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活该
在汉武帝命令下,从贰师将军李广利军,西行西域,击破大宛国的关中恶少年,就是眼前这些人,几千人成军,战于万里之外,这些不安分的家伙战斗力是不弱,不过可惜,他们一直没遇到睿智远见的指挥官。
就比如现在,没人注意这困在筐里的九个人,就算是被命令看管这个大筐几十个恶少年,也是满腹注意力都在外面的“战车”上。
“现在咱们可是在好几百人包围下,机会只有一次,记住了吗?”
举着筐,刘闲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声音带着一丝丝颤抖,就算上大学时候打过最轰动的架也不过是几十个老乡跟着别人几十个老乡轮棒子,这九个打好几百,而且对方明显比大学打仗时候下手更野,更没轻没重,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他刘闲又回侏罗纪和霸王龙拜把子了。
不仅仅他,刚刚叫嚷的格外嚣张的周老二,樊老三他们也都是脑门见了汗,不过声音颤抖中,每个人回答却都带着股亢奋来。
“明白,老板!”
危险之余,也真提莫的刺激啊!
“动手!”
没有废话,刘闲直接把抗伤害的大土篮子扔了,跟着他,先后松了手,外面那八个壮汉又是几乎同时轮圆了棒子。
咣~冈当~砰~啪叽~
出了一个人捂着菊花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软跪下外,其他七个面前正聚精会神抻着脖子向外张望的恶少年无不是脑袋冒金星被敲躺下了,眼看着刘闲的眼神都注视在了自己身上,满是愕然,萧娘子是“羞涩”一笑,拎着棒子又削向了听着惨叫声,愕然回过头,看着菊花冒血满地打滚同伴发傻的恶少年脑袋瓜子上。
“快点,别让他们跑了!”
“子侄们,干了这几个狗才!”
也真是心大,负责指挥的第一个村老就挨着土筐阵不远,真没想到九个“缩头乌龟”在这么多人中间还敢出来,愣了一下,他才扯着嗓子,惊慌的叫嚷出来。
可这也是一场群架中,他最后一声指挥了,现在可不是尊老爱幼的时候,萧峰一个咸鱼突刺,拦在他面前那个年轻人又是捂着裤裆哀嚎着倒下来,旋即恶风呼啸在耳边,迎面一帮子扑面而来,咣当一声硬响,平日里在乡里受尽了的尊重的不知道哪一姓乡老就向后一个踉跄翻倒在了地上。
“小伙子不讲武德?偷袭我一个七十多的老同志,哎呦,今天没个百八十万你别想走!”
反正大意是这么多,人生太嘈杂也听不清,悲愤的叫嚷一声,第一个乡老就被干掉了。
深陷敌阵中,也顾不得看他怎么样,挂没挂掉,几个壮汉又是团成坦克那样,直奔着第二个乡老奔了过去,可是叫嚷中,反应过来的乡间恶少年已经拥挤了过来,焦急中,刘闲还眼睁睁看着第三个书生模样家伙滋溜一下钻进人群里,转身就要逃。
“周老二,助我一臂之力!”
这要让他跑了,远处嚷嚷指挥,这仗就有的打了,急切下脑袋一热,刘闲自己一个猴扑,扑在了周亚夫宽大的后背上,腿登了两下,后面萧娘子帮他一托,整个人竟然又站在了周大胡子肩膀上,然后顾不得眼前密密麻麻全是人,他直接向前狠狠地一扑,竟然老鹰那样扑到了人堆里,砸翻了一大群人。
“狗日的吗,还想跑!”
这一砸还没砸到,眼看着那小子在自己面前愣了一下,接着是向里头钻,刘闲也是皮实的一个箭步又窜了起来,从背后推着他一块儿踉跄的倒在了地上。
“保护白公子!”
惊慌的叫喊声中,刘闲直感觉数不清的棒子噼里啪啦的砸在自己后背上,还有砸在自己才好的脑袋瓜子上的,不过也顾不得疼了,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被这个家伙血液中暗藏的那股子蛮劲儿,棒子勒着不认识的小白脸脖子底下,往死勒着他也不撒手。
可就在这功夫,背后扑腾一声,又是好几个大汉压在了自己身上,咕咚一下砸的刘闲好悬没背过气儿去,狼狈的满身大汉中,也是当了人肉炸弹的萧娘子一副得意模样站了起来,还嚣张的比划着自己手中棒子。
“谁敢伤我家老板!”
“别提莫废话了!”
忍着吐血冲动,勒着小白脸的脖子站起来,刘闲披头散发,龇牙咧嘴的就向回靠着,眼看着他劫持着重要人质,周围围着的乡间恶少年也投鼠忌器一时间不敢向前,但是他们犹豫中萧峰这小子可不犹豫,一边叫嚷着阿达~,一边飞轮棒子开始点名,凶狠的棍击中,挨得最近一乡间傻大个直接被他削的直翻白眼,咕咚一下子趴了下来,剩下人吓出了一身冷汗来,呼啦的又是向后退让出个圈子来。
此时,周老二他们也得手了,三个族老乡贵全都捏在了手里,看得恶少年们空有一大群人,却不敢再上,只能像是后世港片里交锋前举着棍子虚张声势的模样嚷嚷叫骂着。
“狗才,放开白公子!”
“放开孟公!”
“卑鄙!”
别看俩老头被打的进气少出气儿多了,可也比什么土篮儿盾牌都好使,留下真卑鄙的萧娘子仨劫持着人质,轮着棒子,挨了好几十下的刘闲又跟猛虎下山那样第一个奔了出去。
“上,干他们!!!”
这年头又没有打架斗殴罪,就专挑脑袋瓜子下手,咣当一棒子,刘闲直呼到了个身高足足两米多,长得像是大猩猩那样的壮汉脸上,谁知道,这年头人身体好,身体不好的缺医少药条件下早就死了,一帮子削得那人满脸淌血,可竟然没削道。
“狗才!!!打乃翁?”
疼得满脸凶恶,那壮汉暴怒的也像个大猩猩那样了,伸出臂展快三米的壮臂,伸手就要撕了他。可就在这次轮到刘闲发傻的时候,背后萧娘子棍子咕一下顶在个手里老头老腰上,只听咯一声跟老公鸡打鸣似得,吓得壮汉身体又是一僵。
趁着这个机会,也顾不得猥琐不猥琐了,大脑袋不好使,这次就照着男人第二个脑袋干,第二棒子一个猴子偷桃,两米多壮汉终于发出电影里战败金刚般的哀嚎声,噗通一下子跪了下来。
除了刘闲出师不利,剩下几个壮汉倒是挺顺利的,趁着这些恶少年投鼠忌器,轮着棒子,咆哮的也有如大猩猩那样,樊飙周大胡子揪着身边人就好像打架子鼓那样乒乒乓乓挨着脑袋瓜子砸过去,。转眼间吗,又削倒了二三十号,打又不敢打,看着自己家翁族老在别人手里只能挨打,这些人又不是怎么正经军队,终于,又看着一名同伴支巴着被削了两棒子,满脸是血的趴地下后,呼啦一下向外散了去。
“都给老子回来!回来!他们才多点人,干他们!!!”
外头,笱瘤子还在专心对付“战车”呢,冷不防自己队伍跟堤坝决口那样,一下子就崩溃了,冲得他都是一个踉跄,满是愤怒,甚至拔剑出了来,一边凶狠的挥着,他一边龇牙咧嘴的威胁着。
可要说,冷兵器战争决出胜负那一刹那,杀伤是最恐怖的,战场上转身了,后脑勺留给了敌人,叫骂中等着笱瘤子再反应过来时候已经晚了,王建潇洒的等着四轮冲了过来,借着冲劲儿,他车上的梁邹侯之后的武功山一棒子抡过去,噗叽一声黑血四溅,竟然把他脑后那个发黑的大肉瘤子都打爆了,二百多斤一号地痞游侠也是扑腾一下趴了地上直蹬腿儿。
“唔哦哦哦!!!”
没想到竟然真打赢了,三十出头干跑了三百多号,眼看着身前逃得一空,拎着棒子,刘闲倒是禁不住愕然了,另一头,己方大猩猩的樊飙扔了棒子,对着狼狈狂奔着逃跑的乡间恶少年们,就是亢奋的咚咚一阵擂胸膛。
“懦夫们,回来再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啊?哈哈哈哈!!!”
..................
“刚才打的真是太爽了!乃翁我一帮子,就把这小子削尿了!”
好家伙,刘闲本来打算运菜的自行车彻底变成凶车了,什么白公子,孟公张公,满脸是血被那麻绳绑成一团,哼唧着被扔到四人自行车中间货架子上,陈树桩陈游侠,笱瘤子笱剑客则是被扔到了另一头,这年头人命如蚁还真是显现了个酣畅淋漓,脑后大瘤子被干爆了,会点医术的曹奇仅仅找了点观音土面儿撒他伤口上,把血止住糊上就不管了,而且一边走,武功山一边还炫耀着。
“得了吧!要不是咱们老板指挥得当,挨打的就是你们了!”
要是刘闲走上领导岗位,曹奇绝对是第一个被提拔的!武功山没炫耀完,他已经一切功劳归于领导了,把刘闲的指挥功劳高高的抬了出来。听着他的话,本来正在自夸的周大胡子,樊大猩猩几个也是赶忙醒悟过来,跟着重重一抱拳。
“曹老夫说的没错,这次多亏了咱们老板组织多谋,不愧是吴国太子!”
“没说的,以后再干仗,老板你说咋打,咱老樊就咋打!”
别说,穿越前太普通,竟是受到别人领导了,冷不丁一被恭维,刘闲还真有点飘飘然,愉悦中,勉强才保持了一副谦虚恭谨的模样。
“也多亏大家伙悍勇无前,勇士无双啊!今个正好找这些西域胡人买到了芝麻,回去孤让人做凉拌面筋犒劳大家!”
“额~~~”
前两天刘闲那个火山面,吃的各位壮汉现在还心有余悸呢!听着刘闲又要开发新菜,哪怕周大胡子樊飙这样的壮汉,都是听得禁不住菊花一紧。
“额,老板,鸡蛋烩面已经很好了!”
“是啊!用不到开发新菜品了!”
“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这可不是新菜品!”
.................
“恭迎各位英雄!”
要说无奸不商,这西域胡商真是狗,刘闲他们来帮忙打架了,游戏里的npc商人这种情况,好歹也能放个火球,这一顿打完,商队愣是一个出来帮忙的都没有,直到刘闲他们骑着怪异的“战车”回来,这帮家伙才打开了大门。
真是一两千年没变过,口中嘚儿嘚儿的卖羊肉串口音,一个头戴平帽子,身上穿着居然是白色棉布袍的大胡子西域商人操着一口口音味十足的中原话热情的迎了上来。
“鄙人康八吉,能在这个野蛮的国都遇到几位公子出手相助,鄙人心头实在是温暖啊!”
野蛮的国度?
本来还有说有笑的,这个词儿当即让刘闲的把嘴角禁不住僵了僵,周大胡子他们脑门上也禁不住鼓起一股青筋来。
“对了,鄙人的商队是投靠车骑大将军的,诸位英勇救助,鄙人一定会在车骑大将军面前美言一二,让车骑大将军提拔你们个一官半职的!”
“我家公子乃是吴国太子!”
“哦?你们原来就是大汉的官员啊!那救援我等,就是应该应分了!”
“狗日的,你这胡狗!”
真是没见过这么气人的,脾气最火爆的樊飙已经脑门上绷起几根青筋,蹦了出来,不过伸出一条手臂拦在他身前,刘闲也是强压着怒火,这才将他扯了回去。
“我们是来买芝麻,胡椒的!”
“什么?你们这些下等野蛮人也知道芝麻,胡椒啊!”
满满都是惊奇的神色,在刘闲气的血压直高中,这土胡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拉过了院子里停的一挺骆驼,打开袋子,里面倒真装了成袋子的黑胡椒。
后世烧烤时候可没少放这东西,刘闲欣喜的伸手就想抓取一把闻闻,谁知道手刚伸到了一半,竟然被这胡人康八吉一巴掌拍了回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又是嘚儿嘚儿味的张口责备起来。
“这名贵香料,岂是你们这些下等人可以动的?”
“算了,知道你们也买不起,看你们救护有功,累成这个鸟样子,赏你们一点儿好了!”
.................
片刻后,刘闲带着属下又是迷糊的出了院子,在他左手中,捧着五粒儿黑胡椒,右手,一小捧黑芝麻,满脸茫然听着背后院门又是咣当一下被关了上,边上萧峰一副迷糊的模样凑过头来。
“老板,这点儿芝麻,就够做什么凉拌面筋了?”
哗啦一下,胡椒与芝麻被随手扔了一地,刘闲火冒三丈一巴掌把被削的鼻青脸肿在地上直哼唧游侠陈树桩拎了起来,恶狠狠地咆哮着,唾沫星子都喷的他脸上血淋淋的痕迹冲下来一块儿来。
“给你三天时间,啃下这个商队,要什么武器和孤说,孤解决,那个康什么什么吉,给老子往死了削他!”
眼看着刘闲暴怒的模样,陈树桩也是一脸茫然,那你今天往死了削我们一顿,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第十七章.游侠,门客
谁说干这一架就没意义了?
大汉帝国毕竟还是封建社会,强者为尊。如果仅仅挂个太子名头,刘闲顶天被当成个庙里的泥菩萨,敬而远之,可这三十打三百,一出手之后,直接就被当成亲爷爷供着了,三天后,还是这个庄子,两个游侠跪于店前,将刘闲又恭恭敬敬的请了回来。
别说,这个时代的人生命力真强,笱瘤子脖子后面那个又粗又红的肉瘤整个被打爆了,要是换个现代人,估计早就流血感染而死了,可和脑袋都被打歪了,现在还微微偏个一两度的刘闲一样,他也是硬活了下来。
“拜见吴国太子,前些日子多有得罪,竟然还敢劳烦太子您亲自出手教训,小的们实在是甚为愧疚,这些小小意思孝敬给太子爷您,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领着十几个脸上伤都没好的乡间恶少年,陈树桩笱瘤子两个大游侠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磕头请着。
越过他们,庄子里第二场斗殴的迹象已经被清理干净,也没要刘闲任何兵器帮助,一伙游侠就已经拿下了庄园,毕竟实力上,这帮远道而来的胡商无论如何都不是几个庄园恶少年地头蛇的对手,要不是刘闲横空出没打了一闷棍,那天就啃下来了。
紧接着,就是刘闲打着一仗的作用,他要的东西就都有了。
这次打劫商队获得的战利品一帮乡下土豪是丝毫没敢流,骆驼拉着的十褡裢胡椒,十六褡裢的芝麻,五十几匹棉布,最后竟然还有两褡裢产自北非的乳香以及没药。
路途遥远,这东西真是比同等体积的黄金都要贵重。
除了香料布匹之外,另外一大堆商队的金银钱币,格外有波斯特色的金银酒壶也有两大褡裢之多,金光耀眼。不过这些玩意当地的土豪世家丝毫都没敢动,仅仅让十多个族中少年牵着,恭候着刘闲的查收。
又有势力又能打,谁都不知道万一贪了一个金币,会不会被刘闲杀上门来灭了族,毕竟他是真真正正的特权子弟。
“这些香料孤有用,就留下了,这些金银钱币酒具什么的,你们就分了吧!”
“谢太子!”
在陈树桩和笱瘤子眼里,芝麻胡椒什么的其实也没多大用,真金白银才是最吸引他们的。
刘闲从金币堆里翻腾翻腾,翻出来个大流士头像的金币,又翻出来个亚历山大大帝头像的金币当做纪念品,揣兜里,剩下的随意一挥手,两人还有背后那些恶少年顿时大喜,再一次重重的磕着头答谢道。
自己抢下来的战利品还的感谢人家恩赐,这就是不公平的封建时代啊!浑然不像后世,资本家都是996,007,强调充分发挥你的价值,然后再拿着剩余生产价值去买豪车泡酒吧潇洒那么文明。
咣当一脚,名贵的波斯黄金酒壶愣是被一脚踩了个扁扁的,紧接着几个领头的恶少年用小刀切开,把黄金分了,这种暴殄天物的模样看得刘闲嘴角都是禁不住一抽,不过都答应赏赐下去了,刘闲也不好说啥,只好当看不见,领着周大胡子,虞陪葬品他们跟着俩游侠继续向庄子里头走去。
“太子,那这胡狗按照您要求的,留了一口气,关在了庄子地牢里。”
“对了,你们为啥会和这个商队起冲突啊!”
提到这个,刘闲倒是有点好奇起来,同时心里有点不舒服起来。
西汉真这么黑暗,遍地都是豪强强盗?光天化日随意打劫商队?那和他从小到大的道德观念就冲突太多了。
“嗨,太子您是不知道,胡人不得进长安城,打着车骑将军旗号住在我们陈家庄子上,这些胡狗贪婪丑陋,竟然诱拐我们庄子上的女子,欲卖到胡地当奴隶,鄙庄老者交涉不成,这才让小的串联组织附近几个庄子的少年,灭了这群胡狗!”
提到这个,陈树桩又是气的咬牙切齿的,听得刘闲先是心有一松,原来我大汉子弟还是文明的,师出有名,可旋即他嘴角都禁不住扯了扯,还有这么无耻的?来大汉想要赚钱,还得阴我大汉帝国一手,这帮胡人真是从孙子到祖宗几千年都没变样啊!
生气之余,这番谈话又是涉及到了战国末年遗风到了西汉一项重要的文化,游侠文化。
现在乡野间有什么事情可不找官府,而请求陈树桩这样武功高强又有号召力的恶霸游侠来处理,游侠的话甚至比朝廷都好使,七国之乱时候,这样的大侠剧孟就曾追杀自己便宜老爹吴王刘濞上千里。
汉武帝时候,更有豪侠郭解名声威望都压过了官府,以至于后来洛阳诸坊之间矛盾都要来请他调节,民间恶少年无不以郭解门徒为荣,汉武帝拘捕郭解,还有不少有如被洗了脑的狂热门徒刺杀朝廷官员,以向汉庭表达抗议,也有三公九卿为他求情。
这份巨大的影响力,也让汉武帝杀心大起,夷郭解三族。
游侠倒是一张好牌!
眼看着庄园地牢门口,几个乡野恶少年点头哈腰的对陈树桩一阵问安,然后打开了牢房,刘闲心头又是若有所思。
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一个胡人商队四五十人,除了几个倒霉的被打死的,剩下的全被扔在了这儿。
绝对应刘闲要求,康八吉这货被揍的最惨,两个眼睛肿的都成桃了,嘴唇也被削成了香肠嘴,缩在墙角直哼唧着,只不过这货到现在都没觉悟呢,还以为自己多么高高在上,眼看着刘闲在陈树桩陪同下进来,这家伙又跟屁股里打了鸡血那样,竟然一个机灵就蹦了起来,手指头颤抖的指着刘闲,嘚儿嘚儿的嚷嚷叫骂着。
“那什么什么太子,狗才竟敢勾结匪类洗劫车骑大将军的商队,我们的保护人,车骑大将军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就等着车骑大将军的大军杀来,将你们大卸八块,五马分尸,腰斩于市,枭首示众,反正你们死定了!”
“识相的赶快放了吾等,再赔吾等一百斤黄金,老夫还能在车骑大将军面前为你们美言几句,让你们死的好看点!”
“额~”
刘闲的嘴角又是禁不住抽动了下。
后世朋友和他开玩笑,说你们跑销售的,满嘴跑火车啊!跟这个胡子相比,刘闲都找到了自己穿越前不成功的原因了,这老货太能吹了!
为了他提到的车骑大将军的事儿,刘闲还特意跑了趟薄昭府上,送了点烈酒当礼物,可一提他手下有支商队得罪了自己,薄昭是一脸懵逼,他老人渣成天勾心斗角加喝酒享乐,哪儿有心思弄商队这种毛毛利,尤其还是容易引起事端的胡人商队。
有道是宰相门前五品官,最后从上查到下,竟然仅仅是外院的个小管家收了康八吉的钱,帮他开具个证明,让这队商人混过了临洮汉边军的检查,来了长安,想要用西域的稀罕货物赚笔钱。
这样现象虽然在当时不多,可也不稀奇,可康八吉这康居的粟特佬直接开罪另外一个权贵的景象还真是空前的。
眼看着这老胡子还在扯虎皮做大旗,周老二都听不下去了,上去就是个蒲扇大的大耳光,啪的一巴掌把他抽了个两眼冒金星,捂着脸跌回去了不说,还破口大骂着。
“狗才,为了你这口出狂言,我家老板还特意跑了趟车骑将军府!汝等竟然胆敢盗用陛下亲舅之名,乃翁看汝等才等着五马分尸枭首市曹吧!”
吹牛哔遇到真牛哔了,借着地牢口昏暗的光芒,眼看着跟在刘闲身边几人都是丝绸锦袍,都是大汉贵胄世家才可以穿的高档衣衫,尤其是一个个高傲神气的模样,那是发直内心习惯性的,这下这头老奸巨猾的胡商这才终于知道踢到铁板上了。
要怪还的怪刘闲那天临时当成盔甲的厚实纸卷儿,打仗时候,这些纸张的确发挥了大作用,刀子砍上去都没破,可是打了个灰头土脸鼻青脸肿,还满脸是血,身上乱糟糟的挂着这些纸卷子,尤其是还像小瘪三那样亲自下场干仗,谁当然他们是权贵大人物?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用后世流行的网络词语形容就是脚踏七彩云霞来娶你狗命,今个一身阿玛尼西蒙,两个带头的“恶棍”被打了还这么恭敬,终于醒过神来,肥乎乎的胡商开始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不住的磕着头,哭天抹泪儿的用那股西域方言口音求饶起来。
“小的有眼无珠,求太子您饶了小的吧!”
别说,前倨后恭所带来的装哔感才是最爽的!
现在康八吉磕头如捣蒜的模样,颇有后世刘闲去看展厅桑塔纳,对方销售连搭理一下都没有,更别说给杯饮料了,结果后面跟来个土豪同学,大金链子小金表的,霸道下车,直接又被领到奥迪那个展厅,销售鞠躬尽瘁送咖啡那般感觉。
这不过这一次,撑腰的土豪朋友可算换成他刘闲自己了。
当然,就算如此,刘闲也没打算放过他,要知道后世芝麻在市场里就卖十多块钱一斤,结果这奸商差不多要自己三四十万一斤,恨得刘闲牙根都痒痒了。
那股子装哔劲儿十足,任凭这胡商磕头如捣蒜,刘闲依旧仅仅轻描淡写的挥了挥巴掌。
“先关起来,三天给一次饭,饿不死就行!”
“太子饶命啊!”
“遵命!”
任凭康八吉在那儿哭嚎,陈树桩一脚就把他踹了回去。
........................
这一顿斗殴第二个收获又到了来,跟着刘闲出了地牢,相互对视了一眼,陈树桩还有笱瘤子忽然重重一鼓气,急促的绕到了刘闲身前,重重的扑腾一下跪在了他面前。
“太子,小人斗胆,想拜您为主,投身于您门下,恳请您收留!”
“笑话,汝等一群地痞游侠而已,也配拜到我家太子门下?”
没等刘闲说话,第一个不乐意的竟然是钦定陪葬品虞布,那眼睛真恨不得瞄到天上去。
这年头当官奇难,头一关投胎就能卡住许多人,就像汉武帝时候的东方朔,身怀奇才,也不过只能混上个弄臣,并无实权。
许多怀才之人只能投身为权贵门客,开启另一条晋升之道。
就像战国时候赫赫有名的四公子,每人都养了三千多的门客,许多人依靠当门客出色,最后步入官场,甚至当年汉高祖刘邦年轻时候都曾经投奔魏国,想要谋求成为信陵君的门客,结果刚巧信陵君死,又遇到信陵君门客张耳出任外黄令在招募门客,于是刘邦阴差阳错成了张耳的门客。
也正是这段时间门客生涯,让刘邦开阔了眼界,从一个老农也成长成个乡间地痞游侠,交了一群兄弟,为将来建立大汉朝打下基础。
近一点,除了景老夫子王太子傅有官名之外,其实虞布,甚至现在在刘闲酒馆混饭吃的周老二,萧娘子他们,都算是刘闲的门客了,比他们这些列侯子弟比不上,虞布瞧俩游侠还是看不上眼的,第一时间就给拦下了。
可信,做主的终究不是他,伸手扒拉开虞布,刘闲自己是饶有兴致的问道。
“孤手下可不养废物,汝等二人有何本事?”
