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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正常的神经病     猛鬼夫君txt下载     猛鬼夫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91.杀人犯

    自从戊戌那晚从我的房间走出去以后,已经一个月,我没有再见到他,当听说他和杜梓霜并没有离婚时,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愤怒,一拳砸碎了洗手间的玻璃,在场的女同事都被吓得尖叫,鲜血从我的手上淋漓而下,连我自己都被这个完全无意识的动作吓得呆滞。

    我从来没有这么气愤过,从来没有,我打开水龙头冲洗伤口,越冲越疼,后来倪雪告诉我,她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这么可怜的一面。

    我可怜吗?为什么我自己感觉不到。

    张楚烨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一言不发的为我处理伤口,人在无助的时候,是最容易被感动的,所以我感动了。

    我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人不应该是互相的吗,可我,却一直不太喜欢张楚烨,或许他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许,这一切只是巧合。

    张楚烨给我擦药的手突然变得有些僵硬,整个人很怪异,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他震惊的事情。

    “老板,你怎么了?”我皱着眉头,因为他的手指正用力掐着我的伤口。

    “没什么,上海那边的工作你不要去了,就呆在本市。”

    “你怎么能够出尔反尔,我已经通过考核了,为什么突然就不能调到上海了。”我声音一下子提高,本以为自己可以离开戊戌的生活范围了,张楚烨却给了我一个这么突然地决策。

    “你确定要跟自己的老板讨论出尔反尔的问题,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

    他往我的手上缠着纱布,我一下子收了回来:“老板,谢谢你这么体恤员工,还帮我处理伤口,但是……”

    我将早已准备的辞职信交到他的手上,抱歉的说:“我决定辞职。”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不急不缓的说:“我不同意。”

    “《劳动法》有规定,提交了辞职报告后一个月你不放也得放。”

    “不是还有一个月吗,一个月后的事情,就之后说。”

    我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在心里盘算着,只要在多忍耐一个月就好,只求戊戌不要再找我,怪只怪我当时情迷意乱做了傻事,自己犯的傻,只能自己承担后果。

    一个月过后,我就离开这座城市,随便去哪,都比呆在这好,跟他共存一片土地上,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

    现在已经距离我提辞职信的那天半个月了,再过半个月,我就恢复自由身了,我知道,当我遇到困难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后悔,后悔放弃这么好的工作,可是不离开,我每时每刻都会心神不宁。

    下了班,我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浪荡,我准备抄近路去附近的小吃街,不知从哪伸出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口鼻,我立马处于昏迷状态。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竟然被困在一个四方的铁笼子里,笼子被两根铁链拴着,悬在半空中。我的身上穿着暴露的衣服,几乎就是一件黑色的内衣裤,内裤上有一根尾巴,头上还带着猫的耳朵。

    我遭遇了绑架,可为什么会在一个铁笼子里!

    聚光灯一下子打在了我的身上,我浑身猛地一颤,发现四周站着几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摇摇欲坠的内裤,在那些男人中间有一个人分外的显眼。

    他的头发梳在额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贴身的黑色衬衣一丝不苟的扣了起来,纽扣是水晶材质,灯光照过会发生璀璨的折射。

    他十指交叉,眼神淡然自若,带着疏离和冰冷。

    我的眼角都瞪得疼痛,我无法接受他这张冷漠的脸,他难道真的就这么淡淡的看着这一切!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美艳的女人,她抽一口水烟,眼神高傲的看着我。

    他们是看客,而我,只是一个小丑。

    我现在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杜梓霜她说过她要让我付出代价,这一个月以来什么都没发生,本以为她和戊戌没有离婚,就不会对我做什么了,原来她对我的怒气一直在潜伏中。

    他们两个相视而笑,好一对恩爱的夫妻……

    我气得浑身发抖,愤怒像是燃烧的烈火,一寸一寸,燃完了我所有的理智,我握紧了手死死地抓住铁栏杆,我的指尖发痛,低头一看,竟不知什么时候扎出了一厘米左右的青黑色的指甲,这是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的将手握成拳,指甲在掌心的触感再一次告诉我这不是错觉,我甩掉了我头上的猫耳朵,靠到了笼子的最里面,蜷缩了起来,用双手遮着自己的身体。

    “我操,爷忍不住了,我先上。”一个满身肥肉的中年男人搓着自己的肚皮,下流的说,边说边像我走来。

    “滚开!”我朝他怒吼,笼子开始在空中晃起来。

    “爷就喜欢呛口的。”

    另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搭腔:“胖爷,看来你一个人吃不消啊,不如哥们跟你一起。”

    “那你还愣着干嘛,爷今天就试试3p,把她干的直喊爸爸。”

    我听着他们污秽的话语,心中的怒火更甚,紧紧握着身边的栏杆,竟然不知不觉的把栏杆给折弯了,我不会……

    “把笼子给我放下来!”胖子朝着二楼大喝一声,笼子开始晃动。

    “胖爷,你看这女的眼睛怎么有些不对劲,好像变红了。”

    胖子啐了一口,看看我说:“发骚了呗,乖乖,别着急,爷马上就来好好操你。”

    “啊!”

    突然,杜梓霜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因为——

    她看到我撕开了笼子,从两米的高空中跳了下来,完美的着陆之后,在那个满口肮脏的话语的胖子脸上留下了五道深深地血痕。

    那胖子捂住脸,杀猪般的嚎叫,我捡起地上的西装披在了身上,在经过戊戌和杜梓霜身边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

    我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什么面貌,在看向杜梓霜的时候,竟把她吓得躲到了戊戌身后,浑身颤抖。

    我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门一推开,我看到一排穿着黑色情趣皮条衣的女人,她们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木桩上,男人手持蜡烛往她们的敏感地带滴蜡油,或者抽皮鞭,这是一个为特殊癖好客人提供服务的地方。

    戊戌,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像你这样善变这样绝情的人……

    如果我被侮辱,你是不是就要眼睁睁的看着……

    如果是这样,你何必多此一举的跟杜梓霜提出离婚,你是不是又在耍我,你这么对我,我却还跟你上了床,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我的指甲缩了回去,捂着发痛的心脏跌跌撞撞的跑出了这个肮脏的地方,还好西装里有钱,要不我都不知道我穿成这样该怎么回家。

    司机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屑,我知道他把我当作了风月场所的人。

    张楚烨说的果然没错,等级意识在中国人的思想里已经根深蒂固了,干个体的瞧不起上班的,上班的瞧不起开出租车的,开出租车的瞧不起做小姐的,呵——

    西装口袋里还有一张名片,大概就是那个胖子的,胖子叫严亮,是仁和房产的执行总裁。

    现实中的总裁哪有小说里写的那么美好,想起他丑恶的嘴脸,我就有种呕吐的冲动。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难道刚刚的一切只是我的错觉,可如果是错觉的话,我怎么逃出来的。

    我下了出租车,精神恍惚的来到租屋前,我靠在潮湿的石灰墙皮上,脊背发凉,看着那紧锁的房门,我竟生出一丝悲凉,我怎么会忘了,我的衣服还有包全都不见了,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更别说钥匙了!

    我没有手机,也打不了电话,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隔壁传来唱戏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钻进了我的耳中。

    我好奇将耳朵靠近了听,只听到戏里唱着:“夜夜枕边人,将我剁肉泥喂狗吃,剁肉泥,喂狗吃……”

    歌声幽怨,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空旷,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在干什么!”

    一声冷冰冰的质问把我吓出一声冷汗,我抬头,只见一张泛着阴森的光的男人脸,正是我对门的大哥。

    我尴尬的笑着说:“大哥,你们家有人在唱戏,我就听听在唱的什么。”

    “唱的什么。”男人阴森森的问,脸上的肌肉僵硬的绷在一起,好像处在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但表情却极其从容。

    冰封的气氛让我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他目光在扫到我裸露的大腿时,瞬间缩了一下,升起一丝杀气。

    他的腰后像是别着什么东西,我突然回想起这些天偶尔听到的剁东西的声音,双腿开始不住的打颤。

    我艰涩的吞咽口水,压抑着喉间的颤抖,不能让他看出什么破绽,我说:“大哥,我钥匙丢了,我朋友就在楼下等我,我准备去他家住。”

    “你朋友应该还没来,我刚从楼下上来,去我家坐会。”

    我差点就吓得脱口而出说不用了,却在最后关头稳住了心神:“大哥,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坐了。”

    “去坐会儿吧。”他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我突然感觉心口像被劈了一刀,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

    他有意的侧过身,露出背后的东西,我的两眼一刺,那竟是一把被打磨锋利的斧头!

    我头皮发麻,背后像是被一只凉手摸了一下,我该怎么办,他……要杀我。

    “好、好……”我结巴的答道,想要趁他转身开门的时候逃走,可是他却把钥匙丢给了我,说:“把门打开,你先进去。”

    我的手发抖,颤抖着把钥匙塞进钥匙口,却怎么也插不进去。

    “不是这把钥匙。”

    “哦、哦。”

    我额头上的冷汗滑进了脖子里,我现在不能逃,如果我逃,会立马被他的斧子砍死。

    我的腿发软,闻到了死亡的味道,有生以来,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那男人凶狠的看着我,一双死鱼眼一眨不眨,川字眉里挤满杀气,手里掂着那把泛着寒光的斧子。

092.劫后余生

    他让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并把斧子放在了茶几上,随着与玻璃相击,一声清脆的‘噹’声钻入我的耳朵,那一瞬间,我浑身的皮肤都开始急速下垂。

    我害怕极了,乱跳的心脏就快要从口腔里面钻了出来!

    我求助的看向自己的指尖,上面没有任何的变化,先前当着杜梓霜威风的气势,荡然无存,就像一场梦一样。唯有我身上披着的西装在提醒我,那一切都是真的,我撕开了铁笼,从两米高的高空跳了下来,稳稳着陆,就像有了超能力!

    “你是当小姐的吧。”

    隔壁大哥突然阴冷的出声,把我激了一身的凉汗,我抖了一下,害怕的回答:“我不是。”

    “不是?不是你会披着男人的衣服,还这么晚回来,天这么冷,还光着腿,这西装里面有没有穿衣服还不一定呢!”

    他的目光比之前更加的凶神恶煞,质问我的语气更是咬牙切齿,要是在平时,我一定会觉得这人有病,多管闲事,可是现在这个情景,我知道,少说话为妙。

    犯人在作案前时神经是高度紧绷起来的,很容易丧失理智,所以为了保全性命,一定不能去激怒他。

    “自从你搬进这栋楼,我就一直在观察你。”

    他露出了一个变态的笑容,看得我心里发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难道说,他一直在偷窥我!

    天啊!

    我敢怒不敢言,像只受惊的兔子,一动不动的颤抖的盯着他。

    他将吸的烟捻灭在烟灰缸上,我下意识的就去看,差点惊吓的咬掉了舌头,那所谓的烟灰缸竟然是一个新鲜的乳房,茶几上晕开一滩血,显然乳房是刚刚切下来不久的!

    我的胃里在抽搐,差点吐了出来,那烟灼在皮肤上的滋滋声,就像是沙漠行军蚁,顷刻间,就将我的耳朵吃得只剩软骨。

    他看到我害怕的反应像是很满意,又点了一根烟,不紧不慢的说:“自从你搬过来以后,我每晚都能从我们家门缝里看到有个男人来找你,一点左右,他有你家的钥匙,基本上都是这个时间,差不多在五点左右从你的房子出来,你就算不是鸡,也是个勾引别人男人的小三吧!”

    我不敢指责他这样的怪癖,只是唯唯诺诺的说:“大哥,你看错了,我家的钥匙只有我一个人有,我也不是小三,我连男朋友都没有。”

    大哥的脸煞白煞白的,就像是刷了一层白石灰,看向我的时候,眼神呆滞,凶光毕露。

    他像是对什么都了如指掌似的,有些得意的说:“我每天都在观察你,一个月前,晚上的时候,大概十二点左右,当时是一个男人抱着你回来的,你们……”

    他突然不说了,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带着情色意味的笑容,我的脸变得惨绿,他说的没错,一个月以前,我确实是由戊戌抱回来的!

    对面的这个变态果然有偷窥癖!我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找不到词来形容我现在的恶心的感觉。

    他又将烟头捻在那个乳房上,我感觉屁股底下的沙发垫仿佛扎出了钉子,双腿不受控制的强烈打颤,整个人被一双钢筋一般的手死死的掐着,就快要憋死了!

    他脸上的表情极其猥琐,似乎是回味起那种偷窥的快感。

    “当时你缠着他让他上你,那个男人虽然嘴上说着让你冷静,但是下面已经梆梆硬了,你们在楼道里接吻,然后他把你抱去了房间,干了什么事你自己知道吧。”

    他舔了一下唇又说:“这个男人就是我之前说每晚来找你的那个男人,那天他也是五点左右走的,这一个月,他还是天天晚上来找你,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功夫,能让一个男人对你这么流连忘返~”

    我的脸很烫,身上很冷,我看出来这个人要干什么了,他或许要将我先奸后杀!

    我无暇回顾他的话,这种恐惧的感觉,比死还要让人难受,在这个关键时候,我必须要学会自保。

    手机在我的包里,无论我多么小心,以面前男人的专注度,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我要用手机求助,那么他绷着神经的最后一根线就会被扯断,然后用乱斧将我砍死。

    我的脖子变得又刺又痒,就好像有人正在我的上面磨刀一样。

    “大哥,你知道那个男人的长相吗……”我小心翼翼的问,在他疑惑的摇了摇头之后,我将声音压低,疑神疑鬼的说:“他……根本就没有脸。”

    “他是鬼,大哥,我偶尔见到过他。”为了增加话语的可信度,我的声音呜咽中带着颤抖。

    戊戌何时来找过我呢,更别说这一个月了,如果他来找我,我为什么会不知道,听这男人的话,难道说那天我跟戊戌之所以会上床,是我主动的?

    面前的男人用刀削着苹果皮,听完我的话以后,手一划,竟削掉了半截指头,却一点血也没流。

    “婊子!”他突然咒骂一声,激动的举起斧头就朝我的脑门劈过来,我啊的一声尖叫,一下子醒了过来,脊背上已是出了一层冷汗,原来这只是个梦……

    几乎一秒钟的时间,我便反应过来了不对劲。

    这是个陌生的房间,房间在夜色的映衬下,有些许可以辨别。腐败的臭味从某一处飘了过来,我跟着气味走到了一个房间,发着抖按下了那发着荧光的开关。

    一掌按下去我竟摸到了一只干枯的手!我撕心裂肺的尖叫,与此同时灯光亮起,我与那悬在半空中,睚眦并裂,高度腐烂的人头撞了个正着,如果不是血管牵引的话,我的心脏一定会从我的口腔里蹦出来!

    我吓得往后腿,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不受控制的扭头,入眼的全是腐烂的女性尸体,空气中带着浓浓的尸臭,扑鼻而来,差不多有十具,全部被砍了下肢!

    我在也坚持不住了,恐惧加上气味,迫使我‘哇’的一下,吐了出来,我双腿一软,直直的扑倒在地上,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洗手间里爬出一具被砍了下肢,完全肿胀的尸体,她裂着没有嘴角的嘴向我直立着走了过来,她明明没有腿,却立着身体向我走过来!

    我一下子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碰到了我刚刚坐过的沙发,顺眼就看到了摆在茶几上的单只乳房,乳房已经腐败的不成样子,上面插着两只烟头,火星明暗,并没有完全灭!

    身后的半截尸已经爬到了我的脚边,用手勾我的脚,我吓得魂飞魄散,胡乱的踢了一脚,便朝门跑去,用力的拍打着沉重的门:“有人吗!救命啊!救命啊!”

    我声嘶力竭的喊叫,喉咙都破音了,可是似乎没有人能听见,身后涌上来更多的半截尸,她们阴测测的嘻嘻笑着,手摸着我的腿我的胳膊,还爬上我的背!

    我浑身发麻,她们就像是蚂蟥一样,你越往外扯它就钻的越进,我越想甩开她们,她们就抱得越紧。

    我真的觉得自己撑不住了,我的胆囊都快要被吓碎了,喉咙嘶哑,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绝望。

    她们就在我耳边嘿嘿的笑着,说:“多运动,腿上的肉才会又劲道又好吃。”

    我特别无助的拍打着门,多么希望此时我也能像先前一样长出指甲,将身后的不人不鬼撕碎。

    门突然被打开了,就像圣母玛利亚的光环,我如获大赦的跑了出去,见到面前的人,先是震惊住了,下一秒便抱着他劫后余生的哭了出来.

