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绿水派
小陈叹息：“太乙尊犯了错，我们却无法把他绳之以法，这是我们规则里面的又一个巨大的漏洞。我们的执法能力配不上太乙派的规模。”
萧为剑：“太乙尊的武艺在一年里突飞猛进，是不是你们给了他秘籍？”
蓝先生：“那是岛主留下的，我们给了太乙尊一小部分，作为他加入太乙派的条件。太乙尊的武艺，确实配得上这个’尊’字，可是他的德行…”
萧为剑：“信用，是做人的根本，你们都是守信的人，比如钱先生，就是因为和岛主玩骰子输了，信守诺言，默默的帮岛主做事几十年。所以，你们看待世界的眼光也过于单纯，认为世界上的人，都是守信之人。你们都是心地单纯的人…对了，我发现那些人盗窃的过程中，似乎使用了一种类似‘意志控制类’的方法，这个，你们知道吗？”
钱先生笑了：“那是当然，当时在三个岛上，我们经常用。精神控制类技能博大精深，最粗浅的，萧盟主应该领教过。”
“哦？是吗？”萧为剑：“还请钱先生指教一二。”
钱先生：“萧盟主是个精明人，非常警觉。回到中原的时候，萧盟主肯定发现了一个事实，从骰子岛回到中原，花了整整十天。那么被送去骰子岛的路上，也要足足十天，而萧盟主也昏迷了整整十天？”
萧为剑：“是的，我当时想到什么迷魂药能让人昏迷十多天？真是神奇。但是没多想。”
钱先生：“如果一个人，真的昏迷十天，对身体会造成很大的伤害，不可能睡一觉第二天就生龙活虎。”
萧为剑点点头：“这个我们青山派的卢医生也说过。”
钱先生：“所以，萧盟主在去骰子岛的路上，并没有真正的昏迷！而是该吃吃，该睡睡，只不过萧盟主没有意识罢了！”
萧为剑震惊：“原来如此…”
这一下，萧为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骰子岛上人能“昏迷”十多天，睡一觉第二天就精神饱满。
钱先生面露得意之色。
萧为剑看看差不多了，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岛主现在去哪儿了？”
蓝先生：“不知道啊，岛主，真是叫人想念…我们现在这个局面，如果岛主在的话，肯定能挽回…”
“你们下次搞事的时候，能不能知会我一声？”萧为剑起身。
蓝先生：“钱没了，就算搞事，也是小事…恐怕，再也不值得惊动萧盟主了…”
萧为剑想起来萧萧的那句经典名言。
“人没钱，就像一只死螃蟹…”
次日，正准备去找韦一剑练剑，萧为剑被一条消息震惊到了。
隔壁绿水派发丧，掌门童根生意外身故。
虽然萧为剑刚刚继承掌门的时候，童根生是他的苦主，但年前刚互相拜访过的，看上去心宽体胖、珠圆玉润的童根生忽然走了，萧为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萧为剑去了议事堂。
韦一剑、尚无剑、师爷、慕容清都在。
尚无剑：“没想到两月不见，童掌门已经仙去，实在是世事难料啊。”尚无剑叹息。
慕容清：“可惜了，童根生，曾经是武林的希望之星啊！武功胆略，在那一代人里，是除了寒秋波之外最出色的！”
童根生的胆略，萧为剑刚接任掌门之位的时候领教过。
“只是童根生之死，实在是太突然了。”萧为剑的眼神有点迷离。
韦一剑赞同：“年前看到童掌门的时候，他的精气神上佳，这才两个月，忽然暴毙，这似乎不太正常啊。”
萧为剑：“马上去吊唁一下吧。”
绿水派就在隔壁，所以青山派头头脑脑全部都过去了。
但慕容翠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推脱了，没有去。
萧为剑一行到绿水派的时候，发现了寒秋波。
萧为剑马上过去请安：“师傅，您也来了？”
尚无剑、韦一剑等也给寒秋波请了安。
寒秋波：“就在隔壁，走几步而已。你们的反应也很快啊。”
萧为剑：“那就一起去看看吧。师傅，您后来和童根生还有往来吗？”
寒秋波：“岂止往来，还往来的很频繁呢。尤其是你把我们青山派和绿水派的租约废除之后，童根生经常来找我。我和童根生交往的过程中，发现童根生逐渐变了。”
萧为剑：“哦？如何改变？我是在年前的互访时，才隐隐约约的发现了这一点。”
寒秋波：“简单说来，就是童根生越来越佛系了。刚开始，童根生来拜访我的时候，还会切磋一下剑招，后来，基本上都是茶道、点评武林人士、人生感悟之类的事情了。年前童根生来拜访我的时候，我发现他居然发福了。一名剑客，发福，可不是好现象。”
萧为剑：“这个我也发现了，而且，这一次童根生透露出‘隐退’的意图，还特地委托我，照顾他的儿子童天明。”
寒秋波若有所思：“中年发福？”
萧为剑：“童根生的体质，再加上他已经’放下’，照理来说，他不应该这么快去世啊！”
寒秋波：“我也有这种感觉，所以第一时间来看看，没想到你们也那么快。”
“寒掌门，萧盟主，二位大驾光临，我代先父给二位问安了。”
一看，是童根生之子童天明。
萧为剑礼节性的回复：“请节哀顺变。”
童天明马上换成了苦脸：“家父好好的，突然就走了，这好像不太对啊。我们无论如何查，都查不出家父的死因。”
一边的绿水派王师爷附和：“是啊，按理说，童掌门不应该这么快就走的啊。童掌门身体一向硬朗，我跟随童掌门以来，童掌门从来都没有看过大夫。童掌门的身体，比我好多了，居然先我而去，这太让人惊讶了。”
萧为剑：“你们调查了童掌门的死因吗？”
王师爷：“我和天明已经详细调查了一番，不过一无所获。”
萧为剑看了一眼寒秋波：“要不，先去看一眼童掌门。”
寒秋波点头：“好。”
王师爷：“这边请。”
童根生的灵堂，已经布置妥当。
萧为剑和寒秋波看了一眼童根生的遗容，此童根生非彼童根生。
人一旦咽气，立刻变得干枯、失去光泽。又一个英雄落幕，让萧为剑伤感不已，虽然他曾经是萧为剑强劲的对手。
拜祭仪式结束，王师爷把萧为剑等引向会客堂。
第272章 调查（上）
一群人坐下，茶水马上就上好了。
王师爷开口：“我总感觉不太对，这童掌门，走的很蹊跷啊。童天明也这么认为的。这一下就走了…这童掌门走了，我还混啥…”
说到这里，王师爷忽然泪目。跟了童根生几十年，这感情还是深的。
青山派师爷杜才子劝道：“请王师爷节哀啊，保重身体。”
等王师爷情绪稳定下来，萧为剑问道：“请王师爷说一下，童掌门之死，到底怎么回事？”
王师爷：“那是昨天晚上，我本来想去给童掌门汇报一下近期的账目，结果发现童掌门趴在案边，悄无声息。本来我打算先回去，改天再来，但总感觉哪儿不对。这人，就算睡着，也不会那么安静。我虽然武艺不精，但也是习武之人，所以我感觉到童掌门一动不动。而人如果只是睡早，因为有呼吸，身体还是会微微有动静。想到这里，我吓坏了，喊了一声’童掌门’，结果没有反应。此刻，我已经断定，童掌门出事了。童掌门武艺高强，绝对不可能睡的连我喊都听不到的。我上前一看，童掌门双目紧闭，脸色泛黄，已经没有了气息。”
王师爷很痛苦的咽下一口茶水继续：“我大惊失色，赶紧喊人，很快，天明就听到了我的呼唤，赶了过来。童掌门的妻子也闻声而来。除了我和天明，其他人都因为突发变故，基本上都吓的脸无人色。”
王师爷叹了口气继续：“天明的脸色一阵煞白之后，先稳了下来，问我’要不要先检验一下尸体，调查一下致死原因？’我明白天明的意思。童掌门白天还是好好的，此前也没有任何异常，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暴毙呢？是个人都会起疑心啊！”
萧为剑：“童天明做的对。这种情况，确实该查一下死因。后来安排验尸了？”
“安排了，”王师爷点点头：“天明还吩咐，所有绿水派当日在总舵的，三日之内，不得走动，等候问询！”
萧为剑点赞：“做的很好。这种情况，控制住场面，确实非常有必要。验尸的结果如何？”
王师爷：“我们请了县里最有名的仵作宋先生出手，要不请宋先生过来一下？”
萧为剑忽然感觉被装进去了，这绿水派的事情，虽然说萧为剑说武林盟主，完全管得，但这种事情，都要武林盟主来管，那还不累成驴？
但绿水青山，同气连枝，事情到了这一步，说不管，似乎也不妥当。萧为剑回答：“那就请宋先生来聊聊吧。”
见到萧为剑，仵作行了个大礼：“见过萧盟主。”
萧为剑浅笑：“有劳宋先生了。”
仵作：“那就由我来说一下验尸的情况吧。这童掌门的尸体上，没有任何伤痕，完好无损，甚至连一处淤青都没有看到，致死原因绝对不是打斗之类的常见武林中人的死因。于是我就怀疑是不是中毒身亡。通过提取鼻腔、食道内的痕迹，凭借多年的经验，我也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当然，由于童掌门的尊贵身份，我没有做解剖，因为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如非绝对必要，给童掌门留个全尸，我认为是合适的。而这两样排除后，被害身亡的可能性已经大大降低。而根据我的经验，像童掌门这种体质的人，死因大概也只有心脏骤停之类的原因了。但这个死因，就算剖开心脏，凭我的水平也无法确认，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恕我才疏学浅，无法查明童掌门的真正死因。”
萧为剑明白这个宋先生是县里的第一仵作，他这么说，无非是强调“死因不明”这个结论，而不是谦虚。他们看不出来，别的仵作，更不必说了。
“宋先生辛苦了，”萧为剑开开口：“这人的死因，有很多是说不清楚的，宋先生都搞不清楚，那也只能如此了。”
仵作又行一礼：“没有别的事情，那在下先告辞了。如果萧盟主有问题，在下随叫随到。”
萧为剑起身致意：“谢了。”
仵作走后，萧为剑问王师爷：“人员的询问，情况如何？”
王师爷：“简单问了一下，不过没有问出什么，但人都没允许走动。验尸一结束，我们马上张罗灵堂的事情。过去的几个时辰，一直在忙这个。”
萧为剑点头：“绿水派果然行动力让人惊叹。”
王师爷：“要不，我把人逐一叫来，不知萧盟主是否愿意帮忙问询一下？”
萧为剑再次感觉被装进去了。照理来说，这个事情，应该由绿水派自己来查，用不着武林盟主出手。
但考虑到绿水派掌门童根生新丧，现在连个掌门都没有，作为“同气连枝”的青山派掌门的萧为剑，如果袖手旁观，倒不是说不行，但总感觉似乎有点过意不去。
“那我就越俎代庖了。”萧为剑如是说。
王师爷感恩戴德：“感谢萧盟主！如果萧盟主出手，相信任何细节都逃不过萧盟主的法眼！如果童掌门是被人所害，必定能沉冤得雪！”
萧为剑品品，这王师爷，似乎锚定了童根生是被人所害。只不过童根生死在自己的书房里，那么害死他的人，必定是他亲近的人，王师爷出手调查，肯定不太方便。而萧为剑是武林盟主，整个武林中的事都管得，并无此障碍。
首先进来的是童根生的夫人，自然是哭哭啼啼个不停。
所谓的夫人，并不是第一任夫人。第一任夫人，也就是童天明的母亲，早已仙逝。
王师爷柔声道：“夫人节哀。萧盟主有些事情，希望问一下夫人，还请夫人给个面子。”
夫人抽泣：“请…萧…盟主…随便问。”
萧为剑也没心思拐弯抹角：“夫人昨天一天身在何处？做了些什么？”
夫人停止了哭泣：“萧盟主怀疑我是杀死夫君的凶手？”
萧为剑微笑澄清：“我只是循例问问，相信童掌门不是夫人所害，我只是想排除一下。”
夫人：“昨天一天，我都没有见过夫君。我的身体不好，除了洗漱、吃饭，一直在房间静养。也没出过门。然后…”夫人啼哭之后，方才继续：“就听到王师爷的呼喊，匆匆忙忙出去看了一下，没想到…”
此后，夫人始终在哭泣状态，再无发话。
第273章 调查（下）
显然，这次问话，夫人所说的内容，并无参考价值。萧为剑看的是夫人的神态、表情。
萧为剑的结论是，夫人并无做做之嫌。所以，她作案、谋杀亲夫的可能性，萧为剑基本上已经排除。
夫人的孩子年幼，自然不可能是凶手，所以也没有必要问。
童根生这个人，虽然娶了两个妻子，但第二任是在第一任离世的时候才娶的。所以，童根生的家里，并没有几个妻子争宠之类的事情发生，一向很太平，连个负面传闻都没有。
按照和童根生的关系的密切程度，第二个接受询问的应该是童天明。
虽然童天明忙的一塌糊涂，但还是来面见了萧为剑。
童天明一脸苦相的把“一天到晚都在忙里忙外、一天各个时段大概见了什么人、听到王师爷呼喊，立刻跑过去看了”又重复了一遍，其他也没说什么。
萧为剑觉得，童根生的身材之所以开始向萧萧靠拢，就是以为把绿水派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童天明打理，这一点，萧为剑早有耳闻。
绿水派掌门，名义上是童根生，其实早就是童天明了。
绿水派在童根生担任掌门之前，只不过是个小派。之所以有现在的规模和影响力，靠的是童根生不懈的努力，靠的童根生建立起来的效率极高的运作体系。现在童天明负担了主要的派务，压力可想而知。
萧为剑摆摆手：“天明你去忙吧。”
童天明称谢而去。
童根生的家庭成员调查完毕。这个家庭基本上是整个武林最简单的家庭了，萧为剑这样想。
王师爷，是发现童根生尸体的人，早已把事情陈述了几遍，所以也不必问。
......
