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假象
青腰心中总是有个不好的预感,但是这种预感却让他有些不明白是从哪里传来的。
一直持续到中夜的时候。
云赋裳似乎已经熟睡了,青腰蹑手蹑脚下床,刚想穿鞋,却被一只手揽住了腰。
一张睡颜惺忪,但是眼神却异常明亮的面庞搁在青腰的肩膀上:
“青腰,你要去干什么啊……”
青腰衣衫单薄,明明贴着他后背的是一阵暖意,却让他置身冰窖!
她怎么醒了呢?
青腰忍不住懊悔自己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了,这才让云赋裳醒过来了。
但实则,云赋裳感知到一种不对劲,根本就没睡熟,所以青腰一动,她就能立刻醒过来。
再加上她是习武之人,对周围的一切动静都很敏感,因此……
便形成了这样的一个情景。
青腰低声道:“奴……奴想去喝一口水。”
云赋裳将他的头轻柔的扭过来,薄唇直接覆盖上去,吻得难色难分,直到青腰喘不过气来才,才停下:
“去吧。”
此时云赋裳的浑身上下都变成了白里透红,连眼眸中的媚意都让人一下子变得更加昳丽了。
现下,云赋裳的身上全是清冽的,青腰身上的味道。
青腰哪里还敢出去,只好颤抖着手倒了一杯茶,缓缓喝下。
然后乖乖地回道床上,眼眸渐渐变得深沉。
他以为,云赋裳会一直喜欢他乖巧的模样。
但实则,他并不是个单纯乖巧的男子,相反,他野心勃勃。
他没有轻举妄动,是因为他从云赋裳的身上感觉到了温暖,虽然当时,他确实是用了一些小计策,让云赋裳注意到了他。
这点小技巧,云赋裳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心里是觉得云赋裳是知道的,但是他却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最好的时机。
云赋裳看着心事重重的青腰:“你真是一个多么聪明的小郎君——”
先前李云麟已经让人送来了一面小旗子,她顺手就差在了沙盘上。
她明白这意思:“旗开得胜的意思,确实是成功了。”
也难怪青腰的今天心情不好,只怕是预感到什么了。
这几日,她们相处在一处,并没有做什么,无非就是青腰给她泡茶,陪她睡觉这些事情。
原先云赋裳本来已经习惯一个人睡觉了,现在睡觉的时候,身边确实还得有个人,不然她心里有些不安定。
她刚想说话,青腰便以吻封住了她的唇。
一条游鱼漫无目的,因为没有经验,所以它只知道在四处试探了后,然后才能想办法打开关卡,然后迎来一个新世界。
游鱼做出了很大的努力,试探性地将自己的竹息之味散播在这块海底的角落。
终于,白玉门开启了,它闯进去,遇见了一条漂亮的游鱼。
最开始,游鱼躲藏着不肯见它,于是它到处寻找,最终在角落堵到它。
游鱼们互相表露心意,浪潮一下一下涌来,两条游鱼交缠起舞,似乎终于找到了彼此的灵魂。
一吻完毕,青腰的眸子也不似从前那般光亮,带上了暴风雨夜的深色。
云赋裳用手搂住青腰的脖颈,将自己的白皙的颈送到青腰的面前。
青腰张开口,尖尖的虎牙似乎下一秒便能将这白皙的颈刺破,谋取人命。
可是最后他只是轻轻地噬咬,然后再用舌尖带去一丝丝颤栗。
云赋裳面若桃红,就这样与青腰对视。
两人互相蜷缩在床上,注视着对方,没有一刻比这一刻更加永久了。
青腰嗓音沙哑:
“小公爷,睡吧。”
云赋裳修长的手在勾他的小拇指,青腰长叹一声,到底是把云赋裳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青腰一瞬间想到,他这一辈子,也就这般模样了,若是能死在她怀里,也算足够了。
可是他不行,他身后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他好消息的讯息。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只是天色渐晚,两人呼吸交缠,睡过去了。
次日一早,云赋裳就带着青腰去了一个地方。
那是另一栋宅子,云赋裳漫不经心道:“青腰啊,我带你去一个宅子吧,里面收容了很多的流民……”
青腰露出一个笑,帮云赋裳将腰带系好,然后送了一个吻:
“咱们小公爷,还是是个善心的人啊!”
