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凤求凰之为爱重生TXT下载凤求凰之为爱重生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凤求凰之为爱重生全文阅读

作者:滚粪球的屎壳郎     凤求凰之为爱重生txt下载     凤求凰之为爱重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二章 好起来了(三)

    听到裴信淼的话,梦凰心里忽然隐约生出了有些不好的预感。具体是什么她还不确定,但她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一切好像又完全掌握在了他或是别人的手里。自己现在似乎只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着早就设定好的路。若放任下去,梦凰可以预见自己一定会说出一些她本不愿意说的话。倒时候,肯定又会掉进别人挖好的圈套里。

    可是,不幸的是,以梦凰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就是想阻止也要先找到一定的头绪。开头是已经输了,那就只能在过程和即将结尾的时候重新找回主动权。最起码,梦凰现在已经进步到在开始一会儿就察觉出不对劲儿的地方。要是搁以前,恐怕,她是直到事情结束才会发觉出一些眉目。

    梦凰镇定了下心神,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将信里剩下的内容继续看了下去。信上接着道:“跟这封信在一起的一定还有一封信。那是我用英语写的,你看不懂是一定的。那是我们家乡的某一个民族的话,我想,在这个世界里应该也就只有我,还有你那冷血弟弟的老婆能看懂了吧。不过,为什么她能看懂呢?那是因为,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嗯,在说这个天大秘密之前,我还是先翻译一下那封信的内容吧。这样,我后来说的话你才能够理解。我想的周到吧。呵呵。”

    “难怪皇上知道那是用英文写成的。可是,她既然已经翻译了,为什么皇上又要让我翻译呢?难道,是跟她后面要说的大秘密有关吗?”梦凰看到这儿不免顿了一顿,心里琢磨着子晴到底有什么意图。但得出的只有更多的疑问,没办法,只好继续看下去。

    只见信上接着写道:“那封信的内容是‘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但是我真的不爱你。死心吧!’我是实话实说,你要觉得自尊心受伤那也没办法了。谁让我现在已经在我的豪华别墅里躺着了呢。不过,你好歹也是皇帝。伤心一时也就算了啊。好了,言归正传。这封信呢。一是我的心里话。二呢,也算是一个证据吧。一个可以证明赵梦凰其实是跟我同一个世界人的证据。”

    梦凰看到这儿,眉头不由紧紧的皱着,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大。虽然她不想往坏处想子晴,但她的所作所为无一不让人怀疑她在酝酿着什么阴谋。直觉告诉梦凰,接下来一定会有更加刺激的内容。为了不在皇上面前露出异样的神色惹得他的怀疑。梦凰运起内力悄然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小周天,这才令自己的神色一直保持泰然。

    “因为她跟我来自同一个世界。所以,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去问她。不过,如果我不在了,那她肯定会先我一步离开。那么。你想知道的真相便再也找不到了。这,也就是你的好弟弟——裴信炎早就算好的一切。一点证据都不会留下。但我还是忍不住要把真相告诉你,即使没有证据,但只要你能有所防备也是好的。起码不会等到他的刀子捅伤你时,你才惊觉在你身边的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恶魔。我们虽然来自同一个地方。但并不是同时达到这里。其实,她是先我一步来到了这儿。而我,你应该也清楚,我是在她嫁给你弟弟一年多以后才出现在这里的。你在悔过森林见到我的那次,其实就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还记得当时裴信炎是怎么对我的吗?他拿剑指着我!说到这而。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他的梁子原来就是在那时就结下的呀?你会这样想也没错了。毕竟当时,我们表现的都没什么破绽。以后的骨肉计,我更是被逼的一用再用。最后,还是你下令让他禁止出入皇宫,才让我得到一些安宁的日子。你对我的好,我其实都记在心上的。”

    “原来,她这是要陷害信炎呐。接下来,该不会说早到这里的我其实就是她和信炎之间的联络员或是中间人吧。她真是走了也要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啊!”梦凰看到这儿,连气都生不起来了,所有的冤枉和愤怒都转化成了嘴角的一抹冷笑。

    “看到这儿,以你的聪明应该也猜到了我要说的真相是什么了吧。你的好弟弟,你一直信任的好弟弟,他其实早就看上你的王座了。你也知道,赵梦凰那么喜欢他,又是个嘴上没把门儿的人,为了讨好他,她当然会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所以,才有了今日的一切。我其实是被裴信炎他们强行绑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巫法,把我从我的世界里硬拖了来。还警告我说只要我帮他们完成计划,只要我在你身边待上几年,他们就会把我送回家。还说,我是他们选了很久才找到的唯一能令你真正心动的人。”

    “你都不知道,我虽然恨他们,可他们也掌握着我能不能回家关键。所以我不得不跟他们合作。说实话,我一开始也是恨你的。因为如果没有你,他们如果不是为了对付你的话,我根本就不需要被绑来这里。可是,时间一长,我发现,你是真心对我的。我就再也恨不起你来了。虽然我对你的确没什么感觉,但在我心里也早把你当作家人一般。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在你后宫里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你明知我在杀掉你的孩子们,你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的由着我。我真的不忍心再伤害她们害你断后。可是,你也知道,我受制于人。我不得不啊!我被楚诺他们盯上,裴信炎也不闻不问的只是催我动手杀掉你的孩子们。连我们的孩子被人害死也都是因为他。之后,我再没有生育也是因为他让赵梦凰配的药。虽然现在,我人已经不在你身边了。但在这里,我还是要对你说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求我最后的这些话可以帮到你。”

    “p.s.那封可以当作证据的信,如果,赵梦凰在我走之后幸运的醒了过来。你拿给她看,她必然也看的懂,也一定懂得如何翻译。但是,可以预想的是,她就算是看懂了也会说自己看不懂。只求你不要相信她的话才好。她虽然嘴上没把门儿的,但经过裴信炎这么多年的训练,还有他那个世界闻名的师傅,想必一定会进步很多。你千万不要信她狡辩的话呀!”

    “最后,祝你一切顺利,我会在我世界为你祝福的。”

    落款是“期待你好的家人:欧阳子晴”

    “皇上相信她的话?”梦凰难以置信的放下信,问道。

    “你的确没有翻译。”裴信淼脸色不变的平铺直叙道。

    “我没有翻译是因为我怕这信上的话会伤害到你!你不能不问原因就这么武断的选择相信她的一面之词!”梦凰怒道。自己的一片好心还是被人利用了吗?呵呵!

    “朕竟不知皇弟的王妃这么关心朕啊。”裴信淼似是不相信的嘲讽。

    “皇上身上肩负着国本和万民,草民关心皇上的健康也是理所当然的。”梦凰不卑不亢道。

    但同时,她的心里却有另一种说法:“谁想关心你啊,老子这是爱屋及乌好不好!”不过,这话也就只会在梦凰心里吼一吼了。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裴信炎,眼下,这话是怎么也不能说出口了。

    “这话说的到底冠冕堂皇的。是信炎教你的吗?还是,你真的变的聪明了许多呢?”裴信淼饶有兴致的看着梦凰道。

    “你不用试探我了,如果你确信这是证据,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抓来问罪,反倒让我来见你。你心里也一定是怀疑这信的内容吧。想从我嘴里套话吧。你难道不认为,这封信根本就是别人伪造的?兄弟阋墙的真正主谋其实另有其人。谁知道这封信究竟是不是欧阳子晴所写。反正我没见过她的笔迹,我说这封信是伪造的也可以。”梦凰双手抱胸,几句平静的话瞬间将局势扭转。

    “啪!啪!啪!”梦凰话音刚落,紧接着便是三声清脆的掌声响起。

    “果真是士别三日,必当刮目相看呐。不愧是信炎身边的人,果进益了许多。”裴信淼嘴角含笑夸赞道。

    “皇上可能搞错了,草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没什么进益不进益的。”梦凰冷声挡过裴信淼的糖衣炮弹。

    “扑哧,好,朕的确是怀疑这封信的真实性,所以才找你来求证。你若能解答朕的疑问,朕就不让这兄弟阋墙的事发生。”裴信淼忍不住一笑,似是被梦凰说动,算是妥协道。

    “你有什么疑问?”梦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耐住脾气问道。

    “还是第一个问题,她要走为什么要杀了你?”裴信淼收住笑严肃道。

    “因为我比她先来是事实。不过,这‘先来后到’的说法还是她告诉我的。你既救了我,那一定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吧。”

    “是,的确是她先开的口。”裴信淼经梦凰一提醒,仔细一想,终于找到散落的记忆碎片,一一拼接了起来。

第三百零三章 好起来了(四)

    “既然你记得,那信上所谓的我将她绑来的说法可算是不攻自破了吧?”梦凰眼中泛出自信的光芒,说话的底气也足了许多。

    “勉强。也可能是你们事先算准了朕会跟去,故意要她这么说的。”裴信淼不置可否道。

    “那这么说她手下的人也是我们安排的吗?皇上说话会不会太偏袒了些。我看皇上已经先入为主的相信这信上的话了吧。”梦凰嗤笑道。

    “信不信皆在朕的一念之间,但你若想不出话来解释,朕也不逼你。你现在就可以回去,然后将今天朕和你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他。他若不方便出面的话,你身后不是还有你们的师傅和卫洋吗?我想他们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裴信淼摆出一副要送客的态势,根本不担心梦凰会就这么不了了之的走掉。

    “皇上在对我用激将法吗?”梦凰没有上当,依旧冷静的望着远处的裴信淼。

    “给你个忠告,不要妄图臆测朕的想法,就凭你,还触不到朕的万一。不过,朕现在可以告诉你,你如果再不说些关键的证据来证明这封信是伪造的,那么朕就真的要送客了。”裴信淼眉尖一挑,好似善意的提醒。可看起来总像是在挑衅一般的让人只想撂挑子走人。

    “你这态度,还真是不给人好好说话的机会。”梦凰叹道,重新调整好情绪。许是裴信淼跟子晴在一起久了,原来他只是冷而已,现在,更添了几分高高在上的骄傲。若是最近流行的傲娇也就罢了。可偏偏他说话的表情和态度简直恶劣至极。就算以前,以他皇帝之尊,面对自己时也不曾这样的让人想上去抽他几巴掌。那种表情甚至用阴险奸诈来形容也不为过。

    “你还没资格教训朕怎么做事。”裴信淼耷拉着手重新坐回了原地。已经适应黑暗的梦凰现在才看清他身边的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原来,他一直都坐卧在几大坛的酒中间。难怪他刚刚靠近时,自己闻到了那么刺鼻的酒气。

    “是,是,是。您最厉害了。草民怎么敢教训您呐。”梦凰毫不遮掩的讽刺道。皇帝而已,真当自己害怕啊。更何况,他说的再厉害,又怎么会真的动自己。关于子晴和现代的事,这世上恐怕也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自己现在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他暂时是绝对不会动自己的。

    果然,裴信淼只是冷冷的斜了梦凰一眼,并没有多做追究。只是随手拎起一只喝了一半的酒瓶猛灌了一口,冷淡的开口:“刚刚你说的什么‘先来后到’的话,再说清楚点。朕当时离的太远。听的并不是很真切。”

    “要说的话。还请皇上先忘记那封假信的内容。这一定是有心人伪造出来,用以离间皇上和师兄,还有皇上和子晴之间的诡计。子晴的与众不同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更不用说是那些有心人。只要认真观察,这三四年间岂能不发现些蛛丝马迹。更何况。敌人的眼线还就在子晴的身边。”梦凰虽然不认识子晴的笔迹,但那封信里的英文的确不是其他人可以轻易伪造的。除非这里还有一个穿越来的人,否则,若这封信真的是子晴所写,那她真是走了也不要他们兄弟好过。

    非要看到他们兄弟阋墙才开心吗?更何况,她在现代根本又看不到这些。梦凰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子晴要这么做。

    但目前来说,她又不能承认这就是子晴所写。虽然漏洞百出,但凭借着裴信淼对她的深情。他也不会一点都不信她的话。而只要相信一个字。那他们兄弟之间就一定会产生嫌隙。现在又是他们的关键时刻,一旦发作,一定会让在外虎视眈眈的人窥到机会。那受到伤害的就不止是他们兄弟二人,还有整个魏国的黎民百姓,甚至还有其他三国的军民。战争。其实是两方都不可能讨到绝对好处的生死游戏。

    而且,自己刚刚都已经说了这有可能是别人的阴谋,此刻更加没理由自己推翻自己的论断。

    再说了,就算先不考虑裴信炎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单是裴信淼和子晴的事就足以让梦凰说出这封信是伪造的话。当然,梦凰是有足够的理由证明子晴信上的话都是谎言,但连带着就要将子晴的阴谋全部晾在裴信淼面前。那么爱她的皇上,又怎么能承受他最爱的女人连离开都要让他和自己的亲弟弟自相残杀呢?这是多么残忍的事啊!而且这样,也和裴信炎交代自己的事背道而驰。自己来是为了让皇上安心的,不是为了要让他更加痛苦。

    “有点道理,继续。”裴信淼听了梦凰的话,点点头,命她接着说下去。

    “皇上之所以相信这封信出自子晴,还不是因为这封用英语写的信。这种在四国间从未出现过的语言,一定更加具有说服力不是吗?”梦凰决定要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皇上是这么想的,那那些有心人自然也不会落掉这一绝妙的陷阱。皇上您看,这封信上只有短短的两句话,而且还是简单句,只要认识这几个单词,直译便可,根本就不需要掌握太多。若是子晴要考我,大可多写些东西。她既能在另一封信里翻译给你听,那又何必只写这么几句话呢?”

    “还有,信的最后,她既然已经消失在这里,又怎么能料到我会醒过来呢?她告诉我的是,只有我先她一步离开,她才能见到回去的‘门’。如果我没死的话,那么她回去的‘门’便不会开启。当初的她是那么坚信只有我死她才能离开,那既然她离开了,现在这封信上的话不是自相矛盾吗?”

    “这个理由还有待斟酌。”裴信淼依旧不置可否。

    梦凰见裴信淼的态度还是更加相信这信上的话,眼珠瞬间一转,不慌不忙的转换策略接着道:“啊!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梦凰这一声,成功的吸引到裴信淼的注意。梦凰得逞的在身后握紧拳头,给自己一记鼓励。然后乘热打铁,指着那封英文写的信道:“皇上你看,这封信的最后一句是‘it!’而它的意思,并不是另一封信上写的‘死心吧’。而是‘忘记吧。’子晴是一定不会在这种简单的问题上犯错的。这就像是把父亲说成是母亲一样的常识性的错误。想必,这封用英语写的信才是子晴留给你的。而那封信离间信才是伪造的。建立在真实上的谎言才是真正可怕的,无法轻易被人发觉的呀!”

    “是吗?”裴信淼淡淡的看着梦凰,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当然!还有,第一句‘thankyou’tloveyou.’倒是没翻译错,的确该翻译成‘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但是我真的不爱你。’但你要知道,这里的这个‘love’指的可不是平凡的爱。而是要为了自己爱的人愿意付出一切才能称为‘love’,才算得上是‘love’。在我们那儿,极少有人会对自己的爱人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是用‘爱’这个字来代替,也鲜少有人会这么说的。这是我们那儿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她这么说也没错,她珍惜生命想念家人才会想要离开这里。所以,她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并不能称为‘love’。而这句‘it.’也是希望你能够忘了这样的她,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这明明是一封充满真挚感情的信,怎么就被人利用变成了绝情信呢?”梦凰说到最后,煞有介事的大力摇着头,不敢相信,痛心疾首的闭上了眼睛。

    “真是……这样吗?”裴信淼的眼中终于泛起了光彩。他是真的很想相信梦凰的话,但这又和自己知道的事实完全相反。他虽感谢梦凰的好心,但不爱就是不爱,自己身处其中,自然最是知道。

    其实,子晴离开时说的那些话,那样的决绝,那样的毫不在乎。已经足以证明了一切。而子晴的性格,脾性,甚至笔迹他都是最清楚的那个人。其实不管梦凰如何把死的说成是活的,都无法改变被她善意的谎言掩埋的事实。

    这封信的的确确是出自子晴之手。而她想离间他们兄弟的意图,裴信淼也全然明白。自己当然不会相信,但心却更加碎到再也感受不到痛了。子晴离开,也同时带走了自己的心。没有心的人,又如何能感受到痛呢?

