发回去了。

    二|奶奶想吃吕妈妈的菜,需得去陆家。

    这厢请不动,二|奶奶就自己来了。

    二|奶奶半嗔半怒,对陆落道:“陆姑娘,昨日好歹也是我解围,今天一碗菜也不肯赏我,你可真是个刻薄的人!”

    陆落连忙点头:“谁说不是?”

    二|奶奶气了个倒仰。

    人有些怪脾气,二|奶奶也是有怪脾气的人,在陆落这里碰了个钉子,她反而重视陆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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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轻易(月票2040+)

    颜家的二|奶奶姓凌,她家祖上也显赫。凌氏的高祖,就是太祖的舅父。太祖追封生母凌氏为明贞皇后。明贞皇后,便是凌氏高祖凌青城的胞妹。

    只是,时隔两百多年,凌家早无当年的荣耀,徒留虚名罢了。

    能维持两百多年的贵胄生活,还是因为太祖的母亲姓凌。对于凌氏这一脉的嫡枝,历代帝王和朝臣都要照拂一二。

    要不然,凌家早垮了,他们家可没一个上进的男人!

    至于那些旁枝,早几百年就不知道沦落成什么样子了。

    **奶的婚姻,早已成了亲戚朋友,甚至整个世族圈子里的笑谈。她这个人,要本事没本事,要能耐没能耐,还有几分怪癖,她也有自知之明,索性就破罐子破摔reads;巨虫尸巫。

    从前是这样,现如今更是了。

    她滑胎三次,惹得老夫人很怜惜她。虽然表面上一样,背地里却格外照拂,还单独给她请法器。

    “你什么时候请客招待我?好歹以后也是妯娌。”**奶怨念道。二十八岁的人了,说出嗔语还有点像个小姑娘。

    陆落觉得羡慕,她要是到了二十八岁,肯定老气横秋,叫人敬而远之。

    “你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我让吕妈妈做各色饭菜和点心,给你送半个月。”陆落笑道。

    **奶知道陆落是术士。

    一般人都很看重自己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的用处就太多了,最可恶的是巫术,用八字来施咒,咒得惨遭横祸,家破人亡。所以生辰八字不会轻易叫人知道。

    若是有人索要,肯定要万分谨慎。而一个术士索要,更要提防她害人,断乎不会给的。

    陆落见**奶来讨素面筋吃,心想她这个人倒有点乖张怪异,找常理来徐徐图之,她未必肯吃陆落那套。所以陆落反其道而行。直接试着讨了,她也没指望**奶真会给她。

    不成想,**奶眼睛都没眨。道:“我戊辰年属龙的,癸亥月,乙末日,丙子时。”

    她就这么轻易的。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了陆落。

    她真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命啊!

    陆落愣了半晌。

    “怎么了,没记住吗?”**奶反问。又重复了一遍,“戊辰年、癸亥月、乙末日、丙子时,就是龙年十月二十八。”

    “记住了。”陆落道。

    八字对术士而言是很容易记住的,而且**奶也将她的生日告诉了陆落。哪怕记不住,回去翻翻龙年的十月二十八,也就知道了。

    “那你家厨房上的妈妈。什么时候给我做菜?”**奶笑道。

    她如此馋嘴,是因为怀孕了吗?

    陆落不太懂。她没有怀过孩子,不知怀孕的女人是否火急火燎的觅食。

    “我马上派人去请她来。”陆落道。

    吕妈妈当天就过来了。

    除了昨日那道素面筋,吕妈妈又问**奶:“您喜欢什么菜,老奴也给您做,凑八菜一汤。”

    一听有八菜一汤,**奶甚是喜悦。

    “玫瑰猪肝、红烧野兔肉、红烧羊肉、牛肉、炒莼菜、水晶豆腐、柳叶白菜、翠玉鸭子”**奶一口气说了七八样。

    吕妈妈一一记住了。

    “您说的,食材老奴都记住了,有些菜不会的,老奴照江南的做法,给您炮制一道,如何?”吕妈妈问。

    陆落也看着**奶。

    **奶不讲究,笑道:“如此甚好,我也想尝尝江南的风味。”

    陆落微笑。

    她对吕妈妈道:“再准备几样点心吧,今天您受累了reads;无上龙印。”

    吕妈妈去准备午膳了,陆落又对洀洀道:“到时候,你还是吃些素菜,不可抢荤菜吃。医嘱是要听的,否则伤了脾胃,一辈子吃苦。”

    洀洀很听话点头:“我都听三嫂的。”

    洀洀从小就很乖,被养在老夫人身边的时候,也是这样乖巧懂事。

    大家等着吃饭,便在一处闲聊。

    洀洀和二嫂不太熟,这位嫂子性格不同其他人,爱闹腾,不怎么和家里的小姑子亲近。

    “不知道二嫂的妹妹,现在还来不来?”洀洀心里嘀咕。

    想起**奶的那位庶妹,洀洀就恨得要死,恨不能替**奶拍死她。

    那么小,就那么不要脸勾搭男人,想想都生气。洀洀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还没有被世俗熏染,心里都很稚嫩,接受不了男人三心二意。

    将来日子久了,她才能麻木。

    洀洀以为**奶还不知情。洀洀年纪小,知道的轻重有限。她气不过,就想着透露几分给**奶。

    “二嫂,上次我在后花园,遇着了你妹妹。”陆落正和**奶闲话家常,洀洀突然插嘴。

    陆落一愣,下意识猜到洀洀要说什么。

    **奶未必不知道她庶妹和她丈夫勾搭,但是被外人点破,她肯定很难堪的,于是,陆落暗中给洀洀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多嘴。

    洀洀很听陆落的话,虽然有心使坏,还是压住了话头。

    “我妹妹,她怎么了?”**奶心知肚明,见陆落使眼色,更见洀洀欲言又止,立马就明白,她们是知道的,于是笑道,“是不是瞧见她和你二哥逛园子?”