“回太子,在下无大本事,不过在长安附近的乡里还算是有点人望,太子爷若是需要用人打杂,小人可以为太子驱使!”
“太子,小人学武同时,从师傅那儿又学到点黄老炼丹之术,太子若是需要什么丹道药方,小人可以代为炼制!”
真提莫叫人不可貌相,脖子上长着个大肉瘤子,一副丑陋模样的笱瘤子,竟然是个炼丹师?只不过从他给自己吃的脖子上变异长个大肉瘤子,现在又好像血气球那样被削爆了的模样,他的炼丹术,实在是不敢恭维啊!
还好,刘闲本身也不相信什么长生不老,古代炼丹术士还可以给他提供些更重要的服务,捏着下巴片刻,在虞布老大不乐意,周老二他们没什么感觉中,刘闲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吧,孤就收你二人为门客!”
真是大喜,颇有种后世考上公务员般的庆贺感觉,俩人儿是一起磕头叩拜了下来。
“小人陈树/笱获,拜见主公!”
第十八章.人民需要什么,太子就造什么
现在刘闲的初步目标倒是基本达成了,朝中,当权的列侯公子他结识了一圈儿,虽然能和他凑合一起的,就没有实权的,唯一一个侯还是破落侯辟阳侯审评,吕氏余孽,可不怕天长日久吗!凭着从后世带来的好东西,刘闲就不信自己捧不起来自己小弟们。
另一个方面,有了陈树,笱获的加入,在关中民间,刘闲也破冰伸出了触手来,大侠剧孟郭解都能起自民间闻达诸侯,他刘闲凭什么不能?
继续自己的造名保命计划,这几天刘闲没事儿就往城外瞎溜达,美其名曰贴近民间,躬耕垅亩。
不过别说,这一溜达,还真让他溜达出不少问题来。
说是躬耕垅亩,现在竟然还没有地垄沟一说,继承制春秋战国粗放农业,种子直接散乱种植在大田上,秋天镰刀一割就行,这种挖地垄沟的代田法的确是汉代出现的,不过直到汉武帝时期,才推广出来。
而且,这个时代人竟然不施肥!
虽然传说中商汤贤臣伊尹就已经做区田教民施肥,但传说毕竟是传说,后世回姥姥家,没事儿就能看自己小舅沤了大粪汤子用粪勺浇在地里,可这几天在田里瞎溜达,他是压根没有看到这种景象。
而且田中耕种的还是后世已经退居次粮的粟子,也就是小米子,麦子只有一半儿甚至更少,还是和周老二他们没咋见过面条一个原因,这年头对于麦子的烹饪还多是直接去壳蒸成麦饭,为啥后世减肥直接吃燕麦?这玩意可比小米粥难消化多了,这年头没有精加工口感也不好,就算民间,也是粟子吃光了才捏着鼻子去吃麦饭。
这个时代虽然落后,不过看起来值得穿越者改进的,简直太多了!
然而就在刘闲撸胳膊想要大干一场的时候,第一个大钉子却是迎面碰了上。
“为啥不行?”
在刘闲面前鞠躬弯着腰,陈树那张脸悲催的都要哭了出来,满是难色,郁闷的拱着手。
“主公要找人争斗,或者哪怕修建些什么庄园宅子,小的都能拉人起功,可是,主公要陈家庄这几个庄园家家户户都把大粪收集起来,这臭烘烘脏兮兮的污秽之物,谁愿意啊!”
“这玩意可是天然肥料啊!后世粪肥大米蔬菜还贵呢!”
气的直跺脚,可是看着这货一脸茫然模样,刘闲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刘闲就该庆幸去了,幸亏他投胎这关赢了,穿越在了历史上有名的倒霉鬼吴国太子刘贤身上,不然就他这嚷嚷大粪洒田里,早就让村民们当妖言惑众中邪了,塞到柴火中给烧了。
想要靠着农业改革一举成名,迎娶白富美,出任蜥蜴鸥,走上人生巅峰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呢!捏着下巴,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在自己新任门客陈树苦着一张脸中,刘闲忽然脑门上的灯泡亮了起来。
“树桩,这几天带你吃的面条好不好吃?”
“回主公,主公之面条,实乃天下极品啊!”
“那挨着陈庄附近,哪儿风最大?刮风时间最长?”
实在有点跟不上刘闲的脑回路,捏着下巴思索了半天,陈树这才悲剧的一抱拳。
“小的不知道,主公,不过小的可以派人去查!”
“速去速去!”
.....................
关中夹在陇上高原,黄土高原两大地质带中间,风大的地方还真不少,一天时间,这陈树就给刘闲筛选出三四处来,最后刘闲划了一处距离陈庄等人口密集地界儿最近的地方来,学着某位伟大老人的模样,就地花了个圈儿。
后世看蝙蝠侠电影,闪电侠与蝙蝠侠之间一段对话最令刘闲记忆最深刻!
那是布鲁斯刚招募闪电侠进来,坐在蝙蝠车上,闪电侠新奇的问道。
“你的超能力是什么?”
一边开车,蝙蝠侠一边深沉的顿了一下,这才缓缓回答道。
“有钱!”
钞能力真是个奇迹,这头又是倒爷辟阳侯审评引路,在刘闲选定的地方,不到十天,用来打造官员豪宅所用,产自秦岭的上等巨木就在无名小山坡上堆成了小山。
紧接着又是甘大牛子这帮铁匠出场。
别说,认识了一圈列侯之后,刘闲面子又进了一步,甘大牛子隶属的铁器工坊隶属于平阳侯家,曹奇回家一说,平阳侯曹窋干脆把整个工坊都借给了刘闲,铁匠进驻后,就地就搭出了几个土高炉来,一边冒着黑烟污染着空气,一边按照刘闲要求,乒乒乓乓打造起铸铁来。
最后那天干仗二百多好恶少年也全都被陈树给招来了,正处于秋收前最后一个月,人工还真是便宜的发指,一天三顿馒头白面条,中午的面里还下的猪肉酱,十里八乡闲着的庄稼汉就抢破头的过来给刘闲干活了。
有了材料,有了人力,东西建不起来那就都怪了!
火热的关西太阳下,拉着沉重木材,石头砖头的马车源源不断的将货物拖到工地来,这年头地痞干起活来也不逊色,扯着刘闲特意画出来,让甘大牛子打造的双人大锯,嗡嗡拉动着将秦岭原始森林长了不知多少年的巨木破成整齐的木板子,另一头,几十口铁镬下,火烧的咕噜咕噜作响,里面的糯米也是冒着泡被熬成粘稠的糯米液,只不过令刘闲肉疼的是,熬好的糯米汁尽然被一帮子饭都吃不饱的农人直接泼洒在了特意敲打的格外细密的土灰中,合匀称之后,再用独轮推车推上小山坡。
坡上,按照刘闲的设计,已经挖出来了方圆足足五十多平方米,三四米深的地基,这些由糯米汁搅拌过后的三合细土被这些乡间恶少年又是毫不吝惜的倒进坑里,紧接着十多个光膀子大汉双手抬着穿在双木棍中的平整巨石,宛若和大地有仇那样,重重敲打在上面,本来尚且格外松弛的土壤在他们敲打下,更是严实的好像石头那样。
几百人一块儿忙活,从天亮鸡鸣干到日落,一个土萝卜一天天从地里长了出来,上面又冒出涂了黑色桐油漆的绿叶部分,真是大干苦干三十天,一座将近三层楼高,下粗上细的庞然巨物拔地而起。
“一二,嘿呦!一二,嘿呦!!!”
最后一项,也是画龙点睛的一项工程,木头搭建的架子挂着滑轮,足足一百个小伙子喊着号子,脑门上青筋都累了出来,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用力的拖拽中,一架八跟骨架,长款足有四米,犹如巨伞那样的的庞然巨物被拉扯着吊在了小楼上面。
大约吊在了二层半的位置,又有早就蹲在土萝卜里面的恶少年龇牙咧嘴的将连载巨伞中间涂了三层桐油防腐的树桩伞骨抱回来,插进了巨大土萝卜里预留的空洞中,固定好,末端用重锤敲上甘大牛子他们铸造的齿轮,又按到了下方沉重的轮盘中。
巨大的工程前,人类渺小的真好像蚂蚁那样,可蚂蚁齐心协力,依旧将这壮观的白蚁塔打造了出来,内部结构的安装,刘闲早就跟那些老木匠们沟通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所以他并没有进去跟着参合,而是全神贯注的看着立车,。
就在他都有些紧张有些激动的拧紧了拳头注视中,一道道沉重的木桩将风车固定紧,最后脚手架上的恶少年们将涂了蜡的帆布轰然张开,特意选的大风口处,山风的吹拂下,沉重的风车顿时咯吱咯吱的转动了起来,齿轮旋转间,生铁铸造的齿轮盘发出咯吱咯吱的巨响,就好像打雷那样,风力作用下,下方连接在巨木转轴下三座几百斤的重磨盘亦是好像青若无物那样,运转如飞的转动了起来。
当年唐吉坷德的宿敌,荷兰的象征,一座像模像样的风车磨坊终于是在刘闲的指挥下落下了帷幕,眼看着巨臂呼啦呼啦转动,今个被刘闲扯来观礼的周老二,萧娘子他们惊奇的张大嘴巴,后槽牙都禁不住露了出来,啧啧有声的不住摇着头。
“这么沉的木头都动了,这得有多少钧的力气啊!”
“可不!太壮观了!”
“不过,老板,这东西有什么用啊?”
惊叹了半天,萧峰一句话让同样陶醉在自己作品中的刘闲差不点没一个踉跄从太子轮车上掉下来,没好气的挥舞着硕大的衣袖,他龇牙咧嘴的嚷嚷起来。
“这还看不出来?磨面用的呗!”
“可是,在店里,后院用骡子拉磨,不照样能磨面?为啥非得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打造这么个大玩意?”
又是萧峰这货不懂事儿,一句话就把华夏几千年,为啥西方这种风力磨坊就没发展出来的真相给一语道出了,听得刘闲嘴角又是忍不住剧烈的颤抖了下来,这次他干脆没有说话,一回身,干脆重重一脚踹在了萧娘子屁股上,这刘闲小弟中的颜值担当就一声惊呼,摔了个大马趴下去。
让你丫多嘴!
........................
这座磨坊的投入,换算成后世毛爷爷,三五千万都有了,其中投入最贵的还不是人工,而是混三合土所需要的糯米汁儿,三层一百五十平方的磨坊为了保持自重,不被狂风吹倒,一层半用加上地基用的都是三合夯土结构,糯米就足足用了上千石。
这玩意也是心疼的刘闲口腔溃疡了好几天,龇牙咧嘴发誓头拱地也一定要早点把水泥给“发明”出来。
不过,刘闲特地花费这么巨大,打造如此壮观一座风车磨坊的作用也是飞快的凸显了出来,三层楼高的大家伙,能和它堪比的也就只有未央宫了,尤其是这玩意还建在半山腰上,简直是奇迹般的地标建筑,这才咋一建成,就吸引了长安上上下下,从公卿百官,到列侯子弟们的目光。
“啧啧,这般的高大威风!”
“贾兄,快看,就连丞相灌缨都来了!”
颇有后世景区前大爷大妈聚众拍照打卡的模样了,高耸的夯土风车下,五十几许的丞相,颍阴侯灌缨抬着乌沙冠都遮掩不住满头白发的大脑袋瓜子,站在风车下,跟个大傻子似得张望着风车咕咚咕咚转动着。
他身前,好不容易才抓住个机会的辟阳侯审评又是弯腰又是作揖,滔滔不绝的介绍着风车磨坊的机关多么精巧,重一吨的巨大风车扇可以在特意留出来的长窗旋转接近一百五十度来接收风力,那事无巨细的模样,就好像风车是他设计的那样。
作为四百石小官,坐着连棚都没有的牛车,贾谊晁错两个连边儿都挨不到,只能远远看着,可就算如此,圆黄脸性子更耿直些的晁错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不像后世人见惯了高楼大厦,这足足八米多高的庞然大物对得起它的造价,尤其是在狂风中呼啸有声的巨大风车转的转盘都噼里啪啦作响,如若风雷之响,更是引得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古人啧啧称奇。
然而铁青着一张帅到人头晕的俊俏脸颊,贾谊却浑然没有一点儿欣赏的欣喜,反倒是火冒三丈的拂袖怒骂着。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这风楼都高过未央宫了吧!区区吴藩,在长安之侧,天子脚下建此高耸违禁之物,吴国庶子这分明是在藐视朝廷?”
“贾兄,这区区一栋独楼,就想撼动朝廷威严,未免也有点太牵强了吧!”
就算身为坚定地削藩派,晁错也有些为贾谊的绝对政治正确弄得有些无奈了,愕然地问道,可就在才高八斗的贾生满是青年愤怒,想要继续滔滔不绝的时候,十几个胳膊上挎着大筐的辟阳侯府从人却是殷勤的靠了过来。
“郎君是自长安来的吧!我家侯爷有美食奉上,就是这风楼碾出来的麦子做的饼食!请二位品鉴一二!”
满脸笑容的说着,两名从人打开土篮,装在黑陶碗里,两万后世再普通不过的鸡蛋杂酱面被捧了出来。
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杂酱面,让两名没见过世面没吃过好东西的才子古人眼睛都禁不住直了起来。
“这什么玩意,真香!麦子还能做出如此饼食?我不信!”
不吃白不吃,操起碗,作为小官平日里接触不到什么油水儿的晁错也是鼓起腮帮子稀里哗啦就往嘴里卷了起来。
“吴子雕虫小技,贾某不屑食之!”
帅的掉渣一张白脸上满是义正言辞,贾谊更加不屑的对递过来的面条一拂衣袖,可是大风口上,晁错吃的满脸油汤的面香味儿和鸡蛋油脂香味一并扑面而来,这位大才子肚子也禁不住丢人的咕噜响了一声。
古人可是帝王一日四食,到贾谊晁错这个级别的小官儿仅剩下一日两食,早上公干到上午,趁着下午出城,距离晚食就剩下小半个时辰,正是一天最饿的时候,不愧是大才子,嘴角跟着肚子一块儿抽了抽,贾谊又是更加义正言辞的从正打算把碗收回土筐的从人手里把面条抢了回来。
“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下就勉为其难一尝,好从中揭露这位吴国竖子的阴谋!”
呼噜呼噜~
正义感十足中,在几位辟阳侯府从人鄙视的目光中,这位神童才子也是卷起了一袖子,风卷缠云般的向嘴里送起了面条来,可偏偏都吃到舌头都快跟着面条下到肚子里了,嘴里塞满了面条,这位大才子还时不时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竖子一定有阴谋!”
这都吃出猪叫来了,还在那儿诋毁吴国太子呢!政治正确到惹得附近吃面的大臣都禁不住投来了鄙视的目光,惹得晁错更是将脑袋都撇到了另一边,认识贾谊以来,他是头一次觉得这么丢人。
“贾兄,别说了啊!”
第十九章.万年不死丹
要说历史上那一朝人最执拗,那非汉朝莫属了,说打你匈奴,就打你匈奴,从开国汉高祖甚至一直打到东汉末年。
贾谊明显也是执拗的汉人之一,一大清早,太子磨坊的土坡下,密密麻麻的草丛中,两个脑袋就在那儿不断的晃悠着。
黄脸上还沾满了露水,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旋即晁错又郁闷的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旋即才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劝说道。
“贾....,贾兄,就算吴国太子图谋不轨,也是阴养死士,不会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谋动什么吧!您是不是太敏感了些!”
这年头可不像后世,到处挂着早点,五块钱吃个饱,上一顿还要感谢辟阳侯审评为了拉拢其他列侯,能不能提携兄弟一把而请的面条呢!在外面埋伏了一晚上,现在贾谊也是肚子饿的咕噜作响。
“晁兄,不然!”
可是这位文帝时期朝堂上最帅的男人,却依旧捂着肚子,眼睛死死张望着路口,陈树安排的几个看管磨坊的乡间恶少年,聚精会神的仿佛他们一个个全是刘闲养的武功高强刺客那样,下一秒就要冲进宫中谋害文皇帝一般。
“越是在明面处,越是容易被人忽略,吴国太子还与当今皇太子有着接近杀身之仇的仇恨,他不可能...........”
咕噜噜~~~
“不可能闲的没事儿花费如此之多,造如此一座塔楼!”
“不要说话,来了!”
直接抱了块石头压着咕噜作响的肚子,贾谊又是面容严峻的向外张望去,听着脚步声与牲畜的喘息声,晁错亦是赶忙噤声,可是在他也是绷紧了精神注视中,十来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农拉着牛车运着麦子出现在了他们眼帘中。
“嘿,孟生,用下太子磨,今天开始秋收,太爷让打些面条来犒劳大家伙,正好十石麦子!”
谁说老农就憨傻?这秋收开始,旧日里可是需要那最好的食物招待麦客以及庄里后生,鼓舞他们用劲儿干活,这时代最好的食物就是金贵的粟米。
可是刘闲来了,麦子价格是粟米一半儿还不到,做出面条还好吃,又能省一大笔钱,庄中老者是第一时间瞄上了面食。
不过虽然能用牲口拉磨,这年头,磨盘却还是稀罕玩意,方圆几十里也就刘闲这三口大磨了,所以刘闲造这个磨坊,还真有人民需要什么,太子爷就造什么的应景儿,不知道哪个庄子的,就先找上门来了。
“太子要的供奉带来了吗?”
“带来了!这不桶里装着呢吗?”
“倒进去,然后去排队吧!”
草丛中,在贾谊眼珠子都快瞪成灯泡的注视中,老农们提着个大桶,咕嘟咕嘟灌进几个恶少年牵来的大车上一口木头打造,封得严严实实的大木桶中,紧接着在几个恶少年挥手中,又是赶着牛车上了坡,去磨面去了。
“供奉!果然,这吴国太子的阴招就埋在这儿!”
捏着下巴上潇洒的小胡子,贾谊是若有所思的哼哼道,可听得晁错又是无奈的摇摇头。
“贾兄,吴国太子花费重金打造的风车磨坊,或许是收些粮食呢?”
“粮食不可能那个声音,清脆作响中还掺杂着油膏状物品!”
别说,这贾谊眼睛还真够毒的,眼神儿危险的眯眯起来,他是格外凝重的说道。
“说不定这些就是吴国太子谋害陛下,试图和吴王里应外合谋反的武器!必须查清楚!”
“唉~~~”
揉着空空如也的肚子,看着贾谊聚精会神的样子,晁错是忍不住哀叹出了声来。
.................
日头越升越高,俩人也是饿着肚子蹲了好一会儿,别说,舌尖上的中国真没错,谁会和好吃的过不去呢?一早上,过来磨面的农人足足来了七八伙,一桶一桶浇灌下去,也将个牛车上拉着的大桶装满了,在猥琐蹲草丛的德玛西亚两兄贵注视中,几个恶少年格外嫌弃的将个木头盖子盖在了稍小的桶口上,两人赶着去了另一边,然后将第二辆空着的牛车给驱赶过来。
“吾去弄清楚吴国太子所收的是何物,晁兄你继续盯着!”
“贾兄小心!”
跟着那辆装满的牛车,贾谊又是饿着肚子猫着腰跟了出去,留下晁错百无聊赖的看着,不过好巧不巧,这一次又来了一伙,刚好发生了点意外。
“都已经被老陈家给掏空了,这次没弄到,下次来补上行不行?”
听着老农无奈的摇头,看守的几个恶少年却火了,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为了给大家造磨坊,太子花费金千金,仅仅糯米就浇灌了千石,要你们点无用之物竟然还在今推名,名推后,还有没有体统了!”
“要么进贡,要么滚!”
听着几个恶少年愤怒的呵斥,也感觉理亏,不过就在晁错饶有兴致的看着时候,这些农人竟然做出个惊人的举动。
“脱裤子!”
这年头乡野之人远不像后世那么讲究,在晁错目瞪口呆中,十二三个老农往地上一蹲,旋即开始了就地滑翔起来,一股股人中黄白之物,熏得几个恶少年都是直翻白眼儿的向边上躲着,好一会儿,七八沱硬挤出来的米田共倒到桶里,领头的老农又是讲价起来。
“真就这么多了,孟生,行个方便吧!”
“不行,这才少半桶!太子造福于民,你们却在这上面讨价还价,羞不羞耻?”
“我们就磨三石麦子成不?”
“那把剩下麦子留下来!”
“别介啊!搬的怪沉的!”
两伙人还在那儿讨价还价,晁错已经飞奔了出去。
....................
“贾兄啊!”
别说,防备还真不森严,两个恶少年仅仅把牛车赶出了二里地,又到了一处刘闲临时让人修的草棚庄园前,就把桶给撂下了,还没人看管,晁错上气不接下气儿的狂奔过来时候,刚好贾谊将盖子拧开,打算研究呢!
听着晁错狂奔叫喊着,他愕然地停下了手,扭过身看了过去,气喘吁吁的奔到不远,晁错大喘气的悲催叫嚷个不停。
“摸.......,摸............,摸...........”
眼看着晁错脸憋得通红,在那儿挥舞着衣袖,贾谊噗叽一下就把手插进桶里去,这一幕看得晁错又是目瞪口呆,终于,憋住的一口气儿喘了上来,他是无比悲催的叫嚷着。
“摸不得啊!!!”
........................
不仅仅向村民们收取人中黄,米田共,甭管鸡鸭鹅狗牛拉的都要,甚至刘闲还做通了长安城的生意,负责收夜香,隶属与卫尉府的清府也把各个坊间收上来的清道夫也将夜香倾倒在城外刘闲派人挖的大坑中。
一时间,方圆十里,香飘万里!
这味道仙灵的,周老二,樊飙他们早就不愿意跟来了,这会儿正在长安城不知道哪儿又赛着吴太子车,只有曹奇一直跟着。
虽然不是长子,可是曹奇却跟着爷爷曹参处置过不少事情,少年老成,所以一帮纨绔才叫他曹老夫,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也正是因为少年老成,曹奇才看到了不少别的纨绔没看到的事情。
看似刘闲瞎胡闹,自堕身份,当垆卖酒,可是现在,不说自己等三十几号列侯子弟跟着他,当了类似于门客的存在,偌大的长安城,也有了几十个侯府有个喜宴家宴,都来刘闲这儿定酒水宴席的。
这就是人情来往的开始!来长安的诸侯子弟并不少,可像刘闲这么和本土功臣打成一片的,就他这一个!
至于这太子磨坊,刘闲要的是名声,别说现在了,后世人为了出名,为了当网红,扮丑恶俗胡乱造谣的不知道有多少,这年头,就算是有才华的在野之士想要投奔,也得有个目标来吧!刘闲这一个大土包就让京师附近的人全都知道他了。
还有,这磨坊不吃饲料,只需要派点人维护,一年四季,就能嗡嗡开磨,要是算长久利益,真比牛车拉磨要合算的多,挨着附近的庄子,农人用他的磨坊,这就是一份恩义,就像田氏代齐时候大斗放贷小斗收粮那样,天长日久,刘闲仁义之名也是流传的到处都是。
所以,贾谊防备他还真没错。
不过目前,刘闲四处收夜香这件事儿,他就是真看不懂了!堂堂吴国太子成天看着一大堆米田共兴奋地大呼小叫着,不会真中邪了,被皇太子刘启,一棋盘把脑袋打坏了?
可之前他这两手精明之举又是怎么解释呢?
实在不相信刘闲是个白痴,曹奇实在是忍不住了,好奇的问道。
“主公,您收集这些黄白之物,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为啥?炼丹啊!长生不老丹!”
巡视着自己的“财富”,扭过头来的刘闲似乎一点儿隐瞒都没有,直接脱口而出!
....................