    他愣住了,骨节分明的大掌僵硬的抚着我的背,语气似安慰:“没事了,冷瑶,没事了。”

    “隐夜……你叫我什么?”

    许久,我泪眼模糊的抬头,不确定的问道,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被吓傻了?我当然是在叫你宋瑶。”

    我心有余悸的转身,只见身后的门竟严丝闭合,一点被打开的迹象都没有,可我明明看见隐夜将门打开,然后我跑了出来的。

    我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刚刚不是把门打开了吗?”

    “不,我只是帮你打开了鬼门。”他脸色严肃的问道:“宋瑶,除了刚刚的那一幕,你今天有没有遇上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除了杜梓霜还有那一群下流的男人,似乎就没谁了,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被人盖灭了阳火,所以,撞到了脏东西,被带进了另一个空间。”

    这么说,我是撞鬼了?

    “可是这房间。”我走进,靠着那面门,仔仔细细的嗅着,真真切切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腐烂味:“隐夜,你可以看到里面吗,我觉得不只是鬼这么简单,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真实了,里面好像真的有尸体!”

    他点点头,面色凝重:“确实,里面有十几具女尸。”

    他淡淡的回答,脸色并不怎么轻松,我打量着他,想从面前这张好看的脸上发现出什么。

    隐夜的发型还是用蜜蜡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整齐的好像一阵大风吹过,也会纹丝不动一般。一张俊脸,棱角分明,硬朗中带着些邪魅。宽松的白色衬衫挽在了小肘处,他小臂的线条优美好看,腕骨明显的凸起,那双手更是修长美好,似乎轻轻一扬,便能弹奏出世间最优美的旋律。

    他,是一个十足的美男子,可是,越美丽的东西往往越危险。

    “隐夜,告诉我,这些女尸跟你没有关系。”

    他凝视着我,忽的眼角微微弯起,嘴边挂着薄薄的微笑,吐出清冷的话语:“你说呢。”

093.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不知道。”犹豫了很久,我最终没有在他脸上发现任何破绽,也对,我本来就不是个聪明的人,要不也不会被戊戌耍的团团转。

    “如果和我有关呢。”他问,没有一丝的表情。

    “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我不想去想这些。”我摇着头,浑身冰凉,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幕,还心有余悸,那具半截尸体直立走路的恐怖景象,我永生难忘。

    “宋瑶,如果有一天我彻底的消失了,你会不会想我。”他好看的眉眼瞧着我,认真的问道,灯光不太明亮,所以他的脸庞看起来,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你是要投胎了吗?”我有些欣喜的问道,却换来他更加暗淡的神情“我当然会想你,你长得这么帅,还救过我,在阴曹地府的那一幕,我会一辈子都记得,永远,永远、、、”

    他的眼睛变得温柔如水,深情地望着我,却还是硬生生的绷着嘴角,白玉一样的手指扶着我的脸蛋,声音有些悲凉:“真的会记住我一辈子吗?”

    我整张脸都麻木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弥散开,类似悲伤,类似思念。

    他能够投胎,我当然开心,可是,为什么看到他这般模样心会很痛,就像是将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辈子是多久,长的过永远吗?”他自顾自的说道,眉角弯了起来,大拇指用力的盖在我的唇上,他低头,吻上了他自己的手指,那一刻他冰冷的鼻息扑面而来,带着清洌的荷花香,我绷紧了身子,感到窒息。

    他起身,背对着我,他高大的背影看起来摇摇欲坠,这样的他,让我更加的心痛。

    “隐夜。”我叫住了他,可是声音却是嘶哑的。

    “你就要投胎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我不开心的是——”他转过头,目光幽深的盯着我“你爱上了别的男人。”

    我爱上了别的男人?我真的……爱上戊戌了吗!

    “宋瑶,人可以承诺一辈子,却不能承诺永远,因为到了下辈子,将会忘了一切。人、物、还有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浓密的睫毛垂下一片阴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忧郁,我能感受到他的不快乐,就好像同时发生在我的身上一样。

    “如果你肯对我说一声不要走,或许,我就真的不走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心酸,很心酸,我的心里竟自己冒出了一个声音,它在说:隐夜,不要走……

    是什么时候,我对隐夜开始有这种复杂的感情,或许,就是从第一面开始,每每见到他,我就会莫名的悸动,不似爱,却比平常人之间的感情更暧昧。

    我说服自己,这一切的复杂,都是我的花痴造成的,他如此英俊,又总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任何一个怀春少女,都难免会悸动吧、、、

    隐夜消失了,带着落寞的背影,消失前,他好像声音微弱的说了一句话:“爱上别人,也好。”

    我冷的直打哆嗦,尤其是看到对门的那扇门。

    我真心的快乐,因为隐夜能够选择投胎,开始新的生活。

    我这个样子自是不能回家的,要不然我妈一定会担心死。只能先去门卫那里,问问有没有备用的钥匙,没有的话就借个电话叫开锁公司来。

    正准备下楼,就听到有上楼的脚步声。

    经过刚刚的那一幕,我竟变得有些草木皆兵,立马屏住了呼吸,站在原地没往下走,脚步声越来越近,在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心脏立马咚咚咚的猛跳。

    他弯着小臂,上面搭着我的衣服,左手掂着我的包,眉头舒展,好像遇到了让他舒心的事似得。

    他理所当然的看到了我,当目光交汇时,我恨不得把他的眼珠抠出来。

    他什么时候都是这副死样,能把什么都当做没有发生,好像什么都不能让他翻动波澜!

    他在看向我的那一瞬间目光又沉了下来,比从楼底走上来,没看到我之前冷了十倍,我就这么令他讨厌吗!搞得好像我多喜欢他似得!

    “宋瑶,穿成这样就能安然自若的走在街上,我能否理解为是职业习惯。”

    为什么,他非要羞辱我,不让我难堪,他会死吗!

    “我是不是职业习惯,难道你不清楚吗!”我生气的向他说道,抢走了他手臂上的衣服,回想起在铁笼的那一幕,我眼眶里盈满了酸楚的眼泪,可我不能哭,我要变得强大,我要换——换戊戌有一天会为我哭!

    “现在开始希望能得到我的认可了,受不了我误会你?”他问道,带着不可一世的姿态。

    “您多想了,我之所以会在乎你的看法,是因为我把你当作人看,至于你误不误会我,我根本无所谓,流言止于智者,你不懂,只能说明你愚蠢。”

    “人是通过语言沟通的,但对于对方是个什么人,永远只是猜测,就像有些事情你不说,我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样的行为。”

    我冷笑:“我不必告诉你我是什么人。”

    “觉得委屈吗?”他突然把我逼在了墙角,一只手玩弄着我的耳垂“看见我对你的视而不见,对你的冷漠,觉得委屈吗?”

    我耳根不受控制的变软,我的心很酸,就快要被腐蚀完全,戊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让我好痛。

    我委屈,可是委屈有什么用,这种委屈用错了对象,这种委屈让我瞧不起自己。

    你视我为草芥,我却还你以心动。

    “你——”我抬起头,直视着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一字一句的说“给我滚开。”

    “看你这张嘴,是不是因为一个月没修理了。”

    他邪笑,冷冰冰的,我噤声,同样冷漠的看向他,他说过,让我不要想着伤害他,同样的话,我也想对他说,他是无病呻吟,而我是绝望中的求救。

    “戊戌,你不要这样对我,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限度?限度在哪?”他略带讥讽的说。

    他抚摸着我的脸,眼神痴迷:“只要说出你喜欢我,所有让你痛得东西,都会变的足够温柔。”

    我看着他那样深情的眼神,突然笑了出来,可我明明在笑,眼泪却从眼眶里淌了出来。

    我荒唐的笑着,对他说:“你今天没吃药吗?到底是你在犯病还是我在犯病,我喜欢你,你以为跟你上床就代表这我喜欢你,初夜给了你又怎么样,以后的次数还多着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随便,任何一个男人我都愿意被他上。”

    我故作洒脱,表面扎满坚硬的刺,内心却同时被这坚硬的刺扎的生疼。

    他眼睛深眯了起来,里面盛满了怒气,就算生气,也比那沉着冷静的死人脸好。

    “戊戌,你不是说永远只能猜测对方是个什么人吗,那我告诉你,你不用猜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就是你口中有职业习惯,我就是你常常用高傲的姿态俯视的那种人!”

    他掐着我的下巴,怒视着我。

    “女人对你们男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是一件可以随时拆开包装,分享给大家的商品吗?”我苦笑着说。

    他闻言,掐着我下巴的手指越来越用力,我不卑不亢的直视他:“我今天出现在那种场所,穿着那样的衣服供那些男人猥亵,还让你满意吗?”

    他靠近了我,低着头,掐着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

    “告诉我,你能否对我忠贞,这一辈子,只有我这一个男人。”他的目光很迫切,像是想要得到我肯定的答复。

    “不!可!能!”我咬着牙回答他,像是明白了什么:“难道,这就是你想要证明的东西吗?证明我是否对你忠贞?你有没有想过,你何德何能要求我对你忠贞,你是我的谁?你什么都不是!我想你是搞错了对象,类似的话,你该说给杜梓霜听。”

    我皱着眉头,想要摆脱他禁锢的手指。

    他的脸色很难看,铁青着,紧紧的绷住嘴唇,有些不太冷静的说:“在你没给我肯定的答复前,我不会为你放弃我经营起来的一切。”

    “你多虑了,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为我放弃什么。”

    “你从不懂我为何会反反复复,那是因为你的摇摆不定!”他的语气凶了起来,把我刚燃起来的气焰浇熄了打半。

    “我的摇摆不定?你曾对我肯定过什么吗?真是可笑。”

    “你将是我一辈子保护的人,这,还不算是肯定?”

    ……

    我哑言,下一刻却落在他宽阔的怀抱里,他抚摸着我的背,像是哄小孩子睡觉那般亲昵:“宋瑶,告诉我你喜欢我,就够了。”

    我的眼泪落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衣服,因为他亲昵的话语,所以我没骨气的哭了,戊戌,我喜不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为何要逼我说出来。

    在我说出喜欢你之后,你却还是别人的丈夫,那时的我该有多么可悲,至少现在我还可以装,可以装作我不喜欢你,可以在面对你的时候,有我微弱的自尊,最后的底线。

    我推开他,狠狠的抹掉那不值钱的眼泪,拿着我的东西上了楼,我边走,边淡漠的说:“戊戌,你继续做你的五好先生,我继续过我的朝九晚五,我不喜欢你,也不是个肯定的人,更不会一心一意的爱着谁。”

    “你没有资格要求我什么,更何况,你自己都不曾做到。”

    他在我的背后,悠然出声:“你认为这一切还还可以回到原来吗?”

    我顿住身形,他的声音再度传来:“你,已经显露了非人类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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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身旁的他

    我停了一下脚步,对他说:“每个人都是有潜能的,在危急关头会被激发出来,我并没有显露非人类特征,不信,明天我一定可以站在太阳下。”

    “潜能是要被激发的,亏你知道。”他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信步走了上来,站到我的身后,我被吓到了,而他只是拿着拴着小熊的钥匙串,将门打开之后,说:“钥匙都不要了吗。”

    我接过钥匙,看着手里的小熊有些怅然若失,感叹时间过得真快,这是我十八岁时送给自己的礼物,小熊其实是有两个的,另一个更大一些,我手里的这个刚好可以嵌在大熊里,本来是准备把大熊送给我未来的男朋友的,却在和禹思瀚交往前给弄丢了。

    戊戌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坐过山车,一下子冲到顶峰,一下子跌入谷底……

    在我满心欢喜想要拥抱他的时候,他会狠狠地甩我一巴掌,在我恨他恨的咬牙切齿时,他又会给我细致的温暖。

    我受不了这种细致的温暖,就像是温水煮青蛙,等到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无法逃脱。

    最终,我还是关上了门,将一言不发的戊戌阻挡在了门外,人的一生会遇见许多的人,谁都不会是谁的唯一,更何况,他跟我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几年之后,我会年华老去,而他,永远都会是现在的这般样子。

    在还没有深入骨髓的时候,早早放弃,对我和他而言,将会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知道你爱不爱我,但我可以……不爱你。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一直不断地回放着戊戌的话,他说,在没有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之前,他是不会放弃他所经营的一切……

    他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对他说出我喜欢他,一定要让我对他做出承诺,是要将我显现的更加可悲,还是给我一轮一轮更深的折磨?

    我知道我有些钻牛角尖,我承认我心里开始变得有些扭曲,这一切,都是在戊戌的反反复复下成长起来的。

    我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对待感情这件事越来越谨慎,我一直不断地猜想,猜想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直在害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现在这种糟糕的情况,就像是被混乱的棋盘,要么放弃,要么,重下一盘棋。

    迷迷糊糊之中,我便睡着了,梦里又出现了那个大哥,梦到他一直趴在猫眼上偷窥我,我一下子惊醒,睁开了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隐夜说了,房间里有确实十几具女尸。

    我想等到天亮了再报警,至少人在白天时恐惧会少些,不知道这个事件爆出之后,会不会人去楼空。

    正准备闭上眼睡觉,突然又想到隔壁大哥的一句话,他说每晚都有一个男人来找我,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总感觉有一个人在盯着我看,他的目光直勾勾的,一瞬都不停。

    我有些害怕,突然不敢睁眼了,于是就开始催眠自己,强迫自己入睡,奈何怎么也睡不着,终于等到意识渐渐模糊之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那人走到我的床边,掀开了我的被子,直挺挺的躺在我身边,一丝的气息都没有。

    他离我很远,像是怕把我冻醒,即使这样,我还是感受到了那微微袭来的寒气,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这极具标志性的体温,让我一下子便反应过来,身边的人——是戊戌!

    他突然伸过了手,将我的被角揶了一下,然后大而安定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拍着我的肚子,像妈妈哄小孩一样,他轻笑一声说:“又做噩梦了吗。”

    他将我揽在了怀里,我立马装的呼吸平稳,像睡着了一般。

    “果然,没有我的拥抱,你睡不安稳。”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细细绵绵的针扎进了我的头皮。

    我心底暗流涌动,表面上却仍然装作毫无波澜,这次,一定是我戏演的最好的一次。

    他的下巴顶着我的头顶,声音更加的蛊惑人心,低低呢喃,像是在自言自语:“只有抱着你,我才能安心的闭上眼睛,这种习惯是好是坏,宋瑶,告诉我……”

    我装作翻身的从他怀抱里钻了出去,心砰砰砰的跳动,我努力的想去平复,怕心跳声音太大,被戊戌发现什么端倪。

    他只是怅然的收手,又恢复直挺挺的样子。

    我睡着很安稳,终于明白我为什么夜夜都睡得很安稳,难道,戊戌他真的像对门大哥说的那样,每晚都来吗?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我是被人群的吵闹声吵醒的,睁开迷蒙的眼只觉得房间里有隐约的臭味,往哄闹的楼下一看,竟然开来了好多警车,有人报警了?

    我连脸都没洗牙都没刷就穿着睡衣跑了出去,一开门,扑天的臭气迎面而来,狭小的楼道里盛满楼上楼下的住户,一个二个都带着口罩。之前一直都没有察觉,为何一夜之间,臭气竟散了出来,难道是因为昨天隐夜开了鬼门的缘故?

    “来,来,来都散开一下啊,别妨碍我们的工作。”

    不愿下楼的居民都聚集到了上层楼梯上,包括我,我的身前,拉着一条黄色的警卫线,门被开锁的人‘咔哒’一声拧开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警察拿着枪,侧身贴在墙边,用手势数了一二三之后,一脚踹开了厚重的门。

    “啊!”