第273章调查下(第1/4页),。萧为剑的直觉，这个王师爷，和童根生绝对是穿一条裤子的，不可能杀童根生。萧为剑又回忆起他和童根生一起谋划侵占青山派的物业的情形，暗自苦笑。
“童天明和童掌门的现任妻子，关系如何？”萧为剑随意一问。
王师爷：“我明白萧盟主的意思，不过那方面的矛盾，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童掌门治理门派，赏罚分明，极其严厉。那种氛围，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天明在这个环境中长大，自然是非常自律。”
“明白了。”萧为剑点点头。
第三个接受问询的人，是童根生的管家王庆功。
萧为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王庆功。此人一副老实巴交、苦大愁深的样子。
“见过萧盟主。”王庆功行了一个大礼。
光一个动作、一句话，萧为剑基本上排除了他杀人的可能。
“昨天一天，王管家身在何处？在做什么？”萧为剑随口一问。
“我卯时之初起床…辰时…巳时…午时…未时…”王管家叨叨叨叨叨个不停，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日常琐事，但王管家却如数家珍，一事不落。
萧为剑差点被整睡着，心里琢磨着，王管家那种做事力求精确的人，可能非常对童根生的胃口。
绿水派早年并不阔绰，确实需要做事处处精打细算，那时这个王管家正好出现在童根生的视线，可谓一拍即合，一用就是二十几年，这个王管家从来没有出过岔子。
萧为剑：“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动？或者异常的声音？”
王管家：“我没有听到任何异响什么的，可能是我耳背吧。”
“你昨天一天都没有见过童掌门？”
“没有见过，除非例行汇报，......第273章调查下(第2/4页),。或者童掌门召唤，否则我不会主动去见童掌门。”
萧为剑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王管家行了个礼，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掌门离开了，这个王管家说也要回以前的老家了。落叶归根。”王师爷如是说。
萧为剑默默点头。王管家为绿水派忙忙碌碌一辈子，此刻回老家颐养天年，也不失为一个上好的选择。
这种人，一辈子规规矩矩，无半点差错，除非有什么萧为剑根本没法想象的诱因，不然不会成为杀人凶手。
下一个人，是左铁钢，绿水派最得童根生信任的一个堂主，英俊的国字脸，一表人才。
左铁钢，三十左右，加入绿水派十年。
礼毕，萧为剑问：“左堂主，请简单说一下你昨天在总舵的活动吧。”
左铁钢：“我是午时才来总舵办事，先见过了童天明少掌门，把事情简单汇报了一下，然后去找童掌门打了个招呼，之后找王师爷详谈绿水派的物业的事情。之后就离开了总舵，去了青山镇。到了晚上被召回，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萧为剑：“这么说，左堂主在午时，还见到过童掌门？”
“没错，”左铁钢非常肯定：“当时童掌门还好好的。”
萧为剑：“你有没有觉得童掌门有任何的异常之处？你仔细想想。”
左铁钢认认真真的回顾了一下昨日见到童根生的情景，摇摇头：“我没有发现童掌门有任何的异常。”
萧为剑觉得这个左堂主，是个精明能干的人，于是干脆问了个开放问题：“童掌门之死，左堂主怎么看？”
左铁钢：“我觉得童掌门之死，有点莫名其妙。首先是童掌门的身体，一直很好......第273章调查下(第3/4页),。，自从把派务交给长子童天明处理之后，更是中年发福，因为身体异常忽然去世，这个我很难接受。从我最后一次见到童掌门，到得到死讯，也就两个时辰出头，直到看到了童掌门的尸体，我才相信这是真的。虽说世事无常，但这…我依然无法接受。童掌门之死，我觉得有问题。”
萧为剑：“你有什么根据吗？”
左铁钢苦笑：“没有根据。但验尸结果，似乎又没有什么问题，这让我感到非常的意外。”
王师爷：“验尸是我和天明一起看着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左铁钢：“所以，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办法。王师爷、天明亲自验尸，我不会怀疑其中有什么问题。但这个事情，我就是觉得不正常。”
王师爷：“我和天明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请来了萧掌门把关。”
左铁钢：“对了，不知道萧盟主怎么看？”
萧为剑：“我在年前见过童掌门两次，童掌门身体健康，我也觉得他应该不至于暴毙。这样吧，先把昨天在总舵的人问一遍，我再看看。” 第274章 未见异常
童根生去世当日在总舵的人不少，萧为剑一一做了问询。
客观的说，一两个时辰，问不出来什么，萧为剑主要是察言观色，看看是不是有人存在异常的表现，希望能有所突破。
但问来问去，萧为剑觉得所有人都很正常，并没有做做、掩饰之类的表现。
问完之后，萧为剑得出了几个结论。
第一，童根生身边的人、事、机构，都很精简。处处体现了效率至上的风格。
第二，童根生身边的人，都很精明强干。比如王师爷、王管家、左堂主等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在追求更高的效率，和童根生之间的感情也很不错，很像是一个大家庭。
第三，萧为剑看不出来绿水派内部有什么要把童根生弄死的诱因。
“我看，今天我问过的人，没有哪个像杀死童掌门的凶手。”萧为剑下了这个结论。
王师爷点点头：“和我的感觉一致。”
王师爷马上又摇摇头：“但是我总感觉，童掌门的死，有蹊跷，是非正常死亡。”
左堂主附和：“我也觉得其中有猫腻，童掌门不应该无缘无故暴毙的。”
萧为剑也有这种感觉，年前的童根生，看上去绝对健康。
“除了今天问过的人，还有谁接触了童掌门？”萧为剑看着王师爷。
王师爷一脸苦相：“应该没有了…除非我不知道。”
萧为剑：“从询问来看，没有一个人像是凶手。再说，也不能排除突发急病这种可能，目前来看，我觉得肯定是非正常的死亡，但未必是其他人行凶。”
当然，突发急病而亡这种可能，永远都无法排除，总而言之，说不清。
......第274章未见异常(第1/4页),。大堂里一阵沉默。
王师爷开口打破了沉默：“唉，跟随童掌门一辈子，没想到最后是这个结局…我想来想去，我也和王管家一样，回老家颐养天年罢了…”
左堂主：“王师爷，您可以继续辅佐少掌门…”
王师爷摆摆手：“我心意已决。如果强如童掌门，也只能落得这个结局，而我却能颐养天年，我还奢求什么呢？”
左堂主默不作声，若有所思。
萧为剑虽然觉得此事确实蹊跷，但这是人家的家事。虽然萧为剑是武林盟主，管也管得，但由于慕容翠状态不好，萧为剑也不想牵扯过多的精力。
于是，萧为剑和童天明等作别，返回了青山。
慕容翠近来有一个很大的变化，让萧为剑非常的担心。
慕容翠越来越不爱出门了。此前只要萧为剑提出带她下山，慕容翠总是蹦蹦跳跳的就出去了，开心的要命。
可是现在，她却不爱下山了，甚至有点不爱出去散步。
现在，慕容翠最爱的事情是像一只小猫咪一样靠在萧为剑的怀里，静静的享受宁静的感觉。
时间一长，这个趋势越发明显，萧为剑感觉不对了。
萧为剑找到了名医卢小手。
“卢先生，事情就是这样，你看看，这个事情如何破？”萧为剑把近期慕容翠的情况详细描述了之后，这样问道。
卢小手若有所思，一言不发。
萧为剑等了很久，实在忍耐不住打断了卢小手的沉思：“卢医生…”
卢小手缓缓道：“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萧为剑怔住。
这一下，轮到萧为剑沉默了。卢小手的话，太震撼。
......第274章未见异常(第2/4页),。#“那怎么办？”萧为剑急了。
卢小手：“什么时候带来我看看？”
萧为剑：“慕容翠的脾气…”
卢小手：“当然不能说她有问题了，找个别的理由。”
萧为剑：“容我想想。”
晚上，萧为剑好说歹说把慕容翠忽悠出去散步，然后正好路过卢小手的医所。医所的灯火，正好亮着。
“要不去找卢医生聊聊？”萧为剑假装漫不经心的提议。
卢小手在整个青山的声望不比萧为剑低，深得青山派门人的爱戴，慕容翠小时候很多次弄伤了身体，也是找卢小手医治。所以慕容翠对卢小手并无戒心。
这个时候，换了别人，慕容翠估计根本不会同意相见，但屋里的人是卢小手，给人一种极强的安全感，慕容翠勉强同意了。
萧为剑进去之后，假装和卢小手聊天，然后忽然话题一转，说到了慕容翠的身体状况。
然后话题又一转，萧为剑请卢小手帮慕容翠把把脉。
一切都很自然，没有丝毫的做做。
于是卢小手帮慕容翠把了把脉。
把完脉，卢小手叮嘱慕容翠，要好好休养。
慕容翠问：“卢医生，我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卢小手：“没什么大问题？你感觉自己有问题吗？”
“那倒没有…”慕容翠有点羞怯的回答。
之后，萧为剑和卢小手又假装聊了会儿，然后就带着慕容翠离开了。
萧为剑提议继续散步，慕容翠不同意：“早点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这和结婚之前的慕容翠，完全不同。
之前的慕容翠，不怕累、不怕冷、不怕......第274章未见异常(第3/4页),。走。
现在的慕容翠，似乎什么都怕。
但萧为剑也知道，慕容翠一旦决定了，要改变是不可能的，于是萧为剑就带着慕容翠回去了。
现在的慕容翠，似乎很怕萧为剑离开她，只有萧为剑在身边，才有安全感。
萧为剑对这个局面感到非常担忧，但却无可奈何。
或许耐心的陪伴，是萧为剑唯一应该做的事情吧。
次日，萧为剑出去溜达，一拐，就拐进了卢小手的医所。
“卢医生觉得慕容翠身体状况如何？”萧为剑急切的问。
卢小手摇摇头：“不好。体内气血淤积，脉象很弱。”
“那怎么办？”
卢小手仰天长叹：“这个，我也没有办法。这心病，没法治。”
萧为剑急了：“卢医生乃是中原数一数二的名医，难道您也没有办法？”
卢小手：“我也没有办法，甚至无法给她开药。多陪陪她吧。”
萧为剑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这话，分量太重了。
“难道…”萧为剑不敢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卢小手：“慕容姑娘的底子很好，短时间不会有事。不过非常危险，总而言之，多带她出去，一定要出去，不能一直呆在屋子里。这算是我可以给你开出的唯一一剂药方了。”
“明白了，这个事情，我想我还是能够做到的。为了翠翠，无论做什么，我都一定能做到！”
萧为剑握紧了拳头。
“当然，如果慕容姑娘能怀孕，则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萧为剑离开的时候，卢小手思虑再三，补了这样一句。 第276章 姐妹
萧为剑和慕容翠继续上路，一路玩耍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特别的地方，情人镇。
情人镇旁边有座山，叫情人山，是情人镇一带最出名的景点，人山人海。
