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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看那人背向自己,似乎没有防备的意思,心中正在犹疑,却见那人转过身来,用冰冷的声音说道:“李浩!别来无恙啊!?”
李浩听那人叫起自己的乳名,心中顿时一动,凝神注视着这青年,只见他眉间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又仔细的端详了这人的容貌,顿时恍然大悟,大声叫道:“你是韩山福!”
落日余辉将江面上点染的更加迷醉,两人乘着一搜渔家的游船,徜徉在这江面之上。
李浩坐在船中,呆呆的看着韩山福负手站立在船头,想起往日孩提时期在仙霞山上的生活,那些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如今却是物是人非,心中不禁凄凉起来。
忽听山福淡淡的说道:“你知道么,当日我拜别姑母,独自一人来江湖中闯荡时,也是这般矗立在船头。”说着提起手中的酒葫芦,昂首痛饮了起来,随即转身将酒扔向李浩。
李浩伸手接住,也豪饮了几口,沉吟了片刻,便低声的问道:“这些年你去了哪里,自从仙霞村被屠戮后,我在那清虚谷时,也曾让师兄们在江湖中寻找你的下落,但却一点音讯也没有”
山福依然望着那远山落日,淡淡的说道:“李浩,你可知道我父母是怎么惨死的么?”
李浩大声说道:“都是那小明王做那逆天之事,山福,你明知是这明王府所为!怎么还与他们纠缠在一起!”
韩山福回过头来,凝视了李浩片刻,对他说道:“我如今叫做韩冰儿,是离天宗门下的弟子,你多年前相识的那个韩山福,早已经被你害死了!”
李浩睁大了眼睛,猛地朝韩冰扑了过去,顺手便是一拳,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脸上。韩冰被这一拳击中,嘴角顿时留下血来。
李浩揪住他的胸口大声喝道:“你说什么!”韩冰仍旧冷冷的看着他,也不还手,良久才开口对李浩说道:“怎么,你这么激动,难道我说到你心中的痛处了么?”随即将李浩揪住自己的手打落在一旁,望着李浩的眼睛冰冷的说道:“当年若不是你整日做那痴心妄想,勾搭你那玄乙门中之人,小明王怎么又会去仙霞山中?村中的人们若不是被逼问你的下落,我父母又怎么会惨死当场!?”
李浩跌坐在一旁,低着头沉声说道:“不,凶手怎么会是我,怎么会是我”说罢举起酒葫芦,昂首便痛饮起来。
韩冰看着李浩在船中黯然伤身,便转身向船舱内走了进去。不一时,船家摆好酒菜,韩冰坐在船舱中,将李浩叫了进去,神情仿佛轻松了许多,微笑的说道:“今日我们兄弟相逢,暂且将那些恩怨放在一旁,我们把酒痛饮!”说着捧起酒坛,将李浩的酒碗斟满。
李浩默然无语,双手抱起海碗一饮而尽。韩冰也跟着干了。
韩冰向李浩说道:“这些年来,除了失去父母之外,我并没有感到绝望,相反却炼就了一身的本领。”
李浩问道:“你是如何拜到离天宗的门下?我曾听闻师傅说起,离天宗与玄乙门本是同门分支,虽说多年不曾来往,却相互也没有什么摩擦,不过因为这明王府之事,才卷起纷争来。”韩冰便把当日在深界寺中遇到方宦殊与卧牛道人的事情诉说给李浩,原来那方宦殊与卧牛道人都是离天宗的门下弟子。
韩冰饮了一口酒,对李浩说道:“我不瞒你,我那掌门师伯早已视你玄乙门为眼中钉,这次只是找一个借口来拔除罢了。”
李浩大声说道:“那明王府的老王爷根本就不是我解师伯所杀!这里隐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难道你们掌门就这般不济,任由背后的人将两大玄门玩弄在手掌之间?!”
韩冰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说道:“江湖上的事,本就纷乱不清,也不是你我二人的能力所能阻止的。”说着伸出右手,冰冷的说道:“我的血海深仇,早就已经划好,与我有怨之人,一个也不能逃脱我的手掌心!”猛然间抬起头来,看着李浩。李浩只觉得在他眼中放出一股寒意,刹那间沁透自己的心底。
二人沉没了半晌,李浩开口说道:“若是你觉得当初是我的原因害死了你的爹娘,那你现在便在此地斩杀了我,我绝无二话!”
韩冰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酒碗,往那船头走去,却见这小舟漂流在江畔上,恍若孤叶浮游在茫然的混沌中。他望着那空中的朗月,淡淡的说道:“也许冥冥中早有注定,这也是你我之间的宿命,今日我们把酒相对,明日过后,便是各自的敌人,”说着弹指于江面上,平静的江中蓦地惊起一道澜柱,水面上也波动一层层的涟漪。继而说道:“你若觉得能力挽这江湖中的狂澜,便付诸行动吧。但愿我最后的对手能是你!”说罢抽出巨剑,御剑乘风而去。
李浩呆呆的在船中怔了半晌,将船上的几坛酒都饮了下去,早已经酩酊大醉,便蜷缩在船舱中,昏沉的睡去。
翌日返回商船中,众人见他一夜未归,不免为他担心起来。落雨更是心急如焚,忽见李浩无恙的归来,心中的沉郁这才释然。李浩对船上的茅山兄弟说道:“我们返归伏羲宫,此处甚是凶险,不可再久留。”裂山客忙叫手下转掌帆舵,往忉利山的航道上驶去。
一路上落雨见李浩默默不语,闷闷不乐,便关切的询问,李浩轻轻的摇了摇头,崔久保在一旁看了,打趣说道:“这小子昨夜不会是遇到了那山狐女鬼,被摄取了魂魄吧?”落雨便在一旁扯着久保的耳朵,久保大声求饶:“雨姐姐手下留情,久保不敢再胡乱说话啦!”
李浩听他一说,也笑了起来,心中的阴霾逐渐的散去,便伸展手臂,向那船头上走去。
却见那裂山客与寒山叟在船头交谈,便走过去询问道:“二位大哥,我多年未归师门,这些年来玄乙门中可有什么较大的变化?”
那寒山叟捋着胡须,对李浩说道:“近年来那玄乙门中,麟凤辈出,真是门庭若市,人才济济啊!我与你那宋师兄乃是过命的交情,只是老儿我没有他那般通天彻地的手段罢了。呵呵呵。”
李浩想起当年为护宗平,被打下山崖一事,心中便惦念起师兄与师傅苏年生来。也不知师傅出海归来,有没有寻见自己的双亲,心中更是焦急万分,恨不得马上便飞到伏羲宫去。便拱手对寒山叟二人说道:“请两位哥哥暂且照顾我那两个姐弟,我如今归心似箭,只好先走一步了!”
说罢便乘上飞剑,往那江面中飞去。只听身后裂山客隐约的喊道:“请少侠放心,我等一定将这二位平安的送回伏羲宫去!”
却见他御风飞行,两岸的苍翠山影飞速地向身后掠过。为了保存丹气,李浩用手持了一个遁水的法门,那江面上忽然跃出无数只飞鱼,李浩收了飞剑,往其中一条较大的身上踏了上去。顿时意气风发,脑中的阴霾一扫而光。沿着江岸,李浩还隐约的记起当年送别师傅离开伏羲宫时的情景。想起师傅苏年生用道法戏弄那些道童,不禁莞尔。顺着这熟悉的江道正向前游弋着,行了半日,忽见江中前面有一处偌大的船舫,船上装饰的花红粉玉,似那富家小姐所乘坐的游船。
李浩正看着出神,却听一声怒喝:“江中有妖人来袭,快快保护小姐!”只见船中一个道士装束的青年男子向李浩这边喝道,随即精光一闪,一柄金杵向李浩这边抛将过来。
李浩看这金杵飞旋,便知道此人乃是多年前那伏羲宫中的道童金机子,数年过去,早已长成大人了。李浩正要表明身份,却见那金杵罡风大震,比多年前的威力足足涨了有十倍之多!
李浩忙从那江鱼中飞起,出剑想击落那金杵,那金杵却猛然间暴涨起来,宛似那齐天大圣的金箍棒一般延伸的巨大非常!瞬时将江面横住,向李浩扫打过来!
李浩见他金杵厉害,便催动真力,飞剑与那金杵搏杀起来,那金杵虽说巨大,却不似飞剑灵活。只看那剑气将这金杵紧紧缠绕住,凌烈的剑光瞬息万变,锋锐的剑气逐渐的削减那杵身,那巨杵被飞剑削的金屑纷飞,最后只剩下数尺来长。
金机子一看自己的宝器受制于他的飞剑,便慌忙催动法诀,想要收回金杵。却见李浩早已收了飞剑,伸手将那金杵夺在手中,大声说道:“童儿莫要惊慌!我先替你收了这仙家宝贝,到时自然奉还!”原来李浩想到当年在伏羲宫中,这金机子那时候的盛气凌人,如今不同往日,金机子比他的年龄还要大上几岁,他便有意折辱这个师侄一番,灭一灭他的气焰。
谁知金机子一见自己的法器被人夺去,便对船中大声喊叫:“小姐小心,这妖人十分了得!”
却听那船中一个女孩的娇嗔声音说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在伏羲宫附近的江中捣乱!”
李浩听这女子说伏羲宫在这不远处,心中大喜,正欲催动剑体御行而去,只见那女孩从船舫中走出,见李浩丝毫没有理会自己说话,便恼怒的说道:“江上那臭小子!你当我不存在么?”忽然举手便是一道红光向李浩射杀过来!
李浩见那红光飞的急促,简直比自己的飞剑还要快上数倍!心中大骇,惊讶这一个幼小的女孩,却怎么剑术如此了得!急忙使出御水术,暂时落在江面出剑抵挡。
那红光宛似游龙般与李浩的剑光缠在空中,江中光华大盛,只把李浩的剑气吞没于红光下隐没不现,连江面上也顿时被这血红色的剑光所笼罩住!
李浩抵挡了一阵,眼见不敌,想收剑遁走,但无奈自己的剑身被那道红光所缠,居然不能召回!那金机子在船舫上看了,立刻得意洋洋的叫嚷道:“你这妖人!怎么不威风了?遇到我家小姐,你便做那缩头乌龟状了吧?哈哈!”
正在危机时刻,却见那道红光解了绕在李浩剑身的缠缚,飞速的往岸边的一处堤柳下纵去。李浩连忙收剑,向那柳下凝目望去。
只见那树下站着三十多岁的女子,腰间挟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剑匣,那道红光便是往那匣中隐了进去。李浩心下好奇,却听那女子运息说道:“倩儿,你又将我这赤霞珠偷去四处游玩,你难道忘了如今门中的情势么!”声音内气十足,语调颇有不满。李浩便觉得此人丹道深厚难测,只单单的闻了她这一声话语,便觉得耳中嗡嗡作响。
那女孩听了,便大声回应道:“娘,今日我若不是携带那赤霞珠,我与师兄险些被这妖人所害!”
李浩听了便气恼,心说天下间的女子多半不讲道理,是你们先出手,才逼得我回剑自卫,怎么却又说成我要加害你们了?
那岸中的女子听罢,忽然挥手便是一招,顿时几道凌厉的剑气旋舞着向李浩这边飞射过来!
李浩见那些剑气快如闪电一般,便催动体内的破体无形剑气防卫,那些剑气眨眼便飞射到李浩身边,江面上骤然响声大作!“铿铿铿铿”接连几声骤响,才没了生息。
李浩脸色泛出阵阵青白,身周也是一片青气围绕。顿感身心疲惫,丹元耗竭。刚才若不是全力运息来抵挡那女子的剑气,恐怕便要碎尸江中!他便是在那灵龟岛中,与那九曜神尼对练时也不曾遇到如此强劲的气劲!
那女子看了,脸上现出差异的神色,便高声询问道:“灵龟岛上的九曜神尼,你却怎么称呼?”
李浩在江面上喘息,良久方回答说:“我乃白发道人苏年生的弟子,九曜便是我师叔,也算是我的授业恩师。”
那女子惊异的看了他半晌,开口说道:“原来你竟是李浩师弟!?”
李浩见那女子远远的站在岸堤上,早已认出这人。这女子便是夏侯商的三弟子乐心慈。而那船舫中的女孩原来却是她的女儿,当年李浩离开伏羲宫时,那女孩不过十一二岁左右,如今却也出落的亭亭玉立。
乐心慈见原来是自己的同门师弟,心下歉疚。便大声对女儿喝道:“还不将你师叔载上岸来?!”
那女孩与金机子听了,心中虽说不忿,但碍于乐心慈的脸面,还是将李浩载到船上来了。李浩见那女孩生的粉面桃腮,甚是可爱,简直与她母亲生就的一模一样,也是个美人胚子。便不好意思的向她说道:“原来是心慈师姐的爱女,李浩方才失礼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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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机子在一旁撇了撇嘴,那女孩见李浩英气勃发,面容俊雅,心中也暗自欢喜,但嘴上却强硬,冷冷的说道:“即是同门师叔,招惹本小姐的事情就算了,不过若是你到了那伏羲宫中,仍旧这般随性,便有你苦头吃,哼!”说着将脸扭在一旁,不再理会。
只见乐心慈纵身上了船舫,随即与李浩坐下聊了起来。李浩问道:“心慈师姐,我师傅与师伯他们都无恙吧?”
乐心慈说道:“家师与苏师叔一切安好,当年你被那胖道人庆音子用那盘龙锏打落山崖,我与师兄们都难过了一阵子,后来九曜师叔在灵龟岛中,用那雪头鸢传递消息,我们才知道你在岛中随她老人家修学,真是可喜可贺。”
李浩想起宗平,便询问道:“我那宗平师兄如今又在何处?”
乐心慈回答道:“当年宗平师弟用那铜铃将金机子他们震倒在地,道人们都以为是是那玄乙门中解魔人的门下,这才大动干戈。而后经过查实,那铃儿只是平师弟天生所带之物。如今他随师兄们去了其他的州府行事,暂且不在宫中。”
李浩望向那伏羲宫的处所,情绪起伏不定,想到快要见到离别多年的师傅,心中便激动了起来。船又行进了半晌,终于来到伏羲宫后山的所在之地。
李浩看当年那些寥寥的房屋,如今也扩建成了后山防卫的重地,许多道人在那里忙碌着,见到乐心慈携着女儿归来,都上前一一问询。又见她们带着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也都略感奇怪。
李浩随乐心慈往那伏羲宫中走去,过了后山,经过当初皮横被囚禁的地方,又隐约的看到自己当时跌落下山的处所,心中不由得慨叹非常。
不多时,来到了伏羲宫的大殿广场,只见那广场上黑压压的满是道人,远远望去,一个身着绛紫道袍的老者与一个普通装扮的白发老人正在那指挥演练,李浩眼中不禁湿润了起来。忍不住扑过去大声叫道:“师傅!是孩儿回来了!”
那白发老者正是苏年生,一见李浩不禁惊讶,随即呵呵笑道:“原来是我那李浩孩儿,你何时归返中原的?想煞为师了,赶快起来,让为师我好好瞧瞧!”苏年生近年来自从在海外寻找炼剑的神金归来,便是在自己的清虚谷中清修道家的养生法门,胸中早已不萦于物。但一见李浩无恙的回来,也是激动万分。
李浩跪倒在地,擦了擦眼中的泪水说道:“孩儿这些年一直在灵龟岛修道,心中无时无刻不想念师尊与师兄们!如今李浩回来了,便自再也不离开师傅身边,甘愿侍候师傅一辈子!”
苏年生也是感慨万分,随即说道:“天下事本就如此,分分合合,聚散无常,他日你有你的因缘造化,为师怎么又能束缚你在身边一辈子呢!你回来便好,快快前来拜见你师伯!”
李浩向夏侯商跪拜问安后,夏侯商明知他与解轩辕相交甚深,虽说心中不满,但表面也不便发作,如今大敌当前,玄乙门正是用人之际,便将李浩扶起,几人往那火麟殿中休息去了。
苏年生询问了李浩这几年的修学情况,便点头说道:“虽说那九曜师妹不是我玄乙门中人,但从我那恩师论起,也不算外人了,你能受业于她,也算是幸事。”
李浩说道:“临行前,九曜师叔曾经嘱咐孩儿,玄门道法,天外有天,希望我将来能采众家所长,将玄门法道光大与本门中。”
夏侯商听李浩这样说,便不屑的说道:“那九曜虽说是我恩师的独女,但她生性古怪,所学之道法却又多是佛门中的道法,哪能与我们正宗的道教门庭相提并论?等除却了离天宗那一众旁门左道,我与你师傅便好好的指点你一二!”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音,守在门前的道童进来通禀,原来是谢经云知道李浩归来,便急忙前来探望。众人在殿内交谈了半晌,才散了去。
傍晚时分,苏年生将李浩叫到伏羲宫中的水榭林中,两人踱步闲游。苏年生对李浩说道:“今日为师有很多话要与你畅谈,只是你师伯在旁,不便多言,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便没有那些顾忌了。”
李浩开口问道:“孩儿心中不解,为何我入门多时,你与这伏羲宫中的师兄都没有提及我解师伯呢?”
苏年生迈着脚步,上了一处亭阁的台阶,示意李浩坐在石凳上,对李浩说道:“这是本门中的一件大事,也是玄乙门中比较隐晦的悬案。”
苏年生看李浩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便继续说道:“原本我同门兄弟有三人,便是你解师伯与夏侯师伯。我们拜在我师尊火麟真人的门下,开始相处的也算融洽。”
“后来随着我师尊老迈,这掌门之事,便在他心中开始踱划开来,那时我师尊心中早已有了人选,便是你那解师伯”
李浩不解的问道:“那如今的掌门为何却是我夏侯师伯?”
苏年生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那时玄乙门中发生了一件惊惧之事,有人发现我那师娘惨死在这伏羲宫的寝宫内,而我师兄夏侯商亲口向众人保证,看到了你那解师伯手刃师娘于此,众人也是将信将疑,你解师伯那时游侠于江湖之中,仿佛根本就不知晓。”
“我师尊将他召回宫中,大声逼问于他,你解师伯只是闭口不应。你那夏侯师伯又出来与他当面对质,他也是声色俱厉,大声向夏侯说道:‘你若觊觎那掌门之位,我便拱手向让与你!何用这般陷我于这大逆之地?!’
我师尊听他说的无礼,自己还没退位,门下徒儿便因此事大起干戈,便一气之下动手惩戒了你解师伯。你解师伯天生叛逆,在防卫时运功抵抗,竟然将我师尊震成内伤,我师尊便将他赶出玄乙门,永不许他回山!”
“若干年后,我一次曾在江湖中与你解师伯相见,也曾问及此事,他对我这个师弟还是亲昵有加,绝口否认是自己当年戮杀了我师娘,后来我师尊因为伤心至此,便一蹶不振,几年后便仙逝而去,留下一个独女,便是你那九曜师叔。”
“几年前,你解师伯在江湖中,偶遇玄乙门的大弟子陆星羽,两人惺惺相惜,酒后你解师伯便将此事向你陆师兄诉说。你陆师兄又是性情中人,以为当年是你夏侯师伯为争夺掌门一事陷害于解轩辕,便回山质问自己的师尊,你师伯一气之下,便将他赶到后山思过,谁知他从此销声匿迹,隐默江湖”
李浩听闻师傅与自己畅谈了这些,沉思了良久,便回答道:“我与九曜师叔离别之时,她就曾嘱咐过孩儿弄清这里面的因由缘起,我与解师伯相处多时,想是夏侯师伯不会高兴,但解师伯为人光明磊落,不似那奸邪极恶之人,更不会做那屠害师门之事。而且那明王府的王爷与许多江湖中的剑侠,都不是葬与他手,这背后定是有一个深于阴阳(阴阳家:先秦时期的一个流派,以谋略之术见长于世,苏秦,张仪等辈皆出自当时谋略大家鬼谷子门下)谋略的操纵之人作梗,想引起我玄乙门与江湖的纷争!”
苏年生叹道:“本来修道之人,道法剑术只是附庸,归元体道才是究竟,无奈世人皆舍本逐末,自碎家珍,奈何啊奈何!”说着望了望天色,起身对李浩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宫去吧!”
李浩与师傅往那伏羲宫中行去,李浩忽然问道:“敢问师傅出海归来,有无寻到我的父母双亲?”
苏年生呵呵一笑,对李浩说道:“你那父母如今隐住在江浙一处,目前平安无事,为师已经将你入玄乙门之事告之,他们让你安心学道,为世间多做善事,他日为师便与你一同前去拜往,你可放心了吧?”
李浩大喜,知道爹娘一切无恙,心中忽地想到一事,便询问道:“李浩直至如今也不解那隐遁灵符,是如何将我爹娘传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在岛中学剑之时,九曜师叔也不曾相授。”
苏年生正要回答,却忽闻伏羲宫方向传来阵阵紧促的撞钟声,神色便略微的变了变。李浩问道:“这钟声是怎么回事?怎么响的如此急促?”
苏年生说道:“这是玄乙门人遇敌的征兆,看来门中有大事要发生,我们马上回去看个究竟。”便同李浩飞步往那伏羲宫去了。
一抹夕阳火烧似的在天边映衬着,李浩与苏年生快步赶回伏羲宫中,那火麟殿里已经是灯火通明,夏侯商身着黑色道袍,威严的坐在正殿之上,只见殿堂内两边早已站满了各处前来相助的剑侠。
这些人都是玄乙门的故知旧交,有的还是生死相契的仙侠盟友。那夏侯商在大殿之上忽地起身,向坐下的众人沉声说道:“天下玄门各派,皆与我玄乙门相交甚好,如今那左道离天宗勾结明王府,想与我玄乙门一争高下!老儿不才,相约各位前来,同除邪孽,共襄武林!!”
只听殿中的众人顿时噪声鹊起,大声喊着:“同除邪孽,共襄武林,同除邪孽,共襄武林”
白慕容从殿旁的一侧走到众人前面,挥手示意大家肃静,朗声说道:“半个时辰之前!我门中子弟在别处传来急讯,在西华山运送我玄乙门中财宝的半路,遇到那离天宗与明王府的伏击,还望各位剑侠能施与援手,不吝相助!”
这时在殿中走上前来一位中年男子,大声说道:“我君师要愿率白莲门下弟子,为夏侯真人赴汤蹈火,铲妖除魔!”其他各门众人也都纷纷的走上前来,要前去相助玄乙门一臂之力。
李浩见人群中,那茅山五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达玄乙门中,便四处查看落雨,只见一个高挑的身影在一处角落,李浩急忙闯过人群走了过去。
落雨回头见是李浩,微笑着说道:“我正四处寻找你,却不知你在什么地方。”
李浩低声答道:“我方才与师傅去林中谈话,不知你们已经到达了,”又见落雨身着男人的装束,俨然已经是一个翩翩公子了。便好奇的说道:“你怎么这般打扮?”
落雨笑着小声说道:“怎么?你嫉妒我这身装扮,把你李少侠比下去啦?”
李浩正要答话,却见久保在人群的一旁走来,也压着嗓子低声说:“雨姐姐恐怕女子装束多有不便,于是就在那茅山五友的船中找到一套公子的服饰。我若是女子,便一定倾心于这位貌若潘安的美少年的风貌之下。”
李浩与落雨听他又开始打趣,便不禁莞尔起来。却听白慕容又高声对众人说道:“如今我玄乙门中大弟子不在门中,我白某便是夏侯真人的首座弟子,愿与诸位前往,一解同门困厄!”
谢经云在一旁走过,对白慕容说道:“二师兄,如今伏羲宫中就只有你与三师姐在此,若是连你们二人都离开此处,倘若大敌来攻,又有谁来保护师尊他老人家?实在是凶险异常,小弟虽说不济,但愿代师兄前往!”
白慕容沉思了片刻,便开口说道:“经云,此事要请示师尊他老人家,不然我实在担心你这次前往那西华山中。”
二人便上前禀告夏侯商,夏侯商点了点头,说道:“虽说我伏羲宫中天下剑侠无数,但事务也实在是繁冗许多,慕容若在宫中,还能替为师打理一番。此次便让经云前去,不过你不若其他的师兄们道法高深,一定要多加小心!平安的将你皮横师弟带回!”
谢经云跪倒在地,大声说道:“请师傅放心,徒儿定不辱门声师命!”