    洀洀一惊,而后就有点尴尬,反而不知该接什么话了。

    她到底只是个少女。

    “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比我还没用呢。”**奶自嘲道,“她作妖又能如何呢,娘和大嫂不松口,她就连个通房丫头都捞不到,白被男人占便宜罢了。”

    老夫人很怜惜**奶,绝不会同意让**奶的庶妹进府。姊妹俩服侍一个男人,成何体统?

    颜家没这么不知规矩。

    只有**奶娘家才如此混沌不堪。

    “陆姑娘,你们江南怎么煮桂花鱼?”**奶不想扫兴,立马转移了话题,说出了菜品。

    陆落和洀洀松了口气。

    中午的时候,吕妈妈果然做了满桌子的菜,陆落和洀洀没怎么吃,**奶大快朵颐。

    午膳之后,陆落略微坐了坐,就起身回府了,她想尽早给**奶推演。

    拿起罗盘,先排了八字,陆落立马就知道**奶是怎么回事了。

    “她果然红杏出墙了。”陆落想,“肚子里怀孕了,还是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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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两难(月票2070+)

    看一个人的八字,首先当然是要看天干。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天干,来形成自己独特的命格,成为“日元”。

    八字的日元,是一个人命格的根本,就像地基一样。

    所谓“日元”,是指出生那天的天干。

    颜家二|奶奶凌氏,她的八字是“戊辰、癸亥、乙末、丙子”,出生日的天干是“乙”,她的日元就是“乙”。

    天干有十个字,也跟五行相关。

    在天干与五行中,甲乙属木,丙丁属火,戊己属土,庚辛属金,壬癸属水。

    “凌氏的日元是乙,‘甲乙’都属木,她是木命,今年正巧交运,行‘戊戌大运’。”陆落给凌氏排了八字,算出了她的流年大运,就知道了她眉心带煞的缘故。

    凌氏是木命,忌火,喜水。火会焚烧摧毁木,而水能生发木。

    凌氏就像一根脆弱的木枝,若是流年多水,她自然行大运,各种好事应接不暇;若是流年无水也无火,她可能平淡过去,没什么起伏;但若是流年多火,她就会莫名其妙的多灾多难。

    “流年不利”这种感慨我们时常听到,具体就是此等因果。

    今年不是火年,凌氏的命运不应该在今年有波折的。

    可是,按照八字排时运,她凑巧今年行“戊戌大运”。

    每个人都会行很多的运,流年大运也分凶吉。相生即吉,相克即凶。

    对于木命的人来说,戊戌大运是原本就特别可怕,因为“戌”是火的仓库,包含了很多火。它专克木命的人。

    将一木枝丢到了火的仓库里,岂有活路?所以,行戊戌大运的木命人特别难捱,可能会倒霉好几年。

    “世俗也这么说,命运突然急转直下,是很常见的。”

    一个人的起落,有时候就是某年某件事。突然之间贵不可言。或者跌入谷底。

    当然,也不是说到了相克的大运就一定会很倒霉,万事都有很多缘故的。

    “戊戌大运中。戌宫暗藏了丁火、戊土和辛金。对女人而言,丁火是指女儿,戊土指财产,辛金指奸|夫。”

    凌氏之所以一脸阴煞倒霉像。随时可能有性命祸事,因为她走个与她命基相克的大运。流年不利。

    而行这个大运时,应该注意,最好不要产女,不要生横财。不要奸|**,可偏偏凌氏全犯了。

    三样一起犯齐全了,她才如此倒霉。这俗称作死。

    她若是早几年犯,或者少犯一样。也不会对她影响这么大,偏她要今年,而且一样不落。

    陆落不知该怎么说她。

    凌氏身上带了法器,不可能是外煞入侵,就是她的命基被流年所扰。而且,陆落怀疑她怀孕也不假,她试图遮掩就证明了陆落的猜测。

    “这可如何是好?”陆落犹豫,“若是告诉颜家,他们会怎么对凌氏,将她扫地出门?亦或者为了遮掩丑闻,悄无声息将她处理掉?”

    陆落也是女人,她同情婚姻不幸的女子。

    婚姻是个很难的课题,陆落最不喜欢说婚姻的秘诀,也不喜欢听人说,因为婚姻没有秘诀,每个人的性格不同。

    这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自然也没有两桩相同的婚姻。若说借助他人成功的经验来经营自己的婚姻,会南辕北辙。

    人是不同的。

    凌氏婚姻不幸,陆落可怜她,却不会指责她不善经营婚姻。

    外人不是凌氏,怎知凌氏没有努力?

