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不平
若是假以时日，荆轲也许能够成为超凡境的强者，在燕国都有一席之地。
但他现在不过是四品的修为，在燕丹面前只是一个稍微有些份量的天才，为了所谓的刺秦计划，随时可以牺牲丢弃。
燕国之内，公族最高，燕丹的地位更是尊贵之极，并非一个四品修士能够比拟的。
所以不管荆轲自己怎么想，在燕丹面前，是没有反抗的余地。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后来者喊出的话，在现在这个时代，王侯将相是真的有种的。
如燕丹这般的贵族，都是传承自八百年前的周天子时期，有的还有更为久远的来历。
一些强大的修行功法，都是垄断在这些人的手中，即使荆轲在怎么天生奇才，也需要卖身于王侯之家，才能获得更高层次的修行功法。
如楚歌这般起点甚高，又有千泷公主提携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所以他心中觉得可惜，感觉这位年轻的天才还可以挽救一下，这才开口道：“我曾见过秦王一面。”
“哦？”这话明显引起了燕丹的兴趣，他没想到，楚歌这位大周相国竟然还和嬴政有过交集，于是好奇问道：“相国不妨细细说来。”
“仅仅是一面之缘罢了，但是其人其势非比寻常，有天人之姿，修为也是高深莫测。”楚歌说道。
他没有说太多，事情涉及到天妖秘境，其中的秘密太多，尤其是涉及到了轮回转生。
“那相国以为，若是遣使刺秦，有几成把握？”燕丹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他没想到楚歌竟然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
这不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非秦王一合之敌”，楚歌依旧是实话实说，他不是燕国的臣子，用不着看燕丹的脸色。
“如果再加上这把徐夫人匕首呢？”燕丹从袖子之中摸出一柄清光湛然的匕首，其上有光辉流转，十分不凡。
徐夫人姓徐，名夫人，乃是赵国的一位锻造大家，这把匕首便是其巅峰之作。
选取了天外星辰的残骸为主材，配之以天材地宝，七七四十九天方才锻造而成，又经过百年温养，使其生出灵性。
这是一把位列绝品法宝层次的顶级宝物，距离镇国至宝也差不到哪里去。
燕丹能拿出这把匕首出来，已经是下了血本。
但是楚歌神色依旧毫无动摇，如果说凭借一件宝物便能伤到嬴政，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虽然私下里以为嬴政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一品至强的地步，但是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
嬴政贵为秦王，久居咸阳，位处秦宫，几乎没有出手的时候。
所以他的修为一直是个迷，知道实情的人很少，更加不可能传到燕地。
”宝物虽利，但也要看握在谁的手中，若是有超凡强者愿意出使，或许有几分机会”，楚歌斟酌了一下，这才说道。
当然，这个超凡强者必须是一品至强才行，毕竟一品也份属超凡，严格意义上来说，楚歌说的并没有错误。
不过提到超凡这二字，却让燕丹泄了底气。
即使是一国之君，也没有资格指使超凡强者去做这种事，更不用说他只是一个太子了。
超凡强者何等尊贵，见君而不拜，与之平起平坐，又怎么可能去做刺杀的卒子？
但是燕丹也没有放弃打算，他觉得楚歌虽然说得让人泄气，但是未必真实。
毕竟楚歌不过是大周的相国，并非是秦王嬴政身边的近人。
而他可是与嬴政有过一段交情，两人同在赵国为质的时候，可是交情密切，对于嬴政的了解，燕丹自认为要超过楚歌。
所以他觉得，刺秦这事有很大的把握。
四品强者，已经是燕国年轻一代的顶级天骄了，剑术更是惊人。
若是趁秦王不备，给他来上一刀，只要匕首擦破一点皮，上面见血封喉的剧毒便能将之拿下。
这种实验他已经在自家府中做了许多次了，所以自认为有几分把握。
燕丹自认为万事具备，但还有一个问题。
荆轲本人并不愿意去送死，所以一直推辞，身为燕国天骄，未来有大好前程，又怎愿意去秦宫刺杀秦王？
就算刺杀成功了，秦宫高手无数，他一个四品强者，是怎么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燕丹沉思不语，楚歌也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只有歌姬舞女的声音。
这宴会上唱歌跳舞的女子都是姿色不错，是燕丹精心从各地搜罗而来。
尤其是荆轲身边陪酒的这位女子，身段修长，双手素白，肌肤嫩滑，配上倒酒时的款款风情，很是动人心弦。
连坐在身边的荆轲都不能免俗，连看了好几眼。
燕丹念头一转，便有了主意：“荆卿以为身边这美人之手如何？”
这话一出，顿时让那位倒酒的美人不知所措，面色上甚至带起了淡淡的红晕，显然极为惊喜。
燕丹身份尊贵，能得到他的赏识，无异于飞上枝头变凤凰。
“嫩白如玉，不可多得”，荆轲声音平淡稳重，并没有过多的波动。
他只是惯行的夸赞，没道理说什么不愉快的话，打了燕丹的脸面那就不好了。
呛啷！
徐夫人匕首出鞘，清光闪过，一双洁白如玉的手便被斩了下来。
这场面顿时惊呆了众人，连一旁的歌舞都停下了。
“荆卿有意，今日这双手便送给你了”，燕丹淡淡说道：“来人！将这双手封于玉匣之中，给荆卿奉上。”
话音刚落，便有老仆上前，想要将这一双手拾起。
但是却被一道身影拦住了。
正是楚歌出面了，在这种情形下，敢不给燕丹面子的只有他了。
“既然荆壮士有意，太子不妨将美人赠与其便是，仅仅是一双手，未免太小气了些，让旁人说些闲话，便是不美了”，楚歌直视燕丹，一手沉稳有力，将老仆隔绝开来。
而后他不顾鲜血，从地面上拾起双手，放在断口之上。
只见楚歌身上有五色神光环绕，一道玉袍的虚影显化而出，其上万千玉片有一枚散发出蒙蒙光辉。
神光照耀之处，血肉开始飞速生长，很快便连接在一起，还原如初。
第二百七十二章 谋划
这一幕如同奇迹一般，如此强大的道术，在当世已经不多见，唯有玉袍上烙下的阵纹之中还有复刻。
随着伤势复原，美人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场中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气氛很是难耐。
楚歌出手，打断了燕丹的心思，这是一种挑衅。
按照道理来讲，燕丹管教属下，外人自然没有插手的余地。
即使那位美人受到的伤势再严重，也是王府内部的事情。
楚歌这种做法，折的是燕丹的威望，是燕丹的颜面，若是连个奴婢都不能处置，那他这个太子岂不成了笑话。
气氛很压抑，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也停下了饮酒作乐，密切关注这边的事情。
燕丹直直看着楚歌，许久没有说话，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但是楚歌神情不变，脸色平静似水，身上的五色神光渐渐收敛下去。
他身为大周相国，既非燕国臣子，又持有神器，为轩辕剑主。
从实力的角度出发，楚歌与燕丹也可平起平坐。
所以他神色毫无波动，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这燕国上下，唯一能让他卖个面子的，只有燕王喜了。
燕丹还差上一筹。
而且此人的行事风格也为楚歌所厌恶，荆轲刺秦说起来悲壮，但是放在个人身上，却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
就算不说这些，燕丹胸中无治国之策，唯有私欲，这种人若是上位成了燕王，对于燕国来说并非是一件好事。
“相国真是善心，连区区一个婢女的双手都要放在心上，真是怜香惜玉”，燕丹最终打破了沉默，强行了忽略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楚歌不仅是大周相国，更是合纵六国的主使者，身份十分重要，即使他是太子，也要暂避风头。
六国联盟之事早已天下风传，这是一股从未出现过的强大力量，连盟天下对抗秦国，他从立场来说天然站在秦王的对立面。
所以说燕丹强行忍下了心中的不快。
另一方面，楚歌刚刚身上透露而出的五色神光也是十分不凡，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何种宝物，但是那种玄妙至极的气息却只有在燕国的镇国至宝上感受过。
这是一种无形的威慑，让燕丹熄灭了不该有的心思。
所以燕丹一发话，场面再度缓和下来。
“自古美人配英雄，我看这位荆兄弟身上颇有英雄气概，这美人送给他，也不算辱没了身份”，楚歌同样回道。
“左右不过是些许小事”，燕丹哈哈一笑，而后大手一挥，训斥道：“都愣着干什么，酒满上，歌唱起来，舞跳起来！”
这两三句的功夫，气氛再度融洽下来。
唯有刚刚的斟酒的美人战战兢兢，现在手还在哆嗦，连酒都倒不稳了。
楚歌与燕丹的交锋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但是却看在了荆轲的眼中。
他一直坐在席上沉默不语，这里面没有他插话的资格。
但是楚歌的言行却在他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天下之大，还是有人敢于和燕丹正面对抗。
在楚歌没来之前，这燕国上下，谁敢不给燕丹一个面子，即使他在怎么暴虐无道，也没有人敢指出来，更不用说阻拦了。
歌舞在继续，丝竹编钟琴瑟各种乐器轮番上阵，舞女也换了一茬又一茬。
酒酣耳热之际，燕丹开口问道：“我欲遣使赴秦，但秦王未必见我，相国有何良方？”
“想要面见秦王，必先许之以利”，楚歌方下了手中的酒盏，回道。
“秦王据有半壁江山，天下宝物尽落入他手，没有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的，有什么利可以打动一国之君？”燕丹苦恼道，他的计划很不顺利，不仅是荆轲本身的意愿，还足够的诱饵来钓出秦王这条大鱼。
不是所有的使者都能得到秦王的召见，没有足够份量的筹码，连秦王的面都见不到。
楚歌出使前还从周王手中要来了相国的职位，为的就是增添自身的分量。
但是燕丹没有这个资格随便封一个人为相国。