这种热闹场面，足以吸引慕容翠在此停留数日。
萧为剑的马车停在了镇上最豪华的客栈前面。
发现萧为剑和慕容翠的时候，客栈掌柜一看那辆马车的豪华程度，立刻喜笑颜开，马上迎了出来：“啊！恭喜两位！恭喜！恭喜！”
萧为剑和慕容翠对视一眼，都很蒙圈，恭喜？恭喜什么？
萧为剑：“请问掌柜，何喜之有？”
掌柜：“有情人终成眷属嘛。”
萧为剑以为老板估计错误：“谢谢掌柜吉言。不过我们已经结婚多年，已经不是新婚了。”
掌柜跳了起来：“结婚多年？！哦哦哦，哈哈哈…”
萧为剑：“掌柜的意思是…？”
掌柜：“那你一定是路过此地的外地人？”
萧为剑：“正是。”
掌柜：“也好，我保证，本客栈一定能让客官满意，说不定，两位客官能找到新婚的感觉哦！”
萧为剑：“何以见得？”
掌柜一撸胡须，脸上出现得意的表情：“那是因为客官不知道这情人镇的好处啊。”
萧为剑催促：“我正想问这个呢，这情人镇，有什么特色？”
掌柜：“这里既然叫情人镇，自然是是围绕情人二字。像客官这样结婚多年来情人镇的人，是很少的。一般而言，这里都是男人，来找女人。也有不少女人来找男人。这里都能提供令人满意的服务。”
萧为剑马上明白这个地方的来头了。
慕容翠的脸通红，用手拉了拉萧为剑的衣袖，暗示此地不宜久留。
掌柜见状笑了：“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这里的客房，都是主题客房，这布置嘛…说不定能让结婚已久的夫妇擦出新的火花，两位贵客不妨试试？价格很公道的哦！”
萧为剑：“嗯，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慕容翠脸通红，但是没有反对。
“多少银子一晚？”萧为剑问。
掌柜笑容可掬：“一百八十两。”
慕容翠花容失色。
萧为剑挥挥手让随从付了钱，不就一百八十两嘛。
进了房间，慕容翠的脸又变得绯红。
这墙上的插图，百分之百都是各类暗示。
慕容翠：“萧为剑，这个地方，真能住人吗？”
萧为剑笑了：“你看，这床，那么宽阔…”
慕容翠一记粉拳砸中萧为剑。
萧为剑：“这里还有一座情人山，非常出名，我们去逛一下吧。”
慕容翠没有反对。
这情人山，果然非同凡响，清一色的都是情侣，成双成对。
慕容翠双手抱住了萧为剑的一条胳膊，开始爬山。
这情人山不高，爬起来对萧为剑、慕容翠而言，并无丝毫难度。但这山道，却布置的很有情趣。慕容翠在前，萧为剑在后，慢慢的向山顶爬去。
看得出来，慕容翠玩的很开心。
慕容翠喊：“萧为剑，快点啊，慢死啦！”
然后伸出手去拉一把萧为剑，露出了小臂。
旁边一个美丽的女人看到了慕容翠的小臂，大惊失色：“啊！”
慕容翠一惊：“这位姑娘，怎么啦？”
美丽的女人：“你的手臂…”
“嗯…？”慕容翠疑惑。
萧为剑也是一头雾水。
美丽的女人：“我叫阿月。姑娘，你知道玄明观这个地方吗？”
阿月旁边的男子不耐烦：“阿月，你怎么啦？我们赶紧走吧！”
阿月掏出了银子：“这个还你，今天我有点事情，陪不了你了。”
男子骂了一句“神经病”，悻悻的转身离去。
慕容翠：“我…知道玄明观这个地方，小时候，我曾经被送去那里，后来被收养。”
阿月挽起袖子，露出了小臂，上面出现了一出月牙形的印记。
慕容翠明白为什么阿月刚才大惊失色了，因为慕容翠也有这样一个印记，被阿月看到了。
“阿月姑娘，也被送去过玄明观？”慕容翠问。
“嗯，”阿月点头：“能否请教一下姑娘大名？”
“我姓慕容，慕容翠。”
“这位是…？”阿月看了一眼慕容翠旁边的萧为剑。
慕容翠：“他是我的夫君。”
“夫君？”阿月怔住。
阿月：“好让人羡慕哦，慕容姑娘居然嫁人了。我…是一个风尘女子…”
慕容翠怔住。然后瞬间明白了刚才为什么会给那个男人银子，那本是男人支付给阿月的银子，阿月退还了。
阿月：“如果不嫌弃的话，能不能找个地方聊聊？”
“好啊。”慕容翠很爽快的答应了。
慕容和阿月找到了一个雅致的茶馆坐下。
阿月开始讲自己的故事。
“我也是长大了以后，才被收养的人告知是从玄明观领养的。但领养我的人，家道中落，还欠了一大堆债，所以，我不得已成为一个风尘女子…”
慕容翠边听边点头，阿月的悲惨故事，屡次让慕容翠落下了眼泪。
阿月：“在来情人镇之前，我在清风镇，算是过了一段不错的日子。当时有个叫‘童根生’的大老爷，经常来光顾我。”
隔壁桌子萧为剑的耳朵竖了起来。没想到表面上看上去无比正直的童根生，居然在外面还养了一个情人，真是匪夷所思。
慕容翠：“啊啊，清风镇，岂不是就在青山镇的隔壁？”
阿月：“慕容姑娘，在哪里居住？”
慕容翠：“我就在青山。”
阿月的脸上出现了非常羡慕的表情：“天下第一派。好让人羡慕哦。”
慕容翠：“我被青山派的长老慕容清收养为女儿，一直在那里生活。可能运气还算不错吧。”
“对了，”慕容翠岔开话题：“那阿月姑娘，为什么后来又来到了情人镇呢？”
阿月叹了口气：“后来，又有一个叫‘童天明’的大老爷，光顾了我。来了几次之后，我发现两位姓童的老爷，居然是父子关系。”
萧为剑的耳朵竖的更直了。这样看，童根生的死，似乎另有隐情啊。
慕容翠：“这和阿月姑娘来情人镇有什么关系？”
阿月：“你知道吗？那位童根生老爷，是绿水派的掌门。童天明，是他的儿子，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我必定被他们弄死。我越想就越是心里害怕，于是就逃到了这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做一些小生意度日。”
慕容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第277章 童天明挑战吕火刀
萧为剑插话：“我有个问题，想问阿月姑娘，不知是否方便？”
阿月看了一眼萧为剑。
萧为剑浅笑。
“你问吧。”阿月点点头。
萧为剑：“童根生大概是什么时候去找你的？”
阿月：“童老爷去年年初开始，第一次光顾我，之后就经常来。”
童根生，刚四十出头，照理来说，还有多年打拼的余地，去年年底，童根生例行来青山派拜访的时候，居然发福了，是什么让童根生放弃了打拼的念头，安于现状呢？看着眼前那水灵灵的阿月，萧为剑似乎找到了答案。
萧为剑：“那童天明呢？是什么时候开始找你的？”
阿月：“去年秋天吧，童小老爷第一次找我。之后也是经常来光顾我。两位老爷都姓童，而且长相相似，我就觉得他们似乎是父子关系。之后，我就废了些心思，调查了一下，果然他们是父子…纸里包不拢火，如果让他们发现我是他们共同的光顾对象，那我很可能成为一个祭品…所以我立刻离开了清风镇，后来就一直在这里。”
萧为剑：“你确信他们父子不知道你是他们共同光顾的对象？”
阿月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嘴巴：“应该不会吧…”
萧为剑明白她怕什么，于是安抚：“这个你不用怕，他们不可能找到这里来的。”
阿月：“慕容姑娘真是好福气，嫁了好人。”
慕容翠：“阿月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阿月又吓了一跳：“我能有什么打算呢？像我这样的人…唉，算了…”
慕容翠：“你没想过找个婆家吗？”
阿月：“我是一个风尘女子，嫁人，万一被发现我的身份，呵呵…这个世界，慕容姑娘可能不懂。”
慕容翠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阿月：“据我所知，当初被送到玄明观的女婴有不少，但后来的命运，却大相径庭。其中大部分都下落不明。但凡被送去玄明观的女婴，小臂上都有和我们一样的印记。”
慕容翠：“人海茫茫，要发现别人的小臂上的印记，绝非易事，我们能在这种地方相见，也算是天大的缘分。”
阿月眼神迷离：“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呢？我好想见见他们。这基本上是我这一生最后的心愿…也是最不可能完成的心愿了。”
阿月的这一番话，也深深的触动了慕容翠的心灵。
“是啊，亲生父母…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奢望。”慕容翠附议。
阿月：“你的养父母，应该对你不错吧？”
慕容翠点点头：“嗯。尤其是养母，在我小的时候，给了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惜她老人家走的很早。”
阿月：“慕容姑娘节哀，无论如何，你的运气，比我好一千倍。”
慕容翠：“阿月姑娘也要好好珍惜自己，其实，阿月姑娘可以收养一个孩子，这样就不会无依无靠了。”
阿月怔住。
“嗯嗯，”阿月点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呢？谢谢慕容姑娘。”
此后，两人相聊很久，方才散去。
离别时，慕容翠反反复复的叮嘱阿月写信给她：“只要把信寄到青山派，‘慕容翠亲启’就可以啊，别忘了哦！”
回到情人镇那个客栈的时候，随从汇报：“掌门，青山来信了。”
萧为剑接过信，发现内容很简单。
“霜霜已经怀上二胎。”
“韦一剑”
萧为剑马上回信祝贺。
慕容翠看了信，撇了撇小嘴：“要是我们能有一个孩子，就好啦！”
萧为剑奸笑：“这个客栈布置的很不错，我们加加油，说不定马上就有了。”
在情人镇度过了非常愉快的几天后，萧为剑和慕容翠继续上路。
出发之前，慕容翠特地找阿月又聊了一次。
离开情人镇的时候，慕容翠提议：“要不，我们回青山吧？我有点想家了。”
萧为剑浅笑：“回什么青山啊，我们才开始玩呢。只要我们在一起，哪儿都是家！”
慕容翠的脸上出现了开心的笑容。
于是继续浪。
上个月之后，随从又给萧为剑送来了一封信。
萧为剑拆开信一看，内容完全出乎预料。
“绿水派新任掌门童天明挑战火刀派掌门吕火刀！”
几个月之前，萧为剑刚刚和吕火刀交过手，吕火刀的刀法，放眼整个武林，无人能出其右。
而这个童天明，武林中从未听过过他有过有分量的比斗。
这个童天明，是疯了，还是胸有成竹？还是说，他根本不清楚吕火刀的修为，随意挑战武林名人？虽然见过这个童天明，但萧为剑丝毫没有感觉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萧为剑甚至起了去观战的念头，但考虑到慕容翠，还是忍了。
又过了一个月，萧为剑再次收到了青山派的信。
信里，是一个让萧为剑非常震惊的消息。
童天明胜！
吕火刀不但败了，而且失去了一条手臂！
这个结果，让萧为剑感慨万千。
首先，萧为剑对童天明的武艺一无所知，他居然能胜吕火刀，这完全出乎萧为剑的预料。萧为剑十分努力的想象了一下能赢吕火刀的人的实力，但是一点都想象不出来。刚满二十岁的、名不见经传的童天明，才是真正的武林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萧为剑忽然想起了金小灵，如果金小灵和吕火刀对阵，估计也难有胜算吧。萧为剑甚至自己都没有把握一定能胜童天明。那么，这个童天明的武艺，出自何处？二十出头，靠自己自创，基本上是天方夜谭。
然后，萧为剑又想起了吕千山老英雄。当年，吕火刀踌躇满志的时候，正是挑战了“本家”吕千山，结果吕火刀胜，而且切掉了吕千山的一条胳膊。现在，吕火刀的刀法已经练至炉火纯青，却不敌二十出头的童天明，失去了一只手臂。武林，永远都是后浪推前浪。萧为剑朦朦胧胧的感觉到，这个童天明，总有一天会是自己的对手。不过呢，对自己的剑法高度自信、且有“魔音”这一项秘技在手，萧为剑并不惧怕任何对手。