众人商量了多时,决定谢经云与那白莲门的君师要,凤仙门的门长凤三娘等人一同前往。李浩担心谢经云,便对落雨与久保说道:“你们在这伏羲宫中等我,我与谢师兄一同前去救助皮横师兄!”正要转身离去,只见落雨抓住他的衣袖,凝视着李浩道:“等一下!我与你一同前往!”随即流露出深情的目光来,李浩微笑了一下,点头答应。
久保在一旁多嘴道:“有这共患生死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崔久保呢!李浩!我也一同与你前去!”
李浩看着二人,心中生出莫名的感激之情,三人便一起往殿中走去,向夏侯商禀告。夏侯商沉思了片刻,便看着身旁的苏年生,苏年生点头说道:“李浩虽是刚刚出道,但能为本门出头遣力,也是一桩好事,算是当作历练自己了,你们要多加小心,与经云一同去罢!”
谢经云领着众人来到一处偏殿中,只见那偏殿当中甚是宽敞,简直比那方才的大殿相同大小,只是这里只有几个年迈的道士,分坐在角落中低头诵经默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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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看那殿堂中间摆着一行行的蜡烛,显得甚是诡异,那蜡烛俨然摆出一种阵法的形状,交错之间穿插出一副五芒星的图案来。李浩看了心下大奇,便询问起谢经云来。
谢经云答道:“此是我门中的传运神界之术,与那隐遁符的道理是一般无二的。这些道人都是门中多年专修灵符阵法的仙士,他们在此地做法,便可将我们在这芒阵中传送到遥远的山川河岳,但仅限于中原之地。我当年送你那隐遁符也是如此,他们在百日之中加紧行持,才方修得一张灵符,所以那隐遁符是玄门中紧急中的法宝,颇为难炼。”
李浩听了,心中大骇这玄门道法实是神奇灵异,便与谢经云等人站在那五芒星光之中。李浩忽觉自己的手被身边的人紧紧的抓住,抬头看去,却是落雨在一边含笑。落雨低声道:“我怕一会传越到那远处,与你一时分散开。”李浩心中一阵激动,便更加用力的紧握住她的手。
久保看了,便走到李浩身边,也伸手抓紧李浩的那一只手顽皮的说道:“久保天生胆小,一会也要李少侠照顾。”几人又是一阵开心的大笑。
只听谢经云说道:“诸位要凝神运息,我们即刻便要随这五芒阵去那西华山中,往诸位一会切莫慌张,我们都要平安归返!”便示意那些道人做法。
众人只觉得耳边咒语喃喃作响,脚下恍惚中便觉得不稳,李浩与落雨几人险些摔倒在地。刹那间天昏地暗,宛若身躯漂流到那浮游的天际中一般。众人正觉得飘飘欲仙时,突然觉得雷声大作,一个个都摇摇欲坠,李浩直觉耳边一声霹雳闷响,便懵了过去
过了多时,直觉脑中疼痛欲裂,便挣扎着坐在一旁,却见置身一处山野崖边,落雨与久保跌落在一旁昏迷不醒,谢经云与其他人早已不知去向。心中正在犹疑中,看远方隐约有灯火闪烁,便以为是深山中的农户,于是起身走到落雨和久保身边,双手分别抓住二人的腕中气脉,往二人体内输送真气。
片刻,落雨与久保都惺忪的醒来。落雨抚着疼痛的脑袋,懵懂的问李浩道:“这是什么地方,谢大哥他们呢?”
李浩答道:“我醒来时便已置身此处,想是有人在另一处做法来破坏我们传越,也不经云师兄他们是否安然无恙。”
崔久保起身向远处望去,对李浩说道:“看那远处,似是有农户人家,我们往那边走过去问问。”李浩扶起落雨,三人向那灯火处走去。
走了多时,来到一处涧桥前,直觉得阴森冷穆,寒气逼人。那点点灯火,却是桥上漂浮的燃烧的咒符灵箓。久保大声嚷道:“奶奶的!这是什么他妈鬼地方,难道我们来到了奈何桥了不成?!”
落雨连忙让久保噤声,随即细声说道:“想是此处附近,定是有修道人在此做法,我们要多加小心,万不可中了敌人的诡计!”
三人正要往那桥上走去,却听李浩将两人拦下,低声说道:“你们俩先在此等我,这桥中有些古怪!”便往那桥头踏了上去,忽然桥下黑压压一大群飞蝠跃起,李浩躲闪不及,被其中一只沾到了衣袖,却见那衣袖裂成两片,手臂也被划出血来。不禁心中大骇,便回头大声说道:“你们小心,这飞蝠双翼上蘸有剑气!”
落雨急忙与久保俯身于地,那些飞蝠旋舞着又往地上扎去,落雨运行内息,御气成壁,护在久保与自己的身前。谁知那飞蝠却也不惧,有的飞蝠撞在那气壁之上,顿时殒命,但越来越多的飞蝠飞速的冲向二人,落雨渐感内息不支,马上那气壁便要被这群飞蝠冲破!
只见久保在怀中摸出一物,用力往地上杵去,那东西噼里啪啦大声作响,落雨只觉一片臭气袭来,忙捏紧自己的鼻子,大声说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如此臭气!?”
久保看那越来越多的飞蝠飞到那东西近处,顿时被震的昏厥碎裂,便得意的坐起身来,对落雨大笑道:“这便是我在灵龟岛中偷学尼姑师傅的道法,自己改装成的混合虾蟹弹!怎么样?还够劲吧!?哈哈哈!”
李浩在桥的另一侧爆射剑气,那桥底好多飞向落雨二人的飞蝠都被他挡在了剑气之下,碎为齑粉。不多时,已经将那些飞蝠绞杀的干干净净。
回头见二人无恙,便大声问道:“你们还好吧?”落雨气恼的起身一边向桥头走来,一边说道:“死还死不了,只是被那混蛋险些熏成了臭鸡蛋!”久保在她身后跟过来,用力的踩着地上的蝙蝠,莞尔的说道:“什么人这般厉害,能将这剑气符锁在这些蝙蝠的翼膀上!幸亏我崔大侠施动法器,好险!”
崔久保口中自言自语,一边往桥上走来,忽然衣襟沾触到那桥中漂浮的灵符,登时双眼露白,神色枯槁,呆站在原地再不能向前一步!
李浩正与落雨在桥头等他,一见久保这般模样,心中大叫不妙,便慌忙上前查看。落雨正要伸手将久保身上的灵符揭下,只听李浩在一边大声喊道:“千万不要触摸!”
落雨听他这声喊叫,便停下了手,不解的望着李浩。李浩将桥边一只在地上挣扎的蝙蝠,往久保身上贴了过去。那蝙蝠一沾到久保的衣襟,马上收拢肉翅,两爪倒吊在久保的臂弯上,双眼泛白,竟与久保的情势一模一样!
落雨看了,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焦急的对李浩说道:“看来这施用玄符之人,道法甚是高深,久保又被这东西夺取魂魄,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浩深思了片刻说道:“先不要着急,我想只能寻到那施法之人,找到解符的法门,才能够将崔大哥救回!”
说着起身将久保抗在肩上,往桥的另一处走去。落雨看他身触灵符,但却安然无恙,心下大奇。
李浩说道:“又不能把崔大哥独自扔在这里,若是遇敌,那可当真危险的很,我只有运行内息,将破体剑气暂时防护在身周,这符气自然不能侵害与我。希望在找到施符人之前还能坚持下去!”
李浩扛着久保,与落雨过了木桥,二人往远处望了去,只见影影绰绰的山间远处,似乎有一座庙宇,那庙宇看着甚是冷清,门前挂着昏黄的两盏灯笼。
落雨在一旁小声说道:“看情形此处不是常人所驻之地,这荒山野岭,哪会有正经的修行人在此地建庙修行呢。”
李浩与落雨正要往那庙中走去,突然天空中浮现出一连串的鬼火玄符来,二人慌忙俯身在山坡的一侧噤声观看。只见一个身着黑袍的老婆婆,提着一盏深绿色的罩灯,从庙宇的一旁树林中飘了过去。只听那婆婆凄厉的向那庙中叫道:“神猪门的废物出来!”
只见那庙门突然破碎开来,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形巨肥的壮汉,那人个子不高,但生的甚为魁壮,脑袋上长有五六个凸出的肉包!一眼望去犹如地狱里闯出来的鬼怪一般骇人!
那巨汉也不答话,在庙门的一处的柴草边,猛地张嘴一喷,那堆柴草瞬时便燃起火来。那巨汉搬来几块巨石,在上面似乎烧烤起肉食来。
那婆婆看了,顿时大声嚷道:“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吃人肉?敌人在半个时辰之前,便早已经过那穿越界门,闯进我们的领域来啦!!”
那巨汉将手中那肉烤熟,张开大口咀嚼着,吃的津津有味。对那婆婆说道:“那庙中的女子怎么办?我一会若是腹中肌饿,还想要将她拿来做宵夜烤来吃呢!”
那婆子听罢大惊失色,对那肥汉说道:“晁荼寺!你若是吃了这女孩,那山中的铁狱头陀非把你扔在那乌王鼎中煮了喂狼不可,趁这里暂时没人闯入,你马上与我在山中寻找敌人去!”
那肥汉晁荼寺听了,只好将手中剩下的熟肉放在一边,那婆婆又凭空跃起,往那林中飞去。那晁荼寺看似身材笨重异常,但一瞬间便钻入那林中,速度之快,委实惊人!眨眼便没了踪迹。
李浩见她二人离去,便起身将久保放下,对落雨说道:“你先在这里看护崔大哥,我先去那庙中查看一番,稍后便回来。”
落雨急忙将他拦下,看了看李浩说道:“一定要多加小心!”李浩点头,随即飞身而去。
李浩来到那庙宇前面,站在方才那婆婆与晁荼寺所在的地方,见那里一片燃烧的痕迹,地上扔着半截人的手臂,李浩看了心中大惊。刚才听那婆婆说那肥汉吃人肉,自己以为是骂人的话,谁知这晁荼寺却是真的拿人的手臂在这里烤来吃了。
李浩慌忙将头转过去,腹中一阵恶心。忽然听到庙中有人轻声的**了一声,便悄悄的走过去观看。
只见破败的庙宇门内中间的神案上伏着一人,李浩走进去凝神一看,不由得羞得满脸绯红。原来那神案中躺着一个浑身**的女子,那女子背后满是纹身刺青,看上去似乎年纪不大。
李浩忙脱下外袍罩在那女子身上,正要将那女孩叫醒询问,忽听门外有脚步声走来,忙闪身躲到那神像后面,将气脉闭住,安静的观看。
却见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身后似乎跟从着一个灰白的身影,那身影甚是模糊,看着不免令人毛骨悚然。只见那男子往四处看了看,自语的说道:“我当那头野猪将早已这女孩做了果腹之物,想是那药师婆子将那肥猪叫了去,才留下这女孩独自在此。”
说着回头向身后的灰色影子说道:“你稍安勿躁,我一会从这女孩身上给你弄些吃食,填了你那如山一样的肚子罢!”随即在身上囊中拿出一柄一尺来长的钢针,往那女孩的腿上刺了去。
那女孩似乎略感疼痛,又是一声动人的轻吟,不一时,那男子便接了满满一碗的鲜血,回身给那白影,那白影见了鲜血,便饕餮的在一旁**起来。转眼间便吸的一干二净。
那女孩似乎更觉身体不适,便略微的侧了侧身,将李浩披在她背后的衣袍不免掀了开,那中年男子看那女孩春光乍现,顿时呆呆的站在那里,半晌才开口说道:“想不到这丫头发育的这样美丽,难道今日是我胡不违该遭此艳劫么?哈哈哈!”
伸手便向那女孩的胸前摸去,却听他身后的白影在一旁哧哧笑了起来。那胡不违停住手,转身怪叫道:“你还在这里干嘛?难道要看老子在此表演霸王硬上弓不成?赶紧滚出去!”
那白影听了似乎很惊惧,便向庙门外退了出去。只见胡不违又**笑着将手伸向那女孩,忽然一声爆响,只见从神像后面跃出一个青年男子,顿时惊的呆在一旁,随即恼怒道:“你是哪里来的黄毛小子?敢在此地搅扰胡某人的好事?”
原来李浩在神像后观看了许久,看这**行那**之事,便忍不住击碎神像,跃出阻止。
李浩看了看胡不违,冷冷的笑道:“你可知你这般行事,若是让那铁狱头陀闻知,阁下不免到那乌王鼎中做那肉羹去罢!”
原来李浩当年只是在苏年生的清虚谷中听师傅提及过西华山的铁狱头陀,方才又听那药师婆子说到,便想用那头陀的名声吓他一吓。
谁知那胡不违听了,也是惊惧异常,便嚅嚅的问道:“你你又是何人?又是怎么知道那乌王鼎的?”
李浩听罢,继续冷笑道:“这你不必知晓,阁下若是听从我的吩咐,那此事保管天下只有你我二人得知,倘若不从,那头陀真人的脾气,你自己也是知道的。”
胡不违沉吟了片刻,便开口问道:“你想我做什么,你尽管吩咐吧!我胡不违可从来不欠别人的情分!”
李浩点头说道:“好说,好说,如今我有一个朋友,被你们的玄符摄取了魂魄,你可有什么道法将那灵符解缚开吗?”
胡不违听李浩如此说,便点头说道:“那灵符都是药师婆子做的好事,我也知晓那解符的法门,这便与你前去解救你那朋友!”
随即二人出了庙宇,李浩正要往落雨藏身的山坡行去,忽然觉得身后一阵阴风,急忙躲到一旁,却见胡不违在身后举着一柄灵幡,那灵幡上面满是冥灵鬼火,李浩缓缓的将飞剑御出,沉声的说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满山的灵符便都是阁下的杰作?!”
胡不违大笑起来,随即厉声说道:“天下还没有谁能要挟胡某人!没错,那玄符正是我所设下,而且你一定是那玄乙门传越过来的孽障!”
李浩冷然说道:“即被阁下识破我的身份,那你还能从这山坳中离开么?”说罢便闪电般的出剑刈向胡不违。
708
胡不违正要闪身躲去,李浩的飞剑却如同霹雳弦惊般射杀过来,顿时将他手中那灵幡击中。那灵幡本是极阴之物,能通冥御鬼,当下便被李浩的飞剑纯阳罡气所破,顿时爆裂!
胡不违恼羞成怒,挥手将那身边的灰白影子召唤过来,口中念起冥咒,那影子痛苦的俯身在地,随即瞬息便胀大了几十倍之多,身体满满的占据了这小小的山坳!原来却是一个白袍大鬼,狞狰怒吼着朝李浩扑了过去!
李浩看这东西变成如此巨大,却也不惧,挥剑便向这鬼怪身中斩杀!谁知飞剑犹如飞过了虚空一般穿过那怪物的身体,倏倏的向后飞了过去,那怪物丝毫没有受到剑气所伤的痕迹,挥掌拍向李浩,李浩顿觉瘴气扑面而来,脑中一阵眩晕。
那胡不违看了,在一旁哈哈大笑道:“我虽没有你那飞剑凌厉的道术,但我平日蓄养这幽冥大鬼,却是没有凡间的躯体,你那飞剑奈何不了我们,你就等着被拖进阎王殿去吧!”李浩在那摇摇欲坠,急忙凝神御气,险些昏厥过去。那鬼怪猛地朝他扑了去!
就在这时,忽然山坡上抛过一物,粘黏在那鬼怪身上。那鬼怪正要扑向李浩,被那东西一沾顿时原地不能动弹分毫,胡不违凝目向那鬼物身后看去,只见一个翻着白眼的年轻人,粘着自己的玄符,紧紧的贴在了大鬼的身上。
胡不违一见那年轻人身上粘着的东西,正是自己在山中所置下的玄符,原来落雨伏在山坡上,见李浩情况危机,忽然计上心来,将沾有玄符的崔久保用法术掷向那灵鬼。那灵鬼一触碰崔久保,便立时被定在原地,被玄符收了魂魄。
李浩见这灵鬼停住了攻击,以极快的速度出剑将那胡不违制住。胡不违看着脖子上架着的剑芒,不屑的撇了撇嘴。李浩厉声的说道:“马上将我朋友的玄符解了!不然我就地格杀了你这妖人!”
胡不违冷傲的说道:“就算你不用这剑逼迫我,我也会解了那玄符,你没看我养的那鬼畜也被玄符定住吗?”说罢口中催动法咒,在怀中取出一个桃木符,往崔久保的身上扔了过去。
那桃木符砸中玄符,闪烁着的灵火立时泯灭。崔久保瞬间缓解过来,一下便瘫倒在地上。嘴里还呢喃的说道:“崔大侠道法高深,你们这般妖人快快受伏吧!哎!?怎么回事?我怎么坐在地上了?”随即转过头一眼便看见那体形如山的灵鬼,顿时大声叫嚷起来。
那灵鬼也是刚刚缓解过来,听到久保这一声叫嚷,也是惊吓的慌忙伏在地上。那鬼怪回过神来,见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便又咆哮着向久保扑了过来。张开血口,转眼间将久保吞了下去。
落雨这时也在山坡上跃了过来,一见久保被那鬼怪吞下,顿时惊的目瞪口呆,李浩也是焦急万分,大声对胡不违喝道:“你赶快将我朋友从那怪物的肚里救出来!”
胡不违说道:“我只能御使这鬼灵,但若是什么东西被它吞了下去,那只有烧香祭奠的份儿了,它那腹中乃是通往幽冥府邸的通道,一旦人被这东西吞了下去,那便是没救了!”
李浩正心急如焚,忽然听那鬼物的肚子里一阵作响,随后那鬼怪便瘫倒在地上,张开血口向外一喷,顿时臭气难当,腥膻袭人!
只见崔久保被那怪物安然无恙的喷了出来,便又得意的在地上爬起,双手叉腰大声说道:“就凭这东西,还想将老子做他的夜宵?也不看看我崔大侠是何许人也!哈哈哈!”
李浩见连自己的飞剑都奈何不了这鬼物,却被久保轻易的击破,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好奇,只见胡不违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说道:“这这不可能!你不是人!你你不是人你!”
久保在一旁哈哈大笑道:“我在那东西的肚子里先用‘显身水’涂了它的内脏,又施放了掺满灵符的虾蟹弹,那怪物实体一现,禁受不住我灵符的逼迫,便只有乖乖的俯首的份儿啦!”
落雨走到久保身边,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赞许的说道:“有你的!我还担心你被这东西吞到阎王老子那里去呢!”
胡不违一见自己多年蓄养的灵鬼,便这样被这三个人所糟蹋,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起来。
李浩大声说道:“喂!你这妖人,别在装死了,赶快带我们去寻找那些受困的玄乙门中人吧!”
落雨走上前来,大声说道:“你叫做什么?这山谷中到底有多少像你这样的敌人?你若不从实招来,我便割了你的耳朵!”
那胡不违又撇了撇嘴,神情多有不屑。只见落雨回身在久保的腰间拿出一柄短刀,飞速的在胡不违的耳边割下一小片来。
胡不违忍不住疼痛的捂住耳朵,急忙说道:“哎哎哎哎哎哎!还望女侠手下留情,我告诉你们便是了!千万不要再割了!”原来这胡不违生的也是一表人才,一生中也有无数的女子为之倾心。但此人向来薄幸,凭着自己的英俊洒脱欺骗了无数女子的感情,这时若是让人割去令他感到引以为豪的五官,那真是比杀了他还要难过。
便老实的拱手向落雨说道:“我叫胡不违,敢问这位女侠怎么称呼?”落雨用力的向他身上踹了一脚,不耐烦的说道:“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说你便快点说!套什么近乎!”
胡不违连忙笑着对落雨说道:“别别!小人叫胡不违,乃是离天宗门下金剑冥神元灵祖的弟子,这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药王门下的药师婆子,还有一个乃是神猪门的掌门晁荼寺!我们三人只照看这山谷的南面。另外几侧另有人在那驻守,不过是何门何派在下便不知了。”
落雨与李浩对望了一眼,李浩略微的点了点头,暗示胡不违说的还算事实。
落雨又大声问道:“你可知道刚才那个婆子与那肥猪往何处去了?”胡不违答道:“似乎东北方向发现入境的敌人,她们二人前去寻找,我才赶过来独自驻守在此!”
落雨示意胡不违前面带路,自己握着短刀抵在他身后。李浩刚要随胡不违往那东北方向走去,忽然想到庙宇中那个女孩,心中担心她被那晁荼寺夜晚烤来吃了,便飞速的冲进庙中,将那女孩用自己的衣袍裹紧抱了出来。
落雨一见,大惊失色,随即便嗔怒的说道:“这女孩是谁!你快把她放下!我不准你碰她!”
李浩顿时脸色尴尬,便解释说道:“我也不知这女孩是谁,我担心一会那晁荼寺回来将她吃了,所以便想将她一同救离此地。”
胡不违在一边插话道:“这小妮子乃是西华山铁狱头陀的干女儿,那头陀无亲无挂,但对她却是疼爱有加,但这女孩一心想要离开西华山,无奈却始终被那头陀掌控,唉,如此美色,真是暴殄天物啊!哎呀!”只见落雨在他身后用刀柄捅了一下胡不违的后腰,示意他闭嘴。
李浩说道:“原来如此!如果将这女孩救出此地,那也算是行了一件侠义之事。”说罢便向前走去。
落雨看了,便又气恼起来,大声说道:“李浩!你快将她给我放下!”李浩面中颇有难色,回头答话道:“她如今处于昏迷,只能这样将她扛着走了。”
崔久保看落雨吃起醋来,只好走过来说道:“好了好了,这样的苦差事,还是我崔大侠幸苦一点吧!”说着从李浩手中接过那女孩,随着胡不违往那树林走去。
几人走了半晌,久保大声说道:“我不行了!李浩快来换我吧,这女孩好重!”李浩正要接过那女孩,只听落雨在一旁阴笑着说道:“是吗?那要不要我来帮你们扛一会啊?!!”久保看落雨神情狞狰,只好说道:“算了!还是我坚持一下好了”
众人穿过那片阴暗的树林,走了半晌,忽然前面豁然开朗,眼前勾勒出一副绝佳的山中夜景。久保见这远山夜色,顿时方才在那庙宇前的闷壑一扫而去,便连扛着那女孩的疲劳也一时不见了。正要开口讲话,忽然李浩脸色沉了下来,低声说道:“快看前面的山下大道!”
只见那豁然的山路间,星星点点的满是那漂浮的玄符。那路中央几十个被那玄符摄定的道人在那痴痴的站着,仿佛僵尸一般。美丽的山间景致随着这一幕也变得诡异起来。
李浩纵身跃到道旁查看,只见路中间有几道深深的辙印,想是装乘财宝的大车,如今已早就不知去向。有几十个道人因为反抗,被砍杀在路的一旁,情形甚是惨烈。
李浩正要喊那胡不违过来解开那些玄符,却听到山路的一处壕沟有轻声的**声,急忙掠过去查看,只见皮横身中数处飞剑,在那坑中**。
李浩急忙将他扶上了路中,伸手拿出一颗黄石丹喂了皮横服下。过了片刻,皮横才微弱的开口说道:“多谢少侠,你要快去通知赶来救援的玄乙门人,这里有有奸细!”原来皮横与李浩一别多年,如今李浩已是堂堂的俊朗男儿了,哪里还有当年孩童的模样,皮横一时也认不出来。
李浩看了皮横,想起当年在仙霞山中为了救自己与父亲,他苦苦拦下那吴余生的情景,便激动的说道:“皮师兄,你仔细看看,我是你的李浩师弟啊!”
皮横闻听一愣,便仔细看了李浩,强笑道:“原来是师弟回来啦,好,好,几年不见,你长得这般英俊了”
李浩急忙伸手向他身上摸去,想给他喝一些酒,来缓解身中的苦楚。皮横笑道:“我早已将酒戒掉了!”原来皮横自从在伏羲宫后山思过后,自此立志戒酒,此时早已没有酒瘾了。
这时落雨与久保也赶了过来,落雨看了看四周的情形,便对胡不违厉声说道:“赶快将这些道人的玄符解了去!”