    可是,陆落不赞同偷|情。真正有骨气的女人,不是通过偷|情来平复内心的仇恨。

    若是能奋起一搏,索性丢开手,闹到和离的地步,陆落反而会敬重她,至少不愿意委曲求全。

    如今呢,凌氏一边过着望族体面的生活,一边给家族抹黑,可谓是不仁不义。

    其他不说,凌氏无儿无女,整日闹腾,老夫人还是很维护她的,这份恩情,她就不该如此辜负。

    单单这一点,陆落觉得凌氏太过分了。

    “凌氏是和谁有了首尾?”陆落猜测,“她是和那人有了感情,还是单单报复二少爷?”

    陆落又想到她上次流产,命都快没了。

    “都流产了三次,还能怀上?”陆落不学医,不太懂这个,只是觉得惊诧,“还敢怀?这是连命都不要了。”

    陆落进退维谷,不知应该如何处理此事。

    告诉颜家吧,凌氏这罪过是要浸猪笼的,不可能让她全身而退,大概只有死路一条了;不告诉颜家吧,陆落又感觉助纣为虐,她不喜欢帮理亏的那一方,这件事是凌氏的错。

    退一万步说,不讲此事抖出来,那么陆落很为难。帮她吧?陆落心里过不去,这是帮她给颜家带进野种;不帮她吧,她看着就活不成了,可能会死。

    能救却不救,眼睁睁看着她死,陆落会有心理负担,因为她有圣母病。

    “要是颜浧在京里就好了,他肯定知道怎么办。”陆落心想,“不过,他的办法也简单:处理掉凌氏,反正她自己走霉运,迟早要死的。”

    陆落在家里算了半天。

    排流年大运也是要时间和精力的。

    闻氏瞧见了,问她:“这次又是帮谁?算什么事?”

    “这次不算什么,我好久没排八字了,随便排着玩,练练手。”陆落笑道。

    “洀洀好些了吗?”闻氏又问,“还要吕妈妈去做菜?”

    “她好多了,上次是颜家二|奶奶要吃吕妈妈的菜。”陆落道。

    闻氏笑了,说:“你人还没有嫁过去,就把妯娌笼络好了,倒也不错。”

    说到这里,陆落就微微叹了口气。

    妯娌可是很难笼络的。

    大少奶奶成算很深,见面该说笑说笑,很亲热的样子,遇事翻脸下刀子也是分分钟的,毫不留情。

    二少奶奶大概是保不住了,等陆落嫁过去,她不知身在远方,还是荒冢埋骨。

    四少奶奶和五少奶奶自不必说,更不会喜欢陆落。她们认定颜浧的爵位,有他父亲一半的军功,而父亲的军功,应该是三个儿子平分,不是被颜浧一个人独占的。

    现在,颜浧就是摆明了他要独占,只认妹妹,不认兄弟,四房和五房都气得跳脚,以后还有得闹,还指望她们喜欢陆落?

    母亲说她和妯娌关系好了,陆落苦笑。

    二少奶奶凌氏的事,让陆落彻夜难眠。

    抉择挺两难的,她既不想私下里和凌氏做什么交易,也不想凌氏因今年的风水不利而死。

    第二天,陆落仍早起去看洀洀。

    上午的时候,颜浧回来了。

    颜浧不知道洀洀生病,他是公务忙完了,急匆匆又赶回职方司,忙其他人事。

    他也没想到,一回来就见到了陆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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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半遮半掩

    陆落正在和洀洀下棋,两个人棋艺都不好,水平差不多,下得旗鼓相当,非常愉快。

    三月温暖的骄阳,似一段金灿的锦,铺陈在屋子里,温暖明媚。

    一个穿着玄色骑马劲装的男人,快步进了屋子。

    陆落吓了一跳,手里的棋子清脆落在白玉棋枰上,然后溅起滚落,摇晃滚到了男人的脚边。

    他弯腰捡起了玉石棋子,笑道:“下棋玩啊?谁赢得多?”

    陆落这才敢肯定是颜浧。颜浧的胡子,几乎覆盖了他的下巴,若不是声音熟悉不改,陆落都不敢认他。

    颜浧也看到了陆落眼底的陌生,摸了下自己疏于剃减的胡子,笑着露出了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三哥哥,你回来了?”洀洀没觉得颜浧有什么不同。往年颜浧回京,胡子比这个长且浓密,洀洀见怪不怪。

    “刚回来。”颜浧语气宠溺,将棋子放到了她们的棋枰上,随意扫了眼她们这杂乱无章的棋局,说,“这局洀洀要赢了。”

    “是的!”洀洀很高兴,立马眉开眼笑。

    “那就别下了,反正要输的。”颜浧又对陆落道,然后将她们的棋局给抹了一把,棋子聚拢在他宽大的手掌,棋局被毁得一塌糊涂。

    陆落无所谓,她对输赢没什么执念。

    “要输什么给洀洀?”颜浧柔声问陆落。他的语气温柔,和他粗犷的外形不符。

    “喏。”陆落指了指她们旁边的绿豆糕。她们下棋不赌大的输赢,就是拿零嘴做筹码。

    颜浧失笑。

    两个孩子!

    说了几句闲话,颜浧起身,要拉陆落走:“洀洀。我跟你嫂子说几句话,你叫人准备好午膳,回头我们过来吃。”

    “好。”洀洀很听话,认真将棋子收起来。

    陆落就跟着颜浧,出了洀洀的院子。

    春阳筛过虬枝茂叶,在地上投了斑驳的树荫,连树荫也是温暖明媚的。

    颜浧和陆落并排而行。去颜浧的外书房。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丫鬟婆子们早已远远避开,陆落的丫鬟也留在洀洀的院子里。

    “不认得我?”颜浧凑近陆落,悄声问她。他呼吸的炙热。几乎要喷到陆落的脸上。

    陆落停住脚步,扬眸打量他,皎皎眉目全是嫌弃,指了指颜浧的脸和衣着:“像个糟老头子!”