荆轲虽然是燕国年轻一代的天才，但也仅仅是天才罢了，并不是真正的超凡强者，没有资格坐上相国的位置。
楚歌能成为相国而不被众人反对，是因为他有战平兵家圣人的事迹在先，这才压下了朝中的反对之声。
若是燕丹现在替荆轲谋求一个相国的高位，燕王同不同意另说，朝中大臣的口水就足以喷死他。
“秦王有并吞天下之心，若是太子献上燕国地图，秦王想必大悦，见一见使者也就顺理成章了”，楚歌出了一个主意。
这个献图之事历史上人尽皆知，楚歌不过是早早说了出来。
果然这个主意让燕丹眼前一亮，这个办法好啊。
秦王虽然据有天下半壁江山，但是宝库之中肯定没有燕国的地图。
但是这个地图燕丹手上就有，还不用付出什么代价。
至于地图流落出去会是什么后果，燕丹并不清楚，也不关心。
秦与燕并不接壤，就算嬴政拿到了地图，还能派兵打过来不成？
说实在的，燕丹对于秦国国力的威胁并不放在心上，唯一想做的就是报秦王一辱之仇。
楚歌与他虽然都是反秦，但是出发点并不一样。
“此计甚好，那嬴政多半会上当”，燕丹一拍大腿，然后又是不放心地问道：“光是地图还不保险，若是嬴政那厮心血来潮不想见使者，仅仅是赐下赏赐，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还把燕国地图搭了进去。”
“太子之意是...”，楚歌不太确定燕丹的想法。
“需要有个万全之策才是，一定要见到其本人才行”，燕丹强调道。
楚歌沉思，历史上拿的是樊於期的人头，这位是秦国的叛徒，所以秦王龙颜大悦，见了荆轲一面。
但是楚歌没有把这位秦将说出来，刺秦之事成功的可能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没必要再搭上一条人命。
所以他在思索之后，又给出了建议：“秦王手中有通天神木，可炼制一方神器，若是有与配合的天材地宝，自然可以见上秦王一面。”
第二百七十三章 神材
通天神木，正是当初天妖女王的棺椁。
这件事知道的人还真不多，也就天妖秘境中的那群人。
但是一场大战过后，能够留下来几个还要打个问号。
嬴政那一剑之威毁天灭地，若非楚歌有鲲鹏为凭依，多半也做了剑下亡魂。
所以通天神木的事情并没有流传出去，但是在楚歌这些亲历者的心中，却没有忘记这点。
一件神器可镇一国之运，秦国是有万世剑，但是嬴政霸道的性子，想必会着手再打造出来一件，让秦国的江山永固。
“此事当真？”燕丹惊异道，这个消息非同小可。
通天神木乃是上古时期的神材，当今之世早已绝迹。
即便是在上古，那也是能让人打破头来的宝物。
但是秦王手里竟然还有这等神材，若是泄露出去，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秦国六世明君，铸以为万世之剑，神剑神威，让诸侯如芒在背。
尤其是像韩国这样实力弱小的国家，更是谨言慎行，生怕引起秦王的一丝不快。
可惜到最后也没有逃过灭亡的命运。
这是一件注定的事情，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即使言行上再怎么谨慎，也没有办法打消对方的野心，最终只能沦为案板上的鱼肉，想要怎么炮制完全看秦王的心情。
若是秦国再多出一件神器出来，恐怕有很多人要睡不着觉了。
但幸运的是这并不他们这一代人需要担心的问题，神器的炼制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数代人的接力。
不过这点也让燕丹脸色凝重了起来，在他心里，秦国的威胁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来。
没有什么比神威无尽的镇国神器更让人提神醒脑的了，虽然喝了很多酒，但是燕丹背后却出了一身冷汗。
在他的预估之中，估计只要数代人的时间，秦国便能再度锻造出一件神器出来，到时候实力的天平将会彻底倾斜。
若是楚歌知道燕丹的想法，估计会嗤笑一声，而后直白地给他上上一课。
数代人的时间？真是太天真了，以秦王如今的修为，手持万世剑，连当世圣人都要匍匐在他的脚下。
若是再给他十年的时间，等到他本身的修为攀上圣人之境，纵使上古人王复生，恐怕也不过如此。
到时候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这位不仅是一代天骄，更是千古一帝。
楚歌从来没有看轻嬴政的想法，即使他现在合纵六国，组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联盟，也不过是求取十年的和平时间。
这段时间，是他的需要的实力成长时期，也是嬴政实力大成的时期。
十年之后，是胜是败，那就两说了。
毕竟楚歌现在的实力远远没有办法同秦王相比较，需要一段时间来缓冲。
联盟这种手段挡不住秦国的野心，即使能够短暂震慑，终究会被人想出破解之策。
毕竟建立在盟约上的联系太脆弱了，各个诸侯国之间还有往日的仇怨，稍加利用，这个联盟就会被人从内部攻破。
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同眼下的局势没有联系。
宴会上，燕丹依旧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这酒乃是燕国王室窖藏的美酒，有几十年历史了，而且酿造之人是当时名噪一时的大师。
经过时间的发酵之后，酒香更加醇厚，酒体透明挂杯，盛放在琉璃盏中，更显得剔透无比。
除却燕王和少数王室成员，能够喝到此酒的人不多。
“秦宫手中有通天神木，这点我亲眼所见，做不得假”，楚歌一边品尝美酒，一边说道：“若是太子有心，不妨从这方面下手。”
他这个消息是独家消息，可解燕丹的燃眉之急。
不然无奈之下，燕丹真要拿秦国叛将的人头来充数了。
解了心头的烦忧之后，燕丹的神情也转忧为喜，又连饮了几大杯，直喝的满面通红。
等到宴会结束，众人都是酩酊大醉，连路都走不直了。
其中还包括几位四品修士。
在这等场合上，没人会用修为解酒，那无疑是大煞风景的一件事。
直到回去的马车上，楚歌这才闭目盘坐，以血气将酒水蒸腾出来。
虽然只是和燕丹有过短暂的接触，但是却让楚歌不看好楚国的将来。
即使秦王一统天下的步伐被他合纵六国之策拖慢了下来，能够等到燕丹上位，但是这位太子也不是明君的材料，和嬴政相比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至于和燕国结盟之事，以燕王目前展现出的态度来说，已经是件很明确的事情了。
现在六国合纵早就传遍了天下，想必西方的秦国也已经收到这等消息。
虽然大周边境上有数十万秦军，还有兵家圣人白起虎视眈眈，但是楚歌心中不慌，并不像一开始那样争分夺秒地订立盟约了。
因为以如今的形势，秦国要真敢挑衅联盟的底线，那绝对是脑子出了问题。
这种举动是逆风行事，真会招来六国合力攻击，到时候大战一起，即便以秦国的实力，也会落下个元气大伤的结果。
而且现在联盟初立，正是各诸侯国之间向心力最强的时候，就算再怎么无耻的国家，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背叛做出的承诺。
就算自身的脸面可以丢弃，祖宗的脸面总是要的。
各诸侯国的宗室皆是出身不凡，祖上都是大周的重臣或者宗室，若是出尔反尔，难免会惹人耻笑。
联盟本身便是一种无形的威慑，即使楚歌什么也不做，也可比得上数十万大军，以及坐镇的兵家圣人。
所以燕国联盟之事，楚歌并不着急，甚至还有心情接受燕丹的邀请，去他的府上做客。
虽然过程不太愉快，但是也算见识了一下燕国未来的国君。
这也不禁让楚歌有了些许感叹。
如秦王嬴政那般的人物真是太少见了，少到了世间恐怕只有此一人。
十年之后，世间又有谁是秦王的对手？
他筹建联盟，即使争取来十年的时间，或许也改变不了什么。
历史终究会按照它既定的轨迹发展下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易水送别
楼上，楚乔依旧在沉睡，甜美的小脸充满了恬静，看起来分外安静。
旁边的小白狐也同样如此，用蓬松的狐尾将自身的卷盖起来。
楚歌并没有打扰她们的睡眠，关门离去。
修为越高，自身的体魄也就越强大，楚歌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了。
几乎每一个夜晚都是在修行。
道经的锻体篇在慢慢改造他的身体，使其具备种种超凡力量。
一夜修行之后，窗外的天光已经大亮。
燕王再次传召，前来通传的是一位三十余岁的使者，穿着黑色的宫中服饰，声音略细，面色有些白，手持一柄拂尘，搭在右侧肩头，另一只手中拿着燕王的旨意。
“楚相国，我家大王有请，请您入宫一叙”，传旨的使者很是客气，他微笑道：“若是相国有其他事情，耽搁一些功夫也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要让大王等得急了。”
虽然没有催促，但是这也婉转地提示楚歌要马上动身了。
没有道理让一国之君等待，这是对燕王的不敬。
“这就前去”，楚歌应道，而后试探地朝着使者问了两句：“燕王召我入宫，到底是什么用意？”
“相国所求之事大王与诸位臣工已经商量过了，如今要给您一个明确的答复”，使者拱手贺道，他也不怕泄露秘密，这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昨日朝会，所商议的正是这个主题。
相比于其他国家，燕国国内几乎没有反对的声音，天下间的形势变化如同疾风骤雨一般，加入联盟已经势在必行，不然就会被排除在诸侯之外。
若真是被排除在外，无疑是件危险的事情。
楚歌点点头，道了声谢，心中也有底数。
接下来便是整装入宫。
各个诸侯国的王宫建的皆是气势磅礴，王宫不仅仅是君王居住的地方，更是一种象征，非壮丽无以重威。
接下来的流程已经楚歌已经很熟悉了，又是签字，又是赏赐，燕王表现得极为热络。
等到一应流程走完，楚歌手里又多了一纸盟约。
如此，合纵六国之事总算大功告成，他也长舒了一口气。
回到使馆，楚歌用传音螺给洛邑发送出了最后一条消息，将与燕国结盟之事简单说了些。
这件法器已经残破不堪了，根本发送不了太多的话，而且语音模糊，无法用于军事用途。
若是领军大将通传紧急消息，却因为话语模糊而产生了误解，那样导致的后果过于严重。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正式着手对付秦国了，这点需要周王与诸王共同商议。
既然盟约签订，下次过来的时候，便不必是楚歌亲自过来了，只需要派遣使者常驻六国，及时通传消息即可。
