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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矮小些公子大喜道:“咱们正要包船出海,到邻近的潜灵岛要多少银子?”
壮硕黝黑的般老板咧嘴微笑,露出一口黄牙:“呵呵,听这位公子口音,好似不是连州人啊。包船的价位高些,得三十两银子。”
这时,远处一艘船的黑瘦船老板叫道:“三位公子哥儿,你们是要去潜灵岛么,我这船正好顺路,只要收你们十五两银子!”
先打招呼的壮硕船老板骂道:“好你个勒瘦鬼,刚刚抢了我一桩生意不算,又来抢我生意啊,是不是找打啊?”
姓勒的船主嘿嘿笑道:“这只能怪孟大哥要银太高,将客人都吓跑了,可怪不得小弟。再说我这船正好顺路,干脆将他们带上,孟大哥还是另找客人发财吧。”
先前问话的小公子满脸笑意,高兴的道:“那咱们就去搭那艘便宜的顺风船吧!”
“白痴!”
隐隐的,另外两位公子眉头皱了皱,不知道谁似乎在骂他们,忙拉急急往前走伙伴低声细语几句。
那瘦小的船老板催道:“喂,你们三位公子哥到底还要不要搭顺风船?银价优惠,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
较矮小的公子皱眉难以下定论,忽然较高的一位公子向着旁边一艘船指了指。矮小公子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艘船长仅四丈,宽约两丈,在一众大船中显得比较小的了。
船老板靠在船中两根桅杆下,一双干瘦健壮的黑手抓着一只浅红色木盒在吃着盒饭,悠悠的望着远处的海面出神。
矮小公子来了兴趣,与两位公子商量了一会,穿过码头向着那艘船靠上去。
跳上船板,矮小公子手舞足蹈的一阵摇晃,差点掉落海面,惹来旁边观望的水手的哄笑声。
矮小公子站上了船,刚刚抱拳,那船老板就冷冷的道:“五两!”
矮小公子一楞,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是说包你这船到潜灵岛,只要五两银子?”
那冷漠的船老板道:“伙食另付,包船费五两!”
矮小公子仍然不敢相信的道:“真的?”
船老板这回连理也懒得再理他,低头扒着所剩不多,没有一丝热气的饭菜。
矮小公子大喜,向着停在原地的两位同伴招了招手。另外两位公子立刻往这边走了过来,动作比这矮小公子哥儿轻便得多,特别是跳上那船身,一点摇晃也没有。
船老板将饭扒完,冷冷的道:“三位要包船,请先付银子!”
矮小公子立刻抓过一锭雪白银子出来,不多不少,正好五两。船老板接过银子,脸色稍缓道:“从这里到潜灵岛,得一日夜时辰,各位是打算吃本船做的粗陋饭菜,还是另备干粮?”
同样矮小的另外一位公子尖声问道:“船老板能做些什么好菜?”
“都是些海中所捕的鱼虾,其他的没有!”
那位公子皱眉道:“只有鱼虾啊,吃着会不会太闷?古弟,你快点去弄些好吃的酱菜来好么?”
先前租船问话的公子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踩着船板向码头走去,小跑着往城里去了。
路过那最先与他搭话的船老板时,只听到他正愤愤望着接了这单生意的船老板,喃喃咒骂道:“刚刚哪个龟蛋坏了老子好事!”
矮小公子笑了笑,继续向着城里走去。半柱香的时辰,他身后就跟着一辆小推车,车上装有香甜美酒几瓶,熟牛肉,烧鸭等等。不用这位公子哥儿动手,那位推车的店小二就将东西全部搬上了船,免得被矮小公子弄翻进海里。
那个壮硕老板与瘦削的勒老板望着那些酒菜,孟老大愤愤的骂道:“鱼尾眼的,这矮小公子刚刚点的那些酒菜,刚刚好就在十两银价,他这是在气咱们来着!”
勒老板点头道:“也不知道刚刚哪个该死的龟蛋出声提醒他们,要不这三个外地傻小子铁定上当!”
“好哇!原来你们两个奸商骗老子来着,快点还银子来,老子不坐你这船了!”
一声暴喝响起,船身一震,勒老板那十丈长的小船一阵摇晃,差点没将站在船头的勒老板甩进海里去。
勒老板慌忙身子一扭,险险站定,陪笑道:“这位客官,咱们又没有逼你,是你要包船,如何能退订银?”
船舱中走出一个身高九尺的大汉,一双铜铃大眼瞪着勒老板吼道:“你还是不还,要不然咱家将你这船拆了!”
“这个……”
“砰!”
大汉直接向下一跺脚,将船板踏出一个孔洞。
“好汉息怒,这就给!”
勒老板慌忙抓过那还没有捂热的银子递了回去,心痛的望向那被壮汉踏出的破洞,瞧来这修补费用也是讨不回来了。早知道,还不如直接送这客人出海算了,何必再去多贪十几两银子,现在是偷鸡不成反蚀米!
“喂,你们等我,我也去潜水岛的!”
九尺大汉接过银子,大步疾跑到那先前三位公子所在的船前,只是那船已经抽板扬帆。船已经被人包了,船老板也懒得回头搭理这粗鲁汉子。
九尺大汉指着启航的小船骂道:“呀喝,还不让老子坐,老子还偏要坐!”
九尺大汉双手猛得一手抓过旁边一座船的搭板,轻轻往海水中一抛,就扔出数丈,再纵身一跃,如猛虎纵涧,直接跳到那船板上,再弹腿一跳。
“砰!”
九尺大汉深重的跳上了那已经开出数十丈的小船,将船撞得摇晃不止。那张船板经他一踏,“哗”的如箭破浪,返回先前那船前。
“好本事!”
瞧着这一幕,那先前想骂人又不敢出声的船老板拍手大声喝彩道。
原本站在船头观望的矮小公子,差点没被这阵剧烈摇晃直接抛出船去,幸亏有旁边的两位公子死死将他抓着,才让他幸免这落汤之灾。
九尺大汉环手抱胸,稳稳的站在摇晃不止的船上,哈哈大笑道:“就这样就想把咱家甩脱么,哪有这般容易的事情?”
船老板坐在船舵边,并不惧这高大威猛的九尺大汉,冷冷的望着他道:“这位大侠,这艘船已经被这三位公子包了,你是不是回去另外找一艘船,或是征求他们的意见?”
九尺大汉不以为意的哈哈大笑着,望向那位最矮小的公子道:“那么这位古公子是否愿意在下共乘这船?还有这位路遥公子,你的意见呢?”
那位较矮小的公子摇头道:“我不是叫路遥,你认错人了!”
出面包船的,被九尺大汉称呼为古公子忙一脸陪笑道:“能有这位大侠共乘一船,我们是求之不得,就不用怕那些海盗来打劫了!”
九尺大汉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既然这位公子顾咱家当临时护卫,这美食醇酒还不拿出来招呼一下?”
瞧着他腰大膀圆,肚腹颇大,只怕这些食物尚不够他一餐的,古公子不由暗暗叫苦:“这位大侠,酒可以让与你,牛肉切片什么的,我们得留着,我叫船老板做些烤鱼、鱼汤来,如何?”
九尺大汉一双铜铃大眼一瞪:“还要慢慢烤来?大清早的跑了出来,这会儿还没用餐,咱家可等不及了!”
说着,他自己走进去抢过那些堆在船舱的烤肉与美酒,一把扯开泥封,一手抱着酒,一手抓着一只烧鸡狼吞虎咽着,只一会就将一只烧鸡咬得只剩下半边。
古公子心疼的大叫道:“船老板,快些做些鱼来!”
船尾的里舱走出一个干瘦的黑皮肤老妇,问道:“要烤多少?直接烧烤,蒸还是煮?”
古公子大声催道:“哪样快些就先做哪样,数量多多益善,最好来个五、六斤!”
“五、六斤?”
从水筐中提起一尾鱼在剔着鳞的老妇不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惊愕的问道。
“是的,您倒是快些做啊!”
掌舵的船老板冷冷的道:“陆地上厉害有甚么了不起,到得这海上,只要陷入海水,还不成了旱鸭子,保证喝得肚皮翻白作死鱼状浮在海面上。”
古公子不理他,一个劲的继续催船主烧鱼,心疼的望着那已经咬得无肉的鸡骨架被汉子抛向海水,一大块牛肉片又直接被他吞进了肚皮。
九尺大汉称为路遥的公子抓着古公子的手晃了晃,安慰道:“古弟,没事的!这些烧鸡制作颇为粗陋,我瞧着也没有甚么胃口,让他吃光了也无所谓。你瞧,那海面那些漂亮的鸟儿看着多舒服。”
“说是这样说,只怕到时你吃不惯那些海鱼,就会来抱怨我了!”
古公子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向着路遥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碧蓝的海水上面,一只长嘴短尾,毛色蓝白相间,模样滑稽的鸟儿在海面上缓缓翻飞着,忽然利箭一般向着海水射去。
“哗!”
它的身影直接没入海面,片刻就飞了出来,带起了一片洁白浪花。怪鸟的那只长长尖喙之上,夹着一尾尺许长,色彩斑斓的小鱼。它却不吃,直接夹着那尾摇头摆尾,垂死挣扎的小鱼,穿过天空那层云幕,消失在古公子的视线之中。
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洋,还有那叫声响亮,样貌怪异,动作敏捷的鸟儿捕鱼,古公子拍手大赞道:“好漂亮的大海,好奇怪的鸟儿!”
瞧得一时有些出神,连他刚刚辛苦买回来的酒肉都忘了再去看。
九尺大汉又抓着一只烧鸡,捧着坛酒走了出来,点头道:“确实非常漂亮的,这海上的波澜壮阔的景色,与大山之中的山清水秀又有不同。你若是等到潮起浪高之际,瞧来又是另外一番感受,那怒潮飓风,汹涌澎湃,你只要看了一眼,一辈子也不忘记的了!”
三人之中最高的那位公子点头道:“是啊,如此壮丽的美景,不用得到风猛浪高,现在瞧过了,我就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了!”
路遥道:“山……山公子,这大伯说得对,那怒潮飓风,汹涌澎湃的景象才有瞧头。那年,父……我爹带我远远的在码头边望着,白浪涛天,滚滚而来,似战场之上的千军万马一般;怒潮拍击,呼声如雷,震耳欲聋;飓风猛刮,触脸生疼,那才真正的大场面,够威猛,够气派!”
山公子惊讶的问道:“真有那么好看?那我盼望今天就能起浪,可以早些见见这般壮丽的景象了!”
九尺大汉点头道:“路公子果然文思敏捷,形容得比老夫贴切!”
路遥却连呸了三声,吐了吐舌道:“你作死么!这时我们在船上,怎么能说这种话,若是有些船家只怕直接得将你扔下船去!你想那三丈高的巨浪拍来,当头砸下,咱们还逃得出去?还有那可怕的飓风,能直接将桅杆吹断,甚至将一座船刮翻!”
山公子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望向那冷脸掌着船舵的船老板,见他并没有生气,暗道还好不用被抛下船去喂鱼。
古公子趁机问道:“真有这般凶猛的大风?还从来没有见过!”
九尺大汉神往的望着海面,忽然古怪的冒出了一句:“其实光是说这飓风,大漠之中的龙卷风与这海面上的风一般壮观,黄沙漠漠,烟雾漫天,能够将几百斤的羊驼直接刮上了天去!”
黝黑干瘦的船娘端过一盆烤鱼过来:“公子,你要的鱼烤好了,还有几尾正在蒸煮,马上就好。”
古公子见那鱼颜色鲜艳,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品种,大感好奇的抓起一尾细细品尝。才嚼了一小口,皱眉道:“嗯,好像有些腥味尚未除去,吃着有些不舒服!”
其他两位公子与九尺大汉各自抓起一尾品尝运来,三公子皱眉点头道:“确实有些腥!”
路公子奇怪的道:“做得不怎么样,味道飓风好,没什么啊!”
九尺大汉哈哈大笑道:“这是内陆之人初来吃不惯,我当初也是嫌腥,不过饿得没法子,吃了几个月的鱼后,就不觉得了!”
众人点头道:“原来如此!”
这时候,船娘又端过一盆蒸鱼进来。
九尺大汉忽然诡异的笑了笑,将那盆鱼直接抢到自己面前,抓起几块鱼连骨带刺就吞了下去,还不时的咂巴嘴唇,唾沫横飞。
古公子与山公子瞧着那鱼像蒸豆腐一般白白嫩嫩的,再瞧九尺大汉的凶猛吃相,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古公子长身抢过那只盆子,忿忿的道:“我出银子买的鱼,还不让我吃,岂有此理!”
小手疾抓,从盆中抓起一块切得四四方方的鱼肉,放进嘴里就嚼了起来。
三公子脸色大喜,跟着从盆中抓过一块鱼肉吞进了嘴里,学着九尺大汉的模样嚼了起来。
路公子脸色大变,提醒道:“小心点,这家伙耍你们的,里面还有鱼刺!”
“啊呀!痛死我了!”
“哎哟!我的牙!”
两位公子长声惨叫,恨恨的瞪向九尺大汉,霎时就变得愁眉苦脸,伸手向嘴里抠去,一会儿又先后冲向船舱外,扶着栏杆就向海水呕吐着,直接将早上吃的那些东西尽数都呕了出来。
6
“哈哈,笑死我了,哈哈……”
瞧着他俩的上了这大恶当的狼狈样,九尺大汉与路公子乐得前仰后俯,捧腹大笑,就连船主夫妇同样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呕了许久,两位公子才面色惨白的走了进来,山公子还好,古公子依然不时的往嘴里抠着,刚刚呕吐,尚未将卡在牙缝的鱼刺吐出来。
船娘笑着提了一只罐子,与几只干冷的馒头走了进来,递向那狼狈不堪的古公子道:“先灌一口醋,再吞几口镘头,应该能将鱼刺带下去。要不然,就得找人细心的夹出来。”
古公子望着这一罐子醋,忽然哭笑不得的想起了以前见过的那瘦脸汉子,不知道那不喝这种娘们才喝的东西,最后是怎么将鱼刺取出来的。
想得有些出神,古公子不自觉的嘴角微扬,暂时将自己的痛楚忘记了。
路公子一拍他的肩膀的道:“喂,你被鱼刺刺傻了,还笑呢,取出来没?”
“哦,哦。”
古公子这才反应过来,接过船娘递来的醋与镘头,先灌了一口醋,霎时眉头扭得像蚯蚓一般,有些惨白的脸也再扭得有些变形。
“咋这般难喝,简直比那些辣口的烈酒还要难受一些!”
古公子愤恨的将目光瞪向九尺大汉,直想将他撕成碎片,如果可能的话!
九尺大汉大为得意的抚须笑着,不忘问道:“滋味如何?要你这奸滑小子上个当可不大容易!”
古公子愤愤的道:“本公子不请你做护卫了,没得花了银子,最后还得自己受罪。船银就算,先陪我酒肉来!”
九尺大汉大笑道:“哈哈,反悔了啊,那你到我肚腹之中慢慢找吧!”
“噗哧!”
瞧着古公子吃瘪与九尺大汉的无赖相,另外两位公子忍不住又掩口轻笑。
山公子忽然可怜的望向古公子,哀叹道:“可怜我早上才吃的一点早餐,刚刚尽数吐光,估计连昨夜吃的都吐了出来!如今肚腹空空,却是甚么也不想吃了!”
古公子愤愤的望着九尺大汉,边瞪九尺大汉边抓着船娘递来的镘头咬着,仿佛他在吃的是九尺大汉的骨肉,不知觉中就将三只镘头嚼了个光。
听闻山公子的抱怨,古公子目光不移的瞪着九尺大汉:“是啊,我都快将肠胃都吐得翻了个边!哪里还想吃东西。”
眼睛瞪着大汉,嘴中回着山公子的话,他的一只小手却是习惯的往盆里拿去。
瞧着他这副滑稽模样,众人再次笑得直打跌。
“你们笑什么?”
古公子往盆子里抓了个空,恍然大悟,尴尬的抓了抓头皮,摸了摸有些难受的肚子,白眼一翻,愤愤的道:“气死本公子了,我去睡觉!”
路公子笑着一把拖住他,“怎么才出来就想睡觉的,哪有这个道理!走,咱们继续去外面瞧那漂亮的海景去。”
古公子摸着依然难受的肚皮道:“刚刚吐得厉害,肚痛头晕,还是让我先躺一会吧。”
山公子羞涩的低下了头,轻声道:“其实我也难受得想睡上一会!”
古公子向着里舱就走:“难受就睡啊,有甚么好害羞的!”
走到狭窄的卧舱,古公子衣服不脱,鞋不褪,倒头就睡。山公子低眼瞧了一会,将牙一咬,低着头匆匆的就奔进了里舱。
剩下的路公子失望的瞧着他俩的背影,赌气的道:“你们能睡,为什么我不能睡?”
紧跟着山公子就往船舱钻去。
九尺大汉乐得哈哈大笑,望向里舱的眼神带着些戏谑之色,忽然抱起酒壶喝了一口酒,长叹道:“唉,大清早的,竟然没人陪我喝酒酒聊天了,太也没劲!”
路公子三人挤在一张小床之上,紧紧的挤着,起始路公子还在聊着一些话儿,古公子不耐烦的道:“你又不困,出去找那傻大个聊天去吧,别来吵我!”
路公子尴尬的吐了吐舌头,闭嘴不说,紧挨在他身边,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的脸出神,生怕搅了他睡觉,惹得他不高兴。
望着望着,眼皮忽然就变得沉重起来,小手往旁一搭,真的睡着了。
三人紧挨着睡得正香,九尺大汉忽然大吼一声:“三只小懒虫,大白天的也睡觉,该起来了吧!”
“啊呀!”
三人吓得一骨碌爬起,再次恨恨的瞪向这恶作剧的大胡子,揉了揉惺松的睡眼,翻身爬起濑口,休息了一会才去吃午餐。
古公子与山公子只吃了些从酒楼买来的肉食,烤鱼只浅尝了几片,那像白豆腐一样的鱼肉,是打死也不敢去尝的了。
有了一上午的补觉,三人下午才兴致勃勃的望着海面,瞧着此起彼伏的海浪,白云朵朵的湛蓝天空,时而啾鸣而过的海鸟。
这时能瞧见的海鸟,却是没有刚离海滩时那般多了。
就这么坐着瞧着,听着九尺大汉讲一些天南地北的奇怪故事,直瞧到金乌西坠,沉落在那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海面,望着那朵朵火烧一般的红云慢慢变淡,变成灰色,浅黑色,最后变成一片灰黑色的夜幕,众人才不舍的回到船舱安歇,枕着浪潮声,在一摇一荡的船舱中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浓浓水雾漫天笼罩而来,潮气颇重,带着丝丝腥风与咸味,冲鼻而入,山公子不习惯的皱了了皱鼻子,不自然的醒了过来。
睁眼望去,古公子被俩人挤在中间,瘦小的的身子倦曲着,一双小手分搭在两人的身上,乍看去,就像一个要溺水的人,拼命的想挣出来。
这边的温度比以前的所在的山区要高得多,穿着几件衣服尚嫌热,睡觉自然是不用盖被子的。
望着古公子的小手搭着自己胸膛之上,山公子脸色不自然的变得绯红,轻轻的将他的手揭起,想爬起来洗漱。
“山姐……呃山哥,你醒了!”
古公子迷糊的嘟囔了句,双手胡乱的往脸上抹了几把,从床上爬起。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路公子抱怨的嘟囔了几句,翻身想睡,忽然又一骨碌爬了起来,拉着山公子往旁边一个角落走去。
古公子奇怪的问道:“你们去哪儿?”
路公子忽然古怪的笑道:“你要不要一起来?”
山公子一拉他的手,嗔道:“别闹了,也不羞!”
古公子懒得再想,爬起来往舱外走去。只见海面全是白雾濛濛的水汽,瞧不及丈远,轻轻的海风钻进脖颈,衣袖里,将一身衣服鼓得胀胀的。
黑衣黑肤的船娘闻声走了过来,对古公子道:“这就是潜灵岛,公子如若想继续休息一会,尽可以回舱室躺一会,也可以上岛去,尽请请自便,小老妇还要去歇息一会。”
古公子点了点头,忽然大感奇怪的问道:“既然已经到达了潜灵岛,为何这周围就瞧不见一艘船呢?”
“今日午时时分有一场大风暴,船家早已经将自己的船藏在稳妥的港湾之中,哪里会放在这里任海浪吹打。”
古公子点了点头,“那这么说来,我们就得在这潜灵岛逗留几日了,只是不知道这大风暴要持续多少日。对了,两位瞧来也得在船头避风浪,那么到时能否再包你这船出海呢?”
听闻他还要包船,黑肤黑衣的老妇人冷冷干瘦的脸孔灿然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与她的皮肤衬成鲜明的对比,点了点头道:“这个当然可以!只要不起风浪,这位公子尽可以包这船出海,如若谈妥,我到时就跟我当家的老头说说。”
古公子大喜过望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正好趁着风暴上这岛上游玩一下。对了,这风暴没有这般快就停吧,也好让我瞧瞧,这海上的千军万马又是怎生一种模样。”
本来想去疲倦欲睡的船娘来了兴致,摇头道:“一般的风暴,多要持续几日,至少都得好几个时辰,公子大可以将这岛上的风景瞧遍,其实这岛上也无甚风景好瞧,如若公子喜欢,我可以叫我当家的将船开到源镜岛去,那岛才大才好玩呢!”
“真的很好玩么?那咱们下次就去这源镜岛!”
身后,洗漱一新的山公子兴奋问道。
路公子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我也去玩过一次,那里真的太漂亮了,不过也有好久没有再去,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变化?”
“呵呵,老夫也有些想去那儿看看了,确实非常漂亮的,你们就祈求这场风暴早些消失吧,那样就很快可以去了。”
雄浑的声音从船舱响起,不用说也知道是九尺大汉起来了。
山公子兴奋的拍掌道:“大风暴,漂亮的海岛!这回出来果真又遇到了许多好玩好看的东西。”
船娘哭笑不得的道:“那有谁会像这位公子这般对大风暴非常期待的!那骇人的场景别把人吓死就不错了,谁还会眼巴巴的等着去瞧。不过,众位是江湖中英雄好汉,胆子自然比我们常人要大些,也怪不得想去看这种猛烈的风暴。不过千万不能大意,别一不小心被风刮进海里,那就任你武功盖世,只怕也难逃此劫!”
山公子起身作礼道:“谢谢船老板娘的提醒!”
“船娘说得没错!几个小娃娃一会观浪看潮要悠着点儿!”
九尺大汉点了点头,这个提醒还真得重视,别让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时玩得起劲,真不小心卷进海浪,那还真是九死一生,只怕是没有存活的机会。
在黎明温柔的海浪声中,几人欢快的畅谈着这即将出现的风暴巨浪,那濛濛的水雾也向着旁边消散,道路景物渐渐的变得清晰,古公子三人与九尺大汉开始离船登岛游玩。
古公子三人踏上潜灵岛的青黑色石阶,望着路旁差不多尽是羽状叶子的大树,狭长的树身尽是横横的树壳皮,一层接一层,像是拼接起来似的。
偶尔有一两株长着或狭长,或椭圆叶片的大树,树干上却长满了一些嫩芽似的触须,长达数米,有的直接触在地上,好似一部超长的大胡子,与深山老林之中的树相比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古公子与山公子瞧着大为惊奇,兴奋的指着没有那些没有见过的古怪种类,不停的询问着这两个明显是见怪不怪的家伙。
“这边的海域,空气要潮湿得多,大树之下的这些假根须,就算暴露在空气之中,同样能够存活。假根长得多了,还是一种景致。说到这个,我又想起了沙漠之中的沙棘树,沙棘树片叶不存,整棵树长得全是尖尖的刺,根系深深的扎入沙土之中。长达数十丈之深。只有这样,它才能从水土深处汲取那少得可怜的水分,减少水分的蒸发,才能在水分严重稀缺的干燥沙地存活。”
九尺大汉起始只是随兴为古公子解答问题,想到后面,他不竟有些悠然神往,颇为佩服那沙棘树的坚强生命力。想起自己当初差点被烤蔫的狼狈不堪模样,不由得摇头苦笑。
路公子忽然兴奋的指着前面的树林大叫道:“古弟,你瞧那边!有好多椰果!咱们去摘些来吃好么?”