    颜浧不介意。哈哈大笑起来。

    他把陆落带到了自己的外书房,一进门就搂着她吻。胡子扎到了陆落的脸上。

    酥酥麻麻的,有点痒,似乎能痒到心里去,陆落使劲往旁边躲:“扎人!”

    颜浧却像个孩子似的。故意捉弄她,搂着她的腰,固定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樱红唇瓣噙住,碾揉半晌才罢休。

    “不喜欢你这样。”陆落低声抱怨。没什么力气,并不生气。

    “回头我收拾收拾。”颜浧笑道,“你服侍我盥沐吧?”

    陆落抬起了眼帘,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道:“你是欠揍吗?”

    颜浧又笑,俯身又在她唇上轻轻啄了啄。

    对于这种亲昵,陆落从一开始的抵触,到现在的镇定,几乎没有娇羞,把它当作件极其平常的事。颜浧虽然很享受这份美妙,却又觉得不尽兴。

    亲吻需要两个人的共鸣,而不是他一个人热火朝天,另一个比他还要老练深沉。

    他搂住了陆落的腰,粗粝的指腹抬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安静的眼睛:“你今年多大的年纪?像个小老太太。”

    陆落推开他的手。

    “过了年,就十八了。”陆落道,“下个月初六我是生辰。”

    顿了下,她又算日子,对颜浧道,“这是我在京里第三个生日了。”

    她和颜浧定亲,也快两年了。

    日子过得飞快,若不静心下来算,都不知道他们认识这么久了。

    对颜浧而言,就更久了。在定亲之前,他找了陆落两年多。

    前后加起来,他已经认识陆落四五年了。

    四五年想着她,难道就是为了这种微带距离的陌生吗?

    颜浧弯腰,抱住了她,几乎将她纤瘦的身子抱起来,融在怀里。

    “我帮你剃胡子,好吗?”陆落见他没完没了的,好似很动情,不肯松开她,只得转移他的注意力。

    颜浧果然高兴,松开了陆落。

    他喊了小厮,让准备一盆热水来。颜浧去书柜的暗屉里,拿出一把通体宝石的匕首,让陆落用这个给他剃须。

    这匕首,陆落瞧着眼熟。

    “是你从前送给我的吗?”陆落拿着问。

    颜浧颔首:“这是我送给你的定聘之礼。”

    陆落沉默了下。

    她将情绪敛去,没说什么。

    小厮很快端了热水来,陆落替颜浧剃须的时候,非常小心翼翼。这匕首很快,不小心就要划破肌肤。

    “你从前都是怎么剃胡子的?”陆落问他。

    陆落知道,古代人以胡子为美,很多人都是不剃。

    颜浧却剃了。

    “我不喜欢胡子。在西北的时候,是不会割胡子的。我年纪小的时候不能服众,胡子长些显得成熟。只有回京,才会把胡子割了。”颜浧道。

    陆落颔首。

    匕首很锋利,陆落下手也很轻。

    颜浧坐着,他的视线就落在陆落微鼓的胸前,撑起了一朵折枝海棠花,秾艳妩媚。

    他知道陆落手里的匕首很锋利,这才没有乱动。

    收拾好了之后,露出新嫩的肌肤,颜浧还是像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的胡子,保护了他的肌肤。

    他脸上干干净净的时候,陆落一点也看不出他快三十的人。

    “我有件事跟你说。”陆落将匕首认真收起来,和颜浧坐下,这才道。

    颜浧颔首。

    陆落先说了洀洀生病的事,然后不着痕迹把匕首递给了颜浧,颜浧没接。

    听到洀洀生病,他眉头蹙了下。

    “现在看上去挺红润健康的。”颜浧道,“你这个嫂子照拂得很好!”

    他时不时给陆落戴高帽子。

    “还有一件事”陆落终于要说2少奶奶凌氏了。

    提到凌氏,陆落神色凝重,每个字都格外斟酌。她的口吻半遮半掩,既想告诉颜浧,又不知道是否正确。

    “她的眉心发暗,我担心她要出事,而且是大事。”陆落想了想,还是没提怀孕的话,只说了凌氏最近的面相。

    颜浧觉得扫兴,好不容易和陆落聚在一起,却要谈无关要紧的人,让他一点情绪都没有了。

    颜浧蹙眉道:“她是大人,又不是孩子。我回头告诉祖母,让祖母请高僧给她诵经。”

    而后,他很快转移了话题,问陆落的生辰礼想要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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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流血

    陆落提到了凌氏,被颜浧打岔。

    颜浧不想和陆落谈论外人。

    他两个人自己的事都说不完,哪有空闲去管旁人的生死。颜浧知道外头有人说他寡情薄意,大概就是因为他这种性格。

    他也不在意。

    旁人的生死他都不在意,何况是流言蜚语?