完成了手头的事情，楚歌空闲了下来。
虽然经常会有燕国朝堂上的大臣上门拜访，但是楚歌与他们并不熟悉，也谈不了太多的事情。
这几天来，楚歌难得放松了一段时日，六国之盟足以威慑秦国，使其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他做什么都不必慌张。
游览了一番这几千年前北平的景色，可惜这里与其他诸侯国的都城没什么区别，后世许多著名的景点都还没有出现，连八达岭的长城都还没有修建。
如此过了几天，楚歌又收到了来自于荆轲的消息，他要启程了。
荆轲刺秦！
这件流传了千年的故事依旧要开始了。
燕丹的决心很坚决，没人能够改变，楚歌也不行。
在他心里，秦王嬴政给他的侮辱太大了，若是不能用嬴政之血来洗刷，那燕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之所以楚歌会收到这条消息，是因为在当日的宴会上，楚歌的表现给荆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身为燕国有名的天才，却不得不接下这注定无回的任务，荆轲心中自然是很不甘。
但是他反抗不了燕丹的决定，只得尽力一搏。
楚歌换上一身黑色的衣服，从使馆内叫上车驾，便出发了。
送别地点正在易水。
此时正值天寒时分，连易水河上都结了薄薄一层冰层，太子府的众人在送别荆轲。
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燕丹把所有筹码都压在了荆轲身上。
一柄位列绝品法宝层次的短匕，一幅燕国督亢地区的地图，还有一方血红色的玉石。
这种血玉是件极罕见的宝物，是王室宝库的珍藏，自八百年前流传下来，很是珍贵。
燕丹真正是下了足够的本钱，针对嬴政的布局总需要足够的诱饵。
若是寻常人，或许钱财即可，但是秦王富有一国，钱财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所关心的，只有天下的版图，还有秦国的万世江山。
荆轲所携带的东西正是秦王所喜爱的，燕国地图可以扩张秦国的版图，血玉可用于铸造第二件镇国神器。
易水送别，来的人并不多，都只是太子府中的官员。
刺秦之事需要低调行事，若是被秦宫得知了一点风声，有了防备，那荆轲即使有通天的修为，也别想成功。
等到楚歌的身影从马车中下来的时候，燕丹的脸色一变，但是也没有说些什么。
毕竟荆轲马上就要出发了，此行成败全系于他一身，所以即使知道是荆轲通知的楚歌，燕丹不能斥责。
而且还有一点是楚歌现在的身份，燕周两国已经是事实上的盟友，楚歌更是合纵六国，与秦王站在了对立面上，自然不会有泄露秘密的风险。
所以燕丹也就原谅了荆轲的举动。
“太子何必执着于这种计划，秦王之修为，深不可测，几可至一品之境，如此刺杀，实在是胜率渺茫”，楚歌开口劝道。
虽然他知道改变不来燕丹的决定，但是终究要做些什么。
“相国此言差矣，我与嬴政自幼相识，他左右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书生，短短是十几年就可修行到一品？天下间还没有这等人物，相国讲的这个笑话可不好笑”，燕丹根本不相信楚歌所说，当即反驳道。
第二百七十五章 楚乔的变化
相比于楚歌的话，当然是燕丹的说法更容易让人相信。
毕竟他与秦王一起长大，曾经交情甚笃，而楚歌只是大周人氏，最多不过见过秦王一面。
仅仅是一面之缘，就可确定对方的修为，若是修士都是这么容易被看穿的话，那世间也没有这么多冲突了。
打不打得过，看一眼就行了，何必亲自动手呢。
况且秦王的修为，一向是个谜，见过秦王的超凡强者不少，但真正说出来什么的寥寥无几。
“如今正是送行之时，相国莫要说些丧气话了”，说话的是一名击筑的年轻男子，刚刚在旁大声放歌，引来过往行人的关注。
这些人都是些城外种庄稼的老农，也不认识这一亭的大人物，见到外面甲士守卫，气势森严，顿时不敢停留，匆匆看上一眼便走。
“这位是？”楚歌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高渐离，荆卿的二弟”，燕丹介绍道。
楚歌了然，打量了几眼这位击筑而歌的高渐离，只见他眉宇间有忧愁凝结，显然是真正关心荆轲的。
“既然牵挂兄长，为何不劝说太子刺秦的想法？”楚歌问道。
“大兄此举乃是为了燕国上下，为了天下苍生，秦王不死，秦国的虎狼之心不会停止，这世间终会多灾多难”，高渐离义正言辞。
楚歌默然，对方说的有些道理。
秦国若是没有秦王嬴政，或许不会像如今这样强大，有鲸吞六国之心。
六国盟约，能阻拦嬴政的脚步几年，但是同样不是长久之计。
唯一比较彻底的解决方法便是如同燕丹这样，斩掉秦国的核心。
只要执掌万世剑的不是嬴政这般天赋禀然的强者，换做胡亥那般的昏庸无道之人，即使秦国再强，也难以有什么作为。
对于这点，楚歌能做的比燕丹强不到哪里去。
“楚相国，今日请你前来是为了临行前再见一面，论起天下英雄，相国当据有一席之地轲私下里钦慕已久”，荆轲开口说道，他很洒脱，既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任务，便带着必死的决心前去，无需多愁善感：“我只恨不能与相国早日相遇，说不定你我还可结为兄弟。”
“荆兄弟，这杯酒为你送行”，楚歌从桌子上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荆轲大笑，同样从长桌上饮尽一杯酒，接着将杯子掷于地上，摔了个粉碎。
“承蒙相国不弃，今日临行之时，我还能多了个异姓兄弟，也算是弥补了心中的遗憾”，荆轲笑道，他年岁不大，但是却很是豪迈，有种生死不放在心上的感觉。
一旁的高渐离更是作歌以和，正是那首易水歌。
在歌声中，荆轲朝着燕丹一礼，而后便拿起行礼，大步不回地远去，身形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燕丹神情很复杂，有激动有期待，还有一种马上大功告成的喜悦。
而楚歌只是叹了一口气，今日这一幕确实刺激到他了，让他心中逐渐长出了另一个萌芽。
六国合纵，所解决的只是秦国国势的威逼，但是没有解决根本的问题，那就是秦王嬴政。
以这位的雄才大略，十年时间不过是卧薪尝胆，等到再起之时，恐怕已天下无敌。
但是这点并不是没有可能，秦宫虽强，但也挡不住天下间的超凡强者。
唯一的问题便是怎么将这股力量凝聚起来。
六国超凡也好，诸子百家也好，都有着强大的实力，但是力量却很分散，完全不像合纵六国这么简单，真要合纵的话，怕是跑断腿也做不到这件事。
秦王虽然霸道，但是针对的仅仅是六国的王室，而不是天下间的强者。
六国超凡，或许能够有部分力量用于制衡秦国，但不会用出全力，一国能派出两三个便已经是顶天了，至于各国的镇国至宝，更是不会轻离核心位置。
毕竟超凡强者已经是各个诸侯国的战略力量，每一个都十分宝贵，关乎到实力的强弱，没有哪一个诸侯国想要付出超凡高手陨落的代价，去攻打秦宫。
若是自身超凡损失过多，那结果十分严重，甚至有可能有灭国的危机。
所以，楚歌不看好联盟真能够一鼓作气，灭掉秦国。
像诸子百家中的高手，完全没有想法与秦国作对，反而有很多托庇于秦国，接助秦国发展自身的学说。
所以这股力量暂时也不用指望了。
想到此处，楚歌也只能摇摇头，心道时机不够，秦王所作所为，基本没有触犯到诸子百家的利益，即使秦军屠杀不得人心，那也仅仅是谴责而已，真要豁出性命出去战斗，那就要再三考虑了。
直到荆轲的身影再也消失不见，高渐离这才停下歌声，伏在桌子上大哭。
他在燕国并非无名之辈，同样是一名天骄级别的剑修，自创剑术易水寒名噪一时，身侧的那柄水寒剑更是位列绝品层次的法器。
若是没有荆轲的存在，那么前去刺秦的就是他。
送行事毕，楚歌也告别了，起身上了车驾。
四匹高头大马在前拉车，还有数名卫士相随开路。
回到使馆，楚歌便正式上书辞别，得到燕王的允许后，便将楚乔唤醒。
她已经睡了很久了，身体在发生变化，隐隐长大了一些。
这是很罕见的现象，鲲鹏的寿命很长，动辄几千年，是从远古传承下来的神兽血脉，极为稀少。
在楚乔刚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做了自我介绍，在很久之前，鲲鹏乃是天空的主宰，是最强大的存在之一。
可惜这么长时间的传承，即使是血脉也有缺憾之处，楚乔也没有远古时期的记忆了，很多强大的神通都失去了传承。
看着昏昏欲睡的妹妹，楚歌很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和楚乔朝夕相处，对于她的身体很是熟悉，这些变化逃不过他的眼睛。
楚乔的确是变大了，尤其是身前的熊猫。
原本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现在已经有明显的浑圆的形状。
就算是金坷垃，也没有这等惊人的效果，楚歌一眼就辨认出来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五尾
至于楚歌为什么能够一眼辨认出来，这个问题问的好。
因为对于他这个妹妹的身体情况，楚歌一向很关心。
楚乔身体的变化，意味着她又有了突破。
鲲鹏的成长过程是分阶段的，尤其是对于化形后外貌来说，可以明显看出这点。
楚乔就是处于一个急速变化的阶段，她的身体这几日的功夫已经有很大的变化，身段明显更加成熟了些，整个人甜美中又多了几分诱惑。
见到是自家哥哥后，楚乔打了个哈欠，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一动作的幅度太大，使得略显紧绷的衣物有了形状，玲珑的曲线显露出来，而且还露出了一抹雪白的肚脐。
但是楚乔只是毫不在意地往下拉了拉，觉得有些紧。
“你长大了”，楚歌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
“嗯，是有点”，楚乔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这几日她都是在梦中度过，又感觉自己记起了很多珍贵的记忆。
那是传承自血脉之中的记忆，应该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如今却好似被补充了拼图，又浮现出来。
那是更为久远的记忆，与她之前所传承到的不同。
在那零碎的记忆碎片之中，她看到了力量强大到可以毁天灭地的神魔。
鲲鹏的记忆传承太久远了，甚至可以追溯到远古时期。