前面一片高大的树林之中,若孔雀开屏的羽状叶子之下,累累的挂着十几个比拳头略大些的灰黄色果子,果壳之上长满了细密的毛须。
山公子兴奋的催道:“很好吃的果子么?正好早晨没吃什么东西,古弟你爬上去给我们摘些吧。”
想想这些日子,由于被九尺大汉恶意吃光了备好的食物,他们现在吃的差不多都是些可怜的镘头、米饭,还有那些该死的带咸味和腥味的鱼,现在听闻能有这么好吃的,古公子顿时来了兴趣,搓着一双瘦手,咂巴了着嘴道:“那些果子很好吃么?”
古公子嘻笑道:“当然好吃了,我最喜欢吃这东西了,你快点给我们摘些下来。”
古公子连蹦带跳,灰影一动,人已经站在那棵椰树之下,“嗖嗖嗖!”,一眨眼就迅捷的攀上了四、五丈高的树顶,简直比猿猴还要快些。到了树顶,古公子抓过一把匕首连划,霎时,十几个果子从上面掉了下来,“啪啪啪”的掉落下来,砸出一个个小圆坑,溅起片片飞沙。
“还真像一只灵活的小猴子!”
九尺大汉哈哈大笑着,弹身连纵,跑到树下接过一个尚未砸地的椰果,伸指一插,硬生生在坚硬的果壳上弄出一个孔洞,将椰果翻转来,乳白色的果汁像屋檐滴落的一条水线,源源不绝的落入九尺大汉的大张的巨口中。
“噫,竟然是果汁,我还以为是吃果肉的呢!”
山公子学着他们的样子,从果壳上剜出一个孔洞,准备学九尺大汉的样子喝着,却见路公子去从头上拔下一枝玉簪,拔下一枝凤簪头,往孔洞一插,就着管头吸吮。这吃相,文雅得多!
“呵呵,路弟这方法更妙!”
山公子眼珠一转,同样从头上拔下了一枝那黑漆漆的木簪,拔下簪头,依样葫芦的插入椰壳中吸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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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公子笑道:“呵呵,原来山兄同样有这东西,跟我一样是专门备来吃椰子的么?”
山公子笑笑:“我以前见也没有见过这这种果子,怎么可能是专门准备的。”
古公子从树上一溜烟爬下来,九尺大汉就已经吃掉了一只椰果,又抓起了一只椰果。
古公子赶紧从沙地上捡起一只椰果,他没有九尺大汉那插壳成孔的本事,唯有掏出一把匕首往下一插一转,再一挑,挑出一块圆形的果壳。他可不学那两位公子的,而是学九尺大汉直接将果壳倒转喝着,像是喝酒一般。
浓郁的果香漫起,果汁入口醇甜爽腻,舌底生津,果然比那些讨厌的干镘头等好吃得多,古公子一口气直接吞下了一只椰果的的果汁。
长吁一口气,古公子大声赞道:“这椰子果然好喝!”
“谁在那边偷我的椰子?”
远处气急败坏的暴怒声音传来,跟着走出一个头戴着一顶古怪斗笠,皮肤同样黝黑的异服汉子,手上拿着一柄弯曲的砍刀,似欲跑来找这几个偷果子的人拼命。
“这位大叔,我们非是有意,只是见左近并没有人守着,只好先喝了,这点银子算是我们买这些果子的。”
古公子抓出一块银子,向着他抛了过去。
冲过来的斗笠男子,手上高扬着一柄弯曲山刀,忽然见前面有白色银光出现,转怒为喜伸出另外一只手,与那高举山刀的手合围,抱向那块令他兴奋的银白色。
“当!”
银子与刀柄相撞,从他未合围的指缝掉了下去,砸落沙土。斗笠汉子慌忙将手中的山刀抛向一边,继续向那银子抓去。抓起银子之后,他不放心的拿起来放起嘴里咬了一口。
“呀,是真的银子!这么沉,好像还有好五、六两重。”
试出了银子是真的,斗笠男子迅速的将银子揣进了衣袖,转而向古公子讨好的笑笑:“这位公子,你这银子有些多,我可没有足够的银子找你。要不,我去多摘些椰果给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古公子抓起另外一只椰子吃得正起劲,连声点头道:“嗯,可以的,我们正好想备些留在路上吃。”
九尺大汉接连吃掉了三只椰果,路公子与山公子还在用“吸管”慢慢的吸着。
路公子忽然点头道:“山兄,你这吸管就是上次伤二王……伤二王的的发簪就是这个?不是带毒的么,怎么能够用来吃东西?”
山公子微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这发簪另有其他机密。”
路公子一把抓过山公子的簪管,往复几次将那簪子翻过来倒过去,透过那狭小的管孔,还是瞧不出有任何可疑之处。
将狐疑的眼光望向山公子,见他笑得一脸诡秘,嘴一嘟,将管子又翻来覆去的仔细瞧着,差点没把眼睛贴进管子之中,依然瞧不出任何问题,急得他恨不得缩身进去一探究竟。
山公子瞧着他在那弄了半天,都弄不出底细,偏偏又不服气的在那继续看着,摇头笑道:“好了,别在那找了,问题不在那儿,而是在我这簪头之上。”
“这样啊,我怎么说呢!”路公子点头作恍然若悟状,忽然伸手就去呵他的痒儿道:“好哇,你敢耍我!”
山公子围着椰树闪躲逃避,嘻笑道:“刚刚是你自己抢我的管子过去的,又没有问我这问题的关键是不是在这管子之上,怎么能够怪我?”
古公子就这么微笑的望着他们在那嬉闹着,嘴中含着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抓来的,原本属于雪月儿那只管子,也就是本在古公子手中的那只,在那慢慢的品着第二只椰子。
九尺大汉点头赞道:“不错,有那老头六分功力了!”
“这位公子,你看看,这些椰子够了么?”
斗笠男子讨好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带着些不大地道的官语。
古公子转头一看,眼珠子差点没直接掉出来,只见那边堆着的椰果,堆得像是一座小山似的!
古公子惊讶的道:“这些都是找零的?”
斗笠男子点头如小鸡啄米,用山刀指了指树上,嘿嘿笑着:“如果您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再去摘些来。”
古公子摇了摇头,连忙道:“够了,够了,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九尺大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以为这个东西很好喝,就很贵么?在这边不大值钱的,你还是快点叫人搬上船去吧。”
斗笠汉子道:“公子,我可以帮你将椰子运上船去,请问你们的船在哪?”
古公子向山下指了指,斗笠男子望着那只有一艘小小的船,点头道:“好,你们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拿车子来运。”
一会,斗笠男子就推来一辆独轮车,车架两旁各有一只筐子,想必正是平时用来运椰子的。
古公子他们瞧着眼前这辆只有一只轮子的车子大感兴趣,围着瞧了好一会,才帮忙将椰子装进去,装满了两大筐,斗笠男子嘿嘿笑着将装满椰果的独轮车推向山下。直运了十数来回,才将那堆小山似的椰果运送完。
古公子他们起初非常兴奋的帮忙,喝得小肚皮有点鼓,有些难受时,多等了几次变得有些不耐烦。斗笠男子瞧着他们的模样,嘿嘿的笑道:“几位公子不用再等了,我一个人可以运完的,尽管放心的去游玩吧。”
忽然发现地上他们丢弃的椰果只有一个孔,竟然没有剖开来,大为可惜的摇头道:“几位公子,里面还有果肉可以吃的,而且同样好吃,你们这样丢弃太可惜了。”
古公子好奇的问道:“哦,是吗?”
九尺大汉点头道:“确实很好吃,只是有些麻烦!”
“哦,那可不能浪费了,麻烦大叔将这些椰果也给我们带回去,我还真想试试这果肉的滋味是不是同样美味。”
路公子摇头道:“不用这么麻烦了,咱们不是有很多么!”
古公子摇头道:“有些东西,能省的就不要浪费了,路兄,现在咱们可不比在家,什么东西都得节省着点,永远不要浪费。”
“可是,我有带……”
山公子轻轻的捂住了他的嘴,摇了摇头:“路弟,你不懂,这些在你眼里瞧着没有什么的东西,还有很多的人连吃都吃不上。你知道吗,如果没有跟古弟出来,我也像你一样,以为去酒楼吃餐饭,花个几两银子并没有什么。可是,当我有见到许多的人食不果腹之后,饿得皮包骨头之时,才觉得原来这几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是有多么重要。”
路公子茫然的点了点头道:“是么,真有那么重要么?那就听你们的。”
“咱们还是快点将山上的风景瞧个遍,别在这浪费时间。”
古公子不耐烦的一手拉着一人,向着山上就走。
人小腿短的三人好不容易到得山顶,山顶矮矮平平的,除了些那古怪的大树,却没有甚么好看的风景。
路公子爬上这座山头之际,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坐在山崖上的一块大石头望着远处大海之上的风景。
“我们继续去探找一下,哦不,是去游玩下。”
古公子意犹未尽的拉起同坐的山公子,路公子连忙站起来一把拉住山公子道:“喂,你可不能走,我一个人在这很烦的。”
古公子道:“这不是有九尺大叔陪着么。”
路公子嘻嘻笑道:“那就让他陪着你好了,正好他身高腿长力气壮,多走些路程也没有我们这么累。”
九尺大汉摇了摇头道:“这般矮小的山头,有什么好看的,不去!”
古公子环视一圈,三人同时摇了摇头,古公子无奈的道:“你们都不去啊,那我就一个去,你们就在这坐着吧。”
山公子刚刚起身,又被路公子死死的拉住,说什么也不放他走,他只好用祈求的眼光看向九尺大汉。
九尺大汉只好点头道:“那好,我就去陪那小子找找。这么小的地方,又有什么好找的。”
九尺大汉一走,路公子好奇的问道:“山兄,他这是要找什么呢?一个人去找也这么有精神?”
山公子微笑道:“还能找什么,当然是找那些漂亮的风景了,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古公子甩开小腿,在山林这中蹑影如飞,忽然后面一阵风响,他神情略为紧张的躲到一棵树后,往后一瞧,原来却是九尺大汉。
古公子长吁出口气,拍拍胸脯道:“怎么是你啊,快吓死我了!”
“还不是那丫头怕你小子被什么猛兽给吞食了,所以就叫我跟着你这小子。对了,你上次弄来的那‘黑贝壳’呢?”
“什么黑贝壳?”古公子歪头想了会,点头道:“原来你是说那件东西啊,在山兄那儿。我怕放身上不大安全,就丢他那了。”
九尺大汉点了点头道:“只是没想到那普通渔夫也能弄到这般好的东西,却是便宜你这小子了。”
“那也好在有九尺叔的提醒!”
九尺大汉摇头道:“不然!就算没有我的提醒,你小子也会将它拿走,再说没有你小子紧盯着它看,我又怎么会注意到那不起眼的东西。”
两人说归说,脚下却是片刻不停,在这山林之中穿跃如飞,远远的只能瞧见一大一小两道影子。
找了大半天,也没有在这矮小的山头找到任何可疑之处,就连壮观些的风景都没有。
此时,头顶的天空开始聚齐一朵又一朵的乌云,将原本阴沉的天空遮盖得更加漆黑一些,在风的扯动下,那些高大的树木起始摇晃起来,枝叶早已经吹得哗哗乱响。渐渐的,树的晃动变得越来越厉害。
山雨欲来风满林,好一幅要下大雨的架式。
九尺大汉一把扯住古公子依然往前飞奔的身子,摇头道:“这么矮小的山林,还是有许多人住在这的山头,肯定是不会有你找的东西的。这就马上要下大雨,你小子不是想看飓风怒潮么,马上就有得瞧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免得那两个小娃娃当心。”
古公子望了望头顶变得黑漆漆的天幕,点了点头,带着些失望的神色疾往回赶。
山公子两人伸长了脖子望着山林那边,当见到俩人回来才放下心来。
放下担心,路公子转而开始取笑他:“你们回来啦!早就说了这里没什么风景好瞧的,瞧你累得满是汗水吧。”
古公子理也不理,奇怪的望着那些雨具,指了指。
不等他问话,路公子道:“这个啊,是先前那位大叔给我们送上来的,他还有请我们等会下山去他家吃饭呢。”
风越吹越大,吹得树上叶片哗哗作响,连枝干也慢慢摇动起来。
忽然天空划出道耀眼的强光,利剑一般穿透那漆黑的云层。
“轰隆隆!”
一阵巨响传来,震耳欲聋,震得地动山摇,吓得两位公子赶紧捂住了耳朵。
路公子面色有些苍白,畏缩的道:“咱们回去屋中等候吧!只站在这山崖之顶,会不会被那些闪电劈中?”
古公子邪笑的望着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还怕这天雷?就连我这种坏蛋都不怕,你竟然会怕!”
路公子摇头道:“谁做了什么亏心事?就算有,也是因为帮你这坏小子,真要被劈,也是你先被劈!”
古公子乐得哈哈大笑,大声喊道:“那咱们就一起站在这被雷劈吧!”
山公子紧跟着他大声喊道:“那就让我们一起被雷劈吧!”
九尺大汉摇了摇头笑道:“三个小疯子!”
“噼哩啪啦!”
天空霎时落下瓢泼大雨,砸在岩石之上溅起数尺高的水珠,就算有那些雨具挡着,砸在身上还有些疼。
风劲急的狂刮,吹得蓑衣“哗哗”乱晃,吹得他们有如风中的大树,左右摇晃着,就连站着都有些艰难,早已经互相拉扯拥抱着,免得忽然被这飓风刮倒。
豆大的雨珠斜斜的砸落,近眼处白濛濛的一片水雾,哪里还瞧得起远处的的风景。还能瞧见的,只有那天空劈过那一道道犀利的闪电,还有那吓得人心惶惶的雷声。
路公子在这狂风之中,矮小的身子随风乱摆,忽然还是有些担心的贴在古公子耳边大声喊道:“咱们还是下去吧,这里什么也瞧不见!”
九尺大汉摇头哈哈大笑:“你这小娃娃到底是害怕了!这时候你们往山下走去,风大路滑,说不定还得摔上几跤。这暴雨是不能长久的,只要等会不下雨,咱们就能在这山头瞧见怒浪腾空的壮丽场景。若在下面瞧,声音要震得耳朵难受,更与在这上面看来别有一番感受。”
果然只过了大约两柱香的时辰,那豆大的雨点果然暂时消失,那遮天蔽地的茫茫水雾也跟着慢慢的消失。
雾去景现,在那霹雳不断,雷声轰隆的吓人电光之下,远处的海面,那些原本像温柔羔羊的平静海面,在风的戏弄下,变成了暴怒的猛狮,而且,还是一大群的。
8
那些又高又猛的浪头,一波接一波,腾空而起,张着巨口一般不停的向着面扑去,像是要将那些戏弄它们的狂风咬住。它们被激得怒了,方向感就差上些,一头撞上那些凸起的礁石,碎为漫天的水珠激射,被海水吞没。
那些幸运躲过这一劫的浪头,继续向着前面疯狂扑去,最后同样一头撞上了那岛岸的防护岩石,激起片片水花,不甘的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就连古公子他们在这山头之上,依然能够听到那轰鸣的声音,其势其声不亚于电闪雷鸣。
还有些浪头,在大海之中被戏弄的卷,直接相互扑在一起,溅起更高的水花,最后沙弥于前涌的海水之中。
狂风呼啸拉扯,上有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下有层层的巨浪一波接一波,带起阵阵壮烈的轰鸣,视死如归,一往无前的向着前方扑去,果然有些像那千军万马厮杀在一起,瞧得古公子他们有些热血沸腾,心似已经随着那奔腾的巨浪在一起冲杀着,一时将那天空吓人的闪电都忘记了。
九尺大汉不自禁的感叹道:“壮哉!许久未见这壮烈的怒浪拍空的画面了,让我不知觉中想起以前在边国共抗敌军的惨烈景象,还真是有些怀念!”
四人继续瞧了大约一柱香的时辰,九尺大汉抬头望了望头顶不散不开的乌黑云层,摇头道:“趁着暴雨未来,咱们先下去用餐吧,等下咱们再去那海岸码头瞧瞧。在那看到的景观,虽然没有咱们在这上面看得更开阔壮观,却瞧得更清晰些,怒浪拍岸的声音更是响得多,更能让你有升起种血液沸腾的感觉。”
路公子等这句话等得好不辛苦,苍白的脸孔霎时泛起一丝兴奋的潮红色,在这肆虐的狂风之中,一手抱紧一人,小心翼翼的向着山下走去。
山脚,那个先前遇见的斗笠男子也是一身蓑衣,瞧着他们下来,黝黑的面庞露出了高兴的笑容,挤露出一口洁白的牙,迎着他们走去,将他们带回自己的屋舍。
走进岛中的村庄之中,前面只有十数户房屋稀疏的散布在那,都是用一些大石块垒成,就连屋顶,也较别处不同,直接用那石声垒成尖顶,或是用一些厚木板钉成。
还未进去房屋之中,一阵急骤的大雨再次暴砸而下,被风搅得有些混乱,斜斜的乱砸。斗笠男子走到一座矮小的石屋前拍了拍紧闭的木门。
“吱呀!咣!”
里面才打开一条门缝,狂风直接就将那门硬挤开,砸在石壁之上,砸得门板砰砰乱响。等到古公子四人进去,斜斜的暴雨已经将屋舍之中吹湿了大半块,斗笠男子拼命的将房门推了回去,用木棒拴住。
房门关闭,狂风消停,屋小人多,幽暗的房里霎时又显得潮热气闷。
顾不得那么多,古公子他们长吁一口气,脱下那模样古怪的蓑衣与斗笠,身上仍然难免有些衣服被雨水浸湿。
那位穿着花花绿绿的古怪衣服,梳着满头小辫的大婶小跑到后院拿来几块干净的面巾,递了过来,咧嘴微笑的望着这几位皮肤白净的小公子,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
几位公子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古公子依然善意的笑道:“谢谢!”
那位斗笠男子笑着为他们翻译道:“我娘子说几位公子皮肤好白!衣服湿了要赶紧擦干,免得着凉,她等会给几位公子熬几碗姜茶驱寒。”
古公子三人再次向那位大婶行礼道谢,弄得那位大婶连忙手忙脚乱的回礼,招呼他们去吃餐,自己去跑回后院去了。
古公子望向那张不小的桌子,密密的叠满了盆碟,好多菜式,连放碗的地方都没有了。菜中主要的食品都是海中珍品,除了几碗像是鸡蛋鸡肉之类,其他的都是些甚么蛏子,鱼虾,海带等海鲜,还有那果皮盛着的五色糯米饭。
主人请吃,擦好水珠的古公子与山公子抓过筷子,专门找那些不是鱼类的食物吃着,只有九尺大汉与路公子不时夹向那些鱼虾。
古公子点头赞道:“这饭好吃,爽爽粘粘的,还有一咱果香味儿!”
斗笠男子站在一边并不吃,瞧了一会,奇怪问道:“这两位公子怎么不吃这些海鲜?这可是我特意为你们打来的,味道美极了,你们可以尝尝。”
古公子尴尬的道:“谢谢这位大叔的好意,我们有些吃不惯。”
斗笠男子拍了拍额头,哈哈大笑道:“想必是这两位公子是内城人,吃不惯这些微微带腥味的海鲜,不瞒诸位公子,我以前也是内陆之人,起始同样吃不惯这些海鲜。这样,我为你们去调些酱卤,就能够减少一些咸腥味,那时你们就可以放心的再尝尝了。”
片刻之后,他端着一小碟黑黝黝的粘稠物过来,放在古公子与山公子面前,挟过一尾雪白的鱼肉片往里沾了沾,递向古公子。
“公子,你现在可以试试了,保证不再有那种你吃不惯的腥味儿!”
银子是古公子给的,这位斗笠男子就认定古公子是三人之中的主要人物,有些份外巴结。
古公子望着果肉之上的酱紫鱼肉,皱了皱眉头,还是夹起了放进嘴里尝试,吸取了上次教训,他这次只轻轻的用舌头舔了下。
鲜嫩-爽口,味道刚刚好,果然没有了那令人作呕的浓重腥味,只有一丝淡淡的鲜味。古公子那紧凑的眉头霎时舒轩开来,大口吞下那鱼肉慢慢嚼了起来。
山公子瞧了半晌,才夹过一块鱼肉,学着斗笠男子刚刚的样子沾了酱来吃,轻轻的咬了一口,果然还好吃,立刻变得眉飞色舞的,夹过几式海鲜沾过酱卤一一尝试味道。
这时后院那位梳着许多小辫子的大婶端来一只木盆,上面有四碗泥汁,叽哩哇啦又说了一通,斗笠男子笑道:“几位公子,这姜汤熬好了,喝过之后就不会受风寒感冒。”
古公子摇头不喝那些辣辣的东西,微笑着道:“谢谢大婶的美意,还是不用了!我们这些江湖中人身子壮些,不易受这些风寒感冒的。”
那位大婶有些失望的端着热汤回到后院。
试过几式菜点后,古公子对那碟黑乎乎的酱卤大感兴趣,要主人人将制作方法教来。斗笠男子丝毫不推辞,领着古公子向着厨房走去,将那些调味品按量放入碗碟之中,也没有什么特别之物,不外是用些酱醋调味品调拌而成。
菜足饭饭饱,古公子满意的再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黑皮肤的斗笠男子一瞧着那银白色的东西就两眼放光,不过还是不舍的将银子递回古公子道:“这位公子不用客气,刚刚公子买了我那么多的椰果,这顿算是我请你们的。”
古公子将银子推了回去,摇头道:“那怎么行!咱们在酒楼之中吃的东西都得付银子的。”
斗笠男子兴奋的望着手中的银子,尴尬的抓抓头皮道:“只是,就算付钱,也不值这么多银子,那公子们就在我这多吃几顿如何?再带些到船上留着。”
古公子点头道:“如此甚好,咱们这就去瞧那巨浪怒潮。”
路公子一把拉住了他,祈求的道:“外面雨大潮响,我感觉有些困,咱们还是歇会再去瞧吧。”
斗笠男子道:“我这房中只有两张窄床,几位公子若不嫌弃粗陋不堪,可以去休息一下。”
古公子道:“如此甚好,路兄你就在这歇息一会,我们再去瞧瞧这难得一见的海潮。”
路公子慌忙一把扯住山公子道:“那山兄陪我,我一个有些害怕!”
山公子望了望古公子,又望了望路公子,无奈的点头道:“好罢,那我就陪你休息一会。”
古公子与穿戴整齐的九尺大汉推开门,霎时狂风又狂吹而来,刮得古公子轻飘飘的,都有些站立不稳,却是九尺大汉如岩石一般站着,纹丝不动。
九尺大汉瞧着不耐,一把扯过古公子在暴雨之中疾蹑而去。
斗笠男子扶着石壁,瞧他们用快若奔马的速度奔跑在暴雨下,瞬间消失了身影,点头赞叹的道:“果然是江湖之中的一流高手!在这大风之中都能稳当的奔行这般快法。”
瞧不见了他们的身影,才赶紧将房门拴起。路公子两人,早有他娘子带入卧房安歇。
“轰,哗哗……”
才奔到半路,古公子两人就听到了怒浪拍岸的响亮声音。身影疾掠,九尺大汉直接就抓着古公子站到海岸之前数丈的石岸之上,狂风吹得两人蓑衣乱摇。
站在如此近的距离,听着那巨浪拍岸的轰鸣不绝轰响,古公子直觉得耳朵都欲聋了。
更刺激的是,那数丈高的巨浪扑腾而来,似要连他们一起吞下去似的,却狠狠的先撞在码头的礁石之上,碎成漫天的水雾,缓缓飘落。还没它们完全飘落,后面的一浪又凶猛的撞了过来。就如此周而复始,经久不歇。
古公子望着那数丈高的浪头有些出神,想当初,他可是连小小的一桶水都提不起,眼前那么高的巨浪,得有几千斤重?这一砸落下来,还不得将人砸成肉泥!
这狂风恶浪,果然还是够凶猛的!就算那千军万马,只怕也没有如斯威力。
这一阵飓风怒潮,持续了整整两日,才渐渐的云散潮退。
憋屈的窝在斗笠男子窄小的石屋之中的路公子,清晨醒来,瞧着阳光照了进来,立马兴奋的奔了出来,望着头顶久违的太阳道:“你这家伙,这些天躲哪去偷懒了!”