胡不违苦着脸说道:“女侠,不是胡某不从,只是这里的玄符与刚才那玄符不同,不是胡某所为,所以我亦解不得这符咒!”说着将解符的法门试演了一番,那些道人仍旧是丝毫不动。
李浩心下焦躁,向四处望去,只见空阔无边的山野,除了这些人在场,再无一个影子。久保将那女孩放在地上,摇了摇头说道:“崔大侠就要累死了,怎么这女孩吃了什么宝贝么,怎么这般沉重,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息起来。
忽然从远处走过来两个身影,李浩看罢不禁大喜,大声喊道:“经云师兄!我们在这里!”原来那两人正是谢经云与那白莲门的掌门君师要。
谢经云急忙跑到众人面前,李浩将方才发生的事情都讲述了一遍。谢经云点头说道:“目前我们进入西华山地域的伙伴,总算聚齐了几个。当下之际还是要尽量寻找我们途径这里的财物为要!”
李浩方知玄乙门不似那明王府的官邸阔绰,毕竟是世间教派,宫内聚集了许多的剑侠,为了支出日常巨大的开销,便将那宋无量的商铺财物皆数运送到宫内。这财物却是万不能用那传越法门来运送。玄门禁忌中,传送禁忌有三:第一法碍便是金银财物,其二是官门印信,第三乃是远离大陆的海域之内
几人正在谈话中,忽然西北方向的天空惊现一道强烈的火焰,甚是刺眼,将山谷的大半边映射的通透明亮。谢经云看了,急忙对李浩等人说道:“那是凤仙门的凤三娘所发出的凤仙门警讯,可能是在山中遇到危险了,我们留下来几个照看这里,其余的赶快过去支援她们!”
李浩看了看崔久保与落雨说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照看皮师兄他们,我与经云师兄赶过去救助。”
落雨伸手抓住李浩的衣袖,说道:“我与你一同前去!”李浩摇头说道:“留下崔大哥一人在此,实在是危险非常,你还是留下来,也好有个照应。”说罢随着谢经云与君师要,三人向那火焰的方向飞驰过去。
几人片刻便来到西北处的一片空地上,只见那凤三娘与门下的一干门人在地上挣扎,情状甚是凄惨。那凤三娘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法,浑身散发出一种青紫色的气息来,谢经云刚要走上前去扶她起来,却听凤三娘厉声叫道:“千万不要过来!我们中了那药师婆的蛊气!”
谢经云心中大惊,那药王门下的毒药手段当真了得,急忙将身中藏有的伏羲宫炼制的法药“趋蛊丹”扔到凤三娘的身边,随即说道:“凤前辈!你快将这解药服下去,或许能缓解那蛊毒的药效!”
709
那凤三娘摇了摇头,神色间忽然黯淡起来,悲凉的说道:“这药王门用毒,只有他本门之人才能解蛊,若是随便服进其他玄门炼就的法药,那立时便一命呜呼,化成脓血!”
谢经云三人听她如此说,都暗暗感到事情棘手,君师要对谢经云说道:“看来我们只有引那药师婆出来,然后将其制服,才能解了风凤师妹的蛊毒。”
谢经云正要答话,忽然便觉一阵恶风袭来,便顿时大声说道:“有妖人攻过来了!大家小心!”
话音刚落,那空地的林中眨眼睛便冲出来一个赤条条的巨汉,几人急忙向四周闪了过去。却见那巨汉一头撞向那山坡上,顿时轰然作响,那矗立的石坡竟然被他的冲击夷为平地!
李浩定睛向那巨汉看去,原来是那神猪门的晁荼寺,原来这晁荼寺一直设伏在林间,借助几人正交谈分神时,想突袭过来,但却被谢经云的警觉识破。
李浩见这晁荼寺,心中便暗暗的气恼起来,他本对正邪的门派不是那么在意,但像晁荼寺食人的那般违反人伦道德的手段,却是痛恨不已。刹那间便掠出飞剑,向那晁荼寺射杀过去!
那晁荼寺居然避也不避,挺身生生的接下了李浩的那一道飞剑!那飞剑急速的戳在了他的肚皮上,却只留下一个白色的痕点!
君师要在一旁大声对李浩说道:“李兄弟!那神猪门的晁荼寺周身炼就了铁脂一般的表皮,便连那飞剑也是戳不破的!”
李浩心下火起,忽然跃到那晁荼寺的身前,伸掌便往他身上的几大**道拍去,他在灵龟岛中与九曜修学掌法,若是运动真力,便连那山石都能拍成齑粉,何况一个凡人的血肉之躯。
那晁荼寺却也激灵,急忙用双掌接住李浩的掌劲,二人便在原地对峙起来!谢经云与君师要正要赶上前来相助,却听一个清脆的嗓音喊道:“怎么?!那玄乙门的已经到了么!”谢经云便觉一阵火炽般的烈风向自己与君师要处袭来,急忙催动飞剑,护在自己的周身!
谢经云在三年前时,因为离天宗向玄乙门下了战书,深感自己法弱力微,便在伏羲宫中整整修学了三年之久。但他不像李浩那样天资卓绝,而李浩又服了那魇灵丸,所以谢经云虽说修学有成,但剑气并不似李浩那么凌厉。
那炽火一般的东西瞬时围绕着他拼斗了起来,谢经云渐感难以抵挡,正要向君师要求救,却见在君师要的身边,也有一般无二的炽火在缠斗着他!
只见在山中不知何时现出一个身着绿色肚兜的小孩来,那小孩赤着双脚,头上扎着一个冲天的小辫儿,模样却只有七八岁的年龄!
只听那童儿手中持了一个黄金项圈,大声说道:“我乃茯苓门的三身童子,那玄乙门的妖人,准备受死吧!”
李浩正与晁荼寺相持不下,二人都因施动丹气而呈现出红色的气晕来罩在身周,煞是好看。李浩在灵龟岛中,日日与解轩辕角力,他看似与那些柔弱少年一般无二,甚至瘦弱的身材有如女子一般,但早已炼就了一身的神力铁骨!那晁荼寺也是心下大惊,怎么也不到这青年能与自己的神力相抗衡!
李浩看谢经云已是抵挡不下那童子,忽然心生一计,便不在运息抵抗,那晁荼寺忽觉李浩收力,顿时身子前倾,将李浩牢牢的裹在自己的铁壁里,李浩一阵窒息,但也硬着头皮坚持下来。蓦地催动身中的破体无形剑气,往晁荼寺的腹中**位刺去。
晁荼寺与曾经的巨人乌雄虽说相仿佛,但他不似那乌雄般皮肉脆嫩,这神猪门最讲淬炼身周筋骨,早已将皮肉炼就的比那山中的虎狮熊罴的外皮还要厚上百来倍!
但修金刚身之人身中都有罩门,若是被人轻易的刺中,便是连那三岁小儿也能诛杀他们。李浩用近身的方法,从身周释出剑气,是晁荼寺怎么也没能想到的。李浩虽说不知晁荼寺的罩门在哪一处,但这剑气同时刺中他身上十几大**道,无论怎样也能命中那一罩门。
晁荼寺顿时感觉五脏欲裂,耳鸣力竭,慌忙将李浩推到几丈开外,在原地怒声吼叫。又强运内息,张开血口,往李浩的处所喷了出去,却见一道冲天的流火,在晁荼寺的腹内破体而出,周遭无论是棘草树木,还是山石土地,都被这强烈的流火所溶入殆尽!
李浩早已闪身躲过,催动“玄虚之壁”护在身周,那玄虚之壁乃是玄乙门中防御的凌厉法门,李浩虽说并不深谙此道,但用这法门足矣防护那些四溅的流火。
只见他脚下神移,飞也似地掠到晁荼寺的身侧,趁晁荼寺不备挥动飞剑,往他双眼斩去。晁荼寺躲闪不及,生生的被这飞剑寒芒射瞎了双目,顿时捂住双眼怒声嚎叫。
李浩知他仍有内息护体,自己的飞剑只能斩去他二目,但仍是不能刈杀晁荼寺。忽然想到九曜神尼在临别时赠他的那柄生锈的“紫霓剑”,何不一试这神剑的威力?便伸手在背后的剑匣中将紫霓剑抽出,走到晁荼寺的身边,对嚎叫当场的这神猪门掌门冷然说道:“你与我无怨无仇,但我们都被卷入这剑派玄门的纷争,只好各安天命!”
说罢纵身瞬息一剑!便连谢经云二人与那童子都觉眼前霓光大盛,转眼间只见李浩已经横剑当胸,那锈迹斑斑的剑身却没有溅到一丝血迹!李浩随手将紫霓剑收回剑匣,冷冷的向那童儿说道:“你若不将那药师婆子找出来,解了这蛊毒,你便是这第二个神猪门掌门!”
那童儿见了,顿时收回缠斗在谢经云与君师要身周的炽火,居然赞许的向李浩微笑了一下。
谢经云早已是丹气微竭,头上落下斗大的汗滴来,只见李浩向那晁荼寺劈了一剑,那晁荼寺还好好的伫立在场中,李浩却已将剑收回,随即大声向李浩喊道:“师弟小心,那晁荼寺还在你身侧!”
那君师要瞪着双眼,忽然大声惊叫起来,谢经云往他目光的骇惧处看去,只见晁荼寺那豪壮的身躯蓦地碎裂开来,宛若被什么利器斩了千万次般;而那断落的尸块却是整齐异常,谢经云直至多年后也仍不明白为何李浩只斩出一剑,剑势却有那千万剑的威力!
只听那童子向李浩说道:“原来玄乙门中还有如你这般的对手”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只见千百朵白莲花闪动着凌厉的剑气,向自己飞射过来,原来是那君师要趁这童儿不备,飞射自己白莲门的绝技“千莲万迸”偷袭这三身童子。
三身童子毫不惊慌,等那些飞射的白莲快要进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忽然身体窜出三个头颅,六只手臂来!一一手臂都紧握黄金项圈,速度之快,气场之强,疑是那天道神将!瞬间将那些莲花击落在地,那些白莲不时在地上闪耀,散发出幽幽的芬芳,甚是怡神悦目,连李浩也是惊的目瞪口呆!
三身童子望着满地的白莲,对李浩说道:“你我二人到这西华山顶,做一生死鏖战,若是你胜得过我手中的这‘金虹闪’,我便将你那些同门一一解救,你意下如何?!”
君师要大声向李浩喊道:“切莫受这妖人谎骗,若是他输了逃脱,便能拖延我们在此地,到时凤师妹她们便回天无力了!”
那童儿只是微笑摇头,却不做声,李浩沉吟了一会,便神色肃穆的说道:“好!我便与你去那山顶,但希望你能恪守诺言!”
那童子点头回应,回身便向山顶掠了去。谢经云对李浩说道:“这童子甚是棘手,我二人联手都不能将他击败,若是不敌,一定要抽身而返!”李浩御剑飞起,回头对谢经云大声说道:“请师兄与君前辈稍安勿躁!我片刻便回!”
李浩与那三身童子来到西华山的山顶,只见繁星漫天,苍穹寥廓,那童子站在山峦的一端,手持金虹闪,仿佛那观音座下的善财童子一般庄严好看!李浩向他望去,不由得心中赞叹起来。
三身童子向李浩说道:“你可知当今天下都有哪些玄门剑派最为厉害吗?”
李浩想了想说道:“在下不知,还请示下!”
那童子说道:“当今天下有十大玄门剑派最为了得,这十大剑派分别为武当,仙篆,峨眉,昆仑,影焰,茯苓,离天,玄乙,药师,鬼王。若论剑术法器,这十派玄门则各有千秋,但若是论丹气修行,我茯苓门则当属翘楚!”
李浩听他如此说,心中也暗暗称敬,这童儿若不是先天在胎中便被母亲间接服气喂养,像他小小的年纪,万万不能有这样大的道法神功。李浩看他讲话的语气宛如那事故的老江湖一般,但实际上却是一个矮小的孩童,甚是可爱,便不由得脸上笑了出来。
那三身童子见李浩轻视自己,顿时恼羞成怒,大声喝道:“你还有心情在此讥笑?!我马上便让你葬在我这金虹闪之下!”说罢展手将那金圈抛了过来!
李浩顿时觉得一阵强大的罡风扑面而来,连忙闪身躲过,挥剑向那金虹闪拼斗!
却见那三身童子,又使出方才破那君师要的招数,在自己的周身显现出三头六臂的神通来!另两个手臂居然立时也有了一模一样的金虹闪!他手中催动法诀,三道金圈一一向李浩攻了过去!
李浩见了大奇,心想凡人怎么能做出这般神通之事!急忙挥剑抵挡那飞来的金圈,瞬时周围一片金光闪耀。
那金虹闪乃是茯苓门的掌门真人量身为这童儿打造的神兵宝器,被这金光击中之物,勿论山石铁甲,还是玄门防御,都会抵不住这金圈的飞击,顿时便会爆裂!这三身童子自出世以来,丹元满沛,法利功深,向来没有遇过对手,在李浩剑斩那晁荼寺时,心中的好胜心大起,便想与这玄乙门的青年一决高下!
那三道金虹闪围着李浩身周一式快似一式的攻去,李浩顿时感觉自己飞剑抵持不住,急忙将背后的紫霓抽出,护在自己的身前,只听那剑圈相交的响声灌满了山顶,那金虹闪越来越快,最后那铿锵之声只剩连成一片急促的“铿铿铿铿铿铿”之音,李浩心下大惊,先前斩那晁荼寺时的豪气一扫而光,早已淹没这金虹圈的响声中。
缠斗了半晌,那三道金虹闪丝毫不见劣势,李浩却见那法器越来越大,自己的飞剑已经不能抵挡,那金圈将山顶的崖石暗角击的碎裂飞绽,转眼间二人胜劣渐显。
李浩心中一动,何不趁那童儿身边没有宝器之时,暂且用飞剑抵挡住那金虹的攻势,自己手持紫霓靠近,便可解了自己的劣势,哪怕飞剑只坚持片刻,便能制服这三身童子,山下凤三娘的蛊毒之厄便立时可解。想到这便挥舞紫霓剑,边向那童儿身边靠了过去。
那童儿一见李浩稳稳的接下那金虹的攻击,慢慢的向自己靠了过来,顿时大惊失色,急忙收回了金圈,李浩一见大喜,飞速的掠到他身前,催动飞剑一式快似一式的向三身童子攻去,自己也手持紫霓剑,在他身周拼斩起来!
三身童子便使出神通,六只手臂护在身前,来抵挡李浩的剑势。李浩见刚刚的险态如今变成这童儿的劣势,瞬时心中豪气又起,便边向这童子挥斩,一边高声喝道:“小兄弟!你只要解了山下那凤仙门人的困厄,我便停手,你看如何?”
三身童子见自己被他的剑势困住,心下恼怒,眼里似要冒出火来,飞也似地掠到十几丈外,口中念起法咒,李浩见了便停了斩击,以为这童子坚持不住,便善意的说道:“你若是累了,便在此处歇息一会,我等你下山!”
忽然看那童子微微的笑道:“难道你忘了我叫做什么了么?”蓦地身后一闪,又变现出二个一模一样的三身童子来!李浩大惊,心说便一个童子,我也是战的丹元耗竭,险些被他击败,怎么又多出来两个?!看来今晚一战多有不测!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抵挡。
三身童子变现出三个身躯,攻势顿时更是嚣张起来,李浩开始还能勉强的抵挡,过了片刻,只觉丹气减弱,手臂酸麻,自他出山以来,除了与解轩辕那一斗,此次是第一回感觉对方如此棘手,想起九曜临行前嘱咐自己的那句“天外有天”,此刻方觉是至理名言。那童儿见李浩已然抵挡不住,便有意显露自己的伸手,马上催动法咒,一晃身形,这三个身躯各个现出三头六臂的神通变化来!十八只手臂持了九道金虹闪,立时金光爆射!即刻便要将李浩击败在此地!
710
李浩稍一分神,只觉一股股强劲的罡风往自己的身上袭来!便来不及收剑,忙乱中急急的催动破体剑气与玄虚之壁防护,来减少那金虹闪的劲势,才不至被那金圈打得身骨碎裂!只见那九道金光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身周各处,李浩瞬时跌落在一边,背腹一阵剧痛,口中便喷出血来,再不能鏖战。
三身童子收了法身,走到李浩的身前,讥笑道:“怎么样?玄乙门的小子?还敢嘲笑小爷吗?”突然闻听有人似在山顶一旁松树后笑了起来,便大声喝问道:“是谁在那鬼鬼祟祟?给我滚出来!”
只听一个朗俊的声音淡淡的说道:“你这孩童,将玄乙门也看的忒不济了。”说罢转身在树后走了出来。
李浩翻身坐起,伸手在囊中拿出一颗黄石丹服了,便向那人望去。只见松树后闪身出来一个挺拔的男子,有三十几岁的模样,相貌甚是英气逼人,双耳边的一侧各伸长了一指甲般大小的耳赘(俗称拴马桩),神色间不知为何带着几分欣悦。
三身童子见这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挥手便将金虹闪射向那人,那男子也不躲闪,挥手一卷,便把他的金圈夺到手中,随手掷在了地上。如此强劲的仙器攻势,只轻描淡写的便化解了去。
三身童子看了,心中也是暗暗吃惊,心知可能不是此人的对手,顿时大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之间的决战,又与你这山野民夫何干?!”
那人也不答话,躬身坐到山顶的一块石台上,向李浩喊道:“喂!那玄乙门的小哥?你没事吧?”
李浩坐在地上,**了半晌,才开口答道:“暂时还死不了,不过这三身童子道法高深,我学艺不精,算是败了!”
那人点了点头,赞许李浩能坦然的面对输赢,便大声说道:“你败了这一次,难道就不能再赢回来么?就算你甘愿丧身于这西华山顶,但山下那凤仙门众,又有谁能解了他们的困厄呢?!”
李浩沉吟了一下,便又对那人说道:“那又有什么办法?我又打不赢这小孩。”说罢无奈的躺在了地上,神色中颇为沮丧。
那人忽然朗声大笑,这一笑顿时震得山顶嗡嗡作响,李浩只觉得此人丹气丰沛的深不可测,简直与解轩辕那魔雄的笑声一般无二!
那男子止住笑声,对李浩说道:“如若我教与你击败这童儿的法门,你还有勇气与他再战一次么?”说完便双目凝视着李浩,李浩见这男子眼中神光四射,瞳华暴长,心中突然被他的气势所激励,便大声说道:“若是李浩一人之事,便是打死我也不做那无耻之事,不过此次为了玄乙门的声誉,也为援助那些山下的人们,我也只好做一回无赖了!”
那人点头说道:“你为何不用那浑身的丹气,贯通到你那柄利器上试试呢?”
李浩听了大惊失色,心想那以器御剑之事,虽说可能破得了那金虹闪,但向来被玄乙门看成是旁门左道,怎么这人竟然教他做出违背师门的事情,当下便默然不语起来。
谁知那人似乎看穿他心中所想,便向李浩说道:“你只是不愿违背师门之事,也算情有可原你那破体无形剑气已是小有火候,怎么不将身周的剑气,在与这童子缠斗时,在周天中爆射出来,或许也能解一时之困呢?”
李浩答道:“我丹气微薄,还没有那般的神通,暂时只能使用淬炼的飞剑。”那人哈哈大笑起来,忽然起身,向那三身童子走了过去。
那童子听他二人在自己身边交谈半晌,居然视自己为无物,心下早就着恼起来,见这人忽然走了过来,急忙催动法咒,分身出来,那三道金光便非别飞射那男子!
那男宛似没有看到一般,如烟似雾般向三身童子掠了过去,身法出奇的飞快!李浩只见那三道金光在碰触他身周之时,这人蓦然爆射出金色的光辉护在周身上下,那三道金虹闪击到他的身上,似触碰到了金刚之上,发出撞击的剧烈声响!
三身童子还没来得及收回其中一道金虹闪,那男子早已掠到他的身边,挥起右掌,轻轻在他脖子上劈了一下,便回头望向李浩。那童子惊得一身冷汗,以为自己必然葬身这人的掌刀之下,吓得紧闭双眼,缩起了脖子。
李浩看那男子举手之间便将这三身童子降服住,刹那间诸般破解之法早已了然于胸。原来这男子示意李浩不必使出飞剑,将御使飞剑的丹气贮藏在体内,然后用破体剑气透过周天逼出身周,来阻挡那金虹闪的撞击。何况李浩手中还有那紫霓剑,不用将内气贯通于紫霓上,便可当下斩杀这童儿。他以掌做刀,便给李浩做了很好的师范。
李浩虽说心地仁厚,但根器却甚是敏利,当下便起身拱手对这男子说道:“多谢前辈指点一二,李浩铭感于心!”
那男子微笑着收了掌刀,便坐到一旁不再做声。那童儿半晌才睁开双眼,见那人没有斩杀自己,心中虽说憋着口闷气,但又发作不出来,只得作罢。回头向李浩大声喊道:“玄乙门那小子!你学完了吧?这次我一定将你斩杀在我的金圈之下,绝不留情!”
李浩答道:“在下虽说惭愧,但为了山下的同伴,也只好再次得罪神童了!”说罢掠身而动,那童子见了,忙现出三头六臂,三道金虹闪向李浩闪电般的攻了去,力道之强,速度之快,简直比方才还要多上十几倍!!!
李浩神色不变,蓦地施展出丹元的内息,将腹中的丹气遍满周天诸大**道,肌肤每一处毛孔都震出“霹雳啪啦”的爆响。瞬时将那破体剑气逼出体内!来迎击那金虹闪的劲势!
只见那三道金虹闪击到李浩的周身,顿时响彻了整个西华山顶,李浩这次不出飞剑,将飞剑的丹元都化作破体无形剑气来防护在身周,便如同浑身每一处肌肤都有飞剑在御挡那金虹闪一般,施展脚下的神行步伐,向那三身童子扑了过去!
那童子见状,心中大叫不妙,原来李浩用出这一式招法,正是与刚才那男子使出对付自己的手段一模一样!还没等李浩逼到他身边,急忙撤回金圈,防护在自己的身前。
李浩见他已将招式收回,便继续向前,挥动手中的紫霓剑,向这童子的金虹闪上劈去。那童儿方才吃了那男子的亏,也聪明了起来,周身三道金虹闪,紧密的将自己防护起来,丝毫没有破绽,李浩一时也找不到下手之处。
二人又拼斗了半晌,李浩见久攻不下,心下便着恼起来,猛烈的催动攻势,一顿胡乱的用紫霓剑往三身童子身上劈去,那童子见他出手速度与劲势突然加快加重,心中不由得也是一阵慌乱,也凝神屏息,全神贯注的守住李浩的剑击,两人如此的拼杀,体内丹元都消耗的巨大,慢慢的手中的动作也是慢了下来。
三身童子趁李浩剑势减弱,猛然跳出战圈,又催动法咒,分出三个一模一样的童儿来,这次他不给李浩**机会,想凭着自己丹元没有耗竭殆尽时,一鼓作气将李浩击败在地!
那三个三身童子各个又御使神通法道,现出三头六臂的形态来,九道精光闪烁,立时向李浩围聚过来!
李浩急忙将破体剑气围护在身周之处,硬生生的接下了一道道凌厉猛劲的砸击,想要再次靠近那些童儿身边,但被这九道金虹闪缠住难以行动,却是再也不能,顿觉丹元耗竭,便要支持不住,眼看要葬身这金虹闪之下!!!
李浩急忙向那男子望去,只见那男子从容在坐在石台上,也不出手相助,只是高声的说了声:“众角虽多,一麟足矣!”
李浩不解他此话的意思,强忍那金圈的攻击,将这禅机似的话语在脑中想了想,忽地豁然醒悟,大声向那男子欣喜的说道:“多谢前辈示下!”
这男子所说乃是佛门的一道禅门公案,意思是天下异兽的犄角虽多,但不足以与麒麟头上的一只犄角相比。此义暗示李浩这三个童儿之中,必定有一个是真身。他以禅语戳破,也是想勘验李浩的领悟能力。
李浩何等伶俐,当下便稳住内息,一边慢慢的向三身童子踱去,一边凝神观察起来,任凭那九道金圈在自己周身闪击。只见那童儿的分神几乎都是一模一样,丝毫不差,凭借凡人的肉眼,实在是难以分辨清楚哪个才是本尊来。
李浩渐感那九道虹圈撞在自己的身处,劲势力道大小皆有不同,忽然心中大悟,口中大喝一声,猛地往其中一个童子的身边掠了过去!周身破体剑气爆射而出,竟然隐约的泛出金黄色的光辉来!将其中六道金虹闪一一震毁在地。
那童儿见了大惊失色,急忙想收回金圈来护身,但李浩这一掠似那电光一般,弹指间已经纵身到他近前,霹雳般地出剑横在那童子的咽喉处,那童儿见了,顿时神色萎靡,一下瘫坐在地上。旁边两个童子分神,也瞬时隐去不见。
只见那男子慢慢的走过来,神色中颇有奇怪,沉吟了半晌,对李浩说道:“你你是怎么识破这童子的真身的?”