    身后的几个女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尖叫,还有的被吓得干呕,而我也好不到哪去,我的脸色惨白,浑身冒着虚汗。

    只见那十几具被砍了腿的女尸,整整齐齐排列在玄关处,一个接一个,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她们紧闭着眼睛,身体已经腐烂肿胀,还有白色的蛆、黑色的长虫在里面穿动,我捂住了嘴巴,差点吐了出来。

    就在这时,那些身体整整齐齐的倒下,头在撞到地上的时候直接和脖子脱离,迸溅出黄色恶臭的组织液。

    更恐怖的不在于这,我们知道,如果是因为门被打开,尸体失去了阻力,倒了下来,那它倒得方向应该是它原来的运动方向。这些尸体本来是面向着我的放门,现在却朝着我现在站的方向倒了过来,如同磕头一般。

    我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差点也叫了出来。

    警察对这些神神鬼鬼显然是不相信,所以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运尸车将尸体运走了,警察进到屋内盘查,我能听到他们的对话,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千里耳’的特异功能,似乎越来越能够被我运用自如了。

    “郭队,你看这些照片,女主人都被烧掉了。”

    “这些尸体起码在这个房间里存放了一个月,味道这么臭,居民却在今天才发现,真是太奇怪了。”

    根据说话的语气,我能分辨出现在应该是郭队在讲话了,他说:“这件恶性案件需要我们高度重视,这些女人死了,却没有人报案,看来应该是小姐,孤儿之类的,你们仔仔细细的给我搜索,任何线索都不要放过。”

    “呀,郭队,这里有条死狗,好臭啊!”

    “死狗有什么好怕的,刚刚一开门快把我给吓死了,你说这凶手也够变态的,还把死尸整整齐齐的摆在门口。”另一个警察郁闷的说道。

    “不是摆的。”郭队说:“是尸体们自己走过去的。”

    “走?没有腿了还会走?更别说是尸体了。”

    “你怎么跟郭队说话的?新来的不懂规矩。”

    “嘶,这狗嘴里怎么有节手骨,噗,真他妈的臭!”

    “郭队,我们都搜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找到了作案工具,一把斧子,在这上面可以照到嫌疑人的质问。”

    郭队沉默了很久才说:“你们把那厨房门口那盆铁树的土翻出来。”

    一阵响动之后,传来一个充满惊奇的声音:“是个人头!”

    “这个人头就是女主人,而犯罪嫌疑人,正是她的丈夫。”

    显然,这些对话只有我听到了,身后的人群嘈杂不安,等到我回过神之后,才听到他们的声音。

    身后的大姐拍着我的肩膀,神秘的问:“姑娘,你就住在对门怎么没发现呢,就没有什么动静?”

    大概是因为太恐怖了,该散的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有几个好奇心重的还留在这勾着头往房间里看。

    我摇了摇头,如实回答:“我也吓了一大跳。”

    本来我不打算上班的,但又不想多浪费这一个月的时间,所以还是决定去上班,这样下月我辞职的时候,张楚烨至少要给我支付这个月百分之八十的工资,总比闲着好。

    我回了家,胆战心惊的洗漱,换了衣服,看看自己的脸色,因为惊吓而变得煞白,这房子我也不想住了,反正没有太多的家具,也好搬家。

    回想起昨夜,我的心就砰砰乱跳,我曾趁戊戌睡着的时候,偷偷的看了他一眼。他就像被太阳照射那样,安安静静的盖着眼皮,浓密的睫毛纤长而卷翘,他似乎睡得很甜,嘴角有淡淡的笑容。

    可天一亮,昨晚就像是梦一样,房间里丝毫没有他存在的痕迹。

    我却是从不起夜,有时候突然醒过来,也不会多疑的睁开眼皮,大多是翻个身继续睡觉,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发现他。

    如果不是梦,他是否真的出现在我的每一个夜晚,静静的躺在我旁边,舒展着我因为噩梦而拧起的眉头……

095.杜梓霜向我磕头

    我脑子好乱,我想摆脱这种复杂而又病态的感情,却像是跌进了沼泽地,越陷越深,如果我也能像紫霞仙子,钻入至尊宝心中,看一看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就好了。

    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我被张楚烨的秘书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觉灵敏的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楚烨,我上个月没有来月经,看来……我们上次擦枪走火了。”

    “然后呢。”张楚烨看似淡淡的问道,音色里却带着隐忍的颤抖。

    “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姓陈。”

    “杜梓霜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可不像你,畏手畏脚,像一个缩头乌龟!你明明还喜欢我,你明明是在嫉妒,可是你敢承认吗!”

    他轻笑了一声,反问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已经结婚了,你懂?”

    “如果我离婚了,如果事情全部倒回到从前,你还娶我吗?”

    “不娶。”

    “张楚烨!你不是人!”

    我正准备打道回府,却猛然听到了我名字,杜梓霜咋呼道:“宋瑶那个贱女人,真的能取代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吗,她到底有什么魅力,不就是一副可怜兮兮的贱样吗!”

    “你给我闭嘴。”张楚烨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斥责道。

    这么一来,杜梓霜的火气燃烧的更旺,声音高了一个八度:“你这么护她做什么!她本来就是不要脸,有你还不够,还要勾引陈琰,那天晚上管家说他根本就没回家,你觉得他们两个还会干别的事情吗!上次是她侥幸给逃了,下一次可不会这么简单,我就不信我整不到她!”

    “你想死么。”一声冰冷的警告声钻入耳膜,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钻了出来,这声音分明是……隐夜!

    他不是投胎了吗。

    杜梓霜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一句警告唬住,当即对隐夜吼道:“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在这偷听别人的私事?真是没有教养,赶紧给我滚出去!”

    “你想死么!”隐夜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语气如同掉入了冰窖里,连我都冷的打了个哆嗦。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讲话,我倒要看看是谁想死,楚烨,你告诉我他是谁,我要让他混不下去!”

    “你把嘴闭上。”张楚烨似乎是捂住了杜梓霜的嘴,所以只能听见她的呜呜声,张楚烨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讨好道:“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嘴巴不饶人,求求您不要跟她一个女人计较。”

    “如果我偏偏要计较呢。”

    我听出情形有些不对劲,想也没想就推开门冲了进去,果不其然,一脸阴沉的站在杜梓霜和张楚烨面前的那个人,确实是隐夜!

    他没有投胎?

    为什么在见到他的这一刻,我有些欣喜呢?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口徘徊。

    隐夜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没有一丝惊讶,也对,他是鬼,怎么会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偷偷出现,估计知道的同时,还在暗暗嘲笑我畏畏缩缩的像个老鼠吧。

    张楚烨见我出现以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声音有些疲惫的说:“宋瑶,你来了。”

    此时杜梓霜脱离了张楚烨的禁锢,指着我说:“你好好看看她,昨天晚上,她直接把铁笼给撕开了,两个眼睛红红的,她肯定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隐夜的语气还是冰凉,下意识的将我拉到了身后。

    用半个身子挡住我,他还是穿着昨晚的白衬衫,肩膀有些削瘦却依然宽阔,宽松的白衬衫让他看起来强壮了不少,却又如同一阵风就能吹到。

    他是否就是这样一个人,看起来坚不可摧,却形同虚设。

    杜梓霜似乎是被隐夜肃杀的神情给唬住了,于是往张楚烨背后缩了缩,小声嘟囔:“我哪知道她有什么问题,反正昨天晚上所有人都看到了……”

    张楚烨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讲话,杜梓霜不甘心的闭了嘴。

    隐夜微扬着下巴,一副王者的姿态,他说:“宋瑶只是一个普通人,你所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幻觉,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就在我的身边,我会立马要你的命,因为——”他微侧着身,目光柔和的看着我,说:“我不想她怕。”

    我的眼神像是和他的眼神黏着在了一起,一时间,忘记躲闪,张楚烨‘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大人,您放过梓霜吧,求求你放过梓霜……”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张楚烨这么狼狈的样子,汗流浃背,脸色煞白,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这些别人对他做的事,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这么做。

    是爱情的魔力吗?

    如果隐夜针对的对象是他自己,他可能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吧。

    杜梓霜见到张楚烨这么落魄,便乖乖的噤了声,一言不发。

    “宋瑶,你说呢?想让我怎么惩罚她?”

    我接收到他话的那一刻,便愣住了。说实话,我是讨厌杜梓霜,但从没有想过要她尝到什么样的苦头。

    “我……我不知道。”我嗫喏道。

    “不如,让她见见鬼可好?”他附在我耳边,轻声说。

    “隐夜。”我拉住了他的袖子,轻飘飘的,他转过头,脸上颇有不悦:“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会有人来捉你。”

    他愣了三秒,突然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单手捧着我的脸:“你说的是真心话?”

    我点了点头,只见他的眉眼都愉悦的飞扬起来,可是这愉悦不到一秒,他便立马冷下脸。

    “这位女士。”隐夜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说:“现在,立刻给我跪在地上,对宋瑶磕三个头,说你错了。”

    我闻言,立马发了一层白毛汗,回想起早上的那一幕,十几句半截尸体,像是跟我磕头一样倒在了地上!

    我想出声制止,却想到这大概是隐夜能够做的最大的让步了,于是就没说什么。

    杜梓霜是谁,膝盖硬的像是打上了钢板,对她老爹都不会下跪,更别说对我了。

    张楚烨见状,对她大吼:“你还愣着干什么,让你跪就给我快点跪下!”

    “你是混黑帮的吗,告诉你,我爸——”

    张楚烨是真的着急了,一脚踹到杜梓霜的膝窝,硬生生的让她的膝盖磕在了地上,‘咚’的一声,听着都疼。

    杜梓霜似乎真的意识到情形的严重性了,红着眼眶,不服气的咬着嘴唇,立马在地上乖乖的磕了三个响头,跟我认错。

    她的眼神锐利的像把刀子,恨不得将我的肉一块一块的剜下来,面对这样的眼神,我竟没有害怕,不是因为隐夜在身边的原因,而是自身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勇气。

    当我直视杜梓霜那双眼睛时,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愉快,不再畏畏缩缩,而是充满可以和她抗衡的力量。

    如同终于拿开那根,压死骆驼最后的稻草。

    这样的勇气,似乎是在无数次的自我反思中成长起来的,这样来自自己的勇气,不会因为他人的离去,而立马消失殆尽。

    隐夜,他纵然强大,也有对手,他可以是黑暗的王者,也可以是阳光下的蚊蝇。

    隐夜拉着我的手腕,把我一路拽到了电梯口。

    我被吓得慌张,边被他拽着边连声说:“隐夜,你要带我去哪,现在是白天,你不能乱跑。”

    他突然转过身,我撞到了他的胸膛上,软软的,像是云朵。他的身体已经成型,或许是成型不久,所以比正常人柔软,飘渺一些。

    “宋瑶,我想让你看看我,重新的认识我。”

    他的眼神深刻极了,温柔极了,这样的眼神,我从来都没有在戊戌眼睛里看过,因为他的温柔表像下……是坚冰。

    我知道,我永远都无法融化他。

    隐夜按了16楼的电梯,他的神情,就像是在老师面前背课文的学生,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他拽着我的胳膊,在我看他的时候,羽毛一样的睫毛轻轻颤抖了几下,骨节分明的掌一路下滑,与我十指相扣。

    我感觉我脸上的神经一瞬间就被揪了起来,蹭蹭的往面上冒着热气,我想挣脱,他却握的很紧。

    电梯很快的就抵达了十六楼,那个大大的‘禁’字还在上面,安安静静,就好似岁月的流淌,想起第一次来到这的时候,我可是差点被身旁这个鬼给摸完了!

    想到这,我的脸更加的热,手心也开始冒汗。

    “这么害羞干什么?”他轻声问,语气里还有点调戏的味道“脸红的像……像什么的屁股来着。”

    我瞪了他一眼,不悦的说:“可能是空调太热了,再说,你会不会用形容词,应该是粉嘟嘟的桃花瓣好么。”

    他握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有些沉郁的说:“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

    “有什么对不对的,你不都已经把我拉到这里来了吗,都站到门口了。”

    “你不怕?”

    “我当然不会怕啦,你就在我旁边,我还怕什么。”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确实被这个房间给勾起了兴趣,经过他这么一番渲染,更加的好奇了。

    要是它只是一扇门,我绝对不会这么好奇,问题是这扇门上写了个禁字,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隐夜双手手腕处拼接在一起,成开花状,猛地一用力气,便隔空的打开了这扇门。

    门‘吱呀’一声的向内打开,阴冷的感觉扑面而来,不仅如此,还弥散出一股淡淡的木香……

096.隐夜他是----

    木香!

    想到这两个字,我浑身的神经都会紧绷起来,因为这淡淡的木香,对我而言再熟悉不过了!

    我开始变得莫名畏惧,脚步不由得往后移动。

    “宋瑶,不想见见我吗?”隐夜淡然的笑,眼里闪过哀伤的神色。

    我做了个深呼吸的姿势,跟他走了过去,他突然抚着我的眼睛,莫名奇妙的说:“你这双眼睛,在黑夜里,仍然闪着让人沉迷的暗红色呢。”

    我身上猛地一凉,意识到我们进来之前,根本就没有开灯!

    可我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我现在变得异常,隐夜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说我的眼睛闪着暗红色?难道……

    在之前,发生这种情况,我或许可以理解为人在危险环境下对某种特异功能的激发,但,自从昨夜我伸出了黑色指甲,撕开了那个铁笼,一切就变得不简单了!

    我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的跳动,生怕隐夜下一句将会说出令我无法接受的事情!

    庆幸,他最终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静静的伫立,目光锁在一处,他的眼神很复杂,难以猜透,这复杂的眼神竟让我感到一丝丝心痛。

    我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房间里摆放着一个黑褐色的大棺材,棺材上用金粉写着个‘奠’字,怪不得我会闻道淡淡的木香,可是公司里怎么会放着一个棺材呢,这也不镇宅啊。

    就在这时,‘突突’两声,棺材前摆放的两盏长明灯燃起了火舌,我虽吓得后退,却也因这暖黄的火光而稍稍安心。

    我或许猜到了,但我不敢确认,隐夜说他想让我看看他,重新认识他,但张楚烨与他非亲非故,又怎么会将他的尸首存放在这里呢。

    不过是普通的木质棺材,根本没有防腐作用,可房间里除了木香,并没有腐臭的味道。

    “隐夜,打开它。”

    “如果是一具完全腐烂的尸体,身上爬着蛆虫,冒着尸水呢,你也要看?”

    “恩。”我点了点头:“你不是要我重新认识你吗?记人也要先入为主嘛,我记得你现在的样子,所以叫隐夜的这只鬼,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我笑着,隐夜在我说话的期间掀飞了棺材板,适应黑暗之后,我的视线更加的清明,似乎越黑暗,越清明,像猫的眼睛一样!

    我无瑕去关心眼睛的问题,或许只是单纯的因为我瞳孔能快速收缩,构造和普通人的不一样,所以在黑暗里,能看见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奇闻异事的书中,也写过真实的事例。

    我如是的安慰自己,想让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

    当我和隐夜打着趣,将视线挪回到棺材时,如同当头一棒,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棺材中的尸体,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如同睡着了一般,左手与右手规矩的交叠,一张过分苍白的脸,像是涂满了白粉,他嘴唇嫣红,类似血液的颜色!

    嘴角两边被微微撑起,露着两颗尖利无比的僵尸牙!

    那眉眼,与轮廓,分明就是隐夜。

    阴冷的感觉从脚底板腾升到头皮,我的脚底虚浮,双腿发软,就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隐夜,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是僵尸?!”

    他点了点头,笑着说:“宋瑶,你愿意重新认识我吗?”

    “你为什么会是只僵尸呢,你是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是只僵尸呢。”我语无伦次的对他说道,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戊戌的存在就足够令人匪夷所思,现在……连隐夜都是一只僵尸!

    现在的这种状态,不正是我最初见到戊戌的状态吗,当时的他,也是一个魂与魄脱离的灵体。可是当时我看不见戊戌,而现在却可以看见隐夜,这之间,有什么微妙的不同吗?

    “隐夜,你是不是……要我的血去唤醒你?”

    我慌张的看着他,思想及其复杂,如果他要我唤醒他,我真的要去唤醒吗,如果是这样,我不就成了移动的血液站,我可不想让之前的故事,重复上演。

    隐夜不以为然,一手扶在棺材的边缘,将整个身体都放松的靠了上去,他挑了一下眉,自言自语的说:“唤醒我?”

    我没有点头,因为我现在不知如何是好,至少,要给我一个从震惊中喘息的时间。

    “只有同类的血才可以唤醒我,你是吗?”

    他的话语里带着询问,和一丝促狭,但他的眼神却丝毫不轻松,他在等待着某种答案。

    我的声音很小,有些嗫喏:“哪有那么多僵尸。”

    先不说隐夜该不该被唤醒,单是他被唤醒的条件,我就无法做到,因为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而戊戌……更不可能会救他了。

    就算是同类又怎样,戊戌是个六亲不认的僵尸。

    “不一定是僵尸,我的同类包括……死人。”

    “人死了血液就凝固了。”

    “是吗?”他只是满不在乎的反问,下意识玩弄这自己的大拇指。

    我对他这个举动有些好奇,便朝尸体的右手拇指看去,只见拇指的第一关节和第二关节之间有很明显的勒痕,这勒痕的形状依稀可见,好像之前是带着一个……扳指!