他都快忘记,前些天他还嫌它老挂在空中,太过讨厌呢。
收拾行囊,古公子四人又准备踏上旅途,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那位斗笠男子,推着他的那辆独轮车,上面堆满了烧鸡等各式美味干粮。
斗笠男子家中的那些可怜存粮,早已经被九尺大汉扫荡一空,这些堆放在独轮车架上的干粮,都是斗笠男子从邻居家购来的。
古公子望着眼前一平如镜的海面,和风轻吹,微波荡漾,谁又能想像,就在前两天,它还是凶猛有如张牙舞爪,咆哮如雷的千万只狂狮呢。
海边码头,先前他们包的那艘小船已经回到那儿,现在它不再是孤零零的,周围稀疏的停了几辆渔船,还有两艘客船。
也不知道,刚刚风暴起时,那向来冷脸孔的般老板将船藏在哪儿去了。
独轮车一到,船老板和船娘走了下来,帮古公子他们将那些东西提上去。人多力量大,再有九尺大汉一个提了两大袋上去,三人只走了两回就将东西搬入船舱之中。
一上船没多久,路公子就变得兴趣蔫蔫,呵欠连天,想拉两人一起去睡无果,只有自己躲入船舱歇息去了。
“没想到出来玩也会这么累,太没劲了!”
路公子小声嘀咕了句,和衣躺在凉席之上睡觉,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概。
这次出跟着古公子他们出来,本以为有好玩的,没想到这一路船摇浪响,暴雷巨浪,还得爬山涉水,睡觉不安稳不说,还累得要死,他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在潜灵岛的时候,山公子已经帮他用药膏将他那起水泡的脚敷好,有这两天的功夫也好了起来。
只是碍于面子问题,为了争强好胜,路公子咬牙不提回程的事情,只是一劲的催他们多休息会儿,结果没有将他们催入休息状态,却每次都将自己送去见周公了。
起始觉得坐在这种左右摇晃的船上很好玩,渐渐的就感到无聊了,什么事情都得在这狭小的船上解决,特别是一些生活常事。
古公子他们现在望着海外绚丽的风景都觉得有些无聊了,好在有见多识广的九尺大汉不时讲着一些天南地北的故事,让他们少了那一些无味。
有船老板轮流掌舵,小船整整行了两日夜,才来到座较大海岛。
远远的,就望着那岛上郁郁葱葱,一片碧绿如黛,光瞧着就比前些日子攀爬上去的潜灵岛要秀丽,也高大的多。
渐渐的靠得近了,小船周围有三三两两的船只开过。其中,不乏超大的,装饰极其华丽的游船。
船入码头,主要位置已经排满了船只,船老板只有将自家的船停靠在那最偏僻的角落。
这一回,古公子并没有再包船老板的船,因为九尺大汉言明这种小船并不能够到达他想要去的那隔洋的另外一片陆地。
古公子对隔洋的另外一片大陆颇为好奇,正好也是在他预想的东方之路,他就算在那儿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也要去见识一下那边的独特风景,比如沙漠,雪原。
四人只简单收拾了包裹就继续上路了,那船上如山的椰果堆与那一车的干粮早已经被九尺大汉这个怪物消灭一光,瞧得一向冷脸的船老板都有些惊讶,连赞他好大的食量。只有古公子他们连声抱怨,心中腹诽他这食量简直胜过种猡猡兽。
9
当然,当着他的面,他们是不敢说的。
就在码头附近包了辆马车,四人先在旅店安顿了,在九尺大汉的带领下,开始向着源镜湖行去。
路公子本来是想好好休息的,却拗不过他们,只有兴趣蔫蔫骑在马背上,的跟着他们后面。
打马缓奔,古公子他们对周围那些漂亮的奇异花草,赞不绝口。
远远的,望见前面有一片碧蓝的湖水,瞧着还真像是一面漂亮的镜子,不过这么大的一面镜子只怕就能仙子才配使用。想到这儿,古公子不由得摸着下巴猜测道:“难道说,这边就有神仙?”
只是这“源镜”二字,又是从何而起?
离那源镜湖尚有数百太的距离,九尺大汉就一跃跳下马,将马拴在道旁的树林之中,旁边还有好多马匹,更奇怪的是无人看管。
古公子不由大为奇怪的问道:“为什么咱们不直接骑马过去?放在这儿不怕偷么?”
九尺大汉笑指着那边一片湖面道:“你瞧那边,有谁人在骑马?”
路公子一改病蔫蔫的模样,嘻嘻笑道:“其实,这是这儿的规矩,所有到这边的人都得湖前百丈距离,就得自觉下马,否则后果严重。”
古公子点了点头,两眼放光的问道:“难道这儿真有神仙?”
路公子摇头道:“听闻本地人相传,这里以前确是属于神仙的领地,天空不时有神仙飞来往去。只是,这些也只在传闻之中听到,至今已有几百年没有人见过飞天遁地的神仙了。不过,为了表达对神仙的敬意,本地之人就订有这么一个规矩,相传这规矩传下来已经有近千年光阴!”
古公子将马往旁边的树林一拴,兴奋的道:“那咱们还等什么,快点去找找这传说之中的神仙洞府。说不定咱们运气一来,就有幸拜入神仙门派,修炼成那长生不老的神仙!”
九尺大汉摇了摇头,苦笑的慢慢跟在那飞步而去的古公子身后。
瞧着古公子奔路若飞,路公子与山公子也来了兴趣,疾步紧追而去,嘴中直叫道:“古弟,等等我们!”
古公子哪里理他们,自顾着奔跑到那湖边,瞧见有许多游客在那行礼膜拜,再往湖水之中掬了捧湖水喝。湖面之上,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游泳、泛舟什么的,将古公子刚刚兴起往湖底一探的想法闷死心头。
近前一看,只见那一潭湖水近处清澈见底,各色的石头丛中,小小的游鱼尽情在那嬉戏,远了就变得碧蓝幽深,望不见有多深了。
古公子学着他们的样子胡乱朝着湖面磕了个头,随即爬起伸手入湖捧起一捧清水喝了起来。
湖水入喉清凉,微微带些甜咸味儿,与以前喝的那山泉并没有什么两样。
古公子不由得有些失望,随即紧盯着四周的湖水,还有它的四周不时的打量着。只是任他如何伸长脖子扮长颈鹿,瞪大眼睛作那鱼眼,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源镜圣水,一水入体,百病不生,健康长寿。今有弟子……在此至诚祈求,请镜源湖众神仙显灵应验。”
路公子在那跪拜祈求,神情可就要比古公子庄重得多,足足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才伸手往湖水捧起一捧清水喝光。
古公子对这个可不感兴趣,直接蹑步疾奔,围着湖泊转悠着。这一回,九尺大汉懒得再跟随着他一起发疯,只是陪着路公子两人在湖边慢慢走着,欣赏着那些美妙风景,望着湖水之中自由嬉戏的美丽鸟禽。
忽然,他们发现古公子望着那湖面前的瀑布出神,手托下巴,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前面瀑布细纷纷扬扬的温柔飘落,像是仙子穿着的白色衣裙在迎风摆动,雪白的水珠沙沙的溅落在湖面之中,荡起片片涟漪,越远越淡,终消于平静。
山公子来了兴趣,满是期待的问道:“古弟,你发现了什么?”
古公子愁闷的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在想,是不是那瀑布之后藏有洞府,或者是隐在这湖底,要不然,这普普通通的潭湖水,哪有那么神奇的事情发生?”
路公子吓了一跳,惊讶的问道:“你是说你想游到那瀑布之后查探?不要命了,若被岛民知道了,咱们就不能活着走出这这座岛,就算逃了出去,只怕那座船也会要被弄沉!”
山公子有些担心的扯着古公子,九尺大汉却是环手抱胸,一脸好笑的神情望着这个想入非非的古公子。
这时听到有可能会被人连座船都要弄沉,漂在海水之中灌到死的滋味只怕不大好受。九尺大汉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脖子,劝着不死心的古公子道:“小子,还是别妄想了!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啥也没有得到却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连带了老夫。”
一人扭转不了大局,古公子长叹了口气,认命的点头道:“哦,那我再上这山头去瞧瞧。”
路公子跳脚道:“什么!又要爬山,我的腿可又要起泡了,我不去!”
古公子点了点头道:“那我一个人上去瞧瞧吧!”
山公子道:“我与你同去!”
路公子又一把扯住了他的手,祈求的望向九尺大汉,九尺大汉将头扭过一边道:“我才不陪这小子去做那无聊白痴的事情!”
古公子也不去求他们,转身就走,山公子对九尺大汉道:“那就有劳大叔照顾路弟,我陪他去,他一个人去我可不放心!”
“喂,你……”
路公子开口欲言,两人已经跑没了影子,他只有失落的低下了头,有气无力的驼着背走了两步,忽然向后仰身一躺道:“我累死了,先休息下。”
望着慵懒的躺在地上的路公子,九尺大汉大摇其头,苦笑道:“早知如此,还不如陪那疯小子乱晃呢!这下好,更加闷煞人了!”
路公子闭眼懒得理他,嘴角却是忍不住的微微上扬,好似能给他带来些麻烦,也算是出了心中那口恶气。
九尺大汉无奈的只有盘坐在他身边闭目养神,候这三个难伺候的小娃娃归来。
忽然,他缓缓睁开眼来,扭头向后望去,眸中精光暴射,沉闷的道:“不好,只怕是你姐姐派人来抓你们这三个顽皮小子了。”
远处山林小道,一个百人队的将兵,全身披挂着铁甲,带刀佩剑,整齐的向着这湖泊急奔而来。
九尺大汉说了半晌,没有听到回音,大感奇怪的望向路公子,却见他蜷缩着身子躺在柔软的草丛之中,眼睛轻闭,呼吸均匀,早已经睡得熟了。
“都是些惹事的小子!”九尺大汉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把抱起路公子,向着旁边的山林走去。瞧着脚步缓慢,只走得几步,已经没入树林。
有树林遮住了那边的视线,九尺大汉直接甩开了步子向着山顶疾奔而去,找古公子他们去了。无论如何山高路陡,平稳躺在他怀中的路公子依然睡得香甜满足,瞧得九尺大汉再次无奈的摇头苦笑着。
一路疾奔,九尺大汉不忘竖尖了倾听着。行了约莫一柱香的时辰,九尺大汉眼神眉头耸动,嘴角含笑的向着一个方向疾奔而去。
片刻之后,果然在追上古公子与山公子俩人。
闻及身后风声急响,俩人神色微变的躲入一个树丛,刚刚藏进去,九尺大汉就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们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又如何能够躲过老夫的追踪!”
古公子开吁了口气,抚了抚狂跳的心脏,没好气的道:“九尺叔,你就不知道出声叫唤一下,纯心是想来吓我们是吧!”
九尺大汉戏谑的道:“你俩胆大包天的娃娃,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此时,被九尺大汉抱在怀中的路公子才悠悠的醒转,揉了揉惺松的睡眼,惊讶的望着眼前的众人道:“我怎么到这儿来了?”
再往山脚一看,那湖面更像一块椭圆的镜子,蓝宝石一般安静的躺在绿树丛中,神情清醒得多了,不由更是惊讶的道:“我这是到山顶来了?九尺叔,我可不管,你将我抱上山来,我可没力气下山,一会你得继续抱我下山!”
路公子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谢谢九尺大汉辛苦的将他抱上山来,反而怨他将自己带到这高高的山头来了。
“你爱下不下,我可懒得管你!”
九尺大汉没好气的将他往前一抛,路公子慌忙一个鹞子翻身,险险的站直了身子,嘟起了嘴,恨恨的瞪向这不讲情面的九尺大汉。
九尺大汉装作没有看见他的眼神,摇头道:“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娃娃们,怎么一个个都是惹祸的主,这不,山下又来了一大群的卫兵来抓你们来了!”
路公子霎时吃惊的道:“我不是在留信中说得明白了吗?怎么还要来追拿我们?你不会瞧错了吧,会不会是某位王爷什么的来这祈福什么的?”
九尺大汉笑道:“老夫怎么可能会看错,你以为我那些年的军旅生涯白混的?他们那身上散发的,是杀气腾腾的戾气,而是耀武扬威的神气,只要一看就能够瞧出不是出游的护卫,而是一个标准的军中百人队!”
路公子皱眉道:“领头之人只是百人队的七品游骑蔚?那么果真不是贵人出游,而是来拿人的了!”
他先前有亲自派人缉拿百变双魔,自然清楚百人队的领队将官品级。
九尺大汉望向远处的海面,果见有几艘大大的战船泊在那儿,不由皱眉道:“只怕咱们现在是被包围在这源镜岛之上了,我说小娃娃,你还是老实的跟着回去算了,免得拖累他们!”
路公子摇头道:“不行!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哪能这么容易就回去!他们不是会百变幻术么,还躲不过这次追查?就算实在没有办法被抓回去,我也要他们跟我一起回去,想这么轻松的把我甩脱,门也没有!”
古公子托着他那尖削下巴望着山脚的战船,苦笑摇头道:“只怕是现在咱们被封锁在这源镜岛之上,不拿住我们,任何人不许离岛,那我们又能怎么脱身?除非学那鸟儿,长了翅膀飞走!”
路公子赌气道:“我可不管!就算逃不脱,那你们也得陪着我一起回去,我可不会为你们求情,嘻嘻……”
古公子望了望高大威猛,满脸黑色虬须的九尺大汉与跟他同样矮小的路公子,摇头叹道:“如若只是我们俩人,自然是有办法混出去,只是多了你们俩个……”
九尺大汉抱胸抖腿,满脸笑意望着紧张抱拳,祈求能够侥幸逃脱的路公子,愁眉苦脸的山公子与古公子,哈哈大笑道:“躲不过就不躲呗!反正又不是来抓我的,我怕什么?正好可以回去吃香的喝辣的,不用陪着你们这些小娃娃满山乱跑!”
古公子皱眉道:“这会儿,咱们寄存在旅店之中的东西,还有那租来的马匹,只怕已经落入官兵手中,是拿不回来的了。还好那包裹之中除了换洗衣服,并没有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只是,可惜了我包裹之中的那张拆装弓!”
路公子跳起来哇哇大叫道:“没有换洗衣服怎么行?我们岂不会要臭死!”
古公子懒得理他,继续道:“在这当前条件下,咱们先找一个洞窟什么的躲藏一下。如果遇见前来搜寻的零星卫兵,正好拿来易容下山,只是……唉!”
望向九尺大汉与路公子,古公子不由得再次泄气的摇了摇头。
九尺大汉点头道:“这法子还行,恰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偏僻之处,能够躲藏几天。只是这几天里,我们的肚子怕要受罪了!”
紧随在九尺大汉身后,来到了一处山崖。古公子微微一笑,心道:“难道又是一处山洞?”
不见停留,九尺大汉已经抓着一棵手臂粗的藤条往下爬落,古公子想也不想的就紧跟而下。
却是路公子心虚的望着那崖下深不见底的深渊,心虚的道:“我们真要下去么?”
山公子笑道:“如果你想回去,那就不用。”
望着山公子也即将向下爬落,路公子害怕的道:“喂,你们等等我啊!山兄,你帮着我点,让我先下去!”
山公子笑道:“放心,我会等着你的,就算你一个不小心摔下来,还有我在下面接着。”
路公子这才敢小心翼翼的摸着手臂粗的藤条往下攀爬着。
往下溜了约有一柱香的时辰,九尺大汉道:“到了!”
他拨开藤条,露出了里面一个狭小的山洞。瞧这洞的模样,应该是天然形成的。这里面的空间相比以前那个石洞,就要狭小得多,仅能容四人平躺着。凸凹不平的岩石黑绿潮湿,上面长着一层绿油油的青苔,里面洞里还有一些发霉的野兽粪便,更是连个能坐的舒服些的平坦地方都没有!
古公子他们望着眼前的小石洞,不由得眉头大皱,等到路公子一下来,惊异的张大了嘴,尖声叫道:“什么,你所说的地方就是这儿,这是人睡的地方么!”
10
九尺大汉双手一摊,耸了耸望道:“那老夫可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地方了。不仅如此,还有一点是,在这里没水没吃的,如若小娃娃不将吃的弄来,我可要去找那将军去要好吃好喝的。”
路公子更是大叫道:“什么,睡不好就算了,还要让我们忍渴挨饿?不行,我们不能呆在这儿!”
九尺大汉指了指远处海面上的战船道:“那你就回那儿去吧!那里有好吃好喝的,更能睡得香甜安稳!”
路公子瞬间像霜罩了的茄子,蔫头耷脑,嘟着小嘴道:“我现在不想回去!”
过了会,他抓着古公子的一只手摇晃着道:“古弟,你鬼主意不是最多了吗?快点想个法子,能让我们混到旅店去住?”
古公子想也不想的摇头道:“作梦还差不多,有了你的鬼主意,只怕这岛上之人也跟着要一起受罪,我们又哪里能够混出去,更别说住店了!”
路公子赌气的跺了跺脚,甩袖扭头道:“我不管!实在受不了时,我就回去。不过那时,你们也别想好过!”
古公子点点头道:“住在这,不是什么问题,吃的东西,应该也不成问题。你们就在这等着我!”
山公子担心的抓着他的手,柔声道:“我与你一起去!”
古公子摇头道:“不会有事的,就算被抓住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就是以后不大自由了,你就不用为我担心,还是去找些藤叶将这里的污秽清理干净吧。”
山公子仍然不放心的叮嘱道:“那你小心一定!”
望着古公子像只小猿猴爬上了崖顶,山公子才用小刀去割藤条。闲着无事的九尺大汉道:“你们两个小娃娃在里面老实呆着,我去帮你们割来。”
路公子不放心的道:“九尺叔,你可不要直接割空一大块藤条,而是要从里面割些细小的藤条。”
九尺大汉嗤笑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这点也不知道。”
仅仅一会儿的功夫,九尺大汉就抱来一大捆藤条回来。
山公子赞道:“真快!九尺叔,你能不能再多割一些来,要不我们连坐着躺着的地方都没有。”
九尺大汉点了点头,又像一只大腥腥般爬了出去。
山公子就用那些藤条把成一个扫帚,将岩石之上的污秽清扫出去,顺便将那青苔也清理了。路公子疲倦欲睡,却无处可睡,只好来帮忙,笨手笨脚的清扫着,慢得像只蜗牛。
这一清扫,足足花费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九尺大汉来回数次,才备齐了一大堆藤叶,用他粗大的双手编成了粗糙的藤垫。
一张小小的垫子终于编成,路公子早已经等得不耐,一把将那只藤垫拖到里面,抓过几捧藤叶放了进去,舒服躺着,美美的去梦他的周公。外面,自有他们两个继续在那辛苦的整理着。
编织藤条的事情山公子做不来,只好将那些藤叶清理成几堆,微笑的望着九尺大汉将藤条一根一根的编在一起。
编织好四个藤垫,九尺大汉打了个呵欠道:“唉,可怜老夫肚子又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如若那小子今天不将东西带回来,老夫可要去外面吃好的,喝好的了!”
又是一个呵欠,九尺大汉兴味索然的拍了拍嘴,疲倦的道:“不管了,先睡上一觉再说!”
山公子跟着打了个哈哈,担忧的望着外面出了一会神,才去里面继续睡觉。这海上一路的颠簸,又有九尺大汉响若打雷的鼻鼾声,睡眠一直不足,比以前陪李浩睡大树上还要感觉累些。
“你们两个去那边搜,你跟我来!”
“是!”
好不容易在九尺大汉的粗声的鼻鼾声中睡着,崖顶忽然响起了粗声男子的吼声,将他们吵了醒来。
听着头顶悉悉索索的搜寻声音,除了路公子,山公子与九尺大汉都睁开了眼睛,担忧的望着外面挡住光线的藤条。
瞧了一会,九尺大汉微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藤垫,示意山公子继续睡觉。自己却是不敢再睡,怕那响亮的鼾声被上面的人听到。刚刚,他们还在山腰,他就醒了。
“这浑蛋小子,怎么还不回来?真想把老夫饿死?”
忽然,九尺大汉粗声咒骂,睡得有些死的两人才惊醒过来,浑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路公子迷糊的问道:“九尺叔,我们这是在哪?”
望向山洞之外,光线变得更加暗了一些,只有几丝弱弱的白光透过藤隙照了进来。
山公子长叹了口气道:“怎么古弟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已经被他们抓住了?”
路公子摇头道:“那家伙狡猾着呢!肯定没有被抓,如若他真被抓住了,咱们也不用在这挨饿了。可怜到现在连午饭都没吃,难不成连晚饭也要我们省了?再饿下去,我可是连爬上去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语声刚落,九尺大汉笑道:“那狡猾小子已经回来了!”
一阵悉索声响与藤条晃动,洞口出现了一个满身黑甲的卫兵,两位公子吓得脸色大变,山公子一个箭步冲过去,欲点他穴道。
九尺大汉一把拖住他,微笑道:“是那小子!”
穿甲的士兵转过身子道:“我回来了!瞧我带些什么回来。”
路公子兴奋的跳过去,一拳砸在他身上,嗔道:“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下来,想吓死我们?”
那个卫兵将铁甲一脱,从里面抓过几个袋子与数件衣服,一跤躺倒在一个藤垫之上,愤愤的骂道:“跟着那群废物们搜了半天的山,累死本公子了!”
忽然,他兴奋的爬了起来,兴奋的嚷嚷道:“对了,刚刚我与他们一起,发现了几株珍稀的药草,等我有空去将它搜集来,现在我可要美美的睡上一觉!”
他忽然尴尬的发现,他们几个都在兴奋的将嘴塞得满满的,忙着与食物交战,懒得来理他。瞧着他们的饿死鬼相,古公子嘿嘿笑了两声,又躺倒在藤垫上。
吃掉了两只烧鸡,吞了口美酒,九尺大汉才满意的道:“算你小子识相,还知道带两瓶酒回来!对了,你小子不用回去的,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古公子有气无力的爬了起来,哀声道:“我咋这般命苦!白天得与他们一起搜山,晚上还要来送东西,存心想累死我啊!”
“砰!”
忽然古公子一拍脑袋,将铁盔拍得沉闷的响了起来,打量了九尺大汉一阵,才兴奋的道:“九尺叔,你跟着我来!以后你就不用屈身在这小洞之中,还有美酒美食可吃,不过你那吃相可要收敛些!”
九尺大汉眉头耸动,兴奋的道:“哦,有这好事?那还不快带老夫去!”
路公子来了兴奋,满脸星星的望着古公子道:“什么办法,我可以一起去么?”
“你就给我老实在这呆着吧!”
古公子将宽大的盔甲解了下来,将里面藏的几个包裹全部扔了出来,不正是他们先前留在旅店之中的包裹么。
在路公子的抱怨声中,清理完身上东西的古公子,仍然穿着那身盔甲与九尺大汉一起爬了上去。
与古公子飞奔在陡峭的山路上,九尺大汉手中还拿着两只肥嫩的烧鸡,不时的啃上一口。他的算盆打得精,好事是不能错过,肚皮更不能亏待。
一路古公子也将他要扮的那个白衣富商的形象说了出来,他身高同样有九尺,更妙的是,他也是一脸的大胡子,还将头用白布蒙了起来,虽然身子比较瘦弱,衣服却是极为宽大,九尺大汉扮他再好不过!
“哈哈,原来是位大漠那边的胡商!老夫有得享受了!”九尺大汉乐得眉开眼笑,随即又担忧的问道:“那家伙不会喜欢调戏女子吧?”
穿着铁甲的胡公子听得一楞,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歪头想了一会道:“好像不会!这个没关系,到时我去问问,谅他也不敢不说!”
入得岛中小镇,九尺大汉就潜在树林之中,只有古公子一人向着镇中旅店行去。
灯火通明的旅店,店小二一见古公子进来,忙点头哈腰的道:“官爷,您又有什么事?客人们大都已经安歇了!”
古公子眉头一皱,狠狠的扫了他一眼,怒道:“没事官爷我不能进来么?小心我拿了你去吃板子!”
“能来,能来!官爷请进!”店小二吓得冷汗直冒,慌忙将古公子让了进去。
柜台之中的掌柜的赶紧从柜台走了出来,笑迎着他道:“哟,官爷又来办事了。瞧这混帐小子也不会说话,您不要见怪!”
古公子冷声道:“我可是为王爷来办事的,你们嘴都给我捂实点,千万别走漏了风声,要不我唯你们是问!”
掌柜的惶恐的点头应道:“不敢!我们一定不会乱说的!”