    裴信淼假装相信子晴信上的话,也只不过是想从梦凰口中听到一些有关于子晴的事。他想知道子晴离开自己是不是真的会过的很好。只是,现在的梦凰,似乎真的变的聪明了许多。不管自己怎么诈她,她都没有再中自己的计。只是一门心思的想开解自己。信炎能有这么一位始终陪在他身边的人真是再幸运不过了。

    而且,看信炎的态度,他对她,也终是不一样了许多。这夫妻之缘,若是深的话,尽管一开始不爱的,最终也会深深爱上吧。

    ps:

    文中关于“love”一词的解释纯属阿郎杜撰,只为剧情需要,见谅

第三百零四章 好起来了(五)

    “你就这么不放心吗?”黑暗中,慵懒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咕咚咕咚”的灌水声,指引着裴信炎前进的放向。

    “皇兄的事,臣弟自然不敢马虎。不过,还请皇兄不要误会,臣弟这次来其实也是担心她的身体能不能支持的住。”裴信炎话说的坦荡,似是信口拈来。但话里的真心还是让裴信淼听出了几分。可能以前裴信炎这么说,只会让人认为他是拿梦凰当借口,而且手法还并不是很高明。但现在,裴信淼明显能从他的神态和眼神中察觉出和以往不一样的东西。那点儿真心,是单为梦凰而生的。

    “能看见你喜欢一个人的样子,我这个做哥哥的,百年之后也能对父皇母后有所交代了。”裴信淼没有遗憾的叹道。

    “皇兄言重了些。”裴信炎不由的皱眉道。皇兄的话听起来有些太突兀了些,怎么突然就提到百年后的事呢?这也太不详了些。虽说自己不信命,但皇兄是天子,还是得多注意些。

    “不会,是你想多了。”裴信淼勾起唇角,展露出一丝安慰的笑。

    “是,臣弟也是太担心皇兄了。皇兄现在还是一直喝酒吗?这会不会太伤身了些,皇兄若是作戏给人看也要留意些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啊。”裴信炎不放心的劝道。

    “我有分寸的。”裴信淼挥挥手,接着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掏出两封信,递给裴信炎道,“趁她还没来,你先看看吧。”

    “是什么?密报吗?”裴信炎接过信,一边打开一边随口问道。

    “嗯,子晴亲笔写的。”裴信淼说完,眼神不受控制的黯淡下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抬起头看向裴信炎。

    裴信炎听到皇上的话,便知他会为了子晴这两个字难过,故也没有吭声。只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信上。

    果然,第一封用英文写的信,他自然是看不懂的。虽然梦凰之前终于说出自己和子晴的来历。但却还没来得及提到英语的事就被他烦躁的打断了。那之后,梦凰虽也会讲些现代的事给真心和靖泊听,但就是没有再提过她会英语的事。那自然裴信炎对英语更是无从所知。他看这封信也是像看天书一样不知所云的。

    等到他将眼光移到第二封信后,第一封的内容是得到了解答。但子晴的目的也一目了然的摊在眼前。这么拙劣的离间,非但不会让他们兄弟之间产生嫌隙。从另一个方面,在裴信炎自己看来,这更能让皇兄认清她是个什么人,然后对她死心。

    但。这也只是以他自己的角度做出的第一个判断。再之后。裴信炎用梦凰之前教他的如何“以己度人”来重新思考这件事对皇上的影响。那么得到的结果肯定是受伤更深。对皇兄来说。恨是如何也恨不起来的。既然不能恨,那就只能伤害自己来发泄这错爱的后果。

    兄弟之间是不会因此产生嫌隙,但皇兄的心却再次被无情的践踏利用。不但皇上痛苦,他这个做弟弟的也会心疼。果然。她能伤害到的也只有真正关心爱护她的人。

    想到这儿,裴信炎真想追去她的世界,将她撕碎,然后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九五至尊的皇帝就这样被一个异世界来的女人随意的利用,玩弄。这口气,叫他如何咽的下去!

    “皇兄的意思呢?”裴信炎恨是恨,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温和风度,淡淡的问道。信既然是皇兄拿给自己看的,那就代表他一定想好了往后该怎么做。自己还是先听听看他的想法再说吧。

    “将计就计。”裴信淼声音平淡道。

    “也是。谁知道她背后还有什么人。毕竟,她是恨惨了我。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我的。”裴信炎点点头,分析道。

    “那你的王妃呢?”裴信淼突然开口。

    “皇兄在怀疑她吗?不可能!臣弟相信她!”裴信炎不悦道。

    “可我不信。”裴信淼的声音平平的从黑暗中传来。明明什么感情都没带,但却让裴信炎听起来很不舒服。

    “皇兄对她会不会太苛刻了些。”裴信炎忍不住不满道。

    “做朕的弟媳。难道不该要求严格些吗?”裴信淼反问。

    “皇兄对她有偏见。”裴信炎肯定道。

    “你要说偏见,那就是偏见吧。”裴信淼不想再和他争论下去。

    考验是一定要的,否则如何能够成为信炎后宫中的一员。而且,她又无法生育,以后势必还要出现别的女人和孩子。自己已经没办法了,魏国的血脉只能靠信炎来延续。不能再让她像子晴一样专宠到皇室血脉断绝的境地了。虽然信炎比自己理智的多,但也难保她不会为了绑住信炎而耍手段。而且,单看几年前的她,绝对会为了绑住信炎胡作非为。

    “皇兄!”

    “这是圣旨!你快找地方藏起来吧,如果中间敢出来捣乱的话,那后果绝对会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朕,君无戏言!”裴信淼见裴信炎态度强硬,无奈只好用圣命来压他。

    “皇兄……微臣遵旨。”裴信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依命退到裴信淼身后的屏风里,敛息屏气的等待梦凰的到来。

    待裴信淼也重新坐好,开门声便响了起来。之后发生的一切,也都被裴信炎听的一清二楚。连他也不禁感叹梦凰真的变聪明了许多。简直和以前的那个她判若两人。而且,关于她说的那个什么“love”的“典故”,连他也不禁有些动摇。听她随口念出那信上的英文,那种自信,让她的说法更加的令人信服。

    但是,高兴之余,裴信炎心里还是感到隐隐的不安。那种不安出现的时候,也正是梦凰随口念出那句英文的时候。那种距离感,让他恐慌。而那种恐慌,又让他愤怒,憎恨。

    正当他震怒之下,快要将他面前的屏风捏碎的时候,梦凰的声音再次传来,只听她说:“皇上,何必要将自己爱的人想的那么不堪呢?爱情不是发明出来让人学会憎恨的。有时候,放手才是真正的爱不是吗?不过,也只有当你确信自己放手她会得到真正的幸福的时候,才能毫无留恋的放手。像我,我就情愿自己爱的人在世界的某个地方平安的活着,也不愿他在我身边痛苦的死去。”

    “你能确定,她回去后会……幸福吗?”良久,裴信淼终于再次开口问道。

    “应该会吧。她为了回去连这里的一切都能放弃,以她那么聪明的头脑,一定早就计算好了这之间的赔赚。但就我所知道的,最起码她回去后一定不会再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在我们那儿虽然她不会像现在这般享受荣华富贵,但衣食不缺是肯定的,甚至以她的才情会过的更好。一切都是用自己的努力来赚取的。而且,她中的毒也能完全解掉。我们那儿的曼陀罗可是不缺的,甚至可以说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医疗条件也比你们这儿好很多。相信,她治好病,如果想念这里,兴许会从原来的地方回来也不一定。”梦凰实话实说道。

    “你没骗朕?”裴信淼激动的从地上一下子蹿起来,猛的攥住梦凰肩膀问。

    “我可以指天明誓。”梦凰忍着疼举起右手道。

    “好,朕信你。你回去吧。”梦凰刚想说誓词,不想裴信淼就放下了手,转身走向自己从未躺过的床上,和衣而卧,不再多言。

    “上位者就是那么没礼貌。”梦凰见此无语的皱眉发了句牢骚,也不多留,照着原路返回。出门,早就等在外面的常公公扶着再次装病的她上了肩舆,抬着她出了宫门。靖泊接着她,话也不多说,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向着王府驾车而去。

    这边,梦凰走后,裴信炎从屏风后转出来。刚想问些什么,只听背向他在床上躺着裴信淼道:“你也回去吧,我没事了。不管她的话是不是你教的,我都会振作起来的。”

    “那皇兄保重,臣弟先回去了。”裴信炎没再多说,对着裴信淼的后背躬身告辞道。

    “嗯。”裴信淼应了一声,身子动了动,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这么长时间浑浑噩噩的过着,也该好好睡一觉了。睡起来才能有精神不是。

    梦凰的话虽然没能拯救他破碎的心,但却也给了他一些力量得以驱使着他这具失去灵魂的躯体,继续在这高高在上的皇位上为自己的弟弟和国民们尽力做最后几件事。梦凰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与其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怀中死去,还不如知道她在某个地方平安的活着。最起码,他的子晴是依照自己的意愿离开的。她走的很开心,虽然她的世界并不欢迎自己。

    裴信炎见裴信淼睡去,自然也悄然从密道离开皇宫不提。不过,他倒是很满意梦凰今天的表现。虽然皇兄没有多说什么,但他知道,最起码他现在是不会再颓废下去了。目的达到,他的脚步也不自觉的轻快了许多。这也和平时喜怒不行于色,稳重行事的他判若两人。改变,总是相互的。

第三百零五章 御驾亲征(一)

    虽然梦凰比裴信炎早一步离开,但还是和来时一样。梦凰被各种各样的事拖着,怎么会比走在一路直通到王府的密道里的裴信炎快呢?等她回去的时候,裴信炎早已将梦凰所不知道的事都讲给了真心听。连茶也喝了有一壶了,才见靖泊陪着梦凰进到厅内。

    什么也不知道的梦凰待问清是否方便说话后,便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连她关于“love”的说法是编造的也都原原本本的解释了一遍。

    听到这些,裴信炎更加觉得梦凰变聪明了许多。这种急中生智,多少也起了点作用。因此不免对梦凰多注目了一些。可是,本来就常常看向梦凰的他,若再加上这些增多的关注,那他干脆就不用看别人好了。他那双眼睛单是拿来研究梦凰就已经觉得不够用了。

    “师兄,师兄?”

    梦凰的声音传来,让发愣的裴信炎终于找回了理智,定睛看向梦凰道:“哦,怎么了?”

    “你听到皇上怀疑你的事竟一点反应都没有吗?”梦凰疑惑的问。

    “你不用担心,皇兄和我之间还不至于因为那一封信而产生嫌隙。再说,她干的那些坏事,皇兄都是知道的。”裴信炎见梦凰还在担心他的事,想也没想的劝解道。

    “皇上都知道?那他还……不对!”梦凰见裴信炎话说的如此笃定,心头的疑窦顿生,瞬间心境清明的想到一个最可能的结果。于是,试着问:“难道,皇上是在试我?”

    “你不要多想,皇兄的本意是好的。要知道,他被最亲近的人欺骗利用。自然会变得小心一些。”裴信炎生怕梦凰知道这一事实,受到伤害,忙出言开解道。

    不过。显然是裴信炎太过紧张了。梦凰不是那种喜欢在这些事上计较的人。就算裴信淼真的是因为不相信自己才要这样试探于她,梦凰也是能够理解的。她的好处便是很少怀抱那些不该有的。超越自身所得的期待。

    所以,就当裴信炎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梦凰打断他道:“你不用费心解释了,我都理解。我没那么小气。就是好奇问问而已。那既然你们没事了,我也就不用再瞎操心了。”

    “你真的没事吗?”一旁的卫洋显然不信梦凰会如此“大度”。

    “你以为我是你啊!不强求,不奢求,才是知足常乐。跟你这个俗人。真是没有共同语言。”梦凰鄙视道。

    “俗人?吼——”卫洋这次当然也是以在真心和裴信炎的面前才没有继续跟梦凰争辩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但他心里明白,他是因为梦凰说的对,才没有再强词夺理的跟她对着干。就算自己再尊敬师傅和师兄,也断不会因他们而轻易改变自己的某些原则。

    “切。说不过我了吧。”梦凰得意的一笑,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傅总是喜欢逗她这个二师兄了。的确很有意思,呵呵呵。

    “我是好男不跟女斗!”卫洋忍不住道。

    “哦——”梦凰没说别的,只是尽力拖长了声音,里面能包含的意思便不只是一个了然的“哦”字了。

    “你!走了!”卫洋知道如果自己回嘴。一定不会讨到什么便宜。而且就算自己能讨到一时的便宜,过后甚至是立马就会被师傅和师兄替她讨回去。自己何必去讨这个不快呢,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好。

    “去哪儿?”真心出声问道。

    “前儿前线来报说粮草不足,昨儿已命人去筹了,想必今天就能知道各省报上来的数儿了。”卫洋躬身回答。师兄无法出面。只好他到处奔波了。

    “那快去吧。”裴信炎发话道。事关军情,真心自然也不会阻拦,任由他开口。

    “好,徒弟告退。”卫洋向着真心躬身一鞠,又对着裴信炎一拱手,这才一个人离开了真心园。

    卫洋走后,屋里一时也没了相互调侃的声音,静静的,大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话题。靖泊是小辈,大人不开口,他还无法先说话。真心又因是长辈,极少插手他们的事。而裴信炎和梦凰之间始终有些尴尬。除非是说正事,否则,他们在一起只会互相沉默着,很少开口。而若要让他们如梦凰和卫洋一样互相调侃,那更是比登天还难。

    不过,梦凰在卫洋说起边境战事的时候心里一直存了一个疑问。只是找不到机会开口。又兼之和裴信炎之间的尴尬,更是让她舌头打结。但疑问得不到解答,始终存在心里也不舒服。于是,梦凰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看向裴信炎问道:“我能问你一个你可能不会回答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裴信炎被梦凰奇怪的说法吸引了注意,好奇的问。

    “我可以问吗?”梦凰试探的问。

    “你先问问看,回不回答,我听过之后再说。”裴信炎双手抱胸,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悠闲的看着梦凰。

    “其实……我是好奇,不是,应该是想不通。”梦凰努力的想着合适的措辞,纠结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这才接着道,“唉,我是想问你,你打算装病装到什么时候?皇上是这样一蹶不振的,而你又一直在王府里没有露过面,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国家能依靠的两个最高领导都只剩了个虚名儿,这样长久下去,对百姓也是个巨大的打击。你不怕藏的久了,民心涣散吗?”

    “可现在若出手的话,之前布置的一切就都白费了。不但不能将他们都一网打尽,恐怕还得搭上我们自己。”裴信炎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提出另一个反面。

    “我也不是说让你现在就出手,只是好奇,不是,只是担心时机的问题。”梦凰表情凝重道。

    “你说的没错,做这些事,时机很重要。我也不想边境的军民受太多的苦,可没有牺牲就不能成就更大的事业。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心慈手软就让我们身后的绝大部分人陷入险境。要时刻记住,处于我们这个位置时,要考虑的就不是一个人或几个,几十个人。我们要保住的是大部分人更长久的安宁。所以,先耐心等待吧。”裴信炎柔声的解释,将身居高位人的法则简单的讲给梦凰听,以期她能理解自己的苦衷,不要把自己想的太过无情了。

    “我明白了。”道理不需要他讲梦凰就明白的一清二楚。政治的事她虽然不清楚,但这个基本的原则问题她还是明白的。她也只是担心他会输而已。梦凰不希望看到他输。像他那样骄傲的人,是不容许自己的人生有丝毫的污点的。

    能看到他有好的结果,得到自己想要的,梦凰自然也会为他开心骄傲。其实,相比之下梦凰并没有多大的野心,希望他能登到多高的境地。她只是单纯的希望他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后达成所愿,开心满足的过一生就足以。这是个最简单不过的期望。但通常对人来说,最简单的往往是最难实现的。

    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后达成自己的夙愿。简单的两句话,却往往因为我们想要的不同而难易度不同。就像我们小时候,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一毛钱就能买到的廉价水果糖。而现在,我们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实现的难度也在不断的加大。可是,当它们一个接一个的实现后。我们却再也没有了当时吃到水果糖时的满足感了。*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大到让我们不知疲倦的索取,追求。却从来不再驻足感受一下那得到的欢愉,满足和幸福。

    再说皇上,梦凰和信炎相继离开后,他便沉沉的睡去,直到第二天的晌午才悠悠转醒。但同时,几个月积累下的宿醉立时发作,也让他头痛欲裂。本想支持着去处理一些朝政的时候,却没想到拿起奏章,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没办法,只好宣太医把脉开方。直闹了半个多月才让头疼减轻了些。

    可是,几天,再加几天,又再加几个月,朝政算是彻底掌握在了赵明航的手里。可以说,国家之所以在此内忧外患之下还能屹立不倒并井然有序的运行着,功劳全在他一个人身上。赵丞相整天忙的只在上书房的外间办公休息,连口饭都没办法好好吃。原本就精瘦的他,看起来更是只剩下了骨头,瘦骨嶙峋的样子,让人看了实在是不忍再劳烦他。可裴信炎生死不知,裴信淼又不理朝政。整个国家又不得不依靠于他。少不得大家也只有忍住心里的不忍,尽量少麻烦他些。但不想楚诺他们又率军攻来,单是军务上的事便多出了数倍。实在是苦了他一个人了。

    如此忠心为国的丞相大人,不仅在文武百官心中,就连全国的百姓在知道他的事迹后也不由的交口称赞。民心几乎全由他一个人得了。照这个态势下去,恐怕,只要他歪心一动,振臂一呼想要这裴家的江山,跟着他的人必不在少数。只是目前,他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意。故那些有意要趁乱世起势的人,便也只好暂时按捺住自己的心思,老实的在暗处窥伺着机会。

    正是守业忠臣不易做,开国功臣乱吵吵儿啊。

第三百零六章 御驾亲征(二)

    “你真的想明白了?”裴信炎不觉脱口而出道。难道她就那么好说话,那之前又一直跟卫洋抬杠是怎么回事儿啊?那自己准备了一大堆的话,都不用再说了吗?