    对了!张楚烨拇指上的那个扳指!

    我猛的抓住隐夜的手,质问他:“你的拇指上原来有一个扳指对不对。”

    他神色微恙,轻扬唇角,音色里带着笑意:“你怎么会知道。”

    刚刚从张楚烨对他磕头,以及叫他大人的行为,我便反应过来他俩认识,但一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问。

    “隐夜,你和张楚烨之间是有交易的吧?你附了他的身,他不会不知道,要不然他就不会带着你的扳指,更不会把你的棺材摆放在这里。”

    “啧。”他不屑“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没想到智力真的是下降了不少。”

    “张楚烨为什么会帮你害人,那些女的……”我脸红了起来,毕竟当着一个男鬼的面,有些话说不出口:“最开始你只是一团黑雾,可是现在,你已经成人形了,你是利用张楚烨通过那种方式吸了她们的精气!”

    “回答正确,加十分。”

    我看到他弯起的眉眼,心中怒火丛生,即使他是一只鬼,也不能把人命当草芥。

    “宋瑶,你现在是不是想让我里立刻消失。”

    我知道他希望我说否定的话,但我还是肯定的摇了摇头。

    “那就打败我吧。”

    “我怎么可能——”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推了出去,房门‘砰’的被关上,我仿佛看到门背后的隐夜,无力的垂下肩头,靠着门站了一会儿后,一脚踢散了棺材前的长明灯。

    他捂着胸口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想都没想,直接推开了门跑了进去,看到蜷缩在地上的隐夜,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是因为强烈的第六感吗?

    “隐夜,你怎么了。”

    他捂着心口,眉头更加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我跑到他身边,慌张的问道。

    “你……出去。”他咬着牙,艰难的对我说。

    “不,我不出去,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

    他大声地向我吼着:“死女人你听到没有……快点滚出去!”

    “谁稀罕管你,痛死你得了。”

    我气冲冲的走了出去,把房门狠狠地甩了一下,好心好意的关心他,还让我滚!

    我有病,管他这个鬼干什么!

    回到办公室,我站在走廊的尽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只见窗外狂风大作,人们都顶风而行,头发被刮得纷乱,我觉得冷,觉得孤单。

    越是这萧瑟的景,越是衬托的我孤单。

    “宋瑶,楼下有人找。”

    叫我的人是倪雪,我讶异了一下,会是谁来找我呢。

    我穿着白色的单跟皮鞋,白色的连身伞裙,头发松散的披了下来,随着走路的动作,轻松地飞扬起来。

    楼下的大厅里,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着烟灰色的西装,黑色的西裤,手里拿着一张报纸,交叉着腿,一副睿智稳重的样子。

    我看到了他,转身就走。

    “去哪?”他冷冰冰的出声,我愣住了脚步。

    难道在阴天的时候,他可以出现?

    他放下了报纸,大步流星的像我走了过来,提起一边的嘴角,邪笑着说:“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呢。”

    我疑惑的看向他,他不等我说话,手在我面前张开,亮出了一条好看的坠子,水滴的形状,血液一样的颜色,玉石的质地。

    “跟这套衣服很配。”

    他将手绕过我的脖子后面,轻轻地系上,撩动我脖子后面的碎发。

    他细细打量着躺在我皮肤上的吊坠,眼神很是满意。

    “我不要。”说完,我就想去扯。

    “敢摘下来,我就咬断你的脖子。”

    我的手抖了一下,接触到他薄怒的脸之后,放了下来。

097.来僵尸还有级别

    “没事了吗?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说我胆小也好,说我逃避也好,我只想离开,走到看不见他的地方去,我要被这复杂而矫情的感情给折磨疯了!

    是喜欢吗?

    如果不是喜欢,我为什么会怕他呢,为什么在面对他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胆怯。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出现在阴天里,还须多久,他会变到我无法想象的强大。

    坠子挂在脖子上的那一刻,我整个人竟轻松了许多,貌似所有的负能量都被吸进了这块玉石里,可真是神奇。

    大概思想里还是有那么一种想法,觉得自己没吃什么亏,于是,也就没摘下来。

    我迈动脚步准备往前走,却怎么也挪动不了步子,我回头,怒视着戊戌,他神色淡淡,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是不是把我定住了!”

    他微微耸肩,一副我什么都没做的姿态,

    我正准备发作,一个带着黄色头盔的工人向我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带着责备的语气说:“哎呀,这地上我涂了ab胶啦,旁边不是贴黄线了吗,你们怎么还是给踩上啦,我看你们也没戴眼镜嘛,又不是近视眼啦,我不过是上了个厕所的嘛……”

    那个工人还是在絮絮叨叨的说,跟在说天书似得,戊戌皱了下眉头,二话不说直接把我拦腰抱了起来,他的胳膊很有力,抱着我就像抱着个枕头一样。

    带着黄色小头盔的中年男人见状,摊开手掌,两片大嘴唇上下翻飞:“我话还没说完的嘛,你们就连鞋都不要啦,你们说走就走啦,留着个给我收拾呀……”

    他絮絮叨叨的,小眼睛翻着白眼瞅着我俩,嘴巴一刻都不停歇。

    我们走远了之后,他还在那里跟空气讲话,模样很逗乐,我一没忍住,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戊戌见我笑,自己也慢慢的喜上眉梢。

    我见状,立马闭了嘴,跟他不冷不热的说:“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

    我话音一落,他就冷不丁的把我放到了地上,我的脚板瞌上了凉凉的柏油路,格外的疼。

    “你——”我刚说了一个你字,就气的说不出话了,气鼓鼓的一个人往前走,走了十来米才反应过来自己走错了路,我明明应该回去上班才对。

    可是现在要原路返回吗?戊戌就在身后,我要是返回的话,一定会再次经过他身边,太丢人了!

    我光着脚丫,在不太干净的人行道上一昧向前的走着,人行道由一块一块长方形的吸水砖铺成,走起路来,硌的脚疼,跟踩在指压板上似得。

    身边的行人纷纷侧目而视,可能以为我在玩什么,脚疼了,心就不会疼了的非主流式伤感。

    就在我回避别人目光的时候,一没注意,脚底踩了个玻璃茬子,我疼的一弓身,差点整个重心偏移,直直的扑向那一堆的碎玻璃,我抬头望了望,果然看见人行道左面的小区,六楼有一家开着的窗子上没有玻璃。

    幸好这玻璃只是掉在了地上,没有插进路过的人的身体里!

    这时候,六楼的窗台上突然站了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连指甲都涂抹的鲜红。

    小区和人行道之间有一扇围栏,围栏上面伸着箭头形状的铁板,大概是因为规划问题,女人家的这栋楼几乎和围栏挨在了一起。

    她的头垂着,整个身体都踩在狭窄的外窗台沿,此时如果她跳了下来,只会出现两种情况,要么摔死在人行道上,晕开一滩血,要么……被围栏上的箭头刺穿身体。

    附近的人像是约定好一般,都纷纷仰头,那一刻我竟不自觉的感到锋芒在背,一句不要跳还没说的出口,女人就直直的倒了下来,当时我还正因为疼痛,身子半蜷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反应力何时变得这么快,几乎是在一瞬间,我就调整好了位置,伸开了双臂。

    我的大脑迅速运转,告诉自己的身体,在接住女人那一瞬间我要蹲下,在地上打滚。

    然而事实是,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不能够支配自己的行为,我就这么直直的伸出手臂接住了她!

    围观的人群突然都发出了惊呼声,纷纷倒抽一口凉气,我这才从震惊中缓和过来,竟看到戊戌单膝着地,一双手已经伸在了我的手下,准备接住我的手。

    大概是因为动作过猛,他膝盖处的裤子被嘶了一个大大的口子,碎玻璃理所当然的扎了进去。

    我想我此刻的脸色一定是煞白煞白的,因为我能感觉到有不断地冷汗从我的脸上,滑到我的脖子里。

    戊戌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一脸愠怒的看着我,在伸出手那一刻,我曾担心过我的双臂会粉碎性骨折,因为那一刻,我不曾想过我的手臂下还会有一双手,还会有一双接住我的手、、、

    可是我接住了这个女人……是可怕的事实,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时,我怎么会一动不动的接住了她,并且没有感到任何疼痛!

    天色愈加的阴沉,我的眼睛跟正常人变得没有太大的差别,在光线不太明亮的光线里,不再像之前在十六楼房间里那样清晰。

    好奇心重的人慢慢向我和戊戌身边靠近,先是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接着就是一声:“妈呀!活见鬼啊!”

    一个人往后退,一群人立马吓得跟着后退,一片哗然。

    我不明所以的往手中看去,只觉得一瞬间,心肝肺都被扯了出来,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个死了很久的尸体!

    她穿着一身的红色衣服,失去弹性的嘴唇也染着鲜红色的唇膏,整张脸苍白的就像画出来的白纸人,我这么一抱,从她松弛发臭的皮肤里挤出了不少黄色的尸水,一瞬间,臭气熏天,所有人掩住了口鼻像躲瘟疫似得远远躲开。

    可人就是这样一边想要置身事外,一边又害怕自己错过了什么好东西,所以他们远远地躲开,却勾着头看。

    如同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我触电一般的把她丢在了地上,她脖子一歪,两眼猛地张开,露出白色的眼球。她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身上满是尸斑。

    众人再也无法因为好奇而忍受这种恐惧了,尖叫着、骂骂咧咧着一哄而散,只有几个少数维持镇静的人报了警。

    “最近怪事怎么这么多,”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可不是吗,我那小妹儿估计小说看多了,非说她晚上看到了一个白头发,长着尖牙的怪物,结果你知道她说啥?”

    “说什么?”另一个人不太在乎的问道,显然把小孩子的话不当真。

    “她非拉着我,一本正经的跟我说,说她碰到中国的吸血鬼了,说什么比那个什么暮光之城里面的吸血鬼长得帅多了,还说她要经常一个人在夜里走动走动,说不定那个吸血鬼就会把她抓走,抓到城堡里去,我真是懒得搭理她。”

    另一个男人讥笑道:“外国的吸血鬼不就是中国的僵尸吗,僵尸能有长得帅的吗,你让你妹看看英叔的电影吧,破灭一下她过分美好的幻想。”

    “你说僵尸牛逼还是吸血鬼牛逼。”

    “我靠,当然僵尸了,尤其是战斗级的僵尸,那叫一个吊,刀枪不入,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吸血鬼在他面前就是一只会倒挂金钩的吸血蝙蝠。”

    听到这我紧张的心情有点缓和,轻松了起来,还有些想笑,玻璃渣都扎到他的身体里去了,怎么可能刀枪不入。

    这两个男人肯定是游戏玩多了,看看戊戌,一点也没这么厉害,人家吸血鬼可以飞来飞去,他能干什么?难道在玩着卧薪尝胆的高超游戏。

    “你丫的说的是旱魃吧,我告诉你,飞僵的皮肤还是抵挡不了刀枪,只不过跟吸血鬼一样会自动愈合,飞僵也挺弱的,就是能跳个高点的树而已,不可能跟鸟一样的飞。比飞僵还弱的跳僵,黑毛僵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哎?那有没有比旱魃还厉害的?”

    “犼。”

    两个男人岔开了话题,而我却无法从他们的话题中挣脱出来,黑毛僵……我打开戊戌棺材时,不正是飞出许多黑毛!而跳僵,我唤醒戊戌时,他就已经处在这个阶段了……

    那么,飞僵……

    在封门村戊戌变成银发獠牙的样子时,不就是跳到了好几米高的树上!

    他现在的皮肤并没有到达铜墙铁壁的地步,确实如同那个男人所说会自动愈合,是不是代表着,他正在向旱魃过度!

    我以为僵尸就只是僵尸而已,没想到他们还会有等级之分,那么,隐夜他现在是属于哪个阶段呢?会不会他们修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想要颠覆世界都轻而易举!

    从跳僵到飞僵,戊戌他进化的过程,会不会太快了……

    警笛呜呜呜的四处鸣起,打乱了我的臆测。

    车门被拉开,先下车的竟是我今天早上见到的郭队,两起诡异事件相继发生,同一个当事人,迫使郭队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几番。

    我身上沾着腐臭的液体,脚底还扎着玻璃,模样极其的狼狈。

    这时戊戌搭过一只胳膊,顺手将我揽在了怀里,郭队神色微恙,匆匆的扫了一眼戊戌之后就去查看现场。

098.这跟我没关系

    “你早就看出她已经死了对不对?”

    他是一只僵尸,视觉不知比我们平常人灵敏了多少倍,他完全可以在女人掉下楼前接住她,可他却选择在我伸出手之后赶了过来。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女人已死,他是不会这么平静的。

    他是在测试我吗?测试我是不是普通人。

    “看到了,在你踩到玻璃前,我也知道你会踩上它。”

    我闻言,心里的怒气更深,我宁愿他保持沉默,也不愿他这么诚实的说出对我的捉弄!

    他见我眉头紧皱,紧紧的绷着个脸,沉声道:“我让你自己去感受痛,自己去经历挫折,我不帮助你,并不代表我不关心你,如若你受伤,我会陪着你一起痛。”

    “宋瑶。”他的手掌摸着我的头发,轻唤我的名字,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富有磁性,仿佛听一下,耳朵就会爱上他,如同陈酒,散发着醇香。

    他这冰冷中听不出一丝欢喜的声音,沉淀了千年。

    “我希望你能成长起来,我不能让你太幸福,不能让你沉浸在甜蜜的缸里,不能让你变得依赖。”

    我看着他,不自觉的微颤,不能让我太幸福,不能让我太依赖,这就是他给我的合理解释吗,用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可以磨灭他对我所做的一切吗。

    为什么要叫女人傻女人,是因为女人真的傻吗,不,她只是因为爱你,而无条件的相信你。

    只是这些看起来充满苦心的话,对我已经不适用了!

    “只有自己给自己的东西才是永恒的,你懂我的话吗?”他的手握在我的肩头,慢慢收紧。

    我怒视着他,以嘲笑的口吻说道:“我懂,我当然懂,你死之前是诲人不倦的老师吗,这么喜欢跟别人讲道理,你又不是我爸,还轮不到你这么费心费力的教我这些!”

    戊戌似乎变了许多,在杜梓霜骂他是狗的时候都一脸淡然的他,现在眼里竟腾升起怒气。用力的一推,就把我推在了铁栏杆上。

    他气得银牙暗咬,语气凶巴巴的:“我会这么做,是因为我陪不了你一辈子!”

    他眉头锁的死死,眉间的山峰紧紧的拧在了一起,他总是锁着眉头,像是有很多心事。

    “那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你,我会过得更好,你是个僵尸,请你安守本分,不要管我过得好坏。”

    我正准备走,观察完现场的郭队,叫住了我:“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戊戌什么也没说,甚至连看我都没有看一眼,便和警车擦身而过,他的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西装笔挺,神色淡淡,油然升起一股子孤傲寡情的气质。

    秋风吹起了他的头发,来往的异性不断的回头,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的皮肤比之前要松弛,我疑惑的往下看,只见他的腿还在不停的流血。

    我放在车窗上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心脏如同被放进了搅拌机里,来回的搅拌。

    如果你受伤了,我会陪着你一起痛……

    我抱着膝盖,没由来的嚎啕大哭,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哭得肩膀颤动,喉头抽噎。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一只僵尸,可它确实潜移默化的发生了,在我的身体里盘根错节,不时的扯着我会痛的神经。

    爱情本应该是美好的,幸福的,我爱错了对象,所以遭受着痛的洗礼。

    我爱上了他,早在他的牙齿徘徊在我的脖子上却又隐忍收回的那一刻,我便爱上了他!

    这种爱还没有到让我到奋不顾身的地步,所以我才会在我还拥有的理智时,尽可能的制止。

    坐在我旁边的警察看我哭得稀里哗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老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对我说:“小姐,你别哭了,我们只是找你问一些事情。”

    看他眉宇间一副未沉淀的样子,大概就是那个刚来的吧。

    没想到他办案的时候听粗鲁,面对异性的时候,竟收敛了身上的戾气。

    而戊戌呢?他可以对任何一个人温柔,好脾气,唯独对我不行。

    自从来到警局,已经等了三个小时。

    郭队一脸严肃的再一遍问我:“你是说你尸体自己爬上了阳台?”