古公子点了点头道:“知道就好,我这次还要请那位白袍的富商过去一趟。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别妨碍官爷我办事!”
古公子交待完毕,大摇大摆的走到一间独立的上房单间,将房门拍得山响。
“谁呀?有什么事?”
里面一个生涩的官语传来,像是咬着舌头在说话一般。
“奉我家大王子之命,特来请遥远大漠的胡商过去赴宴,算是为白日之事陪礼。”
生涩的男子音道:“我已经歇息,不去!”
“你若是不去,只怕王子会责怪小的办事不利,你还是去一趟吧,如若不然,为完成任务,我也只有将你抓过去!”
胡商愤怒的道:“粗鲁、野蛮的家伙!好吧,我这就起来,你稍候!”
片刻之后,一个全身白衣的高大男子走了出来,晚上依然将头也蒙住了,身后还紧跟着两名悬着弯刀的侍卫。
古公子打量了那两名侍卫一阵,摇头道:“有本将来回护卫,哪里还用得到侍卫,这次只是请你去赴宴。这带上侍卫只怕不好。”
胡商白天被他们整得没了脾气,只好向着身后挥了挥手,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无奈的跟在古公子身后。
将胡商请进一座变通的马车,放下布帘,古公子亲自坐车辕之上,打马缓缓前进。
车到树林口,九尺大汉细细的左右倾听了一会,嗖的窜上了马车的车辕,掀帘进去,还没等胡商反应过来,就被点了穴道,只能惊愕的瞪着九尺大汉,木然从在那儿。
九尺大汉嘿嘿笑着,大手连动,在胡商惊恐的神情之中,瞬间将胡商剥成了一只雪白的瘦羊,再把衣服往自己上套了起来。
胡商这时才明白过来,只怕中午那些兵士要抓的人,就是眼前这可恨的巨眼大胡子!害得自己两番受罪,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将自己杀人灭口,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吓得砰砰的剧烈跳着。
瞧着胡商的心脏越跳越快,九尺大汉笑嘻嘻的道:“老兄放心,不会杀你的,不过会让你受两天的罪。”
变成了白羊的胡商微微稍了口气,就算他们真是打劫的强人,将自己洗劫一空,只要保住了命在,回到了故土,自己还是有许多的钱财的。
换好衣服,九尺大汉将他带下马车,向着山林奔去,途中不忘盆问清楚他一些生活习惯。胡商得知自己能够逃命,哪顾得自己现在变得狼狈不堪,不用九尺大汉继续问,一骨脑的将自己的习惯说了出来,生怕这个脸相凶恶的强人将自己脖子“咔嚓”的一声,就扭了下来。
古公子驾着马车悠然的在路旁等着,等九尺大汉回来,他从贴身的小盒子里掏出一些粉末调匀,在九尺大汉的脸上涂抹了一会,九尺大汉的脸孔霎时就变得与那胡商颇为神似,一双大大的凶眼被描得小了一些,就算偶然被人再次摘下面纱,也不会露出什么破绽。能看出的,只有他的两个贴身侍卫。
处理完毕,驾车送九尺大汉回到客栈。九尺骂骂咧咧的装作受了委屈模样,用生硬的语调叫了些酒菜回卧房,古公子苦笑着打马返回战船。
第二天,古公子睡得正香,旁边的一位士兵悉悉索索爬了起来,将他吵醒。古公子翻身欲睡,忽然惊觉自己身在何处,一骨碌爬了起来,将铁盔甲穿戴整齐。
匆匆的用了些米饭,随着一名游骑蔚的大声喝叫,古公子跟着士兵整齐的排成了五列,一式的黑色盔甲,长剑大刀泛着片片耀眼的白光,杀气腾腾的,瞧着还颇为壮观。
古公子忽然望着眼前匆匆走过,不时嘿嘿傻笑着的粗壮大个子,眼神不自觉的闪过一点精光。再看到一位瘦弱矮小,走路摇摆的士兵之时,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的往上扬着。
数十队士兵站定,一位约莫三十岁,铠甲鲜亮的将军骑马走了过来,望着眼前的将士道:“昨天来得太过匆忙,没有部署好,抓不到他们。今天,众将士总休息得够了,那么,就打给本将打起精神来,给我继续搜,就算将这小岛给本将翻过来,也要将他们揪出来!我就不信,在本将的封锁之下,他们还能飞出这源镜岛!”
11
“网白,你向南搜……”
随着将军的发号施令,数个百人队,向着岛各个方向奔跑而去。古公子他们这一队今天的任务,还是继续在那源镜岛的山上寻找。这让古公子再次大喜过望,机会,来得如此容易!
奔到源镜湖下,再次望着那块宝蓝色的湖面,古公子嘴角带着一丝诡秘的笑容。
气喘吁吁的爬上山顶,古公子瞅着左右没有人,一溜烟就爬了下去,临到山洞,他小声的提醒道:“是我!”
与两人耳语几句,古公子又带着两个攀爬而上。
由古公子引诱,瞬间就带来了一位士兵,躲藏在树后的山公子迅捷的一点,将来不及反应的士兵拖到树后,片刻之后,他就变成了这位面相身高与他差不多的士兵。
将那士兵藏入草丛之中后,由易容之后的山公子在左近把风,古公子继续去寻那矮小瘦弱的士兵。
这一寻找,还颇费了些时辰。在他们等得有些焦急之时,古公子总算将人带了过来。片刻之后,古公子身旁就多了一个走路一摇一晃的瘦弱矮小士兵。
这队士兵就这么不停的在这山头搜寻着,就连午餐都在山头用带来的干粮打发,累得路公子扮的那位士兵摇晃得更加厉害了些,不过也在咬牙坚持着。
天际那片绚丽的金黄再次被夜色淹没,领队的游骑蔚高喝一声:“好了,回去!”
夜色刚刚降临的时候,他们回到了源镜岛下的城镇,各自打了份饭站在那歇息着。
古公子抽空对那坐在那喝酒的胡商眨了眨眼,路过他身边之际,在同伴的掩护下,以极快的速度塞给他一张纸条。
胡商打开纸条一看,点了点头,再次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古公子再次驾了一辆马车回到旅店,在掌柜的与店小二惊讶的眼神中,继续“砰砰砰”的将胡商的房门砸得山响。
一位佩着弯刀的侍卫没好气的将房门打开,瞧着又是古公子,冷冷的站过一边。胡商生硬的道:“你,你又想做什么?”
古公子微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连话也不说一句了。
胡商高高的将手举起,忽然无力的向后挥了挥手,叹道:“好吧,我再跟你走一趟,瞧是不是要将拆了才算!”
望着跟在古公子身后,满脸颓丧之色的胡商,两位侍卫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房门带了上去。
路过旅店的柜台,掌柜一脸笑嘻嘻的模样,点头哈腰的道:“这位官爷与贵客慢走。”
候他们的马车走远了,两人的脸色霎时变得冷冷的。
店小二摇头嘀咕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要怀疑他,都折腾人家两三回了,这可怜的胡商!”
掌柜的喝道:“要你多嘴什么?小心你的狗命!”
店小二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什么。
远远的将马车停着,古公子与胡商同往停靠在码头的战船走去。
胡商仅仅在树林之中等了片刻,回船没多久的古公子身后,就跟着一个高大的士兵,偶尔还会嘿嘿的笑两声。也不知道古公子说了些什么,这么快就将那个有些憨傻的高大壮汉哄了出来,
走了一阵,高大的壮汉粗声粗气的问道:“网叶儿,你说的烤肥鸡在哪呢?”
古公子回头冲他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将手指比在嘴中间,示意他不要说话。憨傻的高个子嘿嘿的笑着,冲他猛点几下头。
路过一片树林,灰影一晃,这个高大的傻兵就变成了不能说话的泥塑。
胡商望着这个憨傻的大个子,苦笑的摇了摇头道:“好你个奸滑小子,竟然叫我扮这个傻大个!”
古公子嘻笑着,以极微弱的声音道:“这个易扮,不容易被人看出来,就算你想吃好几只肥美的烧鸡,嘻嘻……”
胡商叹了口气道:“好吧,那就快点改扮吧!老夫跟着你们这几个小娃娃,就没有什么好事!”
胡商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将憨傻大个子的一身铠甲穿上,古公子再在他脸上涂抹了一会,霎时,胡商脸上那密密麻麻的胡须就不见了,只有一张粗糙的麻子脸。
胡商抱怨道:“这都弄的是些什么东西?痒死了!”
古公子笑道:“只一夜就好,坚持下!”
来时两人,回也两人,守在船前的小兵笑嘻嘻的问道:“网叶儿,你是不是又去偷别人家的鸡来烧烤了?还骗这‘憨熊’同去,是怕事情败露,找他来顶包吧!只是,你也太不够义气了,竟然不给我们带些来!”
古公子打死不承认的道:“怎么会!”
憨熊站在古公子身边嘿嘿傻笑着,得意的擦了擦嘴角的油水。
另外一位小兵笑道:“有这憨熊同去,哪里还有我们的份!”
古公子不再理会他们,与憨熊同往船舱走去。
回到了船舱,古公子他们带上另外两位士兵,在守船小兵的惊讶的眼神之中,向着另外一座庞大坚固的战船走了过去。
守在这艘船前的小兵神情就要严肃得多,喝道:“你们四个,这么晚了来王子船前有什么事情?”
古公子附耳过去,轻声嘀咕了几句。
“真的?”
那位守船的小兵满是羡慕的望着他们。
古公子又道:“这位大哥,如若真有什么封赏下来,一定不会忘记你的,还有旁边的这位兄弟!”
旁边刚刚想开口的小兵顿时大喜的抱拳道贺道:“那我就先预祝四位能够得到好的封赏!”
顺利的上了船,矮小瘦弱的小兵与古公子同路,为他们带路。走了一段路程,矮小的小兵比了个手势,示意傻大个呆在原地等候,他继续轻车熟路的带着古公子向里舱走去。
眼前,又出现了两位亲兵侍卫守在一间舱门前,眼中神光闪闪,光瞧着就要比那守在船板前的小兵厉害得多!
这两位亲兵侍卫冷冷的望着他们,瞬间将他们上下扫描了个遍,见并没有带兵器才稍为放心的问道:“哪艘船的,有什么事?”
古公子笑嘻嘻的道:“浔字号的,有重要消息要当面告知大王子!”
亲兵皱眉道:“为什么不叫你们的将军过来传话?”
“这个……”
亲兵不耐的道:“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就回去!别扰了王子,大家都吃罪不起!”
“什么人在外面吵闹?”
里面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声音传了出来,正是今早指挥搜捕的将军。
亲兵道:“浔字号的两位小兵说有重要消息当面告知王子殿下,我们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何,正在询问。”
“放他们进来!”
“是!”
亲兵侍卫将舱门打了开来,古公子望见大王子除了头盔端在书桌前,拿着一封书册在观看着。大王子抬起头来,两道锐利的眼光向来,瞧着舱门口的两人,
“参见大王子殿下!”
古公子与瘦弱的公子跪倒在地,向着大王子行礼。
大王子皱眉道:“说了要称呼我为大将军!你们有什么要事要当面告知本将军?”
古公子道:“我们发现了一些诡秘之处,似是公主殿下他们遗留的蛛丝马迹,故前来告知大……大将军。”
大王子眉头耸动,神情大动撑坐而起,焦急的问道:“在哪里?你们白天又为什么不早点说?”
“这个……”
大王子察言观色,立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直接道:“只要你们提供的消息能够找到六公主,就封你们为游骑蔚,另赏白银百两!”
“谢王子殿下,这个消息,其实是憨熊与我们一起发现的……”
大王子不耐的催道:“一并赏了!你到是快点将消息说来,可别让他们闻知讯息逃脱!”
古公子道:“他们藏身在一处悬崖峭壁之间。”
“具体地点到底在哪?”
古公子往头上抹了抹,结巴的小声道:“这个……这个具体的位置,还得问憨熊他们!”
大王子猛得往桌上一拍,大吼道:“什么?你两奸滑小子就是想贪功是吧,如若被他们逃了,不没有封赏,还要赏你们一百大板!”
古公子吓得再次往额头上抹了抹那看不到汗水。
大王子望着仍然跪在下面的两位小兵,眉头再皱,大喝道:“你们两个,还楞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快点去将憨熊找来!”
古公子小声的道:“他就在这船的甲板上!”
大王子不耐烦的朝着外面喝道:“宋力,你去甲板上将憨熊找来。”
“是!”
回应一声过后,宋力的脚步声轻而迅速的向着甲板疾奔而去。
大王子起身围着古公子两人转了几圈,仔细打量着他们,摇了摇头道:“这么又有你们这么贪功的家伙!如若找回了六公主,此事不提,如若不然,哼……”
古公子两人吓得身子微微颤了颤了,伏在船板之上不敢抬头。
“啪啪啪……”
一阵沉重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大王子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嗖!”
忽然一声蜂鸣轻响传来,卒不及防的大王子愕然下视,不敢相信的望着古公子两人,张大了嘴,只来得及说出“你们……”
僵直的轰然朝船板摔去,跪在船板上的两人迅速跳起扶住了他。船舱外,憨熊脸带微笑,一手一个像拎东西一般,提着两个亲兵走了进来。
四人相视而笑,迅速的换过了装束。
片刻之后,大王子的亲兵出外传令道:“各船的将兵速度列阵,摸黑包围源镜湖山顶,务必将六公主找回来!”
命令一出,远近各船忙乱之声大起,很快就在码头之上列成了阵型,除了船上的灯光,他们那边没有任何灯火。
只有在那淡白的月光照耀之下,还能瞧清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随着大王子一声令下,他们立刻朝着源镜湖疾奔而去,除了两名护卫大王子的亲兵,连一个守船的都没有留。
大王子与身旁的两位侍卫相视而笑,速度奔往停靠在码头的一座较大商船,命令船家连夜扬帆开船,将灯火都灭了,说是要将消息报知那些守在海岛四周的战船。
哗哗的浪花水响,这一艘大商船就在这淡白的月色之中破水前行,船上一片黑暗,诡异的在这海水中前进。
渐渐的,离那码头密集的灯火越来越远,也离那散布在海岛四周的灯火越来越远。终于,就连那些灯火也看不见了。
古公子他们这才放声大笑道:“哈哈,终于逃出来了!”
船老板这才知道,他们哪里是什么大王子殿下,正是他们大张旗鼓要抓的逃犯!
现在离源镜岛已经很远,他可不敢得罪这四个神通广大的煞星,苦笑摇头,继续掌舵向他们指明的地点前进。
离得远了,船上的灯火,也开始点亮。
这是一艘豪华的大商船,里面的船舱要宽敞得多,坐在船舱之中,和坐在屋舍之中没有什么区别。船上美酒美食,应有尽有,此时古公子四人正开心的坐在一张餐桌上,尽情的享受着这些美味,好好的将这些日子所挨的饥饿补回来,将那些郁闷之气驱赶出去。
路公子与山公子他们在九尺叔的介绍下,兴奋的尝了些酸甜可口的葡萄酒,霎时就爱上这种甜酒,不久就喝得两脸晕红。
直喝到肚皮发胀,头脑昏沉,古公子他们才回舱房歇息,三人仍然同挤在一间宽敞的豪华大床上。
餐室之中,只有九尺大汉还在那慢慢的享受着。
第二天,他们迷糊的从床上爬起,走到甲板上一看,哇,已经是日上三竿!阳光洒晒在人身上,起始有些难受的感觉。
洗漱干净,古公子他们走进餐室,却见只有九尺大汉一人在那自斟自饮,不时的咬一块鲜嫩的鱼肉。
路公子奇怪的问道:“怎么这船上只有你一人?”
九尺大汉笑道:“那大王子将客人们都从船上赶了下去,也就便宜我们了。”
古公子他们笑着摇了摇头,坐在餐桌之上,再次美美的将肚皮撑了个饱。只有在挨饿的时候,才会更加怀念美食的诱惑,如今美食就在眼前,哪还会放过!
坐在这艘豪华宽敞的商船之上,古公子他们就没有以前那般的憋闷,饥有美食,渴有美酒,无聊之际,可以坐在舱中听九尺大汉那永远说不完的故事,也可以凭栏望着那一眼瞧不到边际的碧蓝海域,有时干脆就在那甲板之上练两手,活动下筋骨。
这一切事情,他们想做就做,没有外人来干扰。船尾,也没有了那紧追不舍的追兵,这日子就是这般的惬意。
豪华商船日夜不停的在大海之上行了近半个月的时辰,渐渐的让古公子他们再次觉得有些憋闷之时,远处,终于出现了久违的一片碧绿,不是那一片瞧得有些麻木的碧蓝海波,不是那天际同样的碧蓝与洁白,也不是那偶尔的一片灿烂的艳红,而是这充满生机的绿油油。
12
“哇,总算靠岸了,快将我闷死了!”
扶栏远望的古公子三人兴奋的在船板之上手舞足蹈着,九尺大汉才一脸醉熏熏的从里舱走了出来。
九尺大汉扶栏远望那片模糊的陆地,感概的道:“呵呵,总算是到了!这一片陆地,更加的久违了!这一次,将是我第三次踏上这片陆地。”
古公子向九尺大汉问道:“九尺叔,瞧过了这宽阔得要命的大海,那一片沙海,又要等到何时才能瞧见?”
九尺大汉又是一脸戏谑的望着古公子三人道:“不急,只要快马三日,就能到达沙海的边缘。不过,别说老夫没有提醒你们,通过那片沙海,可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如果你们到时受不了之时,感到大失所望,可不要抱怨于我!”
古公子不屑的道:“怕什么,不就是一片沙海么!难不成还会像怒潮一样将我们吞没?”
九尺大汉放声大笑道:“哈哈,但愿如此!”
离岸越近,渐渐的来往船只也变得多了起来。豪华商船靠岸,原本散停在码头之上的马车主人急将车赶到码头之上等候,冲着古公子四人哇哇怪叫着。
古公子皱眉道:“他们不会说我们那边的语言?那就有些麻烦了!”
九尺大汉笑道:“不用担心,虽然很多人不会说,但也有一部分人会说,只要有银子,一切都好说!”
“银票呢?”
九尺大汉惊讶的道:“我们那边的银票在这不通用!你不会没换银子过来吧!”
“这……”
古公子忽然脸色古怪的道:“就算没带够,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山公子乐得掩嘴轻笑,九尺大汉摇头大笑,只有路公子一脸茫然,奇怪的问道:“那你有金叶子什么的?”
古公子微笑着摇了摇头,路公子又道:“珍珠,美玉,宝石?”
古公子仍然摇了摇头,山公子凑在路公子耳边细语几句,路公子不敢相信的望着古公子道:“你竟然还会这个!真是看不出来!”
九尺大汉笑着道:“其实,还可以找这船老板换银票的,这船可是那边的。”
古公子他们立刻进去找船老板换了些银子,只是数量并不多,只有不到一百两的现银!这价值一百两的银子之中,还包括两片金叶子。
以防万一,古公子将银两均分给了众人,两片小小的金叶子各给了山公子与路公子。
九尺大汉却是不要,晃了晃手上大大的一颗宝石戒子道:“我这一颗,就比你们那些银两要多得多!”
古公子取笑道:“原来九尺叔也当了回打家劫舍的拦路强人!”
九尺哈哈大笑道:“那你就是我的喽罗,是帮凶!”
船到岸头,立刻有几个车主围了过来,九尺大汉道:“就到这镇上!”
有懂这语言的车主立刻竖起了五个手指头,九尺大叔毫不客气的竖起一个手指头,笑道:“就一两!”
搭碴的那人用生硬的语气,一字一顿的道:“这……瞧来这位大叔也是熟人,好吧,一两就一两,先给银子!”
古公子微笑着将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与三人挤了进去。
望着同伴驾车而去,其他的车主不停的向着船舱口望去,更有的直接上船去找。船老板命水手将他们拦住,冲他们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那位车老板垂头丧气的回到车上,慢慢的将马车赶了回去,将码头口空了出来。
谁曾想,这么大一艘豪华商船,这次竟然只载了四个客人过来!
车到小镇,找了家旅店安顿好,九尺大汉才带着古公子去偏僻的马场购买了四匹骏马这。一路上,古公子他们见到的都是些奇装异服的本地镇民,只有极少数其他服装的商客。
在这小镇休息一整天,第二日清晨九尺大汉才带着他们打马疾奔而去。
刚开始,路公子打马与他们同行,还觉得非常的兴奋。才持续跑了半日,忽然又抱怨屁股颠得难受,要古公子他们改乘马车。
古公子无奈的瞧着一脸苦色的路公子,一颗小头摇晃不止。
九尺大汉也道:“坐马车,那岂不要更加闷死!速度慢不说,坐马车之中更加不带劲!”
路公子委屈的道:“可是我觉得这屁股之上也被颠得要起泡似的,我可不想到时变得坐也不能坐!你们就不能让我慢慢的适应吗?就像那爬山,现在我的感觉要好得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起大水泡了。”
九尺大汉大笑道:“屁股上会起泡?老夫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磨破皮还是有可能的。”
赶到一座小城,古公子无奈的另外租了一辆马车,那匹马却还是拴在马车之上,慢慢的溜着。
有了一匹马车跟着,古公子他们骑在马上怎么跑都觉得不爽,跑一会就得停一下,虽然马车的跑得也不慢。
一路疾奔慢跑,原本九尺大汉说只要三日就赶到的路程,足足花费了四天半多的光景,加上休息准备,那就是整整的五天,比预想的要多上了两天。
而自从有了马车,剩下的路程,路公子再没有骑马。就算如此,他仍然在休息之时不停的抱怨坐马车同样有些颠簸,难受得紧。不过还好他没有去求古公子他们停下来休息,要不然不知又要耽误几天的时辰。
到达这片陆地的第六日,古公子他们备好了一大堆九尺大叔吩咐的东西,准备上路。九尺大汉瞧着路公子那疲倦不堪的模样,小脸都变得有些苍白,皱眉摇头,长叹了口气道:“路公子,你还是不要去这大漠了,那里面凶险得紧,只怕是你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路公子不服气的道:“我哪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为什么比我小的古弟都能去,我却不行?我不信,我一定要去!”
山公子劝道:“他可与你不同,他这些几个月来走过的路,可就要比你多得多,受的苦更是不用说了。路弟,瞧你脸色都变得惨白吓人,比我出来那会还惨,还是不要去冒这个险吧!要不,我留在这陪着你?”
九尺大汉摇头道:“我们这次过去,可不会从原地返回的。”
古公子无奈的道:“那咱们就在这小镇之中歇息调养吧,等路兄恢复好再上路。为了安全,一定恢复好最佳状态才行。”
九尺大汉望着虚弱的路公子,再次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只怕是等他休息好了,也同样是不行!”
既然是要休息调养,九尺大叔干脆带着古公子他们,在城外包下一座偏僻的庄园,暂时调养几日。
庄园没有围墙,只有简单的木桩围栏,防止畜禽误入。庄园周围的树木花草,还是与先前去过的那两个岛上的植物一般。
整个庄园只有三、四间瓦房,错落有致的紧挨在一起,凑成了个半月弧形。
古公子他们里外瞧了个遍,笑道:“不怎么样嘛,就像我们家乡的庄园一个模样。不过,这边的庄园,与我们那边的还是有些区别:家乡的屋舍都是一座接一座,整齐的堆砌在那,瞧着严谨沉闷;这里的屋舍却是随意散置,呈圆弧形衍接在一起,看来散漫轻松。真要我来选,我估计还是会选择这种看着轻松舒服的庄园。”
路公子笑道:“我瞧不会,你只是图个新奇,真住得久了,又会觉得家乡那种格局舒服安逸些。”
山公子趁机取笑道:“这是在说你自己吧!怎么,现在后悔了?”
路公子尴尬的摇了摇头道:“怎么会!虽然现在感觉非常不舒服,很疲倦,很疼痛,永远都睡不好似的,但是我见识了许多以前从没有看过的景观,经历了这么刺激的脱逃游戏,更体会了以前从没有过的感受:幻想永远比现实要美好,苦过,方觉甜!我相信,只要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够适应你们这种无休止的旅途,才能更加畅快的一起游玩!”