    他只尽可能护住他的妻子,他的妹妹,以及跟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

    京里这些悠闲的老少爷们、闺秀贵妇们,享受着体面富饶的生活,多半是来源于颜浧和将士们在苦寒之地流血拼命,才保得住他们不受战祸,安居乐业。

    他们的安稳和繁荣,都是颜浧和几十万男儿几十年如一日苦守荒漠换来的。基于此,颜浧从未敬重过他们。

    有多余的感情,颜浧宁愿都给陆落、洀洀,他的外祖母,以及战死的老部下家属,也不用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我想送你点特殊的东西。”颜浧对陆落道,“这是你在娘家最后一个生日,应该隆重些。”

    陆落笑道:“我不需要什么。我有钱,想要什么都能买到。”

    “你的是你的,我送的是我的心意。”颜浧坚持,“你别管,我来想想送你什么合适。”

    他竟然认真思索了起来。

    陆落想说2少奶奶凌氏的事,眼瞧着气氛不对,再也转不回原来的话题,陆落就没提了。

    颜浧回来了,陆落不好再在忠武侯府,用过了午膳就回家了。

    家务事也是有条不紊进行着。

    “姑娘,这是老爷这个月的俸禄。”小瑞儿将四十五两银子交给了陆落。

    陆其钧生病了。不能再去衙门点卯,但他非致仕,衙门照样每个月发俸禄。

    这就是吃皇粮的好处。

    当然,若是没有靠山的官员,这等情况下俸禄可能被上级克扣。陆其钧却是忠武侯的岳丈,吏部尚书还是忠武侯的舅舅。

    吏部断乎不敢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得罪权贵,所以每个月薪给照常发。陆其钧的小厮拿着他的私章去领。领回来全部交给陆落。

    陆落不准陆其钧的小厮去,换成她自己的。

    “知道了,交给碧云吧。”陆落道。

    碧云接过来。

    她从小瑞儿手里接银子的时候。小瑞儿不着痕迹捏了下她的手,碧云猛地一张脸通红。

    碧云不是敏感的姑娘,感情也有点迟钝,和陆落一样。她能面红耳赤。说明动心了。

    陆落也不惊讶,小瑞儿能力出众。将来肯定是外院的管事,忠心耿耿;他生得眉眼周正,举止沉稳,从来不乱跟小丫鬟们玩笑。看上去很成熟。

    碧云和他两情相悦,也是良缘。

    陆落还要将此事问过她母亲,暂时不能答应什么。所以她装作没瞧见。

    “姑娘,颜家有个婆子要给您请安。”陆落刚喝了一口茶。二门上的小丫鬟就进来禀道。

    “是哪个府里的婆子?”陆落问。

    小丫鬟不知道。

    在陆家的小丫头看来,颜家都是指忠武侯。

    “请进来吧。”陆落不为难小丫头。

    小丫鬟道是,很快请了婆子进来。

    这婆子穿着宝蓝色妆花褙子,四询年纪,身量高大丰硕。

    陆落记得她,她是跟着永熹侯府颜家2少奶奶凌氏的,姓石。

    石妈妈到了陆家,先给闻氏行礼。

    闻氏心里嘀咕,不知道这位的来意。

    “奴婢是奉了奶奶的命,来和五姑娘和夫人请安的。”石妈妈笑盈盈道。

    这话外之音,是有事找陆落。

    闻氏也乐意陆落和妯娌感情和睦,就道:“你们自顾去说吧。”

    而后,**娘抱了十娘陆苓进来,闻氏逗孩子玩,眉开眼笑,也没空理会颜府的下人。

    石妈妈跟着陆落,到了陆落的西厢房坐下。

    她轻轻坐在小锦杌上,对陆落道:“我家奶奶说,前日吕妈妈烧的肘子肉,里头放了些腌菜,又酸又脆的,不知道是什么。她想问吕妈妈拿些,顺便劳烦吕妈妈再做几个小菜和糕点。”

    “放在肘子肉的腌菜?”陆落回想了下,笑道,“只怕是荞头了”

    吕妈妈做菜,总有固定的搭配。配在红烧肘子里的,一般都是荞头。

    腌制的荞头,是从湖州府带过来的,京师附近都不种这菜,难怪凌氏不知道了。

    “荞头既是菜,也是药。以后五娘有孕了,想吃酸的,老奴就跟您做荞头肘子肉,下气又安胎”陆落记得吕妈妈这样说过。

    怀孕的人,特别爱吃荞头。

    当然,不怀孕的也爱吃,滋养又开胃,配肘子肥而不腻。

    “倚竹,去请吕妈妈来。”陆落道。

    倚竹应声而去。

    吕妈妈很快就来了。

    石妈妈把菜色描述给她,吕妈妈立马笑道:“那是腌的荞头,我们从湖州府带上来的,如今只剩下两坛子了,分一坛子给你们吧。”