    他可能觉得我的说法荒唐,是在刻意逃避。

    “对,大家可能没有注意到,但是我被玻璃扎到的时候往六楼看了一下,我能确定当时没有人,死者的尸体,在我低头的再抬头的一瞬间就出现在了阳台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玻璃?”

    “对,我确实被玻璃扎到了。”

    我把脚从他们给的拖鞋里取出,亮出了脚底板.

    审问间里的几个警察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这个郭队开口了:“宋小姐,你肯能出现了幻觉。”

    “法医鉴定死亡时间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死者死于七天前,所以不可能自己出现在阳台的外面。死者的尸体被绳索挂在阳台处,路上的人如果抬头,只会看见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站在那里,这一点我们跟附近的居民证实过了。”

    我丝毫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心里荡漾着怪异的感觉,伤口呢?我明明被玻璃扎上了,为什么现在没有伤口了。

    完了!

    我不会真的变僵尸了吧!

    可是没有理由啊,如果我变成了僵尸怎么还能出现在阳光下了,戊戌也说了,我如果要变成僵尸,必须要喝下他的血,必须是喝下,但我从来没喝过他的血!

    我的心里面有无数个小人在打鼓,说不出的诡异。

    “所以,我们确定你刚刚说的那段话,是你的幻觉,宋小姐,这件案件不是普通的案件,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警方,提供给我们更多正确的线索,而不是混淆。”

    “还有,关于今天早上的案子——”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了。”我急忙出声拒绝,不想再回忆起任何一个细节,本以为他会继续纠缠下去,没想到他却说:“好,那等你想说的时候,我们再谈。”

    我正疑惑,只见他对旁边两个警察说:“你们多留意,我晚上有事,要出去一趟。”

    我松了一口气,被压迫的神经得以松弛,却在他下一句话冒出的瞬间,瓦解。

    “陈先生说晚上大家一起吃饭,让我带上你。”

    “你认识他?”

    “如果不是看在陈先生的面子上,今天我是不会这么容易放你走的,我总感觉,你会是个重要的突破口。”

    “不用,你不用在找我问些什么,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撞鬼了,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再过几天我会搬出那个房子,这几天就先暂住在酒店里。”

    他有些好奇:“你说你撞鬼了,介不介意向我说明一下具体的情况。”

    “我说了你会相信?”

    “之前不信,但是经过昨晚的一件事,我信了。”

    昨晚,对我来说真是个敏感的时间点……

    我没有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却自己主动向我说了起来:“昨天晚上市里的一个有名的情色服务场所里面出了命案,死者的父亲是个颇有权威的官,所以让我们警方把这件事情压制下来,不要声张,加上事情确实诡异,所以没有被曝光,以免人心惶惶。我们把监控调了出来,可以说是无死角监控,但仍未发现犯罪嫌疑人的影子。”

    难道,他因为没有看到犯罪嫌疑人,所以就觉得这是鬼做的?

    他接着说:“死者的脖子上的大动脉处有两个血窟窿,就像是野兽所为,现场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死者虽被咬穿了大动脉,却没有一滴血被滋出,全部凝固在了尸体里,当时,一个新来的协警开玩笑说是僵尸干的。”

    他话音一落,我故作荒唐的笑出声:“僵尸?哈哈,他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我也认为这是无稽之谈,但法医鉴定的结果无非给了我当头一棒,根据肌肉的破坏方式,纹理,还有走向,法医得出这根本不是有利器所伤,而是类似于老虎,狼的牙齿造成的伤口。”

    我一直在控制自己,控制自己不要在这个郭队面前露出破绽,一个警察,一个本该守口如瓶的警察,却将他口中不能曝光的事件一字不差的叙述给我,还不诡异吗……

    而且他,一直都在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我。

    他大概三十岁,身体因常年的锻炼而显得很结实,但眼神却十分的无精打采,感觉整个人特别的倦怠,要不是他的职业,我真会把他当作一个病入膏肓的瘾君子。

    我故意打趣道:“警察先生,你们不是一向的守口如瓶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扬起了一个笑容:“百密而一疏,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样东西,当时诧异了我们所有人。”

    “为什么?”我话赶话的问道。

    “因为这件东西,偏女性化。”

    我抖了一下,神色不可避免的怪异。

    他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一把钥匙,钥匙上拴着一个金属小熊,在看清楚这一切的瞬间,我的瞳孔仿佛缩成了一条缝!

    “我观察了你的钥匙,你要是上的挂件,和这个钥匙上的挂件,刚好配套。”

099.莫名的一顿饭

    “郭队,你这话说的我听不懂了,钥匙扣和我钥匙上的挂饰匹配,没什么好稀奇的,毕竟我又不是买的什么限量款。”

    他深意的笑,对我说:“没什么,我就是怕车里的气氛太尴尬,想逗逗你,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相信有鬼了吗?我在回答你,而且,只要试试这把钥匙能开哪把锁,凶手是谁就显然易见了。”

    对啊,只要试试钥匙能开哪把锁,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我试探的问:“那你们搜查凶手的工作展开了么,或者有没有线索。”

    “咿?宋小姐,你怎么突然提起兴趣了,我见你神色中一直带着慌张,还以为你没听进去我的话呢。”

    “怎么会,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倾听,因为您是陌生人,所以我比较拘谨罢了。”

    他平稳的将车子转弯,不太客气的对我说:“宋小姐,如果不是陈先生你将会有很多麻烦。”

    听到这句话,我就不乐意了,一反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语气不善的对他说:“没错,我确实昨天晚上出现在那里,但我也是受害者,我被人绑架了,只不过我没有报警而已。”

    “所以你有足够的动机,你所在的厅因为隐私没有安装摄像机,但是在场的杜小姐以及其他的人都说你徒手撕开了铁笼。”

    “警察先生,请你不要把工作和生活掺在一起,不是每个人都是犯罪嫌疑人,你这样的胡乱猜忌让我现在很不愉快,如果你说我有嫌疑,就拿出证据。

    “所以我说了,如果不是跟你在一起的陈琰,你现在会很麻烦。”

    我冷冷的瞟了他一眼之后,看向窗外,不再和他说话。

    和陈琰有什么关系,他这么做,我是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他在帮我。

    车子停在了‘醉仙楼’的门口,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淡定了,市里就没有其他高档有名的大饭店了吗,为什么回回都要来‘醉仙楼’,如今这件饭店已被我标注为最厌恶的地方之一,回想起来,没有一件事情是愉快的,唯独那盘火焰虾,让我多少有些欣慰。

    “你们为什么都喜欢来这里。”

    “环境好,味道好,人多,生意好,生意越好的地方越吸引人,地理位置也方便。”

    “就这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见他点了点头,我便没问什么,跟疑心病犯了似得,左瞅右瞅,想知道为什么这家饭店这么受人喜爱,为什么回回都门庭若市。

    我们来到了商务区,看来他们今天是要准备商量一些事情,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带上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我头都大了,房间里似乎坐满了有钱人,一个个肥头大耳,富得流油,在这群人间,有一个人格外的醒目,就是戊戌!

    他穿着烟灰色鸡心领的羊毛衫,好看的锁骨若隐若现,他不算瘦,但锁骨却很分明,身材尤其好,薄薄的羊毛衫贴在身体上,有淡淡的肌肉沟壑,极具诱惑。

    但是很快我就收回了目光,低下了头,其中男人笑着说:“来,过来美女,早就给你在徐总身边留好了位置。”

    这个被称作徐总的人长相不太帅气,但却很有气质,也算是在一群油头满面的人中脱颖而出。

    我落座,大大方方的对他说了一声你好,他点了一下头,使了个眼色后,就有人跟我倒酒。

    我拿起酒杯,云里雾里的跟徐总喝了一杯酒。

    不知道戊戌今天为什么要叫我来,我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坐在这里呢。

    徐总似乎是有些醉了,左手放在桌子底下来回的摸我的大腿,我躲了一下,他扭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似乎有些疑惑。

    难道说……他把我当成三陪了!

    我怒视着戊戌,只见他和徐总有说有笑的,徐总是个香港人,说话有些不清楚。

    “对了徐总,你之前说你的父亲曾传给你一个难得的宝白,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分亲眼目睹一下。”

    我心下觉得奇怪,之前看戊戌的棺材底下的石碑上不是写的他是一个将军吗,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觉得是宝贝?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不能看的。”

    徐总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小盒打开,里面嵌着一块大小相思的玉石,玉石是白色的,白的通透,类似于羊脂玉般温润的光泽,让人很想摸一下。

    我不由得抬头看戊戌,只见他的眼神比看这块玉之前更加冰冷了几分。

    “这块玉,叫做玉塞,是古人用来防止尸气泄漏,而塞到死人肛门里的玉,你们可别觉得恶心,这快玉我化验了一下,上面一点细菌都没有,更特别的是,这快玉是从一个千年不腐的女尸身体上取出的。”

    “徐总,这再特殊也只是一块玉啊,恕我愚昧,不知道它珍贵在哪里,值得你这走哪都带着。”

    徐总笑而不语,一副你们不知道妙在哪里的架势。

    “不知道这玉跟徐总有什么样的渊源?”

    徐总接到:“家父的一个很要好的朋友送的,在香港是一个很有威望的老先生。”

    徐总打算结束这个话题,戊戌也识相的不再提,我不知戊戌把我叫过来是什么意思,但我真的是呆不下去了,饭菜吃起来也味同嚼蜡。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我的外套在椅背上,如果再去穿就太明显了,只能提着小包,去了洗手间,上完厕所准备撤的时候,我犹豫了,我不知道那把钥匙是不是戊戌的,但钥匙的外形和我钥匙的外形如出一辙,更何况,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对了,那天晚上的时候,戊戌给我开门的时候是用的我的钥匙。

    钥匙上怎么会挂一个和我的挂件配套的小熊吗,难道,是戊戌买的吗?

    如果戊戌的身份被曝光,我会不会也会受到影响,我到底,要不要帮他呢……

    算了,帮人也是帮自己吧。

    我收拾好之后,坦然的再次入座,从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谁知我内心纠结了多久。

    戊戌在见到我的那一刻,两眼一下迸发出神采,似乎是根本没想到我会回来一般,他是故意的吗,故意按兵不动,等我乖乖落网。

    吃完饭之后,我们去十层蹦迪,几个老男人兴致很高,大概是想趁这个机会多揩几把油。

    那个徐总拉着我不放,我说我不想跳,他却丝毫不把我的话听在耳朵里,反而看我的眼神还有意思的不屑,随着巨大的低音炮噗噗的震动,徐总的两只手抓住我的髋,和我的左右摇晃,蹦迪都是这么蹦的,我只是觉得有点不自在,毕竟是一个陌生男人的手。

    跳了一会儿,他就有些不老实了,手开始在我的胯部摩挲,抓着我,正要往我身上靠时,我给躲开了。

    这一躲躲得很巧妙,不仅脱开了徐总的束缚,还扭到了郭队的旁边,为了拿出他口袋的钥匙,我必须要和他贴着身跳。

    “郭队,你知道陈琰为什么今天为什么要把我带去么?”

    他冷笑一声说:“这你都没看出来,当然是为了然徐总满意。”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心情一下子跌入了谷底,可既然都到这一步了,没有后退的道理。

    我莞尔的笑,尽可能的风情:“可我觉得你比徐总要优秀许多呢。”

    “宋小姐,你是不是和陈琰没有关系。”

    我咬着嘴唇,弯起眼睛,说:“是呢,要不他怎么会把我叫来陪酒呢,我现在头很痛,好想有人给揉揉。”

    我不敢想的太深,怕换来更多的羞辱。

    郭队没有说话,只是沉着一双眼睛看我,我的柔手想水蛇一样游走在他的腰肢上,媚眼如丝。

    他也有些沉不住气了,用力的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弄疼我了。”我皱着眉头说,他缓缓的放了手。

    正经如他,也抵挡不了延绵不绝的勾引,我趁他迷糊,将手伸在了他的裤兜里,摸了两下,蓦的睁大眼睛。

    他直视我,讽刺的露出一个笑容后,说:“找不到吧。”

    我如同小偷被抓了个现行,呆愣在原地。

    他继续说:“我知道这把钥匙并不是你的,可我为你感到可悲,因为你为了一把钥匙,竟然在我面前这么的不要脸,而真正的钥匙主人,犯下了错,却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你不觉得自己可悲吗?”

    对啊,我这不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戊戌这么大的本事,一把小小的钥匙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算事,看着我如此的倒贴,他或许还会笑着骂我一声下贱。

    我跑到了逃生楼梯,死死的抓着围杆,我何苦这样做,何苦多管闲事。

    楼梯间的门从身后被打开,一对长臂毫无预兆的圈住了我的身体,他的下巴顶着我的头顶,声音里带着醉醺醺的笑意:“宋瑶,你去洗手间时明明可以逃,你为什么不逃,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正准备回答,他的声音又再度的穿过来:“你不知道看到你回来的那一刻我有多开心,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你这里……是有我的吧。”他的手突然从我的衣服钻了进去,撩开胸罩,握住了我的右乳:“唔,好小。”

100.真实身份

    “你是故意的?”我一下子挣脱了他的手,红着脸气愤的说。

    他抚着下巴,好笑的看着我,我就知道,就知道他不可能这么粗心的丢了钥匙。

    “钥匙上的熊是你在哪找到的。”明明都丢了好几年了。

    “是挺不好找的,毕竟现在已经没人用这么土的款式了,我找了好几天,走了好几条街才买到配套的。”

    他一米八几的大个,长的很有男人味,此时却微嘟着嘴巴,说话的声音带着撒娇的味道。

    “不要跟我买一样的东西,杀人犯。”

    “我为你杀了人,你为我拿回证物,如果我是杀人犯,你就是共犯。”

    “不要说为了我的话,如果真相你说的,我就不会被关在笼子里,被侮辱的目光打量着,怎么说我们也算认识吧,连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都不会这么冷漠。”我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生气“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打我一巴掌再塞给我一个糖,我不要你得巴掌,也恶心你给的糖!”

    对呀,温暖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虚假的,就像洋葱,一层一层的拨开之后,被辣的流眼泪。

    我想装傻,可是什么都明白了之后,却无法装傻,因为在装傻的同时,我会感到无限的可悲。所以我很佩服那些继续选择装傻的女人,在温暖别人的时候刺痛自己。

    戊戌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从不愿意解释,但我愿意为你改变。”

    好像有一只手伸进了我的心脏把它捏了起来,我猛得颤抖,对于他突如而来的一句话,而感到茫然失措,他是什么意思呢?我不愿猜测,因为我猜不透他。

    “宋瑶,你也发现,你不是普通人,你的身体里有一股潜在的强大的能量,它被封印,所以你前二十几年都是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这股力量需要被激发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感到愤怒。我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不断的让你伤心,不断的激怒你,却在你快要受到伤害的时候,软下了心,去救你。”

    “我的反反复复,是因为你的摇摆不定,宋瑶,如果你肯定的说爱我,我们之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试探和伤害。因为你不说,所以,我没办法把你变成僵尸。”

    我听完了他所有的话,听的心软,却在他说出最后一句话后跌入谷底。

    “你要把我变僵尸?”我怕我是幻听,不确信的问道。

    他没说话,我大叫:“你要把我变僵尸?!”

    “谁给你的权利让你这么做,我才不要变僵尸,如果你真把我变成了一个半人不鬼的怪物,我一定会在阳光下自我毁灭!”

    他沉默的看着我,许久,才冷声说:“不是我要把你变僵尸,而是你身体里留着僵尸的血液,你的血之所以可以给我解毒,是因为你和我是同类!”

    我的头顶响起了闷雷,整个身子都震惊的颤抖,就像有人掀开了我的头盖骨,将我的脑浆在打碎,搅拌。

    从来都没有这么震惊过,我……和他是同类!怎么可能,我是我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姥姥还说我必须天天喝我妈的奶,一直喝到了两岁,才好不容易断奶。

    我怎么可能是僵尸呢!

    隐夜说过,只有同类或者死人的血才能唤醒他,难道真的像戊戌说的,我当初之所以会唤醒他,并不是因为我的血可以解毒,而是因为我跟他是同类!