那边,九尺大汉已经将谈妥的租银付给了一位清瘦的老头。为了路公子的调养,古公子干脆直接包了十天。
庄园外的马车货架上,原本堆得满满的货物,已经全部搬进了房屋之中,向古公子他们打了招呼,返驾回城。顺便,还载上了那清瘦的庄园主人。
原本骑来的那四匹马,早在城中就已经将它们卖了,大漠沙海之中,它们可是没有用武之地。
没有了追杀,没有喧闹的街道扰乱,除了九尺大汉依然故我的每日酒足饭饱,安静下来的三位公子开始不停的练习着武技,增强自身的功力。
古公子他们练多久,路公子就算全身被汗水湿透,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也咬牙在坚持着与他们一起练。
古公子微笑着望着这一脸倔强有若他,骄傲之情却比他还过之,并不劝他休息,而是不停的为他打着气。
偶尔,九尺大汉兴趣来了,还会给他们开出几服苦涩异常,难以下咽的汤药。
望着古公子与山公子皱眉一口气喝光的势头,刚刚叫苦连天的路公子惭愧的再次端起了瓷碗,紧皱眉头,强提精神,一口一口的慢慢抿了下去。
休息的用餐时间,古公子与山公子还会做上一两道菜,九尺大汉也露了一两次手,虽然那滋味并不怎么样,他们吃起来却觉得更香甜一些。
每日里练完功,洗浴之后,就算在这闷热的天气,头发尚未干透,三人的呼吸声就在一张床上先后响了起来。
平躺的床上,比以往要多出了两座渐隆的山峰,那是属于山公子的,也就是雪月儿的。
在这异乡的偏僻之处,更有九尺大汉岩狮这绝世高手相护,假扮作山公子的雪月儿再次现回原形,不过脸上还是带了张假面,以防万一。
出外近年,原本圆脸丰润的她,出落得更加苗条漂亮了一些,身子更加轻巧灵活。不过这一切,假作古公子的李浩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论相貌,她比不过四公主,论双峰及身材,她比不过冰美人翠寒,更主要的是,李浩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将这一幕瞧在眼里的岩狮,不禁微笑着摇了摇头,轻饮一小杯葡萄酒,继续观赏她们的卖力训练。
良辰易逝,美景难留,转眼间,十天就过去了,他们要开始起程前往大漠沙海。
“你这样子,还是不能够通过那沙海,听老夫的,还是回去修练一两年再出来吧!”
虽然他们这十天的练习非常卖力,岩狮还是不看好女扮男装的六公主,这个誉为神童却只练过武艺基本功的娇丫头。
路公子噘嘴道:“古弟也只练了不到半年的武艺,为什么他能去,我却要苦练一两年!九尺叔,你不会是小瞧我,有意赶我回去吧?”
“不瞒你,老夫确实想赶你回去了,因为就算你再练个十天半个月,老夫认为你还是不能够能过那沙海!不要与你的古弟比,他可是打小就尝遍了水深火热的滋味,就算没有练武,我相信他也有足够的毅力通过沙海!你的山兄更是练一近十年的武艺,虽然吃得苦不多,内力却比你强得多!”
路公子咬牙道:“有什么苦是我不能承受的?我相信,只要你们能够通过,我一定也能够!何况我的体质比古弟还要强些,我就不信会输于他!这次我一定要上路!”
岩狮点头道:“那好,我们就多准备一些骆驼,多带些清水干粮!别人是一人一驼,咱们就来个一人三驼!”
路公子气得捏紧了拳头道:“坏九尺叔,你小瞧我!”
岩狮道:“我还真没小瞧你,这多出的八匹骆驼,有大半是为你准备的,免得出了什么意外,将你的小命丢在里头,我可不好向你父王交待。另外,我不得不改变主意,还得再找上一位向导!”
说到这里,岩狮想起以前在大漠迷路的窘事,满脸黝黑胡须的脸,不由得有些泛红,却是瞧不清楚。
路公子赌气道:“小瞧就小瞧!只要能跟古弟他们一起通过沙海就好!”
岩狮神情不为所动的道:“只怕还是凶多吉少!”
路公子气得咬牙切齿,张牙舞爪,小脚不停的跺着地,直欲抓狂。如果一口能够将岩狮咬下一个牙印出来,只怕他早就扑了上去,不咬上十几口不罢休!
乐得古公子与山公子哈哈大笑起来,弯腰捧腹,花枝乱颤,笑得也有些难受!
来到沙土小城之中,岩狮果然找来了一位与那胡商一样打扮,穿着灰衣的修长精瘦向导,还有那挂满了清水与干粮的骆驼。这次的数量,从原先预定的十二匹,变为十三匹!
望着眼前这尖嘴粗鼻,毛长背肿的骆驼,古公子他们大感兴趣的围着直转。
坐上高高的骆驼双峰,慢步踩着那细沙之上,路公子抱怨道:“它走得这般慢,要穿越那宽阔的沙海,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也怪不得你要准备这么多的清水干粮!原来是为你这大肚汉准备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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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狮哈哈大笑道:“虽然马奔跑得快,可是它娇气得很,在这沙海之中,只怕活不下去!再说,这骆驼真正奔跑起来,速度也不是很差的,只怕到时你想要它跑,自己已经没有精神坐着。”
路公子恼怒的道:“你又来取笑我!”
前面绿色渐行渐少,终于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浩瀚沙海,一片灰黄之色。那气势,果然有大海差不我。一眼望去,黄沙平平坦坦的,远处有几个矮小的沙丘稀疏的堆在那儿,也是矮得可怜,像是顽皮淘气的小孩堆砌而成。
瞧着一望无垠的沙海,与那矮小的沙丘,古公子兴奋的大吼一声,一甩长鞭,驱赶骆驼疾奔而去,碗大的蹄子不停翻飞,带起片片飞沙,扬成一片淡淡的尘雾。
那速度,果然只比马匹慢上一些。
山公子俩人哇哇大叫着,紧追而上,数匹骆驼在这沙海之中撒蹄狂奔,霎时带起了一片翻滚的尘雾。
岩狮与那白衣向导微笑着摇了摇头,扬鞭紧追而上,向着大漠深处进发。
初始,大家骑在骆驼上还是非常兴奋的神情,渐渐的,头顶的太阳慢慢的爬到了天空正中,它就变得淘气起来,轮到它显威的时刻来临,肆意散发着火热的强光,炙烤着那已经变得滚烫的沙石。
骑在骆驼之上的三位公子,早就晒得蔫了,抓着岩狮吩咐预备好的白布包在头上,汗水还是密密的流了下来,早将衣服湿得透了,粘粘的紧贴在身上,好不难受。
路公子从旁边抓过那只皮囊,高高的捧起,仰着脖子就灌了下去。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水了,只知道那只装有数斤重的皮囊快被他喝空。阵阵强烈的眩晕不停的袭击过来,路公子坐在驼峰上变得有些摇晃,瞧着都快似撑不住了。如果不是两个人在一起更加的闷热,只怕他就想赖在古公子或山公子的怀里。
烈日当空,沙海平坦,一眼望去,没有一个能够遮蔽躲荫的所在。路公子苍白的脸上,眉头紧皱,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岩狮会说他坚持不住,就算让他在太阳底下暴晒几数个时辰都难,何况是这炙热的沙海之中。
偶尔吹过的一片风,也是黄沙扑面,灼热异常,感受不到丝毫清凉。
与他同样表情的,还有古公子与山公子,苦着张脸,紧闭了嘴唇。说话浪费水分,他们可不想像路公子一般狂灌凉水。
汗水湿透衣服,黄沙扑来,原本灰白的衣袍瞬间变成了灰黄色,脸孔之上同样如此。汗水流下,瞬间冲成了张大花脸,瞧着滑稽不堪,像是扮戏的小丑。只是此刻,三人都蔫头耷脑的坐在驼峰之上,哪里还有心情去取笑别人。
还保持着轻松神情的,只有岩狮与那大漠向导。他们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去,那包脸的纱布上,同样是黄黑相间灰尘与汗水。
众人就这么病蔫蔫的坐在驼峰之上,谁也不开口说话。耳边响起的,只有骆驼踩过黄沙的沙沙声,还有那颈下的驼铃啷当声响,偶尔,还会有热风刮过耳际的呼呼声。
如果他们还会不时的在擦汗,都会怀疑他们是木偶人。
沉闷的走着,岩狮忽然开口道:“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路公子有气无力的抬起头,无神的扫了他一眼,眼中尽是怀疑,连开口说话都没有了精神。
古公子无力的问道:“在这太阳底下休息?会不会晒成萝卜干?”
岩狮摇头微笑不语,翻身下驼,将数匹骆驼牵到一起。一路坐着的骆驼让它卧下,旁边紧站着一只骆驼,岩狮抓过一只皮垫丢骆驼的肚腹之下,舒服的坐倒在下面,打开了一个皮囊仰脖子灌了起来。
坐在骆驼腹下,果然晒不到太阳了!
古公子脸色微喜,拍掌赞道:“咦,这方法好!你怎么不早说!”
岩狮懒得理他,翻出几块干肉嚼了起来。
“几位公子请坐!”
剩下的骆驼,早有向导为他们排好,驼腹之下,铺上了好几个皮垫子。古公子与山公子翻身下驼,兴奋的就往驼腹之下钻去。这铺在黄沙之上的皮垫同样有些炙热,却是比驼峰上感觉清凉一些。
路公子有气无力的翻身下来,落地站在沙石之上时,忽然一个趁趄,左右摇晃一阵,差点摔倒在地。
摇晃着钻到驼腹之下,他直接向倒在皮垫之上,仰着脖子猛灌清水,呛得他咳嗽不止。灌饱了水,路公子也不吃古公子递来的干粮,闭眼就躺着睡觉。
几人就这样灌水吃干粮,脸上身上的灰尘却是谁也没有去拍。刚开始时他们一沾上灰尘就会拍打两下,拍得次数多了,累了,就懒得再做这徒劳的事情。
高瘦的向导还在外面摆弄一些东西,片刻之后才进来休息。
古公子与山公子灌够了清水,无神的抓着一块干肉慢慢的嚼着,胃口同样不好,不过比路公子要强得多了。
岩狮吃掉了差不多一斤重的干粮,古公子才吃下两块干肉,山公子只吃了一块,向导后来居上,反而比他们多吃了三、四块。
向导忽然起身走到外面,抱回一个用黑纱布蒙着的罐子,笑呵呵的道:“几位公子请尝尝这个。”
“这是什么?”
古公子一把抢过来,将罐子倒置,对着那小壶嘴就喝。
冰凉,香甜,爽!总算感觉到了一丝的凉意!
“咕嘟,咕嘟……”
只见古公子喉头耸动,嘴不离罐,一气狂灌不止。瞧他那架势,似要将这罐清凉酸奶全部喝光。
“喂,别只顾一个人喝啊!给我喝些!”
山公子瞧得有些意动,等了许久不见古公子放下来,只得开口去催。
向导望着他们那馋像,乐得哈哈直笑。
古公子不舍的将罐子递给了山公子,山公子兴奋的接过,迫不及待的仰头狂喝,霎时变得和古公子一般。
古公子笑望着,提醒道:“喂,别喝光了,给他留点!”
岩狮摇头道:“这娃娃果然支持不住,我瞧是要打道回府了!”
听到他们的笑声,路公子迷糊的睁开眼睛,虚弱的问道:“什么好东西,给我喝点!”
病人发话,山公子不得不停止继续喝光的势头,将罐子递给了路公子。
接过罐子,路公子有气无力的将罐子举起,瞧他那左右摇晃的样子,山公子赶紧为他扶住,免得他将罐子摔了下来。罐子虽然不会摔破,那些酸奶就浪费了。
虽然感觉有点冰凉,路公子喝了一会,就将小肚皮喝得鼓鼓的,无力的将罐子放过一边,闭眼继续睡了。
旁边等得有些焦急的古公子一把抢过,狂灌几口,才递给山公子。不用岩狮与向导帮忙,三人就将这一罐子的酸奶喝光了。
喝过酸奶,古公子与山公子,才有了丝精神嚼干肉。他们知道,光喝这个,是不能维持体力闯过这片沙海的。
路公子躲在皮垫上,从头到尾就没有咬过一块干粮,眼睛微闭,在这仍然灼热的沙海之中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时而不安分的扭动两下。
向导摇了摇头道:“瞧这位公子的情形,只怕过不了这沙海!”
岩狮笑道:“我早说了,只是这小娃娃同样倔得像头驴,不让他受点苦头,他是不会放弃的,现在,咱们开始往回走吧!”
躲在这驼腹之下,喝过冰凉酸奶,嚼了几块干粮,古公子恢复了些精神,闻言提高了音量问道:“什么!才出来,就回去!”
岩狮笑道:“除非你想他死!”
古公子望向闭眼熟睡的路公子,叹了口气,无力的摇了摇头,不甘的道:“也只能如此了!”
休息了半个多时辰,岩狮道:“咱们可以上路了!”
山公子推了推已经睡熟的路公子,摸向他额头之际,滚烫无比,与那沙石的温度差不多,吓得他慌忙将手抽了回来,惊叫道:“路弟发烧了!”
岩狮道:“是中暑,不是发烧!这里有几粒药丸,灌他服下吧。”
岩狮停止了脚步,皱眉思索了一会道:“情况不妙,咱们现在连回程都不能了,就在这里歇息吧!”
岩狮无奈的从行囊中抓下一顶帐篷,就在这驼群中间搭了起来。他才刚刚搭好,古公子就将路公子连人带皮垫抱了进去。
“你小子……”
岩狮睁大了双眼望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小无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继续从骆驼身上取下另外一顶帐逢。
刚刚搭好,古公子抓着皮垫就往里冲,又想来个故计重施。岩狮手疾眼快的一把扯住他,直接将他带了个跟头,摔倒在滚烫的沙石上。
瞧着古公子狼狈的从沙石上跳起,一边忙着搭帐逢的向导与山公子,乐得哈哈大笑,将刚才的烦闷清扫了大半出去。
岩狮用他壮硕的身躯堵住了帐逢口,笑嘻嘻的道:“那娃娃中暑了,还情有可原,你小子什么情况也没有,还想偷懒?你瞧那小娃娃都在自己搭,真是枉为男子汉大丈夫!”
古公子尴尬的挠挠头皮道:“谁说什么情况也没有,这不是浑身乏力,毫无精神,正想睡觉么!”
笑得够了,向导向古公子招了招手道:“公子,这顶帐逢搭好了,你可以进去睡觉。”
古公子拍了拍身上沾的沙石,赶紧爬了进去开始睡觉。
还是让他偷到懒了!岩狮苦笑着摇了摇头,矮身钻进那小帐逢之中歇息去了。山公子与向导搭好之后,先后钻进了帐逢,就在灼热的阳光之下休息睡觉。
就这样,古公子他们才在这沙海之中行了半日的路程,就不得不在这驼群中扎营歇息,只等夜色降临,气温下降,才起始往踏上归程。
睡在帐逢之中,气温还是异常的闷热,汗水依然流个不停,古公子他们几个在里面翻来覆去的,数次迷糊的被醒过来。
古公子他们竟然执得将衣服都解了,挂在帐逢之上晾着,身上只留了个小裤衩,就算如此,精赤的身上还是在不停的冒着难受的汗水。
中暑昏迷的路公子,早有岩狮吩咐山公子替他解了衣服降温。
睡了一会,只穿着一身内衣的山公子,忽然实在受不了,从皮垫之上翻身坐起。望着自己全身湿透的衣服,满是汗水咸腥味,皱了皱眉头,竖耳仔细倾听了一会,一咬牙,脸色微红的将上衣解了开来,把那紧缠的白布条也解了下来,露出了那雪白高耸的双峰。
衣服已经湿透,想擦也无济于事,就挂在帐逢上晾着。假作山公子的雪月儿,红着脸望了望自己满身汗水的身体,想着等会有可能进来的也是李浩,一咬牙,就这样躺着睡了。
沙海上空火热的太阳,沿着天空那高高的圆顶,缓缓的向着大漠的边缘,以龟速爬落。
数次被热醒过来,古公子心里烦躁难抑,从皮垫之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恼火的甩了甩他那瘦小的头颅。
坐了一会,他起身掀开帐逢的布帘,望着头顶的太阳,要等到落下也有得等。愁闷的摇了摇头,忽然一溜烟奔进了雪月儿的帐逢。
望着赤着上身,还穿着护肚的雪月儿,古公子脸上没有任何奇怪反应。弓着身子进去,刚刚想伸手去摇醒她,雪月儿就醒了过来,迷糊的望着他道:“古弟,现在可以赶路了么?”
古公子收回手,坐在皮垫之上,闷闷望着雪月儿,轻声道:“没有,睡不着,来找你聊聊天。”
雪月儿翻身坐起,往身上抹了把汗水,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穿衣服,羞得她红着脸低下了头,将头顶的一件衣服扯下罩上,挨在古公子身边坐着。
古公子忽然又道:“我还是去瞧瞧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复撑着起身,雪月儿一把将拉住道:“我与你一起去。”
没有再缠布带,只穿好内衣,雪月儿就与古公子往路公子的帐逢走去。
掀开布帘,入眼是路公子雪白娇巧的身躯,身上遍是汗水,与雪月儿一样,只留一件护肚。小小的肚皮一起一伏着,睡得还算安稳。
雪月儿同情的望着路公子,摸了摸他的额头,比先前要稍好一些。扯下头顶的干燥毛巾,为他轻柔的擦拭干净。
刚刚擦拭干净,仅过了片刻,汗水又密密的冒了出来。雪月儿无奈的停止了动作,长叹了口气,小声道:“这里,又怎么是你能够忍受得了,偏生还这般倔强,这下有罪受了吧!”
见他没有什么意外,雪月儿与古公子返回各自的帐逢,雪月儿忽然一把拉住古公子,将他带进了自己的帐逢。
反正热得睡不着,两人就那么对面而坐,互相扇着风。只扇了一会风,古公子烦闷的停止了动作,干脆闭眼躺倒在皮垫上。
雪月儿一楞,望着古公子出了会神,想躺下睡,又怕挤着他,让他热得更加难受,又不想去他帐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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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楞的瞧了好一会,倦意上头,打了好几个呵欠。雪月儿摇了摇头,轻轻的搬来古公子的那件皮垫,铺在古公子身边睡下了,依然是坦露了双雪白的双峰睡着。
刚刚睡下,汗水依然密冒不止。过了一会,雪月儿就沉沉的睡着了。这一回,她没有再被热醒。感觉好像变得越来越凉,汗水不知觉间已经没有再冒出来,凉爽舒适。
“小娃娃们,该起程了!”
帐逢之外,岩狮的吼声传来,将睡得正香的古公子他们叫醒。
“哦!”
古公子迷糊的爬了起来,望着头顶的衣服与布条,还有半赤着身子的雪月儿,忽然拍了拍脑袋,醒悟过来,弯身就钻出帐逢,往自己帐逢钻去。
雪月儿惊醒过来,脸色一红,动作如飞的缠上布条,将衣服穿好。还呆在里面休息了一会,才走了出去。
帐逢外面,头顶的太阳已经爬了下去,清风轻吹,一丝凉意袭来,气温已经不再是那么灼热。脚底的沙石,还带着一些闷热的余温。
望向岩狮与向导那边,两顶帐逢已经收起,正在折叠。留在原地的,只有古公子他们的三顶帐逢,雪月儿拍拍头,才想起路公子还在睡觉。
进去一看,路公子依然赤身躺在皮垫之上,微鼓的肚皮已经消了。听到布帘掀动声响,眉头耸了耸,继续闭眼装睡。
雪月儿过去摇了摇他,轻声道:“路弟,快起来,咱们该起程了!”
路公子疲倦的睁开眼,病蔫蔫的,连话也不想回,翻了个身子想继续睡。雪月儿哭笑不得的将他抱起,为他穿好衣服。
直到衣服穿好,路公子依然疲倦的靠在雪月儿的身上,眼睛也不想睁开。
扶着他走出帐逢,自己那顶帐逢同样收了起来,岩狮已经坐在皮垫之上啃咬着干肉,喝着美酒。
雪月儿扶着路公子走到岩狮身边,抓过他放在旁边的一皮囊葡萄酒递给路公子。
酒香扑鼻而来,虚弱的路公子轻闭的双眼睁了开来,霎时来了点精神,一把扯过皮囊就猛灌。
才喝一口,就被岩狮抢了过去,瞪着他道:“虚弱的不成样子了,还喝什么酒,喝些酸奶开胃,再吃些干肉充饥。”
雪月儿赶紧抓过另外一壶酸奶递了过去,路公子无语的接过皮囊就灌,对雪月儿递来的干肉摇头不接。
岩狮嘿嘿一笑道:“也好,反正一天不吃还饿不死!你自己先吃些吧,等会就要赶路了。”
雪月儿不再催他,抓过干肉慢慢的啃着。
等到吃好休息一会,天空已经挂上了几颗星星,昭示着夜幕即将来临。
路公子两餐未吃,身子虚弱不堪,已经不能独自一人坐骆驼,只能靠在雪月儿的怀里,顶着微弱的月光,向着来路奔去,不甘的踏上归程。
这一切,只有闭眼睡在雪月儿怀里的路公子不知晓。
没走多久,天空就变得一片漆黑,只有夜幕之上的几颗星星与月亮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耀着这一片无垠的大漠黄沙。
也幸好这有头顶这一轮明月,还有那北斗星指路,才能够让古公子他们深夜赶路,不至于在沙海迷失方向。
清风扑面而来,感觉一片凉爽,将那些残留的势温尽数带走。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清风之中已经感觉不到一丝的闷热,真正的清凉惬意。窝在雪月儿怀里的路公子,将身子挪了挪,躺了一个舒服的姿式。
清凉在持续降温,渐渐的,缩在雪月儿怀里的路公子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身子,到得后面,已经在颤抖不停。
雪月儿惊觉过后,苦笑着从包裹之中抓过一件备好的皮衣罩在前面,他才停止了颤抖。摇了摇,雪月儿暗道:“这大漠之中的气温果然奇怪异常,白天还热得好像要将人都烤熟,晚上已经冻得要穿皮衣,这气温的差别也太多了吧!还好有岩狮同路,要不他们可就有得苦头受了!”
骑在骆驼之上扬鞭狂奔的古公子与雪月儿却不觉得冷,相反还有一丝冒汗的感觉。
来时半日,归途却花了半日多的时辰。能够瞧清大漠沙海边缘的那座小城的轮廓时,已经是寂静的深夜,那片小城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几点灯火还亮着。
离小城越来越近,几声稀疏在狗吠声远远的传了过来,渐渐的变得清晰,再变得刺耳。
驼队直入小城,清脆的骆驼铃声在这寂静小城响起,那边缘的一座小旅店忽然亮起了灯火,“吱呀”门响,一位男子披着睡衣,提着灯笼将古公子他们迎了进去。
从他的神情看来,已经对这半夜入城的旅客是见怪不怪。
难得回到旅店,古公子他们更加惬意的洗了个热水浴,将满身的黄沙灰尘洗静,将咸硬的衣服换了下来,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美美的躺倒在床上。
又是头发未干,已经睡熟了!
清晨,非常的早,就有人起床开门洗漱,紧接着,又有一队清脆的驼铃声响起,将古公子他们吵得清醒异常,只好翻身坐起,穿衣洗漱。
依然熟睡的,只有虚弱的路公子。
用过早餐,岩狮起身将那先前的庄园主人找了来,把那庄园再次包了下来。这一次,却不知道他们要住上几日。岩狮只得将那位向导留着旅店之中,吩咐他小心伺候着那几匹骆驼。
古公子租来两驾马车,再次前往那座幽静庄园。
调养了一日,路公子才恢复了精神。一恢复好,他发了狠的就与古公子他们继续苦练武艺。
瞧得岩狮摇头不止,就算他再怎么拼命,短期内还是不能够适应那大漠沙海的酷热高温。只是他同样是个难缠的小倔驴,他就不想再去浪费口舌。
如此苦练了一日,趁着歇息,古公子忽然望着路公子道:“路兄,你还是回去吧!”
路公子将嘴撅得老高,大声道:“不行!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们就想赶我回去,想都别想!要不然,我们就在找些其他的好玩的地方去游玩罢,别再去那变态的大漠沙海受罪了!”
古公子叹气道:“就算如此,我们一起又能瞧遍多少风景?再说,我还有一年多要回返家乡,岂不白白浪费了时间!”
路公子微笑着道:“你还要一年多才回去?那时,你不怕那些人抓你?要知道你们可是黑榜高价悬赏三十万两银子的陷阱三魔,更是封官赏金的重榜通缉的百变双魔!你也有胆子回去?”