    陆落猜得不错,就是荞头。

    石妈妈大喜。

    而后,吕妈妈又做了几样点心和小菜,还特意煮了荞头肘子肉,让石妈妈带回去给凌氏。

    余下的荞头,吕妈妈装满了一坛子,递给了石妈妈。

    这些腌菜都是吕妈妈自己弄的,闻氏不会过问,吕妈妈不用请示就直接可以做人情送人的。

    石妈妈等着吕妈妈烧菜,就挨到了黄昏才回去。

    “那位少|奶奶,还挺馋嘴。”闻氏难以置信,没想到颜家也要这样的人。

    去亲戚家讨口吃的,是很奇怪的,至少闻氏做不出来,也略感失礼。

    “她是不是有了?”闻氏又问陆落。

    荞头肘子肉,怀孕的人才会特别惦记,正常人都不会如此急切要吃的。

    也只有怀孕的人,才会为了一口菜跑来麻烦亲戚。

    “她没说过,我不清楚。”陆落笑道。

    拿了腌菜之后,第二天下午,凌氏派小丫鬟送了好些绫罗绸缎,还有两只金镯子,特意给吕妈妈的。

    凌氏很大方,赏赐丰厚。

    “这也太贵重了!”吕妈妈不敢收。

    “您收下吧,以后她还要烦您做菜呢。再说了,那坛子荞头在湖州府不算什么,在京里可是稀罕物,比这点东西值多了。”陆落道。

    “收下吧,明早带几样点心,去给她磕头道谢,礼尚往来嘛。”闻氏也道。

    吕妈妈就不再推辞了,把东西搬到了自己的耳房里。

    晚夕,陆落和闻氏说起了凌氏,她告诉母亲说:“她有很大的灾祸,我怕她轻则流血受伤,重则丧命,可是又不知道应该如何提点她,她才能重视我的话。”

    闻氏想到了三娘。

    当初陆落也是这样说三娘的,结果闻氏再三叮嘱大姨娘和三娘,她们还不以为意。

    “能怎么办呢?”闻氏道,“听天由命吧。”

    翌日上午,吕妈妈果然穿戴整齐,去颜家给凌氏磕头。

    结果,到了傍晚她才回来。

    “哎哟,真是吓死人了。”吕妈妈一回府,就惊魂未卜告诉陆落说,“二少爷的那位姨娘,捅了2少奶奶一剪刀,都快要把她的大腿捅穿了。奴婢回来的时候,剪刀还没有拔出来呢,太医不敢硬拔。”

    陆落和闻氏都吓了一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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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撑腰

    吕妈妈去颜家道谢,不成想正遇到了二房妻妾内斗。

    吕妈妈把当时的情况告诉陆落和闻氏:“老奴正跟少奶奶说话呢,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二少爷领了个姨奶奶来。一进门,二少爷骂人,像是要打起来。

    丫鬟们连忙带着老奴退到了外头的厢房里,东次间闹得可凶了,厢房里都能听见,好像是二少奶奶占了二少爷和姨娘的什么生意。二少奶奶骂,二少爷也骂,还有那位姨奶奶搀和在里头帮二少爷。

    后来,闹到动刀动枪,丫鬟和媳妇子们全乱了,老奴才知道见了血。颜家请了太医,说二少奶奶腿上被插了把剪刀,是姨娘插的,插得太深了,太医不敢拔。”

    上巳节踏青,陆落见凌氏眉心流转着黑煞,知晓她最近要遭大劫。

    当时,凌氏带着陆落的法器,外煞不可能入入侵,陆落只能猜测是内因。内因分各种各样的,对妇人来说,最先猜测的内因应该是怀孕。

    不是说怀孕的运气会变差,而是要看孩子对大人的影响。

    怀孕很危险的reads;逆风[重生]。

    而后,陆落拿到了凌氏的生辰八字,知晓她是木命,今年正行“戊戌大运”,戌宫中暗藏了“丁火”。

    丁火是指女儿,可见陆落当时的第一判断没有错,凌氏正遭遇噩运的缘故之一,跟她肚子里的丁火相关。

    凌氏怀着的这个孩子,会害死她。

    多少女人因怀孕过程中产生的问题而出事?在陆落那个年代,一旦有事可以引产保大人,将出事的概率降低,但是这个年代没有。

    所以。怀孕更是见危险的事。

    戌宫中也包括戊土。

    戊土指横财。

    如今看来,凌氏的横财是从她丈夫处得到的。

    “这次是要闹大了。”闻氏心里惊惶,“二少奶奶娘家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听说她娘家没什么人。”陆落道,“和我们家差不多,没有出息的兄弟,都不太中用。”

    闻氏喟然道:“那可怜了,任由婆家欺负!”

    话到了这里。闻氏以此度彼。想到了陆落也没有亲兄弟,庶弟陆慕太小,陆其钧也没几年活头。将来颜浧欺负陆落,陆落怎么办?

    闻氏的眉头不由轻拧。

    陆二郎陆茂倒是不错,可他只是堂兄,还是嫡支的堂兄。更隔了几层。

    “我明日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陆落道。

    闻氏颔首。

    次日。陆落用过了早膳,交代家中诸事,又给陆其钧请了大夫,问明白了用药。叮嘱小丫鬟去煎药,时至巳时正。

    过了巳时正,陆落才重新更衣。去了趟颜家。

    她的马车,直接到了忠武侯府。

    洀洀在家中静养。二少爷房里的事,洀洀的丫鬟和**娘都去打听了,唯独她被止步家中。

    “可吓人了。”洀洀跟陆落道,“腿上扎一把剪刀,光想着都疼死了。”

    “昨日我家吕妈妈也在那边,正巧遇到了,可惜只听到了一半。”陆落道,然后问洀洀的**娘,“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洀洀的**娘不张罗,她也只听了个八成。

    “好像是二少爷有一大笔钱,被奶奶收了。”**娘道,“这才闹起来的。奶奶嘴上厉害,二少爷和唐姨娘被她骂得狠了,气昏了头。那位唐姨娘也不是善茬,气急中抓了剪刀,捅了奶奶一刀。”

    唐姨娘是颜二郎的通房,八岁在颜二郎身边做丫鬟,两人算是一起长大的,颜二郎初尝*的对象是唐姨娘。

    十几年服侍的情分,原本被其他妾室重。

    凌氏第二次滑胎之后,颜二郎不顾祖母和母亲的反对,硬是先给唐姨娘停了汤药,一年之后唐姨娘生下了庶长子。

    凌氏三次滑胎,唐姨娘可能觉得凌氏根本生不了,越发骄纵起来。凌氏又没有可靠的娘家,唐姨娘更不把凌氏当回事。

    不过,敢捅正妻的妾室,古往今来也是少见的reads;[黑篮]火神家的勇士。

    陆落没想到颜二郎房里,还有这等厉害的妾室,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给她撑腰。

    肯定不止颜二郎!