很快,他就会发现,这些话,这些天发生的过的事情,通通都不作数!
两人走在路上,又遇见了那家馄饨摊,两人心照不宣地坐下,然后又要了两碗馄饨,婆婆似乎忘记了那是深夜而来的两位客人,只是同自己的夫君,一前一后地忙着!
静静的吃着,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青腰却不由得有些发慌,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那个宅子没有名字,并且很看起来也很大。
青腰有些紧张,云赋裳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走吧!”
最后,两人仍然是一前一后进去了。
进去了后,青腰明显的情绪就不对劲了。
眼前的人都让他太熟悉了,甚至让他一度以为,他根本就还未从那个地方出去过。
云赋裳浑身气质便是让人高攀不起,毕竟是在战场上杀过人,自然会让人害怕,甚至是退避三舍。
“那不是城哥哥吗……”
一个小丫头刚同自己的母亲说起,那母亲反应过来,便瞬间捂住小丫头的嘴。
云赋裳神色未变:“青腰,你看她们在说什么啊?还说你像什么城……”
青腰浑身上下散发出阴郁的气息,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
有老爷子拄着拐从里面出来,瞧见青腰,便是一阵套近乎:
“这不是阿城吗?呀,旁边这位是谁?一表人才啊……”
说不得就是阿城把自己卖了才给她们换的住所呢?
云赋裳静静地看着,霍城觉得自己的一切,包括尊严在内,都被人戏耍,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以至于,他握紧了拳头,眼中却是泪珠滚滚,挣扎般看着云赋裳: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云赋裳面色平静,似乎眼中还带了一些冷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霍城冷笑道,她一定是知道,那些天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就是证据!
第二百三十九章 醉酒
但是他一句话都不能说!
因为这对他而言,都只是一场梦境!
他可真厉害啊!
还能逼得堂堂小公爷亲自献身引诱,真是好大的一个圈套!
只是,他还能做什么呢?
“阿婆,你们在这生活的还行吧,生活上可有困难?”云赋裳仍然是那一副亲善的面容,笑脸相迎。
那些阿婆们,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竟然都是异口同声的好!
况且,她们在这过的日子,比起在山上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来说,简直是好的多了,眼见只怕是霍城攀上了个豪门权贵,这才有她们如今的好日子过啊!
“阿婆……”霍城的口中晦涩,根本就说不清楚话来。
这些老人们,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她们也不知道,为何这里只有她们这一群人,而不是和其他的家人在一处。
霍城只要认真思考,便能知道是因为她们搜查到这个地方了,于是,便成了这如今的模样。
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霍城,同云赋裳双方都有隐瞒,显然这个真相对这两人来说更残酷。
两个人都是清楚对方的心思,却都没暴露。
准确来说,是云赋裳知道的更多。
“回去吗?夫君?”云赋裳轻声问道,随后语调微微上扬,“现在你亲眼看见之后,可以放心了吗?”
确实放心了。
他的心根本就被这里的人紧紧束缚着了。
好半晌,霍城才轻声道:“好,都听小公爷的!”
两人往外面走,里面的那些婆子们,男子们,都在后面偷偷摸摸地说话:
“瞧瞧,还说带我们走向自由呢!现如今还不是攀上了高枝?”
“嘘,可不兴这么说,你瞧人家,人家过了好日子,不是也未曾忘掉我们嘛……”
“有这日子过,足够了!人也该知足了!”
细细碎碎地声音分散地传入云赋裳和霍城的耳朵,霍城面色一点变化没有,似乎已经预料到这是如何的情况了。
反而是云赋裳听了一耳朵,显然是按捺不住了,直接冲着那些人冷冷道:
“你们要记住,你们现在过的日子,是霍城带给你们了,至于代价,却只有他一个人承受!”
“积点口德吧!”
云赋裳警告了一番,便转身往前走,也不管之后的结果!
被她训了一通的人,倒是安分了许多!
霍城内心很是复杂,他现下也只能乖乖地跟着云赋裳回去,因为他除了这一条路,竟然无路可走!
在这青州,最高的人原本是李云麟李太守,现下云赋裳由盈都的陛下亲派,自然规格比李云麟高了许多!
可以说,霍城插翅难逃!
除了乖乖的安分的,无路可走!