李浩一手逼住三身童子,一边大笑着说道:“他那几道金虹闪,其中力道有浑厚有薄弱,我凝神看有哪些劲力霸道的金圈回转到他手中,便隐约觉得那个便是他的本尊了!”
那男子点头称许他的智勇,欣悦的说道:“天下的玄门法术,没有什么是凡人不能破解的了的,比如这化身之法,一个人的分身越多,那他的道力便越弱。”李浩说道:“第一次与他拼斗,就觉得九道金虹闪个个都是凌厉非常,但若定下心来体会,砸击在身上也不是那么疼痛了。”
那男子接着说道:“由此而知,并不是这童儿强大,而是你自己内心的恐惧,将你自己打败了!”
说着伸手将那三身童子发心的冲天小辫子捉攥在手,那童儿本身就矮小,被这男子一提,顿时双脚离了地面。随即对李浩说:“我们到山下去吧!”
李浩看了,知道他捉了这童子的顶心发,以防他趁机遁去。便心下不忍,几次边往山下走,边观看三身童子,生怕他被这男子揪的疼了。
那男子看李浩担心这童儿,便脸上微笑起来,随手将那童子的辫子松开,对李浩说道:“你这就下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做,而且这西华山的铁狱头陀,我多年前还欠他一个人情,便不能再助你们,你如今的诛天剑气已经成形,日后多加淬炼,定能神功倍增!”
说着转身向山后走了去,李浩在他身后大声喊道:“前辈请留步!”随即拉着那童子的手快步奔到那男子面前说道:“还没敢问前辈的名号,他日也好向我掌门师伯交待,我玄乙门定不忘此次相助之情!”
那人淡淡的笑了下,对李浩说道:“你叫李浩,对吧?我也曾经听你那经云师兄提及过你的身世,你与玄乙门夙缘深厚,来日功法造就恐不在我之下。至于我是何人,你日后便知。”说罢在山后的树后提出一物,李浩见罢,大吃一惊,原来这男子在树后提出来的不是别物,居然是那药师婆子!
那男子又对李浩说道:“这婆子向来行事龌龊,我今日便给她施了点手段,我把这婆子交与你手,你快下山顶救解你同伴的困厄吧!”说罢闪身而没,一时没了踪影。
李浩望了望那男子隐去的背影,低头看了看那药师婆子矮小的身形,那婆子浑身是血,身上的伤口似被什么利器割裂的一般,早已半死过去。
李浩便一手提了药师婆子,一手挽着三身童子的手臂,往山下走去。
那三身童子在半途中开口问道:“为什么那人怕我逃遁,将我的顶心发捉了,你却让他放开,我在山顶那样对你,你难道不恨么?”
李浩向他笑了笑,随即说道:“我师尊白发道人曾经教诫我说,天下间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敌人,一个人若是整日怀恨在心,那定不能长久;而且如果在心中藏着仇恨,那便是连我自己也不会感到舒服!李浩只是按师尊的教诫行事罢了!”
那童儿听李浩这样说,虽说心中也有些怀疑他假仁假义,但自己毕竟没有受罪,渐渐对李浩好感起来。
片刻间三人回到谢经云所在之地,李浩见凤三娘众人仍在地上伏着,而谢经云与那白莲门的君师要却不见了踪迹,便急忙站在凤三娘几丈处大声询问,那凤三娘中蛊毒多时,已是气息微弱,毒火攻心,只能借着自己体内仅存的丹气来勉强支撑蛊气的侵蚀,想要说话却是不能。
711
李浩见她如此,心下焦急起来,忙抽出紫霓剑,大声对那药师婆逼喝道:“你快将他们身上的蛊毒解了!不然我便马上削下你的脑袋来!”
那婆子受了那男子剑气的斩伤,也是气息薄弱,再不能施毒害人,李浩拿出一颗黄石丹喂她服下,药师婆才缓缓的回过神来。见伏在地上的凤仙门众,不等李浩逼迫,自己便立即挣扎着起身,在囊中拿出那解蛊灵药,一一喂了凤仙门人,过了半晌,那凤三娘才缓转过来。
李浩忙身前问道:“凤前辈,我经云师兄与君前辈到何处去了?”
那凤三娘解了蛊厄,虽是丹元渐渐的恢复,但暂时还是虚弱无力,便坐在地上对李浩说道:“方才又有敌人来袭,你师兄与白莲门的掌门引他们到北方去了。”
李浩正要询问,那药师婆子却猛地扑到他的身边,凄厉的叫道:“你快把解药给我!快给我!”神色甚是狞狰,说罢便向李浩的身上搜去。
李浩一怔,忙将她推到一旁,不解的问道:“什么解药?”那药师婆大声说道:“你别跟我装糊涂!方才那男子逼我服了毒药,说是你们玄乙门最毒的碧青散,我若不解了这些人的蛊毒,便一时三刻肌肤爆裂而死!现在我已经照着他说的办了,你快把解药给我!!”说着便又扑了上来。
李浩呆呆的想了半晌,忽然晓得这是那男子为了惩戒这婆子,便给她服了一些什么补元之类的药丸,唬她一唬,自己何不将计就计?
便厉声对药师婆说道:“你个糟老太婆!与小侠我吼什么?那毒药暂时还不能发作,若是你再与我闹,我便将那解药扔到山谷中喂狼去!!”
那婆子听罢神色忽然凄凉起来,便跪下对李浩求饶。李浩虽是觉得自己的恶作剧好笑,但见这婆子毕竟年事已高,又下跪求情,心中实在不忍,便扶起她正色劝道:“只要你听我吩咐,一会我便把解药给了你罢。”药师婆听了又连连作揖叩拜。
众人休息了一会,李浩对凤三娘说道:“前辈可能起身来吗?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到山道去与皮师兄他们汇合,也好有个照应。”
凤三娘招呼那些未被蛊毒噬去性命的门人,与李浩向大道中去了。不一时来到山道中,李浩见了落雨与崔久保,又向那三身童子问道:“你可知此处是谁在这里设符吗?”
那童子冷着脸,走过去将那些玄乙门押解财物的道人的玄符解了,那些道人回过神来,一见那药师婆子与三身童子在身旁,都惊惧的闪躲到一边,神色甚是慌张。
李浩对皮横等人述说了经过,便对落雨与崔久保说道:“你们仍然在这里照看皮师兄与凤前辈们,他们丹气微弱,暂时还不能御敌。我上山寻找经云师兄。”说着将紫霓剑抽出,在道旁掘了两个坑洞。将胡不违与药师婆分别埋在土里,只露出个头颅,回头嘱咐落雨看好这二人,便携着三身童子,往那山中寻谢经云去了。
李浩携着那三身童子,往西华山的北面飞奔而去。半路那童儿开口问李浩道:“你将那姓胡的与那药师婆埋困在地上,为何却携了我与你上山?我可是你的敌人呢!”
李浩答道:“我见那胡不违生性奸诈,那药师婆子又是用毒的高手,担心我那同门受了她们的蒙骗,所以点了她们**道,埋在地底困上一会。你与他们二人不同,你的手段光明磊落,不似那二人那般卑鄙龌龊。”
二人跑到半山腰,李浩忽然停住脚步,对这童子说道:“小兄弟,我李浩敬你豪侠,但此次引你上山,便是要你远离我那同门师兄。我们便在此处分手,你就此下山去吧!”
三身童子听李浩说的认真,又不怕自己回头去戕害玄乙门人,虽说自己年纪尚小,但也对这位青年的剑侠产生了相惜之感。便拱手对李浩说道:“他日有缘,我定会找你再做一番鏖战!你当下虽说远胜于我,但我也不会认输的。”李浩含笑的说道:“在下一定恭候。”随即拜别三身童子,往北部的山峦上飞速去了。
李浩方才与那童儿交谈,表面上是不急不躁,但心中惦念谢经云的安危,实在是心急如焚。片刻间便来到了西华山北边的山峦处。只见林海起伏,星曜晦朔。朦胧中刮起了凄寒的阴风,那风在山谷中回音,听来甚是渗人。李浩便纵身到林海中查看,寻找谢经云的下落。
那片山林是一处原始的林落,到处都是参天的野树与刺人的荆棘。林中又视线不佳,害得李浩只能慢慢的向前挪行。周围除了几声猫头鹰的啼叫,再无半点生息。
李浩方才与那童儿一战,自己的丹气已是不足,不能出剑斩却这些挡路的野草荆棘,只能保存内息,用以御敌防卫。
正向前走着,忽然前面透出光亮,似是这林海要走到了尽头一般。便抬腿往那些树荫缝罅处探去,忽然林中四周扑啦啦一阵轻响,几十头猫头鹰顿时在树杈间穿梭飞跃起来,将前面的光亮遮挡住。
李浩心知敌人已然踏入敌人的领域内,便屏住呼吸,缓缓的将紫霓剑在背上匣中抽出做好战备。若是一有敌人攻向自己,便立时斩杀在自己的剑下。
他边向前踱着步子,一边机警的望向身周,那些猫头鹰在自己的身边不停的鹊跃,蓦地其中一只踩到了李浩的肩膀,瞬时呼啸而过!尖利的爪锋立时将他衣襟扯碎,鲜血慢慢的流淌出来。
李浩忍着剧痛,凝神向四周继续观看,只见那穿梭跳跃的猫头鹰中,好似有一只长有黑翅的人形躯体,立刻大喝一声,挥起手中紫霓,向那人影劈了过去!
阴暗的林中顿时一片嘈杂,李浩一剑劈去,那剑气刮削到那些飞舞的猫头鹰身上,便有十几只猫头鹰哀嚎着扑倒在地。林中也纷纷飘起了灰褐的羽毛。
李浩正定睛寻找那人的踪迹,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阴阳怪气的嚎叫,那林外光亮的缝隙处,又猛烈的扑来了几百只飞蝠!
李浩顿觉一阵阵剑气向自己扑面而来,刚落入这西华山桥头时的情景立时在脑中浮现出来,急忙运转丹气,将那破体剑气逼在身周各处!
那些飞蝠刚沾到他的破体剑气,便纷纷的往地上掉落,转瞬便没了生息。原来李浩在与三身童子决斗时,经过那人的指点,已经领悟了“诛天剑气”的初阶,便是那童子的神器金虹闪也攻砸不破,何况这些小小的飞蝠。
林中隐藏的那黑影,一见自己锁在飞蝠双翅的剑气已被李浩破掉,顿时怪叫一声,向李浩扑面而来!李浩闪身躲过,那黑影便急速的回旋过来,挥动背上的黑翅,那黑翅上的杀气却已远远超过了飞蝠翅膀所设的威力,向李浩扑杀过去!
李浩忙挥剑抵挡那黑色双翅所击发出来的剑气,却忽然觉得面前一道寒气袭来,想要躲闪,已是不及,便运息周天,催动无形破体剑气,硬生生的接下了那人的斩击!
只见暗黑中隐约见那人在黑色的双翅之间,双手持着一把云头刀,那刀身与李浩身躯的护体剑气相激碰,黑暗的林间顿时闪出飞溅的火花来。
李浩只觉肩上一阵剧痛,原来自己丹气不足,以致御防不住。而那怪人用催动真力,那一击便将李浩震的脑中轰鸣,口吐鲜血!
李浩挥剑反击,但那怪人却轻巧的跃身闪过,又穿梭在林中,与那些飞鹰混淆在一起,迷使李浩分辨不清。
李浩心中焦急,暗想这样僵持下去,对自己无疑不利。此处林中黑暗异常,自己又丹元耗竭,那人的身法惚离惚近,又有那双翅飞遁,实是以逸待劳。想到这里便怒啸一声,将体内仅有的丹气灌注全身,身周顿时又现出金黄色的辉芒来!便急急的舞动手中的紫霓剑,向那枝叶缝隙处闯去!
那些猫头鹰被他周身散出的剑气一激,立刻丧身与地,林间杂乱的树枝也被这剑气斩的枝叶碎落,转眼间李浩便冲出了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林。
李浩向前奔袭,直到一片空阔的山野中,回头望去,不由得心中大惊!原来这山林的一端树叉上,挂面了那些前来援救的玄乙门人,个个早已气息不见,命丧于此。李浩见那怪人没有追赶过来,急忙盘膝坐在地上,运行丹元,吐纳周天。
正凝神归息中,只听一个阴冷的笑声“桀桀”的飘在空中。李浩抬眼观看,见那怪人,正煽舞着双翅,悬浮在空中,大声对李浩说道:“玄乙门的人,一个也跑不出我飞蝠门的掌中!”
李浩原地不动,凝神贮息,将紫霓剑横放在自己盘曲的双膝前,二目紧闭,宛似元神出窍。那怪人一见,俯身飞冲了过来,手中持刀,欲将他斩杀当场!
李浩只运息了片刻之久,便觉丹元略感丰沛,自己心知那人挥刀攻杀过来,也不躲闪,只枯坐在原地,等那怪物飞近自己身前几尺处,猛地逼出金辉耀眼的“诛天剑气”出来,防护在自己的身周,顺手提起放在双膝间的紫霓剑,猛然一削!
只听一声惨叫,一条腿被那无比的剑锋立时削断,落地而殁!那怪物疼痛的胡乱飞舞,转眼间便隐没在树林里去。
李浩也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那诛天剑气破体一出,若是自己不能将这怪物斩伤,自己便立时毫无还手之功,只能任凭这飞蝠怪人宰割。
那人被他削去一足,显然也是大失元气,躲藏在林中不敢冒然而动。李浩趁此机会,忙走转周天,填补丹元,不一时便贮满了大半的丹气在体内。
约有一炷香的光景,李浩虽说也是噤若寒蝉,怕那人随时飞出树林,攻袭自己。但毕竟为自己的恢复争取了时间,一觉丹元盈沛,便立马起身,对着那片树林大声喝道:“林中的妖人!出来受死罢!”
那飞蝠门的蝠人失去一足,忙强忍伤痛,在林中服了止血的丹药,闻听李浩在林外大声喊叫,顿感不安。心说怎么这青年片刻间便恢复了丹元。又不敢冒然而动,只能隐伏在林间阴暗处,接着星光向李浩处探望。
李浩喊了一会,却不见那怪人出来,便心生一计,大声喝道:“林中的妖人!你若是不出来,我便运使飞剑,将你连同这片树林一同刈杀在此!只要你能躲过我飞剑的斩击便可!”说罢御出飞剑,往林中胡乱的射杀过去。
那怪人急忙紧锁双翅,俯身在地,只听那飞剑削斩枝叶的声响在头飞过,更是不敢动弹分毫,那飞剑刈了片刻,巨大的响声传遍了那片树林。
那怪人正蜷缩在地上,忽然觉得头顶发髻一紧,心中大叫不好,急忙抬眼观看,顿时魂飞天外。只见李浩一手紧紧提着他的顶心发,一手持剑横在他的脖颈处,大声说道:“你这鼠辈妖人!这下看你还往哪里逃!”转身提着他出了林中。
李浩出了林中,将手中的剑落在地上,伸手点了他周身各大**道,使他发不出力来,便高声喝问:“你究竟是何人?我那玄乙门的同门如今又在何处?”
那怪人呲出口中獠牙,神情多有不忿,李浩看了,心说不得不用些手段出来逼问他谢经云的下落。便拿起剑在他肉翅上刺了过去,那肉翅被这紫霓剑刺穿,顿时鲜血横飞,那怪人忍不住疼痛,便马上大声说道:“我是那飞蝠门的掌门,如今受明王府之托,前来捉杀那玄乙门的人,你那同门早已被山中的铁狱头陀捉了去!”
李浩捉住他的顶心发,逼问他那头陀所在的方向,这怪物只好踉踉跄跄的带着李浩往山崖一处走去。
二人正在行走的途中,忽然山间闪出一个人来,李浩以为有敌来袭,急忙防备起来,却见那人是白莲门的君师要。君师要看了看李浩身旁的飞蝠怪,眼中闪现出惊骇的神色来。
李浩对君师要说道:“前辈,方才你与我师兄到何处去了?”君师要神色黯然,叹了口气,惨然说道:“那时我与谢少侠在那看护凤三娘等人,却忽然有敌人来袭,为了不误伤在场的凤仙门众,我与经云只得将他们引到山上去。在与妖人拼杀的过程中,我们两个走散了。”
李浩说道:“我听这妖人说,我经云师兄被那铁狱头陀捉拿了去,为的是引我们入瓮,我正要让他带我前去寻那头陀的处所!”
君师要正要开口,忽然神色一变,厉声喝道:“小心暗算!”蓦地飞出剑气,李浩来不及回头,那身旁的飞蝠怪顿时受了那剑气的攻袭,立时口吐鲜血,瞪着双目对君师要说道:“你你”随即仰身在地,没了生息。
712
君师要走上前来,对着这怪人踏了一脚,回头向李浩说道:“我见他想在你身后,用他那獠牙偷噬你!这才出手斩杀了他!”李浩谢过君师要,两人往那头陀的处所去了。
走了一会,二人来到山崖的顶端,李浩向四处望去,只见夜色黝黑,四野寂寥,早已是一夜之中最为黑暗的时刻。李浩转身对君师要说道:“君前辈,这里只是一片荒崖而已,并没有那修行人的居所。”
君师要对李浩说道:“你哪里知晓,这西华山的铁狱头陀乃是邪魔外道,并不如我等那般在世间房舍中居住。”
说罢指着那崖下的一处黑暗中说道:“这西华山山中,有一个偌大的陨石坑洞,圆周处都有百来丈宽,洞底更是深不可测。是一处绝佳的修行与隐蔽之地!”
李浩向那崖下往去,却见那山崖之下空旷无边,中间当真隐约有一个巨型的坑洞在此。那深坑幽寒叵测,李浩不禁打了个寒颤,便出神的望着那无尽天坑说道:“如此这般的深坑,我们又怎么下去?前辈又是如何得知那头陀在那坑底的。”
忽然觉得脑中一阵清香扑面而来,顿时觉得神魄飞散,只见一朵朵白莲围绕在自己的周围,散发出妖艳的幽香。转头又向那君师要瞅去,只是觉得视线越发的模糊起来。
那君师要面目狞狰,走到李浩的身前,阴森的说道:“那头陀便在那坑洞中,我这便送你下去!”说罢挥手一掌,将李浩打落到那山崖下面。李浩只感天昏地暗,一个筋斗栽了下去,不省人事
李浩向那无尽天坑中落去,只觉头脑混乱,丹气紊行,想要御气飞纵却是不能了,只得任凭身体直直的往下坠去。那天坑深纵非常,李浩堕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重重的落在了坑中底部的一株玄松上面,那松枝犹如手掌般将他铺接在上面,才解了粉身碎骨之险。
那松枝经不住下堕的力道,只是缓了一缓,便枝身折断。李浩身体一颤,又下落了去,“噗通”一声扑倒在地面上,方知这坑洞到了底端。
虽说李浩免去了跌死的险境,但他处在昏迷当中,又没有运息抵抗,从那树身上落下,也是跌的半死,趴在那里懵了过去。
过了多时,李浩才缓缓的醒转过来,支撑着盘膝在地,运息而安,那吸入的莲香便慢慢随着丹气的丰沛而殁去不现。李浩起身向上面望去,见那坑口宛如一个硕大的天井般高高在上,自己早已是井底之蛙。刚欲御剑飞身上去,忽然想到方才发生的一幕,心中不禁惊骇异常!原来那君师要正是斡旋在玄乙门内的细作,趁李浩毫无防备,便将他推入天坑之中,想让他碎身于此!
李浩心下烦恼起来,暗暗思忖日后若在江湖中行走,自己真个要在顶上多具一只眼,才不至被那奸诈之人蒙骗。那君师要说这天坑底正是那铁狱头陀所在的修炼之地,如今也是真假难辨。
他正思忖中,忽然见那头顶处远远的顺下来一根蔓藤,李浩心中一惊,这天坑深不现底,却又是何人能将那山藤结成如此之长?!刚要开口喝问,却见沿着藤蔓跃下一个女孩来,李浩见了,顿时惊讶的说道:“怎么是你?!”
原来那女孩正是在庙宇中遇见的那个浑身**的女孩。这女孩依然披着李浩的外袍,只是不知在哪里寻来了一件虎纹短群围在身下,那件袍子也被她扯成长条,只遮挡住胸口,乍看上去,就如同山中的野人打扮。
那女孩见李浩惊异,便找了坑洞底的一枝松枝,用火折将松枝点燃,坑洞中顿时有了光亮。李浩见他肤色黝黑,但容貌娇美,与落雨的柔媚娇美相比,却又有一番野性的风情。
那女孩婉然一笑,开口对李浩说道:“自从你将那二人埋在土里纵身上山,我便一直悄悄的跟随在你的身后。远远的望见那人又将你推了下来,我担心你的安危,便下来寻你。谢谢你在那庙中出手救我!”说罢便靠到李浩的身边,向李浩的脸上深深的吻了一吻。
李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吓的不知所措,又见她衣着暴露,孤男寡女的深处坑中,越发臊的面红耳赤,只是那火把照耀的颜色将他的窘态掩了去,才不至于更加尴尬。
那女孩见他腼腆,便对李浩大方的笑道:“你怕什么,我叫做陵娲,你叫李浩罢,我在昏迷时听那漂亮的姐姐喊你的名字,才晓得的。”
李浩点头,对陵娲说道:“谢谢你的关心,我遭那奸人的算计,不慎跌落到此。再纵身上去,想要寻我那师兄的踪迹,只怕又是难上加难了。”
那女孩陵娲说道:“那人骗你是假,但那头陀的居所在此地却是真的,”李浩大惊,便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
陵娲对李浩说道:“我原本是那头陀多年前在帝陵后拾到的一个孤儿,我的名字也是他为我起的。他虽残忍无道,但对我一直甚好,如今我已身为大人,想离开西华山到江湖去走走,但每每被他阻拦。”说罢神色中闪过一丝凄楚,但随即便对李浩笑道:“我带你去他那寻找你师兄!”
说着拉起李浩的手臂,往坑底的前方走去。李浩被她这一拉,又是羞臊无比,只觉她手掌柔滑娇嫩,慌忙将她手臂甩在一边。
那女孩见他腼腆,却也比计较,只是微微一笑,带着李浩向那头陀的处所走去。行了多时,李浩只觉得阴寒无比,坑底的四壁忽然有了点点的火光,却是一盏盏明亮的松油灯将洞中照彻的灯火辉煌。
陵娲带着李浩,走进了一处大殿之上,李浩万万想不到这深壑的坑洞之下,居然还有如此的大殿,向四处看去,只见四壁满是灯火,将大殿内笼照的辉煌无比,宛似那汉室的皇宫般敞阔。一根根石柱竖立在大殿堂中,中间摆放着一口乌黑的玄色大鼎,氤氲的冒着热气,但鼎下却并无柴草燃烧。
李浩正要开口询问,却见陵娲竖了竖十指在嘴边,拉着李浩闪身躲到一处屏风之后,二人静静的卷缩在那里,隐蔽起来。
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宴鬼王!如今我帮你们对付了玄乙门,日后那夏侯老儿的脾气爆发,找上门来,可不是耍的!”李浩隔着屏风,透过屏障向殿内看去,似乎有一个硕大魁梧的身躯从里面走出来。
另一个声音开口说道:“你以为你逃得了干系?你那徒儿多年前便已去‘拜见’过玄乙门的白发道人,用你那‘九印流火’想戮杀他!你铁狱头陀早已与玄乙门结下梁子了!”
李浩听那声音甚是幽冷,仿佛向是从地狱伸出传来的呓语一般,虽说已经闭了内息,但依然身中发冷,急忙用力克制,忍住了寒颤。
那头陀挥手请那宴鬼王坐到一旁的案几上,自己走到那乌鼎之中,挥动鼎内的汤匙,在里面捞出一块煮熟的肉来,随即盛到那鬼王的碗中,大声说道:“这乌王鼎,曾经烹煮过江湖中大大小小三百多条剑侠的躯体,早已熬的是香汁漫溢,汤羹鲜浓,如今招待你这鬼王门的鬼王阁下,也不算失礼罢?!!”