    “那不然嘞,你又没说错,而且这也本不是我该多心的事,你能回答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梦凰耸耸肩,无所谓道。为什么自己认真的时候,没人听还当自己在开玩笑。而当自己没所谓的时候,又一直担心的问来问去的。难道要找个相通相合的人就那么难吗?还是自己太不合群了?

    “是这样吗?我明白了。”裴信炎似乎还是有些不信,但梦凰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纠缠下去就没意思了。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问题了?一件事才了就急着揽下一件事吗?”一直没说话的真心,在大家又再次静下来后,突然开口,好奇的问。

    “我若说,我单只是帮忙你肯定不信是吧?”梦凰看向真心平静的开口,一点也没有因真心突然的话而被吓到。

    “当然。”真心扬扬头,兴趣盎然的看着梦凰。她这次醒来还真是给自己带来了不少的乐趣啊,各种惊喜不断涌来。感情她这是厚积薄发呀。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不想看到战争带来的生灵涂炭而已。如果能不用武力来解决不是更好吗?不过,我也明白,这场大混战是如何也避免不了的了。其实师兄等的不就这个斩草除根的时刻吗嘛。若这时心慈手软,也只会害人害己。可是,虽然躲不掉,但还可以减轻痛苦不是吗?只要有人放弃,并愿意和谈的话。相信以一敌三,或是二对二都不会让楚诺占到多大的便宜。”梦凰实话道。

    “你这才刚醒,操的心会不会有些多了啊?”真心无奈的问。说不好听些,梦凰还真是多事了。

    “我知道我是有些多管闲事了,师傅可以直说,我没关系的。”梦凰淡淡一笑道。

    “知道你还要继续吗?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也只有你会放在心上。然后不管不顾的操心受累。”真心想不通。他知道梦凰是好意,心软的连其他陌生人的生死也要关心。但这实在不是她能管的了的事。就算现在信炎对她有了些他不愿意承认的感情,陶潜似乎也对她有兴趣。但这点儿情分,还不足令他们改变心意,放弃即将到手的国家利益。

    虽然作为信炎的师傅,是应该要站在他这一边的。但在真心看来,裴信炎也是那些身居高位只管为了自己的利益指挥底下人卖命的政治人。他们向来只关心那些大多数能在他们面前说的上话的人。优胜劣汰同时也是他们做事的法则之一。牺牲弱小是他们不用犹豫的常用办法之一。

    目前来说,梦凰对他是有些影响力。但真心冷眼旁观,并不认为梦凰能有本事改变他一贯的做事方法。他的心,只是为了她而软。对其他人来说。他还是那个铁血的战神誉王。是在战场上最冷酷无情的人。

    “师傅难道不为那些受苦的人担心吗?您是医者不是吗?”梦凰瞪大了眼睛。眼神炽热的看着真心。

    “是医者。但这个时候,为师不能出手。”真心被梦凰的话问的一愣,但随即硬下心肠,正色道。

    “我明白了。”梦凰有些丧气的垂首。师傅的无奈。她是真的明白。身不由己,想必也是师傅不愿的。

    “听到这儿,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就那么放不下那些人呢?你在这儿,安安全全的,谁都不能伤你分毫,你又怎么会想起那远在数千里外的人呢?”裴信炎皱眉想不通的问。这里几乎没什么特别的消息传来,整个王府平平静静的,她怎么就担心起边境的战事了呢?

    听到裴信炎的话,真心不由的悄然叹了口气。转过脸去失望的不再看他。梦凰更是惊讶的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灰心的转头沉默不语。靖泊见他们如此,隐约猜到一些,但并不是很确信。当下也什么话都不敢说的同样沉默着。只余下裴信炎摸不着头脑,眼神在真心和梦凰之间来回打转。

    良久。梦凰还是忍不住看向他,叹气道:“唉——你是真的不明白吗?你不是参加过战争吗?那战争的惨烈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吧。”

    “我是清楚,但我不理解的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这里距战场可是非常远的,远到你根本就感受不到战事已起。”裴信炎坚持着自己的疑问,只是愈加想不通真心和梦凰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儿。

    “因为距离远,什么都感受不到,所以就可以安枕无忧。你是这个意思吗?”梦凰愤然道。

    “我……我是…….”裴信炎理直气壮的开口,但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自己似乎的确是有那个意思的。

    “没想到你也会结巴。”梦凰失望的嘲讽,“处在这个位置,是不用像前线的人一样冲锋陷阵,拼死搏杀,但不代表我们真的就可以安然无虑的自顾自的活着!你难道不知道,你只是悠闲时随意做出的一个决定,就会有无数人拼着命去完成吗?你有考虑过他们吗?是,大家能力不够也只能去执行能力在他们之上的人的命令。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办法将大家的力量都集中在一处。这样才有机会取得胜利。你发号施令是没错,但也请你不要在上面久了,忘记下面托举着你人的感受。没有他们的支持,你什么都不是!什么天子,皇室,还不是趁着上一朝的覆灭而起势的。别拿‘奉天承运’的话来堵我!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愚人!”

    梦凰话音落下,半天内,屋里都静悄悄的,似是连呼吸声都被摒弃了。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梦凰和裴信炎,眼神只在他俩之间来回打转。靖泊呢,一面感叹梦凰的话直切要害,发人深省。一面是担心裴信炎生梦凰的气,为难她。而真心呢,则是好奇裴信炎有没有把梦凰的话听进去,且听进去了多少。如果他能听进去梦凰的话,那就说明梦凰对他的影响并不比他料想的少。那便也能少些受苦的人了。

    “怎么?恼羞成怒了吗?怎么不说话?”屋里太/安静了,倒让梦凰一时有些泄气,底气略显不足但又硬撑着开口问道。

    “嗤,咳!你让我说什么,说我错了吗?这话我可说不出口,但你的话我会放在心上的。”裴信炎见梦凰眼睛忽闪忽闪的,其中既藏着怯懦,又藏着坚持和勇气,如何还能生的出气来,只是觉得这样的她很是可爱,有趣。想笑又不能笑的只是“嗤”了一下,硬咳了一声才回答。

    “谁管你啊。”梦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是啊,谁敢管我呀。”裴信炎心情好的调侃道。虽没对着梦凰说,但谁都知道是针对梦凰。但梦凰也只是装没听见,低头抠手玩儿。

    就在气氛又要冷下来时,一直不说话的靖泊突然开口,向着梦凰道:“母亲,您反应那么大,是因为你们那里也有战争吗?”

    “啊?”梦凰没想到靖泊会突然开口这么问,不觉一愣的看向他,但只见他歉然一笑,眼珠往裴信炎那里一转,示意是他让自己问的。梦凰当下了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随后眼珠一转,心下有了主意,于是决定开口回答。

    “我们那里当然也有战争。但我生活的时期是和平时期。所以关于战争的事都是在书上和电视上看来的。并没有深切的体会。还是来到这儿以后,才感受到战争正在自己国家某个地方发生的实感。所以,我虽然没亲眼目睹战争的发生,但现在多少也有些感同身受了。”梦凰回忆道。

    “那你们那儿书上写的战争和我们这儿一样吗?还是,我应该问是哪里不同吧?”靖泊好奇的问。这个就不是裴信炎使眼色的结果了。

    “最大的不同的,应该就是武器吧。你们这儿用的是长矛和砍刀,盾我没见过,想必也就那样儿吧。作战大部分用的都是肉搏战和阵法。我们那儿用不用阵法我是不清楚了。但只是武器就足够完爆你们了。你也见过我上次做的炸药了,因为原料不是很纯,我还特意提纯了,但效果还是那样,最后还是让他给逃了。我们那儿的武器,可比我做的那个炸药强上数万倍。没跟你开玩笑哦!”梦凰强调道。

    “数万倍!那打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啊?”靖泊无法想象的惊叹。

    “跟你们打的话,那就是毁灭世界性的屠杀。都不要说核弹了,只要一颗原子弹,魏国一半的人口和所有活物全部瞬间灭绝。另外一个半的人因为辐射,就算侥幸生存下来,婚后生出的孩子也会先天畸形,或是得到不治之症。人,畜,植物都无法逃脱。对你们来说,那时就是世界末日。”梦凰冷静的说出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第三百零七章 御驾亲征(三)

    “开什么玩笑?”裴信炎坐不住了,“世上哪有这样的东西,如果有,那你又如何能安然的在这儿,这一定是书上写来骗人的,你也信?还拿来讲给我们听?”

    “我干嘛要骗你们。我说的是事实。在我未出世的几十年前,有个弹丸之地的小国侵略我们的国家。后来因为到处树敌被我们联盟的一个国家丢了两颗原子弹。结果60多年过去了,那两颗原子弹带来的危害至今没有消退。炸弹爆炸的方圆几百公里内的活物全部死亡。而目睹爆炸闪光的人也瞬间失明。虽然侵略我们国家是极其可耻的行为,但战争带来的灾害是不容忽视和忘却的。所以,我们那里有能力的国家都会研制原子弹,甚至比它更厉害的氢弹,核弹。不过,我们研究是研究,但都不会轻易的丢出它们。因为造成的后果,大家都不敢承担。那种灭绝人性的指令,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被发布的。”梦凰话语间竟有了些义愤填膺的感觉。

    “你现在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们,你们的世界是多么的强大,拥有最好的一切,而我们这里的一切都入不了你的眼是吗?”裴信炎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不忿道。子晴是因为嫌弃这里没有她要的一切而宁愿舍弃皇兄离开这里。现在梦凰又口口声声的说她们的世界有多么的好,这意思难道也是说这里并没有太多值得她留恋的地方吗?

    裴信炎气的其实是因为这个。但显然,梦凰跟他想的还是错开了。

    误会让梦凰被他的话气的不轻,直缓了好半天才不屑的一笑道:“王爷那么聪明睿智,怎么会不知道世上的事,没有最好只有更好!那当然比王爷多知道一点的我是凑巧刚好明白这一点的。不管我们那里的科技如何的先进,总有一天会有更好的东西取代。优胜劣汰不是自然的法则吗?这一点,王爷怎么会看不开?难道是因为您也如那夜郎国王一样的狂妄自大。自以为是?”

    “我自以为是?哼,我奉劝你一句,你现在人在这里。关于你那个世界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为好,说的再天花乱坠。也只是空谈而已!”裴信炎和梦凰显然不是为了一个原因在吵架。但奇怪的是,他们就这样吵了起来,而且各个气的都脸红脖子粗的。

    “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你凭什么不让我说?你有什么权利不让我说?言论自由你懂不懂!吼,是,我是活在这该死的封建君主社会里,但我现在就明白的告诉你,我的心。我的思想,我的灵魂都是属于我大现代社会里,你抢不走也抹不掉!”梦凰“啪”的一声把手边的盖碗大力拂落在地,愤然起身眼睛狠盯着裴信炎坚定道。

    “你…….”裴信炎第一次被人不留情面的数落。第一次毫无还嘴之力,第一次被人义正言辞的拒绝。但奇怪的是,他竟然生不起气来。反倒嘴角还不由自主的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欣喜。这样百变又似拥有无限可能的梦凰,怎么能让自己不喜欢呢?

    “哼,说不出话吗?被我气的吗?活该!你总是这样以自我为中心。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别人对你再好,再付出你也是理所当然的受着吧。没有人可以无缘无故的接受别人对自己的好!若是没有真心,任何得到都不会快乐!哼,也难怪你总是习惯以恶意猜度人心。在你眼中,这世上的人都没有一个是好人吧?只除了那些被你真心接纳的人以外。你有捎带点真心去对待大家吗?”梦凰越说越气,一时嘴上把门的也被气愤冲走,什么话都往外大段大段的蹦。

    “你是希望我变成一个滥情的人吗?对每个人好,他们也配!”裴信炎拒绝道。这就是自己的性格,若让自己去讨好每个人,去为那些不值得的人付出真心,自己绝对办不到!

    “你是管理万民的王爷,你若不是真心为他们着想,那他们还敢倚靠你吗?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但同时也意味着你要肩负起你与生俱来的责任!”

    “我哪里不负责了?”裴信炎淡淡的问。

    “我不是说你没负责任,而是希望你能多站在底层民众的角度多为他们考虑考虑。就不能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生活在边境的居民,战事无端而起,你的家,田都被破坏,儿子应征入伍,上战场九死一生。妻子和老母亲在家日夜盼着儿孙归来。战事扩大,妻离子散也是常事。每时每刻都在生死边缘徘徊。若能逃到远方还好,可若被敌军俘虏,你应该能想象的出你的妻子会受到怎么样的侮辱吧?”梦凰说到这儿,闭上眼,伸出右手掌心向外的制止后继续道,“不要再问我是如何得知这些了,社会的阴暗我不是不知道,战争的残酷我虽未亲身经历,但也知道都大同小异。人性在那时被泯灭,大家如野兽一般你死我亡。天下大乱,趁乱而起的又岂止是在少数!我们读书不就是为了知道这在历史中不断被重复演绎的过错,然后尽力的规避它吗?”