云赋裳在感知到身后的人跟着她后,心情一下子松懈了,并且好转了,甚至还刻意停下来等他:
“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走的这么慢?”
霍城抬眼,此时他的眼睛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您觉得您今天告诉我的这些事情,我能心情好吗?”
云赋裳声音稍微冷凝,她本就没有因为他期满她而责怪她,可这霍城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顺着她来吗?
“没关系,你迟早还是要告诉我剩下的人在哪的,你不告诉我,过几日李云麟也能在那群里人里面问出来。”
云赋裳冷漠的话语,一直在霍城的心中缠绕。
霍城红了眼,让云赋裳有些一瞬间不知如何面对,甚至是有些无措。
她规避困难的最好方式,就是不去面对困难。
所以她立刻转身,然后直接喊了两个暗卫出来看着,自己则是慌不择路,运起轻功就去了遥仙楼。
李云麟昨日因为懒得回家,便直接在遥仙楼宿着了。
所以她这般急切,是因为想要向李云麟讨论一下高招。
对待小情儿应该怎么做,才能缓解他内心的焦虑和害怕。
越是如此想,便越觉得心中难受,本来她的意思也不是那样,感情霍城就是这样想她的?
一时心急,她也没匆忙叫李云麟起来,却在一楼直接叫了几个男子陪着。
谁不知道青州新来了个陛下身边的宠臣,长得好就算了,身材气度都是一等一的好,脾性又好,又有钱。
谁同她睡一觉都是心里倍儿开心的!
所以在云赋裳吩咐找美少年的时候,龟公直接把阁楼里最好看的几个少年郎都喊出来了,直接围绕在云赋裳身边。
最香醇的美酒也上了!
云赋裳直接先饮下一壶,感觉到脑子有些不清晰了之后,才觉得一种快乐的感觉慢慢上来。
人也有些不知所云,这种感觉,不用思考任何事情!
旁的美少年更是一盏接一盏地喂她,她眯眼笑,活像那神女像坠落人间活了一般,周身的气度都是一绝。
即使有男子在她身上揩油,云赋裳也丝毫不介意,反而将那些少年郎纤柔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把玩,一遍把玩还一遍漫不经心地笑:
“你叫什么名字?水仙吗?”
“奴家正是水仙!”水仙是弹得一手好琴,不谗不媚,在那处,最像是青腰了!
所以云赋裳有一瞬间的恍惚忍不住凑近瞧了瞧,发现同青腰……不,是霍城,还是有两三分的不同来!
不过她也没失望,反而是摇摇晃晃斟了一杯酒,就送到那水仙的嘴里去了!
旁的什么柳枝,什么桑花儿,都一个接着一个。
一杯一本酒下毒,云赋裳的小脸似桃红,旁的取乐的客人都忍不住迷住了,还以为是哪家小公子扮成娘子的模样出来游玩!
有好事者上前仔细打量,云赋裳直接秀眉一蹙,杀意顿生,吓得那人忍不住又害怕又要说道:
“你竟敢对我不敬?”
龟公一看有事儿,连忙就先安慰云赋裳:“小公爷,您可别同他这蛮子一般计较,您是何等矜贵的人,何必和这等人生气呢?”
云赋裳兀地笑了,转身拔出随身带的佩剑,一下子就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我杀了,你也没地儿伸冤去!”
那好事者哪里还敢废话,只敢瑟瑟缩缩地求饶:“小的知错了,不知是小公爷,还请小公爷恕罪!”
第二百四十章 花千树
既如此,云赋裳也不会得理不饶人,晃晃悠悠又将佩剑收回去了!
其实她这几年,身子也大不如年少时了,剑术许久不练,也腿部了。
云赋裳的脑袋有些顿晕,一时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板。
一瞬间就要倒下,一道身影,快速向前。
便接住了这即将落下的身子。
少女浑身发烫,似乎是起了高烧。
云赋裳虽是习武,身子却已经大不如前,前两日淋了雨,被冷酒一勾,病因便都出来了。
浑身发烫,只怕是温度不低。
那人有些懊悔,却立刻将云赋裳横抱起,就往医馆中去,临幸是丢下一袋银两,便带着云赋裳匆匆奔赴医馆!