宴鬼王冷冷的笑了笑,端起碗来转眼间将那熟肉吞的一干二净,阴阴的说道:“你这人世的凡肉,怎么能惧吓住我阴间的冥司来?只叹你有肉无酒,便是煞了这宝鼎的妙用。”
那头陀呵呵笑道:“我去后堂为你取酒,你在此稍后,顺便把那玄乙门的小子拿来,询问一番。”说着转身向堂后去了。
李浩听那头陀说玄乙门的小子,登时心中一动,知道谢经云却是在此地,便筹划起御敌的手段来。过了片刻,低声对陵娲说道:“你在此处不要出声,我趁这鬼王独自一人时偷袭过去,若是他二人一同在此,那当真是回力无天。”
虽然李浩压低声音,隐去丹元,但那宴鬼王天生耳根明顺,便坐在案几上阴阴的说道:“何人在那鬼鬼祟祟,胆子当真不小哇。”
李浩闪身而出,对这鬼王沉声说道:“我乃是玄乙门人,前来救助我师兄,取回我门中的财物,你若不从,休怪在下无礼了。”
随即不等那鬼王做答,便飞剑而出,刈向案几处!
忽然那鬼王一闪而没,在大殿中不见了身影,李浩心知此人深谙隐身法门,便凝神住息,寻那鬼王的丹气。
大殿上的火光蓦地黯淡了下来,只觉一股阴寒之气充满这殿堂之内,“啵”地一声响动,殿中忽然现出**道门扇大小的玄符,将李浩围在了中间!只听那宴鬼王在暗处冷声颂道:“冥灵鬼域地府阴符异界玄门”
李浩不及闪躲,被这些符门锁在了其中,顿时眼前一黑,明明通明的大殿在自己的眼中立刻便的幽暗无比,仿佛自己来到一个未知的空间中。
忽然一股阴冷的寒风吹来,将李浩打了个激灵,连忙抽出紫霓剑来,护在自己的身前,只见阴暗中闪出两个牛头马脸人身的怪物来,手持巨斧与狼牙棒,狞狰着向他砸来!
李浩飞速的闪过,催动法咒,用五雷天心向其中一个劈去,顿时一声爆响,那雷光打到那牛头身之上,那怪物却甚是结实,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却吼叫着,挥舞手中的巨斧,向李浩劈来!
李浩心中惊骇,刚躲过这牛头的攻击,那马脸又举起狼牙棒,飞速的往他身上砸将过来!李浩挺剑隔住,顿时觉得一股山压般的怪力压了下来,手上一抖,紫霓剑险些落在地上!
那牛头见李浩抵挡住马脸人的攻袭,也从一旁咆哮着削劈过来,眼见巨斧要将李浩拦腰截成两段!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李浩暗运内息,走转周天,“爆”的一声巨响!将那诛天剑气在体内逼出,他这一次运尽了全力来抵挡那牛头的攻击,想一举催毁那巨斧于当下!
那巨斧与诛天剑气相碰,轰然一声,发出巨雷般的震动,那牛头被这震波激的摔到一旁,马上翻身爬起,正要举起巨斧再次攻袭李浩,却听见一丝轻轻的破碎之声,回头向那斧身望去,见巨斧中间裂开一道细小的缝隙,随即越来越大,片刻间居然碎成数十块,纷纷的落在地上!
那牛头一见,似乎勃然大怒,烈声咆哮着握起双拳向李浩砸来!
李浩方才催动诛天剑气,震毁这怪物的巨斧,但自己仍是难以抽身,仍被那马脸怪压在狼牙棒下,见这牛头丝毫没有受到伤害,便收了剑气,御出飞剑。一道白色的剑光回旋着斩向那牛头怪物!
那怪物扑势猛烈,不及停住庞大的身躯,被飞剑惯透前胸,顿时鲜血喷涌而出。但这怪物似乎也不觉疼痛,猛地伸手握住李浩的身体,牢牢的钳在手中。
李浩被他这一钳制住,顿感呼吸困难,自己格挡那马脸的紫霓剑的力量便减弱大半,那马脸趁势发威,猛烈的举起狼牙棒狂乱的砸向李浩,顿时烟气纷飞,转眼间地上被这怪力砸出了一个打洞,李浩却闪身不见,似乎已被这怪物砸成肉泥,跌落到地上的坑洞中。
那两个怪物手舞足蹈,大声咆哮,四处寻找李浩的踪迹,但被方才那阵砸击的烟气所遮挡,只能在原地打转。
那烟气渐渐的散去,只见灰尘中现出李浩的身影来,李浩被那马脸的狼牙棒击中头部,鲜血殷殷的顺着额头淌了下来。只见他眼中似有两团火焰燃烧,右手持剑平伸,高喝一声,身周爆射出金辉色的剑气来,刹那便冲向两个怪物中间,催动紫霓剑,将内息灌注剑身,那紫霓剑一沾丹气,居然闪现出血红色来!瞬时间两个巨怪身边都是李浩闪动的影子!
只见李浩飞速转动手腕,无论那两个怪物怎样咆哮扑打,却没有沾到他衣襟的分毫,李浩身法越闪越快,那二怪最后眼花缭乱,居然见到他身形拖出一串串冗长的灰影来,顿时觉得身骨碎裂,剑气漫天!
顷刻,李浩跳出圈外,利落的将掌中紫霓收回剑匣,冷冷的看着这牛头马脸。那两个怪物在原地咆哮着,眼中现出恐惧的目光,随着一声声的怒吼,身体一块块碎落在地上,刹那间便没了生息。
李浩也是消耗巨大,不由得跌坐在地,运息了片刻,睁眼一看,原来这二怪一殁,那幻界便立即随之而消失。自己又回到了那头陀的大殿上,李浩挥出飞剑,将围住自己的那门扇般的玄符斩破殆尽,望着空旷的大殿,厉声喊道:“鬼王门的败类!给我滚出来!!!”
713
李浩提着剑,心中暗暗焦急,不止是关心谢经云的安危,更怕那君师要回到皮横所在的山路,继续施行他的蒙骗,还好落雨和崔久保机灵,估计暂时还能安然无恙,当下要紧的便是将这鬼王与那头陀击败在此地。便站在殿中大声喝骂起来,想激那宴鬼王现身出来决战。
李浩喝骂了一会,那鬼王仍是没有现身,正犹疑间,却忽然听殿后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怎么!我这里又来新客人了?!”
李浩心下一惊,知道那铁狱头陀重回大殿,自己无论如何也再无胜算,只得强做镇定,向那声音处看去。
只见这头陀手中提着一坛美酒,另一只手却拖着一人,从殿后走了过来,李浩见那人浑身血迹斑斑,面色青黑,显然是那受了重伤的谢经云。
李浩见状大声向谢经云喊道:“经云师兄!你还好吧!?”随即看着那头陀,怒目相视。
铁狱头陀将谢经云抛到一边,走到宴鬼王的案几前,斟了满满一海碗的美酒,开口对李浩说道:“今日我这铁狱大殿来了客人,你若是喧宾夺主,却是有些让人心烦。”
李浩见那案几前空无一人,那斟满酒的海碗却凭空抬起,腕中的美酒似被人吞去了一般,瞬时便饮的一干二净!不由得惊异的目瞪口呆!
原来那鬼王御使隐身法,早已端坐在案几前,只是李浩既感知不到他的气息,也不见他的元身。那鬼王忽然开口冷冷的说道:“铁大师,你知道我宴鬼王最喜赴宴,快快将你鼎中的熟肉,再奉上一块来!”
那头陀缓缓转身,在鼎中捞了一块熟肉给那鬼王。那头陀身躯高大,回头便如捉起小鸡似的提起谢经云脖颈,催动真力,用劲一捏,顿时捏的谢经云口吐鲜血,喷的殿中四处都是!
谢经云虽说疼痛如绞,但意识仍是清醒的,受到如此的虐待,却没有发出一声嚎叫,端的是人中豪杰。只见他微弱的举起那残缺的手指,咧着血口大声笑道:“你这秃驴!有种便将你爷爷我弄死在这里!我姓谢的眉头都不眨一下!”
那头陀冷笑了一下,一手钳住谢经云,一手在鼎中捞起一块熟肉,对李浩说道:“我这乌王鼎,可是千年难遇的神器,你可有胆,食我这鼎中一块肉吗?!”
李浩听他说的威严肃穆,语气中似有一般不可抗拒的魔力,便大步走到乌鼎前,伸手捞了一块熟肉,囫囵的吞食了下去。他自到西华山以来,多次鏖战,早已是腹中饥饿,丹气耗竭。方才听他说这鼎中烹煮人肉,也不知真假,为了解救谢经云,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李浩吃了那熟肉,顿觉满口香腻,神气充盈,精神为之一震。与在伏羲宫后山解轩辕烤熟的兽肉一般可口,心中便知鼎中烹煮的只是一般的虎兽之肉,便放下心来,大剌剌的坐到旁边的案几上,高声嚷道:“给小爷上酒!”
那头陀看了,顿时放声大笑,松手将谢经云抛到一旁,给李浩也斟满了一碗酒,李浩仰头饮毕,只觉这酒香甜润,醇美无比,简直如那皇宫御用的一般甘味。便起身夺过那头陀手中的酒坛,仰起头来咕嘟嘟的畅饮一番,随即又走到谢经云身边,大声的对谢经云说道:“经云师兄!如今你我二人身陷这天坑内,便连生死也是未卜难测,不如趁此机会豪饮一番,也不枉这头陀大师的宴请之情!”
谢经云举起酒坛,也饮了几口,无奈伤重痛楚,迫使他内息微弱,已经受不住这酒力,但饮了些许,也觉得精气恢复了些。
李浩待他饮罢,便举起酒坛在大殿当中摔的粉碎,抽出紫霓宝剑,高声说道:“多谢头陀大师的酒肉,在下乃玄乙门中第四代徒众李浩!此次前来便是为寻我门中的财物,若是二位前辈不肯交还,那晚辈也只好一并得罪鬼王门与西华山主人了!”
那头陀听他说的义正言辞,颇具豪气,也点了点头赞许起来,随即说道:“你虽具豪气,但实是愚蠢至极,往往豪侠与匹夫,也只有那一纸之隔!就算你功法再是高深,也不能同时挑战天下两大剑侠。”
李浩正欲答话,忽觉背后寒气逼人,一道鬼符不知何时悄悄的飘到了自己的身后,顿时脚下不能移动分毫,原来那宴鬼王趁李浩不备,早已躲到他身后前来偷袭。李浩又闻不到他的丹气,只能束手就擒。忙凝神运息,在地上盘膝而坐,运习起苏年生教授的吐纳法来,方不至被那玄符夺去魂魄。
那鬼王见李浩被擒,顿时现出原身来,冷冷的向李浩说道:“就似你这般的新人,江湖上如麻似栗,每年都有无数刚冒出头来便丧身失命。此次不但是除却你玄乙门的大好时机,也该是天下十大玄门一绝高下的时候了!”说罢便催动“阴风掌”,向坐在地上运息的李浩拍去!
就在这危机关头,只见从大殿的屏风后面闪出一个苗条的身影来,蓦地拦在了李浩的身边。原来陵娲在屏后看了多时,见李浩危险,便再也不能无视,急忙出来阻挡。那鬼王掌劲猛厉,眼看便要将这女孩击杀在掌下,忽然一个高大的身躯拦在了宴鬼王的面前,只觉一股强烈的炙气接下这阴寒的掌风,生生的将鬼王逼退了去。
宴鬼王闪到一边,向铁狱头陀冷冷的说道:“大师怎么出手助这玄乙门的人?难道你想与我们鬼王门与离天宗明王府为敌吗?”
那头陀也不答话,将陵娲扶到一边,关切的问道:“好女儿!你还没事吧?!”
陵娲被刚才那一掌所迫,也是惊魂为定,半晌才开口对头陀说道:“爹爹!求你放过这个玄乙门的公子吧!若不是他出手救我,女儿早被那离天宗的混蛋胡不违强行夺去名节!请爹爹为女儿做主!”
那头陀微笑了一下,对陵娲说道:“你不早已恨我将你困在这山谷中失去自由了么,怎么今日又如此的听话啊?哦原来是为了这个俊俏的小子!”
说罢忽然出手将端坐的李浩一脚踹到谢经云的身边,李浩毫无防备,被那头陀一击,顿时周天紊乱,经脉逆行,一时昏厥了过去。
陵娲见他对李浩出手,大惊失色,立即跪倒在他的面前,眼里流下泪来。只见铁狱头陀神色微怒,冷然的说道:“本来你便想从这山中闯出去,如今有了这小子,你恐怕更是失了魂魄吧?我这便将他烧死,以绝了你这念头!”说罢便向李浩身边走了去。
那陵娲一见,忙起身向那头陀拦去,那头陀挥手将陵娲推在一旁,手中拈起法咒。陵娲一见,顿时大惊,原来那头陀正催动丹气,御使出自己的“明灭诀”,想要立时将李浩焚杀在地。只听他口中念诵道:“阴阳相生,明灭相阖,惚兮恍兮,大道无情!”
一股浓烈的火焰顿时向李浩身上窜了去,李浩晕厥在地,丝毫不知躲避,那袭来的热浪将他眉毛发丝都燎的卷起,却见身体忽然一倾,谢经云用尽全身力气,伸脚将他踹到了一旁,才躲过这火势的倾袭!
陵娲扑到铁狱头陀的身边,流着泪让他住手,可这头陀似发狂一般往李浩身边攻去,几次都被谢经云所救,那头陀恼羞成怒,将谢经云远远的打飞出去,点了陵娲的几处**道,便向李浩身边大步走来!
一股火焰便又如恶龙般向李浩身上扑去,只见他瘦弱的身体,顿时被那团火包围住,李浩在神游中感觉身体灼痛,蓦地飞身而起,头上的发髻早已被灼烧大半,就连眉毛也已是毫毛不剩。
他方才经脉逆行,虽是昏迷过去,但体内丹元只觉暴涨,残留的意识还在享受那周天逆转的滋味,却被这火焰一击,顿时转醒过来。连那鬼王施在身上的玄符,也被这火焰炙成灰烬。
他见谢经云已经被打飞在殿角处,那陵娲也被封住**道,毫无办法,便将散落的头发挽起,伴随着破晓,眼中闪烁现出一丝曙光,欣慰的向陵娲说道:“本来我看你身形暴露,以为是那妖邪之辈,不想带你出这山谷之中,但是你放心,我意已决,无论如何,也要将你与经云师兄从这天坑中救走!二位前辈!我这便来领教你们的道法神功!!!”
铁狱头陀冷笑了一声,忽然顿足向殿中的地上踏去,那地上被这一踏,忽然显现出八卦形状的图案来!只听他沉声说道:“这大殿之中,卦图所在之地,皆是我头陀的领域,你若不怕,便踏将上来吧!”
李浩淡笑了一下,正欲迈步上前,忽觉背后一股阴风袭来,却又是鬼王在身后突袭而至!李浩不退反进,瞬息间转身向那阴风迎了上去,一剑横斩,顿时殿中飞溅出一道血光!只听那鬼王在暗中嚎叫,显然已经受到紫霓剑的劈斩。
那鬼王用阴风掌向李浩袭来,以为他发觉不出自己的气息,谁知这次却被一剑削下几个手指来,顿时鲜血横飞,厉声说道:“你!你究竟是如何寻到我的丹气的!??”
李浩微笑着答道:“开始我也暗暗被你这阴功鬼法所惑,但我自从在山中遇到那个前辈,便已知晓,这世间之玄门法术,没有什么是人所不能破解的了的!你方才用那玄符偷袭我,我虽不及躲闪,但在瞬息间早已便将自己本门的尾身蝇放出,那螟蝇善能分辨玄门中人的丹元气息,你刚才又来偷袭,我便已经知道了。”
李浩道破了宴鬼王的玄机,那鬼王见那螟蝇在自己身上闪动着微弱的光辉,早已将自己的遁术泄了踪迹,便气恼的现出原身,立时打出二十多道玄符,往李浩身边围去!
李浩毫不惊慌,双脚向前迈进一步,便进了那头陀的领域范围,那卦图范围外的玄符,自然便被那域墙所遮挡,打不到自己身周来了。那鬼王一看,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却听那头陀高声对宴鬼王喝道:“鬼王门的客人,你安静的在外面等我吧,待我杀了这小子,我便与你一同饮酒食肉!不过你若是动我那女儿一根寒毛,我便将你扔进那鼎中烹食!”
说罢催动神功,只见那卦图领域四壁立时有四道粗壮的锁链延伸出来,锁链上面都宛似被涂了油般剧烈燃烧着!李浩走到场地中间,那条条铁锁顿时犹如活了似得,猛然向李浩攻扫过来!
李浩闪身躲过其中一条,第二条马上又横扫而至,丝毫不给他**的机会。那铁狱头陀也不知何时,手中也多了两条炽灼的铁链,飞也似地向李浩攻杀过去!
这卦图外面依然能清晰的看到二人在其中鏖战,陵娲**道被制,仍是呆呆的站在那里,见义父猛烈的攻杀李浩,毫不留情,心下焦急的为他担心起来,便连那宴鬼王在一旁止住手中的伤口,看的也是暗暗心惊!
只见六条铁锁燃着赤炎,猛厉的向李浩攻了去,每一次都是罡气强劲,火势凶猛,李浩逆行经脉,那“诛天剑气”的劲势反倒暴涨了许多,有几道炽锁抽溅在自己的肩头,都被那剑气所护蔽,只是域壁上的锁势,没有那头陀手中的铁锁来的凶猛,李浩也只能凝神躲闪。
那头陀边攻边大声高喝:“你可知我为何叫做铁狱头陀么?!”不等李浩答话,便继续说道:“我将自己困锁在这无尽天坑之下,便是用这六条钢索将自己紧紧的缠缚住,以便淬炼功法!如今功成,这几条神链也蘸了我的法气,成了得心应手的武器!”说罢加速猛攻。
李浩见这空间狭小,自己又被道道的铁锁围困,当下便提着紫霓剑一边防御,一边思索对策,也大声的说道:“想来前辈是将自己当作那狱囚中的牢犯了?你这般的修炼方法,精进便是精进,只是如那地狱中的恶鬼罪徒般的受虐,又有什么欢乐之处!?”
铁狱头陀哈哈笑道:“我若不这般淬炼,那别人便要寻我杀我!便是在这天坑之中,被那山外的剑侠所发现,以为我是那山魈野鬼神魂命精,一个个的不自量力,前来诛杀我,都被我用那乌王鼎烹煮熟食,没一个走得出这坑底的!”
李浩冷笑道:“你那般胡乱杀人,与那些山魈野鬼又有什么区别呢!今日我便将你这冥洞毁了,为世人除却你这深山野怪!”
说罢运行周天,御气至双手上,忽然抓住其中一条火链猛地向另一条山呼啸而来的铁锁卷了去,却见那铁链顿时缠绕在一起,难解难分。李浩心下大喜,急忙持剑向头陀身边攻杀,谁知那纠结的铁锁瞬间便自行解开,两道赤炎便向李浩身后卷了过来!
714
李浩挥剑格挡,那头陀与壁上另外两条铁锁又熊熊逼来!李浩急忙向后跃去,无奈又回到方才的落脚之处。
抵挡了半晌,李浩只觉那头陀的攻势越发的猛劲,想找出破绽却是丝毫没有可能,心中不免焦急,无奈自己见到师尊却是那么的短暂,若是学到他的“阴寒诀”,绝不至于现在的窘态来。
忽地心中大动,脑中又豁然的泛出了光亮来,瞬时便彻悟天下神功道法活学活用的道理来,忙收了诛天剑气,只用那少数的丹气御行破体无形剑,护在自己的身周。随即刈出飞剑,绕过那些铁锁,向铁狱头陀飞斩而去!
那头陀见了也是一惊,但随即泰然,挥动两条铁锁来抵住李浩飞剑的攻杀。他虽说持了两条炙链,但又不能一心二用,若是一只手攻杀李浩,便不能防御李浩的飞剑;若单单防御,便不能分神攻杀李浩。这样一来,李浩顿时少了两道最为强劲的对手,只是稍稍运息,至那紫霓剑身,便轻松的将其中两条铁链斩断!虽说违背师门的“以器御剑”的禁忌来,但也只能暂时抛弃门规教法,做此生死的格杀!
那头陀见自己的锁阵被这青年剑侠所破,顿时惊惧非常!怒吼着想将绕在自己身边的飞剑用铁锁打落,无奈李浩的飞剑越来越快,最后简直眼花缭乱起来,忙不迭的凝神抵挡。
李浩见已破了两道铁锁,顿时豪气生发,周身的无形剑气蓦地暴涨!从容的往那头陀的方向走了过来,那两道铁锁飞快的横在中间,冒着熊熊的赤炎向李浩呼啸而来。
李浩当下毫无犹豫,持剑挥手将左面飞来的铁锁斩碎,断裂的环落便立时熄堕到地上,旁边的那条猛然抽到李浩身边,但被李浩逆行气脉所激发出的剑气一震,也瞬时废崩而碎!
铁狱头陀见转眼间四道铁焰锁都被李浩废崩当场,顿时瘫倒在地上,李浩见状,忙收了飞剑,向那头陀走了过去,好奇的问道:“大师前辈,我们还没有决出胜负,你却怎么瘫坐在地上了我的飞剑没有斩伤你吧?”
那头陀低着头颅,将挂在脖颈上的骷髅法珠解下扔到一旁,也不答话,收了这领域,地上的卦图也瞬时间不见了。
李浩将他扶起,眼神中充满了困惑,那宴鬼王见这头陀萎靡在地,厉声喝道:“铁狱头陀!你难道被这小儿降服了吗?!”随即转身蓦地钳住陵娲,想要拿她要挟那头陀。
李浩见状,想要出手已是来不及,正思忖对策,却见那铁狱头陀缓缓的站起身来,向那宴鬼王走去。那鬼王一见大惊,用那尖细的嗓音嘶吼着喊道:“你要做什么!?若是再向前走一步!我便将这女孩斩杀在此!”说罢手中现出一丝寒气,横在陵娲脖颈处。
铁狱头陀踏着大步向宴鬼王走去,不顾陵娲的性命,突然出手便打出自己的生平绝学“九印流火”来,怒吼着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若是你敢碰她的一根寒毛,我便将你扔到那乌王鼎中煮食了吗!!!?”
宴鬼王见他不顾此女的安危,自己若是再持着这无用的人质,非要丧身那流火的炙炎之下,便将这女孩推到一旁,施展出自己的绝技“幽冥寒气”来生生的接下铁狱头陀的猛烈攻击!
只见一明一暗,一阴一阳,在这大殿中刹那间爆发出来,李浩急忙扯起陵娲,解了**道,扶起谢经云向殿外躲去,那阴诀与阳印互撞,便连殿中的柱石都震的粉碎,眨眼间战斗便已结束。
只见那头陀被阴诀打中,整个身体已是冻结成霜,身后的墙壁也都是冰凌寒气,但却扔能屹立不倒,愤怒的凝视着宴鬼王。
那宴鬼王却周身炙成灰烬,若不是刚刚最后抵挡不住那“九印流火”的炎炙,生生的将寒气收回身边抵挡,怕是早已骨头都被炼成烟气了。
铁狱头陀缓缓的迈步朝鬼王走去,伸手将他瘦长的身躯抗起,走到那乌王鼎旁,往那鼎中一抛,顿时烫的宴鬼王嘶声大叫,片刻便被湮没于沸腾的鼎汤之中,没了生息。
李浩见殿内决斗已然结束,便扶起谢经云,与陵娲往殿内走了进来。那头陀显然也是受伤不轻,跌坐在地上,**不停。李浩走上前来,不解的问道:“大师前辈,我们方才是敌人,此时你却助我将这鬼王投入鼎中煮杀,到底是为什么?”