但这些记忆太模糊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的缘故，她所看到的画面像是蒙上了一层面纱，分不太清。
“换身衣服吧，这件衣服太小了”，楚歌说道：“要不要去买件新的？“
“不用，我芥子中有带着。”楚乔从自己的空间宝物中取出一件连衣裙。
她很少穿裙子，这是因为不方便飞行。
但是现在身体又发育了，只能先用这件裙子应应急，等回到洛邑再说。
楚歌出了房门，便吩咐走廊上待命的侍女开始收拾东西。
还有花园里正在玩耍的小白，楚歌招招手，它便迈动小短腿，颠颠地跑了过来，然后三两下爬上楚歌的肩头。
“咦？这个数目不对”，楚歌眼神不错，看见了小白的狐尾又蓬松了不少，当即将它的尾巴抓了过来，细细数了一遍。
小白很抗拒，但是架不住楚歌的大手，只能嘤嘤嘤地被查看。
一、二......五？楚歌数了数，确认是五条。
虽然第五条还未完全长出来，但已经可以看见半截短短的狐尾。
“这怎么可能？”楚歌很惊讶，有点不敢相信。
他修行的速度已经很夸张了，没想到小白完全不逊色于他。
要知道他是人族，而小白是妖族，修行速度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这种进步速度已经不像是修行了，更像是实力的复苏。
不然难以解释小白这短短时日里的变化。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天狐国历代国主都是在短短几十年到达一品的天才”，小白很是骄傲，昂起头来。
“你这不是修行，而是实力的恢复”，楚歌皱眉道，当年天妖女王是一品巅峰的大妖，距离圣境也只有一步之遥，她的狐尾所分化出来是九位国主，自然也有强大的修为。
所以小白就算不怎么修炼，这修为依旧是蹭蹭往上涨。
但是楚歌并不太满意这种方式，修行之路最好是一步一个脚印，像这种莫名得来的实力，必然会有限制。
“那你们天狐国有没有国主突破过一品之境？”楚歌问道。
“这个...倒没有”，小白身子一僵，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不能突破一品？”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历代国主皆是修行天才，却都止步一品，这其中定然有许多猫腻。
不过它小小的脑袋低头思考了一番，又活泼起来，完全没放在心上：“没事，圣境有没有有什么区别？本来妖圣就很少见，在北地几乎就没有存在过。”
人族的圣人位数多，得益于其庞大的种族数量。
北地乃是荒凉之地，妖族也没有多少，大都集群而居，建立妖国。
相比于人族的人数，妖族的数量连零头都没有，最多不过几百万。
这放在中原大地上，也就几个大城的人数。
加上人族寿命不长，更新换代很快，基数就更加庞大了。
千年以来，出现过的人族数量差不过有妖族的百倍之多。
而且圣人寿命悠长，能够积累下来，这才显得人族的圣人为数不少。
但放在妖族之中，能够突破妖圣的寥寥无几，一品的大妖便已经是巅峰战力。
当然，这并不算神兽血脉。
像鲲鹏这样稀有强大的血脉，随着时间的推移，是有可能抵达圣境的。
这是血脉传承带来的力量，在妖族之中，修行最主要的因素便是血脉，血脉越强大，天资越高，如楚乔这般的血脉，便是妖族中的顶级天骄。
的确，对于大多数妖族来说，生来便没有到达圣境的血脉，所以能不能突破一品对于小白来说意义并不大。
有一品的修为已经足够了。
九尾分化出九身，每一身还能保留一品境界的实力，如此也能看出九尾天狐血脉的强大。
这是一种天赋神通，按照小白的说法，九尾天狐一尾便是一命，是可以用来保命的东西。
天妖女王成长路上曾经遭遇数次危机，用掉了三次，余下的化作历代的天狐国主，等待她的归来。
不过，小白的实力突飞猛进到底是件好事，短短时间内已经长出了五条狐尾，已经堪比人族五品的高手，与楚歌现在的修为差不了多少。
但是楚歌本身便是人族，修炼速度上占有优势，而且还有道经锻体篇这等强悍到不讲道理的功法，还有诸多天材地宝相助。
尤其是修行所用的丹药，很多都是从天妖秘境中搜集而来。
有如此优越的修炼环境不说，而且楚歌还经历过一场场大战，每一战过后，都会让他的修为有了新的突破。
种种条件加起来，才有他如今的修为。
但是小白不同，它是天妖女王的狐尾化身，什么也不用做也能到达现在的地步。
第二百七十七章 化形
说到九尾天狐的事情，楚歌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小白，你若是化形，那样貌与天妖女王一样吗？”
妖族超凡之后，便具备化形的能力。
说起天妖女王，楚歌的心中便浮现出那道美艳的身影，仙姿玉骨，让人沉沦。
即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种惊人的魅力依旧让他难以忘怀。
论起美貌，这世间能够超过天妖女王的或许并不存在。
“当然一样呀，我就是她的分身，怎么会不一样？”小白回道，声音清脆。
但很快，它便意识到了什么，抬头打量了一眼楚歌。
这种眼神与平日里的大有不同，像是在思考。
楚歌也感觉到了小白的异样，不过他实在没办法将魅惑众生的天妖女王与小白狐联系起来。
这种差别太大了，甚至难以联想，毕竟小白狐一直是吉祥物一般的存在，连楚歌都没把它当做是个有战力的狐妖，实在和天妖女王霸道强势的风格相去甚远。
所以楚歌直接伸出大手，压下了小白打量的眼神，而后说道：“那你要好好修行，等到超凡境后，这样就可以化形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妖女王魅惑的影响，楚歌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有些悸动。
怪不得上古时期人王大禹要娶涂山氏为妻，九尾天狐的美丽确实对人族有巨大的杀伤力，连人王都无法免俗。
这与修为无关，有些魅力是超出种族界限的。
安抚了小白，另一边楚乔已经换了衣裙出来。
淡白色的连衣裙，映衬得她像是一朵纯粹的小白花，脸蛋看起来年纪不大，很是清纯。
下到了一楼，使馆内的下人已经整理好了行装。
除此以外，燕王知道了楚歌要离开的消息，亲自带着燕国的几位重臣相送。
车驾绵延数百米，两侧有卫士开道，一直送到了城外的长亭。
“大王情谊我已心领，就送到这里吧”，楚歌拱手说道。
“日后若是有难，尽可来我燕国，寡人定然保你周全”，燕王喜说道。
这是一种承诺，他很欣赏楚歌，有意将他留下。
毕竟能够促成六国联盟之人，才智定然非凡，而且实力超群，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强大的助力。
“谢大王好意，楚某心领了，只是周王待我不薄，并没有另投他处的打算”，楚歌回道。
周王虽然和楚歌没太大关系，但是姬千泷却是帮助他很多，从一开始便投入了许多。
尤其是那本人王拳，是帮助楚歌取得一系列机缘的最大功臣。
这等上古功法曾经是人王的身份象征，在海外仙岛上，那道上古人族强者因为这门拳法承认了他的资格，将青铜战枪授予他。
在轩辕之丘中，万物生连通了人王宫中沉睡的诸多意志，借助他们的力量得到了黄帝的传承。
这还只是机缘，最大的收获便是战力上的提升，修行此功法，越到后期，实力越发可怕。
即使楚歌还未修到大成，仅仅打通了三重神窍，便已经拥有了越境而战的力量。
正因为如此，楚歌方才合纵六国，保大周平安。
联盟既已功成，即使洛邑没有传来消息，楚歌也能推测出秦国方面所受到的震动。
这是一个庞大的联盟，囊括了六个国家，几乎聚集了大半个天下的力量。
如果六国倾巢而出，踏平秦宫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面对这种切实的威胁，楚歌相信，秦王如今多半感受了强大的压力，而且会加快脚步分化联盟。
只要六国联盟在一天，秦国东进的野心便不会表露出来。
不但没有了扩张领土的欲望，而且还日夜提心吊胆，生怕什么时候六国会联手攻打秦国。
天空中，鲲鹏的身影显露出来，楚歌朝各位一一告别，便带着小白落到了鲲鹏背上。
接着随着大风刮起，鲲鹏的身影便飞速消失在天际。
一路飞行，楚歌心情不错，所以并没有身下的鲲鹏飞得太快，而是拉升高度，在万米高空欣赏景色。
这里视野极为开阔，虽然空气稀薄，但是也影响不到楚歌这样的修行者。
这般慢悠悠地飞行，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一行人才回到洛邑。
鲲鹏的身影刚刚显露出来，整个洛邑都沸腾了，万人空巷，来到街道上仰视天空，想要见识一下楚歌的风采。
六国之盟的消息已经流传天下，这几乎是近年来最惊人的动作了，所造成的影响远远比他预计的要大上许多。
楚歌回来的消息被通传上去，周王不顾年迈的身体，亲自到宫门相迎。
在他身边，司徒、司空、司寇还有宗伯等等诸位朝堂上的重臣皆在，连掌镜使刘锦都站在人群中，穿着一身锦袍，接受众人的称赞。
如今谁都知道，楚歌是刘锦一手提拔上来，是他的得意门生，虽然后来被封了一个相国，但这个职位并不在朝堂之列。
按照大周的制度来说，楚歌是属于悬镜司的青衣。
但是现在已经没人敢称楚歌为青衣了，因为他所做的贡献，就算封一个三公都不为过。
也就是现在三公的位置都已经有了归属，不然这件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楚卿来去六国，甚是辛苦，来此上座”，见到楚歌落下后，周王当即上前，让出了车驾上的位置。
这是君王才能坐的车驾，雕龙画凤，有六匹神俊的白马拉着，十分宽敞和舒适。
按照周礼，天子六驾，诸侯五驾，卿四驾，大夫三驾，士二驾，庶人一驾。。
只有周天子有六驾马车，其他人用了就是违制。
但是如今周王破例邀请他来上车，可见心中对楚歌的感激之情。
在秦军压境的时候，他是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三十万秦军来势汹汹，更有圣人白起压阵，而且秦国还有万世剑作为镇国神器，实力对比上的差距让周王深刻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亡国之危。
那段时间里，王宫中更是鸡飞狗跳，有很多人都在准备后路，止都止不住。
直到楚歌合纵六国，一张张盟书像是雪片般飞来，局势在顷刻之间便逆转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再见千泷
周王什么都没有做，就在那里等着。
盟友+1
盟友+1
......