此人名叫花千树,南诏本就有许多隐世的大族,花家便是其一。
花千树此人作为女子,玩世不恭,脾气阴晴不定,放在在隔壁桌好一番观察云赋裳,只觉得这个女子,比她见过的任何男子都要美得多。
作为大氏族,虽说只要一有什么动静,旁人便会立刻知道,但是花千树偏不怕,只我行我素,什么都不管!
云赋裳的一言一行,便是连同那些小倌儿调戏的样子,在她眼中都是一番三春盛景。
一言一语,一姿一态,都美不胜收。
花千树甚至因此看待,将酒水都洒落在自己的衣襟上,引来友人的好一番嘲笑!
不过,她现下可管不了那许多事情了,只想带云赋裳先去看看大夫!
这般好看的人,若是被烧傻了,她可是要心疼死了!
“你是谁啊!”云赋裳觉得抱着自己的这个人怀抱似乎不太热乎,便自己努力缩了缩,眯了眯眼,又看过去!
此人长着一张白皙的面庞,一双桃花眼看着她的时候,真是让人迷迷瞪瞪。
好像,还从中看出了些许高冷自矜的味道。
这般正经的男子,她虽不是第一次见,却还是觉得眼前这男子特别!
云赋裳晕晕乎乎地拨弄着花千树的衣襟:
“你是哪家的二郎?今日你若是救了我,明日可就要进我家的门!”
她大着舌头说话,不过却有人根本就不介意,甚至还觉得好笑:
“你当真要娶我吗?”
听说那北楚和元国的制度都与南诏不尽相同,都是女子嫁给男子。
眼前这人,是将自己辨认成男子了吗?
所以才要让自己嫁给她?
她可不是什么男子!
好不容易到了医馆,花千树将云赋裳放下来,赶忙去叫大夫:
“大夫!”
“大夫,帮我看看我的这位好友……”
云赋裳听见这个称谓,甚至还帮她改了改:
“什么好友,是夫人!”
花白头发的老妪走出来,表情一脸严肃:“你先在旁边去吧,等会让你过来你再过来,别耽误我治病!”
花千树没有办法,只得挪到旁边去,看着老大夫给云赋裳把脉。
心里却有些着急,从刚才的那一番话来说,只怕是这孩子已经烧糊涂了吧?
云赋裳在旁边只觉得眼前这人看起来太傻了,好像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花千树还没笑,她先笑了。
让花千树一脸的诧异,最后她才得出一个结论来,这个看似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实则是不能喝酒,一喝酒就没有事儿也有事儿了!
老太太查看了好半天,才能断定这不适伤寒,只是简单的烧了,于是便吩咐花千树道:
“你是吧,是她夫郎是吧,来,把这个烈酒,给她浑身都擦一下,好降降温。”
云赋裳皱皱眉头,对着大白墙道:“大夫,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于是,花千树看不下去了,将大夫手中的东西接过来:“行,您去忙吧,记得给她开点药!”
“长得挺好看的,怎么一喝酒就不太聪明呢!”大夫喃喃自语道,“幸好这小孩还知道喝酒降降温,真烧傻了也确实可惜了!”
花千树将云赋裳抱进里间,然后将她的衣襟解开,随后便仔细的将烈酒涂抹在她身上。
两个人都是女子,自然也不忌讳了。
云赋裳乖乖的,温和恬静地坐在那处,乖乖地任由花千树涂抹:
“你是谁?”
“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花千树无比耐心,简直是花了自己前半生最耐心的时间:
“我是花千树,你不认识,我就是个路人,看见你好像发烧了,我就把你带过来了!”
云赋裳有些失落:“哦,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发善心带我过来的呢!”
花千树手不由自主地在锁骨处停留了好久,好半晌才到:“真聪明,我就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带你过来的!”
“你要是认识我久一点就好了!”云赋裳似乎有些不高兴,“这样你就能知道我是不是只有这一张脸了!”
只是说着说着,云赋裳似乎有些难过:“可是我的武功退步了,挽的剑花也没有以前好看了!”
这几乎是现下云赋裳最难受的地方,除此之外,就是关于霍城的那一些事情!
花千树擦完后背,鼻尖已经细细地出了一层汗:“多大个事儿呢!没武功没关系的,我和你做朋友,以后就是你的打手了!”