    “呼——我说这么多,本意也只是想让你多为前线的军民考虑考虑,虽不能尽快结束这场混战,但最起码你心里得有他们的存在。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你那运筹帷幄的大脑一直就理解不了呢?你真就自私到这种程度吗?”梦凰长叹一声,有些无力道。

    “是你管的太多了。”良久,就在屋里寂静一片的时候,裴信炎终于冷静的站起身,面无表情的丢下这话,一个人离开了真心园。

    梦凰见自己说了这么多,他还是不为所动。失望的瘫倒在椅子上,身子出溜下去,头枕着扶手,眼睛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何必这么难过呢?他就这样儿,迟早要在这上面吃吃苦才会有所觉悟。你现在对他,是期望过高了。”真心实在看不下去梦凰颓唐的样子,开口劝道。

    “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要多说几句。”梦凰声音沙哑,略带着些哭腔。

    “母亲别难过,父王不懂,儿子懂。母亲说的话,儿子都明白的。”靖泊实在不忍见梦凰失望,于是冒然插话道。

    “好孩子,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话。”梦凰睁开眼,定睛看到他真挚的双眼,心里一暖,起身抚着靖泊的额角欣慰道。能有一个人明白也是好的。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儿子,只要他能做个无愧于心的好人,自己应该也可以满足了。

    “母亲说哪里话,应该是儿子多谢母亲的教导。”靖泊抓住梦凰的手,发自内心的感激。听母亲一席话真正是胜读十年书。自己也该是到战场上历练历练了。

    “好了,我们不要再谢来谢去了。”梦凰打起精神,“走吧,肚子饿了,今天再教你几道菜。”

    “好。”靖泊答应着,先向真心躬身行过礼,这才任由梦凰拉着去了厨房。

    果然,能让梦凰调节心情的只有吃东西和做东西。靖泊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梦凰的影响,一个青春期的少年竟然在平时的兴趣里加上了做菜。不过,谁说厨子就是低等的职业了。食色性也,人之大欲,更是人生存之本。能把果腹之欲升华到对生活的体味和感悟,也不失为一种妙方。

    再说裴信炎,他虽是略带不满的只留下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就离开了。但却未必没有将梦凰的话听进去。在真心看来,他就是一时的嘴硬而已。虽然未必会一点就通,但最起码是有人跟他说了,而说的人也是能够让他把话放在心上的人。

    不过,也不是说梦凰对他的影响真的就有那么大。而是人有的时候,就是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候,听到某个特定的人的话,而凑巧触及内心时,才会想要改变自己一直以来的某个想法。而那个想法,通常时候是在他心里最根深蒂固的。而爱情,也只是其中的一个诱因,一个促使他听进去话的诱因。

    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了,王府里似乎依旧平静无波。裴信炎时不时的出现,但两人都没再说过什么太长的话。他来也只是找真心下棋,虽然输多赢少。梦凰有次好奇的看了一盘,终于知道了原因。眼看最近的形势,看起来是平静无波,但底下却更加暗潮汹涌。边境战事吃紧,裴信炎这个无法上阵的主帅自然放心不下。所以下棋的时候才做不到真正的静心,是以常常输给真心。

    他无法在明里出手,只能多依靠卫洋。因此,卫洋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在王府和皇宫来来回回。每次还要注意自己的任务,决定自己是要避着人还是正大光明的走。

    前几日,更是连靖泊都要走了,专替他帮忙些明面儿上的事。因此,益发连靖泊都回不来了,整天见不到人的。就算见到了,也是一脸倦意,急三火四的赶着要走。梦凰不由的心疼不已。直恨他们让靖泊小小年纪,十五六岁的孩子做这些本该大人们做的事。可偏偏她又碍于这个世界的规矩,不能多抱怨些什么。

第三百零八章 御驾亲征(四)

    这天,梦凰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像是昨天那般平静了。虽然王府里依旧没什么大的变化,但梦凰总觉得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王府里表面上看似还和以前一样,但梦凰明显察觉到周围空气的变化。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这么无法解释。

    此时,真心园中照常只有真心和梦凰两个人。梦凰憋不住的问道:“师傅,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啊?我总觉得今天的空气闻起来特别喧闹。”

    “想知道你自己去找答案呐,又没有人拦着你不让你出去。”真心挑挑眉回答。

    “是啊,又没人管我,我干嘛要像坐牢一样的待在这儿乱想呢?”经真心这么一提醒,梦凰也纳闷的自言自语。

    “现在知道也不晚,早去早回。对了,顺便再买只烧鸡回来,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做生意了。”真心催促道,一提到可能买不到烧鸡他竟然还面露焦急之色。这种神色在得知边境出事时都不曾出现过。唉,果然对于吃货来说,世界末日也不能阻止他继续吃下去。

    “我真怀疑师傅你是不是也跟他一样冷血。”梦凰不满道。

    “距离那么远,我急也没用。他若早听我的,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你多担待些吧。”真心摆摆手,不以为意道。

    “让我多担待?唉,就是我愿意也不知道我还能担待多久了。”梦凰禁不住感叹道。

    “你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真心果然连一个小小的细节都不放过,眼睛紧盯着梦凰正色的问。

    “啊?没有——怎么可能,我好的很,走了!”梦凰一惊,忙拖长了声音稍有些强烈的否认,然又急忙跑出了房间,脚下生风。几步便来到了园外的湖边。

    梦凰刚奔到湖边,猛然醒悟,心下大叫一声“不好!”可此刻后悔也已经晚了。照她刚才的表现。师傅一定会看出自己有事瞒着他,而且还是关于自己身体的事。自己强烈的否认。这种欲盖弥彰的表现,已经足以证明了自己心里有鬼。也难怪师傅没有叫住自己,而是任由自己逃走。这种拙劣的掩饰,连自己都能看出这么大的破绽了,那师傅肯定早就了然于胸了。唉,真是失策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打死不认了。反正就算师傅强行给我把脉也把不出什么。应该就是时间不多了的信号吧。我还是抓紧时间吧。”梦凰镇定了下心神。这么多次的经验,让梦凰明白了焦虑非但不能帮到自己什么,而且还会拖垮自己的意志,早点清醒思考才能真正开始解决问题。

    梦凰待心内平静下来。这才运起内力从忘忧湖上飞身而过。但她还是没有从正门离开,而是找了一面连接外面的墙,直接从墙上飞跃而下,一个人大摇大摆的在平时无人的巷子里拐出去,走到了街上。

    梦凰一踏上街。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举目望去,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的,只是除了王府附近的几条巷子是空无一人的。梦凰好奇的看着那些人,见他们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同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脸上既有担心。也有欣喜,但更多的是眼神放光,精神亢奋像朝圣一般充满崇敬的向前走着。

    “这是个什么意思?难道皇宫出了什么事吗?”梦凰一面猜想,一面腿脚勤快的跟了上去。

    “大姐,您好啊,大家这是怎么了?妹子我一直在家,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大姐好心,解解妹子的疑惑吧。”梦凰挑了一个矮胖的妇人,态度诚恳又兼几分真疑惑的问。

    “看妹子说话这么伶俐一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吧。深宅大院的,怪道你不知道。今早宫里贴出皇榜了,说是皇上他老人家在早朝上宣布要御驾亲征!皇上病了那么久,这一刚好就要上战场,大家都是去宫门口叩谢皇恩的。”那妇人见梦凰说话清楚诚恳,又看她面貌不俗,故也和上梦凰的脚步,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告诉给了梦凰。

    “御驾亲征!怎么会?”梦凰惊道。直接愣在原地,于是不免被后面走来的人推搡了几步,幸好旁边告诉她疑问的妇人好心抓了她一把,才不至于让她跌倒。然后不幸的在古代遭遇一次严重的踩踏事故。

    “谢谢大姐。”梦凰被这一打岔,这才强压下心里的担心,微笑着先谢过帮她的妇人。

    “不用客气,不过,你还是回去吧,这里人太多,味儿也重,一时再磕了碰了就不好了。”那妇人也恳切道。

    “是,多谢关心,那妹子就不打扰大姐了。”这次,梦凰的微笑很是得体。自己必须亲眼看到那张皇榜才能相信。否则,就算眼前的人再多,也断不能胡听的。御驾亲征?裴信炎怎么可能会让皇上亲自上阵。恐怕当初并没有这个计划吧。

    “回去吧,回去吧。”那妇人冲着梦凰摆摆手,也径自去了。

    梦凰见她离开,便随即向着皇宫张贴皇榜的地方快步行去。到地方以后,因围在皇榜外的人实在太多。梦凰挤不过去,只能跑到皇榜对面的酒楼里,才在二楼找了个地方向皇榜望去。也幸好这是赵梦凰的身体,她的眼睛可要比在现代的梦凰好许多。虽离的远,但梦凰还是将皇榜上的字一个一个的来回读了三四遍。待确认自己没有记错和理解错皇榜上的内容后,梦凰便也顾不上买真心交代的烧鸡,径直回到了王府。

    “这么快?外面出了什么事?”真心见梦凰空手回来,一脸焦急的样子,有些意外的问。

    “皇上要御驾亲征,是今天早朝时宣布的,皇榜都已经贴出来了。”梦凰表情凝重道。

    “御驾亲征?难怪信炎这个小子失约没来,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真心也面露惊讶,但随即便释然的一笑,说起了裴信炎失约的事。

    梦凰自然听的出来真心在告诉他,信炎早就收到消息去处理了。但梦凰还是止不住担心。先不说君无戏言,圣旨已下的事,单是要让裴信淼改主意就已经很是困难了。否则,早就知道消息的裴信炎如何能让皇榜贴出,搞的全民皆知。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卫洋和靖泊也没有回来过,恐怕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梦凰虽强迫自己不要把事情往坏处想,可她总是觉得不安极了。总觉得裴信淼这一去恐怕会凶多吉少。

    “师傅,您说,万一皇上没有收回圣旨,那他一定会亲自上阵吗?”梦凰心里乱糟糟的,抓住真心这个稻草忧虑的问道。

    “他若铁了心要去,能阻止的也只有一个人。可偏偏那个人并不在这里。你说,他会不会亲自上阵呢?”真心反问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该是让梦凰自己想出答案的时候了。

    “可他不是想……开了吗?”梦凰脱口而出,但话音却越来越轻,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真心当然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一时,屋里的气氛,因为梦凰浓重的忧虑,变得很是低沉。真心终于看不过去,再次开口劝道:“也许对他来说只有这样做才能让自己好过些。这世上无力阻止的事太多。得不到别人理解的事也太多。既然理解不了,就不要用自己的规则来约束别人。更何况,你担心他还不是因为信炎的关系。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只安静的陪在他身边就好。迟早,他都要经历这些才能懂得珍惜。”

    “可是他……谁说我是担心他了,我只是担心这整个国家。他们把战争当作是达成计划里的一部分,置千千万万的民众于不顾,我干嘛还要担心他啊!”梦凰还是不甘心,但刚说了一句,便发现自己进了真心设下的陷阱,忙改口,死不承认她对裴信炎的感情。

    “你在为师面前又何必死鸭子嘴硬呢?唉,为师真是到现在才发现你瞒了我那么多的东西。”真心摇头失望到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想管就算了,不用拿我做事把话岔开。”梦凰没好气道。真心都这么说了自己能怎么解释。只有打死不承认才是正理。

    “你就别承认,到最后都瞒着我,我就承认你厉害!”真心被梦凰的话一激,随即下了战贴。

    “承认什么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梦凰装不懂道。

    “你够狠!”真心咬牙切齿。到了这个地步,她竟然什么都不解释,改成打死不认了。真是翅膀硬了想飞了呀!

    “没你狠,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徒弟伤心难过,陷入困境,竟然还厚颜无耻的要吃烧鸡!您真不愧是我们的师傅啊!”梦凰嘴上说不在乎,不认同,但还是忍不住数落真心。

    “徒弟都什么话也不说的瞒着我,我就是要帮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啊。这也怪得了我?”真心一语双关,既讽了梦凰,又暗示信炎有他自己的想法,不是自己能随意插手的。

第三百零九章 信炎的泪(一)

    “真的是人要真心想躲,什么样的理由都想的出!”梦凰不满的讽刺道。她是听出了真心话里的弦外之音,但就是不想理解接受他的理由。

    “嘿,你怎么说话的?也太不懂事了吧!”真心佯装生气道。

    “我是小孩子,需要大人教的还有很多,不懂事也可以被原谅。”梦凰理直气壮道。

    “是吗?那你过来,让我好好教教你啊!”真心活动者手腕,伴随着“咯嘣咯嘣”的响声,慢慢的坐起身,面带威胁的向着梦凰缓缓走去。

    “我又不是傻瓜,你叫我过去就过去啊?哼!你今天是别想见到我了。”梦凰一边嘴硬的放狠话,一边飞快的趁真心未出手之前赶快溜走。自己都这么大了,被他打到可是很丢人的。

    “算你溜的快!”真心见梦凰跑走,也只是站在原地,大声的吼着,丝毫也没有要去追赶她的意思。

    梦凰的话其实是真的戳到了他的心底,只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心软插手,否则事情会变的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就不是帮忙,而是闯祸了。真心只希望,跑走的梦凰真的能想出什么不一样的,可行的办法,为大家减少些痛苦。自己就是要帮忙,也得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暗处行事了。

    梦凰虽被真心打岔暂时忘了烦恼。但待她跑出去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烦恼便如影随形,接踵而至。她一个人在二门附近徘徊了好久,但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转眼太阳西沉,梦凰突然感觉气氛较下午时更加紧张了。

    果不其然,梦凰刚准备出去再探探风声。便有宫里来的公公骑着马狂奔到王府外一里处才勒绳下马。快步急趋到王府门前,举着宫里的腰牌满脸欣喜的口里急道:“贺喜!贺喜!”

    待门外的侍卫问清原委,当下一面马上放了他进来,一面遣人去通知管家看赏。梦凰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大愿见人,故一直躲在门后,悄无声息的站着。

    也刚好。管家闻讯赶来时,刚巧和走到二门边的公公碰上。于是。在管家的礼遇下,那公公便将他说与侍卫的消息又再次说了一遍。梦凰也借此机会,在旁边听的是一清二楚。

    原来,那人贺喜的竟是卫洋和靖泊。说是皇上又在下午申时的时候封了他们两个分别为征西大将军和炽焰先锋,同归于皇上麾下。在半月后同皇上一起带领十万大军奔赴边境。誉王因为身体尚未恢复,故留守在王府修养,特许真心老人与其徒弟孟言照顾。

    而且。听那人带回来的话说,卫洋和靖泊已经在宫内接了旨,更是忙的要准备与皇上同去军营,无法脱身回来。故此皇上身边的常公公才命他特来告诉王府的人一声。

    “看来。是真的阻止不了了。他若不将计就计的假装中毒以至于不能露面,兴许皇上就找不到借口亲自出征了。不过,带二师兄和靖泊同去应该是他妥协的主意吧。”梦凰忍不住在心里叹道。直待到管家引那人吃过茶,领了赏钱才有些黯然的回到了真心园。

    “你又从哪儿听了些什么消息这个样子就回来了?”真心狠狠的吃着点心,不满的问。都这个时候了。竟然没一个人操心是不是该吃饭了,看来只有自己一个人是正常的呀。

    “皇上下旨封二师兄为征西大将军,靖泊为炽焰先锋,半月后随他一起去边境明远。师傅和我留下来照顾师兄。”梦凰无力的回答。

    “这肯定是信炎的主意。既然他都同意了,你还烦恼什么?”真心不解的问。

    “我不知道。总是感觉心里慌慌的,‘咚咚咚’的直跳个不停。”梦凰抚着胸口,皱着眉不舒服的回答。

    “担心就跟去好了,就在身边看着。反正信炎一定不会留在这儿,我们到时候肯定都会去的。”真心不以为意道。

    “他也去的话,这里不就空了!都城没人坐镇可怎么行?”梦凰惊讶道。

    “不是还有你父亲嘛。”

    “可他……”梦凰心情清楚父亲可能已经被收买,但就是说不出口。因为她总觉得自己的父亲不会这么感情用事。但这里的父亲却又让梦凰说不准。毕竟他不是自己真正的父亲。更何况,梦凰对自己真正的父亲都不一定了解,又何谈了解自己前世的父亲呢?

    “有的时候就算听到了什么说不得的秘密,也不见得就可以完全的相信。眼睛和耳朵都是人的一部分,自然也会欺骗我们。要懂得用心去看去听。”真心肃然道。

    “可是,时间也是个问题。更何况,我不是真正的赵梦凰,他自然也不是我真正的父亲。”梦凰无奈道。

    “既然如此,那就调转方向。和问题有关的又不止他一个。信炎可精着呢,你都想到的问题他会想不到吗?计中计,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真心渐渐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梦凰是个知轻重的孩子,还是不要让她再夹在自己父亲和信炎之间两头为难的好。

    “计中计?难道…….”梦凰灵光一闪,不过刚说了一个难道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以眼神询问真假。

    “他什么都没说,都瞒着我们,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真心这会儿又说的不是那么确实了。

    但现在的梦凰如何不懂,只听她道:“既然他瞒着我们,那我们又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去做饭,你要吃什么?”