    “你少骗我了,我明明可以出现在阳光下,我明明没有像你一样的牙齿,我明明有心跳有体温,我才不是僵尸。”

    我倏的抓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的咬着牙说道:“不要把我跟你混为一谈,我跟你不一样!”

    我对血液一点都不渴望,我不会是僵尸的,不会!我都没有死过,跟本不会变成僵尸!

    “你撇不开,身份,还有我,你都撇不开!”戊戌在我的身后怒吼,处于盛怒之中,我跑下了楼,跑了许久,终于大汗淋漓的找到了出口,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丢掉外套了,还好我从不在外套口袋里面装东西,要不都不知道得丢多少。

    还好昨天晚上戊戌将我的东西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要不又要麻烦一番。

    宋瑶,你是僵尸。

    宋瑶,你是僵尸……

    宋瑶,你是僵尸…………

    这样的声音,不停在我脑海里回荡,我不是,我不是!

    我可以证明,我可以证明!

    我颤颤巍巍的拿着买来的小刀,在手背上用力的划了一刀,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冒着,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上,似乎都忘记了疼痛,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在我正要放下心的时候,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伤口,竟一点一点的开始愈合,我死力的想要把它掰开,可它却越合越紧,不到一会儿,就看不出一点儿的伤痕!

    从,我蹲在便利点的门口,茫然无措,眼泪从眼里流了出来,早在我的听觉比普通人灵敏的时候,我应该意识到!

    我该怎么办,我根本就不是人类,我是个怪物……

    我浑浑噩噩的回家,仿佛对生活都失去了希望,如果我不是人,为什么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才显现出来,我是不是不能见阳光了,我以后只能活在黑暗里。

    我失眠了,直到半夜都没有睡着,这一夜,戊戌他没有来。

    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入睡,又被噩梦惊醒,我不敢睁眼,怕自己处在黑暗里,却看起来像白昼。折腾了一夜,浑身疲累,提不出一丝力气。

    我起身,想要到处转转,透透气,我问道了烟草的味道,疑惑的走出卧室,只见黑暗的客厅里有一点明暗的火星。

    “醒了?”冰凉的声音像是一只箭一样,嗖的射了过来,我左手绕过身子,握住了我的右臂。想给自己一丝的温暖。

    我以为他今晚不会来……

    “你怎么来了。”我的声音带着疲倦和沙哑“以后没有经过别人的允许,能不能不要这么自觉……”

    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和他大声说话,整个人特别没有力气。

    戊戌捻灭了烟,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将他的模样看的一清二楚。

    他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抽烟,吵到你了?”

    我耷拉了一下眉头,再次重申:“戊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是我的房子,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请你不要随便的进来,我知道你无所不能,但请你尊重一下我的私人空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他安静的向我走过来,冰凉的手指摸着我的脸,我不喜欢他的触摸,但却安心,尤其是手指上的薄茧,像是经历过许多的事情,有一颗经过沉淀过的心智。

    “宋瑶,你在害怕。”我颓丧的垂下眼皮,无力的摇摇头,他将我搂在了怀里,下巴顶着我的头顶,声音没那么凛冽“我这样抱着你,会不会好一些。”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怎么会好一些?活了二十几岁的我,在某一天却突然得知自己不是人类,突然迎来这么大的打击,我怎么会好……

    “戊戌,我刚刚划开了我的手,伤口却自动愈合了,是不是因为你将血滴在了我的伤口上,我才会变成这样,我不要,我不要!”

    他的手越发的收紧,安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的身份,从一出生就注定,既然改变了不了,就接受。”

    “怎么可能?我是我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怎么可能是僵尸,你见过哪只僵尸还有妈妈!”

    他神色一凛,温柔的如同沸腾的水,他的大掌扶着我柔顺的头发,说:“当然,僵尸当然会有妈妈,会有宝宝。”

    不,我妈更不可能是僵尸。

    “宋瑶,或许你一出生,便是个死人呢。”

    我如同被从头泼了一桶凉水,呆滞的看着他,他用手遮住我瞪的疼痛的眼睛,说:“放心,你可以见阳光,就像之前一样的生活。你不是怪物,你只是具有普通人没有的能力,没有人能够欺负你,你可以与强大的人抗衡,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因为……觉得你太可怜,可怜的让我不忍心,我以为我的心是个石头,我以为可以淡然的看着你哭,我从没想过有什么,能让我这个僵尸心疼。”

    “你少煽情了,说完这句话之后,你又想怎么对我。”

    “不会,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的潜能被激发了出来。”

    我怒视他,只有如此做,我无力的身体才可以被拼接起来。

    “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我的潜能永远都埋藏在土里,死了才好。”

    我回了卧室,空洞的望着天花板,戊戌说我不会受阳光的影响,还跟以前一样,是真话,还是安慰。

    总之,不安慢慢的褪去,如果我还可以像一个正常人生活,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撒了进来,我看了看自己的皮肤,欣喜的发现没有被灼烧,我的身上也没有什么不适感。

    我准备跑到洗手间去镜子面前看一看,刚一拉开没,就看到站在阴影里的戊戌,皱着眉头将胳膊伸到阳光底下,“滋--”的一声,是皮肉被灼伤的声音。

101.僵尸王

    他就这样反反复复了几次,一点也不知道疲倦,伸出手之后,又被阳光烫的缩了回去,用另一只放在阴影里的手擦一擦之后,便又伸进窗帘缝隙的阳光里。

    我站了一会儿,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就洗漱去了,大早上懒得和他计较。

    “宋瑶,你过来。”我洗完脸之后,戊戌在那叫我的名字,然后我就真的走过去了,我不由得鄙视自己,鄙视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记点仇恨。

    他指着手臂上淡淡的疤痕说:“你看,灼烧的印记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这就代表着阳光对我的伤害在慢慢减弱,其实僵尸也可以出现在阳光下,只是需要点时间,不过市里的雾霾天常常灰蒙蒙的,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走出这片黑暗了。”

    走出黑暗?那么,不就是可以没有让害怕的东西了?不,这太可怕了。

    我内心七上八下,表面却十分的镇静:“戊戌,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处于什么阶段。”

    “如果是按照你们的说法,我现在正在往旱魃的阶段过渡。”

    旱魃?过渡!

    “有比你厉害的僵尸吗?”我抱着希望问,希望他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有一个可以制约他的人,我才能安心。

    他点了点头说:“有。”

    “初代僵尸王要比我厉害。”

    “初代僵尸王?那你是什么?”我问道。

    他想了想说:“初代僵尸,由于只喝过期血,我的能力弱了许多,更加不能和僵尸王抗衡。”

    “过期血?”我不可置信的问道,我一直以为他杀了好多人,不对——“前天那个人不是你杀的吗?”

    “是我杀的,但我没喝他的血,肮脏的血液,闻起来都令人恶心。”他转过身,漆黑的眼睛看着我:“你的血,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再也没有比这还美味的了。”

    我盯着他,害怕的发抖,因为他眼底一闪而逝的血红色,像我这种人,就算是给我主宰天地的能力,我也无法扬眉吐气。

    他一步一步的像我逼近,又尖又白的獠牙一点点往外伸出,我眼疾手快的跑到窗户那,拉开了窗帘,我站在阳光里,瑟瑟发抖的瞅着他,他呆在阴影里,扶着墙壁,张狂的笑着,牙齿一点一点的收了进去,眼睛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又在逗我!

    “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他话音一落,就朝我扑了过来,我吓得六神无主,他的手护在我的身下,与我一同倒在了地上,细碎的阳光在他的发丝上,棱角上静静流淌,他微扬着嘴角,就这么看着我。

    我能看到他背上散发的缕缕的青烟,他说阳光对他的伤害变小,并不代表着没有伤害,在这么下去,他会形神俱灭的!

    我还没有开口,他便说:“宋瑶,如果想让我消失,就用力的吻我。”

    这一刻,我看着他好看的眉眼,说不出半个字眼,我和他的视线黏着在一起,好像剪也剪不断。

    眼见着他变得越来越虚弱,我的心都疼了。

    “你范什么病!”

    “要吻我吗?”他笑着看我,再一边不容拒绝的问道。

    许久,许久,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直到他冰凉的汗滑进了我的脖子,才换来我短暂的清醒。

    “如果我不吻你,你是不是就不消失。”

    我被他压在身下,无法动弹,他向我的脸凑得更近,凉凉的鼻尖和我相碰,唇齿开合间有微凉的气息浮在我的脸上,他闭上眼睛,圆润的鼻头在我鼻尖上摩挲。

    “告诉我,你想让我和杜梓霜离婚,我就不消失。”

    “这是你的事,我管不着。”

    我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越来越皱紧的眉头,不去感觉他身上的颤抖,不去心疼,不去阻止……

    戊戌很固执,我本以为他痛了就会下去,可满耳的‘兹兹’声,并没有阻止他,他的手仍然放在我的背下,我能感到那双手越来越松,他趴在我身上的身体似乎也轻了许多。

    他就这么用鼻尖顶着我,一动不动,不发出一丝声音,像死了一样。

    当他将嘴唇咬破,血液流进了我的嘴里的时候,我再也无法装作不在乎了,心痛的感觉席卷而来,如果戊戌真的消失了,我该会有多么痛苦。

    我恨他,但恨得对立面却是爱。

    眼泪不断地涌出,我用力的与自我做斗争,最终,我对他的爱赢过了我面对他时的自尊。

    我咬着牙,颤抖着嘴唇,十分艰难的说:“戊戌,和杜梓霜……离婚吧。”

    “好,我答应你。”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干燥的嘴唇擦过我的脸颊,彻底的,从我身上翻了下去……

    我猛地睁开眼睛,在看到倒到一旁的戊戌,吓得浑身都软了,我没想过会这么严重!

    如果我不说出最后的那句话,他是不是真的要消失!

    戊戌,你这个疯子!你这样伤害自己,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我的一句话吗?何必呢!何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他的眼窝深陷,眼底青黑一片,嘴巴是青紫色的,如同中了毒一般,身体里被蒸发掉了不少的水分,皮肤又干又皱,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我被吓傻了,呆愣了两秒才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把洗手间放上凳子,再把戊戌放到凳子上,打开淋浴的蓬头给他干枯的身体补充水分,大概是因为洗手间阴湿的缘故,他整个人的状态已经比先前好多了。

    可是皮肤依然干瘪,用淋浴头冲洒没有半点作用,我猛然想到,是血!只有血,才能把干瘪的身体恢复原样!

    我要去血站给他买血。

    我坐在出租车的后座,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特别害怕,害怕血都救不了他,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呢?我以为他不会那自己的命开玩笑,是不是我早点说出这句话,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都怪我,怪我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

    一想到戊戌那枯萎的模样,我心上就像被人插了一刀。

    “司机,麻烦你快点好吗,求求你快点,我真的有急事。”

    司机见我泪流满面的样子,一刻不敢耽误的猛踩油门,我买了几袋血,匆匆的往家赶,却在半路,被人拦截了下来。

    来的人是张楚烨,他自己开着他的宝马,挡住了我所所乘坐的出租车前。

    还好司机时刻保持着警惕,关键时刻紧紧的踩住了刹车,他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你会不会开车啊,赶着投胎呢是吧!”

    张楚烨二话不说,就过来拉我,把我拽下了车子,戊戌说我的潜能已经被激发了出来,可我完全无法操控,所以力气仍是大不过张楚烨这个大男人。

    “你他妈的松开我!”要是搁平时,你就是逼着我,我也说不出脏话,可是现在情况紧急,我是真的躁了!

    张楚烨冷冷的瞥了我一眼说:“把嘴闭上,不要自找麻烦!”

    我一脚跺在他的车门上,不让他开门,手上左扭右扭想要挣脱他的束缚,朝他吼道:“你给我松手,听见没有!”

    张楚烨拽我拽的更紧,冷冷的弯着嘴角一字一句的说:“纸是包不住活火的,如果你不想你身边的僵尸被火烧死,就给我乖乖的听话!”

    “你……说什、什么?”我惊恐的看着他,讲话结巴。

    “陈琰是只僵尸,我想,你一定比我更加清楚,我的人已经拿好汽油,在你的租屋门口等着了,只要我一通电话,他会立马被熊熊大火烧死。”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既然不懂,就乖乖的上车,按照我的吩咐做事,要是敢多生出一点点的事端,我就说道做到!”

    他一把扯过我的包,将里面的几袋血取了出来,他看着里面的血浆,对我冷笑:“买这些血是留着自己喝么。”

    我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脸色极其难看。

    “张楚烨,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僵尸,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我相信你比我更知道什么是科学,楼上楼下都是住户,你不要乱来。”

    “没有发生命案,我顶多犯了故意纵火罪,不过是赔偿而已,我还负担的起。”

    对,如果戊戌被烧死,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我的眼圈开始发烫,整个人气愤的无法遏制,天知道我现在有多担心,有多慌张,可我能做些什么呢,张楚烨已经那么肯定的告诉我,陈琰是僵尸,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他之所以这么警告我,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放在平时,我不会担心,可是现在的戊戌,手无缚鸡之力之力,他们只要把他移到阳光底下,就可以让他魂飞魄散。

    张楚烨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他一定是瞅准时机,在戊戌最虚弱的时候,对我加以威胁。

    “你要带我去哪。”我故作冷静的问。

    他直视前方,吐出两个字眼:“公司。”

    我看向他扶着方向盘的手,只见先前的那个墨绿色的扳指已经不见了。

    “张楚烨,你不要被迷了心窍,昨天在办公室的那个男人,是只鬼,你不要为他办事!”我急忙说。

    “不,他不是鬼,他可是要赐我第二条生命的……僵尸王。”

    僵——尸——王!

    我的头骨像是被狼牙棒狠狠击了一下,痛的发麻,碎成了渣子,我万万没有想到隐夜竟然是——僵尸王!

102.唤醒他

    我细细的回想了一下张楚烨的话,终于明白了戊戌当时为什么要说张楚烨想获得永生了,张楚烨和隐夜做了交易,张楚烨帮他做事,而他会将张楚烨变成僵尸。

    “张楚烨,你走火入魔了,你放着高枕无忧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去做一只暗无天日的僵尸,你会后悔的,等到你后悔的时候,就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患有白血病,治不好,治疗可以将我的寿命延长到三十二岁,马上,我三十二岁的生日就要到了,你觉得,我是应该接收命运的安排,躺进焚尸炉,和无数陌生人的骨灰掺在一起,还是应该去做一个不老不灭的僵尸,正常人都会知道怎么选择。我还不想死,拥有的越多,越不想死。”

    他开着车,脸色一点也不好看,我没想过他竟然患有白血病!

    他今天得到的一切,来之不易,所以他没办法放弃,面对他的生命,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因为得病的不是我,所以我体会不到明知自己要死的那种恐慌。

    我把他丢在小箱子里的血袋拿了出来,装进了我的兜里,把拉链拉的紧紧的,才放下了心。

    “你找我什么事。”

    “重要的事。”

    “那你车开的快点,别耽误我的时间。”他扭头看了一眼我,然后踩了油门加速,他说:“宋瑶,陈琰就是上次在地下墓穴看到的那个叫做戊戌的将军吧。”

    “张楚烨,如果你变了僵尸,你会眼睁睁的看着你爱的人在你面前死去么?到时候,你是不是也要把他们变成僵尸。”我岔开话题。

    他犹豫,没有立刻回答我。

    “每个人都有私心,可是如果你真的具有了这样特殊的身份,就不能有私心,要不然这个世界会乱套的。”

    他淡淡的回答:“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已经跟你摊牌了,你也该告诉我,你真实的身份是什么,你不是僵尸,却拥有强大的力量。”

    我摇了摇头,语气极其肯定:“你多虑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要不然也不会挣脱不了你。”

    他思考了一下,便不再说话。

    我不知道他带我去公司干什么,但我知道,这一定是他打算了很久的事,只是今天时候到了,要不他也不会自己开车去拦,如果司机没有踩刹车,后果将不堪设想。

    或许他是真的着急了,所以连命都不顾了。

    我被张楚烨一路拉扯到了十六楼,他把我甩到隐夜的棺木前,沉声道:“当初你是怎么唤醒的戊戌,现在就怎么唤醒他。”

    “我……我没有。”

    他拿出一把刀子,扔给了我说:“不要让我亲自动手。”

    血!

    他知道我可以用血唤醒隐夜,难道是隐夜告诉他的吗!