云赋裳摇摇头:“没有武功,我就没有以前那么厉害了,别人就不怕我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别人怕你呢?”花千树手上的事儿也没停下,“你这么可爱,为什么要让别人怕你?”
云赋裳闭着眼睛不说话了。
好一会,花千树安安心心地擦完,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太困了,所以她直接睡过去了!
知道这个结论的花千树,还是决定给她灌下苦药,反正她处于醉酒状态,正是个好时机,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只怕是也会讨厌苦药!
果不其然,这药刚进嘴的第一口,云赋裳就要给吐了,幸好花千树手段高明,这才让她作罢!
云赋裳实在是没捱住沉沉的睡意,终究还是昏睡过去!
花千树瘫坐在一旁,累的不行,原来伺候人是个这么累的活,不过看着齐齐整整的云赋裳,她心里还挺有一丝成就感的!
日行一善嘛,不丢人!
第二百四十一章 绝食
醒来的时候,云赋裳有些不习惯,毕竟瞧见的身边的人都是不认识的人。
格外思索了一番,却发现记忆全然空白?
难道是喝酒把脑子喝没了?
这又怎么可能呢,毕竟她可还记得自己喝过酒了!
“不知阁下是?”云赋裳的手微微一动,便从那人的手中抽离出来,“难道是阁下送我来这地方吗?”
“在下应当感谢才是!”
花千树醒来时有些迷迷瞪瞪的,瞧见云赋裳一脸漠然的模样,便知是发生了何事!
无非就是醒来后翻脸不认人了吗?
花千树有些无奈,但是她又不能说什么,毕竟可是她舔着脸非要带云赋裳来这医馆的,当下也就道:
“这些都是小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花千树此时又问道:“小娘子何故一个人在那喝酒呢?”
云赋裳微微一笑:“抱歉,在下家事,并不打算说与旁人听,今日多谢女公子的好意,若是有机会,必定……”
“有机会?”花千树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有机会?”
“今天就有,不过你还是告诉我你家住哪吧!你如今的身子,还是应当多歇息才是!”
花千树颇为体谅:“你快说吧,我只打你是小公爷,我也知道你是将军,你的底儿都快被我知道完了!”
云赋裳这才知道,原来是遇见同类人了。
“不知阁下在哪高就?”云赋裳刚问完,就立刻反应过来了,忍不住暗自恼怒自己愚蠢!
花家,那不是南诏的隐世大族吗?
原先也有人说过,如此隐世大族,听说枝繁叶茂,已经渗透了南诏的朝堂了。
只是人家根本就无意争储,也无意在南诏朝堂继续做什么。
因此,这才有今日这花家四处游历的事情了,人家已经可以足够,让自己自由,毕竟他们的地位现在已经无法撼动他们在南诏的地位了。
“你现在应该反应过来我是谁家的吧?”花千树将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瞧着云赋裳,表情带点捉弄的玩笑意味。
云赋裳虽然知道后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多大起伏,因为她知道,花家不是不讲道理的门阀氏族。
因此,花千树自己的言行,不代表整个花家的意思!
“回去吗?”花千树到底是问道,“这给大夫的诊疗费我已经出过了……”
云赋裳正想要给他掏银子,却被那人手一栏:
“诶,我可不是想要你的银子,我不过是想承你一个情,这都不可以吗?”
“以后,你有空闲的时候就请我吃个饭,若是没时候,那就等有时候再说!当结交你这个朋友了!”
花千树有些嫌弃地看看云赋裳:“怎么你醒酒之后是这个样子呢?如今这都第二日了,我的美好日子停留在昨天晚上了!”
毕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云赋裳醉酒之后是什么模样。
云赋裳见她如此说话,便也罢了:
“那行,花兄,就当我交了这个朋友了!”
她本就是习武之人,自然带了一些江湖义气,接着,她便略有些抱歉的意思道:
“现下我得先赶回家处理一些事情,若是有机会,便就再聚吧!”
花千树瞧着人实在是诚恳,便也没有再拘着她了:
“那行,若是有机会,花某便直接上阁下的府邸拜访了!”
云赋裳起身,向花千树敷衍一笑,瞬间便离开了。
她心里,自然还是记挂着府上的霍城,两个人之间有误会,需要早些解开才是!