    “二嫂可厉害了,她被捅了一刀,还能跳起来拔出床头辟邪的剑,砍伤了二哥的胳膊,头回又在唐姨娘腰上刺了一剑!”洀洀连忙接话,跟陆落道。

    **娘微微叹气,说:“奶奶太冲动,到底伤人,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那难道任由唐姨娘欺负吗?”洀洀不悦,“是唐姨娘先动手的嘛。”

    **娘听了这话音,立马教育洀洀:“不管怎么吵架,夫妻之间都不应该动手,更何况动刀,此事极其可恨。

    再说了,唐姨娘捅了她,她捅唐姨娘是了,她怎敢回剑砍二少爷?丈夫是天,她这样要遭天谴的。”

    陆落赞同**娘前半句。

    夫妻吵架,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克制些。一旦动手,这婚姻毁了七八成;至于动刀,那更可怕了。

    陆落不喜欢**娘的后半句,虽然**娘的话只是点明了这个年代女人的地位,并非妄自菲薄。

    “若是碰到了我头上,我也要砍回去。”洀洀不服气道。

    **娘听了此语,自然又要说教。

    教养洀洀是**娘的职责,做不好老夫人要骂她的。洀洀这等嚣张的话,**娘一定要纠正她。

    “现在能去探望二少奶奶吗?”陆落打断了**娘,免得她长篇大论。

    陆落虽然不赞同**娘的话,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观点更离经叛道,不适合教给洀洀,况且她还没有嫁过来,这些话更不能由她来反驳。

    “应该不能,早上奴婢派了人去,说是四娘子探望的,也被拦住了。”**娘道。

    陆落点点头。

    顿了下,陆落问**娘:“二房的那位唐姨娘,是跟谁特别要好吗?”

    **娘微微一愣。

    “奴婢也不是十分的清楚,侯爷兴许知道。”**娘略有所指。

    有些话,下人不方便说。**娘直接告诉陆落,说颜浧也知道内幕,让陆落去问颜浧,更加便意。

    陆落颔首,不再说什么。

    她也让碧云去了趟永熹侯的二房,摆明自己要登门探望。

    “奶奶还没有醒。”凌氏的丫鬟这样说。

    陆落不知道凌氏能不能挨过这一劫。

    “凌氏怀孕的事,也不知道暴露没有。”陆落又想。

    请了太医,太医肯定要诊脉的,一诊脉知道了。

    ***未完待续。

    ps:我上次章节被审核,是因为写了erna这几个字。所以,现在涉及这几个字的,我要么减字,要么换个说法,大家不要觉得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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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知己知彼(月票2100+)

    陆落来看望洀洀,留下来用了些简单的午膳,见二房不能探望,就带着丫鬟离开。

    她没有回府,而是去了师父家。

    只要有空,陆落都要去看望师父,前段日子因为洀洀生病耽误了。

    石庭回了东南老家,师父一个人频繁闭关,不见外人,陆落去了也是十次有九次扑空了。

    不成想,今日还真遇着了。

    令陆落惊诧的是,柏兮也在。

    他们在院子里下棋,两人皆是一席白裳。金灿温柔的阳光,从槐树的虬枝缝隙洒落,给他们的侧颜镀上了层暖金光晕,情绪就融在暖阳里,看不出清楚。

    陆落眼眸一寒,快步上前。

    “看什么?”柏兮苦苦算计棋盘,倏然见一个纤柔身影立在旁边,明眸里全是戒备,失笑问她。

    “落儿来了?”千衍也抬头和陆落打招呼。

    陆落看不到师父眼底的不耐,心中微微松了口气,问师父:“师父,您还好吗?很久没出关了,怎么一出来就和如此讨厌的人下棋?他是不是打扰了您,我派人将他丢出去?”

    “说话不要这样冷漠嘛,落落。陈容枫离京了,我没了亲近的朋友,觉得寂寞,过来找你师父下下棋,怎么就成了别有用心?”柏兮甚是委屈,抢在千衍前头开口。

    千衍也安抚陆落,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座啊,落儿,尝尝柏兮带过来的茶。”

    “是,师父。”陆落很听话,果然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

    石桌上的茶水已经半温了,口感略次了些。

    陆落心想茶不怎么样,就放下了茶盏,细看棋局。

    围棋她生疏,只有和洀洀那种水平差的才彼此不嫌弃。碰到高手下棋,陆落就看不懂。

    至少她师父和柏兮的棋局。她没看不出输赢来。

    “这些日子忙什么?”千衍一边看着棋局,一边问徒弟的近况。

    “我家二哥进京了,就是二房那位堂兄。”陆落回答。

    “陆茂!”千衍记得那孩子,眉宇间带了几分笑意。“他挺孝顺我的,是个不错的孩子。”

    “那我明日带他来看您?”