    我知道了,从一开始,张楚烨把我招进公司就是为了这一刻,那时候隐夜还只是一团黑雾,所以我就算唤醒了他也没用,但现在不一样了,隐夜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隐夜,他有手有脚,似乎真的比那时的戊戌要强大多了。

    我唤醒戊戌的时候,只能听到他魄的说话声,并不能看见他的样子,而隐夜不一样,我不仅能看的到他还摸得到他。

    隐夜说,只有死人还有僵尸的血能唤醒他。

    张楚烨说,他是僵尸王。

    戊戌说,他打不过僵尸王。

    我该怎么办,我将刀握在手里,往后退,看着张楚烨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说:“张楚烨,你冷静一下,你让我好好想想。是隐夜要你这么做的吗,隐夜他怎么想。”

    “我一直以为大人是个果断的人,可他说什么也不肯动你,不过是刀子划划皮肤,又不会死,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大人为你做了这么多,而你呢,却连为他流滴血都不肯。”

    张楚烨鄙夷的瞧着我,要不是碍于隐夜的尸首,我相信,他一定会向我冲过来,割开我的手腕。

    “不,我不是害怕痛,我只是——”

    “宋瑶,你觉得你这么做还有良心吗,你当初可以唤醒一个威胁你的僵尸,现在却不肯唤醒一心只为你好的大人,你知不知道他被下了诅咒,倘若动了凡心,就会承受刮骨之痛,他忍受着日与夜的煎熬,还不是为了在苏醒以后能更好地保护你,能让你看的见摸得着,能让你感受到他的存在。”

    “你还想继续当个普通人吗?可你离普通人却越来越远了呢。我不知道大人为什么对你这么上心,为何总在月下抚着自己的玉扳指黯然神伤,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躲得很远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你笑他也笑,你不开心,他也不开心。”

    张楚烨说的这些,我根本都不知道,对啊,我何德何能呢?

    如果有答案,我也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隐夜会这么突然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我会心悸,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不快乐,为什么他要对我好……

    我也有太多的为什么,可是隐夜,他不会回答我。

    隐夜为了我,差点呆在地府里再也回不来,而我,在这一刻,却在犹豫要不要救他,我的心真的硬的像块石头。

    果真如同张楚烨所说,没有良心。

    昨天早上,我推开了十六楼的门,看到隐夜痛得在地上蜷缩,如果张楚烨的话是真的,是否那一刻,他对我动了……心。

    “张楚烨,你先出去吧,给我和他一点私人空间,正如你说的,做人要有良心,反正只是割割皮肤的事,又不会死。”

    我之所以支开张楚烨,是因为我想安静一下,不仅如此,我也不能让他看到我的皮肤会自动愈合。

    张楚烨说了句我在门口等着,你快点,别墨迹。就开门走了出去。

    棺木中的隐夜,头发被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鼻梁很高,有好看的鼻尖,睫毛不太浓密,却卷翘。微微抿起的嘴像两片粉色的柔花瓣,嘴角有微微的勾起,大概是因为嘴角的勾起,他才会总是绷着个嘴巴,一副严肃的样子吧。

    他穿着黑色的中山装,纽扣是金色的,带着龙形的浮纹,并一丝不苟的扣了起来。衣服有点小西装的影子,裁剪贴合,显得他的腰肢更加纤细精壮。里面穿着立领的硬质白色衬衣,纽扣一直扣到了脖子处,他的手交叠的放在小腹上,指甲修剪的圆润,就好像还有温度一般。

    这件中山装既不是现代的衣服,也不是古代的衣服,有点像五六十年代时的着装。

    如果再附上两枚肩章,和军帽,他就活脱脱成了一个意气风发的民国军官。

    我的刀子在手上徘徊,我都已经后悔唤醒戊戌了,现在又要唤醒他吗,这会不会是一个更大的错误?

    终于,在张楚烨的催促声下,我手起刀落,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鲜红而炙烫的血像条细虫一样,不断地从伤口钻出,做自由落体运动,我疼的皱起眉头,捏开了隐夜的嘴巴,看着血滴滴答答的流了进去,才放下了心。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懊恼的跺了一下脚,以前唤醒戊戌的时候,明明只需要三滴血,而我现在怎么这么实诚的拉了这么大的一个血口。

    就在这时,玉扳指上突然散发出莹绿的光,隐夜的眼珠在眼皮下滚动,毫无预兆的睁开了那双清冷的眼眸,把正在细细观察他的我,吓个半死。

    他先是有些茫然,在看到我流着血的伤口之后,神色猛地锐利,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把我吓得瑟缩了一下。

    “傻子,谁让你割……”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我的伤口正一点一点的愈合,他松开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之后,又拿起了我的手,拇指摩挲着那早已消失不见的伤口,柔声问:“痛么?”

    我往外抽了抽手,笑呵呵的摇头说:“不痛,痒痒的。”

    他将我搂在了怀里,似乎有很多话想和我的说,到最后千言万语只凝结成了一个字:“瑶……”

    我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这一刻,我被钉在了隐夜的怀里,我无法去形容他的语气,仅仅一个字,仿佛蕴含了他所有的深情,我眼角变得有些湿润,想依偎在他的怀里,叫他一声隐夜。

    但最终,我还是赶走了这些奇怪的情绪,从他的怀抱里钻了出去,笑着说:“隐夜,你看看你,现在跟一个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了,我真为你感到高兴,我有急事,晚些再来看你。”

    我在眼角的余光里,看到隐夜虚无的垂下双手,捂着自己的心口,我也像他一样,用力的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感到呼吸困难。

    我拿着血袋,急慌慌的跑回了家中,时时刻刻都有报119的打算,最终,在看到完好无损的房子之后,才大松了一口气。我一定,一定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一个不受任何人打扰与知晓的地方去。

    刚一开门,我被这满眼的慌乱给吓了一跳,以为家里遇了贼。

    卧室里突然响起一阵扑腾腾的声音,竟然从中走出一个全裸少年,他抱着一个洁白的枕头,挡住了关键部位。

    他的头发上,白皙的皮肤上沾满了羽毛,显然是撕破了我刚买的枕头!

    我还没来的急说话,他就向我奔跑过来,用绒绒的头发蹭着我的脖子,尖尖的虎牙啃咬着我的锁骨。

    “嘶——戊戌你给我松开!把衣服穿上!”

103.像个小孩

    无论我怎么说,他还是没有松开,虽然不太疼,但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在我离开的时候,他不是还一副死样子吗,怎么这会儿又开始活蹦乱跳了?而且现在这样也完全不是他的作风啊。

    “戊戌,你听到没有,松开我。”

    我又说了一遍,他却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仍然轻轻啃咬,不肯松口。

    “痛死了!”我大喝一声,他终于停了下来,不继续在我的肩膀上磨牙,他抬头,漆黑的眼睛里带着点琥珀色,他莞尔一笑,带着撒娇的声音对我说:“宝宝,亲亲。”

    他嘟起嘴巴,闭起眼睛,一副等待我的吻的样子,可是他并没有等到我的吻,而是等到了我的巴掌。

    他猛地睁开眼睛,捂着被我扇了的半边脸,一副委屈的模样,我瞪着他,不乐意的说:“你以为你是水仙花啊,在那给我装蒜!”

    他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问我:“水仙花?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说完,他又屁颠屁颠的想要往我身上凑。

    “别过来。”我立马出声阻止,他顿下了脚步,狭长的丹凤眼,滴溜溜的瞅着我。

    不,面前的这个人不是戊戌,就算是人格分裂,也不会分裂的这么彻底,完全就是两个人。

    从我出去到现在,他完全变了,难道是因为阳光的暴晒使他失忆,或者是回到了我唤醒他之前的那个状态?难道一切还要重来么,同样的的事,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我拿出厨房里的刀问他:“这是什么。”

    他抱着枕头瑟缩在墙角,我前进一步,他就后退一步,那模样,特别的无助,他盯着我的刀刃,痛苦的甩着头,嘴里念叨着:“痛…痛,会流血,血,都是血…”

    看来,他确实是失去了记忆,还丧失了部分的语言能力。

    但有些东西是存在于记忆深处的,当我把刀放在他的面前时,唤起了他的记忆,他的记忆只是一些残存的片段,所以他只能字不成句的去描述。

    正在我思考间,他猛地向我冲了过来,一把打掉了我手里的刀,用力的吹着我的手掌,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痛,吹吹就不痛了,吹吹…"

    我在想,会不会是戊戌的智力停在了他五六岁的时候,他对我吹伤口的这个举动,不就是从他妈妈那里学来的吗。

    每种说法都成立,唯一确定的是,戊戌他不再是以前的戊戌了,他忘记了一切,却在见到我的那一刹那朝我飞奔过来,亲昵的抱着我,现在,又克服自己的恐惧,将我手里的刀给打掉。

    我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只觉得心底微酸,不自觉的摸上了他的头发,说话的声音也像哄小孩一样:“好了,我不痛。”

    他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我的抚摸,他微笑,说:“宝宝,你的手好软啊。”

    “不要叫我宝宝,恶心死了。”

    刚才开门的时候,差点被他一声宝宝给吓死,难道他的妈妈在他小时候就叫他宝宝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戊戌的童年应该过的很开心吧。

    可是在一个有爱的家庭里,是不会成长出戊戌这样的性格的。

    他没有安全感,极度的缺乏,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试探?

    如果他在我第一次难过的时候就告诉我,他对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激发我,那么我想,这样的激发是不会奏效的。

    戊戌,如果你喜欢我的话,为什么不能永远陪在我的身边保护我呢,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激发我的潜能呢,我们明明可以快乐的在一起,明明可以没有这么多的枝节,为什么要徒增烦恼?你是对自己没把握吗?

    没办法保证,保证你永远陪在我的身边。

    “那我叫你什么?”戊戌颇有些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我从混沌的漩涡里拉扯了出来,我看着面前的戊戌,如释重负,或许现在的情况会是个更好的状态呢。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现在的我们,回到了我们最初见面的模样,这是许许多多的痴男怨女,都求不来的。

    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一个认清他,而懂自己的机会。

    “你叫我宋瑶吧,这是我的名字。”

    他想了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要,好难听的名字,我就要叫你宝宝。”

    “你要是叫我宝宝,我就叫你嘘嘘。”我不服气的说,第一次确实把戊戌(wuxu)的名字听成了嘘嘘嘛,只不过后来见他如此的凶,不敢叫他嘘嘘。

    但现在不一样了,面前这个戊戌,完全没有杀伤力,乖巧的像只宠物狗。

    “嘘嘘。”我叫了他一声,见他脸色有些不对,我故意恶作剧的又叫了一声:“嘘嘘。”

    他紧紧的抱住了枕头,面色一囧的说:“宝宝,我想撒尿。”

    一句话,把我雷的外焦里嫩,我说戊戌,你好歹也是个大将军,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没水平。

    我纠正他说:“这叫想去洗手间,懂了吗?”

    他点点头。

    “那你再跟我说一遍。”

    “宝宝,我想撒尿。”

    我完败,拉着他的大手,把他拉进了洗手间,掀起了马桶圈说:“小便的时候要把这个掀起来,别给我弄的到处都是,听见了吗。”

    我背对着他说:“上完以后叫我,叫我的时候拿枕头把你自己挡着。”

    一面对他,我还是不可遏制的面部羞热,毕竟面前这个死僵尸,是我有过肌肤之亲的人。

    张爱玲说,通往女人心的是阴道,我觉得这话一点也不假,我爱他,所以乐于被他的占有,在那一刻之后,我的身与心都交付给了他。如果让我跟一个不爱的男人上床,我相信比死了还要难受。

    “宝宝,我尿不出来,你给我唱支歌吧。”

    我倒是一点也不拘谨,他让我唱,我就立马开唱:“唱山歌,这边唱来那边和,吼哦~那边和。”

    “唔,我不想尿了。”

    他转身就走,神色别扭,我笑的快要岔气,笑了一会儿之后转过身准备把马桶盖上,刚一低头,笑容就僵在了脸上,白色的马桶里竟然有几点鲜红的血。

    男的,僵尸,也会来月经?!

    或者,这就是他所谓的尿液?

    也对,他食的是血,所以排泄出来的也是血液吧。我如是想着,没太当回事。

    我去衣柜里给他翻找出来了一套居家服,不过是我的尺码,房子是我租来的,所以里面没有多少衣服,连我的都很少,更别说男性的服装了。

    戊戌钻进我的被子里,两只手抓着被子,一副贞操失守的模样瞅着我。

    “你知不知道羞啊,光着身子跑来跑去的,以后要穿衣服知道吗,你先拿着这个穿着,对了,你身上穿的衣服去哪了?”

    他怯生生的指了一下地上,看着满屋子的碎片,我顿时火冒三丈,恨不得把他也给撕成碎片。

    我拿着扫把,还有撮箕给他演示:“看到我的样子没有,就像我这么做,把你造的垃圾都给我收拾干净,要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

    他一听赶出去三个字立马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过来那我的扫把。

    “喂,把衣服给我穿上!”我忙转头。

    他愣了一下,扯过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用手指戳我的肩胛骨,带着歉意说:“宝宝,不生气。”

    听他这么说,我的怒气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反而觉得自己不该对他这么凶,戊戌,你是真的忘记一切了,还是在演戏…

    “我没生气,我去给你买衣服。”

    他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我,下巴顶着我的肩膀,嗫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要走。”

    我拉开了他的手,好笑的说:“我不走,我只是去给你买衣服,你在这儿乖乖等着。”我从包里拿出血袋,交给他说:“饿了就喝这个,知道了吗。”

    他像狗皮膏药一样,又走了过来,把我抱的很紧,重复到:“不要走。”

    “你听话好不好,我马上就回来。”一米八几的大个,此时却跟个小孩一样粘在我怀里,害的我母性泛滥,不忍责备。

    “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我立马出声拒绝:“天还没黑呢,你不想活了!”

    可是他没有听我的话,而是趁我锁门的时候把门推开冲了出来,在被楼道里的阳光晒到之后,又猛地缩了回去,站在门口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他穿着我的睡衣,胳膊还有腿有一大截露在外面,模样滑稽,我却笑不出来。

    “我真的一会儿就回来。”他见我要走,又跟过来,特别执着。他刚刚才大伤元气,如果现在再被阳光伤害,很有可能就恢复不过来了。

    我无奈,将这头倔驴推了回去,郁闷的说:“你说吧,我要怎样你才肯乖乖在这儿等我,不要乱跑。”

    他闭上眼睛,睫毛浓密而纤长:“亲亲。”

    我怔了一下说,亲就亲,忽略他厥起来的嘴,轻轻的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便跑了,边跑边说:“嘘嘘,乖乖等我。”

    我下了楼,走在小区里的小路上,尽管看不见,但我能感觉的到,戊戌修长而笔直的身躯定定的站在窗帘的后面,不断张望。

104.徐总找我

    太阳已经朝西边落去,金色的光芒洒满这个大地,将行色匆匆的人们,暖洋洋的笼罩着。

    已经有多久,我没有去感叹太阳的遥远与绚丽,已有多久,我没有抬头看看头顶的蓝天。

    人们总是低着头行走,他们小心着脚下的路,却忽略了头顶的天,和路边的风景。

    我们会说,忙都忙死了,谁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去感叹一下太阳,如果有一天,世界将永远沉寂在黑暗中,相信那一刻,才会有人懂得这亘古不变的太阳的美好。

    我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带不走的,就连这不屑一顾的阳光,也带不走……

    我去服装店给戊戌买了衣服,还去宠物店给他买了两根磨牙棒,反正他不是牙痒吗,免得到时候家都被他拆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当我心情愉悦的回到小区的时候,发现单元门口站着一个人,挡住了我的去路,此人正是郭队。

    “有事?”我礼貌性地问道。

    郭队点了点头,指着他的座驾说:“上车。”

    “你先让我回趟家好吧,我把东西放一下。”

    “不行,现在立刻跟我走。”

    不等我说话,郭队把我整个人一扯,拽进了他的车里。

    我买的衣服,晚饭,还有给戊戌买的玩具立马噼里啪啦的散落了一地。我听到四楼的房间里有动静传来,心想着不好,现在一定不能让戊戌看到我被别人拉扯,要不然以他现在对我的依赖程度,一定会从楼上跳下来。

    一方面,现在是白天他不能出现,另一方面,他的身份不能被暴露,尤其是郭队,他有太多理由弄死他。

    我不再挣扎,“砰”的一声,拉上了门,对郭队说:“快开车!”