盟友+1。
接着便是秦军来了，秦军走了，白起遣使，秦王的态度突然间和蔼可亲了起来。
一封秦王亲自书写的书信从咸阳寄来，信中亲切地像是周王失散多年的兄弟。
连秦国祖上八百年前和大周的交情都拿了出来，只为证明一件事，两国之间应该和谐友爱。
这一幕幕的变化真像一个无声的喜剧，但是却让周王笑不出来。
他还能感觉到秦军磨刀霍霍时的那种杀意。
兵临城下的危机感，现在还缭绕在所有人的心头。
哪怕是一封封盟书寄来，都没法给予周王足够的安全感。
盟约这东西，在春秋时期就已经有过许多了，但是没有一个是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六国之盟，听起来很是强大，但是能够存在多久，还要打一个问号。
所以周王如此厚遇楚歌，就是把他当成了真正的救星。
不过楚歌并没有上车，而是婉言谢绝了。
这天子车驾不是那么好上的，今日是风光无限，他日没准就要拿命来报答了。
周王很失望，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心底也很清楚，若是楚歌如此好拉拢，也不会在周游六国之后，依旧执意返回大周。
随着车驾缓缓前行，楚歌侍立在车侧，与周王一同入宫。
接下来便是开朝会，宣布一系列的封赏事宜。
楚歌取出一封封的盟书，上面有列国加盖的王印，有光晕闪动，证明它是一份真正的契约。
每一份契约，就是一份功绩。
凭借这些，楚歌方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周王的赏赐十分丰厚，有金银玉石，还有绢丝布匹，还夹杂着许多从宝库之中取出的法器，修行所需的丹药。
另外，楚歌还在相国之职外，加封为上卿、上将军，这些都是实际的职位，与那个有名无实的相国相差很大。
经此册封，楚歌方才算是一步登天，成为朝堂上的重臣。
卿分三等，上卿、中卿、下卿。
上卿已经是人臣之极了。
朝会过后，便是大摆宴席，各色菜肴如同流水一般被宫女端了上来，美酒美食接连不休，一直庆祝到天色已暮，方才离去。
乘坐着宫中的车马，楚歌没有回自家宅院，而是先去拜访了掌镜使刘锦。
这位大人对他的提携之恩不可忘。
至于礼物到是不重要，重要是一番心意，楚歌只是随手拿些价值昂贵的玉器，便算的上厚礼了。
以刘锦如今的地位，金银财宝，修行所需还有神兵利器一概不缺，送什么倒是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楚歌的到来，让刘锦很是惊喜，两人于府上畅谈到后半夜，这才回去。
一天的应酬下来，楚歌只感觉到了神困疲乏，这种正式场合中的交往比起修行还要累人，需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
如今的宅院是周王所赏赐的，府中的管家仆人一类皆是从宫中抽调，经过了一番培训，将宅子打理的井井有条。
见到楚歌回府，管家便上来汇报了一天情况，主要是收了多少贺礼，还有府中的一应开销。
这么大一座宅院，每日的花销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没有产业支持，很难维持下去。
尤其是招来的厨师，护卫，还有做工的下人，都是要开月钱的。
而且老管家还想把府邸的牌匾换掉，换成上将军府，这个名称比之前威风的多。
但是楚歌否决了这个想法，上卿也就罢了，就算不领实职，光吃俸禄也可，但是这个上将军的职位就不一样了，需要真正为周王做事。
若是下次秦军前来攻伐，他这个上将军就要领命出征。
但是楚歌如今修行未定，不太想将自身束缚在一个地方。
尤其是人王拳的修行，需要去寻找诸多天材地宝，一旦出去寻找，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总不能周王有令，就要两头来回跑，这样的话，楚歌修行的效率要大打折扣。
回府的时候，都已经是后半夜了。
后宅中，小白狐和楚乔都已睡下，楚歌也没有前去打扰。
一夜修行之后，天亮之时，他便准备去上朝了。
以后请辞是以后，如今身为大周的上卿，楚歌还是要遵守规矩的。
昨日里便有人将一应朝服、冠冕等等送了过来。
楚歌换上后，身上也多了几分稳重之气。
整整衣冠，楚歌便摆好车驾，往王宫行去了。
朝会的召开没有固定时间，有紧急事情了要开，有重大活动了要开，有封赏了要开，平时处理事情也要开。
像这种惯例的朝会，只是一个针对朝政商量事情，提出建议的地方。
楚歌第一次上朝，没有太多经验，仅仅是随便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虽然他没有过处理政务的经历，但是也有很多其他人没有的见识。
凡是他所说的话，周王无不应允。
朝会之后，楚歌没有出宫，而是拿出姬千泷所给的令牌，来到了太庙所在。
许久没来，这里的守卫还记得楚歌的模样，毕竟在如今的洛邑，不知道楚歌名字的人还真不多。
不光是洛邑，就算是整个天下，楚歌这个名字也是最被热议的，一朝合纵六国，压得强秦兵锋不敢东进。
太庙的守卫十分客气，连忙进去通报，而后将他恭敬请入内。
回廊上，有许多年纪尚小的宫女在偷偷观看，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前来侍奉的宫女。
楚歌询问之后，得知了姬千泷的所在。
这么长时间没来看她，楚歌心情甚至有些小紧张。
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这才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修行所用的静室，室内的摆放很简单，唯有檀香袅袅，带着安神的味道，让人发昏的头脑不禁清明起来。
在室内中间的蒲团上，姬千泷盘膝坐着，长发如瀑，直落在了羊绒毛毯上，绝美的脸蛋上不染半分胭脂，就算是素颜，也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
见到楚歌来了，她的脸上绽放了开心的笑容，伸出一只素白的小手，说道：“拉我起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改变
楚歌没有拒绝，上前几步抓住了小手，轻轻用力，便将她从蒲团上拉了起来。
“我还想着，你会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见我”，姬千泷笑着说道，很是开心。
“昨日事情太多了，抽不开身，今日一有空闲，便过来了”，楚歌回道，他没有放开握在掌心的小手，而是一直抓着。
“听说你组建了六国的联盟，当初我以为，这是一件机会渺茫的事情”，姬千泷回望之前的担忧，还有些好笑。
“我这个人，总是有几分运气，不然当初也不会遇见你”，楚歌说话像是抹了蜜，一些话不自觉地就说了出来。
回想起当初，身为公主的姬千泷能够从万千人中一眼便将他挑了出来，这确实是一种缘分。
不然的话，楚歌也不会有后面那些事。
当然，以他的修行天赋，在妹妹楚乔的帮助下，楚歌自认为突破到中三品不成问题。
但是老楚家的修行功法终究没有那么强大，最多不过是止步超凡。
如今楚歌身怀神器，得到了人王拳，得到了道经锻体篇，这些机缘都是罕见至极，甚至于古籍中都没有记载。
就算是诸子百家所培养的下一代，都没有这等传承。
如今的楚歌，正走在一条前人未走过的路上，诸多机缘加身，他将来注定会成为最强者之一。
这一点，他很有信心。
静室之内，楚歌说起了这些时日以来的经历，姬千泷静静听着。
她的手一直握在楚歌的掌心，这点两人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这里很安静，没有宫女在场，作为修行所居之地，连最近的侍女都在小楼之外。
楚歌没有太多的顾忌，他说完了这些时日来经历，而后看着眼前的美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连姬千泷都感觉到了什么，一种淡淡的粉红色爬上了脖颈。
楚歌觉得火候到了，便握着掌心温软的小手，用前所未有的温润语气说道：“千泷，我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
这就是表白了。
楚歌来之前，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但是局势转变太快，他把握不住。
甚至于说这句话之前，楚歌都没有好好思考过，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要说缘分，两人的缘分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暧昧的气氛在浮动，姬千泷低着头，脸上一片通红，简直要滴落下来。
良久之后，才有一声细如蚊蝇的‘嗯’。
“千泷！”楚歌大喜过望，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差点让他心肌梗塞。
所以之后的冲动也是不由自主，直接上手将这位公主殿下抱了起来，恨不得转上几圈。
“你放我下来”，姬千泷有些害羞，双手撑着楚歌的胸膛，不让他靠的太近。
两人之前还是处于一种很是守礼的阶段，没有太多亲密的举动，最多不过是拉拉小手。
如今楚歌直接抱起她，这种举动有些突兀了。
一番庆祝之后，楚歌这才冷静下来，将怀中的佳人放了下来。
关系的骤然改变，让他有些激动了。
“出去走走吧，这间静室没什么好看的”，楚歌提议道。
他也不担心被其他人看见，就算是被周王得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姬千泷没什么主意，只是听从楚歌的意见。
两人走出小楼，来到了一处花园所在。
这里是王宫，但是却并非是上朝的地方，所以设计得很有生活气息。
哪怕如今是天寒时节，外面的花朵依旧露出了小小的花蕊。
王宫的地下有阵法存在，不仅可以用来保卫安全，还可以调节四季的温度。
见到两人出来，有贴身侍女想要跟随，但是却让姬千泷拒绝了。
花园里虽然四季如春，但是没有鲜花开放，一片翠绿之色，未免显得有些单调。
“你来的太早了，若是在迟上一些功夫，就能看见这里的花了”，姬千泷有些可惜地说道：“这里是专人从各地采集的花卉，等到花开之日，万紫千红很是好看。”
“这有什么难的”，楚歌笑了笑，他身上开始有五色神光亮起，一件玉袍似虚非虚，穿在了他的身上。
神光之中，楚歌如同神人下凡，有种特别的气质。
这是上古人王出行的装束，威仪不凡，看的姬千泷眼神中有亮晶晶的东西存在。
五色玉袍中，有一片玉片微微亮了起来，毫光闪动，玄法自成。
随着神光照耀，花园之中的百花像是的到了某种滋养，叶子在飞速生长，成熟，连小小的花蕊都在变大，逐渐绽放起来。
直到园中百花齐开，楚歌方才收回了玉袍。
随手摘下一朵玫瑰，楚歌递给了千泷，而后在她的要求下，去掉枝刺后插在鬓间。
有了鲜花的映衬，千泷公主更显得娇艳，她身上多了许多女儿家的气息，不再是那个无法靠近的神女。
“你用如此玄妙的道法，只为了让这满园鲜花绽放，未免太奢侈了”，姬千泷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眉眼间仍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有什么奢侈的，谁说这世间宝物只有一种用法”，楚歌不以为意。
五色玉袍虽然是一件强力的至宝，但仅仅用来杀伐未免大材小用了。
其上所刻绘的九千九百中玄法可不只是用出对敌，涉及的领域几乎覆盖了方方面面。
可以说，这件玉袍能够被列入黄帝的传承中，与道经、轩辕剑并列，是有很深的考虑在内。
人王，不止是实力超群，更是天下的管理者。
这些玄法，涉及到了生活的各个方面，有用于农业，使得庄稼有个丰收，有的用于救灾治病，有的用于攻伐杀敌。
这近乎万种玄法，是上古时期修行之道的大成，有着极为广泛的作用。
人王有了五色玉袍，便可以庇护百姓，广施恩泽，做到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不仅仅是实力强大。