那头陀**了半晌,才示意陵娲过来,陵娲虽说惧怕他,但毕竟担心义父的安危,走过去扶起他。李浩在囊中拿了一粒丹药,让陵娲喂了他吃了。
铁狱头陀拉起陵娲的手,对李浩说道:“从今往后,我这女儿便交于你手,你们这便可以离去,玄乙门的财物藏在那座庙宇的房后,只要将土掘开几尺,便可见到。”说罢挥手示意李浩等人离去。
李浩坐下身来,拱手对他说道:“前辈,李浩不是那受人之恩,扬长而去之人,还望前辈能一解我心中的困惑!”
那头陀在地上呆了半晌,才开口说道:“此番与玄乙门的激斗,都不是是本意,只是受了我那挂名的弟子的连累罢了。”说着运行内息,将身体所受那寒气的伤处用烈焰逼出,缓了已缓,才继续说道:“这鬼王门日后算是与你结下梁子了,这只是九个鬼王其中的功法最差的一个,但也足够能抵达你们前来营救的这些人了。”
李浩沉吟了一会,便对铁狱头陀说道:“我见前辈不似那极恶之人,却又为何到这深山中做头陀一般的行为呢?”
铁狱头陀说道:“我本是皇宫内院的侍卫,在先帝驾崩之时,遭到了宫内变革的株连,我只好躲藏到这里,改头换面,生怕有一天那皇庭中的高手识破我的身份,那乌王鼎本是天外星陨的残骸,能不燃自热,我便向外宣称那鼎镬专煮江湖剑侠之肉羹,以此来掩饰真相。”说着便转头向那鼎中看去,随即又喃喃的说道:“看来今日这烹煮人肉之事,确实是应验了,哈哈哈!”
李浩听罢,默默不语,心说这头陀胆子也太小,躲到这个地方来,还不惜身败名裂的篡改妆容,那头陀知道他心中所想,随即说道:“我万般隐忍,都是为了这个女娃!”陵娲见义父说起自己,便也坐到身旁,出神的聆听起来。
那头陀继续说道:“当日我逃脱出皇宫内院,一直逃到后山的皇陵处,只见那里也满是追兵,似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人物,我正欲隐遁,却见那陵后有一安睡的女婴,被包裹在襁褓之中,那女孩背上刺了几个篆字,想是与这场宫廷巨变有关。我怕她日后被朝廷的鹰犬发现,便求那药王门的掌门用天下最厉害的药物,在她身后刺满了青迹,用来掩饰。他日寻到药王,便可用他的乩水擦拭去,初次之外,天下再无第二人能解。”
说着便对李浩说道:“她的身世,只有靠你日后来解开谜底了。”
李浩起身,对头陀说道:“前辈,你不是那邪魔外道,我带们一同离开此地。”说着便想扶起铁狱头陀。那头陀挣扎着说道:“我不会在离开此地,若是跟你们一起,只怕泄了陵娲的踪迹,我多年来不让陵娲到江湖去,是怕她被那些鹰犬识破,二是江湖中险恶非常,想找一个磊落之人却是万难,如今与你相斗一场,便知你有保护她的能力,我也就心安了。”
说着在身中拿出一张兽皮来,李浩见那兽皮上密密麻麻满是蝇头小字,似乎是什么功法秘笈,便定睛向那张兽皮看去
李浩凝神向那兽皮看去,却见满是蝇头小楷,铁狱头陀对李浩说道:“这是我多年来潜心研修的功法秘笈,如今也一同交付与你,希望你能用这功法行仁侠之事。”
李浩忙拱手说道:“这是大师的心血,晚辈如何能占位己有啊,何况你不是还有一个排教的徒弟吗,他日只转交给他便可。”
铁狱头陀知道李浩所说是那符冲,便苦笑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当年在江湖中四处躲避那朝中鹰犬的搜捕,一次在江中遭到他们的伏击,还是那符冲的母亲将我搭救到排教中,那时我虽说不济,但毕竟欠人家的恩情,便决定日后成就必报此恩。多年前那符冲找到我,要拜学我那绝技,其他一概不学,谁知他却拿我这绝技向白发道人复仇但他水上的功夫了得,丹气却是不足,便不是白发道人的对手。”
伸手将那兽皮伸到李浩的面前,李浩见他如此诚意,便也不好推辞,便对头陀说道:“孩儿先为前辈保管,日后你寻到佳徒,再拱手奉还!”
李浩将那兽皮藏进囊中,离别之时,不免心酸起来,沉吟了一会,便对头陀说道:“既然大师不愿离开此地,那我等就此告辞!”说着便扶起谢经云,拜别于他。那陵娲虽说不舍义父,扯着那头陀的手臂不放,但那头陀以死相挟,这才含泪与李浩三人离去,李浩施展出飞剑,扛起谢经云,那陵娲甚是灵巧,顺着下来的葛藤,也飞速的攀爬上去了。
李浩一直担心那君师要到皮横所在之地行那卑鄙的手段,又在这天坑中耽搁了许久,眼见天光大亮,心下不免着急起来。便对陵娲说道:“拜托姑娘照顾我师兄回到大路上,我先行去了,以免同门遭那姓君的毒手!”说罢催动真力,往山中大路飞身而去。
不多时,李浩奔到山路近前,远远的望去,众人都似无恙,那君师要并没有回来诛害众人,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那凤仙门的掌门与门众,虽说身体仍有些虚弱,但解了那蛊毒,又吐纳了多时,丹气毕竟恢复了大半。李浩将方才的事情向众人述说了一番,众人才如梦初醒,方知那白莲门乃是斡旋在玄乙门内的奸细。
李浩向大伙说道:“事不宜迟!我与崔大哥带着几个帮手,去庙宇后面起出财物,落雨姐姐仍与皮师兄等在此地等我经云师兄,我取出财物,马上回来与大伙汇合!”
李浩与崔久保,携着几个伏羲宫的道人,推着大车,往那庙宇处走去,久保开口问道:“那庙中的女孩,却不知到哪里去了,可能趁着大伙不备,独自逃了吧?”
李浩微笑了一下,随即答道:“一会我们回去,你便能见到他了。”久保正要询问,却忽然望着那庙前的一颗树上,吊着一人,顿时压低嗓子,沉声说道:“想是有敌人在此,我们要警惕落入他们的陷阱。”
李浩点了点头,警惕着向那人走去,凝目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原来那人正是叛徒君师要,不知被何人所制,双手紧缚在身上,口中塞着布帛,倒悬在那里。那君师要虽说狡诈,但毕竟是一门之长,李浩想不到是何高人能将他制服与吊挂在此。忽然想起那双耳长有拴马桩的男子,顿时心下豁然,便猜到了几分。原来这君师要想将财宝取出掠走,但似乎被那男子制住,才悬吊到此树中。
久保见状,便对李浩说道:“来,把你那宝剑借我一用!我在他身上戳他几个窟窿!为人间除此一祸害!”
李浩摇头说道:“他虽卑鄙,但毕竟一代剑侠,就把他扔在此处,听天由命吧。”说罢挥动飞剑,将埋在庙宇后面的东西掘出,装到大车上面,便返回了大路。
这时天色早已大亮,众人回到大路中间,见陵娲早已将谢经云带回,众人除了皮横与谢经云重伤外,基本都没有太大的妨碍。便将二人平放到车内,沿着大路,往山下去了。
落雨一直在山路上守候皮横等人,心知李浩去寻找谢经云,必会经过一番激斗,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此次西华山之役,若是没有李浩,玄乙门的人便在此全军覆没,别说寻不回财物,便是回那伏羲宫中,也没有脸面向夏侯商交待。
落雨见李浩被那头陀的炙火,燎去了眉发,破坏了当初的清秀模样,心中不忍,便将李浩叫到路旁,拿出自己的粉黛画笔来,想为李浩打扮一番。
李浩心中一动,忙制止住落雨为自己补妆打扮。见落雨不解,便微笑着说道:“我们此次返回玄乙门,当中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途要走,若是敌人见了我这副尊容,或许还能起到镇吓的作用,岂不妙哉!”
落雨心疼李浩,便假装嗔道:“不但是敌人吓着了,便是走到路上,那些无辜的百姓,恐怕也被你这副脸孔吓死了罢!”说着微笑着便要为李浩画眉。
却见陵娲在一旁忽然走过来,伸手将落雨手中的黛笔打落在地,大声斥道:“李公子便是不化妆容,也是英气非凡,谁用你来指手画脚的?!你若觉得不雅,便可离的远远的,不看罢了!”
715
落雨见这女孩打翻了醋坛,便冷冷的说道:“吆——哪里来的山姑野妇,跑到这里来多管闲事,我看你分明就是羡慕嫉妒恨!”
陵娲生性爽直,又不谙事故,听落雨说的无礼,蓦地从肩上拿下一只拇指般大小的花漆斑蛇,口中念动咒语,那漆蛇忽然暴涨数倍,转眼间变成一只人身粗细的大蟒来,呲着毒牙,向落雨袭了过去!
落雨见那蟒蛇骇人,心中又毫无防备,也是顿时吓的花容失色,慌忙躲到李浩的身边,众人急忙劝阻,事情才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一行人向山外行去,却见天光明媚,草色芬馨,半晌便来到渡水边。雇了一艘宽敞的船舫,将装满搬财物的箱子搬进舫中,进了江道去了。
李浩站在船头,想到此次经历的凶险,实是生平以来首次遭此大敌。若不是那头陀忽然变革,自己与这些人能否无恙的回来,也是个异数。久保转身吩咐船家做了些酒菜,便到李浩身边坐了下来。李浩开口问道:“经云师兄与皮师兄还好吧?”久保说道:“早就安顿在船舱中休息调养去了,你就放心吧!”
李浩望向远处朦胧的山峦,紧锁眉宇,似有心事。久保知他向来多愁善感,便劝勉的说道:“怎么?此次行了那杀戮之事,于心不忍了么?”
李浩摇头说道:“我不是因为这些,而是担心,那陵娲若是被带回伏羲宫中,师尊与师伯能否答应。她生性单纯,且又不谙礼仪,我怕引起他们的误会来。”
久保听他这样说,也是沉默了好一阵子,那些道人生来便是冥顽不灵,且又遵循礼法,稍有异处,便被斥责为妖邪,当真棘手难当。那铁狱头陀的名声一向不好,但伏羲宫人多耳杂,又不能将陵娲的身世之迷头陀之托说破,想了半晌,才开口说道:“那只有听天由命吧!”
二人在船头聊了一阵子,不多时,船家将酒食备好,陵娲与落雨抢着出来召唤李浩,却又是一次争吵搡斥。李浩劝说不开,只得叹了口气,摇头自行去船中吃酒。她二人见李浩独自回船,却立即止住纷争,对望了一眼,各自“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船在江水中接连行进了三日,李浩与崔久保一直警惕着江中的动静,生怕敌人半路截杀出来,但谁知却是出奇的风平浪静,便是连一向警觉的凤仙门掌门凤三娘也是惊奇万分。谢经云与皮横休养了这几日,丹气大半的已经恢复了,虽身上有一点剑伤,但毕竟无大的妨碍。也能起身出来欣赏江上风景,而谢经云又体格强健,与船中的众人豪饮几杯,也是谈笑自若。
这一日,一船人押送着玄乙门的财物,来到乌船镇上,那乌船镇自古便是沆道之乡,河道虽是狭小,但两旁船只也能自如的来往,不相妨碍。
河道两旁满是驻留的商旅与店栈,落雨见壮,忍不住要上去游玩一番,李浩虽是心中不愿,但谢经云要到船中购些美酒美食,只得随着众人一起到岸上去,船中只皮横与凤仙门众在此守护。
李浩随着众人在船镇上游走,忽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柔滑腻的手牵住,原来是落雨见众人有说有笑,独有李浩在前面独自游行,便跑过来拉起他。
李浩心中思索着事情,见落雨前来相伴,便心生感激,正要开口和她说话,谁知另一只手也被人紧紧的握住。李浩知道是陵娲不忿落雨的做法,随即也走过来拉着他。想要挣脱却是不能了,只得随他们牵着自己的手臂。
三人在前面一同并行,那岸中的百姓见状,有的指指点点,有的却叹这没眉毛的小子,艳福不浅,有佳人左右相伴,真恨不得此时二女伴在身边的人是自己
忽然前面一阵噪杂,落雨见状,便童心大起,忙松开李浩,呼唤崔久保一同前去观看。陵娲初次来到江湖之上,对这些事物也是异常的好奇,便对李浩说道:“李浩哥哥,我们也一同去那边看看罢?”李浩只好点头应许下来。谢经云在见四人往人从中挤去,不免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也跟了上去。
落雨与崔久保,闯进人群中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只见镇集的空地上,四周围的到处都是百姓,一个中年的儒士正端坐在场地中间,旁边插着一只卦幡,上面写着“天下第一相士”几个大字。场地中间有两人正在与那个儒士争争辩着什么。
其中一个向那儒士般的相师说道:“你这帽子扣的也太大了吧?相士谁人没有见过?不过向你这样夸下海口自诩第一的痴人,天下间恐怕还没有几个。”
旁边另一人也随之附和着说道:“你这灵验不灵验的,大伙还不知道,让你卜上一卦来证明,你又说你一课卦钱要五两白银,你这不是讹人呢吗?分明就是为了推脱自己的卦验不灵,才狮子大开口的!
那卦师莞尔一笑,随即高声说道:“董某不才,愿为天下人查验凶难,解诸困厄,不过我这神卜若是贱卖了,那只能说明我与那江湖中行脚的骗子一般无二,二位若是不信也无妨,就请让开,不要影响了董某的生意!”说着便欲伸手将那二人驱赶出场地。
周围百姓见了,都纷纷议论起来,神色中现出疑惑,似对这卦师的做法有些欠妥,更有人怀疑此人占卜手段的真实与否,有的还在原地哄了起来。
那儒士微微一笑,也不争辩,指着沆道一艘向前行进的花船说道:“那船上的主人马上便要投入河里!”众人顿时群情躁动,指责这姓董的相师胡说八道,噪声还没落下,却听“噗通”一声落水的声音,河道两旁的人立时有人大声喊道:“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马上有船家跳进河道中,将那落水之人救起,原来却是一个女子,想是为情所困,一时偏激,便想要轻生。众人见这卦师一语成谶,顿时又是一阵议论纷纷。有的人不信,大声说道:“这不能算,只是纯属巧合而已,没准啊,那女的是你一伙的呢!”
这时陵娲携着李浩,与谢经云也已赶到此处,只见那董相师摇头微笑,眼也不抬的拿起拂尘往集镇一处肉摊上扫去,大声说道:“那贩肉的王屠户,立马便要提着剔骨刀追杀他家的老婆!”
众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却听耳边一声杀猪般的尖声叫嚷,忙扭头向声音处看去。只见一个肥肥胖胖的妇人叫嚷着逃窜,在她身后一个浑身长满黑毛的赤身大汉,手持剔骨钢刀,正追打着这妇人,正是这乌船镇上的王屠户与她的娘子。
原来这婆娘多年来一直给王屠户气受,今日这屠户实在忍无可忍,便扬言要杀了这婆娘自己偿命,周围的邻居见了,急忙上前劝阻住,那妇人被他一闹,也突然变得乖了起来,老老实实一言不发,随着那屠户回自己家的肉摊去了。
谢经云见了,看着那夫妇二人的身影,顿时放声大笑起来,李浩在一旁也捧腹笑个不停。那些起哄的百姓见这董相师越发的灵验,顿时纷纷围到他的身前,要请他为自己看相卜卦。
却听那董相师摆手大声说道:“哎哎哎哎!各位各位!在下今日便预言到此!既然大家对董某如此厚爱,我便再奉上一卦,给诸位听。”说着便快速的收起摆放在地上的卦图与卜桌,忽然掠身向后逃去,口中高声说道:“镇上即刻便要大雨倾盆,诸位还是赶快去避一避雨吧!哈哈哈!”
话音刚刚落下,那些百姓不知所措,还以为这董相师与大伙开玩笑,突然觉得头顶一阵湿凉,转眼间瓢泼大雨便落了下来,众人马上闪避,也无人顾及那董相师,纷纷到集镇的屋檐酒肆客栈下躲雨去了。
落雨还站在原地出神,心中思索着想让他给自己卜一道姻缘卦,谁知忽然大雨倾盆而至,久保见他呆在原地,忙伸手将他拉到一旁的酒肆下。
李浩也随谢经云陵娲二人跑到那酒肆下一同避雨。那雨下了半晌,也不见停歇,几人在屋檐下早已被淋湿了衣裳。
谢经云推门进入酒馆中,要了几盏清茶,几人便坐在酒桌上闲聊了起来。谢经云开口问道:“你们看那相师如何啊?”
崔久保撇了撇嘴说道:“我看多半是假,只有临走时预测这场大雨才是真的。凡人能知晴雨,却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陵娲反驳道:“我看那相师就很了不起,说不定是个深藏不露的真人呢。”落雨却在一旁呆呆的出神,默不做声。
李浩正要开口说话,却见酒馆大门被人打开,一个人收了雨伞,走了进来,向店内的小二说道:“伙计,热一壶好酒!弄两个上好的小菜!”
回身便坐在一旁的酒桌上。李浩见此人正是那方才的董相师,眼中露出好奇,便与谢经云对望了一眼。
谢经云对李浩点头微笑了一下,随即便向那相师说道:“不知董相师到此,在下能否请大师赏光,过来与我等同饮一杯如何?”
那姓董的听谢经云这么一说,忙呆呆的抬头看了看他,半晌即摇头说道:“你那一杯酒水,董某若是吃了,那便亏大了,因为我掐指一算,你们几个小儿,出不起我的卦钱!”
谢经云正欲答话,却见在一旁默默不语的落雨忽然起身向这姓董的走了过去,挤坐到他的身边,在他耳畔低声说道:“恳请先生过去一叙,不然我便在这酒馆中大叫,说你非礼于我。”随即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不肯松手。那董相师神色惊慌,他平生最注重名节,如今被这女孩一闹,也没了注意,只得乖乖的随落雨来到她们的酒桌旁。
谢经云忙对小二说道:“这先生的酒菜,都算到我们的身上,”随即抱拳向董相师说道:“在下谢经云,乃是修道之人,途经此地,叨扰先生了!”
那姓董的相师也恭敬的拱手说道:“哦,在下董承平,乃是天下间顶级的相师!敢问各位,请董某过来,不会只是喝杯水酒这么简单吧?”
谢经云听他说的夸张,哈哈一笑道:“先生明鉴,我们都想请先生为在坐的各位相上一卦,不知先生可否不吝赐教?”
董承平点了点头,的说道:“既然如此,我董某也不能白白的受了你们的宴请,权作当给各位小友的见面礼了!嗯,便从你先来吧!?”
谢经云摇头说道:“我虽是修道之人,但对天机命数最是不屑,谢某坚信人定胜天的道理,还是把这卜卦的机会留给其他人吧。”
董承平微笑着赞许着点点头,正要开口,却见落雨在一旁急着说道:“能否请先生给我看看日后的姻缘?”说罢才觉得自己失言,红着脸不好意思起来。
董承平哈哈笑道:“我见这位姑娘生的眼如剪水,骨脉奇秀,真个是人中麟凤,虽说幼年时命途崎岖,幸得遇高人,从此居于福地。你的姻缘之事,也是小有波澜,但我见你面上的夫妻宫丰泰异常,日后定能与那人美满相伴,厮守终身!”
落雨闻听董承平这般说来,不禁喜上眉梢,拱手向董承平说道:“多谢先生指教!”想到自己心中之事,不由得向李浩眼波留露,随即不屑的瞄了一眼在一旁出神的陵娲。
崔久保在一旁似信非信,转过头去撇了撇嘴,那董承平见他如此,便戏谑的说道:“哎?我看这位小哥,虽是早年颠沛流离,但命格里福泽深厚,他日若能保任下去,定能富贵连城,人生得意呀!”
久保饮着清茶,听他如此一说,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去,随即答道:“停停停!先生那套把戏,只对这班痴人有效,我崔久保与谢大哥同样,只盼能逍遥江湖,便是连天皇老子也是拘不住我的!”
落雨见他说的难听,便扯起他的耳朵厉声问道:“你说谁是痴人?你讲明白些?!”久保急忙求饶,落雨便才放过了他。
李浩沉吟了半晌,方拱手问道:“敢问董前辈,在下的门中,近日发生了纷争之事,能请先生将最后结果告之与晚辈吗?”
众人一听他问到玄乙门与江湖诸多玄门诤斗之事,都当下沉默了起来。尤其是落雨,她本以为李浩问的也同样是姻缘之事,最好从董承平的口中亲耳听到他日后相伴的佳人是自己。如今听李浩这样问来,不禁大失所望,心中便沉闷了起来。
那董承平将身上的卦绢展铺到还没摆上酒菜的方桌上,拿出囊中的金钱,卜了一卦,顿时脸色大变,头顶冒汗!怔怔的呆坐在那里!
大家见他如此模样,心中也是忐忑不安,过了片刻,谢经云才开口问道:“前辈但说无妨,无论哪派成败,按先生的指教来说,也都是命数使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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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承平用手帕将脸上的汗珠拭去,这才开口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天下间的祸福,本就唇齿相依,恕董某暂且不能实言相告!”说罢,便回头催小二快快上酒菜来。
李浩听到他说的严重,心中也是一阵茫然,但听谢经云说的豪气,顿时也豁然起来,见外面的天色早已云过天晴,便伸手接过小二的酒菜,给董承平斟满了一杯,举起酒樽,饮了下去。
却听崔久保忽然说道:“这还有一位姑娘,董先生还没给卜上一课呢!”董承平便向他座旁看去,却见是一个肤色黝黑的姑娘,便放下手中的竹筷,凝视了一会,忽然眼中现出奇特的异彩来,口中喃喃的说道:“怪哉!怪哉!”随即饮了向李浩与谢经云饮了一杯,赞叹道:“真是好酒,好酒啊!”
众人见他说的含含糊糊,正要询问,只听酒馆内一个响雷般的声音爆喝道:“这是他妈什么酒!酸的老子连牙也倒了!”说罢一阵酒器碎裂的声音,似那客人因不满酒菜,正发起脾气来。
李浩向那酒馆的窗棂一侧看去,只见一个白白的胖子,正在座位上大声吼叫,无论那店中的老板如何解释,也是不肯作罢。
谢经云向来行走江湖,最是好锄强扶弱,打抱不平,见那胖子太过无礼,便不顾旁人阻拦,起身向那胖子走了过去,拿起案几上的酒樽尝了一口,大声说道:“这酒实是好酒,你怎么这般挑剔,来难为店家?!”
那胖子白眼一番,随即大声说道:“老子喝酒便是挑剔!与你这莽夫有何干系?快给我闪到一旁去!”
谢经云见这人实在无礼,正要发作,李浩与众人忙过来劝阻。那董承平也举起酒杯,恭敬的对那胖子说道:“有话好说,都是好酒之人,若是扰了您的酒兴,在下给您赔礼了!”说罢饮了进去,继续说道:“若论起酒品,董某实在是有一番高阔之论,我见这位先生也是品酒之人,可否赏光与我们同饮如何?”
那胖子听他说的客气,便马上笑道:“看看,还是这位老哥说话中听,不像那般莽汉,只会来教训人!哼!”
李浩见这白白的胖子性子顽皮,似不像是歹毒之徒,便也躬身向他致歉,随即一同约请到酒桌上共饮。
那胖子身材五短,往那一坐,也不客气,大咧咧的向众人说道:“我乃酒仙门的二当家黎长生,生平最怕饮那劣酒,方才惊扰了各位,多有得罪!”随即想自罚一杯,但见桌上也是如方才同样的酒,便闷闷不乐,气鼓鼓的坐在一旁。
大家见他这般模样,心中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谢经云平生最是敬服天下豪杰,见他如此豪气,便起身对那胖子黎长生说道:“我那船中倒有好酒,兄长等我取来,与君不醉不归!”说罢便要回去,久保忙将他拦住,建议道:“不如我们将船驶到这酒馆门前,然后将酒菜拿到船中,与船上的大伙一起痛饮,岂不是更好?!”
众人都同声叫好,久保随即出门,将船行过来,装满菜肴,一切收拾停当,大家便离了酒馆,回大船中痛饮去了。
众人回了船舫之上,将酒菜运到船舱之中,吩咐船家向前行驶,便在宽敞明亮的舫中摆起宴席来。
谢经云将黎长生请到船中,为众人一一引见,这白胖子黎长生一见皮横,顿时大声笑道:“原来皮横兄在此!几年不见,当真得好好痛饮一番!”