理论上来讲,收集这些黄白之物,是为了刘闲之前的长远目标,区田法,施肥用的!别觉得这些就多了,后市农村整个村庄的粪肥下到地里都不够,还的去买化肥!彭佳木冒着生命危险去罗布泊里,也不是找什么古代皇帝的神秘魔法墓葬,而是罗布泊中有着世界级别超大储备量的钾盐矿,足够供应新中国的钾肥。
不过这两天来了笱获这个半吊子的炼丹术士,这些肥料又给了刘闲些珍贵的副产品。
在曹奇半信不信中,刘闲是格外认真的命令吴王府的随从,将一个个堆满农家肥后又被盖上,发酵两三天后,附近奇妙长出来,充满白霜的泥土全都给刮了回去。
人多力量大啊!长安城以及附近庄园十来万人的“产出”,忍着这股子惊人的“奇香”,一行人一上午就刮出来了十多筐白晶晶的土。
接下来真是好像炼丹的模样,这些土被刘闲放在“太子四人车”上,格外珍贵的拉回来长安城的吴王府中。
府中,一套设备可是正经当年留侯张良留下的炼丹工具,三口底儿露个窟窿的大黑锅,这年头叫镬的重玩意,笱获这游侠说是炼丹术士在那儿满头大汗的指挥着,好像花盆那样在这些大铁镬底部窟窿处铺了一层瓦片,紧接着将这些挖出来的白土倒进大铁镬中,又用板锹一层层严严实实的拍结实了。
这到底是练什么丹呢?用人中黄?
好奇心驱使,曹参是一步不落的跟着,这头刘闲也是兴致盎然中,一个个家仆满头大汗,挑着热水,一桶桶倒进着三口大黑镬中,镬下放置着空桶,白土拍得太实了,热水倒在上方,也足足用了一分多钟,在浑浊的从镬底部窟窿流淌在准备好的木盆中。
真不知道这步骤有什么有趣的,刘闲愣是看着跟尿尿一样流淌不停的灰黑色土水看了半个多时辰,背后看着他走来走去跟着参合着的模样,眼珠子瞪得溜圆的曹奇是不住的腹诽着。
三镬土大约冲了九镬谁,这一阶段才结束,好不容易熬完了,下一阶段却照样得枯燥无味,冲刷出来的土水又被倒在了和吴国熬煮海水造盐的大铁锅同款产品中,然后就开始点木炭炙烤眉头般的烧煮着。
一锅水大约烧没了三分之二,在曹奇好奇的目光中,笱获又是满头大汗的指挥将滚烫的灰水用粗布过滤一次,把里头草棍杂物过滤出一堆,又凉了一会,手插进去不烫的程度,再一次用格外细的丝绸过滤,这一次,本来浑浊的水里,竟然捞出不少粗粗的盐面子。
接下来就是化学神奇的一幕了,愈发晾凉中,就在大铁镬的边缘到浓缩的水面儿着,一股股同样白花花的“盐面儿”结晶了出来。
此时已经到半夜了,看到笱获指挥下人小心翼翼将这些新“盐面儿”扫出来,包裹在草纸里,有用草木灰裹上,这儿刘闲才终于心满意足,背着手扬长而去。
“碎觉!”
主公走了,曹奇也没有借口留在这儿,只不过这家伙心眼儿太多,一边走一边被折磨的直揉脑袋瓜子。
“这到底炼什么丹呢?”
一连三四天,刘闲的丹没练成,倒是铁匠甘大牛子又派人将刘闲送图纸打造的钢家伙送了回来。
不是什么大刀神剑,六根钢管子,最粗那根足足有两米半,拳头粗细,里面有着拇指大小的眼儿,一个人都举不动,只有一根,紧接着是稍微细,一米的,然后是四根最细小的,只有大拇指粗细,里面黄豆大小的孔洞,一掌长短的细小钢管子。
又是在曹奇愕然的眼神中,刘闲像模像样的举起一米长的管子,吃力的向外瞄了一眼,又是兴致盎然的对他问道。
“曹老夫,孤的长生不老药来一丸不,吃下去,保管你立马伸腿瞪眼,从此再不担心生老病死,与世间一切功名利禄宛若白云苍狗已!”
尽管一肚子好奇,可是看着刘闲阴仄仄的邪笑,怎么都是没憋好屁的模样,后脑勺直发凉,曹奇还是悻悻然的摆了摆手。
“主公还是自己留着吧!曹奇,就不要了!”
.........
另一头,未央宫。
半边衣袖都是黄焦焦的,那张朝廷颜值担当的帅脸被贾谊重重磕在地上,无比忧思忧虑的向上禀告着。
“陛下,那吴国太子分明是包藏祸心,借住人中黄之名制造兵器,不得不防啊!”
第二十章.实践出真理
这些日子过得有些太平淡顺风了,以至于刘闲都忘了这是个危机四伏,尔虞我诈的封建时代了。
“太子,您又干什么好事儿了?”
又是颠簸的可以的敞篷“跑车”上,一边甩着马缰绳,景老夫子那张老脸又是绷成老萝卜干那样了,发自内心的悲催问道,然而听着他的问题,刘闲自己也是一脑门迷糊,自己最近也没干啥啊?
说自己磨坊高的违制了?淮南王,齐王济北王皇宫都建出来了,也没见文皇帝生气,相比于皇宫,磨坊太不起眼了吧!文帝的肚量不至于和自己一个小土萝卜生气。
结交功臣?跟自己身边厮混的也就辟阳侯一个有爵位的,剩下都是小崽子,继承权都没有,况且要是这件事儿发火,应该早就把自己拎进宫里了,也不至于现在都一个半月了。
那是,自己的秘密武器万年不死蹬腿瞪眼丸?这玩意连景老夫子他都没告诉,文帝怎么知道的?
那到底是啥玩意?
今天来宣刘闲入宫的中长侍一句帝不悦,弄得刘闲现在都是心头忐忑的都跟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也是苦着一张老脸,他是悲催的一摊手。
“师傅,这些天学生都在您看管下乖乖进学,啥都没做啊!”
乖乖进学?景老夫子又是气的嘴巴子都抽了起来,老夫让你刘大太子耗费那么多钱败家修个大土萝卜了?还四处收夜香,继卖酒太子之后,又给自己争得个夜香太子的雅号,弄得景老头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不过这老家伙也真是亲老师,一边赶车,他一边还苦口婆心的叮嘱着。
“太子,一会儿不管陛下因为什么发火,罪过都要往老付身上推,自己绝不可以包揽一点儿,千万切记!”
丢卒保帅是历朝历代贵族都常用手段,可被丢的卒子如此自然,如此勇于去承担丢弃的命运,依旧令刘闲格外感动,心里盘算着,面上他仅仅嗯了一声。
“太子,认真回答老夫!”
“是,有何过错,都是老师指使!”
“就是老夫做的!别说错了!!!”
....................
在刘闲一肚子忐忑中,他和景老夫子被领进了椒房殿中,不得不说,这个时代香料还是太少了,都只能用花椒涂强,不过花椒的气味儿在驱逐虫蛇上倒是挺有效果的,进了点,生态环境好的令人发指的西汉,竟然没有一只飞虫闯进来影响皇帝青修。
“下臣曲侯刘闲/太子傅景天,拜见陛下!”
两个摆好的蒲团在殿中,刘闲知趣儿的跟着景老夫子跪在了上面,屁股朝天的叩拜着,毕竟是仁君的文皇帝,尽管看起来的确是脸色不咋地,不过也没有像太祖皇帝那样开口就张嘴骂人乃翁如何如何,一副没文化的模样,仅仅是淡然的哼了句轻起。
随着声音,刘闲又是不适应的龇牙咧嘴跪坐下来。
“吴太子,朕听闻汝最近在京郊营建风磨,鼓励民众磨麦为面,可有此事?”
还是磨坊的事儿!封建违秩这套东西还真麻烦!心里嘀咕着,没等刘闲开口,景老夫子已经率先抢回了起来。
“陛下,此磨坊乃是老朽仿照楚地故里所见,老夫之过!”
“朕怎么没听过楚地又磨面为麦的传统,一石麦子,磨过之后只剩下八斗,平白消耗了关中两斗的粮储备,好你个景某人,你是何居心?”
“老臣..........”
“额,陛下,那是上等精麦磨完还剩下八斗多一点,下等粗麦也就剩下七斗了!”
这头景天还老脑瓜子冒汗想着解释,冷不丁刘闲一句“诚实”的补充,差不点没让老家伙两眼又一发黑,文帝自己都是气的胡子抖了下,旋即又把枪头调转回了刘闲来,声音更是阴沉的问道。
“那吴太子你们师徒如此是何居心?”
“陛下,小臣当然是请功了!”
“哦?汝有何功?”
“陛下可曾尝过面食?”
“自是尝过!”
一下子把后背都挺得笔直,在文帝被他绕的有些糊涂中,刘闲得意洋洋的回答道。
“小臣遍走京口,麦种植也不过三分之一左右,用途要么百姓无食时食用,要么喂马,不入主粮,盖因其粗糙难食,百姓不喜,可是麦产一亩一石,粟产一亩大约只有半石,百姓喜食麦后,踊跃种麦,麦产上来,秋粮总入还多于昔日,小臣难道无功吗?”
“这!”
作为守成皇帝,刘恒在乎的无非耕织安定,这才听糜费两成麦子那么恼火,刘闲这得意洋洋的强辩,还真是让堂堂皇帝之尊也有些无言以对,的确,这么算下来,关中储备还赚了!
就在文帝心头嘀咕着算账时候,刘闲又是重重一抱拳。
“陛下,小臣斗胆,敢问何人向陛下进谏,小臣靡费粮食?”
“朕听宫闱间风传,吴太子问此作甚?”
皇帝还挺够意思,没说出谁背后告的小状,可刘闲现在却腰杆硬了,又是抱拳重重的一鞠躬。
“陛下,理越辩越明,小臣想要当面与对方对峙,若非小人,向陛下进谏,他也不怕小臣知道吧!”
都抬到君子小人层面上了,文帝也不得不让了步,沉吟片刻,他是挥了挥衣袖。
“招太子侍郎官晁错,太中大夫贾谊上殿。”
一个太子侍让刘闲心头忍不住一抽,文帝还是留面子了,现在可不是明朝,七品谏官直接就能给皇帝写信,俩芝麻绿豆大小官连见皇帝资格都没有,他俩能传话给汉文帝,必然又是削了自己一棋盘的皇太子刘启在搭桥在那儿出阴招使绊子了。
妈蛋,老子都没找你要赔偿呢!还盯着老子咬,这次非得给你点难看不可了!
心里发着狠嘀咕着,尤其是看着一袖微黄一袖泛白,却帅的好像电视剧里小鲜肉男主角一般的贾谊俊朗的上了殿,穿越两世都没弄到一张帅脸的刘闲心头更是火冒三丈,这头贾谊二人也是见理之后,刘闲直接先行开枪,咄咄逼人的喝问起来。
“贾生不爽孤磨麦为面?”
“奢靡之行,奢于民风,贾某见到不利朝廷之事,自然要禀告陛下”
倒是一点儿不鸟刘闲,昂着那张帅的掉渣的脸,贾谊傲然的也是拱了拱拳头,那副正派的模样,要放在后世电视剧中,又得惹得无知小女生惊叫好帅了!
“亏阁下入仕之初,还担当的博士,原来博士的门槛这么低!”
敢和老子耍帅,不收拾收拾谁?刘闲也是把眼睛快昂到天上了,不屑的哼道,果然,一般长得帅的人,自尊心都比较强,贾谊立马是冒火的又重重一抱拳。
“吴太子何出此言?阁下恼火贾某,贾某可忍,可博士乃朝廷人才之源,太子如此讥讽,若是不给出个合理解释来,贾某万万不能容忍已!”
好家伙,底下刘闲和贾谊上来就掐起来了,顶上好皇帝刘恒一丝管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向后舒服的挪了下屁股,揣着手在袖子里看起热闹来了,在他饶有兴致的注视中,正方辩手刘闲又是一副刻薄的模样,讥讽的问道。
“若是贾生能代表所有博士,那么博士的确都是这般肤浅!”
“贾某何处肤浅了?”
“你仅仅看到了孤磨麦折下的三斗粮,就急不可耐的与陛下面前诬告搬弄是非,攻讦于孤,以彰显自己的功绩,阁下不肤浅,何人肤浅?”
被刘闲这一通夹枪带棍连讥讽带嘲笑,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更何况贾谊这个帅得掉渣的才子!气得额头上青筋都起来了,贾谊甚至轰然站了起来,又是重重的一抱拳。
“好,贾某才疏学浅了,还敢问太子将一石麦耗费成七斗面,消耗朝廷粮储,又有何益于朝廷,若是太子令贾某心服口服,贾某愿拜你为师!”
别看贾谊仅仅是个太中大夫,他的博学之名长安已经广为人知了,这个赌注可够重了,谁知道刘闲竟然又一副慢慢不屑的模样昂头一哼唧。
“阁下肤浅之人,也配拜孤?”
这逼装圆了,就连文皇帝显得衰老的脸皮子都听得一扯了,刘闲声音这才转了回来。
“不过陛下面前,孤就勉为其难教你一会,不是粮食吃到肚子里,就能转化为人用的!未磨之前,麦壳坚硬,皮纤维粗糙,就算蒸煮,入腹之后依旧难以消化,大部分又被浪费排出体外,而麦磨成面后,麸壳近去,质地松软,人极易吸收消化,吃进体内,所获得的营养补给远大于麦饭!”
“尤其是面中所含热量与卡路里甚至远超过粟米,同样的面食,粟米,麦子让人吃下去,面食可支撑时间最长,其次粟米,最次就是裸麦!”
“若是唯体积论,柳絮那东西轻大弥漫,贾生何不去食柳絮?”
这一番话,刘闲不经意就把后世营养学名词儿也给搬了上来,别说反方辩手贾谊晁错,就连文帝听得都有些动容,不过就在刘闲装哔大发王八之气,震得椒房殿都一时平静中,贾谊却又忽然重重一摇头。
“这也是你吴太子一家之言!如何辨别真伪?”
“真金不怕火炼,不服气贾生你尽管试一试!”
“如何试?”
争辩到这儿,刘闲嘴角得意的神情甚至都快直接勾起来了,强忍着笑,他是大大咧咧的一挥衣袖。
“说吃食自然是要去吃试了,贾生你既然不服气,去找一对年龄体重身高都一样之人,先饿一天,让其腹中无食,再分食同等重量麦饭与面条,待其排泄后,一验其米田共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验米田共!!!
这话听得贾谊微微发黄的右胳膊又是剧烈的颤抖了下,不过都扯到拜师的赌注上了,贾谊却也是硬着头皮豁上了,对着汉文帝又是重重一抱拳。
“陛下,下臣肯请一试!”
“好!”
谁说皇帝不无聊,被勾起了好奇心,文帝也是重重一挥衣袖。
“来人,去禁军中找两个未食之人过来!”
“遵命!”
.................
这年头,没吃饭饿肚子的人太好找了,不到片刻,两个执夜班,还没来得及下班吃饭,已经饿的眼睛发绿的禁军士兵就被找了来,堂堂皇帝,贾大夫都是目光烨烨中,一大碗面条,一小碗麦饭被同时端了上来,看着面条,一直当闷葫芦的晁错还不服气的叫嚷了起来。
“陛下,为何面食如此之多?”
“陛下,后厨的确是同等重量面粉与麦子同做的啊!”
后世下挂面就这样,看着煮了不起眼一小把,好家伙,煮开了就跟猪食似得一大锅,撑得刘闲直打嗝,见此,他嚣张的一挥衣袖。
“那就撤下一半。”
“用不到,陛下,请二位军士进食!”
还真要脸,没等刘闲说完,贾谊自己先一声鸡打鸣给拦下来了,接着又是对文帝重重抱拳一请。
不过看他面容,明显已经失去了必胜的信心。
作为皇帝,文帝自然更是一碗水端平了,沉吟的点了点头,又是帅气的挥了挥大袖子。
“赐饭!”
饭种类随机分的,好运拿到一大盆面条的军士自然是喜笑颜开,拿到大碗麦饭的军士则是脸色发苦了,不过皇帝面前,也不敢不吃,两人都是甩开腮帮子,筷子如飞的向肚子里赛去。
一大盆白水面条,要是后是营养好调味料十足的时代,没几个人能空口塞得下的,可是当值了一整晚,早上到上午还没吃上饭,肚子空空以饿透了的禁军大汉,轻松就干了了,脸上还满是一副满足的模样,麦饭选手就差一些了,就算饿,嚼着不适口的麦饭,小一号的碗都比面条选手晚了一分钟才吃完,看着这一幕,文帝刘恒又是若有所思。
可接下来,情况就变得尴尬了,皇帝之尊,诸侯国太子,在加个郎官中大夫,大眼瞪小眼的等着俩军士蹲坑!被如此重量级几双眼睛注视着,俩倒霉鬼悲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般!
“陛下,小臣先请告退,小臣不相信两名小人,但相信陛下是公正的!”
今天绝对是贾谊最黑暗一天了,气的腮帮子直抽,他也是恼火的一抱拳。
“陛下,吴太子欲去,则请陛下应允,下臣还不屑于徇私作弊!”
“谢陛下!”
不用跪坐着尴尬的等俩大男人蹲坑,刘闲欢快的撒腿就溜了起来,眼看着这家伙退出去的背影,也是干靠得直打哈欠的文皇帝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这个竖子!
“朕也有国事处理,来人,摆驾文正殿!”
第二十一章.战讯
这估计是有史以来最有排面的两堆翔了。
用舌尖体来说就是历经了四个时辰,长时间的陈酿,由大汉禁军的肚子经过了充分加工,在皇帝与大夫的期待中终于以最新鲜的状态呱呱降世,将其特殊的味道呈现给世人。
额,反正刘闲是捏着鼻子离得远远地,宦官更是没敢呈上椒房殿,直接放在了城外,汉文帝更是没有兴趣儿亲自一揽,甚至连挑首张望的兴趣都没有。
“贾大夫,您请啊?”
一副嫌弃的模样,手捂着鼻子,刘闲是不断的催着,只不过这一会儿大汉朝官的颜值代表帅脸上也禁不住露出了难色来。
“吴太子,此高论由您提出来,公平起见,贾某邀您与贾某共揭谜底!”
关键时刻还像拉刘闲下水?脸上嫌弃之色已经丝毫不演示了,紧紧的捂着鼻子,刘闲又是傲然的昂着脸哼道。
“贾大夫不信,所以贾大夫自证好了,刘某也相信贾大夫名满天下,不会做出那种指鹿为马的丑事儿的!”
好家伙,上午还鄙视贾谊肤浅,下午就又是名满天下了,不过刘闲就算是吴国太子,也是宗室太子,他这一捧杀耍赖,贾谊也没办法,手里哆嗦的拿着筷子,眼神儿颤抖中,贾谊又是将可怜兮兮的目光注视到了自己好基友晁错身上。
一瞬间,晁错的脸色也禁不住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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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后世放在慢手上,绝对是名场面了,两个身穿朝服的古装帅哥蹲在地上拿着筷子吧嗒一夹!下一刻,晁错已经干呕的撇过了头。
“陛下,臣眼前这.......,质地均匀细腻,并无任何异物!”
科学的求知欲支撑,尽管脸皮子微微颤抖着,可是贾谊还是用筷子细细扒拉了片刻,好一会儿,这才无可奈何的叫道。
“陛下,臣面前这人间黄物中,的确有许多麦麸颗粒不能被人体所吸收,剩了下来,吴太子的磨面吸收观点,是........,是正确的!”
“哈哈,河驹真乃上天派给朕的郑国啊!来人,传大司农上殿,朕要与之商议增加麦地,推广面食于全国之令!”
“等等!”
脸色熏得发蓝,扔下筷子,带着一身“异香”,贾谊又是面容严峻,神情凝重的快步回了朝堂上,长揖于蒲团,看着刘闲,又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质问道。
“陛下,臣还有一问,吴太子,汝何故积人中黄白直物于长安近郊,深埋地下,莫不是要施压胜之法,坏我长安皇气?”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风水之说在汉朝可是格外盛行的,到汉武帝时候,巫蛊之祸下数万人死,数十万人受到牵连,公卿贵族被汉武帝干掉一半多,可见帝王对巫蛊的忌讳。
贾谊这份指控可不轻!足以到令他刘闲因罪自尽的程度!
麦子也就忍了,现在又弄这一手,这贾谊真是手手都想要自己老命啊!
可真当老子挨了一棋盘之后,就不是跋扈的诸侯子弟了?
眼看着汉文帝的眼神也危险的眯了起来,心头火大的刘闲霍然站起,气势十足中,指着贾谊的鼻子也是恶狠狠地嚷嚷起来。
“中大夫,巫蛊之罪可乃大罪,既然汝指控孤,那么请汝拿出证据,孤怎么就用这些人中黄白之物坏了长安皇气,理皆有正反,阁下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孤倒要问你反坐之罪了!”
刘闲是真动了杀心了,能把贾谊引到文帝面前的只有太子刘启,贾谊现在不依不饶的态度,就是刘启的态度!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这贾谊在历史上也有点名头,若是能反杀了他,对于刘启来说定然是个沉重打击!
可惜,场上裁判却是吹黑哨!政治点数比刘闲还高出七八十点,刘闲这刚咄咄逼人的嚷嚷完,文帝却又是慢条斯理的把话挡了下去。
“河驹不必如此激动,这磨麦为面已经彰显了河驹你的博学,所以朕只是和贾大夫都想知道,你囤那么多黄白之物做什么?”
皇帝个贾谊一起问的,刘闲真就没招了,总不能反坐皇帝吧!而且要是回答不好,就不是他激动不激动的问题了,悻悻然的瞪了这货一眼,刘闲无奈之下,又是跪坐回蒲团去,只能鞠躬作揖道。
“回陛下,为了种地。”
“种地?”
“是,陛下,树木腐朽,鸟兽活跃之处,往往植被繁茂,花树靓丽,百兽人类生于大地,死后身躯骨骼又化作养料滋养大地,人中黄白也是五谷出于大地,被人食用后所化,腐烂后自然有同等滋养大地的功效,收集这些黄白之物,堆过一个冬天,即可作为肥田之物下于土地。”
阐述完理论之后,又是眼前一亮,刘闲格外炫耀的说道。
“麦子每亩地大约能增产两三倍!”
“两三倍!”
本来还一副阴仄仄模样,端正的听着,刘闲轻飘飘报出来的数儿,却让堂堂文帝刘恒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儿,华夏是农业帝国,亩产翻两三倍就意味着国力也跟着上翻,尤其是汉文帝继位前封在代国,那地儿就是苦寒贫瘠的地方,还要每年面对匈奴的侵扰准备军粮,所以每年文帝对粮食计算的都格外用心。
刚刚刘闲已经证明了磨面的好处,这个两三倍若是真的,就令他颇为心动了!
“如何证明?”
“不用证明,和推广磨面不同,这些堆肥小臣是打算施到小臣田地里的!丰收亏收都是小臣的事儿,贾大夫都拿不出证据证明小臣是压胜之法,小臣也无需证明。”
正激动呢!冷不丁刘闲这一句话,差不点没把文皇帝憋死,另一边同样屏住呼吸的贾谊也是憋得嘴角都直抽。
要是换个朝代,刘闲敢这么放肆,早就拖出去砍了,这也就是汉朝,还是西汉初年,皇权没有能压倒宗权的时代,就算也没办法直接干涉到诸侯国内部,所以刘闲不说明,汉文帝也没办法一挥巴掌把他拖出去砍了。
当然,秋后算小账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现在,刘闲这两三倍的增产真吊住了汉文帝的胃口,痛心疾首的拍着大腿,政治数值慢点的文皇帝又是道德上质问他。
“粮产之事儿关乎天下苍生!每年有多少人因为缺粮饿死,边关运输粮草又耗费掉多少民力,河驹有此增产之法,岂能如此自私自利?难道真要朕去书求你父王,河驹才肯说?”
告家长算什么本事?心里腹诽着,不过好不容易有张王牌,刘闲是决计不肯轻易交出去的,苦着一张脸,他是摊着手倒起苦水来。
“陛下,人中黄百就那么多,就算上五畜的,也没法施够天下之肥,。所以这也就是锦上添花,非雪中送炭之计。”
“而且今年已经秋收,小臣在长安附近也无地,陛下要真让小臣证明,那就等小臣明年春把堆肥运到曲沃封地,入秋再向陛下证明吧!”
刘闲这话是藏着小心思的,您老一杆子给我支棱山西去了,你要看施肥,你就得等着,要不然,您老再看看,在关中附近给大侄儿我安排点田地?可不知道文帝没听出来他这个体外意还是咋的,思虑了一会儿,压根没提给刘闲封地的事儿,不过也没再追问增产施肥的事儿,而是沉闷的挥了挥巴掌。
“朕有些疲倦了,吴太子,贾大夫,你们都下去吧!”
“臣等告退!”
虽然没要到地,可这一风波可算是了结了,只不过梁子是彻底结下来了,一边向外走着,刘闲一边还诸侯子弟气十足,目光格外不善的狠狠着贾谊一眼,后者却是一点儿也不惧他,同样把眼神狠狠瞪回来,谁知道这功夫,在背后,文帝刘恒忽然又是喊住了刘闲。
“河驹!”