萧为剑忽然起了回头去找吕火刀再聊一次的冲动，问问他，这个童天明，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但是，这个骨节眼上，萧为剑的当务之急是照顾好慕容翠，只要慕容翠生活的开开心心，其他的事情，似乎都不值得一提。 第278章 童天明
萧为剑和慕容翠的这一年，过的很开心，他们一起游览了半个神州的主要城镇。
当人们换上厚厚的棉衣，腊月已至。
“要过年了。”慕容翠喃喃道。
萧为剑：“嗯，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又一年。”
慕容翠：“我们该回家了。”
这个话题，是慕容翠一路上叨叨过来的。
回家。
前面慕容翠屡次提起，都被萧为剑劝住了。
“回家吧，”这一次，萧为剑没有劝阻：“也该和大家聚聚了。明年继续上路好了。”
慕容翠脸上出现了开心的笑容：“啊！终于要回家啦！不过呢，今年真的很开心。把几辈子的事情都做啦！”
萧为剑吩咐返程。行程缓慢，一直到腊月十五，才回到了青山。
一踏上青山这片熟悉的土地，慕容翠开心的要命。一年的在外漂泊，这片熟悉的土地，反而对于慕容翠而言，看起来很有新鲜感。
即熟悉，又新鲜。
“青山！我回来啦！”慕容翠对着山涧大叫一声。
然后，慕容翠开始探索青山这片土地，重新认识青山上的每一个熟悉的人，乐此不疲。
萧为剑看着慕容翠蹦蹦跳跳的样子，满心欢喜。这一年，真的是赚大了。
慕容清看到慕容翠的样子，也说她的气色好多了。
看来旅行真的是治疗心病的一剂良药。
然后，慕容翠又去看望了霜霜。
霜霜挺着个大肚子。
慕容翠还拿这个大肚子开玩笑。所有人都其乐融融。
但萧为剑，却发现了慕容翠那一种隐藏的很深的失落。
此恨绵绵无绝期。
大了一岁的韦大宝，已经会喊“慕容姑姑”了。
慕容翠则是送给韦大宝不少小一路上收集的小玩意儿。
看着这肉嘟嘟的韦大宝，萧为剑有一种直觉，这个小家伙，可能不爱练剑。
之后，慕容翠就对萧为剑说：“你去忙你的吧，让霜霜陪我就好。”
萧为剑和韦一剑出去了，找了个地方坐下闲聊。
萧为剑祝贺韦一剑即将拥有第二个孩子。
韦一剑微笑之后，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谢意。
一阵沉默之后，韦一剑开口：“我观摩了童天明和吕火刀一战。”
这个显然是萧为剑和韦一剑共同感兴趣的话题。
萧为剑：“具体什么情况？”
韦一剑：“那童天明，居然是绝世高手。他才二十岁出头，啊…我又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到处闯荡的岁月。真的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萧为剑：“可是二师兄你想想，我们才不到三十，吕火刀比我们还年轻，并不算旧人。”
韦一剑怔住。
确实，吕火刀虽然成名多年，但确实不算旧人。
萧为剑：“二师兄能否看出童天明的武功、路数？”
韦一剑苦笑：“很像太乙尊的剑法，又有所不同。”
萧为剑惊讶：“难道童天明和太乙派有牵连？”
韦一剑：“二十岁，如果没有什么奇遇，剑术不可能达到这个高度。”
“对了，”萧为剑恍然大悟：“太乙派的总舵，就在青山镇。而绿水派，也是常年在青山这一带混，童天明和太乙派有关系，并非不可能。”
韦一剑：“这样看来，太乙派的部分秘籍，必定是落入了童天明之手。否则他的武艺进步，根本没法解释。”
萧为剑：“而且童天明必定是个练武天才，为人低调而勤奋，这样才能在如此年轻之时达到如此境界。”
韦一剑叹息：“我在想，这王啸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以前曾经不少人称呼我为剑术奇才，可是和王啸天比起来，我又算什么呢？”
萧为剑：“王啸天这个人，不能不服。他的一生，除了玩骰子输给我爹萧萧、比斗输给明月公主之外，其他事情，只要他想赢的，从来没有输过。王啸天的天赋，很可能冠绝武林。”
当然，萧为剑没有提自己放苍蝇赢下王啸天的事情。
“要知道童天明和太乙派有没有关系也很简单，只要去青山镇的边缘，到太乙派的总舵问一下就知道了。”萧为剑忽然想到了这一点，浅笑着说。
韦一剑：“对啊，随着太乙派的消亡，估计武林中早已把太乙派忘的一干二净了吧。掌门和慕容姑娘去散步，居然能撞到太乙派的总舵，真是匪夷所思。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动身呗？”
“走。”
为了加速，萧为剑让人提前把马车准备好，到山脚下等着。
二人走到山下，立刻上了马车，向太乙派总舵飞奔而去。
很快，马车停在了太乙派总舵的跟前。
太乙派总舵，其实是个茶馆，看上去破败，其实却古色古香的茶馆。
但这一次看到这个茶馆，萧为剑就感觉不妙。
“有血腥味。”韦一剑惊呼。
二人展开身形、提气防御，向屋内飞奔而去。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确实是蓝先生、黄先生、小陈、钱先生，但却是他们的尸体。
四具尸体。
韦一剑查看一番之后，看了萧为剑一眼：“刚死…”
萧为剑皱起眉头：“谁要杀他们呢？”
韦一剑：“童天明？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调查太乙派和童天明的关系。如果谁要在这个时间点杀他们，那必定是童天明无疑。”
萧为剑：“所谓欲盖弥彰。童天明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如果不杀，我们会打听到童天明和太乙派的关系。如果杀，我们更会猜到童天明和太乙派的关系，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韦一剑：“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可能他们是怕我们知道其中的细节吧。”
萧为剑：“还有一点，杀了太乙派四巨头，那么童天明和太乙派的关系，就无从考证，我相信，童天明下手的目的，是为了这个。”
韦一剑：“也就是说，童天明并不怕我们知道真相，只是不想我们有证据。”
萧为剑：“是的，童天明对我们没有丝毫的畏惧之心。看来，这个童天明，倒是非常自信啊。打败了吕火刀的童天明，现在肯定不可一世吧。”
韦一剑：“不能不说，童天明，有这个资本。我失去手臂之后，虽然有以前的底子、再加上练剑一年有余，但现在的我，还不是童天明的对手。”
萧为剑：“这个童天明，越来越有意思了，不是吗？”
韦一剑：“一个很有野心的人。目前我们和绿水派的关系，我恐怕…”
萧为剑帮韦一剑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我们青山派和绿水派，必有一战。”
韦一剑：“另外一个可怕的地方在于，我们的行踪，似乎被监视了。而以我们的身手，要在我们背后跟踪而不被发现，放眼武林，能有几人？”
萧为剑笑了：“这很容易解释。青山镇的物业，虽然绝大部分归于我们青山派所有，但却是由绿水派代为打理。绿水派只要安插一些眼线，那么在青山镇，我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逃脱绿水派的掌握。”
韦一剑：“也是。掌门必定是绿水派重点监视的对象。” 第280章 阿月
元宵节之后，本来萧为剑打算带着慕容翠继续出去浪，把另外半个神州的好地方简单的游览一番，至于再往后，萧为剑没有多想。
但出乎萧为剑的预料，慕容翠死活都不肯出去，非要留在青山，说这里亲切，哪儿都比不上青山。
慕容翠的性格，没有人比萧为剑更了解。
哄骗不成，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随她所愿。
萧为剑能做的，就是陪伴。
青山派的门人感觉到，过年以后，似乎整个青山，都是萧为剑和慕容翠的身影。
这一对俊男靓女，就像两只美丽的蝴蝶，在青山各个角落飞舞，双宿双飞，是一种独特的风景。
整个青山上上下下，也都以“和掌门、夫人打一个招呼”为荣。
元宵节过后，萧为剑收到拜帖，童天明要来访。
拜帖里面，是满满的歉意，意思是为了父亲的周年祭，破了每年年底来青山拜会的规矩。
拜帖里提出的来青山拜会的时间是正月二十二。
萧为剑同意了在这个日子会面。
正月二十二。晴好。
童天明第一次以绿水派掌门的身份上青山，左铁钢堂主陪同。
尚无剑把童天明引入会客堂，必要的礼数之后，双方开始谈正事。
萧为剑：“王师爷怎么没来？”
童天明一声叹息：“王师爷退休了。除夕一过，就回老家了。其实呢，王师爷才四十出头，没有必要这么早退休的。”
萧为剑：“确实可惜了。”
尚无剑：“童掌门真是个武学天才，能战胜吕火刀，令人刮目相看。”
萧为剑盯着童天明的一举一动，看看他如何回应。
童天明非常谦逊的口气：“只是侥幸而已。吕火刀的刀法，是武林一绝，我只能仰视。我自幼喜爱练剑，自从第一次握起真剑，已有十二载，此次挑战武林名宿，只是想检验一下自己的修为罢了。没想到能赢下吕前辈。实在是侥幸之至。”
萧为剑观察童天明的表现，并无做做之嫌，这和萧为剑的预期完全不同。
这更让萧为剑感觉到一丝很强的危险，最让人担心的，不是那种做事情贸贸然、不顾后果的，而是一贯小心谨慎的，这样的人，如果还有在武林中排名靠前的实力，必定成为青山派日后最强劲的对手。
“童掌门谦虚了，”萧为剑喝了口茶，忽然开口：“童掌门的实力，至少能排进武林前五！”
童天明一惊，手里的茶杯一歪，茶泼在了桌子上。
尚无剑立刻吩咐人过来收拾。
“萧盟主过誉了，真是折杀我也！武林前五，我真的不配！”童天明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看着这个非常谦逊的少年天才，萧为剑忽然火花一闪。
这个童天明母亲早丧，他实际上成长的过程中，都是和父亲、后母一起生活。那么眼前的这个童天明，虽然贵为掌门之子，但却是在没有母爱的环境中长大的，所以，他身上的那一种“谦逊”，还不如说是“谨慎”。
那么这样说来，这个童天明的内敛的表现，应该是他的本色。
“那个，”童天明喝了一口茶水：“青山镇物业续租的事情，还望萧掌门点点头，行个方便。”
尚无剑替萧为剑回答了这个问题：“这个方面，我们两派合作一向愉快，没有什么变故，当然是继续合作。”
童天明起身，行礼：“那就谢谢萧盟主，谢谢尚先生。”
可以说，这一趟，萧为剑感觉童天明比他的父亲更加懂得控制，此子果然很了不起。
接下来是酒席。
童天明的表现，还是一如既往的谦逊。可以说童天明成为绿水派的掌门，来青山派的“首秀”，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完美。
临别之时，童天明一再表达了对青山派的谢意，感谢青山派对绿水派一贯的照顾。
童天明走后，韦一剑也是表达了同样的感受：“这个童天明，倒是一个谦谦君子。他表露出来的姿态，完全不像是一个击败了吕火刀的绝顶高手。”
尚无剑：“是啊。此人日后必成大器。”
韦一剑：“青山、绿水，同气连枝。如果绿水派掌门，是这样一个人，俗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那么两派日后的争端，恐怕很难避免。”
一日，萧为剑陪同慕容翠在山里闲逛的时候，一个门人找了过来，说有一封给慕容翠的信。