皮横挤了挤眼睛,尴尬的说道:“小酌几杯尚可,喝多了,只怕又勾起我的酒瘾来,若是回去被师尊惩罚,你便要代受!”
谢经云见这人与皮横居然相识,不禁眼中露出好奇的神色来,那黎长生拱手对谢经云说道:“此次我下山,便是受我掌门师兄所托,为了前去伏羲宫中,助那玄乙门一臂之力!不想在此地遇到诸位,方才我黎胖子无礼,给诸位赔罪了!”
谢经云闻听大喜,忙安排众人各自落座,将董承平与黎长生奉为上宾,自己与李浩在一旁相陪。随即对船家高声说道:“船家!暂且将你船中那几坛上好的女儿红拿来,日后我加倍补偿于你!你看可好?”
那船家也甚是豪爽,闻声便提了两坛美酒过来,对谢经云说道:“少侠哪里的话,俗话说美酒当赠豪杰,你们喝的高兴,老儿我看着也痛快!今日便将这几坛酒,都送与诸位品尝吧!”谢经云忙起身拜谢船家,那船家将酒坛放下,出去掌舵去了。
谢经云指着李浩,向黎长生与董承平说道:“这是我谢经云的师弟李浩,师从我师叔白发道人,此次西华山一役,全凭李浩力挽狂澜,我等才得以脱险至此。”
那黎胖子见李浩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的本领,便拱手说道:“我姓黎的平生最钦佩有本领的豪侠,今日得见李浩兄弟,实是三生有幸,今日一定要喝个痛快!”
李浩见他豪气干云,也是心中欢喜,忙抱拳说道:“能得见师兄,才是我玄乙门之幸事,今日我一定陪哥哥好好的痛饮一番!”众人各自斟酒,一同饮了一杯。谢经云问道:“黎大哥,此酒如何!”黎长生点头称赞,挤着自己的小眼睛不住的说好。
黎长生向那董承平说道:“董老哥方才在那酒馆中,说是有一番高论,能否让我们饱饱耳福啊!?”
董承平也不谦虚,举起酒樽说道:“当今天下,若说论酒,还有谁人能出其你酒仙门的左右?不过董某品酒,自有心得高论。列位不妨先听我啰嗦啰嗦。”
说着将自己的酒杯斟满,徐徐的说道:“世间有几人不喜好这人间美味,上品甘馐。但若论此物出处,不过是那梁糠稻谷,糟曲麸秣;此物咸成,黄白红紫,不尽于斯。李太白斗酒诗百,钟鼓馔玉不足为贵;飞将军畅罢醇醪,能凝神聚力引弓入石。佳人悟道,红袖生香素脂添姿;乞儿沽毕,醉卧市井徜徉天地;豪兴饕杯,胜却人间无数;龙涎小啖,岂让仙家尊宿?无为至此,试问天下,几人能入此饮中三味!?”
众人听他娓娓道来,颇有兴致,整句中却并不见一“酒”字,都拍手叫起好来。黎长生笑道:“我那酒仙门的掌门,应该让董先生来做。便是我那师兄,若闻了先生这般高论,也自愧让贤了!”
谢经云举起酒杯,大声说道:“我谢经云是个粗人,虽是不懂,但也觉先生此言实是道出我们好酒之人的豪情来,凭此一论,当共进一杯!”
众人饮了多时,不觉酩酊起来,李浩本来便不胜酒力,只小饮了几杯,便到船舱中放风去。谢经云也正好出来解酒,见李浩独自站在船头眺望,便笑着坐到他的身边,开口叹道:“此次若不是师弟,恐怕我们早已葬身那西华山中了。”
李浩回头向谢经云笑道:“师兄已经说了多次了,我们都是玄乙门中的人,以后这样见外的事情,师兄休要再提起。”说罢俯身坐到谢经云的身边,二人聊了起来。
谢经云望着远方的江水,悠然的说道:“那时董先生在酒馆之中,没有道破玄乙门与离天宗诸派争斗之事,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这些年来,师尊他老人家越发的嫉恶如仇,便是这样,江湖中许多门派都离我们玄乙门远去。一是忌惮我师尊的威严,也实是他老人家近年来脾气太过火爆的缘由。如今强敌当前,而前来相助的玄门剑派却只有区区十几个。他们虽说与玄乙门交好,但毕竟都是道法微弱的门派,人数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李浩沉吟了一会,淡淡的说道:“师兄不必悲观,那明王府与离天宗人,我都已领教过,我门人虽少,但占尽天理公道,不怕那些妖人狼狈为奸。”
谢经云笑道:“多年前,你与我那宗平师弟也曾提及天理公道之事,若是他如今在此处,一定仍然会笑你迂腐。”
李浩说道:“自从离别我宗平师兄,多年来甚是想念他们,也不知他如今长成什么模样了。想是功法一定是比我强上百倍。”
谢经云说道:“你回宫之时,他早已在外办事,虽说没有你这般进步,但也比谢某高强许多,真是惭愧啊!”
李浩答道:“师兄过誉了,此次去西华山,若是没有那个中年男子,我早已葬身那三身童子之手。哪里还能如此逍遥的与师兄们在这船中饮酒作兴。”
谢经云闻听大奇,便仔细的询问那人的相貌风骨,李浩如实的告之了。谢经云闻罢大惊,眼中闪现出激动的神色来。
李浩见他神色奇怪,却见谢经云鹊跃的起身,扶着李浩的肩膀大声说道:“你遇见之人,正是我玄乙门的大师兄陆星羽呀!”
李浩闻听,顿时一怔,随即问道:“即是陆师兄至此,那为何不实言相告,却要隐蔽行事呢?”
谢经云微笑着说道:“自从陆师兄独自离开伏羲宫下山后,我几年前也曾在江湖中遇到过他,那时我与他提及你的事情,他也是赞许非常。原以为他早已弃师门而去,目前看来,他还是一直暗中的保护我玄乙门人啊。”
随即对李浩说道:“不过若是回到了伏羲宫中,你万万不能将他的出现与我师尊提起,一是在隐藏在暗中,对我门中有利,而且我怕师傅大发雷霆。你还是暂且将此功揽到身上吧。”李浩闻听,只好答应下来。
大船在江中行了几日,这一天,来到一处州府岸边,那董承平负笈上岸,向众人告别辞行。谢经云拱手挽留道:“董前辈如此神通,不如一同到我伏羲宫中相聚,也好见见家师,不枉了这多日的同船之宜。”
董承平仍是扛着那写着“天下第一相师”的卦幡,摆手说道:“因缘际会,终有相逢离别,日后若是有缘,那董某一定会与各位再见面,就此别过,请回吧!请回吧!”说着转身对李浩说道:“李兄弟,董某临行要付你一言,他日若是遭有阻难,切莫遂去志愿。你命宫犯煞,注定一生要经历许多磨难。望他日能多行仁善,以延福德。”随即转身离去。
众人拜别了董承平回到船上,李浩呆呆的望向董承平远去之处出神,心下恋慕这方士闲云野鹤的自由之躯,船舫又渐渐的离开岸边,向江中驶去。忽然觉得自己身后有人拍打,便回头观看,却见落雨微笑着看他。
落雨说道:“李少侠在思忖何事啊?莫非想与那术士游戏江湖去么?”李浩微笑的说道:“我却有此意,但又舍不得离开。既登了这贼船,便只能跟着做贼了,呵呵。”
落雨从身后拿出一件事物,递给李浩说道:“瞧瞧这是什么?”李浩接过那物,原来是一件新缝制的长衫,看那针脚甚是工整秀丽,显然出自落雨之手。
李浩欣喜的问道:“莫非是姐姐亲手为我做的?”落雨含笑点了点头,脸上漾出一丝红晕来,李浩看她娇艳无比,心中泛起了涟漪,忍不住将她挽在怀中,二人四目相对,有说不出的情愫在里面。
忽然听到一声娇吒,李浩忙松开手臂,回头看去,原来却是陵娲不知何时,冷冷的站在一旁,看着二人。落雨见她眉眼愤怒,似有嗔意,便淡淡的说道:“原来是陵娲妹妹,我还以为是谁。”
陵娲走到落雨身边,伸手便给落雨一个巴掌打将过来,落雨忙闪到一旁,竖眉喝道:“你怎么如此无礼!我又何时惹到你了”
陵娲冷冷的说道:“若是你将李浩哥哥从我身边抢走,我一定让你死的好看!”落雨怒道:“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随即出手向陵娲攻去。
李浩见二人又因自己生出是非来,心下着恼,急忙过去劝阻开来。回头对落雨说道:“姐姐切莫生气,她只是一时冲动,你比她年长几岁,就不要与她计较了吧。”说着眼里流露出乞求的目光来。
落雨见他说的可怜,又不忍李浩为二人之事烦恼,便微笑说道:“即使这样,那我听你的罢”蓦地觉得背后一凉,只见陵娲那条花斑大蟒不知何时已经盘绕到自己身后,那巨蟒张开毒齿,在落雨身后猛地噬了下去,落雨毫无防备,被这蟒蛇一噬中地,顿时昏厥了过去。
李浩万万没有料到陵娲能下此毒手,飞速的抽出紫霓剑来,向那蟒蛇斩去。却见那蟒蛇倏地恢复了细小的身体,被陵娲收了回去。
李浩扶起落雨,大声叫嚷,谢经云等人忙到船头观看,却见落雨面色发黑,毒气游走在身周之内,若不施救,即刻便没了性命。李浩一时慌乱,连丹药也忘了给她服用。皮横忙将囊中所带的丹药拿出,撬开落雨的嘴巴,灌了下去。虽说不能解毒,但也能缓得一缓。
717
李浩冷静了片刻,蓦地伸手将陵娲扼到一旁的船板上,厉声喝问道:“解药呢?!快把解药给我!”
陵娲见他动了真怒,眼中立时留下泪来,摇头说道:“我我不是故意要伤害她的我没有解药我”
李浩见陵娲楚楚可怜,心中也为自己的鲁莽后悔,马上松开手臂,柔声说道:“是我不好,吓到妹妹了,如今落雨姐姐中了你那毒莽的齿噬,没有解药,如何能救得了她的性命”眼中也闪现出泪来。陵娲见自己闯了大祸,呆呆的站在那里,也是茫然的不知所措。
这时黎长生走到落雨的身边,将一颗丸药顺到她的嘴里,对李浩说道:“李兄弟请放心,我已将本门最厉害的丹药喂她服下,那药丸乃是我师兄创制,名为‘醉不醒’,能使人周天运行缓慢,她的性命还能抵得一时三刻。”
李浩忙拜谢了黎长生,忽然听到凤仙门的掌门凤三娘指着远处江中高声说道:“你们快看!前面有飞剑在激斗!”
众人忙望向那江水中,只见两艘巨大的行船停在江浪之中,其中有一个青年男子正催动法器,与一老者酣战,飞旋着在江面上盘桓
船中众人见那二人在江面上盘桓飞斗,那青年男子催动飞剑,似被那手持钢鞭的老者压制住,不禁为这青年捏了一把汉。谢经云在一旁望着那二人说道:“看那大船似我本门之物,用钢鞭那老者乃百练门的掌门莫留孙,此人一向与我玄乙门为敌,看来也是投靠明王府那边了。”
李浩凝神观看片刻,忽然御剑飞起,往那二人的方向纵去。那青年一见江面再现练气之人,以为又有敌人来袭,蓦地掌中又掠出一道飞剑,向李浩斩射过去。
李浩踩着飞剑,见这青年御剑飞射自己,忙抽出身后紫霓抵挡,便大声喊道:“我是前来相助与你的!望少侠不要误会!”
说罢御使飞剑,手持紫霓向那百练门的莫留孙斩杀过去。那青年见李浩相助自己,忙掠回自己的大船上,原来那船中也早已有人在上面拼斗厮杀。
李浩催动剑气,与莫留孙盘旋了几个回合,那莫留孙见这青年剑术了得,又见身后驶过来一艘大船,李浩便是从那船中掠身而出的,心知敌众己寡,忙呼喝同门众人。那些人在船中正拼杀酣战,见这老者发出号令,便纵身跃下江中,飞速的回到自己船上。那莫留孙虚晃一招,闪身掠到自己的船中,催船中水手急急的向远处驶了去。
李浩见状,御剑便要追赶过去,却听谢经云在身后喊道:“穷寇勿追!赶快回来!”原来李浩所乘的大船早已经驶了过来,李浩收回飞剑,回了船中。
却见那船头上站着一个胖大的道人,高声喊道:“是玄乙门的谢师叔与皮师叔么?我是庆音子!奉家师盛烈之命,来此地接应你们!”
李浩闻听,不由得大惊,原来那胖大的道人正是当年将自己打落山崖的庆音子。想到这里,不禁心中沉闷起来。谢经云召唤船家将船身靠了过去,众人翻身上了大船,庆音子向众人施礼说道:“我师祖也担心几位师叔前辈的安危,特吩咐我等到这江渡中前来接应,不想那离天宗早已派那百练门的前来截杀,我们便与他们在此处争斗了起来。”
庆音子正说着,只见在江面上与百练门莫留孙争战的那青年走上前来,与谢经云众人打了招呼。李浩见他头戴道冠,生的相貌平平,只是说话声音动听非凡,宛如乐神一般,心下便好奇起来。
谢经云笑着将李浩拉到这青年的身边,对这青年说道:“师弟请看,你是否认得此人啊!?”这青年看了看李浩,淡淡的笑了笑,对谢经云说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便是我那多年不见的李浩师弟吧?”
李浩听他这样说,不禁感到好奇,心说这青年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只见那青年将自己头上的道冠除了下来,李浩见他头发稀疏,中间秃出,只有四周生了一丛头发,顿时大声说道:“你难道是我宗平师兄?”
这青年正是宗平,原来李浩被那庆音子打落山崖之后,被那些道人擒到伏羲宫中,夏侯商与几个徒弟鉴别后,才知道他手中的铜铃乃是当年一游方道人赠他爹娘的东西。后来伏羲宫道人又全体到后山寻李浩的踪迹,却连一点痕迹也找寻不到。直到九曜神尼在灵龟岛中寄来消息,大家才松了一口气。那庆音子等人也受到夏侯商的严厉惩戒。
几年来苏年生出海寻找炼剑的神金,宗平便在这伏羲宫中随着几位师兄修学,虽没有专人指点,但近朱者赤,也已修得一身神功。只见他扶着李浩的肩膀,仔细的看了一番,继而笑道:“原来当年师尊座下的那个小呆子,今日也出落的这般出息了!”
李浩激动的抽动几下嘴唇,几乎哭出声来,谢经云忙对李浩说道:“你这呆子,平师弟刚刚夸赞你,你便做这没出息的模样,如今我们又重新聚到一起,你应该高兴才对!”
李浩正欲开口答话,却见那胖大的道人“噗通”跪倒在李浩面前,大声说道:“弟子庆音子,给李浩师叔谢罪来了!请师叔责罚我当年失手之过!”
李浩见了宗平,早已将那些旧事忘到脑后,这庆音子比宗平还年长几岁,忽见他俯身拜倒,心下也是不忍,便开口说道:“你快起来,往日的误会,早已都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要再提起那事。”庆音子忙给李浩磕头,从船上爬起,眼里满是感激之情。
谢经云在一旁玩笑道:“你李浩师叔可不同往日了,此时就算你们想欺负他,想是也没有那个能耐了吧,哈哈哈!”
宗平开口说道:“趁此机会,将船中本门的财物都搬到这一只大船上,将那船家辞了,我们也好同乘一船,这样即便再有敌人来袭也不怕了。”
李浩心中惦念落雨的情况,便对宗平等人叙说了此事,宗平眼中闪烁着好奇,忙与李浩跃到那船上,查看落雨的伤情。落雨虽说是服了那酒仙门的“醉不醒”,暂时缓制住毒气,但毕竟身中剧毒,虚弱的躺在船舱中,仍是神智不清。
宗平多年来在伏羲宫中,早已随夏侯商学得许多丹鼎之术,忙叫众人将落雨转移到自己门中的大船之上,将落雨安置到一处独自的房间,以便安心静养。
两船人多,不一时便将雇佣船只的财物转移到自己的船中。李浩久保等人,随宗平到落雨的塌下,宗平将落雨袖口推到臂上,用二指搭在她的腕脉之上。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安静的看着。
只见宗平脸色神色不变,半晌收去脉诊,对众人说道:“大家不要担心,她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我这便为他熬制几剂丹药,她服了之后,在船中安心静养便可!”随即招呼李浩,与自己一同上了船顶。
李浩见宗平在船中的一侧拖出一只铜制的鼎炉,那铜炉虽说不大,但显得异常精致。宗平对李浩说道:“我特意将这鼎炉带到船中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说罢将铜炉下架起硝石,转眼间便生起了鼎火。一边轻挥摇扇,一边对李浩说道:“这些年来你怎么样?!”
李浩蹲到他的身边,将宗平手中的摇扇接了过去,向那鼎炉中不停的扇动,沉声的说道:“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念师尊与师兄们,如今总算是与你们相聚在一起了。”
宗平淡淡的笑道:“想不到你多年不见,还是和从前一样那般多愁善感。”李浩忽然想到阮迪,便询问为何阮迪没有一同前来。
宗平摇头答道:“师傅他老人家早有安排,阮师兄如今独自在清虚谷中安心炼剑,不打算参与玄乙门的争斗,便是连师尊他老人家,日后也回会山静修的。”
李浩心中不解,便疑问道:“我初次回到伏羲宫时,见师尊与师伯同在那里,怎么这战端刚刚开始,他老人家便要退却了呢?”
宗平从怀中拿出一味药丸,放进那炙热的铜鼎之中,半晌才答道:“李浩,我们几人中,师尊最惦念的便是你,但你却怎么不了解师傅他老人家心中所想。”随即眯起眼睛,吹了吹四散的烟气,接着说道:“师尊生性仁善,只想参伍猿鹤,云游四方,其实他才真正的称的上是仙风道骨,不似那掌门师伯,诸般纷乱,还不是由他那火爆的脾气而起。”
二人谈了多时,将熬好的丹药端到落雨的床边,李浩将她的嘴巴撬开,宗平便拿起羹匙一点点的将汤散为她顺服下去。才喂了几口,只见落雨便悠然转醒了过来,睁开凤眼,见面前是一个不相识的青年,便微弱的说道:“你你是何人?我在什么地方”
李浩见他开口说话,不禁喜极而泣,忙拭去眼中泪珠,对她轻声说道:“姐姐!我们在自己门中的船只上,你总算无恙脱险了,好好安心静养吧。”
宗平见她转醒,便将手中的药碗交给李浩,自己转身出了舱中,李浩喂她服完丹药,便用绢帕拭去她嘴角的汤痕,随即说道:“陵娲不是有意伤害你的,希望你能原谅她的鲁莽。”
落雨轻叹一声,蓦地眼中淌下泪来,李浩见了,心中如绞,忙轻声安抚,为她拭去泪痕,落雨看了看李浩清秀的脸庞,柔声的说道:“你这惹祸精,早晚得连累死我,我不会怪她,你可以安心了吧。”随即转过身去,对坐在床边的李浩说道:“我好累,想睡一会,你出去吧。”
李浩见她不再怪罪陵娲,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将被衾为她盖好,轻轻的关上舱门,自行去了。
这一晚,李浩与谢经云,宗平皮横四人,同在一间船舱就寝,四人冲了几盏茶,便闲聊了起来。
谢经云对开口问道:“平师弟,除了我们西华山大胜之外,宫中还有哪个师兄回来了?”
宗平答道:“除盛烈师兄带领白鹤门,玄虎门,在石门一带将明王府的驻兵击溃外,再无其他的消息。”
谢经云叹道:“如今天下十大玄门,只有昆仑与武当与我门中交好,却迟迟不见这两派的强援,其他诸多玄门都与那离天宗深交甚厚,日后仅凭我门中的师兄们,却又怎生是好。”
皮横饮了口清茶,悠悠的说道:“经云,我虽年长你几岁,但论功法与志向皆不如你,如今你今日也气馁起来,可不像你平日所为啊。”
谢经云叹了口气,沉默了起来。宗平在一旁笑道:“便是他明王府与离天宗人多势众又如何?我玄乙门又不是吃素的,到时候将他们个个击败,便可以独步江湖,耀我门庭!”
李浩看宗平说的豪气冲天,也忍不住附和道:“便是天下间玄门一起联手来袭,想是我师伯也会毫不为其所惧。而且我们暗中还有陆师兄相助,怎么都不会败给那些妖人。”
谢经云说道:“但愿如此,此处离伏羲宫不远了,明日便可抵达,我们连日争战,今日便好生歇息歇息”话音刚落,忽然觉得船身大动,将桌上的茶盅都震落掉。皮横大声说道:“不好!有敌人来袭!”
宗平镇定的起身,对谢经云与皮横说道:“二位师兄请在此镇守,我与李浩前去便可,若是连我二人也抵挡不住,我想船中其他众人也无济于事。”说罢转身带着李浩出来船舱,向甲板上走去。
只见江面上漆黑一片,远远望去,只有几处燃着星星点点的灯火的渔船在江中夜宿。宗平低声对李浩说道:“你暂且在此地守候,且看我震他一震!”说罢向怀中拿出一物,李浩见那东西,不禁顿时脸色变了
李浩见宗平在怀中拿出一物,不禁大惊失色,原来那东西正是解轩辕当年在海中遗失的铜铃。李浩一见便认出不是宗平原来的那个铃铛。正要开口询问此物从何而来,却见宗平早已纵身跃到江面,用登萍渡水的功夫踏浮到江水中,催动内息,忽然将铜铃摇响,只见平静的江中一片水汽翻腾而出!
李浩定睛向飞溅出的水汽看去,只见窜出的江浪中顿时现出十几个黑影,片刻又跃下江底,隐没不见。宗平仍然催动法铃,想将那些水底的敌人震出,却听李浩大声喊道:“师兄小心!”
宗平正运息而动,感觉一个身影在自己身后倾袭而来,想要回头是来不及了,便收了法铃,蓦地飞射出剑,那人哀嚎一声,掉进江水之中,顿时江面上一片血红,如同洗墨一般蔓延开来。
718
李浩虽说剑术丹元不在宗平之下,但那水上功夫,却是不济,只得守在船头,警惕的望向四周。宗平便驻足江面上,与那些黑衣人拼杀起来。
忽然李浩觉得脚下一动,那船身居然自行向一处岸边漂流过去,心知是那江中的妖人在施用御水法,忙进入船中向众人汇报。谢经云与黎长生出舱查看,却见宗平早已将潜伏江底之人斩杀干净,身上染的到处都是偷袭之人的鲜血,江面也失去了湛蓝,红殷殷的触目皆惊。
宗平跃身回船,对众人说道:“这江底仍有不知名目的妖人在水下作法,我们静观其变,看看他们能将我们移到何处去!”
李浩忽然想到陵娲,但又不忍用那歹毒的手段来对付这些水下的高手,便沉默了半晌,终于定下心来,将陵娲叫到船上,对她耳语了一番,只见陵娲微笑着将灵蛇拿出,随即催动法咒,那条花斑巨蟒立时现出形来,陵娲将巨蟒高高举起,向江中扔了下去,那蟒蛇却不惧江河,顿时向水底探了去。
船中众人只听见一声声凄惨的叫声,显然是那些在船底移动船身的高手被那巨蟒所噬,个个哀嚎着爬出水面,转眼间便有几个丧生莽毒之下。
李浩跃到桅杆之上,提起丹气,向水中的众人高声喊道:“水下的人听着!你们若是还执迷不悟,我便让你们都丧身这江水之下!若你们现身投降,我便收了那蟒怪!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择!”说罢翻身跃下。
他引气高呼,一船皆惊!便连那水下之人也是听的清晰分明,顿时有几个身着黑色夜行服的人爬将上来。宗平看了,便要挥剑斩杀,李浩忙伸手拦住说道:“师兄不可!是我劝他们投降在先,因此不能言而无信。”随即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哀嚎着爬上船头,李浩示意陵娲收回花斑巨蟒。只见那些黑衣人不停的在甲板上翻滚哀嚎,有的还跪地磕头求要解药。
李浩见了,心下不忍,便对宗平说道:“师兄,我见他们所受的莽噬不算厉害,便将落雨姐姐那些丹药,也施给他们解了毒厄吧。”
宗平沉默不语,半晌才冷冷的说道:“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他们可都是我们的敌人!你救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感激涕零,日后也还是会向我们下毒手!”