所以楚歌一直以来的用法反而是片面了，也就只发挥出了玉袍一部分的价值，也就是战斗所用，但是从整体来看，这并不是它擅长的方面。
第二百八十章 契约
太庙之中的时间过得飞快，楚歌还没有太多感觉的时候，天色已经暮了。
傍晚王宫自然是不能留人的，他也不例外。
老楚家的宅院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回去过了，自从周王在宫城旁边给了他一处五进的府邸，楚歌便打算住在那里。
回到府中，老管家迎了上来，指挥仆人侍女一干人端上来了酒菜。
虽然在老宅之中相对安稳习惯，但是远远没有这里热闹。
周王从宫中选了是几十个惯于伺候人的宦官和宫女，将他们送到了楚歌府上。
吃过饭后，楚歌进到后宅。
首先看到的便是小白狐活泼有神的眼睛，像是黑葡萄一般闪闪发亮，它看到楚歌后，便自然而然的爬到了肩头。
“楚乔呢？”
楚歌开口问道，他很关心这个妹妹的请款。
“状态还没有好转，姐姐说她要尽快回北冥了”，小白狐说道。
“这么快？”楚歌有些不舍。
妖族的修行之路与人族有很大的不同，其中最主要的体现便是时间。
一般妖族或许只是一个蜕变的功夫，便能耗费几十年时间。
这放在人族身上，恐怕已经走完了大部分的修行之路。
楚乔此次的身体变化，还不知道要花费多久。
想到此处，楚歌心情有些低落，他这个妹妹着实帮助很多。
若是没有大妖的精血为助力，楚歌不可能如此快地走完炼体之路。
这么想着，楚歌带着小白来到了楚乔的房间门外。
抬手敲了两下，又等了一段时间，里面才传来楚乔的声音。
楚歌推门而入，看着陷入锦缎铺被中间的楚乔，开口问道：“你打算要回去了？”
“嗯”，楚乔说话有些无精打采。
她本身出来便是为了见识人族的世界，如今跟在楚歌身边周游列国，已经达成了原本的目的。
“此去北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是，替我向伯父问好”，楚歌犹豫了一下，又从芥子中取出一枚悟道果。
这等神物，可延寿元五百年，是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之一。
如今楚歌却打算送出一枚。
这是为了答谢楚乔一直以来的帮助，可以说，没有楚乔，就没有今日的楚歌。
如果没有楚乔在，天妖秘境他们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脱身，海外仙岛也没有前去的可能，新郑一战也没法从兵家圣人手中脱身，合纵六国时面对秦国的伏击也是危险重重。
楚乔虽然一直没有说过这些，但是她所做的都记在楚歌的心里，即使用一枚悟道果来计较，也是太轻了。
“这..是给我父亲的？”楚乔很惊讶，她是了解这种果实的神奇之处，哪怕在上古时期，悟道果都极少出世。
“没错，你已经吃过了一枚，再多吃也无效了”，楚歌说道：“这枚果实算是我给伯父的礼物，虽然鲲鹏一族寿元悠长，但是五百年想必也不是个小数字。”
“这已经很贵重了”，楚乔咬了咬嘴唇，小声说道：“等我将自身的事情解决完了，我还会再过来的。”
“那再好不过，别让我等太久”，楚歌笑道。
好歹他也是吃过悟道果的人了，五百年的寿元，足够让楚歌问鼎修行之路的最高峰。
送出这枚果子后，楚歌便退出了房间，留下小白狐和妹妹在内。
卧室的床铺上，楚歌没有休息，而是在闭目修行。
楚乔的离去，让他感受到了某种紧迫，少了这么一张强大的底牌，意味着楚歌在今后缺少了一条退路。
身边有她存在的时候，不论做什么，楚歌都会有底气，即使事情有变，也可以完好无损地离开。
但是现在，他没有这样的底牌了。
一夜修行，天色很快放亮。
有丹药为助，有道经的锻体篇这等玄妙至极的功法，楚歌的进境可谓是一日千里。
这才过去没多久，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五品与四品之间的界限。
身躯内，血气浩瀚如同汪洋，比起很多超凡强者都不逊色。
从踏上修行之路起，楚歌所选取的修行功法，还要诸多天材地宝，都是当世最顶级的。
所以他体内的血气比起寻常修士要超出许多，甚至到可以越阶而战的地步。
卧室床上，楚歌缓缓睁开眼睛，长吐出一口浊气。
推门出去，来到后宅的院中，吩咐在此值守等待的宫女做上一桌丰盛的饭菜。
没过多长时间，楚乔也沿着楼梯下来，她怀中抱着小白狐，睡眼朦胧。
这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然后自动起床下来了。
美食是人族特有的东西，在北冥那等地方，没有像人类这般的花花世界。
“好可惜，要好久才能再次吃到这些了”，楚乔嘴角鼓鼓囊囊地，含混不清地说道。
“那你就早点回来啊”，楚歌笑道：“若是晚了，到时候找不到我们了怎么办？”
这点倒是让楚乔若有所思，她这一回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人族的东西变化太快了，尤其是世间的局势。
说不得等到她回来的时候，洛邑已经成为了一处废墟。
这点并非没有可能，就在之前，秦军三十万压境的时候，洛邑随时都可能面临这样的危险。
“我觉得需要做点准备”，楚乔有点犹豫，她想要借助契约的力量，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
如果定下契约，那便无法解除了，两人之间的联系将铭刻进妖族的血脉之中，这是一种无法逆转的过程。
但是一旦有人族和妖族订立契约，那么即使相隔再远，也能够互相感应到对方的位置。
甚至联系紧密了之后，连对方的所处的状态都感觉到。
“订立契约吗？我赞同”，小白狐举起了双爪，十分同意。
只要有血脉传承的妖族，都可以签订契约。
在小白的解释之下，楚歌也明白了契约的作用。
可以将它看做是联系人族与妖族之间的纽带，两者是建立在平等的关系之上。
楚歌取出两滴精血，各自飞到了小白狐和楚乔的面前。
时至今日，即使是他的一滴血，也蕴含着强大的血气，压迫感十足。
第二百八十一章 朝去暮回
小白狐与楚乔也同样有两滴精血取出，三者在空中融合，而后隐隐有莫名的道纹在虚空之中生成。
即使以楚歌现在的眼界，也无法认出这些道纹的含义。
这是一种神通，来历久远，蕴含于血脉之中，与当世的修行之法格格不入。
最终，三滴融合后的精血各自飞回，滴溜溜地悬浮在面前。
楚歌伸手一抓，他身前的那滴精血便融合入了掌心之中。
与此同时，顿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从心头泛起，似乎是多了两处联系。
如此效果，也正说明契约订立成功了。
“这种联系，除非是生死，不然没办法斩断”，楚乔神色忐忑：“父亲又要责骂我了。”
“为什么？”楚歌很有疑问。
“因为这种关系太亲密了”，小白狐开口解释道：“当年大禹与涂山氏订立的就是这种契约。”
楚歌倒是没有想到过这点，想想也是，像这种铭刻进血脉的东西，几乎是妖族最核心的存在了。
它们的修行和记忆，几乎都寄存于血脉之中了。
一顿饭吃完，又收拾好东西，楚乔便准备出发了。
如今楚歌身为大周的上将军，自然没有那么多顾忌了，鲲鹏直接在洛邑上空显化真身。
这一举动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但他们仅仅是过来询问，而不是阻止。
作为楚歌人尽皆知的身份象征，鲲鹏已经足以在洛邑上空来回无阻。
随着一声清脆的鸣叫，鲲鹏的双翼一震，便消失在了天际。
楚乔离开了，也使得楚歌心中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一块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在楚歌心中占据了一块相当重要的位置。
在打发了那些前来询问的人之后，楚歌便在自家的府邸之中布置了一处专门用来修行的静室。
他打算要专心修行了，为此连朝会都推辞了。
按照楚歌的预计，等到他破入四品，或许就已经有了堪比超凡境的实力。
到时候天下之大，哪里皆可去得。
而且超凡境血气如渊如海，没有耗尽的时候，御空的能力得以大大增强。
不过鲲鹏离去，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尤其是太庙之中的千泷，自从与楚歌正式确认关系之后，便时时刻刻关注他的动向。
楚乔离去没有多久，便有太庙的宫女上门询问。
主要是看看楚歌在不在府中，毕竟他的专属坐骑是鲲鹏这件事，早就被世人所知了。
如今鲲鹏离开，不知道的还以为楚歌又要去做什么事了。
面对太庙来的宫女，楚歌一一作了解释。
不是千泷不愿亲自前来，而是她并不能随意出宫。
身为大周公主，在享受了很多权利之后，也有很多的规矩束缚。
尤其是像她这样执掌镇国神器九州鼎，更是关乎重大，没有轻易离开的道理。
这位宫女是千泷的贴身侍女，双十年华，身段玲珑，长相很是清秀美丽，放在洛邑城中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但是在大周公主面前，却失了几分颜色。
听完楚歌的话后，这位贴身侍女轻轻掩嘴一笑，笑着说道：“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楚公子有时间多去太庙看看。”
“有时间自然要去”，楚歌回道。
等到这位侍女离开，楚歌又回到了静室之中。
只有通过修行这种方式，才能让他的心中平静下来，弥补因为楚乔的离开而产生的空缺。
一整天的修行过后，楚歌的修为又有所精进，但是他现在已经达到了五品的巅峰境界，除非是能够做出突破，不然的话，能够提升的空间已经很有限了。
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天边的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正当楚歌打算回屋的时候，忽然又是一声熟悉的鸣叫。
这声清唳穿透性极强，几乎覆盖了整个洛邑，城中百姓皆能够听见。
“莫非..”，楚歌心中一阵激动，抬头仰望，只见天边隐约出现了一个小黑点，然后飞速放大，眨眼间的时间便已经覆盖了天空。
正是刚刚离去的楚乔！
楚歌心下激动，连忙驾驭血气飞上天空。
只见鲲鹏那庞大的身影逐渐消失，露出了楚乔熟悉的身影。
“你不是...”，楚歌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是更多的是惊喜。
“父亲说了，我不会有危险”，楚乔上前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而后接着说道：“他很喜欢你的礼物，然后说让我再跟随你五百年。”
“五百年！”楚歌脸上有压抑不住的惊讶，他不能不多想。
这几乎是一辈子那么漫长了，即使以鲲鹏的寿元，这也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
这让他心中激动，昨夜送出的那枚悟道果，简直是最值得的礼物。
神物再怎么珍贵，也赶不上楚乔本身。
但是楚歌很快便抑制住了这种激动，他伸出大手，牵住楚乔的小手，说道：“走吧，晚饭都已经做好了。”
“嗯”，楚乔一如往常地答应道，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但是这一次却显得很是重要。
回到府中之后，楚歌难得吩咐管家不计成本，做上一顿丰盛的晚宴。
府中的厨子都是从宫中挑选而来，手艺自然不凡，听到楚歌的话后，便精心挑选了最好的食材，一道道美味的菜肴如同流水一般端了上来。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美食一道真要计较起来，花费的银子可是大价钱，别的不说，仅仅是其中调配烹饪的天材地宝，就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更不用说那些珍稀罕见的食材，除却一部分是在外面采购，很多都是王宫宝库之中的珍藏，是节日里用来招待贵客的，也就是楚歌有这个机会能够拿到。