她动作很快,不多时便到了云宅。
云赋裳刚踏进门,便听管家说了:
“大人,这……青腰公子昨日一晚上不吃不喝,直到现在,似乎在等大人回来,只怕是闹绝食了!”
闹绝食?
云赋裳想了一下霍城本身就瘦弱的身子,这若是绝食,只怕是身子都要坏了!
只是这么想,她便有七八分的生气了!
这个霍城,从来就不在乎她怎么想,而是不顾一切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怎么说呢?”云赋裳厉声问道,“他不吃你们就不劝劝吗?”
本来想好好说话的心思,都被霍城如此举动一一打消了!
“霍城在哪?”云赋裳问道。
管家瑟瑟缩缩道:“在青竹小筑……”
云赋裳直接不管不顾地先去了。
霍城也在那处,就那样呆滞地看着池塘,看着那小鱼儿自由自在的游,但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云赋裳皱皱眉头:“霍城,你觉得你如此做,我就会心疼你吗?”
两人沉默了不知多久,久到管家过来道:
“大人,李大人来了!”
云赋裳挑个挑眉,径自坐下来:“来的正好,带进来吧!”
李云麟知道了云赋裳去遥仙楼找她的事情,在了解云赋裳被人带走后,还特别担心了一阵,这不,便直接过来找云赋裳了!
“你真回来了!”李云麟有些懊悔到,“我在遥仙楼睡觉,你怎么不喊醒我呢?”
云赋裳笑笑:“有什么必要喊醒你呢?”
“我问你,主动纠集人造成动乱,该当何罪?”
“若以叛逆之罪论,应当押往大狱,等候问斩,若是情况严重,应当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李云麟一说到公事,便格外严肃了,“怎么,你终于想通了……”
云赋裳淡淡道:“这样吧,慢慢地提一人去问,问不出所以然来,就可以施以刑罚,不知那样的老弱,该如何当的起如此重的责罚?”
云赋裳此举,属实是杀人诛心了!
霍城在听见云赋裳说的话,眼睛便慢慢瞪大了:
“你怎会如此做?”
“怎么说?”云赋裳歪歪头,“我如何做,不都是看你吗?”
“我能怎么做呢?”云赋裳面色阴沉如水,直接一把钳制住霍城的下巴,“你若是好好吃饭,不就没有这等事情了吗?”
“何必用绝食来刺激我?你当我云赋裳是什么大善人吗?”
霍城被钳制,被这威压喘不过来气!
很快,云赋裳便将他放开,然后温柔地问了一句:
“吃吗?”
霍城不做回答!
云赋裳微微一笑:“若是你还是决议不吃,那你死了,我就让你身后的那些人给你陪葬!
第二百四十二章 隐世大族
霍城有些不可思议,最终还是放软了自己的语气:
“我吃,你让他们把饭菜端上来吧!”
不多时,下面的人就将饭菜端上了来。
霍城大口大口的吃,直到把自己噎出眼泪来,连李云麟都有些不忍直视!
“小公爷,你这把人逼得,也太死了吧?”李云麟看见,有些不忍心,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应该让这小男子吃吃苦头才是,不然日后性子这么娇,有的是苦头,“昨日你去遥仙楼喝醉了?”
霍城只觉得自己先前转变的心思可笑,他还真以为云赋裳就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洁身自好的好女子!
没想到还是同那些旁的女人一样,只喜欢新鲜的,只喜欢讨巧卖好的!
云赋裳瞧着霍城好好吃饭,这才缓和下神色来:
“昨日去那,本来是找你,谁知道美人把我团团围住,听说遥仙楼的味道好,我这便是去尝了一下罢了!”
“不过,要说是佳酿,确实还是比不上元国的,等我父亲来了,便带一些元国特制的酒酿给你尝尝?”
李云麟立刻便高兴起来:
“这感情好,这边的酒确实太烈性了,不太符合我的胃口!”
此烈性非彼烈性,意有所指,指的便是霍城!
霍城作为一介男子,竟然还可以推动奴变起义,这着实让她有些吃惊了!
在南诏,男子的地位是很低的,更何况是纠结这么多人,而且要让他们服众,这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所以,多多少少,李云麟还是有些钦佩李云麟的。
除此之外,那样隐秘的山洞,说到底还是动了脑子的!
霍城做的,很显然已经太多了!