这一次,文皇帝的脸色竟然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看着刘闲回身作揖后迟疑了一下,这才好奇的问了出来。
“河驹对这人中黄白之物如此了解,在吴国时候,莫非成天研究这些污秽之物了?”
脑海中出现了刘闲成天盯着一坨翔研究来研究去的景象,贾谊和晁错的嘴角顿时绷不住了,开始一抽一抽的,而被问到这个,刘闲自己却也是不慌不忙,带着笑容“谦虚”的抱拳一鞠躬。
“这些全都是太子傅研究的成果,教导给刘闲的!”
来之前,景老头不是说了,有啥事儿往他身上推吗?刘闲这是遵照师命了,只不过听着他一句话,景老头那张老萝卜脸一瞬间又跟多晒了几年的萝卜干那样。
脑海中,天天蹲在粪坑边上瞅来瞅去的又变成了景老头,贾谊晁错身子文皇帝的眼神儿又一次古怪的落了下来,他们的注视下,腮帮子就好像中风那样悲催的狂抽着,可偏偏又不能反驳,满是悲催的神色,景老夫子不得不憋屈的抱拳应了下来。
“是.......,是老朽发现的这些!”
“吴太子傅学识广博啊!”
........................
“这个姓贾的混蛋!背后告刁状,生儿子没菊花!!!”
随着马车颠簸,一边走,刘闲一边还恼火的恶狠狠叫骂着。
“上次指使宫女下毒手,差点掐死孤的,指不定就是这两个损人!尤其贾谊,小白脸子,一看就没安好心眼子!”
景天有点发晕,这些可都不是老夫教的!太子从哪儿学来的?尤其这损人的话,都快赶上他叔爷爷汉高祖刘邦了,不过从太子傅参赞的角度,阴沉着脸,景老夫子还是凝重的摇了摇头。
“中大夫贾谊,太子侍晁错这两人虽然可恶,可毕竟官小职微,他们是没有能力接触到掖庭宫女的,更何况指使宫人儿冒着夷三族的危险来行刺太子您了。”
“不过今天看来,皇太子对您敌意依旧格外的深厚,老夫看,不得不防!太子,咱们还是尽早想办法返回吴国吧!”
“返回吴国有什么用?若是他日皇太子登基,要找麻烦不还是会找到孤头上,要战斗就得在长安和他死斗!”
拧着拳头,刘闲更是龇牙咧嘴的哼唧起来,瞳孔中燃烧着熊熊的战火。
可是听着他的话,景老头依旧是犯愁的挑了挑眉头,他的确不是个目光长远的人,可现在,贾谊这一闹,已经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来,别看棋盘事件刘闲是受害者,刘启未必这样想,就和刚刚刘闲想除掉贾谊一样,天知道他是不是也想来个一劳永逸,弄死刘闲,省得刘闲回到封底,将来记恨他再掀起什么乱子来。
可别看都是太子,人家带个皇字,这场争斗刘闲就讨不得好,你一个小国诸侯,还能逼着堂堂皇帝更换储位不成?
老家伙可不知道,此时刘闲脑袋里的想法比他想的要疯狂的多。
后世不是有赫赫有名的九龙夺嫡吗?唐太宗和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还是一奶同胞呢,不照样灭了两人,甚至连齐王在襁褓里的儿子都没有放过!文皇帝的儿子又不是只有一个,要知道七国之乱中起到中流砥柱作用的梁孝王刘武也不是个善茬,他曾经野心勃勃的想要接汉景帝刘启的班成为皇帝,那他野心就不能来的早一点吗?
先交好梁王武,他手里现在握着伸腿瞪眼丸这种大杀器,等好友度涨上来了,关键时刻就给这货一药丸子,让堂堂汉景帝暴毙,等梁孝王继位了,作为党羽,他这个吴国太子在南吴不是得活的相当舒服啊!
对了,贾谊晁错这俩货也都不能放过,看太史公评价,两人才德都属于不弱类型的!先把这两人按死,好至少断了刘启一双臂膀!
“老师,听闻古代主公蒙冤受屈,门客都能一往无前,刺杀仇敌,为主君复仇啊!”
“哎,这次孤受贾谊晁错两个小人诬陷,在背后搬弄是非,可是天大的羞辱啊!”
故意一肚子深意,刘闲扭过头嘀咕一下,瞄了正在赶车的景天一眼,别说,这老货眼光不远,可是坏心眼子也是一肚子,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嘀咕着,他把眼神儿又瞄向了钦定陪葬品,一副无辜模样的虞布身上。
“太子麾下也有忠勇之士,尤其是平日里备受殿下重用,这时候更是羞愤积怒于心吧!”
苦差事怎么又落老子头上了?虞布心里苦啊!不过巧的是,就在他悲催着一张脸被点得的时候,吴王府门口,陈树那个游侠的身影却是晃悠在了他眼帘。
“太子,小人知道太子麾下有一人,武功高强,还对太子您忠心耿耿!”
第二十二章.西门闲
“拜见主公!”
看到刘闲回来,陈树倒是颇为兴奋,浑然没注意刘闲三个阴仄仄的猥琐笑容,他是穿着刘闲发下来新的素白门客常服,急促的就拱手拜了下来。
“述之,很不错!”
颇有后世老板派自己出去当炮灰时候那种“和蔼”的笑容,刘闲跳下马车,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你有这个觉悟吧!主公有一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
“陈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过臣有一不情之请,还望主公应允!”
好家伙,还没分配任务,先给老板讲起价钱来了?不过嘴角抽了抽,想让陈树为自己当马仔敲闷棍的刘闲还是撑出一副笑容,“和蔼”的问道。
“述之何事?”
“回主公,陈家庄,白家铺子等几个镇要组织一起祭渭河,想要请主公作为贵宾去观礼!”
“喔?”
这话听得刘闲还真是一奇,还真是立马将找贾谊算账的事儿抛之脑后了,穿越前,什么什么区长局长,书记领导才有资格被请去给企业剪彩,出席什么活动的,自己还有被邀请去出席活动的资格,刘闲几乎是立马笑盈盈的点了脑袋瓜子。
“孤有空,什么时候?”
“明日渭河边。”
“好!”
听着刘闲的回答,陈树也是大喜,大感觉有面子的重重一作揖。
“多谢主公!”
眼看着刘闲乐颠颠的把陈树打发走了,虞布的嘴角禁不住抽啊抽啊抽的!怎么到陈树这儿什么事就这么简单呢?凭啥啊!
..............
报仇的事儿先放一边,当领导风光最要紧,不但暂时放了贾谊一马,第二天,刘闲还把自己麾下小团体全都给叫了来。
五辆乡村爱情风的四人人力自行车,要是后世哪个领导做这样的座驾,那可丢死人了,可这时候,看着“高级敞篷”缓缓开过来,早早围拢在河边准备祭河的附近关中百姓立马沸腾了,真好像看到什么布加迪威龙,兰博基尼大牛小牛那样,亢奋的围拢成一团,啧啧有声的称赞着。
“这东西,太高级了,不用牛不用马,还平稳!”
“可不是,不愧是长安来的大人物啊!”
人群新奇亢奋的称赞中,面子简直都要爽的飞到天上了,就算“开着车”,累得脑门汗流的跟珠串子似得,周老二,樊飙他们依旧乐的后槽牙都要露出来了,陈树更是自己犹如变成了人上人那样,彻底脱离了群众,从车边跳下来,咋咋忽忽的就驱赶了起来。
“都让开!让开!给我家主公让道,你们这些下民!”
他在前面开道,可算赶出个通道来,刘闲这才领导气质十足,慢悠悠的从车座上下了来,那神态,就差再戴个大墨镜,嘴里叼个粗重的雪茄了。
“拜见吴太子,太子能来,实在是让渭河两岸都蓬荜生辉啊!”
上次见过面,更具体点说上次打过面,陈家庄的族老陈九公到现在看到刘闲都是老牙有泄漏风的抽着,不过能请到刘闲来,也真有后世省里大领导出席剪彩仪式般面子,老家伙是痛并快乐着,领着一大群同样乡间族老,哆嗦着鞠躬拜见下来。
“快请其,诸位老者快快请起!诸位祭祀渭水,乞求风调雨顺,乃是为民祈福的大好事儿,作为陛下的臣子,能为我大汉出一份力,闲义不容辞啊!”
真叫屁股决定脑袋,穿越前天天鄙视自己领导假大空,干活看不到,一天到晚开会给他们这些员工放卫星画大饼比谁都强,明明注册资金才一百万的市级小公司,让他吹的都快赶上五百强企业了,可是穿越成了吴国的“小领导”,刘闲这也是套话一说一大串儿。
不过说套话就是漂亮,明明刘闲来了就是买个单屁事儿都不用他干,还能跟着全村吃席,份子钱都不掏,依旧听得陈九公他们满脸敬佩,不住的抱拳作揖着。
“太子您真是忧国忧民的大忠臣啊!”
“太子里面请!”
“请!”
........................
礼仪之邦,什么叫礼仪,这就叫礼仪,大家相信同一套的封建迷信,遵守同一套规矩道德,按规则行事,就比现在草原上放牧的匈奴胡子高级。
渭河两边,此时已经被妆点一新,平日里连件衣服都不舍得做的农民小地主,大块大块的红布舍得扯出来,挂在整齐的装饰篱笆上,别说,刘闲带来的影响真是显而易见的,贡品除了三牲脑袋之外,还有圆溜溜的死面大馒头。
只不过刘闲喜闻乐见的舞龙舞狮是没有,光有一大群仅仅用布围着裤裆,袒露着上半身的壮汉跟蒙多似得,跟着脸磨成鬼脸,身上衣服一片片彩色碎布头活像个山鸡那样的萨满巫师带领下跳着大神,一边神经质那样的抽着筋,一边当啷着大舌头。
这年头崇拜巫蛊,汉武帝与匈奴决战时候,汉军甚至出动过越巫部队,匈奴也组织过胡巫部队反击,看着他们就跟抽筋儿了那样哆嗦着,野兽那样嗷嗷叫着,鼓动的胸肌让旁边的关中农人看得是满脸敬畏,甚至还有小姑娘合十着双手低头拜着祈祷着,刘闲自己则是瞅得只歪嘴。
真没新意,一群大汉有什么意思,这要是弄一群长腿辣妹,也仅仅穿着兜裆长布,跟着也是脸上抹的花花绿绿的,花布条围腰的辣妹大神儿在那儿颤动着动人的身姿在那儿律动着..........
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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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泥菩萨从汉代已经有了,好不容易大神队伍跳完,几个村镇几千名的镇民又是热热闹闹的把渭河河神塑像抬了出来,猪牛羊三牲的脑袋瓜子摆在了河神塑像前,开始了正式祭拜。
刘闲的作用终于体现出来了,人模狗样迈着鹅步,摇晃着两扇大衣袖子,格外嚣张的领着一大群乡里族老先出了来,别说,领导地位是好,作为诸侯国太子,刘闲居然只需要鞠个躬就行,剩下那些老头子则的稀里哗啦跪了一排,跟磕头虫那样拜着神。
“渭河河神,佑吾子民,风调雨顺,无难无灾!”
大声的念着祭文,旋即刘闲把整个祭祀活动最贵重的道具,也是请来的汉中大巫师刻上鬼画符的上等白玉打水漂那样噗叽一下扔到了水里。
这一块白玉的价值换算成后世,至少一辆宝马五系扔进去了,赶上十几户农人全年的产值了,可眼看着白玉冒着泡咕嘟嘟沉浸了水里,河水两边的农人却是好像娶媳妇那样亢奋的疯狂举手呼喊起来,看得刘闲又是直摇头,封建迷信祸害人啊,有那钱,多吃几顿饱饭不好吗?
不过旋即,刘闲又是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事儿办好了,吃席要紧,事儿办完了,该全村吃席了吧!河边猪肉羊肉蒸熟了的香味儿,现在就勾搭的他肚子里馋虫直咕噜了。
“该吃席了吧!”
“额.........,主公稍稍忍耐片刻,还有祭品没有下河呢!”
歪着脑袋,压低了声音,刘闲小声的问着,全神贯注跟着充当着保镖,愣了下陈树也是压低了声音回应着。
还有祭品下河?三个猪牛羊脑袋?还打算吃凉拌猪耳朵呢!真浪费!
叨咕一声,刘闲也只好忍着肚子里的馋虫,待在贵宾席继续抻着脑袋瓜子向河里张望着,眼巴巴的看着一脸儿花花绿绿的汉中大乌领着壮汉将三个脑袋端端正正摆放在河边竹排上,紧接着噼里啪啦一顿烧竹子响,刚刚不知道干啥用,在河边建筑的草屋打开,两个上了年岁的老太太簇拥着个身穿大红色长裙,头戴着也是大红盖头,遮住了秀首,却是身姿匀称,纤腰窈窕的新娘子款款被簇拥了出来。
看着这一幕,刘闲眼珠子瞪得滚圆。
传说中封建社会丑恶的一幕即将出现在眼前了,人祭!
这新娘子明显就是不情愿,染成红色的麻绳从她胸前交叠,细密的缠绕在她玉臂上,将她纤细的玉臂结结实实反吊在背后五花大绑着,不知道已经被绑多久了,离着老远,刘闲都能看到她白玉般的拳头勒绑得犹如红玉那样了,勒绑的太紧,逼迫那女人不得不高挺的鼓鼓的胸脯,剧烈的喘息着。
不过紧缚中,新娘子似乎又任命了那样,背着五花大绑的玉手,丝毫不加以反抗,任由两个老太太搀扶着下到了江边,被扶着坐上了竹筏,款款的跪了下来,挺着纤腰,又被几名壮汉用结实的麻绳重重捆绑在了特意竖立起来,门字形的竹筐之上。
“主公,这女子的父亲是个烂赌鬼,在村中偷盗,应该被处死,恰逢去年春汛洪水,所以村中老人商议,以其女儿抵其罪,作为进献给渭河河神的祭品。”
生怕刘闲正义心爆发,陈树赶忙在边上解释着,可这在汉朝人看起来格外合理的解释,在刘闲这儿偏偏是最别扭的,神提莫理论,当爹的犯浑,就得女儿去死抵罪?凭毛线?
不过,虽然心头别捏,但刘闲看着也真不想管。
穿越前人与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二十几年前,老太太马路上摔倒了,去搀扶还是人们约定俗成的公共道德,可突然间就变成了避之不及的陷阱,生活节奏的愈发快捷,生存的不容易,让人与人之间也是越来越冷漠。
的确,社会上依旧不乏飞奔上前,被砸断几根肋骨,冒着生命危险接坠落婴儿的快递小哥,可刘闲明显不是这个英雄,他只是普通人的一员,属于远远眺望者。
现在,他好不容易才在民间争取点名望,距离郭解,还有周勃这样足以影响皇权的大人物还相差甚远,所有人都觉得应该,他也不会做个英雄,去硬和这几千百姓硬刚自己的道德洁癖。
所以心头唏嘘中,刘闲还是在边上眼看着这无辜女子被捆上了祭祀舟。
可就在两个老婆子临走前,就好像真嫁姑娘那样扯掉了祭祀新娘子面纱,旋即壮汉狠狠一脚揣着竹筏,把本来摊放在浅滩上的竹筏一脚揣进了水里,这一刹那,终于看到了那女人脸颊的刘闲,却是忍不住后背都僵了一下。
“虞布,你去,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拖住竹筏,救下那女人!”
“太子???”
这突如其来的命令,不仅仅虞布身体一震,跟着来的陈树,周老二,樊小狗子他们都是不可置信的扭过了头来。
“主公,民意难违!”
功臣群中,第一个改口叫了主公的曹奇忍不住抱拳重重的劝说着,可这一刻,刘闲竟然好像着魔了那样,沉闷的冷哼着。
“屁的民意,这女人我必须弄到手!”
抬头张望了一眼,看了眼河边成荫的茂密树林,咬了咬牙,刘闲一把扯过萧娘子,小声而急促的贴在他耳旁吩咐着。
“老萧,你不一直好奇老子背着那几根管子干啥用吗?给你个机会,取最大那根,爬上树,用带豁口那一面瞄着那个胡言乱语的贼巫,一会儿听我喝令,扣动瞄着他扣动弩机一样的东西就行,快去!”
“陈树,找你的跟班,围着老子,你们也是,老子一放信号,你们就跪下!剩下的什么都不用管!”
这一切命令都显得那么莫名其妙,可是头一次看到刘闲如此严肃,这些日子潜移默化对他的信任,诸人尽管一头雾水,可还是跟着照做而去,听着身边人急促的奔跑声,在看着身边那些族老一个个满心欢喜,就好像政绩一样看着带着五花大绑的红衣服新娘以及三个猪头的竹筏随着秋汛的渭河,越飘越远。
妈的,看来你们都没看过《西门豹治邺》啊!
真不想管这闲事儿,不过今个不管还不行了!
心头闷哼着,眼看着人高马大的周老二他们在自己身边围了个圈儿,急促的将口袋里用来装逼揣着的“万年不死散”围着自己撒了一圈儿撒成个Q字母,紧接着把火折子一点,下一秒,刘闲忽然跟抽风那样,头歪眼斜,龇牙咧嘴的念起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啥意思的咒语来。
“啊呼啦吧起立夸啦,你爸是你妈大表哥啊~~~”
咣当~~~
第二十三章.他乡遇故知,仇人!
定装在纸口袋中的打猎用火药鞭炮那样爆了,Q形的火药粉呼啦的烧起一圈儿来,巨响吓得还等刘闲信号的周老二他们腿儿一软,甭管是不是信号就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脑袋瓜子都结结实实磕在了地上。
甚至曹奇都是把脑瓜子磕的生疼才反应过来,愕然的看着忽然抽风的刘闲。
三十几个壮汉跪在地上噗通噗通磕头个不停,想不要引人注目都不行,爆炸声,磕头声,刘闲怪异的咒语声,吓得上次挨了一回揍的陈九公心脏病差不点没犯了,就此一个嗝背过气儿去,其它庄的白三公,孟二伯什么的也不无不是歪过了脑袋瓜子,愕然的张望过来。
整个河岸上一时间竟然寂静无声,除了流水哗啦啦的飘着,眼看着烟雾缭绕中抽风那样的刘闲,所有人眼珠子都瞪得溜溜圆。
“联系时长长达两年半的练习生,姬霓太美!急急如律令!”
歪着脑袋,刘闲又是抽风那样狠狠一指指到虞布脑门上,被吓得真是后背都直冒凉风,早已经做好准备的钦定陪葬品三步并作两步,狂奔着就下了河,连着几个猛子抓住了竹排的拴绳,嘴里吊着草绳,带着那五花大绑在竹舟上,也是惊慌失措了的河神祭新娘子,拼命地就向岸边扑腾着。
“太子!吴太子,你怎么了?”
真是吓得菊花发凉了,白三公在那儿哆嗦的招呼着,这次知道刘闲的身份了,他要是在场出个什么事儿,三庄六村儿这些人都没个好果子吃,尤其是刘闲还一副中邪模样,在这儿抽个不停。
可恰好他刚弯着个老腰,哆里哆嗦的问完,那头刘闲又是刚好一个激灵僵在了那儿,下一刻,背着手昂着头,远比平时还要威武帅气得多,飘荡不散的火药烟平白还给刘闲增添出股子仙气儿来,声音都阴沉磁性了几分,他声若洪钟的喝令起来。
“吾乃渭河河神虚鲲是也!此借吴国太子凡龙之身,与尔等愚夫交谈!”
“渭河河神!!!”
这要是后世,刘闲老脸都得被鞋底子给削平了,还河神附身,你咋不玉皇大帝附身?可是这时代,就算是提前看到刘闲搞鬼的列侯纨绔们都被他本色出演吓得惊疑不定,更不要说那些老农了,一片议论纷纷中,这些家伙也是纷纷跪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
“河神爷爷显灵了!”
“河神爷爷看到吾等供奉诚心,显灵了!”
“诚心你大爷!”
就在白三公他们喜极而泣时候,刘闲一声喝骂又是吓得他们一激灵,不过这种“天神”怪异的语调问候,听得一般老农也跟着面面相觑。
老脸抽了一下,轻咳一声,刘闲又是扯着嗓子河神虚鲲般威严的大喊起来。
“神有神途,凡有凡途,汝等香火牛羊供奉于吾,吾心甚悦,然吾河神之尊,岂会娶汝凡女?汝等听信诡巫,流河新娘,淹毙后反倒算业力于本尊头上!伤本尊修行,本尊心甚愤怒,故而警告汝等,若再行此愚事!或心**邪妄念,来年之春必水淹汝等三庄九村四百里!”
“令有诡巫,胡言乱语,涂炭生灵,罪无可恕!吾将以五雷击之!”
一番文绉绉的大喊,听的周围那些村佬族人又是目瞪狗呆,就跟中了美杜莎的石化那样僵立当场!一个个鸦雀无声,而说完这一番话,刘闲又是跟抽筋儿似的,一阵扭动,旋即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地上,随手扯过了身边的陈树,一副奥斯卡影帝水准的无辜表情,愕然的问道。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们围着孤干什么?”
“主公,您乃凡龙之身,刚刚渭河龙王虚鲲借您身降临了!”
浑然忘了刚刚刘闲那些小动作,真见到神迹那样,陈树亢奋的大声叫嚷道,引得周老二他们也终于醒过神来,纷纷跟着在那儿直点脑袋瓜子。
“没错主上,您刚刚被虚鲲河神附体了!”
“那虚鲲河神说什么了?”
明知故问,刘闲故意声音扯得老高,在那儿大声的问着,听着他的问话,还算心脏病没发作的白三公禁不住一激灵,从地上蹦起来,悲催的就大声嚷嚷着。
“你们这些憨娃,明年想要发大水吗?还不快去把那泛晦气的女娃子捞上来!”
呼啦一声,岸边吓傻了的渭河两岸农人炸了,不知道多少混小子恶少年咬牙切齿的衣服都顾不上脱,下饺子那样扑通扑通跳下河去,争先恐后的扑腾着去捞着人,有的不会水的,下了水才反应过来,不住扑腾着呼救,然后被气急败坏的同伴拖回岸边,一下下按着肚子里的积水,混乱的一幕气得咬着竹筏绳索都飘远了的虞布脑门上都青筋直跳。
不过一切正义行为进行的时候,一定会有反派跳出来干涉!电影上都这样演的,就在三庄九村忙着救人时候,带着浓郁口音,一声格外怪的腔调却是响了起来,刘闲还没吃饭,已经吃的嘴角直沾面条的汉中大巫师气急败坏的奔了回来,用巴语叽里呱啦就叫嚷了一大串儿。
“你们这些愚民,竟敢违背渭河河神的意志,还不再献上三牛六羊,选上三名艳丽姿色女子投河送给河神作新娘,等着明年发大水吧!”
就跟相声似的,有逗哏,也有捧哏,这头大巫师用“外语”装哔,本地负责捧他的,也是地痞...,额,大游侠的猥多立马也是歪着个脸皮子,气势十足的嚷嚷着。
“猥多,你还敢放屁!就因为你,渭河河神都发怒了!来年春要是发洪水,就是因为你们造谣撞骗,将这晦气女人沉河坏了河神修行!乡亲们,应该将这几个骗子扔河里,交给河神大人亲自处置才是!”
同行是冤家,平日里就互相看不过眼,这时候,陈树更是气的直咧嘴,指着他鼻子叫骂着。不过作为本地掌握封建迷信的地赖子,猥多又岂是被她两句话吓住的人,立马也是拔高脖子,气势十足的嚷嚷起来。
“好你们一群吊民,竟敢质疑我师傅的巫术神力,师傅赶紧请神上身,发洪水淹死这些吊民!”