慕容翠所有的关系，都在青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给她寄过信，这让慕容翠非常惊奇，赶紧去看信了。
信是阿月寄来的。
“自从上次情人山一聚，慕容姑娘提议我收养一个孩子，我仔细考虑之后，真的收养了一个大胖小子。而我一个风尘女子的身份，对于孩子的成长极为不利，所以我学了一门手艺，利用以往的积蓄，开了一个小店，目前生意做的还算不错，还请了几个人，养活一家人没有问题。谢谢慕容姑娘的指点。我的地址是…以后多来信啊。”
慕容翠非常激动的把信给了萧为剑。
萧为剑看完，也是非常高兴：“不错啊，阿月姑娘，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的意义。”
慕容翠马上回到书房，开始给阿月回信。
而萧为剑则是想起了另外一个事情…
从阿月的回信来看，萧为剑从字里行间，体会到了她身上的“母性”。
绿水派之前的掌门童根生，是个被收养的孤儿，他之所以非常喜欢这个阿月，恐怕不光光是她长的漂亮。
童根生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不至于一个美女就让他依依不舍。
阿月吸引他的，恐怕就是这种“母性”，这种特性，是童根生幼年失去母爱的一种极佳的补偿。所以，童根生对她不离不弃。
之后，童天明也阴差阳错的找到了阿月。
童天明虽然贵为掌门之子，但却是在没有母爱的环境中长大的，阿月身上的这种特质，无疑是童天明非常需要的…
想到这里，萧为剑忽然站了起来，浑身一个激灵。
这个局面，童根生、童天明父子之间，就存在一种“冲突”的可能。
致命的冲突。
去年阿月忽然不见了，如果童天明知道阿月和父亲的关系的话，那他很可能把阿月失踪的原因归咎到父亲头上。
如果这个猜测正确，那么童根生的死… 第281章 童根生的死因
萧为剑仔细回顾了一下童根生死因的调查经过，所有当天在绿水派总舵的人，萧为剑一一询问过，根本没有发现疑点。
而以萧为剑的察言观色能力，和武林盟主的威慑力，如果某个人真是杀死童根生的凶手，极难逃脱萧为剑的法眼。
“代入法”是萧为剑调查的时候，一贯使用的手法。
这一次，萧为剑的假设是，童天明是杀死童根生的凶手。
那是“弑父”。
大逆不道的弑父。
虽然这种可能性极低，但调查，是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的。
如果童天明是杀死童根生的凶手。
如果。
那么其他人不是凶手，所有无论萧为剑怎么问，当然不可能发现什么。而童天明虽然萧为剑也问过，但当时，萧为剑不会往“弑父”这个方面去想。再则，以童天明的自控力，如果他是凶手，瞒过萧为剑也不成问题。
如果童天明是杀死童根生的凶手，那么当时萧为剑的这个调查结果，就说的通。
其实是动机。
萧为剑之所以上次调查一无所获，是因为找不到任何人有动机要杀死童根生。
阿月的出现，终于补上了这一块残缺，一个不合情、不合理的动机出现了。
童根生由于是孤儿，所以迷恋身上有特别的“母性”的风尘女子阿月。童根生这个人非常自律，也正是这样的人，一旦陷入，则根本无法自拔。
然后童天明因为萧为剑不知道的某种机缘巧合，也迷恋上了阿月。阿月身上那种特殊的气质，显然也是自幼丧母的童天明所需要的，一旦陷入，则根本无法自拔。
一个风尘女子身上有“母性”这种特殊属性，是及其罕见的。
之后，童天明因为某种萧为剑不知道的原因，知道了童根生和阿月的关系，这显然是童天明无法接受的。
几乎在同时，阿月发现了童根生和童天明的关系，由于畏惧这种致命的三角关系，选择了逃匿，去了情人镇谋生。这个阿月，无疑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
阿月的失踪，让童天明失望不已，他的一个重大的心里支撑因素消失了。
显然，童天明肯定会怀疑是童根生把她藏起来了。
这种畸形的关系，到底对童天明心理的影响有多大，萧为剑无从知道。但这种事情，影响肯定不会小。
但这些信息加在一起，为童根生的死，提供了一种“不合理”、但“有可能”的解释。
如果没有这个假设，那么童根生之死除了“得急病暴毙”这种莫须有的解释，根本无法解释。
想到这里，萧为剑浑身汗毛直竖。
弑父！
一个多么可怕的想法！
萧为剑的字典里，没有弑父这两个字！也容不下弑父这两个字！
礼尚往来，萧为剑约定正月二十八去绿水派拜访，这是童根生在时一贯传统。
正月二十八，萧为剑、韦一剑、尚无剑一起去了绿水派，这也是传统，绿水派离的近，过去就像串门。再则，青山派的物业，毕竟都是绿水派出面运营的，是一种“共生”的关系。
童天明安排了隆重的礼仪，欢迎了萧为剑一行。
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么之前正月二十二那一天，在青山上早已谈妥。这次萧为剑一行来拜访，纯粹是“礼节”性的，走个过场而已。
此次碰面，基本上也是“其乐融融”的节奏。
马上要到宴席这个环节，童天明忽然提出，有些事情要单独请教一下萧盟主。
萧为剑不明所以，但单独相处，却正好也是萧为剑希望的，因为要问“阿月”的事情，正式的场面并不方便。萧为剑和童天明之间的“非正式的场面”，似乎又可遇不可求。
现在这个童天明居然主动提出要“私下聊聊”，萧为剑不会拒绝。
童天明和萧为剑去了绿水派掌门平时闭关练功的地方，这个地方，绝对不会有人打扰。
“萧盟主觉得吕火刀的武艺如何？”童天明问了第一个问题。
萧为剑坦白：“不在我之下。”
“哈哈哈哈…萧盟主过谦了。”童天明像是变了一个人，此刻的他，不再低调内敛。
萧为剑眯起眼睛，预感到似乎有事情要发生。
“童掌门约我来这里，只想问这个？”
童天明笑了：“当然不是。我约萧盟主来，并不是想问什么问题，还是有事要告诉你。”
萧为剑眉毛一挑：“哦？”
童天明：“绿水青山，同气连枝。但吃苦的一直是我们绿水派，你们青山派坐享其成，而且我们绿水派只拿小部分收益，萧盟主觉得这合理吗？”
萧为剑寸步不让：“这是青山派祖上的基业，有什么不合理的？”
“哈哈哈哈…”童天明大笑：“萧盟主真是太逗了…其实呢，这个事情，说合理也合理，说不合理也不合理。”
萧为剑眉毛一挑：“哦？”
童天明：“如果青山派的实力有压倒性的优势，那么合理！如果绿水派的实力有压倒性的优势，那么不合理！”
萧为剑浅笑：“所以，童掌门认为，现在压倒性的优势，在绿水派一边？”
童天明：“没错。而且，我还有一个更加震惊的消息要告知萧盟主。”
萧为剑眉毛一挑：“哦？”
童天明：“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我将成为武林中第一个手刃武林盟主的人！你的大师兄、二师兄，今天全部都要死在这里！死在我的手里！青山镇的物业，将全部归绿水派所有！过了今天，青山派在武林中将不复存在！”
这，才是童天明的本性。他那种低调内敛的形象，都是装出来的。
萧为剑笑了：“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童天明：“我还有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要告诉萧盟主！”
萧为剑风淡云清：“说吧。看看能震惊到什么程度。”
“我的父亲童根生，是我杀的！我找了清风镇的王老三配置了特殊的毒药！就算宋仵作也验不出来！那个老头年纪四十多了，还和我抢阿月！阿月是我的！哈哈哈哈…”
弑父！
一个多么可怕的想法！可是居然有人把这个天理不容的概念变成了事实！而且此人就在萧为剑眼前！
萧为剑的字典里，没有弑父这两个字！也容不下弑父这两个字！ 第283章 落花（二更）
萧为剑明明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事情，却束手无策，眼看着慕容翠的情况一天天的低落下去。
不久之后，慕容翠又有了一个大变化，连给萧为剑做饭都懒得做了。这可是她以前的最爱。
“看着你吃饭吃的很高兴的样子，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慕容翠以前多次这样说过。当然，那必须是萧为剑吃她做的饭。
这个变化，重创了萧为剑的心理防线。
做饭，是慕容翠最后一项“活动”了，不做饭，那么她做的事情，就只剩下吃饭了。这可不行啊。
萧为剑能做的，只有劝、哄。
但慕容翠变得非常易怒，每当慕容翠发火，萧为剑又只好闭嘴。
不但对萧为剑发火，慕容翠还对霜霜发火，把霜霜给吓坏了。
这导致挺着个大肚子的霜霜动了胎气，幸好有卢小手这个神医的精心治疗，才不至于酿成惨剧。
一想到慕容翠变成那个样子，霜霜也时不时的在家里哭泣，这个局面搞的木讷的韦一剑上窜下跳、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慕容翠也有不排斥的人。
比如卢小手，会每天定时去看看她，给他把把脉，开点药。慕容翠就会很配合，温顺的时候，她就像一只小猫咪。当然，卢小手每次都会建议慕容翠“出去”，慕容翠虽然答应，但却不会真的出去。
再有就是明月红来看她的时候，她也很乖。明月红每次来，都会帮她精心的梳妆打扮，让她焕然一新。
萧为剑央求明月红多来看看慕容翠。于是明月红一个月来三次。
慕容翠的另外一个开心时刻，就是收到阿月的来信，每次收到阿月的信，得知阿月的生活越来越好，慕容翠总是会开开心心的第一时间回信。她还会鼓励阿月，要坚强，要乐观，要向前看。
然而，那种开开心心的时刻，少之又少。
萧为剑提议过，是不是也收养一个孩子？
慕容翠干净利落的拒绝了，还让萧为剑再也别提。
萧为剑一点点都不理解慕容翠的行为模式。
随着时间的流逝，慕容翠又起了新的变化，她不爱下床了，喜欢窝在床上，除了洗澡，否则不下床。连吃饭，都在床上搞定。
萧为剑的心凉了。凉透了。
这样下去…
之后就是霜霜生产。
霜霜和韦一剑的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儿。这个千金出世，很有效的化解了慕容翠状态低迷给青山派带来的愁云惨雾。青山派上上下下一片喜庆，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不过这对慕容翠没什么帮助，对萧为剑而言，倒是一个很重要的好消息。青山派的快乐氛围，是萧为剑喜闻乐见的。
另外一个让萧为剑振作的是，霜霜和韦一剑的女儿出世，这么大的事件，应该可以说服慕容翠出门。
萧为剑又失望了。
慕容翠不肯去。
萧为剑的情绪跌落到万丈深渊。这个事实意味着什么，萧为剑不敢往下想…
接下来的一个月，慕容翠只出去了一次，看她最喜爱的蝴蝶。这还是萧为剑磨破了嘴皮子的结果。
入秋霜降之后，天气渐寒。人类的活动，又从巅峰开始回落。
慕容翠就更加缩的厉害了。她现在唯一的爱好是像一只小猫咪一样，蜷缩在萧为剑的怀里。
萧为剑知道这不是办法，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
一日，慕容翠忽然对萧为剑说：“萧为剑，恐怕，我的时日无多了…”
“不要这么说，”萧为剑握紧了拳头：“我们习武之人，自然应该长命百岁！”
“哈哈哈…”慕容翠笑了：“活的不开心，长命百岁，又有何用？我这一辈子，虽然短暂，因为有你，所以很开心…”
萧为剑心痛的要命：“我们还有半个神州没玩过，要不，我们现在就上路？”
“哈哈哈…”慕容翠笑的很开心：“萧为剑，你说，还有比在最爱的人怀里离去更幸福的事情吗？”
萧为剑搂紧了慕容翠。