古公子讪讪的笑笑,尴尬的道:“知道这些秘密的,目前不是只有你们两个,还有我那便宜祖师么!你若不说,又有谁清楚我就是两魔合一的大魔头!哈哈……”
路公子笑道:“对,你就是那该抽筋剥皮的大魔头!”
笑闹了一阵,古公子又道:“既然我一年多之后会返乡,路兄何不等到那时再与我同路?不过,你回府之后,可不能再偷懒,要不然出来之后,还是有你好受的。”
路公子摇头不依道:“哪有那么容易!这次偷偷的溜了出来,父王想必非常的生气,下次想出来就没有这般容易了!”
古公子笑道:“怎么会!如若你父王真生气,派人将你看得严了,我俩就去将你救出来,再来个大逃亡!”
路公子兴奋的道:“真的?”
古公子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再说山兄的家人还捏在你的小手里,我们又哪里敢得罪你这掌握生杀大权的大公主!”
路公子低头思索一阵道:“还是不行!这次回去,只怕真的没有那么容易逃出来了!说不定还得将你们俩人陷入府中,同享关押之苦!我可不能去冒这个险!”
白白浪费半天口舌,还是没有任何效果,古公子垂头丧气的回去洗浴了,路公子又讨好的紧跟着他,不时摇晃着他的胳膊,将古公子弄得更加的郁闷。
这一日,三人正在后院练着武艺,练得汗水湿透衣服,还是勤练不休。
忽然,岩狮闪了过来,轻声道:“庄园之外来了两个武林中人,瞧着是来追寻你们这几个调皮小子的。”
古公子皱眉道:“这么快!他们还真是穷追不舍啊!”
岩狮轻笑道:“就只是你们两个娃娃,他们就要穷追不舍,何况又多了一个!”
古公子皱眉想了一会,旧话重提道:“路兄,如若是来找你的,你就跟着他们回去吧,免得我们多担一份凶险。只要我回程返乡,一定会去王府找你的!”
路公子眉头皱得更紧了,咬着嘴唇,可怜的望向古公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扮回了女装的雪月儿劝道:“路弟,你尽管放心回王府,如若我们回去救你不出来,我们也愿意与你一起同陷王府。那时,我们勤练武艺,有九尺叔调教我们,自然能够练到炉火纯青,难有人伤,到时你父王就会放心的让你继续出来游玩。”
路公子忽然扑进了她怀里,放声痛哭道:“可是,我很舍不得离开你们!在王府之中,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就跟坐牢一般,闷也闷死了!这次回去,父王生气,只怕更加不会让我随意出外游玩!”
雪月儿道:“不让出去就不让出去,你正好苦练武艺,将武艺练得好了,身子骨轻健灵活,以后有什么地方你不能去?”
哭了一阵,路公子泪眼婆娑的望着古公子与雪月儿道:“那时,你们一定要来找我!你们若敢将我撇开,我……”
忽然他又哇的哭了出来,扑进了雪月儿的怀里放声痛哭着。
后院又哭又闹的这么大的动静,前面鬼头鬼脑探寻的两位高手相互对视一眼,直接向庄园走了进来。
岩狮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望着他们走来的整齐动作姿式,笑了笑道:“果然还是来找这小丫头的!”
他这话一出,那两位高手大喜过望,互视一眼,快步走进后院,向着路公子就拜倒在地,轻声道:“小的参见六公主殿下,岩老前辈!”
古公子与雪月儿的身份,就按他们是岩狮的子侄辈来说,也是他们的同辈,自然不用特意行礼。
岩狮笑道:“起来吧!”
两位高手起身道:“果然是你们!那一回,你们将大王子戏弄得好苦!”
路公子带着些哭音道:“谁叫他来吵我!让我连那么漂亮的小岛都被好好的观赏,就连夜潜逃出来。更可气的是,让我着实饿了好几餐!”
两位高手尴尬的陪笑两声,回到厅堂休息。
当夜,六公主硬挺着疲累欲睡的感觉,强打精神与雪月儿他们聊了近一个时辰,定下了数条约定,才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假扮了数日路公子的六公主,不舍的抱着古公子与雪月儿哭泣了好一阵,才在两位高手侍卫的不停戏说催行下,起程返府。
为了安全,她身上还是作那路公子的打扮。
两位高手侍卫本想劝说岩狮一起护送,岩狮摇头不依,说外人不知道她的身份,有他们两个一流高手就足够了。六公主也不愿岩狮与她同行,要他好生照顾雪月儿他俩。
数次拥抱,数次哭泣,她的大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再不舍的数次回头,终于紧咬牙关,跳了上马车。上车的那一刻,她的小手捏得紧紧的,泪眼朦胧的眼神之中,从此多出一份坚定!
马鞭扬起甩落,马车的车轮飞速滚动,就这样,六公主陪着雪月儿他们游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得不踏上回府的归途。
望着载着六公主的马车一路疾奔,渐渐的消失在眼前,古公子与雪月儿心中闪过一丝失落,片刻又为少了拖累的负担兴奋庆祝着,互抓着双手,像疯子一样在原地转着圈,手舞足蹈着。
岩狮笑骂道:“两个没心没肺的小子!那咱们是不是现在也起程前往沙海?”
古公子停了下来道:“白天那般灼热难当,咱们还是等晚上再出发吧!”
岩狮摇头道:“好你个惫懒小子!你以为每一个晚上,都会有星星月亮的,能够依稀辩明方向的?有的时候,大漠上空就是漆黑一片,那时若再遇上儿狼群,或是蝎子毒虫什么的,就有得受了!”
古公子惊讶的道:“啊?大漠之中也有狼群?和森林之中一样的多么?”
“当然!而且比在森林之中遇上它们更加的可怕,大漠之中没有任何东西遮蔽,没有木柴烧火,不能够威慑它们!还有那防不胜防的毒虫,两个小娃娃,现在还要不要去那沙海?”
岩狮脸上又是一脸戏谑的模样,瞧得古公子大感头痛,雪月儿变得颇为担心,小声的劝道:“那咱们还是不要去了吧,再说那里也不会有你想找的东西。”
岩狮放肆的哈哈大笑着,古公子捏拳咬牙道:“去,当然要去!若是这点困难也受不了,如何能找到那里!走吧,我们这就出发!”
15
古公子下定了决心,雪月儿不再说什么,忽然问道:“我能不能就这样过去?”
古公子手托瘦削的下巴,凝目上下打量一阵,她脸色扮得并不怎么出色,望了望她胸前变得高耸的两座山峰,想必没什么大问题。现在他们是在这遥远的另一片大陆,应该没有了那边那么凶险,再说还有岩狮这绝世高手在侧,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岩狮不以为意的点头道:“你这算什么,到了那大漠之中沙城,你就会见识到那边的妖艳的女子,姿色漂亮,穿着暴露,更可怕的是风情撩人!不过……哈哈……”
古公子被岩狮那奇怪的眼神瞧得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倒是雪月儿乐得噗嗤轻笑。
古公子恼怒的道:“你们在傻笑些什么?既然没有什么大麻烦,那咱们这就收拾上路吧。”
车行小旅店,古公子他们再次补充了一些清水干粮,仍然带着十三匹骆驼上路,扬鞭狂奔上路。
再次见面,发现原本是普通男子的雪月儿变成了女子,同行之中还少了一个六公主,向导眼神稍楞,转而惊奇的赞道:“这位姑娘真会改扮,这是你们那边的习俗么?”
对于六公主的脱队,本就在他意料之中的事。
这次上路,古公子与雪月儿就变得谨慎得多,早就将头罩面纱带上。没有必要,也不再浪费口舌,在炙热的太阳之下讲故事,那可是极不理智的事情。
就算他们谨慎对待,当太阳慢慢的天空那圆顶越越来近时,汗水渐渐的湿透衣衫,烦躁闷热再次向他们侵袭而来。
不过相对上一次,感觉稍微好受了那么一李浩点。
午餐歇息一阵,古公子他俩望着向导的动作,见识到了那冰凉的酸奶罐是怎么得来的。这方法,也只有像他们这种带上数匹骆驼的武林公子才敢做,普通的商客是承受不起这份代价的。
原因无他,向导在那只瓷罐之上缠着数层黑纱布,再往纱布之上再浇上清水,等到清水被太阳蒸发完,那一罐冰凉的酸奶就出来了。
瞧完这过程,古公子他们感概道:原来,这冰凉的感觉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来的!怪不得上次这灰白衣服的高瘦向导只弄了一罐,没敢多弄。
不过这一罐酸奶,岩狮老实不客气的抢了过去,一口气喝掉了大半,才扔给古公子他们。古公子这回也没有独享,让向导也享受了几口。
休息片刻,他们继续上驼前进。
走了没多久,古公子与雪月儿再次遇到了一个难受的事情,就是那阳光灼热在晒在灰黄的沙石之上,强烈或淡淡的反光不停的往眼中射来,久而久之就刺得眼睛花花的,感觉疼得难受,不停的在眨着眼睛。
除此之外,更有黄沙扑脸,咸腥的汗水渗入眼眶,身上麻痒难受,眼睛还得不停的眨着。这份痛苦的感觉,当真难熬!让雪月儿两人不由得埋怨自己道:这是犯得哪门子傻,平白无故的跑来受这份罪!
俩人无神的坐在骆驼之上,咬牙坚持着,就等太阳落下之后,可以享受那份清凉的感受。眼睛一眨一张的,自然没有兴趣紧盯着沙石瞧着,也没有看到岩狮口中那些剧毒的小毒虫。
终于,那可恨的大圆火球落入沙石之中歇息偷懒,清凉的感觉渐渐传来,岩狮与向导跳下骆驼开始扎着帐蓬。
古公子与雪月儿这会就变得像先前的六公主一般,无力的跳下驼峰喝过几口清水,就躺在皮垫上歇息。
他们现在还能站着就算不错了,哪还有力气去搭那帐蓬,岩狮与向导无奈的只有为这两个小家伙代劳。
歇息了近半个时辰,感觉到了阵阵凉意,两人才无力的从皮垫上爬起,喝几口葡萄酒,啃一两口干肉。只吃得半饱,他们稍微拍下身上的灰尘,就疲倦的钻进岩狮与向导为他们搭好的帐蓬之中歇息。与白天赤身睡觉不同,晚上他们身上冷得盖着层厚厚的毛皮毯子。
第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岩狮就将他们叫起赶路。
简单的啃了几块干肉,将帐蓬收拾好,两坐在驼峰之上,冰寒的冷风吹来,刮面生疼,就算裹着厚厚的层毛皮大衣,还是禁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古公子与雪月儿紧咬牙关,扬鞭虚甩一睛,骆驼撒开了蹄子疾奔而去,呼啸的寒风迎面而来,将他们冻得再次打了几个摆子。慢慢的,也就适应了,身上不再感到那冻彻心扉的冷。
等到太阳升起,灼热的感觉再次降临,他们已经在这茫茫沙海前进了数十里的路程,就连那扑面而来的灰黄粉尘也少吸了些,果然还是在清晨赶路来得舒服一些。
重返沙海的第二日,就算是清晨赶路,古公子他们中午也没有过多的休息。在这种闷热的天气之中睡觉休息,那也是在受罪,虽然感觉比坐在驼峰之上,顶着火热的太阳炙烤要稍微舒服一些,却是得不偿失的选择,还不如咬牙赶路来得自在。
在这一日,古公子与雪月儿两人变得更加虚弱疲倦一些,蔫头耷脑的坐在驼峰上,不时的抹几把汗水。不过,他们咬紧牙关在坚持着,这时的状态,还是比六公主第一日的半天表现要好一些。
正无精打采的随着驼峰摇晃着,岩狮忽然叫道:“两个小娃娃,瞧那边,沙蝎!”
古公子与雪月儿一个激灵,睁眼朝他指的方向望去,果见那里有一只灰黄色的蝎子,和沙土一样的颜色,不仔细瞧,还看不出来。
前面一双巨大的钳子,凶猛的护着它的脑袋,脑袋之后是一层层的甲壳,护着它的胸腹,腹部呈尖叶形,胸腹下有几对细腿,腹尾拖着几节圆形肢体构成的尾巴,末梢是一根黑黄色的尖刺。
翻身下驼,岩狮轻巧的站在沙上,轻轻的走了过去,粗大的肥掌疾往前探,一把捏住了那只机警的钻入半边身子的蝎子。
一入岩狮的手掌,蝎子一双粗大的钳子乱剪,后面黄中带黑的尾针一翘,向前疾刺,竟然伸到了它的嘴前面,往岩狮的手掌蛰去。
岩狮迅巧的就将手指翻转到了它的肚腹之下,轻巧的捏着它的肚腹,让蝎子在作着无谓的挣扎。
古公子点头赞道:“这小东西够凶猛,够阴险!”
雪月儿却有点害怕的道:“好恶心的虫子,瞧着怪吓人的!”
两人虚弱的语声之中,带着点沙哑。
岩狮道:“不如此,它如何捕捉猎物?”
雪月儿害怕的道:“九尺叔,还拿着它做什么?”
“做药!这蝎子之毒可是上佳的,配合几种毒药一起,正好给你们两个小家伙补充着。”
古公子一后脑勺,兴奋的道:“对啊,那老头给的毒药配方之中,正有这蝎子!”
岩狮笑笑,抓过一只特制的皮囊,将蝎子扔了进去,盖好盖子,挂在骆驼身上。扬鞭虚甩,继续赶路。
向导这时说道:“这里既然出现了蝎子,前面最多一日的路程,就能够到达一片绿洲,应该就是星绿洼。”
复又无神的端坐马上的古公子惊喜的问道:“真的?”
岩狮笑道:“向导的话,当然是真的!要不然他岂不是在这边白呆了几十年了,哪还会有人找他导路?”
这话让快变成蔫茄子的两人精神了不少,在驼峰上正了正身子,以饱满的状态继续赶路。
头顶的太阳炙烤依然闷热,渐渐的,又将他们好不容易提起的一点精神慢慢消磨掉了,让他们又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微驼着身子,无力的随骆驼左右摇晃着。
等到日沉沙海,风扫闷热,空气之中又带回一丝清凉之际,古公子他们疲惫的跳下骆驼,连皮垫子也懒得铺,死狗一般直接躺在沙石上,忽然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翻身从依然滚烫的沙石上跳了起来,风中残叶似的左右摇晃一阵,才险险的扶着骆驼站定。
岩狮乐得哈哈大笑起来,抓过一块皮垫子丢了过去:“两个小娃娃,现在也快坚持不住了吧!”
古公子与雪月儿立马又倒了下去,闭着眼睛,像破风车一样呼呼的喘着粗气。刚刚强打精神从沙石之上挣起,可花了不少的力气,让本已疲惫不堪的他们更加无力。
他们的帐蓬同样是有岩狮与向导代劳,不过这回,他们是直接躺在皮垫之上,沉沉的睡熟了,连晚餐的干肉也没咬上一块。
岩狮瞧着他们一时不大可能醒来,直接将一袋干粮砸到他们身上,将他们弄醒过来,笑道:“两个小娃娃,还是吃点东西再睡吧!要不然明天就得变成那当逃兵的娃娃一样。”
古公子迷糊的闭眼抓过皮袋放过一旁,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噫,不是吧,竟然还跟老夫装死!”
岩狮嘿嘿笑着,抓过另一个十数斤重的酒袋砸了过去。
“呼!”
皮囊掠空,风声飒然,“砰”的一声,砸在古公子瘦小的身子骨上。
“嗷……”
古公子惨嚎一声,一骨碌从皮垫上爬了起来,愤愤的瞪着笑得黑须乱摇的岩狮。这一下,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怎么了?”
雪月儿被他的惨嚎惊醒,迷糊的揉着朦胧睡眼,瞧着古公子抓着一只皮囊愤愤的望着笑得肚皮发疼的岩狮,霎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乐得跟着大笑起来。
向导跟着他们一起大笑,为这几个家伙导路,还是非常轻松开心的。
瞪了一会也无济于事,古公子无力的拍拍身上的尘土,抓过酒袋喝了口美酒,咂巴下嘴,才摇头抓过干硬的肉干咬了起来。
吃饱之后,坐着休息片刻,就钻进了帐蓬,里面早有他们预备好的厚毛皮毯子。
进入沙海的第三日清晨,古公子是直接被岩狮从被窝中揪起来的,他们匆匆吃过干粮,收拾好行囊,继续踏上这苦闷旅程。
不用说,精神状态日益下降的古公子与雪月儿,今天变得更加疲惫,坐在驼峰之上热得汗流浃背,依然是微闭着眼,昏昏欲睡的与周公抗争。
等到中午休息之时,他竟然说要搭帐蓬休息,等清晨再赶路。岩狮哪里会让他称心如意,像抓小鸡一般,一把将他提起,抛上了高高的驼峰。
本来闭着眼睛的古公子,忽然听到耳边呼呼风响,发觉自己已经飞在半空,吓出一身冷汗,手舞足蹈的乱抓,死死的抓住了驼峰上的长毛。
心脏,已经吓得砰砰乱跳。愤愤的瞪了岩狮一眼,只有扬鞭上路。
数次愤愤的瞪向头顶的大火球,古公子心中再次将它诅咒了好几百遍,继续在驼峰上做着不倒翁。
有次实在困倦非常,在骆驼爬沙坡之际,竟然也前俯合仰着。
“砰!”
后仰的古公子像破麻袋一般的摔下驼峰,砸起一片灰尘,骨碌碌的继续往下翻滚着。
古公子陡然惊醒过来,手忙脚乱的乱抓,还是不受力的往下翻滚着。忽然他一个鲤鱼打挺,险险的站起,乱摇乱晃,差点又去做那滚地葫芦。
就算在火热的太阳炙烤之下,岩狮与向导也乐得哈哈大笑起来,与他们两个小娃娃同路,果然乐趣多多。
雪月儿费力的甩了甩样昏昏沉沉的脑袋,望着古公子狼狈的模样,还是乐得捂嘴轻笑。
古公子费力的站定,拍拍脸上被汗水沾满的沙石,艰难的爬回原地,干脆牵着骆驼爬上了这矮小的沙坡再说。
再次费力的爬上高高的驼峰,古公子就算摔了一跤,还是时常做那不倒翁,在驼峰之上继续摇晃着。不过还好,他这次摇晃一阵后,会抹把汗水,甩甩脑袋,没有再被摔下来。
“你们看,那边就是星绿洼!两位公子可以到那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忽然,向导的兴奋的声音响起,古公子迷糊的睁开眼,前面果然出现了一片碧绿的颜色,在这灰黄的沙海之中格外的抢眼。
古公子来了精神,兴奋的甩鞭催骆驼疾奔,沙哑的叫道:“太好了,总算赶到了一片小绿洲!”
驼蹄飞扬,坐在驼峰之上古公子的身子剧烈摇晃着,死死的抓着手环,绷紧了双腿,心中不停的为自己打气道:“再咬牙坚持一会就好!”
可是在这仍然火热的阳光之下奔行了许久,汗水流得更加多了,喘得快透不过气,眼前还是那一片淡淡的绿。
古公子勒缰站定,稍微平息呼吸,喃喃的咒骂道:“真是见鬼了,还有这么远!”
慢慢赶过来的岩狮摇头笑道:“小娃娃,咋不继续猛赶了?”
古公子懒得理他,催驼缓缓前进,不过心中总算多了一份希望,打瞌睡的事情是不会再有的了。
带着那份强烈的希望,古公子与雪月儿慢慢的催驼前进,不停的在祈求着能快点到达那一片动人心魄的绿,却是再不敢在这烈日之下催驼狂奔。
爬上了两座沙坡,又走下了两座沙坡,那一片绿色变得更大了一些,也变得清晰了些。
16
只要能看见那漂亮的一片碧绿,古公子他们的眼睛就没有停止望向那边,就算偶尔被风带起一阵黄沙扑面,也会迅速的在沙退却之后睁眼望去,仿佛只要他们一闭眼,那片绿油油的颜色,就会凭空消失在他们眼前。
渐渐的,那一片淡绿在眼神之中慢慢的变大,再变大,终于能够清晰的瞧清楚那草的形状了。古公子灰黄瘦小脸孔泛起了非常兴奋的神情,瘦小的眼睛睁得浑圆,小手仿佛有了无穷的力量,高高的扬起皮鞭,用力的抽在骆驼身上。
“啪”
一声清脆鸣响,在这沙沙声中显得格外刺耳。骆驼瞧见了那一片碧绿,本已经自然的加速飞跑,被古公子抽了一鞭,更是撒蹄如飞,向着那片绿草狂奔而去。
岩狮与向导们可就没有他这般的疯狂,不用主人抽鞭,那骆驼自己就向着那片碧绿猛冲而去。
一踏入绿草地之中,虽然头顶的太阳同样还是非常的火热,古公子他们却觉得平白降低了一点温度。
骆驼踏入草地,古公子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在草地上兴奋的打了个滚,侧卧在上面不动了。
“小娃娃,你疯了么!”
岩狮哈哈大笑着,笑骂一句,催着骆驼继续往草地深处前进,向导同样没有一走下骆驼。
雪月儿站在那望着古公子直笑,忽然看见向导他们继续往草地深处走去,用脚碰了碰古公子道:“古弟,起来了!九尺叔还在往里面跑呢!”
古公子尴尬的拍拍头皮,自嘲道:“咋乐糊涂了!哎呀,累死了,山姐,你拉我一把!”
雪月儿笑道:“我都累死了,腰都不想弯,你想害死我!”
轻伸变得灰黄的小手,费力的将古公子从草地上拉起,再费力的爬上高高的驼峰,催着骆驼慢慢追向岩狮他们。
同样是烈日悬空,进入了这草地之后的感觉,变得就是不一样。
有向导带路,古公子他们继续往草地深处赶着路,渐渐的,闷热的感觉又变得少了一些。当太阳再次沉落沙海,他们总算赶到了一片小水洼,旁边还有些怪异的树木,果然是叶片呈细尖刺状的占了多数,就算有的叶子呈狭长的形状,那叶子的表面也有层油膜似的东西。
一望见那片水洼,古公子热得就想跳进去,为这快烤熟的身子降降温。岩狮一把扯住他道:“小娃娃,你身上太热,现在可不能就这么跳进去,得过上一会才行!”
向导笑着点头道:“这时还真不能去洗浴,要不然同样要中暑。许多旅人并不清楚这点,也是难以走出这大漠的原因。”
古公子无奈,只有疲累的躺在草丛之中,任由岩狮与向导在搭着帐蓬。
从进入这大漠开始,他就没有搭过一顶帐蓬,倒是雪月儿在进来的第一天还有帮忙。现在,她同样累得动也不想动。
休息了近一个时辰,燥热的身体慢慢的降温,到平常状态,古公子却疲倦在卧在草丛之中,不想再费力爬起来去清凉一下。
岩狮与向导搭好帐蓬之后,休息一阵,才脱了衣服跳进去洗浴。
雪月儿望着那片水洼,同样想跳进去,却是男女有别,不敢当着这两个大男人的面去洗浴,哪怕是穿着衣服的。而如若只有古公子一人与她一起,只怕她早就跳了进去。
身上的衣服早被汗水湿透再晒干,干了又湿透,或是湿透被风干,已经变得硬硬的,穿在身上有些难受,更是咸用腥难闻。
等到岩狮他们洗完,钻入帐蓬之中歇息。
夜幕降临,周围变得有些灰暗,雪月儿才红着脸,硬着头皮,咬牙拉古公子一起去洗浴。
有了这片草地,还有这片水洼,古公子决定暂时就在这草地之中调养恢复,等缓过劲再继续进发。已经进入草地之中,岩狮也没有去催他们上路,反正预备的干粮还是非常充足的。
进入沙海的第四日,古公子他们就在这星绿洼歇息,岩狮从皮囊之中取出那些灰黄色的蝎子,还有两尾沙蛇,开始取毒配药。
除了第一次有岩狮招呼瞧得清楚,剩下的这些蝎子,还有两尾沙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抓来的,或许就是古公子在扮不倒翁之际逮来的。
古公子兴奋的在一旁瞧着,雪月儿虽然觉得有些害怕,还是同样睁大了眼睛在看,非常的仔细。
取过一个小瓷瓶,岩狮先抓过那尾二尺长的沙蛇,捏住了它的细颈,沙蛇张大了嘴乱咬,灰黄的身子缠上了岩狮的胳膊。岩狮将它的头靠近那瓷瓶,沙蛇张嘴猛咬,“咔”,轻微的一声响,它的弯牙紧咬在那瓷瓶口,几丝清液缓缓的就向瓷瓶流入。
只流了一点点,就没有了。岩狮换过另外一尾,继续让它咬上瓷瓶。
古公子摇头道:“这蛇毒怎么这么少!”