    真心听到梦凰要做饭的话,激动的眼神放光,忙搜肠刮肚的想着自己最想吃什么,然后捡了几样儿告诉给了梦凰。梦凰答应着下去。一会儿功夫,果然照真心的要求做了一桌子的菜。而此时饭菜做好,梦凰才听到自己的胃肠摩擦的声音。于是,两人便一前一后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只把一桌子的菜消灭一空方才捂着肚子呼喊着“撑的难受。”

    第二天,只有裴信炎一个人回来,将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但也只是说了结论,没有将他和裴信淼之间的“谈判”细说。而为了迷惑敌人,真心还是只能待在王府,假装裴信炎还在的事实。至于梦凰,想去便去,毕竟,靖泊有跟去。反正那两人都知道梦凰以前是谁,她和靖泊的感情好,也没什么可以怀疑的。当然,裴信炎也是一定要去的。只是跟他们走不一样的路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卫洋和靖泊更是一步也不曾再踏进王府。二人在当天就被裴信炎发到了军营里去熟悉和接管军务。裴信淼亲征的事,就这样,在还没有多少人反应过来强烈反对的时候,就已经被最高层的人拍板儿决定,稀里糊涂的进入了准备工作。

    半个月很快过去,因为那即将跟随皇上离开的十万大军曾跟随过裴信炎,算是他的亲信,故准备的很是迅速。卫洋和靖泊也都做好了准备,尽力将军中的绝大部分军务都熟悉好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因为裴信炎也会偷偷跟去,所以,关于军务上的事他俩也可以轻松不少。

    梦凰依旧化名孟言,以自荐的形式进入军中,志愿做一名军医助手。大家的行李,也早已打包好,具已送了进去,只待出发。

    半月后,裴信淼上过早朝,对百官训诫一番,指派赵丞相和生死不知的誉王裴信炎监国。然后在百官的山呼万岁的护送下,一路迤逦来到太庙,拜祭先祖。

    裴信淼先是跪下请罪,向列位先祖说明了他以皇帝之尊违背祖训亲赴战场的原因,并祈求先祖谅解,保佑他得胜归来。而在他说完这些话后,又双掌向上平放在两耳边,以头触地良久才一脸决绝的抬起头,眼神坚定的起身,猛然转身,大步离开了太庙。而在他转头离开的瞬间,先祖灵牌前左边的蜡烛忽然熄灭,只余一缕摇摇晃晃的青烟直冲上去,随即四散消失于空气中。

    守灵的武官忙上前欲再点亮蜡烛,但试了两次蜡烛都照样熄掉。直到裴信淼的身影消失在太庙前,蜡烛才在第三次点时,重新亮了起来。这件事,在场的人都一同目睹了。但没人敢开口议论,只是装没看见的各自悄悄伸手擦掉额上流下的冷汗。

    裴信淼头也不回的离开太庙后,随即坐着仪仗,来到郊外早已列队等候他的临时驻地外。在众将士的高呼声中,裴信淼登上了高台。并在众目睽睽之下,由人替他当众换上了金黄炫目的盔甲。在一片整齐响亮的兵戈声中,接过了曾由先皇亲自执掌过后又传给信炎的帅印。

    十万名将士,待裴信淼接过帅印高举起来的瞬间,齐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震彻云霄,连和裴信炎躲在暗处的梦凰也不禁热血沸腾,想像他们一样只为一个目标,只为一个信仰呐喊,疯狂。

第三百一十章 信炎的泪(二)

    因为裴信炎不喜欢梦凰跟那些将士们挤在一处,彼此不方便,于是便带着梦凰,两个人尴尬的上路。梦凰虽是自荐入军营,但也赖于真心和裴信炎的关系,她自然可以受到特殊待遇。在未到边境战场前,她可以独自上路,不随大军行进。

    裴信淼在郊外当众披甲接印后,便一刻不停的紧接着发号施令,大军直接拔营开往边境明远,一路上旌旗蔽空,明黄的帅旗上用金线绣成的一个大大的“裴”字,强势的向天下宣告了魏国皇帝御驾亲征的事实。

    不过,梦凰的直觉的确很准。在十万大军和裴信淼他们刚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又从前线传来消息,说连一直观望的齐国也加入了这场混战。而且他们的目标也是被陈、燕夹击的魏国。虽说齐国目前只是大军压境,只宣不战。但齐国的立场一表明,魏国瞬间就成了众矢之的。情况变得更加不容乐观。

    不过,当裴信淼和裴信炎两兄弟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的表情都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好似他们听到的是今晚饭桌上又加了一道特色菜一般毫不慌张。一同听到这个消息的其他将领都无不变色,也只有裴信淼淡定的坐着,面容如平日一样寂然冷漠。

    裴信淼如此,梦凰可以理解为他要保持皇帝的威严,首先他这个做主帅的就不能慌,如此才能稳住整个军心。但裴信炎如此面色如常,甚至可以用淡定来形容。梦凰就理解不了了,他是真的都算好了才不担心的吗?

    “你都不担心吗?事情闹的这么大,以一敌三你真的有把握吗?”梦凰懒得乱猜,直接问道。

    “担心有用吗?”裴信炎见梦凰问,一挑眉反问道,“就算没有把握就不能赢吗?”

    “几率不大。”梦凰实话实说。师傅说他隐瞒了父亲的事,但照此看来恐怕他隐瞒的还有很多,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是不大,所以才要多争取争取。”裴信炎说完。眼神钉在梦凰身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你看我干嘛?有事儿找我帮忙?”梦凰理解不错的问。

    “听说你曾在齐国待了有两年多的时间,齐国的盼晞公主还是你亲自接生的。”裴信炎没有急着回答梦凰的问话,只是回忆道。

    “你想让我用这点情分去找梁路晨?”梦凰试着问道。

    “那你愿意为了魏国跑一趟齐国吗?”裴信炎见梦凰都能猜出他的意思,便也不再绕弯子,直接问道。

    “我可以去试试。”梦凰淡淡的回道。这点儿忙,自己当然没问题。

    “那就请你尽快动身好了,我会捎信给在齐国的暗卫,他们会助你一臂之力的。”裴信炎当即拍板决定,动作快的。搞的梦凰糊里糊涂的。

    就这样。梦凰被裴信炎半哄着先一步去了齐国。当天下午。梦凰在溜进军营跟靖泊告别后便一个人从裴信炎指给她的小路跑到了齐国。一路上,梦凰都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但从那些人留下的记号看,应该都是裴信炎派来保护她的人。但为了以防万一,梦凰还是费心甩开了他们。真正是一个人往齐国的方向而去。

    这里,靖泊虽依命送走了梦凰,但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裴信炎要让梦凰去做这样一个危险且没有多少胜算的事。不过,自梦凰走后,裴信炎也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只和卫洋皇上他们商量行军和布阵的事。而他们商讨后的结果,又是由卫洋转述给他。因此,靖泊是想问也找不到机会。于是,连续几天。他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终于,卫洋看不过去他这副眉头深锁的样子。将他拉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将实话告诉了他。

    原来,裴信炎之所以要送梦凰走,只是为了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派人将她保护起来。如果这一关真的没法安然渡过,那么,齐国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梁路晨不会看在梦凰救过静惠皇后和盼晞公主的份儿上收兵。但最起码还是会保住梦凰一个人的安危。日后,她若想回来,还有师傅可以依靠。

    在知道这些后,靖泊终于理解的低下了头。不再整日蔫蔫儿的,忧愁满面。裴信炎得知,也就不再避着他。父子之间也不再有嫌隙。密切合作,在大军到达边境之前将军中可疑的人都清理干净。剩下的都是可以信赖的亲兵。

    而裴信淼也任由他们做着各种“万全”的准备。一言不发的只是研究最新传来的消息,思考着下一步的决策。虽然他没有裴信炎天才般指挥作战的能力,但怎么着也是将兵法兵策从小学到大的。领导能力不比信炎差。因此,裴信炎也渐渐的稍稍放下些心,但还是丝毫不敢放松的盯着裴信淼。

    梦凰因是一个人轻车简行,自然比跟着大军走的他们快了许多倍。早一个人潜入了齐国,在当初见到静惠皇后——闵孝娴的那家客栈住下了。

    梦凰来这儿的消息自然会被有心人注意到。更何况,梦凰在进入都城后便没有再掩盖行踪。于是乎,当晚,便有宫里来的公公来请梦凰明日一早进宫。梦凰自然不会推辞,早早的休息,第二天吃过早饭便依着时辰进入皇宫。

    她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她的好朋友,好姐妹——静惠皇后闵孝娴。当然了,还有一年多不见又长高了不少的小盼晞。许久不见,没想到盼晞不但还记得梦凰,而且一见她兴奋的不得了。也不像小时候那样总是喜欢嘲讽她取乐。而是贴心的将自己有的所有好吃好玩儿的东西都往梦凰的怀里塞。直到她母后无奈的拉她,才让她有所停歇。但还是时不时的趁闵孝娴不注意偷偷的往梦凰的手里塞东西。松软的糕点因为她的热情,即使变成碎末也会塞进了梦凰的手里。

    “姨娘怎么不吃啊,盼晞记得姨娘最爱吃了?”盼晞见自己塞给梦凰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在她手里握着,急着问道。奶声奶气的话,真是让人想拒绝都不行。

    “你说我爱吃这个?”梦凰忍不住逗她道。

    “嗯!姨娘什么都爱吃!只要是盼晞给的,姨娘都爱吃!”盼晞笃定道。

    “扑哧——唉,也不知道你损在我呢,还是在夸你自己呢?才多久本性就露出来了。”梦凰无奈道。听她说的话,不是将自己爱吃的本性不加掩饰的全说出来了,还那么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败给她了。

    “盼晞当然是夸自己了,姨娘那么久都不来,害我准备那么多好吃的都坏了。姨娘吃不到可不能怪我。”盼晞得意道。

    “不怪你,都怪我自己好了吧?”梦凰无奈道。

    “嗯,就得怪你!”盼晞不客气道。说完粉嘟嘟的小嘴巴还不满的撅了起来,眼中有泪珠在滚动。现在也该是生气的时候了。梦凰走的一年,对大人来说可能没有什么,可对于敏感的孩子来说却是很长的时间。再加上,梦凰对盼晞来说既是另一个和母亲一样亲的人,又是她从小最亲最信赖的玩伴儿,这让她如何能够轻易将梦凰忘记。

    “好,怪我怪我。”梦凰见盼晞眼中含泪,忙蹲下身,心疼将她搂进怀中,轻抚着她柔软又肉嘟嘟的背,轻声的哄着。

    “我让皇上打听过你的消息,可传来的情况都不是很好。你现在,没事了吧。”站在一边的闵孝娴终于也忍不住拭着眼角的泪,哽咽的问。

    “我早没事了,都是虚惊一场,让姐姐担心了。”梦凰依旧抱着盼晞熟练的哄着,只抬头冲着闵孝娴展出了一个安慰的笑。

    “既是姐姐就少不得要担心的。你来的目的我也一早猜到了,昨晚也替你问过皇上了。但他说要听你亲自说,所以我今天就让人接你进来了。你在这儿歇一会儿,等会儿我让盼晞带你去见他。”闵孝娴正色道。

    “多谢姐姐帮忙。”梦凰感动道。自己才刚到这儿,孝娴姐姐就已经帮了自己这么多,让她除了感谢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见面的机会是有了,但梁路晨可不如孝娴姐姐那么好说话了。以前结下的梁子,恐怕有的是难为了。梦凰心里虽担心,但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孝娴帮到这里已经够了,接下里就要靠自己了。孝娴姐姐对自己那么好,那自己就更不能多给她添麻烦了。

    “你我之间还用谢,你和盼晞先玩着,我得去那边歇会儿了,最近不知是怎么了,总是容易累。”闵孝娴摆摆手,也不跟梦凰客套。

    “容易累!该不会是……”梦凰眼神放光的冲着她直眨。

    “我月事还有几天才会来,哪儿就又有了。”闵孝娴显然不信的笑笑答道。

    “有没有,把过脉就知道了。手给我。”梦凰挽起袖子,拉着盼晞走到闵孝娴身边。直接抓住她的手,搭在脉上把了起来。一阵子儿后左手换右手。梦凰的眼中泛起的光芒也越来越坚定。

    “恭喜姐姐,只是不知这次是男是女了。”梦凰放下手,上去给了闵孝娴一个大大的拥抱,真心恭喜道。

第三百一十一章 信炎的泪(三)

    “你确定吗?可是连一个月都不到诶。”闵孝娴唇角含笑但却瞪大眼睛装作吃惊不相信的样子问。

    “姐姐你这是……难道姐姐早就知道了?”梦凰惊讶道,随即想到闵孝娴有可能是为了她才如此费心,心里更是暖烘烘的。

    “可是皇上还不知道,那就麻烦你顺便去告诉一声了。”闵孝娴眼角弯弯的拜托道。

    “姐姐……”梦凰听闵孝娴亲口说出来,更是情难自禁的鼻子一酸,说不出话来。

    得不到一个男人的爱又怎么样,自己还有靖泊,孝娴,盼晞和师傅对自己的真情和关爱,足够了,真的已经足够了。梦凰不会再奢求了,能得到其他两种天地间伟大的真情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幸运了。再说了,自己又不是人民币,不需要要求人人都喜欢的。

    “好了,我知道你为的一定不只是一两个人的事,能帮到更多的人我也很高兴。时间差不多了,你跟盼晞去吧。”闵孝娴始终是端庄贤淑的人,虽然她也不比梦凰心里的激动少多少,但至少内敛的她极善于克制自己。所以,表面上,她比梦凰先一步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敛容道。

    “谢谢姐姐,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是真心感谢姐姐为我做的这一切。”梦凰哽咽道。

    “你我之间,这种话还是少说点吧,我真的听不惯。”闵孝娴为了帮梦凰冷静下来,半开玩笑的埋怨。

    “是,这是最后一次。”梦凰终于在眼泪即将泛滥的时候刹住了车,对着闵孝娴敬礼保证道。

    “就你花样儿多,快去吧。”闵孝娴无奈的催促道。

    “是,盼晞走吧。”梦凰答应着向盼晞伸出了右手。盼晞也乖巧的拉住梦凰的手,两条小腿飞快的交替着,不想落在梦凰身后的在前方带路。不多时,她俩便来到了梁路晨的书房。

    可能盼晞是经常出入这里,所以熟门熟路的领着梦凰大步向前。门口的守卫见是他们的最尊贵的公主。因此也没有阻拦。但他们同样也对盼晞拉着的梦凰视而不见。仿佛根本就没看见她一般耸立在门的两边。

    梦凰先是疑惑,但脑筋一转便想明白了原委。孝娴姐姐的消息是哪里来的,还不是从梁路晨那儿听来的。甚至说,不管是这齐国皇宫还是整个齐国,想知道点什么事对他这个万万人之上的皇帝来说不是最容易的嘛。现在守门的侍卫对自己视而不见,也一定是他早就安排好的。想明白这点后,梦凰便不再小心翼翼的留意那些人的眼色,抬头挺胸的拉着盼晞的手进入殿中。不管他会不会帮忙,梦凰总是不希望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

    一进殿中,盼晞便急冲冲的甩开梦凰的手。兴奋的扑向梁路晨的怀里。一边指着梦凰炫耀的说她最爱的孟姨回来了。一面在梁路晨怀里扭糖似的撒娇。

    梦凰目睹这一场景,难以置信又了然的看着他们父女,嘴角不自觉的含了丝祝福的笑。难以置信的是梁路晨以皇帝之尊竟会容许盼晞如此不顾礼仪,将他明黄的皇袍揉的不成样子。了然的是他们不但是至亲骨肉。盼晞更是他与他妻子的第一个孩子,一个从出生到两岁间都没有见过父亲,只能藏起来的孩子。因此,梁路晨对她的爱和怜惜自然要多许多。

    不过,也正是因为梁路晨对盼晞太过爱惜,所以,他绝不会让他的宝贝知道她一直盼望的孟姨来这儿并不是为了她。他是绝不会让任何人有任何机会伤害他最珍惜的宝贝的。

    于是,他将梦凰视作无物的逗盼晞玩了一会儿便低头柔声对盼晞道:“盼晞现在把孟姨送到父皇这儿了,母后之后还交代了盼晞什么呢?”

    “母后让盼晞自己先回去找她。然后给孟姨准备好吃的!”盼晞大声而清楚的回答。

    “那,盼晞是不是该走了呢?”梁路晨提醒的问。

    “啊!我都忘了,盼晞告退。”盼晞这才吐了吐她的小粉舌头,不好意思的向着梁路晨行了一个常礼,又紧接着冲着梦凰道。“孟姨先在这儿等着,一会儿盼晞再来找你。”

    “好。”见梦凰答应的点点头,盼晞这才满意的离去,屋中霎时只剩下梦凰和梁路晨两个人。

    梁路晨稍稍整理了下被盼晞弄皱的地方,转身坐回到书桌前,半仰着头看着梦凰。起先,他就只是不停的打量着梦凰什么话都不说。直等到梦凰临近不耐的时候才淡淡的开口:“是裴信炎派你来的,还是你自愿来的?”