“呜啦啦!姬霓太美!贝贝~欧耶~~~”
一个套路,在猥多的大叫声中那个身上披着烂布条,跟刚从秦岭奔出来野人一般的大巫师也是立马跟触电那样念着咒语发起了羊癫疯来,不过毕竟这个老骗子在渭河一带行骗多年,看着他发功,还真吓得白三公他们又是菊花一紧。
不过还好,刘闲相信人性本恶,早就防着这一手“神权”反扑了,站起身来,他是高高举起拳头来。
这应该算是信号了,毕竟半天刘闲都没动弹,猴子一样爬上树,端着这大钢棍子,手都累麻了,尤其是还看了半天热闹没看出来怎么回事儿,小白脸子萧娘子是大大咧咧也不去求证什么了,直接眯着眼睛按着刘闲又不放心留在盒子画的操作说明眯起眼睛,管子前后三个缺口合为一体,狠狠搬动了那个像弩机一样的玩意。
轰隆~
怎么也没料想到,后坐力竟然有这么大,身体矮小灵活的萧峰一个跟头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不过他龇牙咧嘴中,浑然错过了他这有史以来第一位狙击手的高光时。
本来枪口他瞄的有些低了,后坐力向后一推刚好打高了,还真是好巧不巧,刘闲特意命令钻出旋转膛线,然后直接上米涅弹的锥形精准枪弹瞄到了巴山大巫脑袋上。
咔嚓一下,真好像西域还没有传到中原的西瓜那样,红的白的四溅着分散开,飞溅了周围一下子。
雷声中,负责捧哏猥多都吓蒙了,不可置信的大声嚎叫着,而此时,陈树哪儿能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又是跳着脚嚷嚷了起来。
“看,虚鲲河神神级降临!大家伙,把这些骗子扔下河去,让渭河神亲自审判他们!”
“把这些骗子扔下去!”
真的把民意给激发了起来,就连白三公都拄着拐棍往上冲了,就算是横行乡里的大混子游侠现在也不好使,被神吓到了,几个都能比刘闲先吃上羊肉面条的神棍徒弟还有没了脑袋的汉中大巫直接抬了起来,扑腾扑腾全都扔进了滚滚东流的渭河中。
这次连个竹排都没有了,而且看起来当神棍,猥多也不够格,竟然不会游泳,被扔到了水里扑腾了两下,竟然还就沉了进去,这头猥多刚吐着泡沫沉了下去,那头拼死拼活从渭河中拉回来竹排的虞布则是傻了。
怎么又被扔下来了?
主公不会又一挥衣袖,让自己跳下去捞吧?
他是浑然不知道,此时自己主公刘闲又傻了。
穿越前,不是每天都能被毛豆三型号超跑撞飞,也不是每天都能看到人在自己眼前被爆头。
就算是刘闲亲自下令,neng死这个神棍,但提莫的萧娘子也玩的太恶心了点吧!
等刘闲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时候,猥多和大巫师麾下几个徒弟已经全都被扔下了河去,另一头,推着惊慌失措,穿着一身艳丽红色,被五花大绑着的女孩也是已经被虞布几人簇拥着,奇迹般的又从祭河的竹排上解了下来,救了一个人,却让好几个人去死,也不知道刘闲应该是天使还是恶魔了。
不过他暂时已经考虑不了那些了,刚刚被河神警告过,现在虚鲲大神又真的显灵了,就算把几个“骗子”扔进了河里,一群老迷信依旧深深恐惧着刚刚刘闲信口拈来的“惩罚”。
“吴国太子!怎么办啊?河神放言,明年春讯要发大水,水淹我们三庄九村啊!”
“您老是凡龙之身,出身还是河湖遍地的东吴,您老快帮着拿拿主意吧!”
“就是啊!您老能不能帮俺们和河神说说,饶了俺们吧!”
说说?再把老子也扔到河里?嘴角狂抽中,刘闲不得不继续开展了他的忽悠大业,浑然不顾穿越前他连长江都没渡过去过。
“在我们南方吧!若是惹河神爷发怒了,先是的注意保护河流水草,捕鱼都网眼儿都要放宽一号!然后吧!就是在河流险滩挖湖修堤,你们想想,人家河神运水,从千里之外直入大海,他老人渣不累吗?这修个水库,就是修个给河神爷爷休息的宅院啊!”
别说,刘闲后背直冒冷汗中,头头是道的胡诌,还真听得一群老汉点头不止,甚至都有人拿着小竹简记录下来了。
别说,穿越到这个刘贤身上,刘闲还继承了他一项优点,那就是神经大条!要是穿越前,一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当场爆头,刘闲连着一周都得连做噩梦,可是今个,说着说着,他肚子竟然还咕噜的叫了起来。
“额,孤今日腹饥,要不,改日继续......”
“太子饿了,没听明白吗?羊肉面条呢?上啊!!!”
热腾腾的大锅被起开,煮的烂糊的羊肉与水灵灵的面条一并称到了碗里,刘闲是终于享受到了大巫师待遇,甩开腮帮子就造了起来。
而他身边,成群的老头眼冒金光的在边上老老实实伺候着。
额,羊汤里再下点土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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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是世俗权利,一方面又是“凡龙”这个特殊身份,忽悠指导基层工作一下午之后,三庄九村一百里地儿,几十个族中老者或者小地主都权当没看见,任由刘闲带走了本来献给河神的新娘子,用他们话说,这个带来灾祸的晦气女人,也就刘闲这“凡龙之身”能镇得住。
一圈儿被忽悠的一个头两个大的列侯纨绔中,还是有脑容量超过肌肉量的,虽然今个刘闲露了很神奇一手,可是事后曹奇就想明白了关节。
不过虽然明白了,他对刘闲反倒更加推崇了一层,舒服的坐在四个人蹬的人力车上,一边摇晃着,他一边还满面严肃的对周围人命令语气说道。
“今天的事儿,决不能对外人说一句!咱们跟着主公弟兄间的事儿,也决不允许和家里人透露半分,否则,就违背了咱们的义气之道,所有人共唾弃之,听明白没有!”
“谁敢多说,老周敲烂他嘴巴子,说你呢,夏侯捷!”
“管好你自己的嘴吧!属你一喝多了嘴最没个把门的!”
“不过主公,今个的事儿,您做的也有点太冒险了,为了区区女色,万一惹起了民乱来,实在不好收拾,您建立那点贤名,也付之东流了!”
很有自己爷爷曹参作为个好辅臣的优良传统,曹奇又是苦口婆心的劝谏起来,谁知道听得出了河边祭祀地,又放空自己发呆的刘闲禁不住一声苦笑。
“女色?老子只不过想要知道,谁想要老子名而已!”
“虞布,你还没看出来吗?”
本来用来装货的自行车中轴上,那个倒霉女孩儿现在还被五花大绑着,背着勒红没有知觉的玉手,眼中带着恐惧,缩在角落里,一直都没给她松绑,也是明白过来的虞布粗短的一点儿特点都没有的老脸禁不住流露出一股子懊悔来,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与那女人有八分相像!”
像谁?
刘闲刚穿越过来,就差点送他又穿越到原始社会,那个掖庭的白衣宫女!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刘闲迫切的想要知道,谁要杀他,这些人又能取得什么好处!
第二十四章.学生贾谊
当生活给你一飞脚,将你踹道在地,旋即却伸出手来拉你时候,不要庆幸,也不要自满的觉得又度过了生活中一道难关,因为拉你起来后,生活很可能再照头狠狠削你一棒子,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社会的毒打!
这个被救回来的河神新娘就是如此了!
封建社会的黑暗与恶毒是体现了个淋漓尽致,吴王府也有阴暗幽深的地牢,穿着布鞋的玉足被麻绳并拢着捆绑住一起,不知道这一家子有没有女鬼天赋,被绑了不知道多久的河神新娘背着五花大绑,吊缚在背后,早已经绑得通红的素拳,在号子声中被猛然拉了起来,有点像恐怖片中的情景一身红嫁衣那样被倒吊在了半空。
“放!”
真有电视剧里反派的形象了,阴沉着半张脸,刘闲一声喝令,哗啦的脆响里,被倒吊着的女孩儿又是被猛地落下,在她惊慌的尖叫中,扑通一声半个身子被浸到了下方准备好的巨型水桶中,下一刻,水桶水面都剧烈的扑腾了起来,人对窒息的天然恐惧让红衣女孩儿剧烈的扑腾个不停,水花哗啦啦啦的四处飞溅出去,紧缚吊绑在背后的一双白嫩玉手也是挣扎得麻绳都深深捆进了嫩白的肌肤中。
可是围拢在周围,不管是周亚夫,曹奇,萧峰还是夏侯捷,樊彪,几个纨绔头目却无不是冷着张脸冷漠的任由女孩儿被折磨的挣扎着,甚至衣襟上被喷上了水也纹丝不动。
曹奇那张朴实老成的脸上,嘴角甚至到现在还止不住微微抽动着。
现在他心头禁不住泛起一股股苦意来,一不注意,他们几个是陷进了皇太子与吴国太子的争斗来,甚至可能是朝廷权利层与同姓诸侯国吴国的权利倾轧中,在宫中谋杀吴国太子,这要是传出去,足以在朝堂中引起震动,就算刘闲没把自己看的那么重,却又真可能引起东方几个诸侯国剧烈反弹,甚至举兵反叛!
嘴角抽动中,曹奇却也退缩不了了,因为知道了就是知道了,忍着苦意,掐算着时间,他又是重重一抱拳,没有说话,刘闲却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挥了挥巴掌,又是哗啦一声,被浸到桶中接受水刑的红衣女孩又被樊飙拽着铁链子从桶里提了上来。
“呼啊~~~”
窒息了两分多钟,一上来,女孩就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她本来扎好的出嫁发饰都有些散开了,水流顺着垂下的头发哗啦啦的流淌进桶里,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不停,那双眼眸中,充满了恐惧。
“说说吧!你父亲是谁?你是不是有一位姐姐或者妹妹进了掖庭当了宫*******沉着脸,刘闲又一次沉闷的问起来,然而,就和进了府不知道问了多少次一样,仅仅是恐惧的喘息着,女孩一言不发。
腮帮子鼓了鼓,刘闲又是反派气十足,残忍的挥了挥巴掌,在那女孩的惊叫中,樊飙向上松开铁链子,哗啦一声水花四溅里,她又被沉进了桶中,呜咽着扭动挣扎了起来。
“你们也不知道这女孩的父亲?”
“真不知道,主公!”
第三次被问了,陈树也是第三次无奈的回答着。
“不是我抓的,那天抓到那个浑人偷村里粮食,大家打了他一顿之后,正好要祭祀河用女人,就把跟着他来的这小妞绑了,把那人扔了,不知道他到哪里自生自灭了!”
听着他回应的更详细了些,刘闲就好像牙疼那样重重嘶了一声。
真要说报仇,现在刘闲并不想,因为他其实没实力,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总得知道谁要弄死自己吧!究竟是不是皇太子刘启对自己下的毒手,欲置自己于死地?若是,谁帮他?若是不是,谁又想利用自己的死,在诸侯吴国与长安朝廷之间挑起波澜,如何谋利?
可秘密就在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嘴里,她不肯说!眼看着她挣扎在水里,捆绑于身的麻绳都被她挣扎的咯吱作响,刘闲也是恨得牙根直痒痒。
可偏偏就在这紧张的一刻,万分坑徒弟的事情发生了。
“太子,贾孺子前来,拜您为师了....,额........”
那张老橘子皮脸死板中直颤抖,格外艰难这才没有当场笑出声来,脸皮子都直哆嗦,领着贾谊,景老夫子就跟年轻了二十岁了那样,飞奔到了地牢中。
然后就看到刘闲领着一群壮汉欺负个小姑娘,玩着某些不可名状之事。
眼看着贾谊也是眼珠子瞪得滚圆,嘴角就跟抽风了那样,飞速的向边上抽动了十几下,刘闲跟踩了尾巴的猫那样,火冒三丈的咆哮着。
“贾某人,谁允许汝不请自来登我吴王府上的!”
“学生呈上拜帖了,是景太子傅领学生上门的啊!”
一脸无辜样,这帅的掉渣的贾大夫还浑然不当自己是外人的踱步了过来,目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被倒吊在桶里,扑腾的都没力气了的红衣宫女。
“老师,再不捞上来,人就要淹死了!”
还让他拿住了,无比悲催中,刘闲甩着衣袖嚷嚷着。
“拉,拉上来!”
又是铁链子哗啦作响中,水哗啦啦的向下流淌着,已经憋得意识模糊了,被拉上水面的一瞬间,嘴里噗的一口喷出了一大片水雾来,旋即红衣姑娘拧着五花大绑紧缚的玉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唔,学生来时候已经听说过老师您的壮举,渭河边河神显灵,惩治了几个神棍,将河神新娘救了回来,原来就是这个姑娘啊!”
“什么老师老师的,跟随套近乎啊!”
“陛下面前,学生与老师您定下赌约,若是学生孤陋寡闻了,则拜太子您为师,您默许了。”
刘闲鸡头歪脸中,这帅哔依旧是那副淡然模样缓缓的回答着,耍帅的模样更令人想要照他帅得掉渣的帅脸踹两脚,偏偏景老夫子又分不清里外拐的急促在自己耳边嘟囔着。
“太子,的确有这件事儿!”
就在刘闲气的直要嘴歪眼斜时候,贾帅哔却是背着黄一截的右衣袖,又是浑然不当自己是外人那样,挤到了桶边上。
“这女人听说是父亲犯法偷盗村中财物,才被村老们扣其女儿作为赔偿,,从她身上,老师您想找的只有她父亲吧!”
“要你管!”
可又是没等刘闲龇牙咧嘴嚷嚷完,顺便一挥衣袖子让他滚,贾谊已经捏着下巴笑着说了起来。
“女儿如此面貌标致,气度淡雅,汝父亲应该也是个六国旧人之后吧?”
“汝父应该是个酒徒吧!”
这货两句话,被倒吊用刑许久都一言不发的红衣姑娘眼神儿竟然都畏惧的微缩了下,这幅模样顿时让刘闲要叫骂出来的话又憋了回去,憋得老脸通红。
“那就恭喜姑娘了,这位可是吴国太子,长安中都算有名的酒中仙,他酿的酒,纯烈香浓,你只要带他找到你父亲,他就送给你父亲美酒一坛!”
这主意也太蠢了吧,都把这小妞吊起来用刑了,明显来者不善吧!这小妞除非脑袋抽了,不然能带他刘闲去找的几率无限等于零吧!
可就在刘闲不敢相信的眼神儿中,一边炫着帅脸,贾谊一边又是循循善诱的说道。
“好好想想,若是知道你将送给他的酒给挡了,你父亲得发多大的火?”
被难受的捆绑用水刑了好久,都是一副死寂模样,木然的承受着,可是听到贾谊说发火,这女孩竟然恐惧的剧烈颤抖了下,下一刻,她犹如百灵那样清脆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真.......,真送给我父酒?”
“当然!是把老师?”
眼看着贾谊帅的眼冒星星的看过来看得刘闲又是嘴角一抽,可尽管恨不得两个大耳光给他小白脸添点颜色,刘闲却还是不得不悲催的答应下来。
“没错,孤乃吴国继承人,答应送给你父亲酒,就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声音羞涩而可怜的甚至让刘闲想到了当年上学时候无疾而终的初恋,抬头望了一眼自己被铁链子吊起来一双小巧的玉足,红衣女孩儿又是声音小的好像蚊子那样,窘迫的恳请道。
“那.......,请放我下来。”
声音听的刘闲都心头波动下,旋即急不可耐的喝令道。
“还不快放这位姑娘下来,虞布,给她找件干衣服去!”
“遵命!”
周老二樊老二两个粗汉推着沉重的水缸撤开,这头曹奇往下放着,萧娘子还很没有眼力见儿的伸出臂膀接着,就在忙成一团的功夫,贾谊这帅哔又是悠悠然的一抱拳。
“老师先忙,等事情忙完,学生再恭请拜师!”
这话噎得刘闲一愣,这货在这儿挤兑自己呢!不带他去,显得自己肚量小,重要的是,这女孩都被他撞见了,他想要走漏风声,刘启也能知道,僵在这里犹豫了好一会,重重的一咬牙,刘闲捏着鼻子一招呼衣袖子。
“你跟我走!”
“嘿呦嘿呦”
又是四辆蝙蝠战车在嘿呦嘿呦的声音中,向城外奔了出去,坐在刘闲身边,被他捏着鼻子亲自看着,贾谊还一点儿也没有被防备当外人的自觉,他是笑着恭维着。
“老师这人力车还真是巧夺天工,车架低稳,四个人驾车,就能带四个人,速度还不慢,这要是推广开来,能为大汉节省不少的运力呢!”
“推广?这一辆车五百贯!”
贾谊的帅脸当即僵在了那儿,好一会,这才苦笑着一抱拳。
“吴国富甲天下,学生佩服啊!”
满脑袋都是追查这件破事儿,好死不死虞布又找了件白丝深衣,虽然替换下了湿透了的红嫁衣,让看惯了后世各种恐怖片的刘闲不那么别扭了,可这一套,这妞和晚上差点掐死自己的宫女儿又打扮的差不多了,还是让刘闲一阵阵别扭。
还好,和她满是杀机,就好像僵尸一样的姐姐也不是妹妹相比,这个女孩更文静懦弱些,抱着膝盖,她就沉闷的坐在前面蹬车纨绔许平的背后,甚至恨不得将秀发凌乱了的小脑瓜都塞进膝盖间藏起来,羸弱可怜的模样,可算让刘闲后背发毛的感觉轻一点。
有一句没一句和和贾谊唠着,刘闲的注意力还是全神贯注的在这个羞涩胆怯的妞身上,脑海中,揣测着对手。
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中,好一会儿,这女孩才忽然抬起头,又是用那种银铃般的声音,清脆却窘迫的向路边指了指。
“到了山前向右面拐,一直到山根下就是。”
“周亚夫!”
“知道了!”
还真够远的,还好刘闲的人柱力自行车底盘低,一路乡土路这才没给刘闲颠吐了,到的地方也真够破的,不大的小村子,总共十间房子还有九间已经塌了,剩下一座背靠着山的也塌了一小半,看野草丛生的模样,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人住了。
也终于见到了这姑娘的父亲,和她一样怪异,迎着斜阳,这家伙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就算刘闲一行四辆无马车,三十几号人呼啦呼啦跳下车,也是懒洋洋的连扭头看一眼都没有,就好像什么都不关他事情一样。
可是看衣着,就算已经破破烂烂满是补丁了,却依旧能看到脏污下曾经精美的纺织纹路,领口黯淡破旧都快变黑的蓝色也不是普通农人能消费的起的,尤其是,在这看样子四十多的男人手边,还放着一把剑柄破旧的长剑。
虽然大汉朝不禁民间持有刀剑,可能置办得起这样制式长剑的,依旧非凡人家,这些加一起,贾谊的推测还真不错,这人就是像当年留侯张良那样,是个破落的六国贵族的后人。
“爹!酒!”
生怕刘闲说话不算数那样,女孩自己搬着那一坛子酒就送了过去,吃力的摇晃送到了晒太阳汉子身边。女儿被人掳走好几天,生死不明,这汉子也连问都不问,随口抓过了酒坛子就捏了开,大口的灌了两口,旋即连抬头看女孩一眼,赶苍蝇那样挥了挥巴掌。
“做饭去!”
难得亮了点的小眼神儿暗淡了点,不过女孩还是听话的钻进了屋子里,这一幕,贾谊看得毫不在意,而刘闲则是眉头已经拧成了核桃了,厌恶中,他对最粗鲁生性的樊飙歪了歪脑袋。
“喂,酒徒,我家主公问你,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被送到掖庭当宫女了?”
扯着嗓子,这货跟打雷似得嗓门,震的屋檐都噼里啪啦掉土了,可这破落家伙依旧自顾自抓着沉重的酒坛子喝着酒,就当他不存在似得!
“乃翁和你说话呢!”
气的胡子都支棱了起来,更是怒不可遏,一边骂着,樊飙伸手就抓向落魄汉子的剑柄。
然而,就连刘闲都出乎意料的是,樊飙这一米九多,二百多斤的壮汉巴掌还没等拿到剑,右手提着酒坛子灌着,这男人的左手竟然好像闪电那样,狠狠抓住了他手腕,而且就是他干瘦如鸡爪的手,抓人高马大的樊飙竟然再没法向前一寸,抓住近在咫尺的长剑。
“邪门了耶!!!”
第二十五章.资本下场
穿越之前,刘闲看过不少武侠电影,仙侠电视剧,男女主角都帅的靓的掉渣,也都是神功盖世,一招大波,就能轰倒千军万马。
可就是看了这么久,刘闲才不信呢!哪儿那么多武林高手,力量还是得来源于实实在在的锻炼与肌肉。
但是,就是这么眼前一幕,颠覆了他的认知,眼前这个酒徒,不说瘦的跟小鸡子似得,也瘦的跟秽土转生后的苇名一心似得,可就干巴瘦的胳膊,硬是让一米九多,长得膘肥体壮跟龙哥一样的壮汉樊飙脑门上青筋都直鼓,就是抓不住他身边的长剑来。
要不是太认识樊飙这壮汉了,刘闲都以为这货是托了。
真遇到个武功高强,传说中的隐士?
可这货这么有本事,怎么还让自己姑娘被人抓走差点漂了河?
“哈哈,樊大棒槌,你丫是不是没吃饭啊,这么个酒徒都对付不了了,要不你让开,让乃翁上?”
“闭嘴周大胡子!老子就不信了!”
二桃杀三士的精神汉初依旧浓郁的流传着,樊飙也就不信这个邪了,额头上一根筋直蹦,咬牙切齿的就一根胳膊拼命向前按着,可偏偏持久角力中,这家伙还是手臂稳稳地,硬撑着没让他拿到剑。
一边手臂撑着,邋遢酒鬼还另一只手撑着酒坛子,咕嘟咕嘟往自己嘴里灌个不停,眼看着一坛子好几斤高度酒就要被他这么酗酒酗下去了,眨巴两下眼睛,刘闲忽然恶狠狠的一挥衣袖。
“上,削他!”
“欺负一个酒徒,不好吧?”
这功夫,心头装着士的信念,刚刚叫嚣的周亚夫反倒是有点迟疑了,听着他问话,刘闲忍不住再一次一咧嘴,没看过后世武侠片吗?反派扔暗器就是卑鄙,正派扔暗器就是机智,反派一拥而上就是不要脸,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正派一拥而上就是不用和这些邪魔外道讲什么江湖规矩,和邪魔外道讲什么江湖规矩。
“此人涉嫌谋害于孤,又是不慈不孝之人,正应该大家合力收拾他,多打他一拳头都是正义,还愣着干啥?上,上啊!”
有了借口就好了,连刘闲一脚卷在了自己屁股上都顾不得了,周老二一声大吼,轮着拳头就上,紧跟着那些刘闲认下的纨绔小弟亦是轮着拳头就冲。
原来功夫再高,也怕菜刀,隐士高人也怕人多的,听着呼啦一声,哔也不装了,左手甩开樊飙的手,抓起剑来一个踉跄而起,这老邋遢是撒腿就跑。
可这家伙也真不愧是真正酒徒,一边跑竟然一边昂着头咕嘟咕嘟的往自己嘴里灌着,扑腾着围着早已经废弃成废墟的屋子转了正好一圈儿,刚才没跟着跑的萧娘子眼疾手快,上去一个恶狗扑食,咕咚一下终于把老邋遢给扑倒在了地上。
哗啦的脆响中,酒坛子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被刘闲找了理由,周大胡子几个也不讲什么武德了,上去就是照着身上一顿踹,可是噼噼啪啪的拳脚声中,这老家伙竟然一边挨着打,一边还往嘴里扒拉着酒泥。
更令刘闲无语的是,挨着踹,扒拉两口,老东西又像是没事儿人那样对着屋子里嚷嚷着。
“春儿,速速做饭,一会见不到饭食,打死你!”
这老家伙人品真叫可以了,听得刘闲都是忍不住拎起块土块,上去拍了这货脑门两下子。
不过最后致命一击的,最后还是那坛子酒,虽然刘闲的酒没有后世那么度数高,好歹也是蒸馏酒,就跟喝低度酒那样灌下去半坛子,至少也有个两三斤白酒了,噼里啪啦挨打中,邋遢老家伙竟然忽然一翻白眼,吐出来了,溅得猝不及防的萧娘子他们一鞋,旋即迷糊中,老酒鬼是彻底醉倒了下来。
“腌臜的癞货,臭死了!”