    “过几日吧,明日我还要闭关。”千衍笑道。

    “颜二郎的嫡妻凌氏,正在行‘戊|戌大运’,她是木命。戊|戌大运本就危险,结果她还一口气犯了戌宫的庚辛、戊土、丁火三忌。”陆落又说起凌氏。

    柏兮插嘴道:“戊|戌大运中犯三忌,那是命该到了头,不值得**思救的。各人都有命数,我们不能强行去改,对吧老祖?”

    柏兮觉得这是老天爷要收凌氏,才让她作死到如此田地。

    千衍颔首,赞同柏兮的话:“此言不错,你也要时刻谨记才好。”

    柏兮无所谓耸耸肩。

    陆落陪着他们下完了这局。柏兮见她始终保持警惕,就起身告辞了。

    临走的时候。柏兮还说:“我过几天去拜访,落落。”

    “不必!”陆落立马拒绝。

    柏兮微笑,不当回事的离开了。

    他一走,陆落才问他师父:“您怎么让他进门的?”

    “知己知彼。”千衍笑道,“看看他最近搞什么滑头,这才见了他。”

    “那您看出了什么?”陆落问。

    千衍微笑,道:“他总归是不安分,想把水搅合浑了,浑水摸鱼。不是要对付你,就是要对付我了。”

    师父神色淡定。陆落猜想他有了应对之策。

    略微坐了坐,陆落又把凌氏的情况,仔细和千衍说了。

    千衍也觉得情况不妙。

    “落儿自然有了破解之法。只是,术法无外乎人情。单单说她行为失贞,带血脉进族,便是死罪了;如今刺杀丈夫和妾室,更是罪加一等,只怕破了风水运,她也难活。”千衍笑道。

    千衍觉得凌氏必死无疑。陆落没必要去救她。

    “春上长出来的叶子,冬天定要掉落,万事万物逃不离兴与衰。落儿,你心中有恐惧,只看到了衰”千衍笑道。

    陆落一怔。

    的确,陆落这些日子只想到了“反噬”,她身边有人离开或死去,让她格外焦虑。

    可是,她也救过人、活过命。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升落,都是此消彼长。

    “谢师父指点!”陆落笑道。

    千衍微笑。

    他跟陆落约定:“你不必常来,每个月逢五就来。”

    “好。”

    从师父的府上离开,陆落回到了陆府,闻氏等人都问二少奶奶的情况。

    “她昏迷不醒,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陆落告诉闻氏。

    而后,她又跟闻氏说,凌氏当时气不过,拔剑砍伤了二少爷和唐姨娘。

    虽然唐姨娘先动手的,凌氏这么一来,却也被动了。

    颜氏这样的门第,出了事只会极力遮掩,自己内部行家法,绝不会将凌氏送到官府去。

    家法却是不会饶她。

    “她也太冲动了。”闻氏道,“这不是白挨了一剪刀吗?”

    如此一来,颜家不会放过她,她那一剪刀也换不来半分同情。

    陆落没说什么。

    黄昏的时候,颜浧来了。他回府之后,听闻陆落过来打听消息,就亲自到陆家,告诉陆落。

    昨日夜里,颜浧也一直在永熹侯的昭怀院,听长辈们讨论如何处置凌氏。

    当时,凌氏和颜二郎都不在场,只有颜家的长辈。

    凌氏怀孕了。

    二房一直没有嫡出的孩子,凌氏的婆婆二夫人想留下凌氏,先把孩子生了再说。

    子嗣是兴旺的标志,媳妇可以不要,孩子还是想要的。

    二老爷却说夫人糊涂,凌氏敢对丈夫动刀,漠视国法、家法,应该将她关到地牢,孩子打下来。

    以后,就说她生病了,慢慢折腾死她。等她死了,再娶继室进门。

    颜家这样的门第,不会报官,也不会容许休妻或和离,落人口实。凌氏的娘家又落魄,还不是任由颜家做主。

    “她的孩子是谁的?”陆落问颜浧。

    颜浧一怔。

    陆落立马知道自己问多了。

    “二少爷还不知道她怀孕了,对吗?”陆落又问。

    颜浧今天早上去衙门,下午直接回府,然后到了陆落这里。对面侯府如今什么情景,颜浧还不知道。

    “你为何会如此问?”颜浧蹙眉。

    陆落就把自己算出来的,告诉了颜浧。

    颜浧脸色很不好看,和陆落说了几句话之后,也顾不上去看望陆其钧,急匆匆回了颜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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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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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芳华介绍:
他带着三百名亲信返程,却被奇门阵法困在一处深山老林,七天七夜走不出去,身边的人不停死亡,人心惶惶。
一个骑着骡子的少女,闯入阵中,轻松将阵法破除,救了他和他下属的性命。
他望着少女娇嫩的脸,懊恼的说:“怎么我的姻缘来得这样早?她看上去不满十五岁,要娶她还得等几年啊。”
“您都二十五了,这会子才开窍,特么的这姻缘到底哪里早了?”
总之就是一个古代大龄将军,自以为是因为保家卫国耽误了姻缘,其实是情志晚开。偶遇某个擅长玄学的少女,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一根筋走上了追妻、宠妻的忠犬之路。
盛世芳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世芳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世芳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