要发挥出御厨拿手的菜肴，还真要王宫珍藏不可，不然做不出来那种回味无穷的味道。
但是楚歌并没有丝毫心疼的感受，银子该花的还是要花，难得有一次值得庆祝的好事。
哪怕是合纵六国功成的时候，楚歌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第二百八十二章 桂月楼
时间很平静地过去了，一转眼便是两个月了。
楚歌已经习惯了上午去上早朝，而后到太庙呆上一段时间，下午之后便是闭门修行，偶尔还会去桂月楼休闲放松一下。
首先值得庆贺的是楚歌的修为总算突破了五品，达到了四品的境界，这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四品，意味着已经站在了超凡境界的大门前。
好在楚歌修行道经锻体篇，极大地抹平了超凡与中三品之间的鸿沟，他现在虽然是四品修为，但是已经隐隐能够使出一些超凡境界才能用出的手段。
比如说沟通天地之力，补充自身的消耗。
超凡境的武夫之所以能够长时间御空飞行，所凭借的便是这种手段。
第二件事便是楚乔了，她这两个月已经开始处于一种沉眠的状态，自身逐渐发生一种蜕变。
按照她父亲所说，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返祖现象，是激活了血脉之中沉睡着的远古记忆。连带着身体也发生了变化。
鲲鹏的传承来历很久远，有很多的记忆沉睡在了血脉深处，没有机会浮现出来。
只有很小的概率，才会有楚乔这般，唤醒出更为遥远的记忆。
而且在这次的沉眠之后，她很有可能觉醒出一种新的神通。
除此之外，这两个月里，楚歌与千泷公主之间的关系也是突飞猛进，两人其实早就相互有了好感，当时他的表白，不过是一种正式的确认关系。
又是一天的朝会结束，楚歌却不急着打道回府。
他打发走了前来迎接的老管家，站在宫门旁边的过道旁等候。
不一会儿，便有几位穿着单衣，打扮休闲的年轻人过来了。
正是云山书院的四大才子。
领头的是堂弟楚知安，一年时间不见，他长得高大了些，身上穿着锦绣绸缎，脚下云靴镶嵌着金丝，一看便是贵气逼人。
现在四大才子之中，当属楚知安为首，不仅文采出众，而且长相也是俊逸，极受洛邑城中的小姐丫鬟们追捧。
“堂哥，一段时间不见，你可是出大名了啊”，楚知安右手摇着一个折扇，上前说道。
虽然楚歌的身份地位变化很大，但是在楚知安心目中，到没有太多的疏离之感。
毕竟在楚歌小时候，经常便去他家里吃饭，两人算的上是一同长大的关系。
“还可以吧，只是机缘到了而已”，楚歌说道：“你功课做的怎么样了？”
“没什么问题，书院夫子说了，明年我有很大可能考入稷下学宫！”楚知安信心满满地说道。
稷下学宫常年在列国招收年轻学子，被认为是儒家的正统所在，尤其是孔圣人，在天下人的心目中地位很高。
楚知安一直以来的目标便是如此。
“不错，好好努力，争取能成为圣人弟子”，楚歌点点头，他与儒家算的上有几分交情了，如果堂弟前去报考，多半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多几分优待的。
“见过相国大人！”等到楚歌堂兄弟寒暄完毕，祝山等人方才上前行礼道。
以楚歌现在的位置，就算是书院的夫子见到他，都要毕恭毕敬地行礼，更不用说他们这些书院的学生了。
“无需多礼，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这些繁文缛节就没有什么必要了”，楚歌说道。
“是！”见到楚歌还承认他们这群旧友，祝山胖胖的脸上多了几分激动之色，这可是真正的大腿，若是能够抱住了，日后的前程自不必说。
“行了，不提这些了，咱们还是去老地方吗？”楚知安打断了神色热情的祝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走走，去桂月楼！”说话的是祝山，他还记得那里有楚歌的相好。
说是相好也不贴切，应该说是红颜知己。
“堂哥你有所不知，当初的卫将离姑娘，如今已经是洛邑城中最炙手可热的花魁了，声名远播，每日想要求见一面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楚知安说道：“但是她一直未听说过有入幕之宾，还是一个清白倌人。”
“哎，我看当初楚大哥一首诗，早就夺取了卫姑娘的芳心，这些时日以来，只是在等待良人归来”，祝山开口说道，上来就喊上大哥了。
“咦？是不是啊？”楚知安好奇问道，他也觉得楚歌或许与卫将离还有联系。
对于这两人的八卦，楚歌只是呵呵一笑，并未给出答复。
回到洛邑的这两个月，他是没少去往桂月楼，多数时候仅仅是前去听个曲子，偶尔才能见上卫将离一面。
毕竟卫将离现在是城中炙手可热的花魁，寻常人想见一面是难上加难，若是楚歌不暴露身份，还真不好正大光明地见她。
但是他现在的名头在洛邑可谓是如日中天，刚刚合纵六国的楚歌，若是现身桂月楼，这个消息恐怕第二天就会传遍整个洛邑。
不过这次与书院的四大才子们同去，楚歌的顾忌倒是少了许多。
换下上朝的衣服，楚歌也穿着一身白色的薄衣，从外表上看毫不起眼，与周围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那堪比古天乐的颜值，能够让路人称赞一句平平无奇外。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桂月楼中都是一般热闹。
出入的不仅有达官贵人，还有往来四方的客商。
相比于客商，稍微有些身份地位的都是去往二楼或者三楼的雅间。
刚进门，便有位小厮上前迎接，满脸堆笑地问道：“客人是上楼还是在大堂？”
“上楼”，祝山大声说道：“有没有最好的雅间？开上一间。”
“自然是有的，只是...”小厮搓了搓手，比划了个手势，意为银钱百两。
嘶...祝山倒抽一口凉气，胖胖的脸上一阵抽动，他平时来也是舍不得点上最好的雅间，所以没想到价钱竟然这么贵。
仅仅是开一间雅间，就要上这个数字，要是再点些茶水，唤来几个姑娘，这价格怕不是要翻倍？
这桂月楼不愧是洛邑城中最有名的销金窟，花费的银子像是流水一般，超出了绝大数人的想象。
第二百八十三章 红梅
连祝山这等家境殷实的人家，都拿不出这笔开销。
他摸了摸口袋中的银票，有些退缩了。
当初的花魁评选，花船上的雅间不过是十两银子，他还能拿的出来，如今一下子翻了三十倍，后续还有可能更多，这就有些超出他的承受能力了。
这时，祝山身后的楚知安看出了他的囧境，从腰间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了小厮手中。
“喏，三百两，客通钱庄的汇票，绝对保真”，楚知安出手便是三百两，一点犹豫都没有。
现在整个洛邑的盐铺都掌握在他家手中，每日的利润远远不止这个数字。
所以楚知安手中零用钱也大方起来，三百两不是一个数目，他眼睛眨都不眨地付出去了。
“哎，公子大方，楼上请！”小厮确认银票无误后，顿时脸上笑开了话，躬身上前引路。
沿着楼梯一步步上去，很快便到了二楼。
这里环境清幽，没有太多的嘈杂声，来往的人非富即贵，连侍候的侍女都好看了许多。
小厮上前引路，朝着最左边的一处雅间走去。
但是楚歌没有跟上，而是开口问道：“三楼没有位置吗？”
“客人有所不知，这三楼寻常不对外开放，上去是有条件的”，小厮说道。
“什么条件？”楚歌问道，他之前不是没有来到过三楼，但都是卫将离安排上去的，所以并不清楚其中的门道。
“如果客人是王侯之后，或者是将相家的公子，也许能够上去一观”，小厮委婉说道：“其实二楼与三楼并无太多区别，没必要非上去不可。“
“你说的这两个条件我都不是，但...”，楚歌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扔了过去：“你看这牌子如何？“
小厮伸手接住扔来的牌子，定眼一看，顿时神色变了。
他不识字，但是却认得上面的图案。
雕龙绣凤，云纹环绕，做工极其精致。
别的不说，这种图案，无疑是王宫中所有，若是其余人等敢模样，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楚歌所给的，正是他随身携带的上将军身份令牌。
他虽然位居上将军，但在超凡境界之前，是不领实职的。
超凡境之前，只需专心修行即可，等到晋入超凡境后，便要领军护卫一方。
但是这并不妨碍楚歌用这块令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据他所知，想要见到卫将离，这三楼是非上去不可。
“这位大人，这三楼您自然是可上去的”，小厮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将令牌送还了回来。
“还不去带路”，祝山总算有机会开口了，当即说道。
“客官稍等片刻”，小厮返还了令牌之后，接着便上楼通报去了。
这三楼能不能上人，他这个小厮自然没有权力做出决定，需要请示。
不一会儿，便有一位三十余岁妇人打扮的美人从三楼款款走下，她一手摇着折扇，身段玲珑，眉眼含春，有种妩媚的风情。
“呦，哪里来的大官人，妾身还没见过呢”，美妇人走下来，上前做了一个万福，笑道：“奴家红梅，这厢有礼了。”
“红梅？”楚歌心头一动，他曾经听卫将离说起这个名字，正是桂月楼幕后的东家。
“阁下听说过我？”红梅折扇轻摇，神态散漫，有种慵懒之感。
“没错，桂月楼的大掌柜，在这洛邑城中，能够做到这一步的，可不多见，何况还只是一介女子之身”，楚歌笑道。
“知道这些可不多”，红梅收起了散漫的神色，脸色正经了些许，开口问道：“阁下是何人？”
她已经从小厮的汇报中得知了楚歌的来历或许与宗室有关，所以前来看看。
但是一见楚歌，她只觉得甚是面生，以前从未见过。
这洛邑城中的宗室子弟，红梅自认为还是熟知一二的，如楚歌这般外表出众的，自然不会让她忽略。
“楚歌。”
这两个字一出，却像是一道惊雷响起。
如果说现下最出名的，莫过于这个名字。
原因无他，楚歌的崛起太快了，像是一道彗星般崛起。
一年前在洛邑之时，他还只是个无名小卒，但是新郑一战，直接让他名扬天下。
接下来便是路人皆知的六国合纵之策。
如今更是被周王拜为上卿，封为上将军，位列百官之上，已然达到了人臣之极。
这在其他人眼中看来，皆是不可思议之举。
红梅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她小嘴微张，脑袋都短路了。
虽然说桂月楼是洛邑城中最有名的销金窟，但是她也从从来没想过会招待这种身份的客人。
就像是周王，从来不会，也无需到桂月楼来。
“楚...楚大人，您有什么需要，只要吩咐一声即可，桂月楼无有不可，何必亲自前来？”红梅的小心翼翼地说道，连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的。
足以见得她心中的震惊。
“这些客套不必再说，去楼上寻一处雅间即可”，楚歌挥手打断了对方没有说完的话。
要是接着说下去，说不定会浪费多少时间。
“是是！”红梅应道，接着转身便对身后的小厮斥责道：“还不快去，非要贵人等得急了！”
那小厮得了训斥，不禁有些委屈，因为这是桂月楼的规矩，并不是他定的。
但是小厮也不敢多说一句，连忙上楼招呼人手布置雅间。
“大人上面请”，红梅亲自领路，将一行人请上了三楼。
三楼的环境远远不是二楼能够比拟的，之前的那位小厮所言有很大的水分。
如果二楼突出清雅二字，那么三楼就是奢侈了。
轩窗楼台，皆是以金玉饰之，桌上摆放的是琉璃盏，这种用具一般出现在宫廷宴会上，极少流传到民间，但是桂月楼竟然有这个渠道能够拿到。
窗台点着檀香，烟雾袅袅，很是提神。
祝山仅仅是闻了一口，便眼神发亮，称赞道：“真是好香，估计是三年的沉香，还是那种极品檀香，市面上很是少见，我也是在家父的珍藏中见识过，没想到这里竟然用来待客，真是暴殄天物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冲突
“这个战国有问题”！
“不愧是洛邑第一楼，这三楼的摆放，差不多可以和宫中相媲美了”，说话的是徐祯，他父亲是朝中的大夫，有资格出入宫廷，所以见识不凡。
“我看可以称为天下第一楼”，祝山毫不吝啬赞叹之语，“桂月坊起先还没有这楼，自从卫姑娘夺得花魁后，方才特地为她建了一座桂月楼。”