    终于,在戊戌到达窗户边时,车子扬长而去,我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暗自用车把手试了一下手上的力气,发现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变强。

    我有些沮丧,郭队冷嘲道:“本以为要费一番力气,却没想到你这个女人还算识相。”

    “说吧,你找我干什么。”

    “不是我找你,而是徐总找你。”

    徐总!他找我干什么。

    “我跟徐总没什么交集,你放我下车吧,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找我谈关于案子的事。”

    “我当然知道你和徐总没什么交集,但是,你跟陈琰有交集吧,我们联系不到他,只能从你下手。”

    我们…

    看来,郭队和徐总之间并不是没有联系,所以昨晚的饭局,才会有他这么一个身份不符的人在场.

    “我跟陈琰不熟,你大概是找错了对象,他和杜梓霜是夫妻,你们不要看我好欺负,就把事赖在我的头上,放我下车!”

    他笑了一下说:“宋小姐装傻的功力可真是一等一,所有人都知道陈琰和杜梓霜在一个月前就离婚了,你是在试探我的消息灵不灵通么?”

    什么!

    杜梓霜和戊戌早在一个月前就离婚了?

    那为什么我还会听到他们很恩爱的花边新闻,为什么还会看到他们出现在同一场合,难道只是为了让我恼羞成怒,让我隐藏的力量被激发出来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今天早上戊戌为什么还要这么执拗的让我要求他和杜梓霜离婚?

    “我没有装傻,倒是你,是瞎编的吧。”

    他没有理会我的话,直接把我手铐在了车把手上,说:“你可以打开车门跳下去,然后,我会用车将你拖行。”

    我用力的拽了几下,却无事于补,我还以为他是个多么正直的人呢,如此看来,不过是人面兽心。

    “看来你是披着警察的衣服,做着有钱人的走狗。”我嗤之以鼻。

    我的话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杀伤力,他只是扭头看我,说:“人的这张嘴,不仅要会说话,还要吃饭,况且我一个男人,要养家糊口。”

    “我看的出来,你挺热爱你的工作,何必为了那点钱,出卖自己的道德。”我尽力的想去说服他。

    “那点钱。”他呵了一声:“想要拴住一个女人的心,那点钱是万万不够的。她跟我说,说我的职业让她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说白了,未来就是钱途,我并不怪她爱钱,想要通过我攀龙附凤。女人嘛,在青春加速流逝的过程中,只有大把大把的金钱才能给她安全感。”

    他不怪她?是麻痹他自己的谎言,还是发自内心的实话?

    我又挣脱了几下,手铐还是纹丝不动。

    我倒是不担心我会出什么事,而是担心戊戌,担心他如果等不到我的话,会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间里。

    “这样吧,我看今天你是要必须把我带去见徐总,既然躲不过,就麻烦你车子开得快些,我赶时间。”

    他闻言,没料到我会这么配合,惊讶了一下,过了一会儿问道:“宋小姐,我一直疑惑,昨晚你是怎么拿走那把钥匙的。”

    “什么?你把你找到的物证给弄丢了?”我故意用比他大的声音反问到,以示我的惊讶。

    他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开个玩笑。”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戊戌还算聪明,把钥匙从郭队这儿拿走了。

    这不过是戊戌设下的一个小小的局,他故意将钥匙丢在案发现场,故意让郭队来接我,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告诉我,然后将我插在那一顿莫名其妙的饭局里,大概是想看看,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是会替他担忧帮助,还是会冷漠忽视吧。

    所以他才会在我去了洗手间却又回来之后变得欣喜,因为那一刻他明白,我是在乎他的。

    尽管我胆小,怕事,却为了他,什么都不畏惧的挺身而出。

    他说他在看到我回来的那一刻之前,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我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心里却五味陈杂。

    可是这突然插进来的徐总,是怎么回事呢。

    不等我做更多的猜想,郭队已经停下了车子,将手铐的另一头铐在了他的手腕上,我抬头,只见入眼的是一个二层小洋楼,大门处站着两个警卫,将我们两个人搜了一下子身之后,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我和他走进了院子,院子不太大,两边是花圃。

    郭队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特别的焦急,一句话也不说,拽着我往前走,我的手腕被勒的生疼,只有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

    一进小洋楼的门,郭队就解开了手铐,我转头,只见房门已经严严实实的闭合了起来,一个一身黑色西装保镖模样的男人手跨在腰后,呈‘大’字状站立,一副你要是敢跑,老子弄死你的模样。

    从二层的阁楼上走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咖啡色的睡袍,和木屐,此人正是徐总。

    他丢给郭队两包东西,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迟到了一分钟,扣掉一包。”

    郭队连个屁都不敢放,激动地伸手就去抓,塞到了口袋的最里层。

    我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他手里的东西是——毒品!

    我以为他只是休息不好,所以才看起来精神萎靡,没想到他是真的在吸毒,以他现在状态来看应该是刚吸毒不久。

    我虽然不吸毒,但是知道毒品不好弄到,可是徐总丢下来的这两包,绝对超过了一百克,一百克是个什么什么概念,可以判十五年以上,更严重的话就是死刑。

    徐总走到我跟前,说:“你叫宋瑶对吧,跟我上楼。”

    “徐先生,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没必要上楼,你要问什么,只要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张,沏壶茶。”他和我在一楼的沙发坐下,开门见山的说:“你跟陈琰什么关系。”

    “没关系。”

    “ok。”他耸了一下肩,翘起二郎腿,整个人陷在了沙发里,有些随性的说:“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逼你,但是你必须要告诉我,陈琰现在人在哪里?”

    他之所以会这么问,大概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搜我的房子,如果是这样,我就更加的不能露出破绽。

    “我不知道。”

    “妞儿~”他闻言,一下子起身,猛地伸手过来攥住了我的下巴,狠厉的说:“你们内地有句话,叫做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相信你是个懂事听话的女人,乖乖的给我说出来,不要自找没趣。”

    “我只是陈琰找过来陪您喝酒的,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既然陪酒,也可以陪睡吧,我上了他的女人,看他还做不做缩头乌龟!”他边说边解开睡袍的腰带,向我走过来。

    我用力踹了他一脚,却没把他踹倒,反倒激怒了他,那眼神,恨不得把我整个人吞进去,这该死的潜能,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

    “等等!”在他肮脏的手要伸向我的时候,我大叫出声,他停下来,盯着我。

    “是不是我告诉了你陈琰在哪,你就会放我走。”

    他双手插在腰间上,点了点头。

    “那好,我告诉你,陈琰在‘怡和佳苑’,具体哪个单元,我也不知道。”

    我承认我很可耻,因为我把真正的陈琰的住址告诉了他。

    徐总打电话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后,又对我伸出了魔爪:“宝贝儿,不如在他们找到陈琰之前,我们先温存一会。”

    我看着他那张卑鄙的嘴脸,浑身的暴力因子都在躁动,不停的对我喊道:抽他丫的!

105.天真的他

    “徐先生,您刚刚才做过的承诺,现在就忘了吗?”我冷言。

    他停顿了一下说:“我当然没忘,只不过现在人没有找到,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所以,我做的承诺也不奏效。”

    他说完,又往前前进了一分,我抓起茶几上刚倒好的热茶,尽数的泼在了他的脸上,奈何茶不太烫,除了弄得他满脸茶叶,再没有别的杀伤力。

    他用手抹了一下脸,不太大的眼睛里,怒火丛生。

    “我看你还能横多久!”

    他朝我扑过来,我就势一滚滚到了边边,他的反应速度很快,不到一瞬间就抓住了我,我也不是吃素的,一脚用力的踹上他的膝盖,他痛得腿一软,扑倒在了地上。如此一来,他的火气被挑的更大,如果我不能完全摆脱他,只怕会死的很难看。

    最终,我被他逼在了一角,再也没有动弹的空间,他擦了一下自己咬破的嘴角,奸邪的看着我说:“你跑呀,这下跑不动了吧,既然早都知道结果,你还瞎逞能什么。”

    我瞪着他,用力抬起手,对他竖了个中指。

    他更加的怒不可遏,恨不得将我剁成碎肉渣,我毫不畏惧的直视他,说:“我再说最后一遍,给我滚下去!”

    他不屑的瞥了一下嘴角说:“欲擒故纵的把戏玩的太过,就不可爱了。”

    “谁跟你欲擒故纵。”

    此时他是趴在我身上的,手臂与我撑开了一些距离,双腿跨开,支撑在我的身体两边,我猛地抬腿,致命一击。他痛得咬牙,鬼叫一声,从我身上翻了下去,我不解气的又踹了他几脚,骂道:“臭不要脸,没把你废掉都是便宜你了!”

    我拿起自己的东西就往门口跑,一点都没有出乎意料,门口的大汉一把拦住了我的去路,徐总在背后张狂的笑,好像在说,你再跑啊,这回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别拦我!”

    大汉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似的,一眼不发,连眼珠都不移动一下。

    眼见着徐总越来越近,我管不了这么多,一口咬上了大汉的胳膊,越咬,越有些上瘾的感觉。

    大汉发出一连串哎呦呦的哀鸣,甩开了我的铁齿,我趁着他甩胳膊的时候,推开门逃了出去,下意识摸摸自己的牙齿,只觉得越发的尖。

    我应该是把他的胳膊咬出血了吧,舔了舔自己的牙齿,上面沾的血腥味让我感到恶心,看守大门的两个人听到动静之后,也过来拦我,我觉得烦,就随手一推,没想到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竟被我推得连连后退,一个二个脸色煞白!

    我看了看并没有异样的手掌,自己都觉得神奇,潜能啊潜能,你可终于来了。

    待那两个男人再度冲过来的时候,我自信的转身,抬腿,一脚将他们两个人扫倒。

    两个男人捂着自己的肋巴骨,痛得嗷嗷的叫,我屁颠屁颠的对他们做了一个李小龙的手势,神气的说:“叫你们不要动我,不听话!”

    这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了。

    这种快乐让人无法言喻,让人豁然开朗,神清气爽。

    我兴高采烈的回了家,管他明天什么后果,天已经完全黑了,我只希望戊戌他不要乱跑,明明跟他说了只要一会儿就回来,不知他会不会记得这件事。

    有时候想,如果我没有遇到戊戌,就不会有这么多波折吧,如果我老了,一定会回忆起这段波折的日子,而不是回忆起顺风顺水的日子。

    我回到家,换了拖鞋四处走了走,发现家里已经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唯独让我感到难受的是——戊戌不见了!

    我一下子慌了神,连鞋都没来得及换,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能跑到哪里去,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万一遇见了道士怎么办,万一…他没控制住自己,杀了人怎么办!

    “喂,你跑哪里去了!喂,赶紧给我出来,喂!”

    我一边跑,一边如是的呼唤着他,虽说我之前说要叫他嘘嘘,但是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也叫不出口。叫戊戌的话,总会让我想起他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死样子,我不知道这样状态戊戌会维持多久,在这段时间里,我希望自己能够重新认识他。

    认识一个没有故事,没有想法,没有城府的戊戌,让我能够看清他的本质,看到他的内心。

    我很焦急,因为现在的戊戌太让人担心,我怕他会出事。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您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睡衣个子大概这么高。”我用手比划着,焦急的问道。

    连问了几个人,都换来的是摇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着急,终于有一个好心的老太太对我说:“奥,我看到了,一个人搁人民公园呢,不知道在找谁,问他她也不说话。”

    “谢谢您了。”我赶忙道了一声谢,跑到公园去找他,公园离小区还是有一定距离,他怎么都找到那里去了。

    我打了车,去了人民公园,远远的就看见戊戌一个人在公园的大路上走来走去,穿着我的睡衣,脚上连鞋都没有,他不停的左右张望在找我,路上的行人都以怪异的眼神打量他,可能以为他智力又问题。

    “喂!”我将手掌放在嘴巴两边,呈喇叭状呼唤他。

    他闻声,立马转头,看到我之后,欣喜的朝我狂奔过来,那一刻我没有忍住,热泪盈眶。那是一种直击心扉的感动,当你看到你爱的人是如此需要你的时候。

    他用力的抱着我,我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他好像很慌张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更加用力的抱我,恨不得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我僵硬的伸手,顺了一下他的背,歉疚的说:“嘘嘘,下次不要一个人跑出来,我差点找不到你的。”

    “宝宝不要我了,很久都没回来。”他说着,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我讶异,从他怀抱里挣脱了出来,只见他狭长的丹凤眼里竟然充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眼泪也是水,但对于他来说,眼泪跟他的尿液一样,是血液构成的。

    我慌了,赶紧哄他:“不是的,我没有不要你,我不是来找你了吗?我在担心你,一整天都在担心你。”

    “不哭了,再哭我就生气了。”

    我佯装着生气,他立马像做错事一样的咬住嘴巴,眼底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这才乖嘛。”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他见我笑,也跟着傻呵呵的笑。

    “傻瓜。”我嗤笑道。

    “傻瓜。”他学我说道,一板一眼的。

    “你再给我说一边。”

    他鼓着嘴巴,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真不知他跟谁学的,这么会卖萌。

    我瞪了他一样,指责他的脚:“鞋子呢。”

    他不明所以的摇摇头,我让他做到一边的长椅上,查看他的脚有没有扎进去东西,看到上面大大小小的血口,我的心都揪在了一起,我戳了一下,故作凶巴巴的问:“痛不痛。”

    本以为他会逞强的说不痛,却没想到他竟然顺竿爬的说:“痛,宝宝吹吹。”

    “不给吹,既然知道痛下次就要穿鞋,知道了吗?”

    他突然从身后将我揽在了怀里,听话的嗯了一声,冬天马上就要来了,我坐在长椅上感到冰冷,向戊戌靠近一些只会更冷,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戊戌有天不在那么bing冷,如果有天他具有温多,该有多好。

    只是那样的戊戌,不是戊戌,而是陈琰。

    想到陈琰,我便问戊戌:“嘘嘘,你知道陈琰吗?”

    他摇了摇头,有些不开心的摇摇头,我问他怎么了,他认真的说:“宝宝不可以提别人。”

    “为什么?”我好笑的问他。

    “因为我爱宝宝。”

    我笑着,笑容停留在脸颊上,许久之后,我感到视线变的模糊,心脏大起大落的抽痛。

    我自言自语的说:“戊戌,你和喝醉酒的男人是一样的吗?酒醒了,就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现在对我来说,不过是南柯一梦。

    我的心情怏怏,在清醒过来之后,冷漠的推开了他。

    如果有一天,他恢复了记忆,那么我将会沦为可怜人。可是怎么办,要我不管他吗?我做不到。如果最终我们将背道而驰,那么就让这一段无忧的日子,好好的定格在我的记忆里吧。

    我想要赶走这种奇怪的氛围,故作开心的说:“我们散会儿步吧。”

    “散步是什么?”

    “你怎么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瞎知道。”

    他指着路边的棉花糖说:“宝宝,我想要。”

    “不行,你不能吃,吃了会肚子痛。”

    他摇摇头说:“我想要来给你。”

    我呆滞了两秒,快要承受不住这突如而来的温情,臭戊戌,哪里傻了?明明这么会和我打感情牌。

    “要用人民币去买,不能问别人要。”我给了他一张十块钱说:“买完记得要找钱,你去吧。”

    他拿着钱,蹦蹦跳跳的真像个白痴,或许我该把这一刻保留下来,等到哪天他恢复记忆了之后,回味他现在的样子。

    我举起手机,按下快门的那一刻戊戌突然转过身来,明亮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他一手拿着棉花糖,一手小心翼翼的挡在棉花糖前面,生怕风吹走了。

    照片里,他是这么的天真与烂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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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猛鬼夫君:
【本书绝对值得阅读,别那么傲娇嘛,点开看一下啦】
四十年前姥爷犯下的过错,竟为我招了一个千年僵尸!
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竟然和老僵尸上了床!
他的手在我小腹上游走,指甲伸出一寸长!
“宋瑶,孩子的心,我要了。”
当我不顾一切时,万万没有想到,
他所做的一切竟然是为了唤醒那个陪她沉睡千年的女人!
逐渐显露第三类特征的我,难道说,故事的开始,就不会是巧合?
“宋瑶,最初,孩子不会出现在你的腹中;只是到最后,除了你,别的女人我都不想碰。”
……
“那么,我该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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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前的大浩劫,究竟发生了什么?纠缠我的另一个男人,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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