岩狮哈哈大笑道:“少?这点毒,毒死十个、八个你这样的小娃娃,那是绰绰有余的!”
古公子尴尬的道:“我又没说毒不死我,可是非常的少!如此少,如何够用?”
站在帐蓬口的向导摇头道:“还是这位大侠胆大,这种沙蛇也敢抓来取毒!我们瞧见了跑都还来不及!”
岩狮摇头道:“我这算什么,更有的江湖异士,带着这些毒虫贴身而藏,直接就让它们与自己的肌肤接触!”
“那他们还算是人么!”
雪月儿吓得将脸埋进古公子怀里。
“呵呵,那照你这小娃娃的意思,老夫也不算是人了!”
沙蛇体大量多,数量只有两只,很快就搞定了。剩下的那一大堆蝎子就有些头疼,不好抓不说,数量多得可以。
取它们的毒时,岩狮换上了一只小巧的银夹,手疾眼快的直接夹起蝎子的尾针,才用左手轻轻的捏着它的肚腹,将它的尾针刺入一片白色的细纱布之中。
渐渐的,那片纱布就变得灰黄湿润,浸上了少少的蝎毒。
瞧完岩狮取毒,不用上路,古公子并没有就此躺倒睡大觉,骑了匹骆驼在这将这片草地踏了个遍。
雪月儿与岩狮他们同样跟着他一起,并没有留在原地等候,免得这小子在这里迷路。
星绿洼的腹地之中,没隔多远,就会有一片或大或小的水洼,水洼旁边的草与矮小的刺树生更加青绿茂盛一些,其他地方就显得有些矮小稀疏。
大概,这也是它被称作星绿洼的原由吧。
在这绿洼之中,岩狮不忘收集上一些毒药与治伤健体的药材。上回他开出的苦药,虽然大部分是他的存药,还有大部分是他一路收集而来。
独行江湖的江湖好手,懂得一些药材是最起码的功夫,更不用说一些药材还与他们提升功力息息相关。
这时雪月儿学习的,也正有岩狮金刚不坏功的内功心法,对于那些刻意修练外体抵抗力的,雪月儿说什么也不练。让皮肤变得粗糙坚硬,那还不如让她死了算,岩狮无奈只有放弃,反正打赌也是他输了,不好强来。
在这星绿洼整整逗留了两日,将这片狭小的星绿洼踏了个遍,除了一些少得可怜的药材,没有任何收获。
有了这两天的歇息,古公子与雪月儿缓过劲来,开始了他们未完的旅程。
进入大漠的第六日的清晨,不用岩狮催,古公子与雪月儿就早早的起身,简单的啃过几块干肉,将帐蓬收拾好,跳上高高的驼峰,继续了未完的艰苦旅程。
这第六日,古公子与雪月儿的表现还好,没有再扮那不倒翁。
没有什么意外的走了整整的一天,岩狮的皮囊之中,又多了数只蝎子。
第七日,古公子与雪月儿就露出了疲倦之态,岩狮又收获了不少的蝎子,还有三条沙蛇。
第八日,驼群之中又出现了两个不倒翁,赖着不想动的情况再次上演。
第九日,古公子正在骆驼的双峰上左右摇晃着,忽然头顶风云变色,向导急道:“不好!马上要出现沙尘暴,快点将骆驼围在一起,然后躲到驼群之后!”
尖厉的催促声传来,古公子的瞌睡霎时飞走了,踉跄的跳下驼峰,岩狮已经眼疾手快的将他这边三只骆驼牵了过去。古公子在岩狮与向导的吩咐下,手忙脚乱的将驼峰上的行囊扯了下来,风暴未来,他们就忙得鸡飞狗跳,豆大的汗水密密的从本已经满是灰尘汗渍的身上流下。
有岩狮这高手帮忙,十三匹骆驼顿时全部拉到一起,向导一一喝斥卧倒在沙石上,鼻孔上的缰绳用一根手指粗的绳子紧紧的拴在一起。
围成的一个狭小的空隙之中,堆满了带来的货物,用一张巨网罩着。
岩狮密布汗水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以往的轻松,比以前六公主中暑还要焦急,他靠在一只骆驼之后,一手一个,紧紧的将古公子与雪月儿搂在他宽大的怀里。
瞧着刀枪不入的岩狮那焦急万分的脸,古公子一点也不敢轻视这沙尘暴,暗道上:“难不成这沙海之中的风暴也与大海之上的风暴一样?”
刚刚兴起这个想法,迎面而来风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大,那本来就灰雾滚滚的,立刻变得更加浓了,睁眼已经在灰雾之中瞧不清楚。
飞沙袭来,密密的盖了他们满脸满身,再被带走,又被被下一波灰尘浇满。
被岩狮紧紧的抱在怀里,古公子与雪月儿还是听到那风声越吹越大,扬起那一片飞沙砸落他们身上,触体生疼,都快被砸得麻木。
起初,狂风猛吹,只是带起大漠表面的那一层浮沙,翻飞而前。渐渐的,那沙一次被卷走的量越来越多,连豆粒大小的沙石也被卷飞砸落。
天空是一片灰黄的尘雾,近地面处,一层接着一层的灰黄沙浪,翻滚而前,还真像那大海之上的波浪翻滚而前。
终于,那风沙变得猛烈起来,狂风过处,黄沙飞扬,滚滚沙浪波浪一般的疯狂向前推进,原本还是一个小沙丘,瞬间就被刮得与周围同样的平坦。也有的沙丘较高一点的,风沙卷过,将它堆得更高了一些。
躲在一座小沙丘之后古公子他们,起初那些沙土砸落又被刮走,还没有什么事情。渐渐得就越探积越高,身子大半被埋进了沙土之中。
沙石那还有些烫的感觉,他们已经感受不到,而是被这风暴的凶猛吓到了,担心会不会就这样被这些沙土直接活埋,更担心还在没有命留着出去。
沙土没过他们紧紧低伏的腰背,再是脖颈,等到没过岩狮的脖颈之时,已经将古公子与雪月儿完全淹没。
沙石没过口鼻,灼热的沙石直往鼻孔里钻,呛得好不难受,心更加跳得快了,“砰砰砰……”似要将那瘦小的胸膛挣破。
渐渐的气闷窒息的感觉传来,还能够艰难吸到的,只有那带着灼热沙土气息的空气,非常的不好受,感觉每一个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来。
沙浪猛推,瞬间直接将他们淹没在这片沙海之中,连那岩狮的头颅都望不见,再过了一会,驼峰也淹没。
古公子霎时觉得呼吸不到任何空气,无边的恐惧遍袭而来,心中不停的道:“难道真就这样被活埋,惨死沙海?从此之后,再也不用担心会被那些武艺一流的江湖高手紧紧追杀!终于,还是要死了!”
渐渐的憋闷的真要窒息,在这一瞬间,古公子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头脑之中将那些以往的幸福与悲伤的事情,以比闪电还要快的速度,翻看了数张。
脑海画面飞转中,不知道翻看了多少张往昔的回忆,终于人事不知的昏迷过去。
狂风怒嚎,黄沙蔽天,沙浪滚滚,那座矮小的沙丘渐渐的被刮掉了半截,翻滚的沙浪直接将古公子他们的驼群埋没,踪影全无。
沙丘上刮掉一层,淹埋古公子他们的沙土就加深数尺,此涨彼消,慢慢的,那座沙丘变得与盖在古公子头顶的沙土持平。
狂风依旧,沙浪依旧,那沙浪依然一层层的往前推动着。已经不再是沙丘的沙土矮上下层,淹盖在古公子他们的头顶的沙土就削减了一层。
开始在往上堆,现在开始往下减,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淹没在沙土之中驼峰又出现在沙海之上,再是驼身,再是岩狮的头颅,向导的头颅,雪月儿的头颅,古公子的头颅。
黄沙吹掉了岩狮头顶的沙土之时,在狂风沙浪之中,岩狮轻微的颤抖了片刻。而那向导则没有反应,双手却死死的抓着骆驼的缰绳。
雪月儿与古公子同样昏迷不醒,岩狮在紧紧的在狂风之中抱紧了两个人,还能从他们的身上感觉到一丝温热,还有雪月儿那轻微的心跳,古公子却好似没有什么反应,岩狮的瞧不清的脸上眉头紧皱,恨不得就这么放下他的手试探一下。
可是,狂风依然,沙浪肆虐,躲在驼群之后尚且感到支持不住,哪敢轻易松手。
17
渐渐的,黄沙退过古分子的腰腹,大腿,小腿,他们这队驼群已经是成为沙海之中较高的所在。
紧摸在古公子身上的手,还是感觉不到什么脉搏跳动的感觉,衣袍摇被吹得摆不止的岩狮,眉头再次紧皱,心道:“这沙海再不停,这小娃娃真要断气了!”
一秒万年,说得就是岩狮此刻的情况。急切想救人,却是动也不敢动,只要他一松手,这两个小娃娃就要成为这前推沙浪的一部分。
岩狮此时不停的祈祷着这风暴快停止,就像他以前身陷敌群之中,心中不停祈祷一样的急切。
忽然,前面的骆驼被刮得晃了晃,想要起身,岩狮粗大的手掌紧紧的拽着那根缰绳,死死的往下压着。
关键时刻,还得他这铁塔似的不动金刚压阵。
这边刚刚压下,那驼群之中的网罩又被狂风刮得紧紧的,好似随时都有要被扯断。这网上的绳索,可是有双重的保险,不仅是绑在各只骆驼跪在沙土之中的腿上,更深深深埋入了原本沙土之中数尺。这一切,都是岩狮的杰作,身强力壮武艺高,就是好办事。
就算如此,岩狮还是不放心用脚往后轻勾,将那绳网的绳子带了过来,死死的压在下面。
狂风沙浪肆虐了数个时辰,终于,风渐渐的小了些,向前推动的沙也少了,直到只有片片沙雾飞扬而起。
岩狮喘了口气,顾不得擦拭身上灰尘,一把将两个小娃娃平放在沙土之上,先紧捏两下雪月儿的人中,等到她眉头微皱,顾不得她有没有醒,去救昏迷过去的古公子。
迅捷的轻搭他的脉搏,没有动静!
岩狮脸上顿时变色,将古公子头颅翻转,脸朝下,将他的嘴唇撬开,摇晃一阵,将许多灰尘抖了出来。再抓过随身带着的一只皮囊,打开了直接往古公子身上倒着,将那灰尘洗涮干净。
这一切的动作,只在刹那间就完成了,做完这些,他又翻转了古公子的身子,轻压他瘦小的胸膛,掀开裹脸的灰黄纱巾,以嘴度气给他。另外一只手,在他头颅各处不停的敲点着。
忽然,雪月儿悠悠醒来,躲在地上虚弱的歪侧了下脑袋,茫然的望着头顶已经变得微黑的夜空。
紧接着,那高瘦的向导也跟着醒了。他甩了甩昏胀难受的脑袋,望着岩狮在救治古公子,惊愕的张着嘴,手上机械的一松,将缰绳放了下来,像个泥塑一般爬了过来。
惊恐的问道:“这位公子没有事情吧?”
雪月儿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清醒了一点,忽然想了古公子,咬牙挣扎着翻身坐起,见岩狮双手如飞在仍然在古公子头上疾点。
古公子那张瘦小的脸已经变得苍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有的,只是那浓重的酒香味儿。
“古弟怎么样了?”
雪月儿忽然沙哑凄厉的尖叫着,一下就爬到了古公子的面前,抓着他的身子不停的摇晃着道:“古弟,你不能死啊!说好了要与我同甘共苦的,共游名山美景的,怎么能够就这样抛弃我一个人?”
岩狮手上不停,一把将她带倒在地,皱眉喝道:“目前生死未知,别来捣乱!”
原本虚弱不堪的雪月儿,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被他甩倒在沙土上,立刻就翻身坐了起来,又爬到了古公子身边,伸出了双手,却不敢再去摇晃他,两清泪断线珍珠般的滴落沙土,哀声道:“古弟,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你可不能丢下我一人!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
有岩狮这高手救治,向导在一旁帮不上忙,只有劝着雪月儿道:“这位小姐不用太担心,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应该没有问题的!”
雪月儿哭泣不止,双手停在半空,不停的重复着那一句话。忽然一下跪倒在地,抓起古公子的一只小手捧在胸前,不停的揉着,眼泪不时的滴落在他的手腕上。
一会将他的小手放在胸前,一会又贴在脸上,焦急的想要感觉到他的一丝温热,亦或是想将自己的温热传染给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盯着他苍白的脸孔,不停的哀泣着他要醒转过来,期望他忽然就会缓慢睁开眼来。
感觉古公子的身子还是柔软的,岩狮的动作就没有停,大手如翻飞蝴蝶一般疾点轻按,不时度过一口气过去?
忽然,雪月儿沙哑的叫道:“动了,古弟动了!他还活着,呜呜……”
雪月儿忽然抓着他的手往嘴里含着,温柔的轻吮两口,喜极而泣的呜咽着,浑然不觉他手上残留着碜牙的沙土。
有了眉头的轻动,有岩狮持续不停的敲按下,古公子忽然咳嗽起来,呛出一口灰黄的泥沙忽然眼睛一翻,又昏迷过去。
“古弟,你怎么了,不要吓我!”雪月儿吓亡魂大冒,惊问道:“九尺叔,古弟不会事的吧?”
岩狮一手摸着他的脉搏,一手置于胸前,缓缓舒了一口气,擦了把头上的汗水,微笑道:“没事了,总算捡回一条命回来!小娃娃不用太担心,让他休息一会就没事!”
雪月儿点了点头,灰黄中带着些白,掺着点泪水的脸上,眉头依然扭得差不多到了一块,握着他的小手置于胸前,望着古公子小肚子的微微起伏着,呼吸声细弱,她的脸上才终于带上一丝微笑。
岩狮与向导喘了口气,脸上带着侥幸的笑容,不顾自身的疲劳与伤痛,奋力的的扒着覆盖在行囊上的沙土。
岩狮先将饮水与干粮翻出,递给雪月儿道:“小娃娃,别看了,先恢复一点体力,到时别两人都变得像路公子一样。”
雪月儿望着古公子道:“我不想吃,我要等古弟醒来一起吃!”
见她不接,岩狮将那皮囊丢在她身边,继续扒拉出帐蓬,趁着天色尚未全黑,先为自己搭上顶帐蓬再说。
手上动作不停,岩狮继续劝道:“小娃娃,你想照顾你的古弟,先得将自己的身体照顾好了,才有力气帮他。如若你将自己弄得与路公子一样,那说不定就得将你们两条小命丢在这大漠之中。”
轻柔的为古公子将身上的沙土拂落,雪月儿哽咽着道:“可是,我现在吃不下!不见古弟醒来,我没有心情吃!”
岩狮叹道:“这小娃娃命还真好,有你这傻丫头这般照顾!不过,你现在不吃可不行,就算为了你的古弟,你也得吃。因为他说不定就会变成第二个路公子,更要你细心照顾了。”
雪月儿点头道:“对,古弟还等着我照顾呢,我可不能先累垮了!”
雪月儿抓过一袋清水喝了两口,望向古公子道:“古弟,你现在一定渴得厉害了,快睁开眼来喝口水吧!”
古公子依然紧闭双眼,微弱的呼吸着。雪月儿无奈的只有将水袋放下,抓过一块干肉慢慢嚼着,两行清泪挂在面颊之上,不时往下滴落,在柔和的月光之下泛着微弱的白光,显得那么可怜,又好似有些神圣。
岩狮摇摇头,走了过来,一把将古公子抱起,让他的小头枕在自己腿上,抓过一只皮袋,挤出一滴清水滴落在他的嘴唇中。
古公子自然的吞咽了几下,岩狮又滴落了一两滴清水。
雪月儿忽然拍着自己的脑袋自责道:“对啊,这办法我怎么没有想到?真是笨死了!”
岩狮道:“先前时机未到,如若先告诉你这娃娃,说不定你就会将他噎死!”
雪月儿脸色不红不怒,小声道:“九尺叔若仔细说清了,我还是会照办的。”
岩狮望也不望她,摇头道:“只怕未必!你还是快点吃饱了,好好休息,别一下就多出两只病猫,老夫就算本事再大,也难你们带出这片大漠!”
雪月儿不再说话,闷闷的啃着干肉,咬牙在吞咽着。眼睛还是没有移开过,望着望着,忽然眼睛微闭,缓缓身后倒去。
岩狮大手疾伸,轻轻的带住她,让她幸免摔倒沙土。小心的将她抱进一顶帐蓬,细心的为她盖上了厚毛毯。望着她苍白清瘦的脸上,眉头紧皱,岩狮摇摇头,轻叹了口气小心的走了出来,继续喂着古公子喝水,干肉是没有办法喂的了。
岩狮虽然不像他们一样,经历了这场沙尘暴,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痛,他还是感到神困力乏。喂了古公子喝了些水,瞧着他今夜只怕是不会醒来,一把抱起他放在雪月儿一个帐蓬中,才钻回自己帐蓬睡觉。
第二日清晨醒来,岩狮钻进雪月儿的帐蓬,只见她一只小手搭在古公子身上,两人睡得正香甜。古公子进去是什么模样,现在还是什么模样,瞧是被场沙尘暴累得惨了。
清晨气温适宜,正好赶路,岩狮顾不得那么多,轻轻的叫醒了两人,连古公子也弄醒了,催他们去吃东西。
要不然,多留在大漠沙海中几日,只怕他们真得将小命丢在这。
雪月儿费力的爬了起来,古公子却艰难的睁开眼,迷糊的望着岩狮,虚弱的道:“九尺叔,我想睡觉!”
岩狮淡淡的道:“你现在想睡觉的话,说不定你就会永远睡在这大漠之中!快点起来吃东西了,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别学那路公子的!”
雪月儿也劝道:“古弟,你向来坚强,该起来吃东西了,别让我小瞧你!”
“可是,我还是想睡觉……”
……
岩狮来火了,一把将他从毛毯之中拎起,像拎着一小鸡般的拎出了帐蓬。
雪月儿紧张的跟在岩狮后面,心疼的道:“九尺叔,你别这样提着,古弟身子正虚着呢!”
岩狮不理她,一把将古公子掼在皮垫之上,直接就将他掼倒在那皮垫之上。雪月儿赶紧冲上去将他扶了起来,抓起干肉与葡萄酒递了过去。
古公子接过葡萄酒猛灌几口,一咬牙,硬着头皮嚼了两块干肉。
等他咬掉第二块干肉,岩狮与向导已经将帐蓬行囊收拾好。岩狮望着古公子那虚弱的样子,一把抓起他放在自己向前,扬鞭策驼,继续未完的旅程。
躺在岩狮怀里,古公子非常虚弱的道:“九尺叔,要是再照以前那样不停的往前疾奔,只怕不用多久,我就会变成一堆枯骨,化为黄沙!”
“你小子就这点出息?给我老实坐在怀里,默运功诀恢复,可不许装死人!”
“唉,我这是自讨苦吃!”
古公子无奈的端正了姿式,趁着早上的气息尚属清凉,强提精神调养恢复着。虽然成效不大,但好歹比他独自一个坐在驼峰上,还得担心会被摔下驼峰担心,无法运功强些。
日出天边,爬往中天,气温渐渐的又升高了,古公子靠在岩狮的怀里,感觉到有些闷热,内心烦躁,已然无法运功调养,两人的身上不时的冒起了密密的汗珠。
古公子叹了口气,停止了运功,咬牙苦挨,两瓣没有血色的干燥嘴唇,下半边已经带着两个鲜红的鲜红的牙印,那些干涸的血迹好了又破,流出来又烤得干了。脸上本就苍白无力的神情,渐渐变的更加颓靡。
岩狮也无奈,两人同坐一骑是更热,可这小子现在虚弱不堪,让他一个坐一骑,就算不摔死,每次摔下之后费力爬上高高驼峰,也得累死。
雪月儿同样感觉非常的有些虚弱,好歹十年的武功底子还在,多了些内力的支撑,咬牙在坚持着。那苍白的下嘴唇,同样有着鲜红的牙印。
在这炙热的太阳底下,汗如流水,永远不干,也不会滴,多在半空中就蒸发成空气。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岩狮不得不在中午时分搭上帐蓬,暂时歇息一下,眉头皱得更加的皱。照这样的速度走下去,谁知道还会不会遇上第二阵沙尘暴。那时,只怕这个鬼精灵的瘦小娃娃,也是无计可施,将命留在这黄沙之中。
闷热烦躁的时刻,可不能强行运功,那是得不偿失的做法,更可能让他走火入魔,将小命丢掉。
古公子现在变得虚弱,赤身躺在帐蓬之中,却没有像以前一样翻来覆去的难以安睡,反而睡得像个死猪。那瘦小的身上,仍然是汗水不断。
两人在一起时的温度多少要高些,雪月儿虽然非常的担心他,也没有与他同在一顶帐蓬歇息。
只歇息一两个时辰,日头稍偏向沙海边缘,岩狮就催着赶路,一把提起迷糊的古公子上了高高的驼峰,继续向前赶路。
等到日落沙海,气温变凉,岩狮他们开始下来歇息。迷糊的古公子被岩狮用数种方法强行刺激清醒,逼他服用了一些苦涩的药丸,还得让他坚持吃掉一些干肉才让他入睡。这种状态,运功打坐,还是免了,还是让他等到明早精神好些再来。
雪月儿这会儿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偷懒,就算累得全身快要虚脱,啃过些干粮后,坚持运功调息数周天,方会入睡。
18
接下来的数天,经过一夜温热适宜的良好休息,古公子早上稍微显得精神一些,直到太阳初起时,有岩狮护持,还会强提精神运功调息。日出之后不久,不得不中止当前动作,渐渐返回了他那霜打茄子的原形。
奇怪的是沙尘暴之后,雪月儿这几天再没有出现在驼峰之上左右摇晃的情形,原本已经有些消瘦脸上,再次日益消瘦,紧皱的眉头没见舒展过。瞧着这两个小娃娃的模样,岩狮无奈摇头,但愿剩下的日子还顺利。
古公子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在这炙热的沙海之中,稍微精神一点,片刻又复蔫蔫然,而且还是蔫着的情况占多数,却没有再变得虚弱一些。这情况让紧皱眉头的雪月儿,心中暗自欣慰一点,不停的祈祷他们能够安然走出这可怕的沙海,就算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或许是她的祈祷有用,接连数天,古公子的情况一直就这么不好不坏的吊着。
岩狮有了他这个负担,除了偶尔会跳下去抓上一只沙蛇之外,对那些细小的蝎子不再感兴趣。
进入沙海的第十七日,也就是沙尘暴之后的第十一天,远处忽然夺来十数匹骏马,后面飞扬而起一阵黄沙烟雾长龙。
雪月儿虚弱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悦,她曾听向导和岩狮说过,只有在靠近城镇边缘的地带,才会有人骑马奔行,在沙海之中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如今看到了一个马队,也就证明前面不远处就会有一座城堡什么的在等着他们。
雪月儿望着那队向着他们疾奔而来的马队,脸上的神情益发的兴奋了些,暗道:“他们是来特意来迎接自己的么?”
前面那高大清瘦的向导语调有些结巴,惶恐的道:“不好,遇上了沙鹰堡的强贼!”
岩狮眉头一皱,手上皮鞭飞甩,将数十匹骆驼聚在一起,叫雪月儿站在自己身边,吩咐向导呆会只管躲在一旁不要动,任他们抢夺物品。
马队远远的飞奔而来,渐渐的能够清晰的看见他们身上衣袍上绣着一只神骏的灰黄色的大鹰,也许就是他们所说的沙鹰。
那队马贼一路哇哇怪叫着打马疾奔,一手高扬着雪亮的奇形弯刀,偶尔一两阵强烈的反光射来,刺眼生疼。那群人很快就来到了岩狮这群驼队而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领头一个神情彪悍,面色凶恶阴鸷的精瘦汉子哇哇怪叫一阵,其余的汉子跟着哄笑起来。
向导心惊胆战的为他们翻译道:“他们说:这队肥羊四人带着一大群骆驼穿行大漠,竟然只带了一个护卫,这位病蔫蔫的小子未免太笨了些!还是说,他们的护卫已经被风沙掩埋了,真是天助我也,送上门来的肥羊!”