“堂哥你觉得怎么样？”楚知安问道：“宫廷里面到底是什么模样，你应该很清楚吧。”
“还可以”，楚歌随后拿起一只琉璃盏，把玩了两下，便放下了：“比起宫中的宝物还是有些差距。”
“毕竟那是王宫，这天下的宝物，莫过于宫廷之物”，文士卿说道，话语中很是向往。
他如此努力读书，考入云山书院，就是为了日后进入朝堂。
儒家所学的乃是经国治世的学问，若是不能卖与帝王家，那就是徒劳无功。
说了还没有两句，雅间的房门被敲响了，几名俏丽的侍女鱼贯而入，手上端着各色的果盘瓜子，还有精致的点心。
这仅仅是开胃的小菜，后续还有诸多美食美酒。
红梅所挑的雅间是天字甲等，是桂月楼内最好的位置。
从窗口看出，正对着波光粼粼的洛水，风景优美，视野也很是开阔。
这几名侍女侍立在一旁，表情恭敬，随时等候吩咐。
接着便是歌姬与舞姬入场。
这年头，除非王侯之家，其他人家是养不起歌姬和舞姬的，只有桂月楼这等地方才有丝竹琴瑟等等诸般乐器。
雅间之内，舞姬翩翩起舞，歌姬声色婉转，再配上琴瑟之声，这边是王侯之家才能享受的待遇。
只是花费也十分不菲，一晚千金也只是寻常，哪怕是家境殷实的人家也承担不起。
但楚歌并没有计算这些，他这些日子以来，又得到一大笔的进账，正是雪花盐售卖的利润。
这盐商通行天下，利润不可计数，也就是现在时日尚短，才没有显现出来。
但饶是如此，这几个月的利润也达到了二十万两白银。
这等利润，饶是王室都心惊，毕竟相比于他们，楚歌拿的还只是小头。
虽然分成比例很低，但却是全部进入了一人的口袋之中，所以显得数目惊人。
这二十万两白银，楚歌随身带着十万两，其他的交给了千泷打理。
按照千泷的说法，男人有钱就会变坏。
楚歌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这才刚在一起没多久，账就管上了。
不过这桂月楼的花费，还不放在楚歌的眼中。
一宵千金，这钱花的还是物有所值。
不说其他，这场中的歌姬舞姬乐师还有侍女加起来七八十余人，轮番上场献舞，排场虽然比不得宫廷，也比不得燕太子丹府上的宴会，但也是难得一见了。
堂弟楚知安年纪不大，但是酒量却不小，不多时，长桌上便摆放了整整齐齐三四个空坛子，皆是桂月楼窖藏的美酒。
这坛子虽然不大，但是加起来也有两斤了。
两斤美酒下肚，楚知安也开始放开来，一手揽着一位舞女，顺带吃着她们喂得葡萄还有点心。
这架势，颇有纣王在世那范，也就是身边的不是狐狸精妲己，不然恐怕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至于旁边的三位‘才子‘，祝山这会儿也已经融于场中的气氛里，一杯接着一杯，偶尔还会吟出两三句不伦不类的诗词，但是奈何文采有限，只能说出两句来。
徐祯出身官宦之家，从小受到的管教不少，所以这会儿还有些拘谨，不敢过于放肆。
至于文士卿，他一直有种放不开的感觉，举止颇为拘谨，在楚歌面前，连说话都谨慎了许多。
毕竟其他人可以不在意，但是文士卿却不敢不在意，因为他修行较早，如今已经突破了九品修身境，前段时间经过考核，拜入了司空门下，得到了对方的推荐，算是正式出仕了。
所以他很清楚楚歌如今的地位，尤其是在朝中的分量，几乎要比他的老师司空还要重上几分，这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大人物。
所以他的行事举止颇有种上下级的意思，而不是单纯的旧友故交。
但是楚歌并没有在意这些，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两者没必要混为一谈。
歌女舞女不断轮换，丝竹之音不停。
楚歌也有些醉了，不过他并没有用血气将酒水逼出来。
正在雅间内氛围正热烈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
“我看看是哪位不长眼的，竟然这么霸道，将美人全部霸占了，老子来这一回，难不成是干喝酒不成？”一道醉醺醺的声音响起，说话之人却是嗓音浑厚，很有穿透力。
“哎，这位公子，里面是贵客，冲撞不得！”又一道女声响起，看来是外面的侍女在阻拦。
但是对于能上三楼的人来说，区区一个桂月楼的侍女不值得一提，能挡住才有鬼了。
很快，便是一道清脆巴掌声响起。
接着雅间的门便被撞开了。
进来的是一位面目俊逸的年轻男子，身后还跟着三四个随从，皆是持刀佩剑。
尤其是为首的一位随从，身上的皮肤像是铜浇铁铸一般，有种特别的力量。
这竟然是一位七品强者，距离炼体彻底完成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像这般强者，很少屈居他人之下，除非这位年轻男子的身份惊人。
这位闯进来的年轻公子十分高傲，他扫视了雅间内的众人一眼，发现都是些面生之人，顿时就是一声嗤笑：“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人物，结果不过是几个土包子，偶尔发了一笔小财，就敢过来桂月楼嚣张行事，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面对这个突然闯进的陌生男子，楚歌神色变都没变，连那些垃圾话都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地饮酒。
一旁的祝山倒是神色紧张，他站起来和气地说道：“都是误会，我们也没想打扰兄台的，都是掌柜安排的一番好意。”
“呵呵”，年轻男子脸上更是不屑，直接说道：“谁跟你是兄弟？少来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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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姜氏
“这位兄...”，祝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对方硬生生堵了回来，顿时呐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郑公子，家父徐士诚，在朝中担任下大夫一职”，徐祯站了起来，开口便抬出了自家的父亲，而后说道：“今日之事并非我等有意，若有不对之处，还望郑公子海涵。”
“徐士诚嘛，还算有点东西”，郑公子点点头，这才正眼看了徐祯几眼，接着说道：“若是平日里，给你个面子也无妨，但是今日不行，区区一个下大夫，也不过如此，说出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郑公子这一番话，连徐祯的父亲都侮辱进去了，顿时让他的面皮涨红，胸中的怒气几乎满溢，但是又不敢多说什么。
但是楚歌却看不过去了。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只看着这位年轻男子大杀四方，接连侮辱了两人。
要是再坐视下去，就要牵连到他堂弟身上了。
“这个什么郑公子，是什么来头？”楚歌抬头看了一眼，问道。
“其父是朝中的上大夫，向来年轻有为，很得大王赏识，据说将来有可能称卿”，徐祯开口说道。
“原来是个上大夫，也没见有多大的官位，和你父同为大夫，为什么他如此嚣张？”楚歌问道。
这个问题一出，顿时场面有些尴尬。
那位郑公子第一次感觉到了怒气冲顶，因为楚歌说的话语实在太平淡了。
什么叫做同为大夫？
上大夫和下大夫之间差了两级，放在朝中那就是上官的上官。
至于将来可能称卿，到了卿这一步，就是不折不扣的权贵了，在洛邑横着走也没问题。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竟然敢蔑视朝中大夫？”郑公子气得话都说不利落了，手指颤抖地指着楚歌，气愤地对着身后的几位随从说道：“给我掌嘴！将他满嘴的牙都给我打下来！”
“是！公子！”身后的随从们纷纷应道，包括那位七品的强者。
拿人钱财，自然要给人做事，那位七品的强者面色毫无波动，一挥便向楚歌打来。
这一幕突然的变化让周围的歌姬舞姬们花容失色，惊声尖叫，顿时雅间内一片混乱。
面对这带着劲风的一掌，楚歌连动都没动，七品放在洛邑市井间还算是强者，但是在列国朝堂中根本上不得台面。
也就只有中三品，才有值得重视的价值，楚歌周游列国，还真没见过中三品以下的对手。
这名七品的随从出手果断，毫无犹豫，不管事情的起因是什么，他只管打人就是了，其他的自然会有其他人来处理。
若是放在寻常，七品的修为自然是无往不利，可惜他遇到的是楚歌。
七品在楚歌眼中，比起蚂蚱也强不了多少。
他只是出一根手指，便轻松拦下了这带着强烈劲风的一巴掌。
那位七品的随从一掌落下，不但没有达成目标，反而伤了掌心。
他只感觉到自己像是拍在了一颗牢固的钉子上，掌心差点被扎穿，现在还在酸痛不已。
对方的身体强度惊人，以他目前的炼体修为，恐怕连给对方提鞋都不配。
“点子扎手，快撤！”这位七品的强者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吼道：“对方可能是中三品的修为！”
严格来说，楚歌现在的修为早已不是中三品能够形容的了，但是这名炼体的武夫见识有限，别说超凡境的强者，就连中三品，他恐怕都没见过几面。
所以完全分不出楚歌的修为深浅，只是自以为地大吼了出来。
“聒噪！”楚歌终于不耐烦了，这些人闯进来，不是嘲讽傲慢就是大呼小叫，让人不胜烦，真真是一点修养都没有。
他本来是没有打算动手的，但是既然对方要扇掉满嘴牙，那就只能满足这个要求了。
楚歌目光一冷，而后浓郁的血气弥漫开来，他大手一挥，血气浩荡而出，凝聚成一只大手，左右开弓，直接将这位郑公子打得满嘴是血，头发散乱。
等到楚歌收回血气的时候，这位郑公子方才从晕头转向中脱离出来，这两巴掌势大力沉，打的他脑袋瓜子嗡嗡直响，嘴里更是火辣辣的一片，腥味十足。
他正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说话模糊不清，一张嘴，竟然吐出来十余颗牙齿。
楚歌的力道掌控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说要打落牙齿，就不会伤到其他地方。
“你..你这刁民，敢打伤我，简直胆大包天，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人过来！”张公子也知道凭他自己是讨不了好了，恨恨地说道，转身便出了雅间，连那几名随从都不顾了。
楚歌将目光转到他们身上，顿时让这几个人紧张起来。
为首的那位七品随从咽了咽口水，干干巴巴地笑道：“这位大人，都是误会，我们也是替人办事...”
“还不快滚！”祝山这时候终于敢开口了，他早就看这群人不顺眼了，若不是修为不够，恐怕早就动手了。
“是是..我们这就离开”，几名随从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
但是不多时，便又有骚动声传来。
只见那位披头散发的张公子去而复返，跟在一位眉目间有英武之气的男子身后，一边用手指着，一边说着什么。
在他周围，还有七八位同样锦衣玉服的年轻公子，一看便是出身不凡。
不过这些人都簇拥在英武男子的身后，显然是以他为首。
雅间的门再度被打开了，一群人都涌了进来，为首那位英武男子看了看楚歌，淡淡说道：“阁下是何人？纵使贤弟有错，但你出手未免太重了，这事还要好好讲讲道理。”
“你又是何人？”祝山有些不耐烦了，有了楚歌在背后，他现在胆气也壮了，当即说道。
“姜武！”那名英武男子吐出两个字，没有过多解释，显然极为自信，认为其他人都知道这个名字的份量。
这话一出，徐祯的脸色变了，眼神中的震惊之色掩盖不住。
楚歌依旧平静，他待在洛邑的时间不长，对于年轻一代并不了解。
“这位是什么来历？”祝山小声问道。
“太师姜尚之后，家门累世公侯！”徐祯解释道。
“姜渠和你是什么关系？”楚歌也听到了，所以目光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