    “有差别吗?”梦凰口气略有些不善。

    梦凰早知道梁路晨这个人,是个绝对会将公事和私事分的很开的人,跟裴信炎很像,都是极理智冷静的人。像他们这种人,总是计算好投资报酬率后才会出手帮忙。感情从来都不在他们考虑的第一位。否则,单凭闵孝娴的一句话,梁路晨今天也不会如此对待自己了。他连一个敷衍的承诺都没有给孝娴,那今天见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消息了。顶多,他会看在孝娴和盼晞的面子上不动自己罢了。

    既然早知会失败,那就不能露出丝毫的乞怜之态。好歹自己也是为了魏国,为了他来的,自己受辱,丢面子的也会包含着他。

    “你求人就是这个态度吗?”果然,梁路晨也不客气的问。

    “谁说我是来求你的?当初是你自己说我将来有事可以来找你帮忙。我现在只是来要求你兑现承诺而已。”梦凰略带嘲讽道。

    “承诺可以兑现,但只限于你自己的事。超出这个范围,就别怪我不守信义了。”梁路晨双手交叉叠放在桌上,正色的看向梦凰。

    “当然是我自己的事!”梦凰挺直腰杆,坚定道。

    “说说看。”梁路晨眼神深了深。

    “你要浑水摸鱼我不管,但我不许你的一兵一卒伤害我的家人。”梦凰并未照计划说请他退兵之类的话。

    “家人?”梁路晨一愣,有些不相信的问。

    “没错,我师傅,师兄,二师兄,靖泊,师兄的皇兄,我父亲和母亲,这些人,只要是你的人,都不能动他们一根汗毛。”梦凰明白的指出她最关心的几个人。该自私的时候,就必须要狠下心来自私。自己能救的只有那么几个,而只有那几个重要的人留下,才能用他们的力量去救更多的人。做能力所及的事,才能真正事半功倍。而现在,更是不能感情用事的时候。

    “那别人要动他们呢?”梁路晨没想到梦凰过了这么一段时间,竟然长进了不少。对于她的要求,自己还真的没什么理由拒绝。当然,他要是想拒绝,也不是想不出理由来。于是,便有了这么一问。只是为了要看看梦凰进步到什么程度。

    “别人我管不着,我只要你一句话。”梦凰果然只盯着梁路晨。

    “好,朕一言九鼎。”梁路晨微微一笑,爽快的答应。没有再多刁难的让梦凰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愿意吗?”梁路晨见梦凰如此,玩心顿起,开玩笑道。

    “只是没想到你答应的这么爽快,怀疑你有诈而已。”梦凰实话实说。

    “果然,一年多的时间能有多大的进益。”梁路晨撇撇嘴,满意的叹道。裴信炎喜欢的女人,就只能是这样,跑不掉喽!

    “我进不进益不关你的事吧。”梦凰不满的丢了一个白眼儿给他。

    “是不关我的事。”梁路晨幸灾乐祸的笑道。

    “切,有毛病!没事我去找盼晞了。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并且马上就传令下去。否则,若你的人在未接到你的命令前就动了手,那不管他们有没有得手,就都算你失约!那么恐怕到时候,你我的约定就会尽人皆知了。”梦凰不放心的又补充了几句,说到最后还略带了些威胁的口气。

    “女人就是女人!你尽管放心好了。”梁路晨略带鄙视的叹了一句,但为了不让梦凰继续啰嗦,他只好耐住性子再次答应。

    “哼!”梦凰见他答应,便也不再多留,一甩袖,大步离开了他的书房。

    梦凰一出殿门,便有早就等在那儿的人来引着梦凰去找盼晞她们。虽然原定的是准备好后,由盼晞去将梦凰带来。但如果梦凰比预想的想早一步出来,便由守候在那儿的执事太监引领梦凰前来。

    梦凰跟着那人,很快就来到了御花园。在一处凉亭中,盼晞正跪在石凳上数着桌上的佳肴,只不见闵孝娴。梦凰想着她可能去盯别的事故暂时不在。梦凰因见盼晞身边虽有乳母跟着,但她总是不太喜欢被人环绕着,于是众人只能留在远处侍立。于是,不放心盼晞的梦凰便大步走上前去,在一旁悄悄的扶着她。

    盼晞见是梦凰,也自然的像以前一样,抓住她的一只手,拉着梦凰一起看她和母后准备的菜肴。梦凰见她还那样小,便可一一指出自己最爱吃的和母后最爱吃的菜,心里便满是感动和感叹。感动盼晞的用心,感叹她的精灵聪慧。梦凰私心想着,如果靖泊和盼晞能在一起就好了。只是,不知他们两人长大后会怎么想,也不知他们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信炎的泪(四)

    梦凰和盼曦刚把所有的吃食都摆好,便见闵孝娴从亭外小径的另一头转出来。手里还提着看似有些沉重的食盒。但东西都是为了梦凰亲自准备的,所以闵孝娴不愿意假手于人。而且,在宫外生活的那段时间里,她也渐渐习惯没有人伺候,自己独立生活的方式了。

    话不多说,她们三人许久不见,自然是有许多体己话要说。旁人也早就被闵孝娴屏退在外。整个亭子及亭子外可视的范围内,都只有梦凰她们三个人。自在说笑自不必再多说。

    饭毕,梦凰虽急着要走,但又碍于她们多年不见,盼曦和孝娴的不断挽留。梦凰终是在宫中早已安排好的宫室住了下来。晚上,因盼曦闹着要和梦凰一起睡,故她也跟梦凰住了过去。乳母等伺候的人同是跟去,自不必说。但兴奋的盼曦精力极为充沛,直拉着梦凰说到子时初刻,才倦意袭来,眼皮开始打架。而待梦凰哄睡她后,便也疲倦的沉睡过去,一夜无梦。

    但就在盼曦和梦凰说的火热之际,还有另外两个人也推心置腹的聊了许久才歇下。那就是盼曦的母后闵孝娴和父皇梁路晨。原来,孝娴怕梁路晨刁难她,而她又碍于自己不肯说,于是当晚便趁着盼曦闹着要找梦凰之际,自己去找了梁路晨。

    多年的夫妻,梁路晨自然知道她的来意。于是也不隐瞒的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她。尤其在说到梦凰连求一求他都不肯的时候,更是幼稚的添油加醋数落梦凰的不是。不过,令梁路晨不甘的是,闵孝娴虽然爱他敬他,但这一次竟然站在了梦凰这一边。不但替她说好话,而且话里的意思好像还在说他刻意刁难梦凰。梁路晨这次可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皇上,臣妾知道自己不该干预您的任何决定。您既然已经答应了小言的要求臣妾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可是。您一定要参与到这场不该发生的混战里吗?魏国单是对付陈,齐两国就已经很麻烦了,我们为什么还要乘火打劫呢?这不像是你平日的作风啊。以往的你根本就不屑如此的!”闵孝娴说到最后。也忍不住将尊称“您”改成了“你”,只以夫妻平辈之礼来吐露出心中的不满。

    “那以往的你就算是不满也不会出口怨怼于我的。”梁路晨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看着闵孝娴,期待她的回答。

    “臣妾不敢怨怼皇上,只是以一个妻子的角度提出疑问而已。一个妻子的职责应该不止是照顾好夫君的身体和生活吧。臣妾认为,在夫君可能走向歧路时,做妻子的也有义务提醒他。”闵孝娴不卑不亢的回答。

    “这夫妻对等的话也是她教你的吧。”梁路晨抓住把柄得意的笑问。

    “臣妾只是听从对的方面。也希望皇上能够从谏如流,明断是非。”闵孝娴丝毫不慌张的对答如流。

    “扑哧——你啊,真拿你没办法。”梁路晨终于忍不住的握住闵孝娴的肩膀。宠溺的刮了她鼻子一下。看见自己嘴角的笑绽放在她惊愕的眼眸中,心情很是愉悦。

    “皇上?”闵孝娴疑惑不已的看着笑的开怀的梁路晨,想不通他怎么会拿自己没办法。但据自己对他多年的了解,这样的他心情极好。一定会很好说话。

    “你真当我是愚人会被楚诺那一点虚妄无际的花言巧语所蒙蔽吗?如果你真以为我是这样的人了,那我可真要为之一哭了。”梁路晨说着故意地垂下眼帘,引逗着闵孝娴。

    可是,闵孝娴这次还是没有照他设想的那样急不可待的上前安慰他。只是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他,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没办法。偷窥了许久也不见闵孝娴有所动容的梁路晨,只好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是不会跟那种人同流合污的,所以,你不用再担心我的人会真的攻打魏国。我们真正的盟友其实是送她来的裴信炎。他送她来也只是想让我们保护她而已。所以。你明天要做的,就是尽力的留下她,直到战事了结,一切尘埃落定。就像当初真心老人和她对你和盼曦那般做的一样。这,也算是我报答了她救你们的大恩吧。”

    “真是如此吗?”闵孝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确认道。

    “当然,我从不骗你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在表面上还是楚诺的盟友,因此,这话,你今天听了就忘了,再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对她也是一样的。你留她时也不要露出什么破绽。我相信,你一定能将此事处理的妥妥当当的。”梁路晨扳过闵孝娴的双肩,双眼直视着她的双眸深处,认真道。

    “我知道了,可为什么不能告诉她呢,她什么都不知道会很担心的。”闵孝娴心疼道。

    “这也是裴信炎的意思,怕她知道会有危险。当然,你在我身边,有我保护自然不怕有危险了。”梁路晨回答完,还是不忘向闵孝娴示好。今天,孝娴对自己太不关心了,害他都有些嫉妒那个赵梦凰了。明明是自己的女人,为了一个外人也太操心了。害自己为了不让她误会,不得不把这些危险的事告诉她。真的每次,只要是赵梦凰来,都害的自己的计划不得不提前许多。仓促之下,总有种如履薄冰的不安和急迫。

    “多谢皇上。”闵孝娴还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听见梁路晨如此说,也只是害羞的低下头,先行谢恩道。

    “你我夫妻,这个谢字就免了吧。可以休息了吧?”梁路晨坏笑的看着闵孝娴,手已经开始不老实起来。闵孝娴更是羞怯不已,但也不敢阻拦,只答了声“是”,便含羞起身放下了帘幕。明明都生了盼曦了,可自己对他还是没办法。

    第二天,闵孝娴起身后,便去找梦凰和盼曦。但见她俩因玩到很晚,都还在熟睡着。于是也不急着叫醒她们,只是像以前那样让人准备好了早膳,等待着她俩自然醒。

    而梦凰醒来后,看着如常的早饭摆在眼前,心中生出一种久违的安宁感。真的很想继续贪恋着这平静单纯的生活。但很快,她的思绪便从这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抽离。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如果不想自取灭亡,时刻保持清醒不受诱惑才是正理。

    梦凰虽然想要安宁平安,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没人能不付出就能享受一切。所以,放心不下靖泊他们的梦凰,还是在心里盘算起了什么时候向孝娴和盼曦她们辞行。算算日子,他们的大军也快到三国交界了,自己必须在一两日间动身了。

    而且显然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梦凰根本就猜不到自己的这具身体什么时候会不行。就像昨天一开始见到梁路晨的时候,梦凰被他一直打量而不说话,不是因为她一直在忍,而是因为她当时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任由自己站在原地,被人像看动物一样的打量。虽然幸好时间没有很长。但也比上次在真心门前的那次要长许多。照此下去,恐怕再来个几次,自己就要不久于“人世”了。所以,她要抓紧一切的时间,不能浪费,把自己能做的,能帮的忙全部在短时间内办好。

    因此,还不等闵孝娴多挽留于她,当晚她便消失在皇宫中。只留下了一张道歉的字条,和信上满满的担心。而当闵孝娴担心的拿着字条来找梁路晨时,连他也只能没办法的任梦凰去了。既没办法再把梦凰抓来,就只好派人跟着她了。

    梦凰离开后,一路上快马加鞭的往回赶。路上,她也想了许久自己能帮上的忙都有什么。但结论是:什么都没有。虽然心里略有些失望,但梦凰还是决定先陪在他们的身边。尽力的不给他们添麻烦,去救治好每一个伤员。既然阻止不了,但就只好用尽全力去深入其中了。逃避不了,那就只剩面对这一条路了。

    因为齐国的都城靠近魏国,所以,梦凰赶到齐、魏边境也用不了多久。半个多月的日夜兼程,总算是让梦凰赶到了。但因齐、魏并未开始交战。所以裴信炎他们并未先赶来这里,只是奔向西南方和陈国的交界处支援。燕国和魏国交界的地方也正是因为要分兵抵抗,所以陈国这边的战事才陷入困境,急需支援。梦凰也只得再次马不停蹄的紧接着赶往魏国与陈国交兵的地方——明远。

    因是突袭,所以战火一开始便在魏国的土地上展开。随后燕国才发兵,因事先早知陈、燕联合,所以,托燕国稍晚出兵的福,在北的将领才能将战火一直屏退在魏国之外。但也一直胶着,只等赢过陈国那边,才有余兵分来这里。

    不过也庆幸燕国是由陶潜领导,只是照着他奇怪的心思并未强攻,只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逗人玩儿。但饶是这样也让人丝毫不敢放松,将人折磨的不堪忍受。时间一长,肯定会坚持不了多久。但目前也只能如此,什么对策也没有的承受着陶潜的羞辱。

第三百一十三章 信炎的泪(五)

    梦凰一路上快马加鞭的赶路,在逐渐靠近魏、陈两国交界的明远镇的路上,听着逃难人好心的提醒。梦凰这才知道皇上的大军已经赶到了明远镇,且已经和陈国的军队交上了手。

    在皇帝御驾亲征和增援大军赶到的鼓舞之下,军士们的士气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战斗力也增强许多,再加上裴信淼的英明领导和卫洋、靖泊的身先士卒,冲锋陷阵。魏国大军在和陈国的三次交锋中都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逐渐将陈国的人赶出明远镇,并将战火重新反扑到陈国的国境中。

    但即使在这里占到了便宜,大家依旧都没办法放松警惕。燕国在不断的挑逗,齐国又虎视眈眈的陈兵不攻。现在,只是因为裴信淼率大军都聚集在明远,所以才能暂时取得一定的胜利。但危机尚未解除,大家始终都不敢掉以轻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陈国虽出兵攻魏,但率军的并不是楚诺,而是他驻守在陈国的叔叔楚良庸。陈国在未攻魏之前,曾被魏国攻陷占领成为藩国是事实。楚诺的父皇是战败自杀,而楚诺则是作为质子被扣留在魏国。而又兼当时齐国梁路晨尚未亲政,燕国皇帝反对魏灭陈国号,废其皇室。因此,碍于当时这两国和楚诺父皇自杀的关系,魏国先帝没有废陈的国号。只是单要了楚诺作为质子,另派大臣协理陈国国事。而陈国表面上主事的,则是楚诺那最不成器的叔叔——楚良庸。

    楚良庸这个人,也就和他的名字一样。人品良好,才智平庸。当然了,胆识也是一样的仅良且庸。当初先帝就是看中像他这样的庸才无法掀起什么大浪才特命了他主理陈国的国事。但没想到,今天率兵的竟然会是他。

    不过,这一切并不是他之前隐藏的有多深以至于害的魏国先皇看走了眼。而是因为他背后的那个人。如果没有楚诺在他身边威胁利诱的话,恐怕,就是再借给他十个胆子和头脑。他也断不会做这样的事。因此,裴信炎他们早知自己要对付的究竟是什么人。于是在连胜三战后依然不敢轻敌的做好完全的准备。

    而裴信炎因为担心战事和裴信淼,所以才在梦凰即将到达明远的时候接到了暗卫的报告。可又因接下来的战事而无法分精力去照顾梦凰。没办法,他只好一面先按住这个消息,不能让靖泊知道分了心。一面派人去阻止梦凰回来。他下了死命令要将梦凰拦在战场之外。可饶是这样。他还是忍不住的担心梦凰会赶在暗卫到达之前回来。把她放在齐国或是最好放在自己身边都可令自己放心。但就是不能在其他的地方,即便是在来找自己的途中,也无法让裴信炎安下心来。这种不安和担心的感觉。连在他面对最残酷的战争中都不曾有过。

    而这些不安和担心也让不曾害怕过什么的裴信炎心底不由的生出一股挫败感。人越是登的高,就越怕跌下来。被打败的感觉总是容易令曾身居高位的他愤怒不已。因此,裴信炎在不安和担心之余,心底的愤怒也随之而生,随之而增。身为皇族的自尊和骄傲,让他更加排斥自己心里对梦凰的感觉。认输?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可即使口里心里再不承认,该有的情绪和挫败还是如影随形的伴随着他。每次,当他发现自己又不由自主的想起梦凰,担心她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时。想后悔,可已经想过,担心过了。每次他越是愤怒,到头来就会发现自己输的越惨。可他就是醒不过来那个劲儿,一直在不停的对自己生气,一直在逃避。可是。路总有尽头,当可逃之地都没有了的时候,那时的他,又该如何呢?逃避是个方法,但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终于。在裴信炎的担忧中,由裴信淼亲率大军,靖泊做先锋的魏、陈两国的第四次交战擂鼓出兵。但照梦凰的速度可能已经回来的她,却没有出现。也没有暗卫成功阻止她,将她带到安全地带的信儿传来。因此,这场仗,裴信炎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但也幸好领兵发号施令的人不是他。不然呐,这四次的交兵恐怕就无法继续保持连胜状态了。

    可是,在陈国退兵后的一两天里,裴信炎依旧没有接到任何有关梦凰的消息传来。焦躁的他,又连续派了数十名的暗卫去找寻梦凰的踪迹。但要么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要么就是一无所获。忧心急躁的他甚至连和卫洋他们讨论接下里的对阵策略时都是漫不经心的。

    可当卫洋靖泊发现他的不对劲儿询问时,他又不得不拿话遮掩。真是连说出心里担忧的机会都没有。无法发泄的他,真恨不得亲自去寻她回来。而他也差点这么做,直到高霆的出现。

    高霆因为年龄尚小,因此只被派遣了一些隐藏收集信息的任务。但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任务,才让他有幸碰到了梦凰。并带来了她的口信给裴信炎。

    原来,梦凰在赶来明远镇的途中,碰上了一位照常理不会出现,但常理又在他身上不适应的故人——陶潜。本该在燕、魏两国边境“逗人玩儿”的陶潜,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这让梦凰如何能放心的下,如何能对他视而不见?