李浩俯身向其中一个黑衣人问道:“你们是何门何派?为何在此地偷袭我等?!”那人受的毒伤最浅,说话也还有些力气,便回答道:“我等本是排教中人,受那符冲的指使,前来截杀你们,不想被少侠发现,求少侠救救我们吧,我们一定归隐江湖,不在助纣为虐了!”说着便拜了击拜。
宗平厉声喝问道:“谁晓得你们还有多少人在水下潜伏着?你拿我玄乙门人都当傻瓜吗!?”那人颤抖的说道:“我们这一波人,除了被少侠你斩杀那些,都爬到这船上来了,小人说的千真万确!不信你们可以下水查看!”
只见那黎长生拱手对谢经云等人说道:“黎某不才,愿下去查探一番!”说着不等众人应许,便脱下短衫,一条白胖的身影便向江中投了进去。半晌跃出江中,一个筋斗翻身上船,用手抹了下脸上的江水,对众人说道:“水下却是无人,这厮没有蒙骗我们。”
李浩见宗平冷冷的默不作声,便走过去拱手说道:“师兄,他们也都是父母所生养,而且被奸人利用,罪不至死,我们还是多行方便吧。”
宗平叹了口气,随即对李浩说道:“也罢!我家的小师弟什么都好,只是心肠太过柔软了,日后你若在江湖中吃了大亏,可别说平师兄我没有教诲你啊!”李浩见宗平脸上露出笑容,急忙将那炼制丹药的铜鼎取出,宗平先给船中的黑衣人服了些解毒的丹药,然后用在那铜鼎中烧炼了些丹药,给那些人服了。
李浩对谢经云等人说道:“他们这些人受那蟒蛇齿噬,想是没有力气再涉水,我在这里看守一夜,师兄们可以回去安心歇息。”随即在船舱中搬出一把木凳,坐在船板之上。
谢经云见李浩如此仁侠,心中暗暗的赞许称道,转身与皮横回了舱中。宗平先是摇头叹息他迂腐,也回身进了船舱。不多时,却见他也搬出一把长凳来,另一只手却拿出一张秀小的方桌,摆在甲板之上。
李浩见了,便开口问道:“师兄这是为什么啊?”宗平不答,回身在舱内取出些好酒来,对那些躺在甲板上的黑衣人厉声说道:“今晚你们若是仍做那卑鄙之事,可别怪我手狠!”那些人见宗平斩杀那些同伙,都噤若寒蝉,忙不迭的口中说不敢不敢,宗平这才作罢。
李浩见那些人可怜,便拱手对他们说道:“虽说江中夜晚甚是凉爽,但船中也实在腾不出地方安置诸位,只能委屈大家在这船板上对付一宿了!”那些人见李浩仁善,虽也口中答应,但心中都默默感激起李浩的恩德来,一个个躺在地上,调息而眠。
宗平见李浩如此啰嗦,顿时不耐烦起来,举起酒壶给李浩斟了一杯,便开口说道:“我以为你这些年来出息了许多,今日一见,方知变得更加婆婆妈妈了。”
李浩笑道:“你若嫌我婆妈,却又为何跑来这船上陪我饮酒?”宗平笑道:“你以为你师兄我就那么冷血么?我可就只有你这一个师弟!”二人举杯饮了进去。
李浩看着远处悠悠的江水,对宗平说道:“师兄,我有时真想离开这纷乱的江湖,我宁愿当初没有遇到皮横师兄,也宁愿自己没有这一身的功法。与我父母二人,平凡的在那仙霞山上生活,该有多么的惬意啊”说着自己将酒杯斟满,望着那远处的渔火,仰头将酒饮下。
宗平凝视李浩,半晌才开口说话:“我们都是为这江湖所生,想要回去,却是再也不能!我与你不同,我宁愿驰骋天下,斩奸除魔,方不辜负我这一身的本领!”说着也自饮了一杯。
李浩忽然想到他身上的铜铃,便询问道:“师兄,你身上的铜铃是从何处而来?怎么和那解师伯的铜铃一模一样啊?”
宗平转身向船舱望了一眼,随即低声说道:“切莫让别人听到,半年前我曾在江湖上得遇解师伯,他与我讲起你在海中的经历。我那时在伏羲宫中露出自己的铃儿,便被疑为妖邪,如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说着给李浩满了一杯,继续说道:“原来那时在海难中,你被浪峰打翻不知去向,但那船舰的残骸却被武当的聂清远与解师伯牢牢抓住。他二人在海中漂流多日,而后遇到九曜师叔,才得以脱险,那铃儿便是解师伯在船骸中重拾到的。”
“那日我遇到他时,并不知此人便是名震江湖中的魔人,因见他豪爽,便与他饮了几杯,酒中提及我的铃儿,他见我那铃儿弱小,便将他的铜铃相赠于我。后来听师傅提及才知晓,他便是本门的师伯。”
李浩听他谈起解轩辕,脑中便怀念起灵龟岛中的那段日子,虽说练功刻苦,但也是世外桃源般的远离世事纷扰。想到戏雪逐云二人他日终要下嫁到武当,九曜独自一人在岛中终老,不禁黯然伤神。
宗平见他眼中似有忧郁,便举起酒杯来,对李浩说道:“今日你我二人相见,本应该痛饮一番,但此处既无好酒,又遭了这些人的算计,只能等到回山之时,师伯为我们接风洗尘了。他日除却了离天宗那些妖人,你想回仙霞山还是灵龟岛,便是随心所意了。”
两人在船中饮酒直到天光放晴,那些黑衣人早已解了身上毒气,拜别二人,纷纷向水中跃去。宗平收拾起酒器,回舱内休息去了,李浩却盘膝在船头,做起吐纳的功夫来。
谢经云走出船舱,见李浩独自一人在此,便站在船头之上,清啸了一声,淡淡的对李浩说道:“前面已见那伏羲宫山下的集镇了,不多时我们便能回去见到师尊他们!此处离伏羲宫最近,那些妖人怎么也不敢到伏羲宫山下来撒野。”
李浩盘膝运气,闭幕凝神走转周天,对谢经云缓缓的说道:“师兄还是不要轻敌大意,若是这些财物在这山下被妖人捋去。那我们的努力便功亏一篑。”
谢经云笑道:“还是师弟想的周到,在这里守了一晚上,你也去舱中歇息歇息吧。”说着转身到船中吩咐早饭去了。
转眼间,大船驶到了伏羲宫山下的集镇上,众人在集镇雇了几辆大车,将船中的财物运到上面。谢经云吩咐众人打点好行装,皮横独自去安置门中的那艘大船去了。
宗平对李浩说道:“此次我们大捷而归,想是师傅与师伯定会圣心大悦,早已备好宴席,等我们接风呢。”
李浩在集镇上找了一顶大轿,将落雨安置到里面,随即对宗平说道:“总算能暂时平静一会了,等落雨姐姐伤好,我便去清虚谷拜见阮迪师兄。”
除去皮横独自安置大船,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伏羲宫内行去。途中落雨几次掀起轿帘出神的看着沿途的风景,李浩不时的关切询问,久保见了,只是摇头叹息。李浩好奇的问他,他又装作无事的样子,直到落雨瞪了他两眼,崔久保这才忍住耍宝,逗的大伙大笑不停。
不多时,众人来到伏羲宫的山前正门所在之处。李浩抬头仰望,还依稀的记起当年与师傅苏年生等人初次拜谒时的情景。内心不禁一阵怅然。
忽见一个小道士站在山门前观望,见李浩一行人已平安的归来,忙转身跑进殿内大声叫道:“经云师叔他们回来啦!经云师叔他们回来啦!”
只见夏侯商与苏年生率领众人,飞步出迎。谢经云见了,忙与宗平等人跪倒在地。只听谢经云说道:“经云与师弟们不才,如何能让师傅与师叔二人出履相迎啊!”
白发道人苏年生忙将谢经云等人扶起,赞许的说道:“此次你们去西华山救援,而能无恙而返,当真为我玄乙门争了门面,我与师兄二人出迎,也是理所当然!”
谢经云忙将黎长生介绍到二人面前说道:“禀告师傅师叔,此人乃是酒仙门的二当家黎长生,特地按酒仙掌门的吩咐,前来相助我等!”夏侯商与苏年生向黎长生打过招呼,众人往伏羲宫的大殿内行去。
一切安置妥当,众人随夏侯商来到火麟殿内,谢经云将西华山之役向夏侯商禀报完毕,将陆星羽现身相助之事隐去不提,随即说道:“此次若不是李浩师弟血战天坑,恐怕我等无人能归返本门。”
夏侯商看了看苏年生,赞许的点了点头,抚着长须对众人说道:“给我那李浩孩儿记此一大功!如此看来,我玄乙门门下有望了!呵呵。”
李浩忽然走到殿中,俯身跪在地上,拱手向师傅师伯说道:“孩儿有一请求,还望师伯师傅能应允弟子!”
夏侯商说道:“哦?不知是何事啊?你且起来说话吧,此次你为本门建立功勋,别说一件,便是十件百件,师伯也答应你!”
李浩说道:“谢师伯!”随即将陵娲之事讲了出来,虽说隐瞒了陵娲的身世之谜,但大体上将铁狱头陀的转托之事也讲了个大概。
夏侯商听了,沉默不语。众人知道他生性嫉恶如仇,向来对西华山的铁狱头陀没有什么好感,如今却要将那似村姑野女的陵娲收留在伏羲宫内,着实是让他这个掌门矛盾了一番。
却听苏年生在一旁对夏侯商说道:“师兄啊,我看暂且先收留这女孩在宫中,若是日后发现她有妖邪之事,再将赶出宫中也不迟,便算回报那头陀对本门的相助之情罢!你意下如何!?”
夏侯商见苏年生开口,自己也不好再推辞,只得说道:“那就按师弟所说的去办吧!不过,李浩定要将她严加管束,不可再做出伤人的举动了。”李浩见夏侯商答应,忙欢喜的拜谢,随即退到一旁。
却听殿外一声高呼道:“报——”随即闯来一个道童,急急的拱手说道:“禀师祖!师叔宋无量带领神笔门,流云派等人在洛水分堂大破离天宗的敌袭!如已今班师回宫!”
夏侯商闻听仙颜大悦,连声称好!话音未落,又一声捷报传来,只见又一个童儿闯入大殿中,向众人禀报说:“恭喜师祖与各位前辈!我师叔秦山率连城派,桃仙门众,在武夷山尽破山海门,青鸡门等离天宗门下附属的邪门外道!如今凯旋而归,大获全胜!”
“胡哈哈哈哈,”夏侯商喜不自禁,走下正座,展开手臂向大殿的众人说道:“如今我玄乙门连战连捷!可谓是完胜于斯!多亏在此的诸位相帮,我门中才得此大捷之功,他日若铲除了那般邪魔,夏侯愿与众位同享玄门盛世!”众人也拱手向夏侯商辞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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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伏羲宫火麟殿内灯火通明,大摆宴席,众门派与夏侯商都饮的酩酊大醉。李浩仍小酌了几杯,心中惦念落雨,便想离宴前去探视。忽见苏年生在殿门向他招手,随即先行离去。便向宗平说道:“我与师傅有话要谈,请师兄照顾我那落雨姐姐,师兄受累了!”宗平也只小饮了几杯,便应允下来,去落雨的居所为她煎药疗毒去了。
李浩走出大殿,四周望了望,见苏年生在宫内的一处亭台处坐下,便忙快步走上去。苏年生先开口问道:“此次去那西华山临敌,可有什么体会么?”
李浩思忖了半晌,才开口答道:“诚如九曜师叔所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李浩算是领教天下豪杰的神功了。”说着便把陆星羽相助自己之事讲与苏年生听闻。
苏年生听罢点头说道:“我那星羽侄儿,乃是当今不世出的剑侠奇才!如今的玄门道法,恐怕早已不在我之下了。我玄乙门能有此人,真乃福哉幸哉!”
李浩向苏年生道:“那日我与那头陀交战,脑中便想,若是能得授师傅的‘阴寒诀’,定能轻易将那铁狱头陀的阵法所破解掉。”
苏年生哈哈笑道:“你这是怪我老儿没有教授与你啊!”随即叹了口气说道:“当年我出海之时,将与你平儿寄托于此地,后来你又经历一场劫数,直到如今归返中原。古语云,传道授业解惑者;除却我当年在清虚谷中教授你那吐纳之法,实在是有失师者之宜。此次你回宫,我便与你师伯好好授受你一番神功道法!”
李浩慌忙跪倒,眼中闪出泪光,随即说道:“当年师傅说门下只收授二个弟子,只将我作门下的挂名弟子,还欲将孩儿赠予到这伏羲宫处修学,李浩那时便是心如刀绞,在灵龟岛中,九曜师叔虽对李浩恩爱有加,但孩儿毕竟想念您老人家,不愿与平师兄他们分开,请师傅怜悯孩儿,收弟子为徒吧!”
苏年生忙将他扶起,安慰他说道:“我出海多时后,心中也是最为惦记于你,既然你如此看重我苏某,那咱们便除却那些繁文缛节,我便承认你是我门下之徒,你看可好?呵呵呵!”
李浩见白发道人已经答应自己的师承,便对着朗月明星,郑重的向苏年生叩了几拜。苏年生将他扶起,李浩忽然想到在船中宗平所说之事,便问苏年生道:“我曾听平师兄所说,师傅不日便将归返清虚谷中,不再参与玄乙门与其他诸派之争,此事可是真的么?”
苏年生沉吟一半晌,眼中流露出慈祥,对李浩说道:“我既无意与他人争锋,也看不惯江湖上玄门各派互戮之事,只想临流而坐,抱膝饮茶。他日体得金元大道,神归三清,便是我的夙愿了。不过,你与宗平皆是命数犯煞,劫运使然,我便将你二人留在伏羲宫内,淬炼江湖,以便救助苍生于水火之中。”说着抬头仰视繁星铺幕,喃喃的说道:“何时绝纷扰!世事两无忧”起身与李浩回火麟殿去了。
只见火麟殿内众豪杰仍在痛饮,那悬剑门掌门归灵枫举起酒樽向夏侯商大声说道:“夏侯真人放心,我等定将那些妖人斩杀殆尽!不过是小小的离天宗,怎么能与我们如此众多的豪杰相抗呢!哈哈!”
却见旁边一身,身着火红的衣袍,在一旁说道:“归掌门虽是道出了我等之志,但我们也万万不能轻敌大意。那离天宗不但广结各大玄门,而且还有那明王府的势力相支撑,他日若是那小明王进谗领旨举兵来伐,我们又怎么能与朝廷的官兵正面相抗呢?”原来此人正是夏侯商门下四弟子盛烈,见归灵枫醉酒狂言,忙出言制止。
夏侯商摆手对盛烈说道:“他明王府虽具官威,但也别忘了,老夫与那当朝太师有八拜之交,只是那当今天子陛下,一心听从那国师的妖言唆使,当真奈何!”
白慕容在一旁举盏说道:“诸位听白某一言!那明王府与离天宗虽是强盛,但自古以来便是邪不胜正,如今我师尊决心斩妖驱魔,执天下正义之牛耳,便是他们沆瀣一气,又能奈我何?!”众人见白慕容气宇轩昂,神风雅态,真个叫宛若天人,都举杯齐声附和,举樽共饮
翌日,李浩早早的起来,往伏羲宫中的水榭林中独自吐纳行功,正凝神贮息时,却见林中走来一个道童,躬身对李浩说道:“李浩师叔,我师祖与师叔祖在火麟殿中等你,让我来通禀一声。”
李浩睁开眼,好奇的问道:“可知他二人叫我何事?”那童儿答道:“师祖说了,你去了便知。”李浩只得收了吐纳之法,与童儿回火麟殿去了。
刚行至殿前,却见苏年生在一处丹鼎房前向他招手,李浩忙走上前去,不解的问道:“孩儿正在林中吐纳,不知师傅召唤我为何事?”
苏年生转身推开鼎房的房门,带着李浩向里面走去。只见正中有一古铜的大鼎,鼎身直比那西华山无尽天坑内的乌王鼎还要巨大。夏侯商早已在丹房处等候,见李浩已到丹房,便与苏年生点头示意。
苏年生开口说道:“从今日开始,我便与你师伯在此地助你炼剑,淬长功法,你可愿意?”
李浩忙拜谢夏侯商说道:“能得师伯指点,李浩自是求之不得!”夏侯商抚须点头,随即指着那口铜鼎对李浩说道:“你可知此鼎为何物?”
李浩听闻夏侯商所问,便恭敬的说道:“孩儿不知此鼎为何物,还请师伯示下!”
夏侯商绕了那铜鼎一周,指着鼎耳说道:“此鼎乃淬剑之物,是我那师祖紫云真人所遗留下来的,”说着走到李浩面前继续说道:“如今你虽是神功小有长进,但毕竟丹气微薄,功法孱弱,我二人便用此鼎助你淬剑,助长丹元!”
李浩忙向夏侯商揖了一揖,随后说道:“李浩若能得二位师长相助,那真是难求的罕事。”
苏年生走到李浩身边说道:“将你那飞剑拿出来,让我二人开开眼吧!?”李浩答道:“谨遵师命!”说着便运转丹元,御出飞剑来。
苏年生摇头说道:“不然,不然,你此时御剑,应该竭尽丹元之气,这飞剑方能展出它最大的威力来。”
李浩听他如此说,便将飞剑收回体内,运转周天,直到体虚力竭,大汗淋漓,那道白光才运息而出。李浩见那剑气正如苏年生所说,暴涨了数倍,但自己也是丹元耗竭,瘫坐在地上。
却见夏侯商忽然走到飞剑一旁,伸手将飞剑夺取,猛然掷进那口硕大的铜鼎之中。李浩见他将自己飞剑捋去,无疑是夺走了自己体内的丹元一般,顿时大惊失色,开口问道:“师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将我飞剑夺走掷于鼎内啊?”
夏侯商与苏年生对望了一眼,随即眼里露出笑意,对李浩说道:“你这飞剑虽是犀利,但若是真个遇到强敌,仍是不堪拼斗的。”说着忽地催动道法,与苏年生二人绕着那丹鼎不停的走转起来。
李浩见他二人脚下艮离交宫,步似龙游,只好不解的看着他们。却听夏侯商口中念道:“既驱二物归黄道,争得金丹不解生”白发道人苏年生接着卦辞继续念道:“先把乾坤为鼎器,次搏乌药兔来烹!”
忽见那丹鼎下面燃起熊熊大火来,李浩那道飞剑顿时湮没在丹鼎之中,瞬间便化为汞水,那铜鼎上宛似笼罩了一层白气。却见夏侯商与苏年生二人分别对坐在丹鼎一侧的蒲团上,不知何时二人手中各自多了一柄拂尘,口中念念有词,不停的向铜鼎挥舞着。
李浩见了好奇心大起,又不明其中玄机,只得也盘膝坐到丹房的一处蒲团上,凝神吐纳。
过了半晌,李浩耳边响起一阵“嗤嗤”的声响来,忙睁眼向那铜鼎上望去,只见自己的那柄飞剑浮出鼎中,剑芒明晃晃的甚是耀眼。自己盘膝坐在地上吐纳多时,体内丹元虽略微有了些恢复,但方才全力运息,丹气都裹缚在飞剑之上,仍旧觉得周身被掏空了一般的感觉。
却见夏侯商与苏年生二人缓缓起身,苏年生向李浩微笑着说道:“今日炼剑一事已毕,你切将自己的飞剑收回体中试试?”
李浩听他这样说,便将飞剑收回体内,顿时觉得丹元大长,内息丰足。忙再次的将飞剑御出,这次没有用竭丹气,却见那飞剑比原来的剑气罡烈了许多!这才恍然大悟,忙跪倒拜谢过二位师长。
苏年生呵呵笑道:“这烧炼丹汞之术,还是我师尊在世,我二人做道童时所学的道法,而后经过你师伯的深研,终能有此大用。这一月你都要来此处淬剑,以后每日除午时外,早晚都要来此地淬炼,切记不能半途而废。”李浩恭敬的答应下来,拜谢了二人,转身出了丹房。
李浩出了大殿,去伏羲宫的饭堂吃了早饭,正要前去探望落雨,却听背后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李浩师叔!你要到哪里去啊?”
李浩回头,见一个秀丽可人的姑娘俏皮的站在自己身后,原来是乐心慈的掌上明珠李小倩。早年乐心慈乃玄门剑派一等一的美女佳人,昆仑剑派的掌门月镜仙翁与白发道人交好,一次带门下徒儿李懿客居伏羲宫中。李懿也是当年江湖中出类拔萃的青年剑侠,在伏羲宫中驻留多日,与乐心慈彼此相契,最终使她下嫁到昆仑剑派李懿的身边,这李小倩便是那李懿与乐心慈所生之女。
李浩对她微笑了一下,随即说道:“原来是小倩姑娘在此,我正无事,想在宫中闲游一阵。”小倩对李浩微微一笑,便对李浩说道:“请李浩师叔随我到后山的江中游览一番,不知师叔能否应允啊?”
原来这李倩那日在江中遇到李浩,虽说用那赤霞珠逼他落败,但随后发现这小师叔生的清秀俊俏,少女的心中不由得春波漾起。李浩又在西华山立下大功,更是对他另眼相看,便一直想找机会约他游玩。
李浩见他相约自己,想到那日她偷偷的从后山的江中出游,被师姐乐心慈训斥了一番,又碍于自己的师叔身份,实在是不能答应,便紧张的咽了口唾液,拱手对她说道:“我一会还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你一同出游,还望你能体谅!”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李小倩见李浩耸动喉头,脖颈的锁骨骤然而生,更显得李浩清秀非常,莞尔的笑了一笑,随即从身后拿出一件东西,给李浩观看。李浩见了,顿时心中一凛。只见李小倩手中拿着的正是陵娲脖颈上挂的骨制项链。李浩担心那陵娲心底单纯,不小心被这古灵精怪的丫头捋到船中,逼迫自己与他一同出游,便急忙问道:“这不是陵娲的饰物吗?你从哪里得来的?她如今又在何处?”
李小倩举着那串骨链对李浩说道:“师叔与我一同到后山的船舫中,便一切都知晓。不然,恐怕你寻不到你那陵娲姑娘了。”
李浩心下大急,又不好对她发作,只得柔声劝求她,二人正在那里交谈,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你若是喜欢我那颈链,我便送与了你,免得你拿来骗人。”
李浩转身看去,却见陵娲无恙的远远站在一旁,心中的石头也放了下来,顿时送了一口气。原来她明知李浩不肯与她出游,便偷偷的将她房中的颈链拿来,诱骗李浩。李小倩见事情败落,便不屑的说道:“那又如何?便是没有你这东西,我李浩师叔也一样会与我前去,李浩师叔,我们走!”说着便拉扯李浩的衣袖。
陵娲见她无礼,立即跑到李浩的身边,将她的手打落,怒斥着说道:“你放开他!人家明明不愿与你前往,你怎么怎么强人所难?”
李小倩也不示弱,二人便在此地撕扯起来。自从陵娲用那巨蟒伤了落雨,被李浩喝斥了一番,便再也不敢轻易用那蟒蛇伤人,更何况这里是伏羲宫,而李小倩又是伏羲宫中的主人,只能忍气与她扭在一起。
李浩见二人又为自己发生争执,生怕宫中的道人看到,便忙哀声劝阻,但二人似没有听到一般,仍是扭打在一起,正在焦急之中,却听殿旁的一处阁楼门前一声冷笑,李浩忙向那声音看去,只见落雨冷冷的站在楼檐之下,随即一言不发,赌气的转身回了自己的居所。
李浩心中委屈万分,恼怒着甩了下衣袖,将小倩与陵娲抛在一边,忙向落雨的阁楼出跑去。想推门向落雨解释清楚,但发现楼门里面紧紧的锁住。无论李浩怎么敲打,落雨只当作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冷冷的说了声:“李少侠请回,我身体不适,还是陪你那两个丫头去吧。”说罢便不再做声。李浩又敲了半晌,只得悻悻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