“他们说:赶紧将驼群与货物,还有身上的贵重物品,统统交出来,然后带上三匹骆驼与粮食滚蛋。要是敢留一点,将血溅沙海!”
岩狮现在抱着古公子,行动不方便,不好上前冲杀,就这么坐在驼峰之上,冷冷的望着这队马贼,什么话也不说,等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见岩狮他们不动也不说话,只有向导在翻译他们的话,马贼们一楞不再笑了,神情变得狰狞起来。为首的那个汉子哇哇怪叫一阵,向前一挥手,立刻就有五、六人紧紧的逼向岩狮,其余的去牵骆驼。
这时,那向导吓得抱头瑟瑟发抖,不用他再翻译,岩狮他们也懂他所说的大意是什么。
在岩狮冷眼旁观中,那群马贼牵过数匹骆驼,而后,才将岩狮与三人围在中间。那向导早有岩狮吩咐,在那马贼的一声喝斥之下,立刻吓得滚过一边,担心的远远望着这边。
那强贼首领先向雪月儿招招手,白色面巾中露出的两只眼睛尽带邪恶之意,示意她过去。就算那黄沙掩面,从她的神情动作可以瞧出来,她仍然是一个处子之身,虽然相貌差了些,也是一个不错的享受。
雪月儿神情紧张的紧挨岩狮身旁,吓得身子不自然的抖了抖。虽然她有武艺在身,可是经过这半个多月穿越沙海的折腾,早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连勉强站着都是艰难,哪里还能够对付眼前的十数个马贼。
见雪月儿不动,那马贼又是哇哇怪叫一阵,旁边的那群马贼又是一阵哄笑,笑意之中尽带银邪。
雪月儿又羞又怒,低垂了头颅。
放肆的笑过一阵之后,首领收起银邪之色,对着岩狮哇哇怪叫着,示意他将身边的行囊交出去。
岩狮冷然不动,首领愤怒的又是哇哇怪叫一阵,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只得抓出一块银子,示意他将这东西交出来。
岩狮还是像石雕一般端坐驼峰,那首领一楞,哈哈大笑起来,叽哩哇啦的一阵,旁边的马贼跟着哄笑起来,高扬了雪亮的马刀,开始慢慢逼近岩狮。一个个的眼神之中尽是嗜血的激情,很期待一会能够见到鲜血飞溅而起染红黄沙的情景。
他们起初之所以会想留下人命,只是不想做杀鸡取卵之事,得留着肥羊慢慢宰。对于胆敢反抗之人,又有了不同的对待,那就是让他们血溅黄沙,杀鸡儆猴!
远处,那向导惶恐的高声劝道:“三位贵客,还是将银子交出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小命要紧。”
岩狮诧异的回头望了他一眼,逼近了面前的马贼停止了逼近,再次向他招了招手。
古公子在岩狮怀里迷糊的醒了过来,费力的去解挂在驼峰上的一只皮囊。岩狮一楞,一把将皮囊抓起,向他们的首领抛了过去。
为首的马贼一把接过这飞来的皮囊,提了提,感觉非常的轻,再晃了晃,脸上的带着狐疑之色,叽哩哇啦的怪叫一阵,摇头将皮囊打开,向着手掌倒着,瞧瞧究竟是什么宝贝。
远处的向导惶恐的闭着眼睛,不敢再往这边看。
东西出来了,黄黄的,还会动!首领的眼神忽然圆睁,满是惊恐之色,原来这些东西竟然是蝎子!
蝎子一落入那首领的手掌,就乱蛰几下,霎时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在这沙海之中响起。那马贼首领两手乱甩,将那些蝎子尽数抛了出去,皮囊也丢得远远的,不停的惨嚎着。那手掌之上竟然还有一只蝎子紧咬不放,首领怒气上升,一掌拍去,“啪”,将那只蝎子拍成了一滩肉泥。
拍死了蝎子,马贼首领狂怒冲着那群吓傻了的手下大吼几句。
那群马贼呼啸一声,扬起雪亮的马刀向着岩狮当头砍下,有意避开了雪月儿。
古公子在岩狮怀里虚弱的争辩道:“喂,我们贵重的东西已经交给你们了,怎么还要来乱砍人的!”
神情紧张的雪月儿被他逗得忍不住噗哧轻笑,岩狮乐得哈哈大笑道:“这一路还算没有白费功夫照顾你这小娃娃!跟着你这小娃娃一起,还是非常有趣的嘛!”
向导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心道:“就算你们是特意来寻这些毒物,把它们当成了宝贝,也不用这种方式丢过去吧,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听到后面两人的笑声,他顿时明白,这位虚弱的小公子哪里是无心,分明是有意捉弄这群马贼!真是弄不明白,自己都快要被弄得虚脱,还有这份胆子去戏弄马贼,难道他对这岩狮真有信心,还是说人小无知,胆大包天。
那位首领迅速的从随身携带的东西之中抓出一只瓷瓶,弄了点药膏搽在手掌心。这时听到雪月儿的噗哧轻笑,自然清楚是这虚弱不堪的调皮小子有意在耍他们,只露出的两只眼神变得更怒了些,阴沉的要低出水来。
冲着马贼们再次叽哩哇啦的怪叫着,催马向着岩狮身旁的雪月儿抓来。
那群马贼快速下劈的马刀本来想将岩狮与古公子两人乱刀碎尸的,闻言强行改劈为削,改变斩向古公子的刀势,用力过猛差点将自己也带下马来。
“扑……”
不管是那些直接猛砍而下的雪亮马刀,还是那些强行变更方向的马刀,无一例外的在没有沾到岩狮身子的情况下,就被他那无形劲气激荡而回。
砍得猛的,还差点反斩到自己的额头,死力的抓紧了刀柄才险而又险的避免了这当众出丑的反斩,身上,已经惊出了细密的冷汗。
迎面更有几人,被岩狮直接用手抓住马刀带下马来,有几人还挨上了岩狮一掌,像断线风筝一般,远远的抛跌在灼热的黄沙之上,半晌没有动静。
麻烦来了,遇上了绝世高手!
马贼们神情大变,叽哩哇啦的怪叫一阵,赶紧向着身后撤去。
马贼首领尚未反应过来,抓向雪月儿胳膊的瘦长爪子,在临近之际,才瞧见岩狮大发神威,神情陡变,抓势丝毫不停,继续闪电般的抓了过去,比先前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望着马贼首领瘦长的枯爪疾速抓来,雪月儿面色大变,无力侧身的闪避。
“嘶……”
一声裂帛之声响起,马贼首领的爪子将她的胳膊上的布片抓裂,她雪白的胳膊上,瞬间多出了五条清晰的血痕。
马贼首领一楞神之际,没有想到这娇滴滴的小丫头竟然还会武艺,如若不是旅途劳顿,只怕还能够轻松的避过这一招。
一抓不凑效,带回半路的抓势,手腕原处一抖,复又向前捞去,速度更快更猛。只两抓,就扣住了雪月儿那雪白的胳膊。
柔软嫩滑,手感非常的不错!
被马贼首领扣住无胳膊,雪月儿羞怒交加,浑身乏力,惊叫道:“九尺叔,救我!”
火花电闪间,马贼首领已经抓出两抓,将雪月儿带入怀中。而岩狮正在乱抓那群马贼砍来的马刀,击掌将带过来的马贼拍飞。
稳重如山无人能匹,拍掌无影的速度可不是他的擅长,他反身后望时,雪月儿已经被马贼首领抱入怀里,得意的呼哨一声,打马狂奔而去!
少女在怀,马贼首领变得兴奋起来,向手下叽哩哇啦几句,当先拍马而去。
剩下的马贼立刻分出数人,疾冲向被岩狮拍飞沙土上的同伴,腿夹着马鞍上,侧身斜捞,大半身子下探,将地下的伙伴捞起,动作潇洒飘逸至极!
另有数人不舍的牵过那数匹骆驼打马疾奔而去,同时不停的回头观望,希望岩狮会去救人,不会顾及这边。
“九尺叔,快去救人!”
古公子本已虚弱不堪,这时焦急成分,眼一闭,昏迷过去!岩狮神情大变,抱起昏迷的古公子,从驼峰上腾空跳向一匹无主的马匹,拍马疾追马贼首领。
那马贼首领一女到手,得意洋洋的不时回头冲岩狮呼哨着,将刚才那锥心之痛忘却。在这片大漠,他要想逃跑,凭着那高超娴熟的马技,又岂是鲁莽的岩狮能够追上的。
雪月儿落入马贼之手,焦急沙哑的惊呼着,两手无力的后推,急欲挣下马来。
马贼首领瞧着她那娇怒无限,无力的徒劳挣扎,感觉大为享受,两手放空,不用抓缰绳,直接在雪月儿全身上下乱摸着,首选那两座高耸的山峰。
“啊哟!”
忽然马贼首领将左手抽了回来,疼得他豆大汗珠冒了出来,直吸着冷气。色欲攻心,期待的柔软是感觉到了,却把刚刚被蝎子蛰伤的掌心给忘了。
马贼本来右手轻捏着的,这时愤怒的加大了力气,用力的的一捏。
“啊!”
雪月儿虚弱沙哑的惊叫一声,双手无力的去推他那只精瘦的手爪。那只手爪却是分毫不动的在她双峰之上继续大力按着,按得她又痛又酸又麻,更加的羞怒,脸皮烫得有如火烧,直想就这样死了算。
“恶贼,快点放下人来,饶你不死!”
岩狮愤怒的大吼着,催马疾追,却是越追越远,远远落在马贼首领后面,急得他满头大汗,徒然咆哮如雷。
远远避开岩狮的马贼们乐得尖声呼哨,将刚才的受挫丢过一边。
岩狮怒道:“恶贼子,有种你就不要停下来!”
他越怒,旁边的马贼越乐,呼哨不绝于耳,在大漠之上带起两道滚滚黄龙。
被马贼首领抓住,那一只瘦爪来回不停的捏着两座山峰,雪月儿感觉又酸痛,又麻痒舒服,身上更加软弱无力。
“嘶……”
忽然又是一声布帛碎裂声,雪月儿两只雪白浑圆的双峰直接暴露在空气之中,迎面疾风吹来,辣辣生疼。
“啊!”
雪月儿又是一声更尖厉的高昂惊叫,身子一个激灵,快怒昏的头变得清醒了一些。
“嗖!”
一声轻微响声在这嘈杂的声音中响起,乐得魂飞天外的马贼首领哪里会注意到。
“啪!”
马贼首领忽然一楞,感觉手上一痛,有液体沾上胳膊,不敢置信的抬起手放到面前,竟然看到了血!
“砰!”
马贼首领刚看见自己胳膊上的血,立刻变成了木偶,从马上抛跌而下,砸在黄沙上,溅起一片灰尘,一动不动的躺在那。
19
马贼首领摔落马背,骏马疾奔,雪月儿双手腾空,身子不自然的被带得后仰,摇晃一阵,差点跟着摔下马来,紧急的起身伏在马背上,哇的哭了出来。
这一下,异变突起!
原本得意忘形的马贼首领变成了木偶摔落马背,独留虚弱的小女子独坐马上。两队人马不知觉的停了下来,楞楞的望着眼前这一幕,眼中满是不敢相信的眼神。
岩狮只一楞神,打马疾奔而前,关切的问道:“小娃娃,你没事吧?”
雪月儿抬头望了岩狮一眼,哭道:“我没事!”
一阵微风吹来,感觉胸前与胳膊一热,低头一望,自己那两雪白的双峰暴露无遗,满脸通红,羞得伏低了身子。
岩狮摇摇头,一把脱下自己湿透的宽大衣服丢在她身上。雪月儿无力的把宽大的衣服裹住身子,仍然微伏着身子,不停的啜泣着。
岩狮无奈的劝道:“没事了,没事就好!”
望向躺在大漠的马贼首领,愤愤的骂道:“这可恨的马贼!你等着,我去将他的头颅扭下来。”
雪月儿才想起这事,抬头咬牙道:“可不能这般便宜了他,得将他手脚筋挑了,让他在这大漠之中自生自灭!还得将他命根切了!”
说到最后一句,她不自觉的又低下了头,脸红过耳,觉得在岩狮面前说出这般话,实在太知羞!
以前怒废了那该死的店小二时,是和李浩在一起,那倒没什么,这时在长辈面前,又是另外一回事。
岩狮不放心的抱着古公子一起跳下马,抓起那柄寒铁匕首,向着马贼首领走去道:“就照你说的办!”
“这位大侠,手下留情!”
向导在后面惊恐的叫道,他的身后远远的跟着一群惶恐不安的马贼。
岩狮抬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继续走向马贼首领道:“留什么情,对这种恶贼当斩草除根!”
“杀不得!”向导急劝道:“马贼们说愿意将东西尽数归还你们,另赔偿百两纹银!”
岩狮道:“不稀罕!”
向导急冲而来,抱住岩狮道:“杀不得,真杀不得啊!”
岩狮有些怨恶的望着他道:“为什么杀不得?怕他们来报复你?你干脆跟着我们走算了!”
向导摇头道:“不是这个,前面就是他们的领地沙鹰堡。好汉敌不过人多,大侠一人可能无事,可是这两位公子小姐就不一样了!一轮箭射来,还不要了他们的小命!”
岩狮怒道:“他们敢,如若他们敢再伤这两个小娃娃一根毫毛,老夫挑了他的老巢!”
向导摇头道:“那岂不是两败俱伤!挑了又如何?他们纵马驰骆驼往大漠一逃,你有通天本事也奈何不了他们!”
岩狮停手皱眉,暗想好像真有这个可能。这该死的小娃娃,不老实的跟着自己练功不算,还连带自己的缚手缚脚的。
立刻,一位马贼惶恐的牵着他们那数匹骆驼过来,并掏出了一些临时凑来的碎银子,向着岩狮连连作揖。
雪月儿虚弱伏在马背之上,怒道:“不能这么饶过了他,管他那么多,先废了他再说!”
岩狮摇头道:“小娃娃,出门在外,可不能这般意气用事,多竖一敌,就多一份阻碍,以后很有可能就寸步难行。”
雪月儿皱眉道:“可是,谁又能保证他们救回这万恶的贼子之后,就不来报复我们呢?”
向导道:“这点小姐尽可以放心!他们虽然品行不端,常年在大漠之上打劫过往商旅,却是言出必行,没有食言的。再说这位大侠武艺盖世,他们也不可能为了你们两人,将自己大好的基业舍弃是吧。”
“可是”
向导冲向那马贼叽哩哇啦了几句,那马贼皱眉的思索一阵,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阵。
向导回过头道:“这位小姐,你将这位首领弄醒,你有什么要求,尽可以向他提,瞧瞧他答不答应。”
雪月儿扭头道:“我不想和他言语。”
她羞怒憋屈的伏在马背之上,再也不望他们这边。
向导无奈,只有望向岩狮。
岩狮皱眉道:“如若他不答应,又该如何?”
向导双手一摊,无从回答。
岩狮思索片刻,对雪月儿道:“小娃娃,将解药拿来吧,瞧老夫能不能从他身上讨些好处作为陪礼。”
雪月儿迟延片刻,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支小瓶子丢向岩狮。
那边的一众马贼顿时放下大半担心,紧张的望着这边。
岩狮抓过向导的手掌,倒出一些药粉在他手心,向那边指了指。
向导惶恐的凑到马贼首领身边,抓过那被洞穿的胳膊,将衣袍掀起,将药末敷去,再撕下自己身上的一块布料为他包扎好。
片刻,马贼首领悠悠醒来,挣扎着坐起,迷茫的望向向导,叽哩哇啦一阵。
两人对话一阵,马贼首领望向岩狮与伏在马背之上的雪月儿,眼神之中带着些恼怒,艰难的点了点头。
岩狮开口道:“我要这大漠这边的一些稀缺药草,还有那些蝎子等毒虫,你这家伙刚刚将老夫好不容易抓来的蝎子全部放跑了!”
向导对马贼首领又是一阵言语,马贼首领脸上神情一松,想也不想的就点头答应。
起身向着岩狮右手抱心行礼,叽哩哇啦一阵。
向导翻译道:“他说:作为陪礼,他们一定尽快将药材备齐,各式药材与毒虫包大侠满意!”
那位马贼首领说完,又向着雪月儿跪拜行礼。
“无意冒犯到这位小姐,当真是罪该万死!还能得到小姐的海涵,十分感谢!”
“我对小姐那神秘暗器十分感兴趣,如果愿意,愿以黄金百两,玛瑙一箱,钻石五颗,夜明珠两颗,珍珠项链一条交换!”
说到这里,向导满脸诧异的神色,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岩狮不奈的道:“哪有这般啰嗦!这太阳毒辣的,烤得都快成了人干,咱们快点赶路出了这大漠再说!”
向导忙将这话说了,那马贼首领连忙点头,叽哩哇啦一阵,直接向着他刚刚骑来的马匹作了个请的姿式。
岩狮也不客气,抱着古公子翻身上去,催马疾奔,连后面的骆驼群也不用看了。
马贼首领接过手下牵来的一匹马紧追而前,讨好的跟在雪月儿身边,不时点头哈腰陪礼。
雪月儿恼怒的道:“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向导有结心虚的将话语翻译了,那位马贼首领并不生气,嘻笑着紧跟在她身边,又是微笑轻语一阵。
别说,虽然听不懂,嗓音听来还不错,磁磁的,和在唱歌一般。
向导带着些兴奋的语调道:“他说:如果愿意,阴吉尔愿意娶这位美丽的姑娘为妻!”
雪月儿怒哼一声,理也不理他,恨不得再给他一针,让他乖乖的闭嘴。
岩狮摇头代为解释道:“这位公子的好意只怕是要落空,这位姑娘只对这小娃娃感兴趣,你就别再劳神。”
向导翻译后,阴吉尔愕然的打量一阵瘦弱昏迷的古公子,神情激昂的叽哩哇啦一阵。
“怎么可能!这小公子还未成年,如何能够俘获姑娘的芳心?太不可思议了!”
岩狮笑着摇摇头,这话解释起来还真费劲,被这火辣的太阳炙烤,他可能这份闲情。
见没人理,那位公子叽哩哇啦的叫个不停。自有向导为他翻译过来,不外乎是不可思议的感叹,以及赌咒发誓会对雪月儿好。
雪月儿伏在马背上,捂耳而行,几次都差点震下马来,恼怒的瞪了马贼首领一眼道:“再不闭嘴,让你再次变成木偶!”
向导吐了吐舌头,小心的将话翻译过去。
马贼首领一楞,摇摇头,果然闭上了嘴。忽然打马追上雪月儿,与她并驱齐驾,满脸兴奋的神情,饱含深情的望着雪月儿。
雪月儿瞪了他一眼,懒得再理他。虚弱得不行,连骂他的力气都没了。咬牙打马疾奔,数次剧烈的震动,都险些将她甩下马来。
惊得阴吉尔在后面大呼小叫着,提醒她要小心些。
疾赶数个时辰,终于在日落之前望见了前面有一座沙城,阴吉尔兴奋的大声呼哨着。岩狮他们稍微松了口气,心想总算走出这大漠了。
走得近了,能够瞧清那座沙城的轮廓,再近些,能够看清那城堡前的题字,是一些奇形惨状的异族文字。
向导道:“这就是沙鹰堡了,也就是阴吉尔公子的盘。”
到达城前数十丈处,阴吉尔撮唇作哨。立刻,堡中奔出十数匹骏马,马上彪悍的汉子穿着清一色的灰白色衣服上绣着土黄色的沙鹰,只露出的两只眼孔精光灼灼。
这队骑客整齐的分列两旁,空出了通向城堡的大道,坐在马上,右手抚心躬身行礼,叽哩哇啦的一阵。
猜测也是是恭迎阴吉尔归来之词。
阴吉尔叽哩哇啦一阵,手掌平伸向岩狮与雪月儿,似是介绍他们三位。
“他说:这位是刚刚从大漠那边过来的大侠,有刀枪不入的神功;这位是拥有天仙一般漂亮的姑娘同样绝技在身;还有这位,呃,这位小公子,机警聪明!”
那群骑客听得神情大动,眼神之中尽是崇拜之意,以同样的礼仪向岩狮致礼。
“他们说:观迎三位侠客来到沙鹰堡!我们对大侠的神功颇为景仰,希望能够一睹绝世风采!”
岩狮不置可否,冷冷的在阴吉尔讨好的神情之中,当先向着沙鹰堡奔去。
大漠宽广,若干年前,他可没有来过这小小的沙鹰堡,并不知道这边的具体方向地址。
眼前那些沙土堆砌的城墙,颜色还是非常的新鲜,应该只是就近修建堆砌而成,年份不会超过两年。
进入城堡,街道之上人流稀少,与以往经过的城镇差不多。在这种大漠之中,地广人稀,只有在一些大城之中,才会有内陆城镇那般川流不息的人群。
岩狮望着向导道:“哪边有客栈?”
向导向前面指指:“前边不远处就有!”
这进城的地带,与其他地方相反,并没有店铺,直走了近百丈的距离,才有稀疏的房屋散布,奇怪的是看不到任何店铺招牌。
向导引着岩狮,向一间较宽大的土屋指去:“那就是旅店。”
岩狮催马向前,阴吉尔忽然一把抓过他的马缰,叽哩哇啦一阵。
“他说:贵客来临,怎么能够住旅店,还是去我的府邸住着舒爽得多。”
雪月儿无力的道:“我们还是住旅店吧!”
向导与阴吉尔一阵叽哩哇啦。
“他说:姑娘不必生气,他不会再骚扰到姑娘的。若姑娘住进他的府邸之后还是觉得非常的不满意,也可以回来住的。”
岩狮点头道:“好吧,客随主便!”
雪月儿担心的道:“不会有什么事情么?”
岩狮微笑道:“如若他们真起什么歹意,你就算住在旅店之中也能够害到,又何必费力请咱们去府邸呢?正好有免费的住处,可以为你们节省些银子!”
雪月儿有些哭笑不得,六公主走之后,给了他们大把的银票与那两位侍卫带来的银子,只要他们不花天酒地的,哪里还缺这东西。
向导与阴吉尔嘀咕一阵。
“他说:这位大侠说得不错!他当然是诚心诚意的请三位去府邸歇息,算是陪礼。”
阴吉尔与岩狮平行,策马缓行,来到了一大气的府邸之前,牌楼之上雕着那只霸气的沙鹰,还有一些怪异的文字。
这府邸与一般的沙土屋不同,差不多尽是用一种灰白色的长方巨型岩石砌成,这在大漠之中算是难得一见的所在。
进门,是宽敞的练武场,两旁的刀架之上放着弯弧形的马刀,长枪等兵器,形状俱与他们那边的武器不同。这边的讲究一些圆弧状的美感,与那边中规中矩的武器不同,有些武器好似随意打造出来。
练武场尽头是一只巨型的沙鹰石雕,神情凶猛,振翅欲飞,雕得非常的生动传神。
更有些奇怪的是,从大门到练武场尽头,竟然没有一个守门的护卫。
或者,别人不敢到这来放肆,那些先前来迎接他们的汉子,就是守门的护卫,护卫着整个沙鹰堡。
沙鹰雕像之后,又是一道门户。门前站着两个彪悍的守卫,右手抚心躬身,向阴吉尔行礼。
阴吉尔向一位侍卫吩咐几句,那名侍卫立刻小跑进去。
进门,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大殿,前面,是一座华丽的沙鹰王座,竟是以纯黄金打造而成!大殿两侧墙壁雕刻满了怪异的图案,有异兽的,有沙鹰捕食的,有马队驰骋大漠的。墙壁之下,是两排数十个黝黑矮木凳、木桌。
“这是沙鹰堡的会客厅与会堂。”
王座之后,左右各有一个通道,阴吉尔带着岩狮他们继续向里走去。
一阵叽哩哇啦的观迎之词,迎面走来一个高瘦精壮的中年男子,脸带微笑,身上穿着件金黄色的沙鹰袍子,金光一闪一闪的,耀得眼花。一头炫丽黄发,没有蒙纱巾的长方脸上,一双蓝眼睛神光湛然,鹰钩鼻,嘴微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