    况且,还是陶潜主动让人拦下梦凰的马。要不是梦凰的轻功高超,恐怕当时就要歇菜儿了。

    梦凰突然被人拦住去路,惊愕之下,手里已经夹了三根银针,还未落地就顺手甩出去了两根。而当她站定看清眼前的人以后,梦凰忍不住小声骂了声“*!”

    “你怎么在这儿?”梦凰夺回陶潜手里捻住的两根银针,满是戒备的瞪着他。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留在都城照顾‘生死不知’的誉王吗?”陶潜眼角弯弯的反问。这段时间不见听说她又出了事。昏迷了三个多月但又幸运的活了过来。还真是个有意思到不行的人啊!

    “我放心不下靖泊。”梦凰白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

    “他又不是你亲生儿子,至于嘛。听说你才刚醒没多久,身体吃的消吗?这么来来回回的跑。”陶潜不解,但也并不是多关心,只牢骚了一句便丢开了,只问些别的自己感兴趣的。

    “多谢关心啊,用绊马腿来试我!”梦凰讽刺道。

    “是手下人疏忽了,小菊不在,他们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回去我好好说说他们。”陶潜笑答。

    “随你便,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又亲眼看到我很好了,可以让路了吧?”梦凰不愿再和他多做纠缠。他出现在这儿的消息得赶快告诉信炎他们才是。

    “我们多久没见了,就不能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吗?”陶潜无奈道。

    “不……”梦凰只听到自己说了一个“不”字,另外一个“能”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即使自己再大声的嘶吼,也感受不到自己喉咙间的震动。梦凰只看得到陶潜奇怪的看着自己,缓步的走上前。但自己似乎再次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手伸向自己。却感觉不到他触碰了哪里,又对自己做了什么。忽然,周围的景物一转,梦凰看到了树梢和午后刺眼的阳光。同样的,对这阳光梦凰也是避无可避,连眼皮都没办法合上一合。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能感觉到什么吗?孟言?孟言?”陶潜的声音传来,梦凰看到他的手在自己眼前来回晃动。和着透射而来的阳光,直晃的自己有些眼花缭乱的,头也晕晕乎乎的,似乎连声音听起来都离自己越来越远。

    “孟、言?孟……言……”

    终于,梦凰的眼睛合上了。可她却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了。

    当她再次有力气重新睁开眼睛时,周围的一切早就变的面目全非。本在树林里的自己,竟然躺在了一张舒适柔软的床上。自己的手腕好像也被三根温热干燥的手指搭着,上下来回的轻按。梦凰疑惑的转过头,正对上那人的眼。可那是一双梦凰并不熟悉的眼睛。没办法,梦凰只好重新调好焦距,将视线放到了那双眼睛主人的整张脸上。终于在这时,梦凰才认出了眼前的人——陶潜。

    她忙收回手,倏的坐起身,瞪着眼睛问道:“我怎么在这儿?这是哪儿?我昏迷了吗?昏迷了多久?”

    “一个时辰。”陶潜老实的回答。自己的手从梦凰昏倒到刚刚一直搭在她的脉上。在她昏迷时,自己明明觉察到她脉息的微弱,几乎可以说是剩了最后一口气。可当她睁开眼睛时,生气又马上回归,完全像是个什么事都没有的人。这样奇怪的病症,陶潜还是第一次见。所以,态度不免认真了起来。

    “一个时辰!怎么会?”梦凰惊讶道。说完,她更是惊的身体突然无力,差点歪倒在地,幸好陶潜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第三百一十四章 信炎的泪(六)

    “看样子你自己是知道怎么回事儿了。”陶潜见梦凰如此,肯定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的脉象会这么奇怪,你师傅是怎么说的?”

    梦凰听到陶潜肯定的话,下意识的恢复了力气,习惯性的隐藏真相,冷言冷语的向着陶潜道:“这关你什么事儿啊?我没那个义务要将自己的情况都一一汇报给你听。不管我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别整天好的不学,净学那些歪门邪道的诡计。女人的心,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尤其是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的情况之下!”

    “即使做不成情人,我难道连关心的问一句也不可以吗?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吗?”陶潜想不通,但并没有生气道。一个游戏而已,用不着这么认真的拒绝吧。

    “你堪不堪我是不知道,因为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你。既是我不想了解,也是你不让我了解。你我一开始就没有真心,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太矫情了?”梦凰突然不知为何,烦透了他们这些权谋诡计,连为了裴信炎暂时忍一忍的耐心都没有了。

    “原来你没有对我动过真心呐,唉,真不公平,亏我还帮了你那么多的忙。”陶潜委屈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陶潜不相信的追问。

    “难道你对我有感觉吗?嗬,别说笑了。人的真心不用嘴,单只用心就能感觉到了。我知道你对我有兴趣,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可以让一个女人为之付出全部的感情。你根本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哪有资格谈爱!”梦凰不想再和陶潜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牵扯,所以想干脆把话都说清楚。

    “你不想谈爱。那我们就谈点别的好了。”陶潜面不改色的回答。反正自己也玩够了那种低级无趣的游戏。换换规矩尝试些新的东西也未为不可。

    “我不想跟你谈别的!”梦凰顺口的否认,但话一出口她就觉察出不对劲儿的地方,这么强烈的否定不是间接说自己就是想跟他谈“爱”的话题嘛。可话已出口,只能硬撑了。只希望他不要再抓自己的语病了。

    “我知道你大病初愈,现在不想谈就不谈吧,你先休息,我出去转转,就不打扰你了。”陶潜理解的微笑。但梦凰总觉得他的笑里藏了太多的东西。让人看了极不舒服。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可他的笑总是像他已经说过一样,让人看了莫名的有些难堪。

    梦凰因他那令人不舒服的笑,没有应声的将头转向了别处,不搭理他。但陶潜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顾自的说完话便起身走人。看样子。他似乎并没有那么期望听到梦凰的回答。所以毫不在意的出了房间,逐渐远离了梦凰。

    梦凰听得他的脚步声远去,又屏息听了会儿屋子附近的动静。见没什么异动。她便眼珠一转,一个翻身就跳下了床。三下五除二的穿好外衣,检查了一遍自己带的东西,见一样不多,一样不少的,便小步趋向门边,伸手用力握住门框,将门微微提起半厘米的距离,小心翼翼的拉开。一个侧身,便飞奔出了屋外。

    可是。令梦凰奇怪的是,就在她出去假装逃跑几步后。根本没有任何人追来。梦凰当然不会就那么放心的去找裴信炎。她先是问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便忍住心里的焦急假意在城中逛了起来。装作迷路的样子,到处东游西逛的。

    但也幸好是这样,让梦凰刚巧碰上了在这儿收集些零散消息的高霆。因为梦凰以前也和他有过配合,所以彼此间算是有些默契在。因此,不便就走的梦凰便让高霆把陶潜在附近的消息捎给他。希望能对他有所帮助。

    不过,裴信炎在听完高霆的报告后,最关心的竟是梦凰何时能够脱身,以及她目前的处境是否危险。根本将梦凰传递他消息的意图忽视的一干二净。

    但这刚好也是梦凰没办法给确切答案的问题。陶潜的本事,梦凰虽不是很了解,但却也不敢小觑于他。既然他能放自己走,那再抓回来对他来说应该也没什么难的。想当初,还是他的人将子晴和楚诺的计划告诉自己的。所以,梦凰不敢去找裴信炎,更不敢对任何人提起任何有关他的事。只是一味的拿靖泊当挡箭牌,只说自己来这儿是为了找儿子。因此,对高霆,梦凰也没有多说其他的话,只是将自己要传递的消息告诉给了他。

    所以,得不到任何消息的裴信炎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不过,他到底是理智惯了的人,情绪很快被调节好,暂时冷静了下来。陶潜来这儿的问题也是可大可小的。但他在神思昏聩也猜得到他的目的不单纯。甚至就是冲着皇上来的,这一点,就让他不得不更加谨慎的保护皇兄的安危。

    而且,听到陶潜来这儿的消息,裴信炎才总算是解开了心中那个隐隐的差点被忽略的怀疑。楚诺既然敢动手,那必是抱着你死我亡的决心。既是如此,那他必是不肯放过每一次得胜的机会。可自从皇上御驾亲征以来,四次交战,四次完胜。虽说皇上的确拥有领兵布阵的才能,但在面对楚诺这个诡谲狡诈的人时,还是赢的有些太容易了。单看他在自己幼时就在自己王府里埋下小麦这个细作,就证明了当时同样年幼的他心思缜密,深谋远虑。

    想到这层,裴信炎终是暂放下了对梦凰的担心,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了裴信淼的身上。连派给他的护卫,也加强了数倍。甚至,裴信炎更是希望他不要再亲自出战,只是在中军的保护下发号施令即可。

    但裴家向来是以武立国,虽然依祖训帝位皆由从文的皇子继承。但裴家人的骨子里,还是流淌着先祖马上开国的善战好战之血。既然已经来了,断没有再躲进军中受众将士保护的道理。因此,对于裴信炎的提议,裴信淼是断然的拒绝了。丝毫不顾裴信炎几次三番、苦口婆心的劝说。

    终于,魏、陈的第五次交锋就要来临。失败了四次的陈军,这一次非但没有士气低落,反而更是各个摩拳擦掌的想要和魏国大干一场。人人高喊着“取帝首级,封平魏王”的口号,虎视眈眈的盯着明黄大旗下身披金黄盔甲的裴信淼。

    这一次,裴信炎是打从心底发觉自己无法掌控一切。以前的自信都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和妥协中日渐消弭。裴信淼的拒绝使得在他心里的不甘,忧心,愤怒之中又添了些许的无力。如此复杂而又令他无法掌控的多样化的情绪,也搅得他的心内不得安宁。

    但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裴信炎再怎么忧心,这些内心深处的真正情感又岂是外人能够轻易看明白的。原本就善于隐藏自己真实想法的裴信炎,只用再照原来的方法将这多出来的“无力”再次掩藏即可。因为现在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他静下心来好好想清楚。

    裴信淼的意外加入,让整个计划都变的更加复杂起来。因他所面对的危险也是令人防不胜防的。所以,裴信炎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时刻应对这里的一切。连都城里的国事也不得不全部托给梦凰的父亲照管。

    虽然他明知,这样做,一旦让人发现自己并不在都城。那么楚诺便会猜到梦凰父亲叛国是假。到时候,自己的胜算便又会减掉几分。但多年对皇兄的尊敬和依从,让他不得不遵照皇上的旨意行事。不是屈从权势,而是不忍让自己唯一的兄弟失望。

    楚诺他们料想的不错,裴信淼才是裴信炎真正的弱点。因为数年来,和裴信炎感情最深的,得到他最多敬爱的便是他唯一的兄弟——裴信淼。真心、卫洋和靖泊他们则较之他稍次些。毕竟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不容忽视的。

    至于梦凰,对她的感情其实是裴信炎一直排斥不愿相信的爱情。那自然梦凰在他心里的位置也会比真心他们要次一等。但爱情,有的时候是没有时间限制的。爱的深或爱的浅,更加不是只由时间来决定的。有时候,可能不爱了数十年,但缘分到了,只一个瞬间,爱的火花才会炸进人们的心窝。

    老话说的好“话不要说的太满”。世上万物都是千变万化的,谁也不能确信一件事就必须是什么样儿的。所以,现在不爱,不代表以后都不会爱。而现在爱了,也不代表以后还会一直爱。爱与不爱,可就在于彼此之间的缘分长短了。

    就像陶潜和梦凰,陶潜一开始的确是确信自己不喜欢梦凰的。甚至当初还下了大本钱想杀了她。但现在,陶潜却不敢说自己讨厌梦凰了。梦凰身上发生的各种新奇的事,是他一直追求的与众不同的乐趣。不是有话说“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感兴趣的时候,那他就离喜欢上她不远了。”陶潜现在对梦凰,就是兴趣浓厚的连一刻也不想放她走。

    于是,梦凰在刚送走高霆的时候,便又和陶潜在街上“偶然”的碰到了一起。

第三百一十五章 信炎的泪(七)

    “怎么不多休息,一个人跑到这里干什么?”陶潜关心道。

    “我都说了不关你的事了,也请你不要再装了。既然你不是真心放我离开,那就开诚布公的说出你的目的吧。可以接受的交换条件,你说了,我答应你就放我走。我不想说的,不管你怎么逼我都别想从我这儿听到任何一个字。”梦凰没好气道。他一定要这样虚情假意吗?这种虚假的东西,梦凰实在是懒得再敷衍。既然有话,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说出来,早点解决,也好早点去找靖泊他们才是。

    “解决事情的办法不是只有这两种的。要达到目的,也不一定只有前进和后退两条路。如果是这样,那还有什么趣味可言呢?”陶潜耐心的劝道。世界如果只有是和不是这两个答案,那不就太没意思了嘛。

    “我就是个无聊的人,我就是要非黑即白。你愿意配合就配合,不愿意,那我就当你是拒绝了。你我之间也就再没什么话好说的。请你现在就让开吧,好狗不挡道你应该听说过吧。”梦凰丝毫面子都不给的呛声。

    “也只有你一个人敢把我比做狗。”陶潜啧啧称赞道。话是这样的说,但却一点也不生气。

    “哼,骂你的人多了,我只是其中一个敢当面骂给你听的人。你若不笨,自然该明白这当面和背后的区别。就算你再聪明绝顶,只要是跟心怀叵测的恶人打交道,占便宜的永远都不会是你。唇亡齿寒的道理。不用我再多说了吧。”梦凰虽然不喜欢陶潜,但看在他不知是为了什么帮过自己的份上,梦凰也不希望看到他最后只落得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毕竟,他在医药上的天赋是不容忽视的,只要他肯用在正途上,那将不知有多少人会因他而受惠了。

    “你这可算是打一巴掌后再给个甜枣。真是让我疼也不是,乐也不是了。”陶潜语气中竟不自觉的带了点撒娇的成分道。

    “你究竟想做什么?既然率军打了来。不就该堂堂正正的一决胜负吗?干嘛还要亲自来这里,拦住我的去路,跟我说一些有的没有的话。你真的很闲吗?还是你想看他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梦凰的耐心又被陶潜的几句话给磨光了。

    “能渔翁得利最好,但这次,输赢差不多已定。就算是裴信淼御驾亲征的瞎掺和一脚,结局也一定和我料想的差不多。我现在也只不过是抱着一丝侥幸的想法,来这儿看场好戏罢了。但既然遇到了你,我自然也要找个同伴了。”陶潜终于说了点有内容的话。但梦凰要搞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还得多费一番脑筋去想。

    “你这么快就看出结局了?”梦凰不相信,半是试探的问。

    “如果没得到点消息。你以为我会出现在这儿?之前帮你也不过是做了两手准备而已。但现在。我也有了决断。只等这最后的一场大戏演完,我便能完全拨开这迷雾。到时候,就有劳你帮我带句话给裴信炎了。”陶潜看着梦凰,胸有成竹道。

    “带话给他,什么话?”