慕容翠轻轻的说：“我希望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永远都是年轻、美丽…你会永远记住我的吧？天天都想我…”
萧为剑抱紧她。
慕容翠喃喃道：“我希望离开之后火化，我相信，这样能让我永生…”
说完了这一句，慕容翠气息渐弱，就像是睡去一般。
但萧为剑感觉的很清楚，她的身体渐渐变凉了，但她的脸上却一直挂着幸福的笑意。
她走了。
含笑而去。
她的容颜，丝毫没有衰老、憔悴的迹象，甚至没有变瘦，一直都很美，很美。
萧为剑的眼泪，第一次滚滚而出。
这正好是卢小手每天的例行拜访时间，目睹了这一场景。
“掌门。”卢小手给萧为剑足够的时间之后，轻喊了一声。
萧为剑微微点头。
卢小手：“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运。寿命，是命运的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慕容姑娘的一生虽然短暂，却很美。她是善终的，在你的怀里。掌门，我觉得，仪式还是要开始办了…”
萧为剑抹了抹眼泪：“麻烦卢医生通知一下门人。我再陪她一刻。”
这个消息，非常突然。
慕容翠的状态，完全不至于那么快。
整个青山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所有人呆若木鸡。
尚无剑泡茶泡到一半，忘了后面一半。
韦一剑一生中第一次不知道见到萧为剑该怎么打招呼。
完颜羊哭的像个娘炮。
慕容清一边喝酒一边哭，哭到不省人事。
萧为剑的眼前一片迷茫。自从上青山，和慕容翠相识之后，她一直是他的精神支柱。没有了慕容翠，萧为剑真的不知道以后该如何生活，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此事很快传遍武林。
萧萧、金小灵、金一笑、吕传芳、庄传剑、庄小楼等一收到消息，立刻启程前往青山。
各路人马，都在向青山聚集。目的只有一个，悼念这位武林盟主夫人。
萧为剑坐在悟剑堂外面的巨石上发呆，头脑里一片空白。
坐了半天之后，萧为剑立于巨石之上，大吼一声“啊——————”
这一声怒吼，萧为剑用尽了毕生的功力。
据说方圆十里之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萧为剑的这一生怒吼。
明月红第一时间来到了青山，就在萧为剑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言不发。
他，确实需要这种宣泄。
他，以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轨迹的？
明月红完全看不清楚。 第285章 离别（四更）
最后去看了一眼慕容翠的石碑后，萧为剑默默的离开了青山。
这是萧为剑的刻意安排。不要相送。
以后如果有人问，武林盟主在哪里？青山对外统一口径，掌门闭关了。
如果有人问，什么时候出关？
答，不知道。这也是统一口径。
武林中，将会很长时间没有天下第一，没有武林盟主。
萧为剑站在青山出去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去哪里。
南方？那里有金小灵，去过。
北方？那里有吕传芳，去过。
东方？滨海镇、骰子岛、银子岛、乐子岛…去过。实在是不想去了…
西方？哪里有申屠鹰，去过。
那去哪里呢？
萧为剑的脑海，忽然闪过一个方向：西北。苦寒之地。
萧为剑决定了，就去西北。
天寒地冻的正月，往西北而去，与其说是旅行，还不如说是自我放逐。
虽然定了方向，但萧为剑也不知道去西北干什么，就是盲目的往西北走，所以萧为剑一点都不急，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思索。
走了几天，走出去几十里地的时候，萧为剑碰到一老者摔倒在地，于是扶了一把。
老者很感激，问：“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我要好好谢你！”
萧为剑怔住。
叫什么？
以后总不能还叫萧为剑吧？
“王阿牛。”不知怎的，萧为剑脱口而出的是这个名字：“至于住哪里，老伯就不用客气了，那是我的本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萧为剑一直在琢磨“王阿牛”这个名字。为什么脱口而出的是它？
王，很可能是王啸天的姓，那是萧为剑的生父。
至于阿牛吗，够土。这样可以和武林盟主、天下第一彻底划清界线。
妙哉！
王阿牛一路西行，路过了一个镇子。
镇子里围了一大堆人。王阿牛对这种围观，一向嗤之以鼻，认为这是完全浪费时间。
“今天，我说书的题目是千古第一情。”
叮！王阿牛被吸引住了。
对了，现在自己是王阿牛，听一下段子，又有何不可？
王阿牛挤了过去。
“话说那天下第一的萧随意啊，不但武艺天下无敌，而且品德也是天下无双啊！虽然萧随意的贤妻生不出孩子，而且她一直苦劝萧随意纳妾，好延续香火啊！”
说到这里，听众纷纷点头。
“多好的妻子啊，要是我能有这样的妻子就好啦！”
“我也想要！”
说书人喝了口茶，咳了一声，人群的骚动暂息。
说书人：“但是，萧随意啊！他不肯纳妾！反而承诺妻子，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只爱一人！”
人群沸腾了，纷纷拍手叫好。
说书人跳了出来，问一个拍手的人：“如果是你，你会萧随意一样吗？”
那人：“我不行，我要纳妾，让香火延续。”
一阵哄笑。
说书人归位：“什么叫人格力量的伟大？因为这还不算啊，萧随意的妻子仙逝之后，萧随意依然信守承诺，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只爱一人！”
人群再次沸腾。
“好！”
一阵鼓掌声。
“这还不算啊！”说书人大喝一声，人群又安静下来，期待后面的故事。
说书人喝了一口茶水，小扇子一阵频率极快的扇动。这表明故事的最精彩的部分要来了。
说书人扇子一收：“萧随意还在爱妻的墓碑旁边再立一碑，上面写了十二个字，你们猜是哪十二个字？”
不等听众回答，说书人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摆出一个舞剑的姿势，然后拿着扇子的手腕开始舞动，模拟在石碑上刻字的样子，那动作，极其传神，又极其轻浮。
刻字的动作一完，说书人吊着嗓子喊出了十二个字：“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只爱一人！”
这还不算，喊完这十二个字，说书人又非常悲怆的吐出一句话：“千古第一情啊！”
然后眼里噙着泪水。
叮当、叮当，打赏的碎银子不断被扔进说书人的收钱工具里面。
王阿牛也扔了一块碎银子进去，然后转身离开，眼里噙着泪水。
那些用这个段子来赚钱的人，又如何得知当事人生离死别的那种痛苦？痛失所爱的那种迷茫和彷徨？但王阿牛还是给了他打赏。王阿牛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那是一种对以前的自己的一种否定吧。
以前不爱听说书，但王阿牛听了。
根本不赞同说书人的所作所为，但是王阿牛给了打赏。
或许，王阿牛太渴望改变了。
王阿牛继续向西。
每到一个镇子，王阿牛总会问当地人一个问题：西边的那个最近的镇子叫什么名字？距离这里多少路？
然后，王阿牛在镇子里稍事休息之后，继续赶往下一个镇子。
如此反复。
一次，到了一个镇子，王阿牛看到有一堆人围着什么。里面传来“嘤嘤”的哭声。哭声告诉王阿牛，人群的核心，是一个女人。
那群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王阿牛上前一看，发现那个女子一边哭，一边控诉着什么。再仔细一听，发现那个女子控诉的是当地的一个土财主，黄大财主，杀了她的丈夫，还凌辱了她。
女子用自己的血，在一块白布上书写了几个字：若能帮她主持公道，愿做牛做马。
围观的人群叹息、摇头。
“虽然黄大财主可恶，但谁敢去惹他？”
“你还是别和黄大财主作对了吧，没好处的…”
“你这又是何苦呢？让黄大财主发现，恐怕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知怎的，王阿牛觉得那个女人的哭声，挺像慕容翠。
王阿牛此前非常不齿“下黑手”，但他现在只是王阿牛。
名不见经传的王阿牛。
多方打探，确认了黄大财主的罪行之后，王阿牛决定在镇子里多住一晚。
夜里，一条黑影窜出了客栈，又悄无声息的窜进了黄大财主的宅邸…
次日，黄大财主被发现暴毙于自家庭院，平日里帮黄大财主行凶作恶的家丁，无一不断手、断脚、断肋骨。
消息传出，整个镇子一片哗然。
人们都说，这是报应。
次日一早，王阿牛继续西行，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现在的王阿牛，只要觉得事情是对的，就去做了。因为他只是王阿牛。再也不背负任何包袱。
越向西，王阿牛就越是感觉人烟稀少，镇子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
前面，好像越来越没有人了，但王阿牛不在乎，还是倔强的向西北方而去。 第286章 雄关（五更）
王阿牛一路向西北而行，一直走了四个月，最后到了一个叫“雄关”的地方。
这已经是帝国疆土最边缘的地方。
经过几个月的艰苦跋涉，以前那个细皮嫩肉的武林盟主，早已不复存在，现在出现在雄关的，是一个皮糙肉厚，灰头土脸的王阿牛。
这个镇子，是王阿牛到过的最小的镇子。小到没有名字。
镇子里面人气最旺的地方，是一个“招募处”。
王阿牛过去一看，那是招募戍边师兵卒的地方。
王阿牛一生，从未想过要成为一名兵卒，但他却毫不犹豫的报名了，因为他感觉前面已经无路可走。
这里，应该就是这一趟行程最偏远的地方。
或许，能为国家守住边疆出一份绵薄之力，是一个历练自己的选择。
主簿：“年轻人，你好。”
王阿牛：“你好，官爷。我要报名，加入戍边师。”
主簿：“欢迎。不知道这位小哥，您加入戍边师的原因是…？”
王阿牛装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回答：“保家卫国。”
主簿：“哦？”
到这里来报道的，一般都是吃不饱饭，没有出路的，到这里碰碰运气。
旁边的人都笑了。
主簿：“好！年轻人，有出息！这里，正是需要你这样的人的时候啊！小李，你带他去十一小队报到吧。”
小李：“好的，大人。”
王阿牛称谢之后，随小李而去。
主簿对身边的人说：“我总感觉这个王阿牛，似乎和一般的人不同。你们有感觉吗？”
其他人全都摇头：“没感觉到。”
主簿苦笑。
王阿牛很快来到了十一小队队长的跟前。
“不错嘛，挺壮的。很久没有像你这么壮的汉子来报道了，哈哈。”这就是李队长见到王阿牛的第一句话。
王阿牛：“长官，您好。”
李队长：“不错嘛，还挺懂礼貌…给你简单说一下吧，雄关这里，一共有三十个小队，我们是第十一小队，连你一共三十六人，我是队长李庆年。雄关这里的三十个小队，属于戍边师第七大营，第七大营的长官是一名千夫长，也姓李。我们的任务有二，其一是盯着北方的黑虎族的人，一旦发现他们有异动，立刻点燃狼烟，互相报信。其二是听从李将军的统一指挥，共同打击黑虎族的人。”
王阿牛憨憨的附和：“谢谢李长官，反正，以李长官马首是瞻就是了。”