这种老滚刀肉,还真是打着都没意思,看他竟然猪那样咕噜着打起呼噜来,一帮子纨绔也没了削他的心情,就剩下萧娘子恶心的用靴子在他身上蹭了蹭,恼火的叫骂道。
另一头,好奇的樊飙倒是后跟了上来,一伸手,把老酒徒的衣袖子拽了起来,咣当的声音中,从他两个衣袖里又掉出来了两根木头棍子。
原来一切到底都是符合物理定律的,三天两头吃不饱,嗜酒如命,这酒徒就算有力气,也不应该比人高马大牛又粗的樊飙更有力,在他衣袖中藏着这两根棍子,刚刚手肘支撑在身下土台子上,利用杠杆原理,就正好卡住了樊飙的手,他就算有劲儿,也没有横着将一根粗树枝推断的力量,自然没较过他。
估计是挨打挨习惯了,特意藏在身体中抗打的,不仅仅袖子里,后背上,肚皮上还塞着,看到如此,樊飙也失去了兴趣,恼火的骂了一句,也是扔下了这臭烘烘的酒徒转身扬长而去,就又剩下了同样为门客,可毕竟低了两个级别的虞布陈树。
捏着鼻子,两人晦气的抬着邋遢老酒徒,扔到了后面那辆人力自行车上。
这功夫,那个叫春的女孩探出屋子,满是恐惧与茫然的秀首又是映入了刘闲的眼帘,她还真是听话,让她去做饭,她就去,可是眼睁睁看着吃饭的被刘闲抓走了,她又是不知所措起来。
有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穿越前刘闲记得看过个日本电影,好像是叫母亲,不过电影中的母亲一点儿也不伟大,带着不知道和谁生的孩子男主角一直坑蒙拐骗,不务正业,与别人乱搞,就是不去工作,而颠沛流离中,这男孩以一种病态的顺从一直听从母亲的话,母亲让他去投恩人家的钱,他就去,最后让他去杀了外公外婆,他也去了,将满是高兴迎接他进家门的两位老人杀死在家中,就为了继承他们的遗产。
甚至到了监狱中,这男孩还死死维护着不出息,甚至根本不在意他的母亲,不肯承认她指使,在日本网友们愤慨中,自己担下杀人罪,终究让母亲继承了外公外婆的遗产,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现在这个叫春的女孩估计和主人公差不多,从小世界里就只有这个垃圾的爹,都是陷进了这种强烈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中,没有自我,任人支配。
既然如此,那干嘛不认我支配?斯德哥尔摩也斯德哥尔摩到我身上不好吗?老子虐她千百遍,她待老子如初恋!多爽!
心头一动,刘闲也是没个好脸色,厉声对着她呵斥起来。
“还不出来,跟着孤走了!”
“可是,父亲晚上要吃饭啊!”
“你要再不跟上,老子就拿麻绳把你绑回去,然后用藤条狠狠抽你屁股!”
拧着拳头,刘闲龇牙咧嘴的咆哮起来,可听着他的怒吼,这小妞竟然滋溜一下缩了回去。
不是吧?老子这么没有威慑力?
这一幕看得刘闲顿时在心里留下了个一百多平米的阴影来,可就在他气的咬牙切齿想要进屋来个劲-夫拳法时候,这叫春的女孩又是拎着个小锅出了来,满眼恐惧的绕过了刘闲,可还是听话的又上了过来的四轮自行车。
虽然还是没退出到底谁要自己狗命,不过好歹案子又近了一步,又刚刚欺负了小姑娘,心情愉悦中,刘闲亦是翻身上了自行车,可是刚坐下,他又觉得少了点什么,探出头去,却是贾谊竟然还一张帅脸满是沉重与纠结,凝重的站在破院子里。
刘闲当然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呆滞了,谋刺吴国太子案,这可是个大事儿!尤其是他还不确定,是不是皇太子刘启做的,如今在他的亲手帮忙下,刘闲抓住了重要证人,贾谊不紧张都怪了。
这也是刘闲故意说漏嘴的,因为被贾谊看到,就已经没办法瞒住了,若是刘启做的,他把消息传回去。刘启自然心头明镜,不是他做的,同样也会引发他忌惮,既然如此,还不如敲山震虎。
“贾大夫?走了!”
“啊?学生这就跟上!”
真是一个机灵才醒过神来,就跟刚刚那个叫春的女孩一样,他也跟小媳妇那样,提着宽大的裙摆就撵了上去,可才刚一上车,又恢复了那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也不去多管他,刘闲直接满足的一挥衣袖。
“回家!”
........................
“去吧!做饭去!今晚孤和诸位兄弟都要吃上!”
被领回了王府,第一时间,这位到现在都不知道姓什么,叫春的小姑娘被刘闲又塞到了厨房!指着锅碗瓢盆,刘闲主人气十足的对她喝令起来。
刘闲猜的没错,这春姑娘的确是位被父权支配的严重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当更强权的刘闲冲进来之后,在他颐指气使下,小姑娘手慌脚乱的钻进了这个时代堪称豪华的大厨房中,不过听着一阵叮咚咣咣声音作响,同下车的虞布还是面露出了为难担忧之色。
“太子,此女的姐姐或者妹妹毕竟是行刺您的刺客,把她放在厨房,万一......”
“那你不会盯着点!”
当老板的就是这么任性,刘闲猛地一甩巴掌,这甩手掌柜的当即甩了个虞布目瞪口呆,他是太子长随啊!哪儿能天天在厨房蹲着!
只不过看着刘闲又是大摇大摆的进了地牢,老脸剧烈的抽搐中,刘闲那句警告又起了作用,他可不想全家成为陪葬品陪着刘闲填黑窟窿,这家伙眼珠子瞪得跟牛眼睛那样钻进了厨房。
有点出乎刘闲意料,他还以为下了车,贾谊就得立马屁颠屁颠想办法告辞,去向刘启通风报信去,可他非但没有,反倒第一个跟着下了地牢,抱着胳膊,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盯着几名纨绔把现在还没有醒的老酒徒抬下地牢,关进了王府用于惩治下人的牢笼中。
“老师,如何审问?”
这个拜师的事儿还真让这小子拿褶上了,满腹恭敬,一本正经,看着刘闲下来,他又是抱拳拜了下来,那模样真好像他就是刘闲心腹一般,拜得刘闲却是忍不住嘴角儿再剧烈抽了下。
天下间谍,莫过贾谊啊!
“无须审!孤已经让厨房做了炸鸡!一会喝酒就行!”
吆吆喝喝中,王府的仆从又一张张桌子椅子摆在了地牢里,头上吊上青铜油灯,吴国黑恶势力三十人帮分桌围坐上,还摆上了酒,紧接着喷香的味道中,半只半只裹面下到热油中炸过的土鸡被上了上来,那香味儿,本来一股子霉味儿的王府地牢都被熏香了。
唯二缺陷,缺了点蒜,博望侯张骞还不知道是哪个DNA细胞呢,没弄回来,让刘闲没办法吃上蒜香炸鸡,后世他最爱的甘梅粉这个时代也尚且没有,甘梅炸鸡也成了奢望,可饶是如此,炸熟的肥鸡上来时候,他依旧是狠狠掰了个鸡大腿塞嘴里,仅接着重重一扯,嘶的一声,油炸到恰到好处的白嫩土鸡肉就被他撕下来一大块。
真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穿越前,炸鸡是最便宜的肉类零食了,吃的多到刘闲都吃腻歪了,可是这一口鸡大腿下肚,是香得他眼角都荡漾泪花来。
人道贵族最少需要三代以上养成,还真是如此,曹奇吃饭就文明点,贾诩这个儒生尽管啃着炸鸡也是香到好吃的想哭那样,可却依旧保持的不紧不慢的姿势,至于周老二萧娘子他们,一个个啃的真和洪兴小混混差多了,一个个捧着鸡,吃得那是满嘴流油,然后又大碗大碗的吃着酒,要是换个穿越者进来,这一眼,备不住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水泊梁山聚义堂那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酒香,肉香,就好像一条线那样钻进了关在牢笼中那个老酒鬼嘴里。
回来颠了好几个时辰,吃下的酒一个跟头让他吐出来不少,这会又被关在了阴凉地方,油渍麻哈的宴席没举行多长时间,鼻子重重抽动几下,老酒蒙子就醒了过来。
“酒!好酒!!!”
真是积年的老混子,挨了一顿封建社会毒打屁事儿没有,重重抽着鼻子,这老家伙就跟松鼠子似的,滋溜一下趴在了铁栏杆上,一双眼珠子都放光,红彤彤的鼻头剧烈的抽动着,这酒徒就跟什么瘾犯了那样,大呼小叫的嚷嚷着。
“没错,是好酒啊!”
真拿自己当刘闲亲学生还有心腹了,和祖师爷叔孙通似的,浑然不像儒生,反倒犹如流氓那样,贾谊亲自走到了前面来,嘚瑟的拿着酒碗在他面前晃悠了一圈儿,可是在这酒蒙子都快流口水了的眼巴巴注视下,贾谊自己一仰脖喝了。
酒太烈呛得这儒生都是一张帅脸红的好像出血一般,还重重摇晃了下脑袋瓜子,可这样,更是勾引的这酒徒不住的抽着鼻子。
“酒!给我酒,给我酒啊!”
“你谁啊,就给你酒!”
嘻嘻哈哈中,萧娘子也是向前一举酒碗,调笑着说着。
可要说人卑微能卑微成什么程度,抽着鼻子,浑然没有下午晒太阳时候的傲气,乱糟糟的头发垂在老脸上,一边猛抽着鼻子,这家伙一边急促的叫嚷着。
“在下召谷离,楚国大将召滑之后!召滑之后!给我酒!”
果然应了六国破落后裔的典型标志,有这个不上不下的祖宗,偏偏入项羽那样,簪缨之家,不肯做平民百姓的活计求生,结果到头来落个坑蒙拐骗卖女儿的地步,更丢人!
不过人有人的活法,要不是惹到他刘闲头上,酒蒙子被打死,喝死都不关他事儿,心头感慨,面上,刘闲却依旧嚣张的模样,放浪的问道。
“你有两个女儿,一个被送到掖庭宫了,是如何送到的?”
“什么掖庭宫?我不知道!酒!!!”
“你另一个女儿去哪儿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在下欠了债,对方来要债,就把雪儿给带走了!去哪里,在下怎么知道!”
“酒!!!”
眼看着这货理直气壮的模样,刘闲还真是气得腮帮子直抽,看惯了不孝子,他这又来个坑女爹,现在刘闲都怀疑,这俩姑娘是他亲生的,还是他拐卖来的了。
“具体点,你都欠了谁的债?”
“刀氏,巴氏,许,何,曹,庠,都借了,我上哪儿知道哪个?”
这召谷离要是放在后世,绝对贩卖自己子女加各种小鹅贷借个便的主儿,可他一番招供,让好不容易捋起点的线头却又断了,他随口说这几个,从长安排名第一直到排行十几的大商人都包囊了个遍,放后世就是把马家军外带个小目标都囊括了,谁知道哪个使的坏?
尤其是不知道哪个商人竟然牵扯到谋杀自己当中,这叫资本下场啊!听得刘闲嘴角又是禁不住直抽。
“酒!酒!!!”
酒瘾发作,召谷离还在那儿嚷嚷个不停,心烦中,刘闲干脆一碗酒泼到了他脸上。
哗啦~
第二十七章.拿了钱,转头就告你
刘闲发了。
这次他西来长安,现在叫赤金的纯金也不过带了十斤,现在面前一块块马蹄金子足足摆满了五个小箱子,足足一百斤,本来都快花空了的钱箱子也铜钱给装爆了,值得讽刺的,这些钱绝大部分都是吴产的。
还有可以当成钱花的丝绸布币也将屋子填成了小山,在虞布监视下,捧着阳春面贡奉到刘闲面前的召春都看得眼睛直发呆,对于金铜她没有概念,可是这么多布,也让衣服缝缝补补又一年的召春羡慕的眼睛发直。
“愣着干什么?还不将晚食奉上。”
啪的一声脆响,刘闲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竹板正好抽在了这小妞的屁股上,一声脆响让召春疼得身子都一颤,脸颊一瞬间也是红成了还在南美洲生长的番茄那样,呜咽中,赶忙将热腾腾的面条一一摆放在桌子上,然后害怕的退到一边。
过不了多久,就能把这妞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给治过来!伸手烙上一碗带着羊肉和荷包蛋的细阳春面,很有自己叔爷刘邦风范,很不雅的一挥筷子,刘闲倒是赞许的说道。
“贾生,今日之事你办的太漂亮了,请。”
“老师请!”
将五张羊皮卷的借据都放在了桌面上,贾谊也是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挑起面条来,还滋溜一下将荷包蛋吸进嘴里半个来,今天他的确是办的漂亮,给刘闲添了一屁股债,仅仅黄金就得还一百八十多金,那些黄铜布帛什么的,更是都快统计不过来了。
幸好,这笔钱,刘闲也没打算还。
一顿早饭吃完,刘闲又是随手啪的一板子,声音响的召春恨不得将小脑瓜都低到了素布荆裙里面藏起来,在她羞耻中,刘闲大大咧咧一挥巴掌。
“随便挑两匹,做件新衣服,孤赏你的!”
在这小妞窘迫的弯着纤腰缩成个小鹌鹑模样,眼睁睁看着刘闲晃悠着戒尺,红光满面的出了门,背后,还真是不浪费,连最后一口面汤都咕噜了进去,贾谊又是晃悠着他那略为发黄的衣袖撵了出来。
“老师,等等学生!”
....................
今天的主要旋律就是跋扈,加上倒打一耙!
真正的嚣张!咯吱的声音中,越来越多的长安飞车党牛皮轮胎冒着烟儿咯吱一下停在了大汉国家税务总局,治粟内史府前,紧接着大批黑社会..........,咳咳,吴王府侍卫加上刘闲收的那些小弟端着阿卡四七凶悍的就冲了上来,两名看守府门的卫兵慌忙去阻拦,却被冲过来的樊飙夏侯捷几个壮汉龇牙咧嘴的推挤到了门口,凶恶跋扈的叫嚷着。
“吴王太子拜见治粟内史广平侯薛山,勿得阻拦!”
上一次淮南王刘长杀辟阳侯审食其好像也是这般阵容,吓得两个门卫都面如土色了,眼睁睁看着刘闲身怀授印,整套的吴国太子袍服进了府去。
别说,还有内鬼,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做出一副和皇太子刘启撇清关系的模样,贾谊还冲在了最前头,他作为中大夫,从属于光禄卿,也来过治粟内史府办过公差,带着萧娘子他们轻车熟路的就闯进了治粟内史府中丞书案室,从墙上随意的翻找下两卷竹简看了看,旋即大手一挥。
“这间屋子的竹简,统统带走!”
哗啦的声音中,除了曹奇嘴角抽搐了两下,唯恐天下不乱的列侯纨绔们一拥而上,麻袋一撑开,摆放在案子上的竹简一排排的就被拎下来,下雨一样往里扔。
“都干什么呢?”
就在一群嚣张的装了几十斤,抬着都走到门外了,时任治粟内史的薛山这才气势汹汹的迎出来,京师内不得藏甲,所以就算他的亲卫都仅仅穿了件轻步兵官府配置的包裹胸背扎甲,不过淮南王杀辟阳侯的大锤八十现在还令列侯们记忆犹新,薛山自己竟然有如后世帕某特的车主那样,自己戴了个头盔出来。
眼看着刘闲竟然突袭治粟内史府,卷走了自己大批的卷宗,气得薛山眼睛发红,暴怒的对着刘闲背影咆哮道。
“吴国太子,公然掠袭朝廷公属,你要谋反不成?”
“孤这就会去陛下那里谢罪,不过,劝广平侯一句,也最好等着谢罪吧!”
“吴太子,你什么意思?”
“拜拜了您内!”
这也就是汉初,这要是明清,刘闲一个诸侯继承人敢这么闯户部,早就被拿下关的妈都不认识了,可是在一大群小弟的护卫下,生怕挨一锤子的薛山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刘闲带着属下拎着麻袋出了府,扔上只此一家的人力自行车,绝尘而去。
..............
不过,爷爷装完了,又得装孙子了!
“额..........,孤真得穿戴这些吗?”
刘闲现在有点怀疑,贾谊这货给他出主意是来报仇来了,八辆大奔又是停在了未央宫面前,一边拖着宽大的袍服,刘闲一边嘴角直抽的问着,而此时,脸色阴沉了半边,眼珠子冒出红光,嘴角邪恶的勾起,贾大夫此时完全是一副黑化反派的模样,嘿嘿阴笑的说道。
“这才能显示老师您认罪的诚信吗!戴上吧您内!”
“哦嗷嗷!!!”
现在刘闲是体会了当年廉颇找蔺相如负荆请罪是多么诚信,一大捆满是小刺儿的荆条背在背上,这滋味,爽得不能再爽了,甚至太子殿下还当即见了红,一股股流血把裤子都染得通红一片,强忍着扒皮般的痛楚,刘闲一把鼻涕一把泪,悲催的在那些不惯着他禁宫卫士的注视下年糕趴地上去了。
“臣刘闲,负荆请罪来了唔啊啊啊啊~~~”
..................
幸亏这是汉初,也幸亏汉文帝是个好人,这头他被扎的龇牙咧嘴的没趴地上一会儿,那头宫中宦官已经急促的迎接了出来。
“陛下有诏,招吴国太子,中大夫进宫见驾!”
“谢........,谢陛下!”
疼得都公鸡打嗝了,刘闲热泪盈眶的答应了下来。
颤颤巍巍的想要爬起来,刘闲刚想把这个小刺儿书包给摘下来,不像贾谊立马又是满脸笑容的蹦下了车来,又按住了他的手。
“老师,得向陛下表达您悔过的诚信哦!”
“你狠!”
颤颤巍巍向着宫内走去,活动间,小刺儿比刮痧可刺激多了,疼得龇牙咧嘴中,刘闲硬是从牙根儿挤出了话来。
好不容易又挨到了上次受召见的勤政殿,刘闲疼得连看都看不清就直接年糕趴下了。
“臣闲拜见陛下。”
“下官贾谊拜见陛下,拜见丞相!”
原来丞相灌缨也在这儿,眼看着刘闲,这个武夫的嘴角也跟吃了一大勺辣椒那样哆嗦着,甚至胡子都直哆嗦,作为老牌列侯,他是分外看刘闲他们这些同姓诸侯王不顺眼,可是这几天,自己不成器的四孙子灌准跟着他混得一包瘾,连家都不回了。
此时灌缨看刘闲,就好像看拐自己孙子去网吧那个坏学生那样既视感,他是不客气的开口呵斥起来。
“朝廷重地,吴王太子衣衫不整,穿戴此粗物,弄破体肤,成何体统?”
那我脱了成不?更是疼得眼角直冒泪花了,闻者动容,听者落泪般的悲催中,刘闲重重的叩拜在了地上。
“臣有罪,臣刚刚从治粟内史府夺取大量卷宗,不过小臣有要事举报,请陛下听小臣一述!”
现在刘闲有点怀疑汉文帝是个仁君老好人这件事儿了,看着自己疼得脑门冷汗直冒,嘴角狂抽的模样,艰难抬起头的刘闲分明看到他老人渣嘴角抽动了下,差不点没笑出声来,看着自己幽怨的眼事儿,这才将笑容憋了回去,恢复一副威严模样。
“河驹可言。”
“谢陛下!”
不让老子先把这荆棘背心脱下来吗?疼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刘闲艰难的跪坐了起来,一招呼,贾诩是立马正容的将五份羊皮卷递了上来。
从宦官手中接过,挨个打开,看着借据的数额,文帝脸色亦是禁不住变了变,片刻后,他愕然地问道。
“河驹为何借贷如此之多?”
“回陛下,因为下臣要揭发他们,巴氏,窦氏这六家。”
“这是从治粟内史府翻找出来的算缗,请陛下对比算缗数额!”
贾谊又是将竹简递了上去,好奇的打开,瞄了两眼,文皇帝本来厚重的脸色终于变了。
这也是贾谊这个鄙视商人的儒生给刘闲出的阴招,大汉的算缗法!
汉代继承秦朝,对于商人是鄙夷的态度,不允许商人子女为官,不允许商人乘车,着丝衣,可偏偏税收上,对商人又格外宽松。
农税目前是三十税一,不过不是三十分之一,而是佃农向地主缴纳三成税收,地主向国家缴纳一成,自耕农交税也是十分之一,但这个数额和田籍也是相关联的,一旦自耕农大量破产,土地荒废,地方官为了完成税收,还会按照原来的田籍收税,把多出去的税收平摊到其他自耕农身上,继续造成自耕农破产。
明朝就是这么玩完的。
可商税则才有百分之收百分之五,竟然比辛辛苦苦种田的老农还要少,就算是商人人头税加倍,又能多收几个钱。
更重要的是,商业不像是田地,登记在厕,一年收多少大概定额,一个铺子天知道能盈利多少,所以大汉管理的更为粗放,算缗,商人自己算就行,到时候向官府报备,交多少钱自己说了算。
那这些放高利贷,低价买高价卖的奸商还会和你客气?别说百分之五,百分之一都不给你交。
这就是破腚!
几个竹简相继被呈递上来,刘闲借款的数量,几乎平均五倍于商人告缗数量,最夸张的是老牌商人巴氏,竟然多出二十倍,大量应该缴税的资产都被瞒报了。
可怜前几天,汉文帝想修个阳台,算算钱,需要花掉二十户中等人家全部家产,他是立马打消了念头,眼前这几家欠的税,每一家都够他修几十个,上百个,几百个阳台!
而且这还仅仅是刘闲举报的五家,剩余的呢?长安仅仅豪横大商就有几十家,小商贩更多,后来五十年,匈奴人来投降,因为在长安购买铁器,汉武帝一怒之下杀了的商人就有五百多个,可见西汉商贸繁盛,他们就不瞒报税收了?
“传治粟内史..........”
声音激动,下意识文帝就咆哮起来,可是咆哮的话才刚到一半,就被他戛然而止,正应了刘闲来之前,警告薛山那一句话,偷税漏税如此严重,他广平侯薛山能一点儿也不知道?
而且官商勾结,查商人从来都能拔起萝卜带一堆泥,谁知道牵扯哪个侯爵之家?让薛山来查,不亚于让贼头查自己小弟,收声迟疑了一会儿,眼前殿下跪着的贾谊,还有被一“书包”荆棘扎得死去活来的刘闲又是映入了文皇帝眼帘。
他刘闲一身刺儿,扎的血得糊连的,真那么好心为朝廷检举弊政?就算文皇帝用大脚趾想他都不信。
“河驹检举有功,朕赦你私闯治粟内史府之罪,另朕命汝为特使,专司追查长安商贩漏税之案!”
反对的话几乎脱口而出,不过能坐到丞相位置上,灌缨倒也不是个鲁莽武夫,话在嘴里回旋了两下,又被他吞了回去。
查长安商人,还就得刘闲来做,为啥,他是个外人,诸侯子弟!他把人查了,和商人有利害关系的功臣恨得是他,是刘濞吴国,到时候文帝可以出来做好人,当刘闲搅合的人心惶惶时候,免了他的官,再赦免些他牵连打击的商户,正好收买了人心,又增加了税收,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作为丞相,老军头,灌缨也看不惯一些列侯堕落的模样,而且增加财政收入,打击商人,对于他为相也有好处,文帝把刘闲当刀使这招,灌缨终究保持了沉默。
“陛下,窦氏尚在其中!”
这个窦氏商户虽然不是窦皇后的近亲,仅仅是富在山中有远亲那种远枝,可动了窦氏,还是很可能牵扯彰武侯窦广国。
其实以刚受过外戚吕氏之乱影响的灌缨来讲,巴不得窦广国被牵连到,可他也不敢让皇帝埋怨自己没有提醒,所以多此一嘴。
不过听着灌缨的提醒,文帝就好像没听到那样,依旧目光炯炯的盯着刘闲。
“河驹,汝可领命?”
“小侄,定不辱使命!”
甭管文皇帝什么心思,折腾这么大,被扎的死去活来的,刘闲目标就是急促查自己的案子,当然欣然的伸出双手,又五体投地拜见了下来。
只不过一激动,动作幅度大了点,尖锐的荆棘树枝划过了他后背,立马又开了五六个口子,于是乎,勤政殿内,又传来了一阵狼嚎般的惨叫声。
“呜熬~~~”
第二十六章.高利贷
“酒!给我酒!汝等入土贼,给我酒啊!!!”