    陶潜见梦凰问,便唇角含笑。俯身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两个字“合作。”

    梦凰一惊,也不敢吵嚷出声,只抬头拿眼紧盯着他。眼神疑惑的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的。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倒时候,是真是假。自有明断。你回去找他吧,想必不用多久。他应该会需要有个女人在身边吧。”陶潜说完,终于对梦凰下了逐客令。但话说的含含糊糊的,梦凰只能听出他话里的感觉不是很好,其他的具体的东西,梦凰就不得而知了。但梦凰见他要放自己走,虽疑惑但还是头也不回的牵起他手下送来的马,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

    陶潜自是没有再追,只是先任由梦凰离开。然后他自己也从另外的路,悄然潜入明远镇。等待着他所说的最后一场大戏。

    而梦凰一路上,也不再七拐八拐的绕路,而是直接向着军营的方向奔去,让人认为她就是去找靖泊的,而不是隐在暗处的裴信炎。况且,只要她安全到了军营,裴信炎自然会知道她回来了。而他有事要问自己的时候,也可以来找自己。只要在军营里,那一切都还好说些。

    不过,到底被陶潜缠的耽误了些时间。虽然梦凰已距明远镇不远,但因为战事的原因,到处都是关卡守卫,梦凰就是有通行令,也要一个一个的过,因此便又费了些时间。而等她赶到明远镇的时候,又偏遇到魏、陈两国的第五次交战。大家都在战场上,根本就顾不到她。梦凰也只能先一个人待在军营中,做着她本该做的事——救治伤员。

    可是,这一仗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陈国的人都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的乱砍乱杀,惹得魏国的军士也都杀红了眼。场面极其混乱,人的兽性全被激发出来,除了还能辨识出自己人的衣裳外,只要是跟自己不同的,还喘气的,都免不了被许多人围在一起砍杀。直到肠穿肚破,骨肉横流的时候,才能将他们的眼睛映的稍微正常些。

    在场的人,除了一直跟随梦凰教导的靖泊略感到有些不适以外,没有人觉得哪里不对。更没有人还留存着此时最危害性命的善念。各个叫嚣着,嘶吼着,混乱着,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纠缠在一起的军士。明晃晃的钢刀也都被尚未干透又附上的鲜血染透,变的钝了一些。但饶是这样,对从一开始就仅靠蛮力征服世界的人类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杀红了眼,力气也是受用不尽的。又岂会再在乎这手里的钢刀是钝是锐。即便是石头,也会是最趁手的杀人利器。

    当大家都沉浸在这原始的兽性,依着它占领自己的理智,带领自己去收割掠夺眼前每一个非我族类的生命时,那一张织了许久的网终于趁乱渐渐张开,向着它的最终目标悄无声息的靠近。

    而被作为目标的裴信淼早就知道自己这次绝对会有命来没命回。所以,一点也不躲闪,直冲着那网的中心寻过去。在来时的入太庙祭祀时,他就已经向先祖们表明了他的意志和遗诏的事。他早已下定了决心,所以,即使信炎他们这次保住了自己,但下次他还是会一心求死。

    如果信炎够理智的话,那他就一定会选择让自己战死沙场。这样才是对他来说最体面的死法。裴信淼就是算准了裴信炎比自己要心狠,比自己理智,才敢如此安排。他的心里已经装满了子晴,没办法再装下其他的人了,即使是自己的亲弟弟,也没有多大的空位了。而且,在裴信淼这个做哥哥的看来,裴信炎也是个会无情到底的人。在他的印象里,裴信炎就是个理智到会真正为整个国家考虑,该舍弃的就毫不留情舍弃的人。所以,自己的死虽然会让他伤心,但裴信淼相信他始终都会很快的振作起来,然后去做他该做的事。因此,他才会这么放心的去迎接自己的死亡,而不担心自己死后留下的这一堆烂摊子没人收拾。

    裴信淼早在决定要御驾亲征时,便又留下了一封遗诏。内容是希望自己死后,将悔过森林中子晴标记过的那块地划为自己的陵寝。在那块地的对面安灵。他要一直守在那里,等待着子晴的归来。即使他心里清楚子晴是再也不会踏入这片属于他的土地,即使他明白自己是心死才不愿在留在这没有子晴的人世。但他心里的爱还是让他选择在死后继续等待。

    虽然他是从文的皇帝,按祖训要在悔过森林建造陵寝是不合规矩的事。但他依旧相信信炎会答应他的要求。

    安排好这一切,裴信淼如愿的迎来了那群要将他置之死地的杀手。当然,为了不辜负信炎,他还是尽力抵抗了一阵儿,直到体力耗尽,手上的剑被打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的钢刀砍向自己的脖颈。温热的鲜血喷薄而出,瞬间染红了那人的脸,也抽走了裴信淼身上的力气。

    那人的同伴见裴信淼无力的坠落,由未不尽的上前补了数刀,刀刀都砍在他身上的各大要穴和筋脉的汇集点上。这样,即便裴信淼最后得救,也只能变成一个废人中的废人,丧失各种基本能力。相比之下,死对他来说便是一种解脱了。

    本来,裴信炎是不能上战场露面的。但当裴信淼被围攻的时候,裴信炎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心中强烈的不安。那种心脏“咚咚咚”大力直跳的不安感,让他不顾一切的来到了战场。可战场上的混乱是他不曾想到的,心下突叫“不好”,但也已经迟了许多。瞬间他便被那些杀红了眼的士兵围了起来,只能边杀边寸步寸艰的寻找着在混乱中迷失了的裴信淼。

    可是,他到底还是迟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信炎的泪(八)

    从裴信淼脖颈中喷出的第一滴血便正好落在了距离最远的裴信炎的眼中。霎时,裴信炎的一只眼睛,能看见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红色。温热的血液像是寻到了根,急切的钻进裴信炎的眼中,和他身体里同样的血液融为一体。

    而就裴信炎在这一闪神间,裴信淼便又被那几人联手在身上砍了数刀。因此,尽管裴信炎最后杀光了这些人为他报了仇,但事情也已经到了最无法挽回的地步。裴信炎抱着裴信淼坠落的身体,在急忙赶来的护卫的守护下,极速的向着战场外行去。但一路上,裴信淼的血液迤逦而过,洒在了魏、陈的边境。同时,因为失血过多,在还未出战场时便已经气绝身亡了。可叹,场上的人都杀红了眼,连魏国的皇帝被人刺杀身亡的事都视而不见。

    随后得到消息的卫洋和靖泊,虽然惊怒,担心,但也被战场上的激战拖住,抽不开身。又不能直接宣布暂时休战,无奈只好继续指挥大家继续奋战,直到战事有个结果。而他俩,也将皇帝被杀的愤怒全部发泄在了陈*士的身上,毫无保留的尽情厮杀。许多跟在他们身边的魏国战士,也被他们这种狂气所感染,虽不明原因,但还是跟着他们卖力厮杀。

    总算,依照着他俩的镇定和身先士卒,这第五次交锋还是由魏国取得了胜利。但大家都还不知道的是,御驾亲征的裴信淼已经驾崩了。

    为了稳定军心。裴信炎尽管痛失了自己唯一的亲哥哥,但他连最起码的伤心时间都没有。只能趁着大家都还在战场上,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马上着手安排目前最要紧的事。皇帝驾崩,是多么大的事,弄不好是足以摧毁整个魏国的事。裴信炎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还是没能保得住自己的皇兄。而且,更令他难过的是,裴信淼在最后尚有一丝气息的时候。嘴角上竟然挂着一丝解脱的微笑。他什么都不再在乎,对这个尘世的一切都毫无留恋。这才是最让裴信炎伤心的地方。

    不过,裴信炎胜就胜在够冷静。什么他都能压下来,然后面色如常的镇定行事。面对梦凰时的小小失控,也不过是生活上的一点调和剂而已。他从来都不会让这些失控影响到自己的任何计划。在真正面对大事的时候,他可真就会变的“铁石心肠”。就像现在,他唯一的哥哥死了,自己国家的皇帝驾崩了,他还是能够飞快的从痛苦中抽离出来。对着手下传达出最正确的命令。

    他忍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来破坏自己的计划。因为这次。赌上的东西实在太多。也太大,他绝对不能够输。因为一旦输了这场仗,他要赔上的就不止是之前失去的,还有整个魏国。如此大事,他自然将之放在第一位,其他的都得靠边儿。等他解决完这次的事之后,才能有时间好好的伤心一下了。

    但是,裴信炎较之以往还是改变了许多。在梦凰的影响下,他也比以往更有人情味儿了一点。虽然依旧理智,但面对某些人时。他会卸下心防,只在她面前轻易的变回那颗柔软的心脏。

    裴信淼驾崩的消息虽然被裴信炎及时派人封锁住了。但梦凰不是外人。所以大家都没有瞒她。自然,她也听说了。想到自己当初不好的预感变成现实,梦凰就止不住的后悔。后悔自己整天有事没事的瞎想,虽然没有乌鸦嘴的乱讲,但想一想也已经让她愧疚不已。

    “这个难道就是陶潜讲的大戏吗?竟然把别人的生死当作是演戏,他的良心难道已经被楚诺吃了吗!太过分了,还说要跟信炎合作,合个屁作啊!”梦凰突然想起陶潜对她说过的那些不清不楚的话,忍不住骂道。

    “等等,他既然料到皇上会出事,那就表示他一早就得了消息。那信炎不管怎么封锁消息,他们都会知道的。而他们也一定会将这个消息捅出去。到时候,东窗事发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个事告诉信炎,好让他早作准备,不能再一直这么被动的挨打了!”梦凰正埋怨着,忽然意识到陶潜来这儿的目的不纯,于是仔细分析了一通,惊怒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直接绊倒了椅子也不顾的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不用想,裴信炎这个时候也一定会在中军的大帐里坐镇。因此,梦凰连问都不问的一个人闯进了明黄的大帐。门外的守卫也早已换成了裴信炎的亲卫,所以,他们并未阻拦梦凰。

    梦凰一进来,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只见裴信炎一个人坐在外间的大圈椅上,神情疲累的半低着头。显然,他是刚刚才将所有的事都处理好,这才得到一点空闲。

    裴信炎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抬起头,见果然不出他所料。来的人正是梦凰。只听他冷淡的出声“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要告诉你,所以就来了。”梦凰强行压抑住心里忽然涌起的酸涩,缓缓的回答。

    “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裴信炎似乎真的很累,连语气都没有了。

    “你应该见过高霆了吧。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见过陶潜。高霆走后,我又碰上了他。他说了许多不清不楚的话之后才放我走的。但我想,他自己应该也来了这里。因为他对我说,他来这儿是为了看场大戏的。另外,他还说如果他确定了就会让我转告你,要和你商量合作的事。我是不相信他的话,但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要知道他在这里,而且怀着不为人知的目的。”梦凰尽力平淡的开口,

    “知道了。”裴信炎依旧面无表情的回答,话音一落,更是疲累的闭上了眼睛。

    “你……没事吧?”梦凰见他不再说话,犹豫了一会儿,不忍就走,于是小心的问道。

    “我不能有事!”梦凰等了许久,本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了。但见他又突然开口,同时抬起头坚定的看着梦凰。

    “是啊,你不能有事。现在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你一个人的身上,你不能有事。”梦凰忍不住心疼的叹道。违心的说出这个不容忽视的事实。她多希望他可以不要那么累,可魏国需要他。他不得不自己扛起这个重担。

    “连你也是这么看我的吗?认为我不会有事?”裴信炎听到梦凰这么说,心里一痛,不免有些失望的问。

    “你怎么会没事?我知道你比谁都痛,我知道。”梦凰见裴信炎失望,痛惜的走上前,双手轻轻捧起他的脸,眼神真挚的看着他道。自己当然知道他会痛了。即使他不会为了别人,不会为了自己痛,他也会为了他唯一的皇兄痛。而不管他有多痛,自己也会感同身受的加倍为他而痛。

    “你不知道!”裴信炎没有动,任由梦凰捧着自己的脸,倔强的反语。

    “我知道的。你到现在都不敢去面对皇上,你还说你没事吗?你处理了那么多的事,可为什么就不愿去后面陪一陪他呢?你还是不敢面对他的死对不对?”梦凰说着,眼中也泛起了泪花。她真是很痛,为裴信炎而痛。如果他无法哭的话,那自己帮他哭好了。

    “我是顾不上。”裴信炎还是嘴硬道。

    “那现在呢?”梦凰反问。

    “我……”裴信炎无话可说的盯着梦凰,原本被自己压抑到麻木的心因为梦凰眼中流转的泪光,突然感到酸酸的,胀胀的,甚至是极痛的。

    “哭出来吧,哭出来你才会好过些。还有那么多的人等着你去救,还有那么重的责任要等着你去扛。趁现在有空,先哭一哭吧。不然,你真的你会像我当初那样做出很多错事来的。不要让爱变成愤怒的养料,那是最辜负爱的行为。”梦凰放开了裴信炎的两颊,将他的头抱入了怀中,掩藏起他的双眼,好让他尽情的流泪。

    梦凰本以为他虽然不会推开自己,但绝对不会流泪。但没想到,自己的话音刚落,胸前他的泪水就如鲜花一般绽放开来。湿热的感觉,让梦凰的心更是被揪的紧紧的,眼泪瞬间滴落在裴信炎的头上,溶进了他的发间。

    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两人都在流泪,但却都咬紧了唇瓣,未让这痛苦的嘶吼溢出分毫。虽然一开始是梦凰抱住了裴信炎的头,但不知何时,裴信炎的手也环住了她的腰。紧紧的抱着她,整个身体都依靠着她的力量。

    但忽然,裴信炎和梦凰都不由的向前栽去。要不是椅子前就是堆满奏章的桌子,他们铁定会摔在地上。但饶是这样,梦凰的背和裴信炎的手都无一幸免的撞到了桌子上。

    裴信炎吃痛的抬起头,担心的看向梦凰。但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昏迷了的梦凰。裴信炎一惊,忙扶起她唤道:“梦凰?梦凰!梦凰……”

    可是,梦凰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5134/ 第一时间欣赏凤求凰之为爱重生最新章节! 作者:滚粪球的屎壳郎所写的《凤求凰之为爱重生》为转载作品,凤求凰之为爱重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凤求凰之为爱重生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凤求凰之为爱重生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凤求凰之为爱重生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凤求凰之为爱重生介绍:
孟凰是一个来自现代充满幻想对未来迷茫的女大学生,当教师的父亲对她寄予厚望但却常年不在她的身边,表面上成熟的孟凰其实内心极度渴望安定平凡的生活甚至甘愿一事无成,害怕变化和挑战,虽然学过很多东西但都只是略知皮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这样的她因一个意外来到异世界,一个不在她了解的历史中的世界,在这里她开始了改变她一生的旅程。
她用尽她的所有只为了守住她惟一的爱,可是却因为她的愚蠢和得过且过被人利用,亲手毁掉了她的幸福。失去一切万念俱灰的她只剩下唯一的选择——死。幸得上天的垂怜让她一梦惊醒,原来的梦凰早经死去,留下的是一个重新出发不畏困难的她。重新活过的她找到真正的自我,成为独一无二的她终于再次遇见他,这一次幸福不会再离她而去。凤求凰之为爱重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求凰之为爱重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求凰之为爱重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