李庆年哈哈大笑：“看来主簿大人说的不错，你是最近来报道的人当中，最懂礼数的人。去吧，换一身衣服，然后我给你分派任务。”
王阿牛换好了衣服，衣服的正面，是一个“兵”字。
这表明，王阿牛充军成功。
换上军服的王阿牛，迅速来到了李庆年的跟前。
李庆年总觉得王阿牛这个人，隐隐约约有些书生气，是念过书的人。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长城。”话音未落，李队长已经迈开步子。
王阿牛紧随其后。
爬上长城，李队长亲自给王阿牛逐一耐心的介绍了里面的设施。
其他的兵卒都感觉有些困惑，为什么李队长要亲自解释这些事情呢？我们来的时候，可都没有这个待遇啊！这恐怕是关系户吧？
其实，那和关系户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王阿牛和李队长也是第一次见。李队长之所以亲自介绍，其一是因为天气依旧寒冷，黑虎族的活动不多，其二是因为王阿牛身上的亲和力。
说白了，李队长一看，就很喜欢王阿牛这个人。
“这是油锅，现在是冷的，黑虎族的人活动频繁的时候，每天都会烧热。如果他们搭云梯、爬城墙，就用热油浇上去。”
王阿牛觉得很难想象用一锅热油，浇活人的情景。
“这个，是石室，里面的石头，作用也差不多的，一旦他们爬城墙，用石头砸他们！”
王阿牛无法理解用热油浇人，因为武林中压根没有这个套路。但王阿牛以前好歹是武林中人，用石头砸人，倒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喏，守住这个墩子，就是我们十一小队的任务，墩在人在，墩亡人亡，”李队长自豪的说：“我已经守在这里三年了，打退过数十次黑虎族人的进攻。”
王阿牛马上算了一下，三年，算他三十四次，那么平均下来黑虎族的人平均每个月侵犯这里一次，这够频繁的了。早先看小书，经常看到战争的场面，这样一算，这里真是危机四伏，是个很危险的地方，稍不留神，就丢了性命。
“李长官您真厉害。保家卫国的模范。”
李庆年：“知道我为什么亲自给你讲这些琐事吗？”
王阿牛微笑，等待下文。
李庆年：“只有你来这里的理由是保家卫国！其他人嘛，一般都是没饭吃了，来混口饭吃的。不过呢，既然来了，都是我的兄弟。哈哈。你来的是好时候，现在天冷，黑虎族的人活动不频繁，你可以趁这一段时间，熟悉一下这里的设施、周围的地形、也熟悉一下这里的人。”
王阿牛：“谢谢李长官。”
“好了，”李庆年那粗糙的大手一挥，用一种意气风发的神态交代：“你刚来，给你排轻一点的活儿，你的主要工作是瞭望。不要觉得这活儿不重要，能及时发现敌情，为我们争得极大的优势，也可以说可以挽救很多生命，明白了吗？”
“明白！”王阿牛非常坚决的回答，身体挺的笔直。
“嗯，”李庆年的表情变得颓丧下来：“换班的时候嘛，跟随几个年长者，去挖野菜吧…”
“哦…”王阿牛并不明白，这戍边师，和挖野菜怎么又扯上关系了？
李庆年显然一眼看穿了王阿牛的心思：“小王啊，你知道，这打仗，最残酷的是什么？”
王阿牛自信满满的回答：“战死沙场。”
李庆年笑了，连连摇头。
“饿死。”
王阿牛一惊：“饿死？”
李庆年点点头：“但我告诉你吧，战死，死的很痛快。饿死，不但要死，而且死的一点都不痛快…好了，今天我就不多说了…你去换班瞭望吧，记得不能有一点点的马虎！”
“明白了。”王阿牛马上去了瞭望台。
被王阿牛换下的那人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叫王毛毛，排行第七，你也可以叫我王老七。”
“你好，王前辈，”王阿牛行礼：“我也姓王，叫王阿牛，请多关照。”
王毛毛简单的给王阿牛介绍了一下“瞭望”这个活。
向前走了几步，王毛毛又神秘兮兮的退回：“你和李队长什么关系？我猜猜…应该是同乡吧…哈哈…”
王阿牛并没有回答，只是傻笑。
这事，说不清楚，还是留点余地。 第287章 瞭望
时间已经到未时，王阿牛的瞭望执勤时间长度是四个时辰，期间就是傻坐着，到处看看。
这瞭望台很高，视野开阔，再加上王阿牛的目力，所有的东西，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看漏？绝对没有可能。
王阿牛一个人，坐在那里，思绪很快开始发散。
不知何故，王阿牛居然想起了童根生，想起了他最后一次来青山的嘱咐“帮忙关照童天明”。
但是，童天明却亲手杀死了童根生，这一点，童根生大概死都想不到吧。
但王阿牛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如果童根生泉下有知，他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杀死了自己，他是否希望别人杀死自己的儿子呢？
想到这里，王阿牛忽然感觉有些不安。
虽然杀死弑父之人，王阿牛内心丝毫不感觉愧疚，而且作为武林盟主，这个事情绝对做的无愧于天地。
然而，童根生会怎么想？
或许，他也希望击杀这个逆子。
或许，他虽然被儿子所杀，却依然希望他好好的活着。
谁知道呢？
父子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很难说。
王阿牛强迫自己专心瞭望，不去胡思乱想。
看来，这瞭望的工作，还挺折磨人。没什么事情做，人更容易胡思乱想。
下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晚饭时间到了。
一个兵卒给王阿牛送来了晚餐，一个馒头，一点点咸菜。
“来来来，王阿牛，吃饭了。”
王阿牛接过了加入戍边师之后的第一顿饭。对于饭菜的质量，王阿牛根本无任何期待，不过这么寒酸，还是把王阿牛震慑到了。
虽然青山派也提倡勤俭的生活，但那个时候的饭菜，和现在这顿饭比起来，还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不过，王阿牛并不在乎。还吃的津津有味。
王阿牛吃馒头的时候，想起来李队长的话“最可怕的不是战死，而是饿死”。看来，这里的粮食非常紧张。
那个给王阿牛送饭来的，叫岳鸣，看上去瘦弱的很。
王阿牛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这戍边师的人，为什么看上去都那么瘦。这样的饭菜，长期吃，如何不瘦？
“岳前辈，你来这戍边师，多少年了？”
岳鸣：“我也是今年才来的，比你早几天。”
王阿牛苦笑，居然猜错了他瘦的原因。
这个岳鸣才来没几天，那就没什么好问他的了。
岳鸣也是贼兮兮的问：“你和李队长什么关系？我猜猜…应该是同乡吧…嗯…？”
王阿牛实在不想多解释，还是用微笑敷衍过去了。
事实上，王阿牛确实已经感觉到李队长对自己的善意，确实已经很照顾了。
吃完饭，继续瞭望。
很快夜色来临。
王阿牛成为一名戍边师兵卒的第一个夜晚。
雄关的夜晚和白天，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虽然穿了一件刚发的棉衣，但王阿牛感觉到，这棉衣，薄了。
王阿牛去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岳鸣，发现这个家伙正在火堆旁边瑟瑟发抖。这么冷的天，不太厚的棉衣，一般人如何顶得住？
岳鸣：“阿…牛，你…看…上去…精神的…很啊！”
王阿牛鬼扯：“嗯，我肉厚。”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王阿牛寻思，明天问问李队长，为什么棉衣这么薄？
王阿牛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继续瞭望。
忽然，王阿牛感觉到了瞭望这个岗位的压力，夜晚，如果敌人来犯，如何看的清？就算看清楚，恐怕也已经靠的很近了。
想到这里，王阿牛不禁打起精神发，奋力向黑夜看去。虽然点着火把，但完全看不清远处的情况。这样看来，如果黑虎族的人夜间来犯，那得等到他们靠的比较近的时候，才会被发现。这似乎有点危险。
但这么冷的夜，估计黑虎族的人也不想冻个半死，长途跋涉来攻击，这种明亏，他们肯定不吃。
想到这里王阿牛稍微心安。
雄关的天气既冷又干燥。
时值月中，一轮既大又亮的明月，勾起了王阿牛的思乡之情。
但是，她，已经走了。
那一轮明月，正是和她一起赏了将近二十年的明月。
明月还在。
但是人呢？
人在哪里？
望着月亮，王阿牛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觉得她，正在家里等着自己归去。
“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金昌绪的绝世名篇，出现在萧为剑的脑海里。
王阿牛忽然觉得，只要不怕冷，这个地方似乎还不错。和以前的生活环境完全不同。背井离乡之后，她离开的阴影淡了。王阿牛总觉得她还在，在等他。
次日清早，李队长就早早的吆喝，晨练开始了。
第十一小队的三十四人，除一人执行瞭望任务不能参加，其他人一字排开，站在了李队长的面前。
按理说，三十四人，最好分三排，可是李队长坚持让所有人站成一排，说这样看的清爽。
王阿牛站的最直，因为他不怕冷。
李队长开始训话：“你们看看，新来的王阿牛，多有朝气！你，王毛毛，抖抖索索的，像什么话！”
王毛毛心里喊冤“难道长官不知道这里冷吗…发那么薄的棉衣…”
不过话肯定不能这么跟长官说。
王毛毛狠狠心，挺直了背脊：“李队长说的是！”
“嗯，”李队长很满意：“这样才像话！其他人！”
众人都同时一挺，精气神果然就不一样了。
李队长：“今年新来了十八个人，不少啊…这阵子冷，黑虎族的人也没来过，你们很多人都没有见过黑虎族的人长什么样吧？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身子骨不硬，打不过他们，黑脚族的人，就把你们的心肝掏出来下酒！”
很明显，新来的人对黑虎族人的“凶残”没有什么概念，所以也没当回事。
“我就知道，你们觉得无所谓。但我要对你们负责！你们既然来了，就是我的孩子！我有责任把你们的拳头练硬！这样才不至于真刀真枪干起来的时候，白白送命！明白了吗？”
一排人齐声：“明白了！”
李队长心里明白，这些新兵蛋子，肯定是“明白个屁”，但他们没有经历过那场面，肯定不知道，也不能怪他们，但这操练，绝对不能马虎。
“今天早上，还是练习‘戍边拳’，这拳法，实用。不但能把基本功练硬，而且还有很高的实战价值。正好，昨天新来了一个王阿牛，我再亲自演示一遍，看好喽！”
王阿牛一看，李队长的戍边拳，果然虎虎生威。 第288章 操练
论打拳，无论李队长怎么牛，在王阿牛面前，显然都是小儿科。
这‘戍边拳’，练练身体还行，实战价值不大，不过王阿牛想想，如果真是两大队人马在沙场干起来，估计也不需要什么章法，干就是了。这可能就是这套戍边拳设计的初衷。
最后一拳打完，李队长收住。
“老吴，你出列，在前面领队，大家一起跟他打一遍！”
老吴应声出列，站在了最前面。
老吴名叫吴长存，其实不老，入伍才两年，但他已经是第十一小队，除了李队长之外最老的兵卒。
“开始吧！”老吴大吼一声，开始领拳。
“嘿！哈！…”老吴认认真真的带着节奏。
李队长则是在一边指指点点，斥责、纠偏。
王阿牛看李队长打了一遍，就把套路的每一个细节全都记的清清楚楚，不但拳路记清楚了，而且每一拳的弱点，全都了然于胸。这对于王阿牛来说，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李队长一会儿踢踢这人、一会儿踹踹那人，嘴里一会儿操这、一会儿操那，没有一个人打的拳，他是满意的。