还想啤酒炸鸡?做梦去吧!除了用来洗洗脸,酒徒召谷离连一滴都没沾到,看着仆从还想上一盆接着一盆的炸鸡恭迎,他简直要气疯了,摇晃着铁栏杆破口大骂着。
不过泼完了酒,刘闲是没心情继续在这儿啤酒炸鸡开怀喝了,嘱咐一句弟兄们想吃啥吱声,他自己是忧虑的率先出了位于地下室的监牢。
知情的也知道自己智商抠出来没有肱二头肌大,汉代就这点好,人贵自知,周老二一群肌肉男就继续开怀畅饮开爬梯起来,只有曹奇还有丝毫没拿自己当外人的贾谊一块儿出了来。
屋子里,一直忙活府内杂物的景天景老夫子也被找了过来,刘闲的书房里,围着个八仙桌,吴王府的大脑算是凑齐了。
额,虽然是刘闲首席教师,不过景老夫子代表的是吴王府智商下限,听着召谷离招供的内容,老家伙愤怒的拍着桌子。
“不就几个商人,全都派兵拿下,挨个拷问,不信问不出来!”
“太子担忧的没错,这几个商人,不简单!”
老头子刚咆哮完,曹奇已经能担忧的把话接了过去。
“刀氏,巴氏,许,何,曹,庠等八家,已经控制了长安大半商业脉络,其家族童仆伙计就有数万人之多,而且和朝中列侯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贸然动之,很可能引起长安动荡,陛下也会恼火的。”
都说封建社会重农抑商,不过在文帝时期,延续汉高祖的政策,恰恰是由儒生叔孙通建议的恢复民力,取消险要关卡之处税收,便于商业运作,此时商人地位算是整个大汉朝最高的,长安巨商几十家,富比王侯,势力也是极大,就算一般功臣也难以招惹。
“吾家太子就白被行刺了?”
老家伙也没个眼力见,他在那儿拍桌子时候,刘闲是无语的瞄了他一眼,旋即这直接将目光注视在了这儿的唯一不速之客,贾谊身上。
锐利的盯着他,刘闲语气格外不善的哼道。
“贾大夫,难道还不回去报信吗?”
“报信?”
这个问题还真是让贾谊愕然了下,思虑片刻,这家伙这才一副恍然的模样。
“老师怀疑皇太子是凶手?”
“不可能,皇太子笃信儒学,出入交往尽是儒生,断不可能做此下作之事!”
“额~~~”
眼看着贾谊笃定的模样,满脸神圣的比划着,刘闲的嘴角却是禁不住抽动了起来,要不这货就是想了个幼稚的不能再幼稚的谎言来忽悠自己,要么贾谊真是个单纯的傻甜白,不过这货能混上中大夫,可能是个傻甜白吗?
而且一言不合能轮起石头棋盘给自己开瓢,大军压境,又轻而易举把贾谊好基友晁错卖了,全族腰斩于市,去平息七国怒火,因为嫉妒又没收了无过错的邓通全部财产,取乐的看他饿死街头,汉景帝刘启绝对是刘闲见过,最像暴君的仁君了,他能是纯洁的小天使?不像要自己这个一棋盘没拍死的堂哥的命?
刘闲是不信。
“如果真查到了皇太子身上?”
“这件事儿是不可能的,而学生在这儿也有了意义,协助老师您调查,然后化解皇太子与未来继承吴国的老师您的仇怨。”
尽管老脸都跟抽筋一样,可刘闲却不得不也当一回白痴,被这家伙骗了,因为让贾谊看到自己对召春用刑时候,就已经摆脱不了这贴狗皮膏药了,沉闷了片刻,刘闲狄大人附体,捏着自己下巴底下好歹不是嘴边没毛的两撇小胡子,凝重的问道。
“那此事,元芳......,贾生如何看?”
“召谷离所提的八家,刀间经商,天下闻名,他是最大的一家,却也可以最先排除,因为刀间放贷,利息极低,农人若是不能还,仅仅需要为刀氏作些杂活就可以免还,乃难得之仁商,从未有掠人子女为奴行径,刀间可以排除。”
“何曹两家,的确是有掠债人妻女为奴行径,可是两家放贷甚严,若是召谷离以长女召雪为贷,召雪就直接被两家扣下了,根本不需要讨债去夺,而召谷离言,讨债被掠,那么就一定不是这两家!”
“现在也就剩下巴氏,许,庠,窦,诸五家!”
刨除一个大鳄与小心经营的五家,打击面缩小了一半儿,可却依旧不是好惹的,仅仅一个窦氏就是如此,因为这个窦氏商人的当家,乃是当朝窦皇后的外家,还是让曹奇愁眉苦脸,刘闲自己也知道商人势力不是那么好对付,依旧是沉闷着。
不过居然又是贾谊建了功,沉吟片刻,贾谊是抱着拳头再次问道。
“老师,您是想要以追查掖庭宫女行刺您为由,查下去,还是想要暗查?”
“暗查!”
这事儿翻腾出来太大,真要是拿到官面上,刘闲实在没有把握对付的对手是何等模样,一个不小心,甚至可能跟着浪打舟沉,把自己淹死了,所以尽管是追查谁要弄死自己,刘闲依旧没打算把事情拿到明面上,所以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出来。
不想这一句话,却是让贾谊英俊帅气的脸上多了一分嘉许,要知道这年头诸侯子弟没几个不跋扈的,之前他刘贤更是狂的每边,才惨遭“棋盘教育”,不过不管之前如何,现在刘闲是学会了“韬光养晦”,为“大菊考虑”,就很令贾谊这样的儒生欣慰。
欣慰之余,贾谊又是站起来重重拜见下。
“贾某有一计,说不上风声太小,却可以避开追查行刺的风头,拿下这五家商人,不知太子愿闻其详否?”
他这前缀,就知道这不是什么万全之策,不过一时半会儿,刘闲还真没有查下去的太好办法,皱着眉头,他也是禁不住点了点头。
“愿闻其详。”
“此计乃是跋扈嚣张之计!”
........................
四人自行车又是带着来自后世机械美,咯吱咯吱的声音中登在了长安大街上。
和后世什么写字楼,百货商场不同,这年头大商人也和那些王厚贵族差不多,住的和办公地方都是深宅大院,不少人甚至连商铺子都没有,经商大部分是属下伙计仆从去游商,如今商业也连资本主义萌芽都算不上。
这次成了刘闲的代言人,贾谊是舒服的乘坐着四人车中间,最后停在了煊赫长安的大商人巴氏的府门前。
巴氏乃是先秦时候,寡妇清的后代,不过没了支持秦始皇的寡妇清,巴氏继承人“各项数值”就一落千丈了,当年刘邦起于汉中,巴氏竟然连个从龙之功都混不上,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多年经商留下的人脉,让巴氏也算是中流巨商之一。
“哎呦呦,拜见贾大夫!”
如今巴氏的当家家主巴德已经六十几许了,老家伙年轻时候甚至还见证过汉高祖大军打出汉中时候的壮举,只不过身为商人,他还是亲自带着仆僮迎接了出来,在府门口抱拳率先拜见了下。
不过身为儒生,似乎天生就看不起这些商人,眼见着老家伙跟自己客客气气,贾谊却是一点儿好脸色都没有,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不带一点感情的重重抱着拳头。
“奉老师吴国太子之名,与巴老有事相商,可否进府一叙?”
“当然,贾大夫里面请!”
招待也真够寒酸,连口茶都不端出来,只不过这倒是不怪巴德,实在是这年头成为华夏代表形象之一的茶叶竟然还没有流行起来,士族带客经常直接端酒了,老家伙经商一辈子,小气的很,再加上特权经商,浑然没有后世为了拿下一单生意而喝到吐的酒国精神,自然连酒都省下了。
“不知吴国太子派遣贾大夫前来,有何指教?”
老家伙心头还是有点心虚,刘闲的酒还有油算是“高科技”,可是风车磨坊一看就会,前些日子风车出名之后,老家伙是在长安西南一片儿临河处开起了水车磨坊,和刘闲发“奋”磨面不同,每一石麦子就向农人收取一斗的面粉,最近巴氏是发了笔财。
可钱还捂热乎,面粉的“专利”人就找上门来,让姓巴的老头子是满心防备。
不过要说汉帝国是华夏发展的试验时期,就算如此,这老家伙也没有突出一点利润讨好刘闲,大家和气生财的觉悟,反倒像是老吝啬鬼那样,满肚子都是思虑着如何去搪塞。
在他警惕的问话后,贾谊又是干脆利落而且惜字如金,把那种文人的高冷范儿演绎了个淋漓尽致。
“老师缺金,向巴老贷借赤金黄金,另外借粮五千石!”
“这是贷书!”
这一句话,就让巴德那双老眼睛都亮出了金光来,似乎一股子黄铜的气息已经钻进了他鼻孔中,吴国富庶人尽皆知,刘闲尚且没见过面的便宜老爹刘濞尽管七国之乱三个月就被窦婴周亚夫等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几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显得很无能,可实际上,他算得上经济加军事双料天才。
军事上,刘濞稳住了项玉老家的吴国,将位于大汉边境的闽越,百越,这越那越全都抵御在了国门之外,经济上,吴国不仅仅成为了鱼米之乡,所出产的吴钱更是强势的和后世刀乐一样了,占据了大汉三分之二的钱币使用市场,算得上利用经济差搜刮朝廷领土下打量的生产剩余,这也是刘闲花钱能大手大脚的原因。
这样一名大肥羊来和自己接待,简直就是老天给自己送钱来了,就算是吝啬如巴德,竟然都是难得小脸开花的让利了。
“老朽也仰慕吴太子许久了,按照巴氏的规矩,借贷息为八分五厘,既然是太子开口借贷,那老夫就破一次规矩,降为八分好了。”
后世贷款利率最高得超过百分之十七左右,后世刘闲一个朋友房贷三十五万,五厘的利息二十年也不三十年,需要还五十万,已经压得他直吐舌头了,这八分五厘就是百分之八十五,也就是刘闲还钱时候,一年就要还百分之一百八十五的本利,如此之高的收益,也难怪这些大商人格外亢奋的放贷款了,吸收的真是纯粹民脂民膏。
可是暴利下,贾诩竟然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丝毫也没还价的答应下来。
“好,这是太子亲自书写的借贷书,太子已经签名落印,请巴老也签字落印吧!”
“不需要了,老朽相信太子信誉。”
“可是太子不相信巴老,若是给金不到位,还金又夸大,岂不是有损太子利益!”
听着贾诩厉声呵斥,巴德的老脸皮子还真是禁不住恼火的一抽,他虽然是巴扒皮,老吸血鬼,可是这年头商人的确是格外重契约精神与信誉,刘闲竟然不相信他,那是啪啪的扇他老脸啊!
但是!巨大的利益可以摆平一切不服,尽管愤怒了半天,老家伙还是冷着脸一抱拳。
“请书!”
贾谊将怀里特意用羊皮打造的羊皮卷双手递了上去,在自己案前打开,看了一眼金额数量没错,而且落得也真是刘闲吴国太子的打印,细致检查了两三遍,老吸血鬼提笔也将利息数以及自己签名写了上来,最后重重的落印。
啪嗒一下子,巴德昏花的老眼似乎看到了成堆成堆的金子,嘴角亦是勾起了贪婪的笑容,他却浑然没看到贾谊嘴角的杀机。
“老朽这就将金银布米送到府上。”
“如此就劳驾了!贾谊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告辞!”
将送回来的羊皮卷借据隆重的受入囊中,旋即贾谊又是潇洒的甩个后脑勺出门,在老家伙咧嘴中又是端正的坐上了四轮人力车。
“下一处,去窦氏府上去!”
“遵命,中大夫!”
刘闲的游侠门口笱获陈树带着麾下亲自骑车,后面又跟了十多号吴王府的侍卫,簇拥着贾谊,再一次大步流星又奔向了下一处商人的宅邸而去,巴府的故事又重演了一番。
“拜见贾大夫!”
第二十八章.端资本家老巢
人生就是在爷爷,孙子,爷爷之间精彩的切换,出了宫,刘闲又成爷爷了。
刮得后背血得糊连的荆棘背心终于可以扔到一边,换上块丝绸一遮,疼得刘闲依旧是龇牙咧嘴的,可一块沉甸甸的小虎符到手,还是令他亢奋的不能自已,现在老子不是黑奢会头目了,是堂堂正正团级干部了。
虽然是临时的。
一边疼着心头一边爽着,坐上自己的土嗨奔驰,刘闲大声的喝令起来。
“北军,要快!”
后世学来的经验,和资本斗,就要争分夺秒,在刘闲催促下,八辆土嗨大奔又是飞驰在长安城中,幸亏这个时代不像是后世,商业车试驾车遍地,街道就好像某半岛国际大都市那样空空荡荡,这才让他得以超速行驶,“开”车的周大胡子几个都累的直吐舌头,长长的车队在王侯家眷官员好奇的目光中,又是一路杀向了位于长安城以北的北军军营。
屯营在长安城的城墙与郭墙之间,已经属于城郊了,附近空空荡荡,仅仅有着用木头树桩扎成巨大栅栏状的一连串军大营,挨着军营附近不远,已经听得到军士列阵训练时候,所发出的巨大轰鸣声。
这儿就是北军,整个大汉帝国最精锐的部队,后世汉武帝对抗匈奴的主力军团,而且相比于后世明清的卫所屯兵种田兵或者八旗驻军遛鸟军,这支部队几乎算得上一支职业军团。
汉承秦制,秦朝的兵役其实并不严酷,每个秦帝国公民一年仅仅有三天时间义务为国家服兵役,可在秦国还是关陇的确一个地方诸侯国时候,这项制度还算是应景,毕竟从王国西部赶到王国东部也不过需要十来天时间,可当秦始皇一统六国之后,这项政策就成暴政了。
就比如吴越的民众需要自行负担粮食旅费,赶到位于帝国北方疆域,跋涉几乎小半年,然后去当三天兵,再长途跋涉,返回故乡,这其中不说恶劣的古代环境,病死,被猛兽袭击死在道上的,仅仅旅费花费都不是一般家庭承担得起的,于是秦始皇一死,苦秦久的天下民众就暴动了。
到了汉代,仅仅做了个简单的变通,民众可以交代役钱三百钱,三天时间,一天一百,然后官府拿着这笔钱,雇佣地方上愿意去服役的青壮年北上长安,不过这一次,就不是三天时间那么简单了,你要代替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刘大屁股等等一大群人的三天,为了对得起这个旅费的成本,往往是三到五年时间的兵役期。
这样下来,完全脱产的职业部队就来了,北军也成了西汉朝廷最锋利的长剑。
作为正规部队,防备也是分外严格,别看刘闲的土嗨大奔在这个时代是蝎子拉屎毒一份,人家照样不给面子吗,哗啦啦的脚步声中,几十个步兵手持长戟列阵就围拢了上来。
“何人胆敢闯吾北军军垒?”
“陛下特使,奉命持节调兵!”
真叫狐假虎威,就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儿,贾谊又是把刚刚汉文帝给的旄节,装哔的重重摇晃着。
在他的高声叫嚷下,愣了愣神,不过瞄了几眼旄节,连文书虎符都没有校验,步兵队正就已经挥着巴掌喝令让开了位置。
“这面请!”
一队百人步兵还跟跑扈从在了“大奔车队”两边,到了营门前,军士一声大喊,木头军营大门在咯吱的声音中轰然洞开,领头的步兵首领又交代了几句,换了个营垒百长领道,刘闲一行就顺利的进入了营中。
只不过一边走,周老二一边吹胡子瞪眼的歪嘴起来。
“防备如此松懈,轻易就放咱们如此大一股武装力量进入军营,一旦咱们是贼人派来的死士尖细,内外夹击,大军岂不危险!”
这年头车左车右还算是体面职业,所以一堆人叫李左车赵右车的,虽然累的跟个孙子那样,萧峰还是很乐意当这个车左的,不过这不代表他就愿意听御手吹牛哔。双腿用力蹬的车蹬子,他一边还不屑的哼唧着。
“得了吧!没看到咱们有旄节吗!周老二你就别唧唧歪歪了。”
“旄节就一根牛尾巴加个竹竿,这东西谁伪造不出?要是吾主营,非本将军允许,任何人不得入营!”
“陛下来视察呢?”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嘿,你就吹吧!”
听着两人拌嘴,刘闲忽然很愕然地问了起来。
“干嘛不让执勤军官检查辨认,通过严格的虎符文书印信相结合,三方面防伪,既解决了危险,又免得浪费将军时间,或者贻误战机?”
听着刘闲的问话,车上一群军二代加军三代都愣了愣事儿,片刻之后,哄堂大笑却是传了过来,终于有了点优越感,萧娘子回过头,格外兴致盎然的打趣道。
“主公,你们吴国,就连士兵都识字吗?”
“那就教会他们,孔子他老人渣不是说过,有教无类吗?”
“教?何谈容易!主公想的也太简单了!”
还想说,可是眼前军兵急促的跑来,而且一座颇为宽敞的土楼也在矮趴的土坯房军营中显露出来,知道到了地方,刘闲把话干脆咽了下去,拎着虎符,又是一副装哔模样,格外有大佬气质的下了车。
同车的贾谊英俊帅气的脸上却是禁不住露出一股子遗憾的神情,有教无类,可是他信奉的孔圣最高理想,刘闲在几个纨绔眼中很天真的话,却是完全说到了他心坎上。
部下好感度再+5,持着节,贾谊一副学生礼节,更是恭敬的跟着刘闲进了去。
负责管理北军的中尉乃是安侯王忌,很巧,和刘闲的小弟清河侯家的王建还有亲戚,而且刘闲是正规手续,完全不怕查,很痛快,王忌也下达了调兵命令,尤其是调的还算是刘闲的子弟兵,吴国藩上营,领着一千大军,刘闲是又一次杀回了长安城内。
穿越前,无数次相对自己老板家做出的动作,终于被刘闲实现了,带着大量步兵冲回长安城东,在麾下几个纨绔目瞪口呆中,亲自拎着块砖头,对着高屋建瓴,超时代格外华丽的巴氏府邸大门就扔了出去,咣当一声后,带着对资本家吸血鬼无尽的愤恨,刘闲嘴角扯到耳根子的狂怒咆哮起来。
“给我抄!”
难怪都想当人上人,这一幕的确是爽,随着刘闲的手指,穿着扎甲手持吴钩的步兵就好像潮水那样冲入人群中,门口几个家丁还像阻拦,锋利的吴钩架在脖子上,也当即就怂了,趴地上脑袋低的比屁股都高,紧接着杀鸡般的哭喊中,府中婢女姬妾,甚至不少巴氏男丁都龇牙咧嘴的哭叫起来,用后世某个时代流行的话说,就是一个个封建恶势力吸血鬼终于到了被人民清算的时候,痛哭流涕忏悔着昔日罪恶。
“太子!无需还钱了,太子殿下!!!那些金帛老朽双手奉送,双手奉送啊!”
今个还在府里饮酒庆贺能在刘闲身上重重刮一笔呢!大兵就上府了,现在巴德这放高利贷的老人渣终于清醒过来,有些人的地皮不好刮,一边被兵丁拖着往外走,一边还不住的苦苦哀求着,可后世,见识过各种小鹅贷的刘闲哪儿会同情他个扒皮贷砍头息的吸血鬼,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直接让人押走了。
抄家从来都是高油水儿的活计,抓人过程中,看上什么小物件值钱的,这些大兵顺手就揣进自己怀里也没人管,就算如此,抄出来的黄金玉器,青铜大件儿也堆满了整整三间屋子,留下了一百步兵将这些屋子还有府邸后面几大仓的粮食全都给封住,带着剩余人马,开着土嗨大奔,刘闲旋即风风火火的去了下一家,许氏!
到了大门口,又是刘闲一个砖头扔出去,高喊着口号,旋即随着他的衣袖指引,来自吴国的藩上子弟兵跟潮水那样武斗着冲了进去。
对付这些资本家,必须要雷厉风行吗,稍微晚一天,都有可能让他们外转移财产,内又去找自己靠山,在朝堂上叽叽歪歪妨碍,后世宋明清三朝,每一次查盐商不是查的满朝风雨牵连一大片,明枪暗刀子得互相捅十几年。
刘闲只是想要查清用东北话说,谁要neng死他,可不是真想被文帝当成枪使唤,帮他向功臣勋贵势力开炮。
中午从宫中出来,一个下午时间,六家超级大商人在长安的主干人员全被查抄干净,连奴仆带家族成员抄出来三千多人来,比刘闲带过去的步兵都多,幸亏得知情况,王忌又给他派了援军,不然还真控制不过来。
六家人带奴仆也全都被关在了北军的军营中,不过忙不是白帮的,王忌顺手又从几家身上扒了一千匹绢帛,不过饶是如此,这几家剩下的财富,也超过他们向治粟内史告缗的七十多倍还要翻个,这些放高利贷的吸血鬼真叫富得流油。
不过就在抄完了六家之后,刘闲做的第一件事儿,把自己一辆大奔仍在长安主干道的朱雀大街中间,几坛子蒸馏酒泼洒了上去,紧接着一把火扔过去,在西汉,真值一辆进口大奔的四人自行车就烧成了火堆那样,烧的噼里啪啦作响。
边上,安排十个吴王府下人在附近扯着嗓子龇牙咧嘴的叫喊大事不好,从治粟内史府带出来的算缗着了,可就是不就火,一条条竹简在火堆中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熊熊向上燃烧的火光,也照耀在了街面上,不少有心之人派来,战战兢兢观察着的族人瞳孔中。
...........................
吴王府!
“他娘的,老子乃祖冲锋陷阵,与项氏提着脑袋血战,才捞到这么个侯爵位置,这帮孙子放贷从老百姓那里吸血,就能混到这么多钱,活该抄了他们!”
一边对着竹简账单,在吴王太子纸上抄抄写写着,一提笔就头大的萧娘子一边还眼红的气急败坏嚷嚷着,听得边上周亚夫则是真的恼火的直咧嘴了。
“你可拉倒吧!当年太祖皇帝都说了,你们萧家是功人,就负责在后面嚷嚷就行,吾等家族才是功狗,被太祖放着四处咬人的,我爹那才真是死人堆里拼出来,好不容易才混上个绛侯,结果曲沃还被陛下分给主公了。”
“得得得,那是陛下分封的,又不是主公要的,况且你在这儿吃的喝的,花了主公多少钱帛,三天一只羊,天天都有鸡,你一人快把一个县吃出来了!”
萧规曹随,萧何曹参都是管后勤出名,萧峰把他萧家看家本领都丢了,曹奇可没有,一边提着细毛笔在刘闲下令不认字的家丁提前打好线格的本子上飞快写着,看着清晰地账目,对“发明”账本的刘闲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听着周老二稍稍一歪嘴,这家伙立马就怼了回去,怼的大胡子这憨人都老脸通红,赶忙认怂的直点头。
“又不是乃翁一个人吃那么多,再说,我也没抱怨主公啊!”
“说到底,还是这群贱商,吸血虫子,榨取这么多民脂民膏!害得老子手都写酸了!主公,干嘛要把奸商们的算缗都给烧了,借此把这些混账东西都查了多好!”
穿越前也最烦做这些文字账本了,可是到了这儿,不做还不行,一是事关自己狗命,二是现在文盲率还真是可怕,整个吴王府,认字儿的总共就五个人,刘闲,他大老师景天,结果景老夫子还要操持吴王府运转,三个小老师他还并不算完全信任,可以出的就他一个人儿。
然后麾下西汉高质量男性,他收的三十八个列侯之后的小弟们,只能写出自己大名,认字儿不多的二十八个,完全文盲,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的居然还有三个,能书会算的也就七个,加上贾谊和自己连个两位数都不到。
“这点东西你都写的怨气冲天的,真要把整个长安的商人都抄了,你写的过来吗?”
“额,也是!”
嘴角剧烈一抽,脑海中,如山般的竹简压过来,吓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周老二竟然都忍不住重重哆嗦了下,老脸发苦,嘀咕一声的周亚夫又是继续抄读起来。
看着这家伙如此轻易被忽悠住,又是文人风骚的贾谊禁不住嘲笑的露出一股子笑容来,不过又看向刘闲,他再一次赞许的微微点了点头。
不过就在这时候,萧娘子又是一惊一乍的尖叫起来。
“有了!彭城召谷离,欠钱十缗,谷十二斗,于前元七年,以女相抵,为奴入府!”
“谁家?”
刘闲立马满是紧张,全神贯注的抬起头张望过去,问的萧峰忍不住一咧嘴。
“窦家!”
第二十九章.黑手
这六家“资本”中,刘闲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窦家。
就算是远支,这个家族也是自吕氏家族之后,大汉第二显赫的外戚世家,显赫到窦太皇太后甚至都压了汉武帝好多年,直到窦太后去世,秦皇汉武的刘彻这才大展拳脚,打得匈奴抱头痛哭,打出了大汉风采,推恩令夺爵迁豪强等一系列措施,为后世王朝留下了无数宝贵的先河经验。
真是窦家支持皇太子刘启灭自己的口,那事情就麻烦了!就和刘闲没办法把皇太子刘启灭了那样,他还能把窦皇后砍了?尤其是汉文帝再贤明,也架不住天天枕头风吧!
可是人家都出招了,刘闲也不能当二百五装不知道,等着人家第二次把刀子砍在自己脖颈子,于是第二天凌晨,刘闲难得起了个大早,又是他拉轰的大奔车队,带着账本就直奔着位于城北的北军屯营而去。
昨天这赫赫有名的大奔车队都混出名头来了,今个居然连盘查都不用,车前把汉文帝给的符节一插,到了军营前,大门直接拉开,就放刘闲一行人进了去。
车上不止刘闲心事重重,这一次,贾谊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同样一路无话的低着头,看进了大营,贾谊这才忽然抬起了脸。
“吴太子,若真是窦家做的,您会怎么办?”
“怎么办?赶紧想办法跑路,逃回吴国呗!”
得罪一个皇太子已经满头包了,再得罪个窦皇后!刘闲已经满嘴发苦了,随口答道,他甚至没注意贾谊称呼从套近乎的老师,又变成了吴太子这一正式称呼。
“贾生,若是窦氏做的,你又会怎么办?”
“向陛下弹劾窦氏!”
“若是皇太子让窦氏做的?”
“那殿下就不是个仁君,不是个儒者,是个伪君子!”
恶狠狠的,贾谊连续叫骂了好几句,不过终究也没说出个怎么做来,听得刘闲又是禁不住嗤之以鼻。
“为人君者,又有几个是真君子!”
看着刘闲摇头哂笑,贾谊的叫骂发泄也跟着戛然而止,不过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又是声音有些底气不足,犹豫着再一次说了出来。
“或许,天下不需要那么多人君!”
“你是说天下不需要分封那么多诸侯国吧!”
被刘闲忽然抢问,问的贾谊又是瞬间止声,可是他却没有反驳,刘闲也压根没生气,毕竟他是穿越来的,又不是从小到大在刘濞吴国长大的吴国利益坚定支持者,或者叫花着吴国钱的白眼狼。
“我还是认为,分封诸侯国是正确的,太祖开国,天下对大汉的认可程度不高,如果各处叛乱皆从中央发兵平叛,代价太高,而且转战千里,辎重运输靡费数不胜数,民众又得被压垮了,诸侯王镇守地方,处置叛乱,不必事事奏请长安,行政军事效率都极高,虽然陛下仁德,可是诸侯王在其中,也是功不可没!”
“但是现在......”
的确,异姓诸侯王的威胁被汉高祖刘邦处理完之后,现在同姓远枝诸侯王的威胁又上来了,梁国为什么是重地,就因为这儿是汉庭防御东面那一群太祖那一辈远亲造反进攻长安的前沿阵地,嗯,车上在坐的某人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刘闲依旧振振有词。
“就算现在,这些诸侯国也是有意义的,甚至不止同姓诸侯,我觉得都可以再封一些异姓诸侯了,只不过现在封国的位置有些不对而已。大周开国封的那些诸侯,和我朝现在封的那些诸侯最根本的不同,你知道是哪儿吗?”
最根本的不同!
要是后世,这一番话完全就是闲唠嗑吹牛哔,可是在如今信息缺乏,就连帝国都是新的,皇帝还不到百年历史的大汉,贾谊的心脏听的却是禁不住重重抽动了一下,他急促的问到。
“是什么?”
刚想显呗,可是八辆四个“司机驾驶”的大奔车队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听得刘闲心头一紧,不等车停稳,就急促的跳下马车去,也顾不得追问了,贾谊紧随其后。
果然是扣押六家的那一座空屯营出事儿了,而且,恰好是窦家分配的那一片营区,一大群六家子弟,奴仆全都围拢在了那里。
“吴国太子到!都让开!让开!”
前面,周亚夫夏侯捷两个莽夫开路,对人群连拨弄带推搡的,只不过相比于其它被羁押的家族,窦家还真就多出一份底气,眼看着刘闲往里挤,忽然有人竟然捡起地上的泥土狠狠扔了过去,砰的一下,正好砸在了刘闲后背上,砸在负荆请罪砸出来的伤痕上,疼得他一咧嘴。
“吾等好心借钱给汝,汝竟然反咬一口,小人!”
“皇后娘娘会为吾等做主,你就等死吧!”
“乃翁的,一群放高利贷,吸血印子钱的,还敢在我家主公面前嚣张!”
看得勃然大怒,虽然不赶车了,可周亚夫几个还是习惯性把鞭子带在身上,眼看刘闲后背见红了,他们是轮着鞭子,对附近人群一阵噼里啪啦抽。
别说,这一招还真好使,就算腰里金银满兜,动不动高买低卖,拉人闺女老婆抵账的高利贷们也架不住鞭子抽打,当即被抽的嗷嗷直叫唤,掉头就跑,刚刚拥挤的人群一下子就散开了。
刘闲是终于挤进了那间屋子,可是进去那一刹那,他又是后悔了,后背都冰凉的直发毛。
就算有过最坏的打算,真看到一屋子十一二个人,全都吊死在房梁上,舌头吐的老长,满脸铁青的模样,依旧足以让胆小鬼当场吓尿了。
也幸亏在河边,亲眼看过爆头,刘闲晃悠两下才坚持下来。
“抓个人来,问问这是窦家那一户!”
又是周亚夫大步流星奔了出去,虽然被鞭子抽了出去,可不少窦家人还在附近看热闹,眼看着个壮汉奔来,吓得那些人又撒腿就跑,结果一老头腿脚不灵光,没跑两步,就被周亚夫拎了回来,直接犹如拎小鸡仔那样拽回了吊死鬼棚屋中。
“太子有话问你!”
把老干巴材火往地上一扔,周亚夫凶神恶煞的就叫嚷起来。
“你是谁?”
本来还想维持点傲气,可是看周亚夫王建夏侯捷樊飙这刘闲麾下四大金刚一人一条马鞭子,窦家老头禁不住激灵灵的哆嗦了下,终于抱拳重重一作揖。
“老夫窦得,观津窦氏三房族老,拜见吴国太子!”
“孤再问你,这死的是什么人?”
“回太子,他们是...,我观津窦氏五房全家,他...,他是家主窦甯!”
这个人名,又让刘闲气得一咧嘴,昨天对账本,带着狗腿子找召谷离收账,把他长女召雪收走的,正是这窦甯!
好家伙,线索到这儿一锅端了!一个知情者都没留下!眼看着吊在上面直吐舌头的窦家五房,在刘闲眼里似乎又活过来了那样,摇晃着大舌头对着自己做着鬼脸,唱着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气得刘闲嘴角都直抽,又是狠狠一挥巴掌!
“全都放下来!”
心头暗叫着晦气,周亚夫几个又是一起动手,可是刚拖着都硬了的窦甯要放下放,低头恼火的刘闲又是中了邪似得一声大喝。
“等会!”
“太子!”
“主公,怎么了?”
“这窦甯一家是被人谋杀灭口的!都给孤出去!”
在刘闲气急败坏的叫嚷中,拖着傻大个的周亚夫其他人,又是乱七八糟的向外赶,可是走到门口回头又一看,刘闲再一次泄气的一拍大腿。
“定下,用不着了!”
从门口向低矮的军营土坯屋子里看去,早已经踩了一地脚印,各种样子的都有,哪儿还能辨别是凶手脚印。
“老师,您究竟怎么了?如何就说这窦甯一家是被谋害的!”
“人上吊,肛门失禁,屎尿齐留,你看看这木桩材火倒了一地,可上面有多少污渍,这些脏东西却集中在窗口,那儿才是第一案发现场!”
“而且人活着时候,血液流动,被绳索勒捆就会形成瘀痕,死亡之后血液凝固静止,就算形成瘀痕颜色也要浅的多,你再看那窦甯脖子上,是不是两道泪痕,一道浅的是现在吊着的,一道深的,才是真正勒死他的痕迹!”
“嘶~~~”
老师没白叫,刘闲后世看都市频道奇案录里的知识,又教给贾谊了,不仅仅他,周亚夫,萧娘子他们看了无不是啧啧称奇,片刻后,周亚夫怒吼声又好像雷鸣那样,猛地揪住了窦得老头子的衣领子,扯着他到了面前,暴怒的嚷嚷道。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竟然谋杀了窦甯一家灭口!”
哗啦啦的骚味中,老家伙裤裆也禁不住湿了,满是悲催,他不住地摆着手否决道。
“老朽等人是同族啊!又怎么会去谋害同族一家呢!”
“喂,大胡子,老家伙自己都没剩下几口气了,他能杀谁?应该将窦氏全族的男丁都抓起来,询问一番!”
难得萧娘子聪明一把!可也没多聪明多少,不过现场在刘闲来之前就被破坏掉了,他也没什么办法,干脆也没管,任由着这帮家伙吵吵把火的去抓人去了。
.........
审问时候,刘闲倒是又展示出了个新技巧,直接腾出来十间空的军营营房,每抓来一个窦家人,就分别投入任意一间营房,单独询问,一个很有意思的招供内容就出来了,窦家几房当家那几个,无一不是否认有过聚集,就说被抓进来恐惧,干脆分房睡觉去了,可是那些年幼的小字辈,则是多招供,被抓进来之后,窦家各房都有一次串联,甚至窦家还和巴氏等联络过。
谁在说谎,一眼就能看了出来。
但是,就算那些小字辈也都说的差不多口径,串联商议对策之后,各方就都返回各自分的营房休息睡觉去了,有几个是亲眼所见窦甯家三人回了位于军营一角的营房中。
现在颇为后悔,没把《大宋提刑官》和《柯南》多看两遍,现在除了判断出个他杀之外,十几具都硬了的尸体上,刘闲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更多讯息了!
“老师,应该不是窦氏族内或者其它任意一家所为!”
“何解?”
这时候,贾谊却又是拱了拱手,听得刘闲眉头一挑,又是扭回了身,愕然问道。
“元芳,你怎么看?”
“老师,能把窦家五房全都聚拢在窗户附近,肯定是他们格外信任的人,其它五族就全部可以排除,他们都是竞争对手,不可能让窦甯那么信任!可窦家奴仆已经被另外关起来了,能同时缢杀窦氏五房这么多人,还不发出太大声音都,至少得二十几个壮年,可窦家每一房壮年男丁就那么几个,要是聚齐了,人多嘴杂,终究能问出蛛丝马迹,但是经过盘问,丝毫问题都没发现,学生还刻意吓唬了几个窦氏成员,谎称已经有人招供,就是他们谋杀了窦甯,尽管吓得面如土色痛哭流涕,可也没人承认!”
不愧是大汉高质量男性,背着手,贾谊分析的头头是道,旋即,他又是凝重的皱起眉头。
“这么看!疑犯最可能的只有这北军中人!”
“王建,你去找中尉王忌将军,尽量调查一下昨晚巡逻情况,何人曾经没有命令靠近过抄家营!”
“明白了!棒子,你们仨跟我走!”
听着刘闲的命令,王建招呼一声,四人又上了大奔,登着脚蹬子就奔了出去,而面面相觑的也坐在了大奔中间两排座椅正对面,沉默了许久,刘闲和贾谊却是几乎同时重重松了一口气。
虽然现在还没确定结果,但是窦皇后以及窦家两位侯爷的嫌疑,多半被排除掉了。
功臣派刚刚诛杀诸吕才十几年,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第二个外戚染指北军,窦家宗家也识趣儿的离军队远远的,直到汉景帝时期,外戚才稍稍重新抬头起来,就算那时候,魏其后窦婴也是调集的,齐,赵,梁国部队驻扎的荥阳,精锐北军还是在某个周老二手中!
窦皇后一系没了嫌疑,刘闲卸下块担子的同时,牵扯到皇太子刘启的可能性也少了些,让贾谊去了块心病。
“下面怎么办,老师?”
“走一步查一步呗!”
至少现在,窦皇后连北军一兵一卒也调集不起来。
第三十章.资本造反?
这事儿没法查了。
刘闲有点低估了这个时代商人招人恨的程度。
的确,这帮家伙的确有契约精神,
仅仅口头承诺,就无论如何都会去做到,但也仅此而已,看看这被抓六家靠什么发家的吧!放印子前,高卖低买,肆意抬高生产用品如铁器,纺织用具等等生产资料的价格,然后趁荒年发国难财,和他们相比,后世生产不规范辣条等违法商家纯洁的就好像天使一样。
构成北军的主要兵力是什么,各地幡上来的农兵,谁在家不吃过奸商亏,昨个晚上违规过来敲诈勒索,报仇的,谩骂的,或者干脆远远来看个热闹的竟然有一万多人。
要知道北军总兵力也就五万,百分之二十的人溜达来了,这年头又没有监控,还怎么查?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送葬礼仪了,北军也有墓地,就地把倒霉的窦家五房一大家子人全都埋下去,然后王忌抓了几个倒霉鬼,执行军法抽了一顿,算是给刘闲个交代,这事儿就又了了。
“真相的代价啊!”
下午坐着大奔车队晃晃悠悠回去,双目无神的坐在车上,刘闲忍不住还直嘀咕着。
行刺他的召雪,河边大巫师带徒弟淹死的六个,军营中这又是十四口人,现在已经交代出二十一条人名了。
而且现在回想起来,行动如此迅捷,刘闲这才刚刚将六家拿下,还没有查清楚哪一家将召雪送进了宫,成为行刺自己的凶器,窦甯一家就被灭了口,其手段毒辣,实在是令人胆颤心寒。
甚至刘闲都开始忍不住怀疑起了汉文帝来,现在明面上有这个实力的,也就是汉文帝。
不过也仅仅是怀疑而已,汉文帝要想弄死自己,有得是更高明的手段。
嘀咕着,赶在了太阳落日前最后一丝余晖回到了吴王府,刘闲还没等歇歇气儿,今个没跟来,留守王府继续整理账本的曹奇却是一脸焦急赶忙迎接了上来。
“主公,有点不妙啊!”
“今日,长安几十家商号无人营上,但有人问,就言无货!钱帛不贷,粟麦不收,看情况,这是奔咱们来啊!”
他妈的,资本还造反了?刘闲顿时气得一咧嘴。
.........
“主上,面食!”
甭管怎么样,饭还是得吃,为了迎接刘闲,厨房又杀了头羊,太子帮进到饭厅时候,热乎乎的羊汤面条,冷热两色的小菜已经准备好了,眼看着刘闲脸色格外难看,召春吓得美腿都直发软,战战兢兢这才将热好的细面放在了刘闲面前,却不想这一次,刘闲非但没有拎出长长的戒尺责打于她,反倒是挥了挥巴掌。
“一会把召谷离放了吧!这事儿和他没啥关系!”
“多...,多谢主上!”
朱唇都激动的颤抖了下,召春赶忙是感激的提着裙子拜谢道,不过也没和她多说,刘闲直接挥了挥巴掌,让她下去,旋即这才倾身又压在了桌面上。
“这事儿是孤考虑不周了!昨晚烧了这些长安商阀的算缗,想要给这些奸商们个台阶下,不想这群家伙不识抬举,竟然还集体和孤杠上了!”
“一群放印子钱的虫螄贱人而已,还真敢和主公作对!主公,要不明个咱继续上府,挨个抓人,再抄几家!我看这些混蛋怕不怕!”
典型的封建特权思想,拍着桌子,最混的屠狗辈樊飙第一个表态起来,可这一次,就算贾谊这个知识分子竟然都跟着赞同的点了点头,谁知道听着他们发表意见,一股子神秘的笑容却是在刘闲的嘴角勾了起来。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主公何解?”
“别忘了咱们手里现在攥着的可是长安第三号到第十四号的巨商呢!”
“一会儿诸位还得跟着孤辛苦一下,这一晚上,孤也等不了了!现在赶紧吃,吃完了出门,孤要再去一趟北军军营!”
“主公!”
听着刘闲发狠,这次曹奇却是为难了起来。
“现在都宵禁了!”
“陛下不是给了孤特权吗?咱们不是有符节吗?昨天慢了一拍已经酿成大错了,今个是绝对不能再慢了!”
拍着桌子,刘闲却是目光烨烨好像放光那样,眼看他主义已定,周亚夫他们也不是墨迹人,直接筷子一搂,开吃,继续干活!
一点儿也没个贵族模样,围着一圈儿高脚桌子,大盆大盆的羊肉面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风卷一空,端着饭碗,刘闲脸上的阴笑已经浓郁的好像要滴下来那样。
老子喜欢这个还没养成世家臭毛病的西汉!
一顿饭吃完,打着灯笼,将汉文帝给的符节挂在了第一辆大奔上,一大群黑涩会大佬又是气势汹汹杀了出去。
............
...
这一道闯宵禁,还真叫个爽字了得,让刘闲把特权体会了个淋漓尽致,一路横行霸道,见红灯就闯,遇到执勤的北军把车队拦下,周亚夫这狠人跳下车,扯着领队军官就先抽俩耳光,指着文帝给的符节用东北话说一阵舞舞玄玄吹牛哔,打的直发蒙之后又跳上大奔扬长而去,坐在后座,刘闲要是再戴个大墨镜,嘴里叼根雪茄,就更形象了。
就这样,靠着混,刘闲竟然大半夜的从亚洲防备最森然的城市一路闯了出来,又一次到了北军大营中。
这次他还来对了,大半夜的,偷偷摸摸从各自军营摸出来,跑到刘闲扣押在这儿的商人营闹事儿叫骂勒索的北军军士竟然又是好几千,围墙外面,围的密密麻麻的,更有胆大的爬进营地里叫骂勒索以及些更加下作的事情,女人的哭声都传出去老远。
别看刘闲也恶心这些放高利贷的,可他的猎物他来宰,换你们这群**子叫啥事儿。
“老周,把大门堵了!王建,再去找中尉王忌将军!”
“遵命!”
王建跳车后,八辆“大奔”直接嚣张的撞进人群,一字排开,把这片屯营门堵了个严严实实,几十个纨绔拎家伙就蹦了下来。
不过这年头人真叫生性!眼看他们骂骂咧咧推搡着,把人往外轰,还有不长眼的军士竟然拔刀了出来,同样凶狠的对骂着,眼看着火气越来越大,两方人就要吵吵动手起来,忽然夜空中一声雷鸣,凌厉的火光下,前头叫骂的最起劲儿的那个军士咕咚一下就反倒在了地上”。
心脏狂跳,刘闲甚至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漏火杀人了!可现在时间紧张,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死尸看多了,麻木了原因,仅仅一个愣神,左手抬起,打造的万年不死丸又一搂火,刚刚另一个闹腾的**子也被干翻在地,踩着自己自行车头,刘闲恼火的咆哮着。
“老子吴国太子刘闲,谁他娘的还敢造次?”
“渭河边!一雷劈死大巫师的吴国太子!妈啊!真遭雷劈啊!!!”
不知道是不是托,反正混乱的人群中,不知道谁龇牙咧嘴叫嚷一声,旋即刚刚还气势汹汹过来没想干好事儿的**子恨不得爹妈多声两条腿儿,就跟打了败仗那样,龇牙咧嘴的向回逃去,甚至鞋跑丢了都顾不得了。
............
王健把刚刚睡下的中尉王忌又折腾起来时候,刘闲自己已经将事儿给摆了,他骑着战马急促巡视军营过来时候,刚好看到军营内,一连跪了三十几号人,正龇牙咧嘴哀求着,慌得他赶忙伸手。
“刀下留......”
刷啦~
周亚夫带头,十来个纨绔还有二十几个陈树麾下精干小弟狠狠挥下了环首刀,咔嚓的脆响里,三十几个脑袋瓜子真和还没传到中原的西瓜那样,清脆的落了地,眼看着这一幕,王忌一个人自又不得不悲催的吞了回去。
“王将军,幸亏孤又回来一趟,昨日公然行凶,勒杀朝廷要犯的暴徒竟然再一次妄图行凶,孤已经将他们全部斩杀!”
后世在职场学到的最精妙一招,那就叫扣帽子!甭管你有没有理,先给对方找个帽子扣上,这看着王忌脸色不对,刘闲也先一个帽子扣了过去,噎得他这九卿之一的中尉也老脸憋得跟吃了翔那样。
“如此,老夫多谢......,多谢吴国太子了!”
“孤应该的!还望中尉将附近凌乱的散兵带回去,别被孤误杀了,来人,将这些脑袋都给孤挂在营房上!”
今个是真的大开杀戒了,不过算起来,相比于闯夜禁,刘闲杀这些大头兵还真都叫小事儿了!王忌颇有些挂不住面子气哼哼的又出了营门,在他背后,樊飙他们就把脑袋挂在了墙上,这一顿杀,震慑住的还不止外面的散兵,六家三四百口子人也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一个个犹如被猫在外面咣当瞄准的耗子那样,缩在各自房子里不敢动弹,全然没了收高利贷时候拉人妻女抵债的嚣张。
杀完人,按照刘闲的既定目标,周亚夫樊飙他们又是挨个门口敲,大声的嚷嚷着。
“里面的奸商听着,平日里经营盐铁,钱谷,布木等诸项生意的可带妻子儿女出来,剩余的,明日一律京口枭首!”
“快点动弹,晚了可就没机会了!”
这声一出,那些大商家族的老吸血鬼们更好像是被水灌了耗子洞那样,争先恐后的往外涌着,六家核心子弟加家小被抓的足足有七百多,这么钻出来的就有五百来个。
真是人不狠站不稳,白天,还有窦家子弟对刘闲扔石头,可现在,看着刘闲站在点将台上,背后挂着五个滴着血,刚刚钻进营里干坏事儿敲诈勒索甚至强干的**子脑袋,什么巨商世家都怂了,老的小的,不住跪在地上磕着头。
可是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刘闲依旧不满意,背着手踱着步,后世电视剧里大反派气质十足,他又是抬手一搂火,清脆的燧发枪声在夜色中格外响亮,吓得身边几个纨绔都是一激灵,可那天亲自搂火过的萧娘子,瞳孔则兴奋的好像夜猫子那样。
“孤不要那么多人,经营铺子收粮收谷的可以跟孤走,要是进了城,发现有冒充的,那就不是枭首的问题了!一律腰斩!从腰这儿,咔嚓一刀,人两节,明白不?”
听着他脸色狰狞的嚷嚷,台下跪着的商阀子弟不少吓得面如土色,有人终于挨不住恐惧,悄悄的向回溜了过去,有的犹豫再三,却硬着头皮留了下来,张望向同族的眼神则是冒着凶光。
就向后世那个笑话,跑不过大老虎还跑不过你吗?真要腰斩时候,把同族的差事抢过来不就成了!
又精简了点人,还剩下四百多,真正管事儿的壮丁大约八九十人,去掉了啥都不能干的寄生虫,刘闲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把附近的营房空出来,都去睡觉吧!”
屁话,说提莫的能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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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了一回夜禁已经够刺激了,刘闲是没有勇气带着这四百多号再浩浩荡荡闯回吴王府去,乖乖等到了天亮,一大早晨,关押犯人的这片军营真好像生离死别那样,不知道啥时候要被拖去枭首,扒着栅栏边上,被留下来那些六族商人包括巴德老头都是搂着栏杆痛哭流涕着,一边被驱赶着出来,“侥幸逃得性命”的管事儿的也忍不住热泪盈眶,边哭边被赶出去,时不时还回头张望一下。
又是充分发挥特权阶级的嚣张跋扈,到了北城门,黑涩会红花双棒樊飙,周亚夫连打带踢,把门口等着进城的百姓商贩驱赶开,刘闲的大奔车队又是第一个进的城。
回了吴王府,商人队伍再一次精简,家眷,子女,老人全都被扣留下,就剩下正好八十一个六姓真正负责经营家族产业的管事儿们。
也没核对到底该腰斩谁,每人手里塞了个账本一盒墨一根毛笔,花园里,刘闲又像是个土匪头子那样,穷凶极恶的喝令起来。
“管钱谷的就给孤出去收粮放贷,管盐铁的就回去把封条揭开,该干买卖干买卖,晚上核对账本,最后几个吃鞭子,谁要是敢消极怠工,一律腰斩,听明白没有!”
“小的明白!”
一人带几个吴王府下人帮工,然后都给老子滚吧!
哪儿像个太子啊!活脱脱汉高祖在世,在刘闲骂骂咧咧的叫嚷声中,一群犯事儿奸商,乱糟糟就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