但来到王阿牛面前的时候，李队长惊讶了。
王阿牛的拳，完全没有任何差错。
显然，比领队的老吴打的好多了。那不是一个层次的。
健壮的身躯、清晰的拳路。
李队长看呆了，当年，他自己刚入伍的时候，为了把戍边拳练熟，可是费了一个月。可这个王阿牛，只看一遍，就比打了两年的老吴强，而且强的不是一点半点，这怎么可能？
“王阿牛，这拳打的不错啊！”李队长夸奖。
其他人纷纷向王阿牛投来了惊讶、羡慕的眼光。晨练这么长时间，李队长不是对这个不满意、就是对那不满意，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李队长夸奖过谁。
王阿牛：“是老吴领拳领的好，我都是跟着老吴练。”
“哈哈，”李队长笑了：“不错，不错，真是不错。还知道谦虚…戍边师能有你这样的人，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哈哈…”
一遍练完，李队长让老吴归队。
“王阿牛，你能记得戍边拳的拳路吗？”李队长问。
王阿牛：“记得。这不难。”
众人都惊了，你还是不是人啊，打一遍拳，就能记住一种拳法？你这是光天化日之下的夸海口吧！
“你这牛皮吹的太大了！”
“你在搞笑吧！”
“第一天来的兄弟，醒醒吧！”
“你在梦游吧？”
“……”
这就是听到王阿牛说“记得”之后，众人的普遍心态。
“好！”李队长大喝一声：“难得你这么有底气，来，第二轮，你来领拳。”
众人纷纷奸笑，等着这个新来的家伙出洋相。
王阿牛走到最前列，背对着其他三十四人，包括李队长，站的笔直。王阿牛来到戍边师，做任何事情，都是工工整整，一丝不苟。李队长心底里非常期待他的表现。
“嘿！哈！…”王阿牛学着老吴的号子，有板有眼的带起节奏。
刚才由于领拳，老吴是背对着大家的，所以没有看到王阿牛打拳，这次在后面一看，王阿牛这戍边拳绝了！好看！实在！有力！
“嘿！哈！…”老吴也跟着王阿牛喊了出来，显然，他是被王阿牛带起了节奏，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其他兵卒虽然自己打拳不行，但别人打的好，显然还是看的出来的，于是也“嘿！哈！…”跟上。
这是唯一的一次，李队长没有在别人打拳的时候在一旁打骂，而是换成了鼓励。
一个人，带动了一群人，显然，只是那一次领拳，王阿牛就已经成为第十一小队的明星。
这没办法，虽然现在这个王阿牛看上去脏兮兮的，但之前，要见他一面，听他吹吹牛，可是要花钱买门票的。虽然隐姓埋名，还装的傻乎乎的，但这气质，却不会改变。只是极少有人懂得欣赏…
那些买门票的人，绝大多数并不懂得欣赏气质，他们懂的只是颜值、头衔、光环…
但王阿牛的与众不同，主簿感觉到了，李队长也感觉到了。
识货的人，总是有的，但总是很少。
可惜的是，戍边师这里，没有人知道王阿牛的底细。
到这里来的，都是苦汉子，底细？那不重要。
你要有背景，就不会到这里来了！
王阿牛打完了整套戍边拳的最后一拳，稳稳的收手，转身：“李队长，我打完了。”
“好！”李队长非常兴奋：“你以前练过戍边拳吗？”
王阿牛：“没有。第一次见。”
李队长看上去有些失落：“哦？我还以为你是一名老兵的后代呢…”
是啊，才看过别人打一次戍边拳，马上就能领队，如果不是以前练过，这怎么可能能？
李队长琢磨着，难道这个王阿牛，是个天才不成？
练拳结束，李队长宣布进入兵刃操练环节。
王阿牛和众人一起去了兵器房。
“王毛毛，这兵器，随便领吗？”王阿牛问。
“随便领，选一件趁手的。”
王阿牛扫了一眼兵器，发现并没有剑。估计十一小队，唯一的一把剑，就别在李队长腰上。
就算有剑，王阿牛也不会选剑，最后一剑已出，以后不再主动出剑，王阿牛没有打算违背这个誓言。搜寻剑，只是王阿牛的本能。
最后，王阿牛选中了一把长柄大刀，因为《三国演义》里面，关云长用的是“青龙偃月刀”。而关云长，正是整部三国演义里面，王阿牛最喜欢的人。
不过那长柄大刀，显然和青龙偃月刀没法比。
木柄，而且刀还有点锈。看来，已经有一阵子没人用过它了。
再看一眼，其他的兵器，还不如这把长柄大刀，所以王阿牛就选定它了。
十八般兵器，王阿牛无论用什么，闭着眼睛干翻整个十一小队，根本不在话下。
但既然来到这里，练就练吧，长柄大刀以前还真没使过。
李队长明显对王阿牛的表现，还是挺期待的。
兵刃的练习策略，是几个人一组，李队长单独指点。王阿牛估计是按照来的次序分组。
看上去比较老练的一组，自己就练开了，而且练的很认真。
新来的组，拿着兵器，看上去不伦不类的，总之很别扭。
王阿牛扛着大刀，一副一丝不苟的样子。
李队长接过王阿牛的大刀，给王阿牛等拿演示了一番。
王阿牛学着李队长的样子，挥舞了几下大刀，其实就是一个“砸人”的动作，死命的砸，那是和敌人拼命的姿态。
很明显，李队长对王阿牛的拿着大刀往下砸的力量，也非常满意。两军对垒，其实就是砸，没啥花哨的动作。 第289章 战马
操练结束，就是早饭。
早饭，是一大锅不知道什么东西，颜色是土灰色的。一人一碗，就对付过去了。王阿牛没吃饱。
早饭之后，王阿牛跟随吴长存去挖野菜。这是李庆年的安排。
吴长存和王阿牛一人拎着一个大篮子，就出去了，王阿牛紧紧的跟在吴长存右边略微偏后的位置。
走了很久，王阿牛终于忍不住开口：“吴前辈，我们这是去哪儿？”
吴长存笑了：“哪儿有野菜，就去哪儿呗。”
王阿牛一头雾水：“可是我发现这个地方，似乎没什么能吃的野菜啊，遍地都是骆驼刺，可那个东西不能吃。”
吴长存又笑了：“野菜，有还是有的，不过很少，基本上挖不到。”
王阿牛：“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去挖野菜呢？”
吴长存：“反正操练也操练完了，就随便挖挖吧…”
王阿牛：“既然挖不倒，那李队长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去挖呢？”
吴长存：“既然长官让去，就去呗。挖到、挖不倒，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阿牛苦笑。
就这样，两人拎着硕大的篮子，挖了一个上午野菜，两人的篮子里，各有几颗野菜，加起来不到二两。
王阿牛忍不住了：“吴前辈，这么少，怎么向长官交待啊？”
吴长存：“以后叫我老吴吧…这前辈，听上去老气…交待？不用交待，长官是个明白人。走了，时间到了，我们该回去了。”
踏上返程，吴长存掏出了一块馍馍一样的东西，撕成两半，给了王阿牛一半。王阿牛早饭没吃饱，正需要这个东西，于是接了过来，一口吞下。虽然这一小块脏兮兮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吃下去也解决不了“吃饱”的问题，但却让王阿牛感到很舒服。饿肚子，实在是太不爽啦！
“老吴，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王阿牛吃完抹抹嘴。
“偷偷藏的呗。”
王阿牛：“这戍边师里，还能偷偷藏粮？”
吴长存：“这么说吧，小王啊，在行伍，生存压倒一些。每个人都会藏一些的…先不说那么多了，呵呵，你很快就懂啦！”
回到营地，离的老远，就听到了李队长那霸气的笑声。
“走快点，看看有什么好事发生。”吴长存迈开步伐。
“来来来，老吴，”李队长一看见老吴，马上招呼：“上面说，给养马上要送来了，这一下，终于扬眉吐气了！搞不好，我们能搞一次春季攻势，教训一下黑虎族的那些混蛋。”
老吴长舒了一口气，眉开眼笑：“给养终于要送来了，早知道就不去挖野菜了。”
王阿牛心想，这戍边师，拿给养，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不然怎么戍边？他们为什么那么高兴呢？难不成送给养，是个稀缺事件？
把这个事情和“挖野菜”、每顿餐食的“吃不饱”、吴长存的“藏粮”，这些事情联系起来一想，再加上第一次见李队长，他说的最可怕的事情是“饿死”，王阿牛基本上猜到了底细。
想得到这里，王阿牛的背脊冰凉，如果连给养都成问题的话，这戍边师的生存环境，就太险恶了。
李队长喜笑颜开：“听说，我们队，还会得到一匹战马！”
吴长存：“好啊，终于又要有战马了，真叫人期待啊！”
王阿牛不明白，什么叫“又”要有战马了？
午饭开饭。
还是一大锅东西，不过不像早饭的土灰色，而是浅黄色，夹杂着一些绿色。绿色是吴长存和王阿牛忙了一个上午，弄的几颗野菜被剁碎了，扔进去之后显现的颜色。
这锅东西，总而言之，是一锅糊糊。
这午饭，终于能吃到八分饱了。
以前王阿牛经常吃八分饱养生，不过在这个环境下，王阿牛忽然非常痛恨八分饱。
时至未时，又轮到王阿牛瞭望了。
让王阿牛欣喜的是，从早上到未时，并没有胡思乱想，这正是他想达到的效果。
不过一旦开始干起“瞭望”这个活，脑子里那绵长的思绪，有不知不觉的起来了。
午饭吃了个八分饱的王阿牛，脑子里出现了幻觉，她，正在家里等他。虽然王阿牛知道那不是真实的，但却任由这种感觉泛滥。假的希望，也很美好。
这样，王阿牛度过了完整的一天。
之后，就是第一个完整的一天的不断循环。
早上的操练结束，王阿牛又跟着老吴出去挖野菜。
王阿牛问：“老吴，给养来了，为什么还要去挖野菜？”
老吴：“粮食，哪里会嫌多呢？你早上吃饱了吗？”
王阿牛腼腆道：“没饱。”
老吴：“这不就得了？能挖一点是一点。”
王阿牛又问：“你昨天中午说‘又’要有战马了，那以前的战马呢？”
老吴苦笑：“去年年底吃掉了。”
王阿牛：“吃掉了？战马？”
老吴笑的更苦：“在生存面前，其他什么都是浮云…不过你来的正是时候，虽然吃不饱，却不会没的吃，哈哈。慢慢体会吧。”
上午，野菜挖是挖到了，但也没有比前一天多。
返回营地的时候，发现那儿非常热闹。
整个十一队的人，都在忙着把给养搬进库房，库房在墩子的底部，最安全的地方。
一片喜气洋洋。
老吴把篮子一扔：“小王，还等什么，赶紧去搬吧！”
王阿牛对物资紧缺，没有直观的感受，马上跑去一起搬东西，从同僚们眼睛里透出来的兴奋里面，王阿牛已经体会到物资紧缺的残酷。
李队长在试马。
尘土飞扬。
“哈哈，千夫长真是够义气，这马不错！今年好好的和黑虎族的贼子干一场！架！架！…”
王毛毛偷偷的对老吴说：“今天中午，是不是可以随便吃？”
老吴奸笑：“你说呢？”
王毛毛一边搬东西，一边笑出了声。爽啊！
其他人也都哼起了小曲儿。
王阿牛想起了以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岁月，原来那时候看起来平平淡淡的生活，和这边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
李队长骑了一圈，下马，喊道：“你们谁会骑马？来爽一爽？”
有几个人含：“我会！”
于是，李队长赏一人一圈。
一个军士，有了马，似乎就成为了将军，威风八面。
骑上了马，整个人看上去都不一样了。
王阿牛想起了吕传芳送给自己的好几匹顶级的马，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整个戍边师的生活，和之前的生活，绝对是两个极端。不过，这似乎正好符合王阿牛的预期。
王阿牛并么有说自己会骑马。
李队长瞅着王阿牛，似乎有一点点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