云赋裳不言语,在瞧见霍城将饭吃完后,才让人请大夫来:“把大夫喊来,给他调理一下肠胃,调理的好,重重有赏!”
霍城也没拒绝,在这个时候,拒绝云赋裳的提议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李云麟还有旁的事情要说,便眼神示意了云赋裳,云赋裳起身,淡淡吩咐:
“好好伺候着,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们试问!”
同霍城说的是另一番话:“你知道的,我有这个手段,也有这个胆量,不要拿你的健康和命试探我到底是否对你真心,你要是不活了,我让他们陪你一起!”
说完,便同李云麟回到茶室里了!
李云麟很懂事,也会一手泡茶的手艺:
“昨日带你走的,你可知道是谁?”
“颍川花家花千树!”云赋裳表情没有任何的改变,仿佛在说一件平平无奇的事情,“我已经见过面了,也道过谢了!”
“若是有机会,我承了这个情,届时有机会便再还就是了!”
李云麟若有所思道:“如此一来,便再好不过了,现如今,这些隐世大族,似乎有些蠢蠢欲动了,为何先前在南妩还在的时候没有动作?”
“只有可能说,她们对娇娇抱有好奇心!”
所以,自然而然就会对云缚安身边的人抱有好奇心,所以,才有了花千树将她带到医馆治疗这一段事情的发生!
若不是因为花千树知道她是谁,或者是看见她这一副皮囊,估摸着是不会亲手做什么的!
李云麟点点头:“或许也会有世家对陛下进行试探,不知您对此有何看法?”
“你是不相信你所在国家的统治者,南诏女君吗?”云赋裳喝了一口茶,才觉得方才确实是气急了,她很害怕霍城就这样消磨自己的耐心,到时候对自己和他都不好!
李云麟怎么可能会不相信,如今的女君有手段,有背景,她又不是傻子,南诏发展的越好,她的处境也就越好!
南诏的国家地位越高,子民的地位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不然她这么尽心尽力地帮着云赋裳做事,是为着什么呢?
“小公爷属实是想多了,就算是陛下无心朝政,这不还有小公爷盯着吗?”李云麟倒是说的事实,虽然有那么一点不好听!
云赋裳则是斜睨了她一眼:“同花千树在一块的时候,我当然也要把你也拉进来,最进不是有一场烟花吗?就是那个画舫争夺魁首的事情?”
楚馆总是会有一段时候,要争出个高下来,奠定自己楚馆的地位。
这个画舫争魁和三天三夜的烟花盛会,便就是这样一个时候!
云赋裳是打算在这烟花盛会上,还了这一份恩情,刚好打算同李云麟看看新一届的花魁有多好看,也算是全了她的一番心心念念!
李云麟当下就有些无语:“小公爷,你这不是拿我当刀子耍吗?你这哪里是为了我,分明就是为了您自己啊!”
确实,都是云赋裳的一己私欲,不过,李云麟再怎么反抗,也是没有办法的!
云赋裳疼爱妹妹,一路走过来,倒是替云缚安看了不少的南诏江山,偶尔也会修书一封,告诉云缚安她在这边都看见了什么,做了什么!
只是最近没有东西可以写了,若是云缚安问起来,她还是要敷衍一下的!
“你就找出了那一屋人?”云赋裳有些不满,“你的这个水平有所下降啊!”
确实,按照李云麟的正常手段,她现在应该将那一群人的窝藏地点,要干什么,后续该怎么做,都全部挖掘出来了。
可现在,后面那群人都还没有影子,若是影响了百姓们的安危,或者是造成动乱。
只怕是新朝廷和这些旧官宦,都要被问责了!
李云麟内心吐槽,这事情哪里有这么方便做?
况且,因为不准刑问那些被拒下来奴隶,所以,这事情就一直没有进展。
这也没有办法,万事开了头,只会更难!
云赋裳也知道这个确实是有点难度,便也不责难了:
“行了,这两日你抓紧点,最好将那几座山都翻过来,给我找干净了!”
“虽说那霍城已经把我想的不是人了,但是现如今,我还没完成陛下的吩咐!”
她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但是怎么说,为着娇娇的声誉着想,她也得做个贤臣!
把这件事解决好,就解决了新朝廷的一个心腹大患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巧遇
云赋裳这几日同李云麟见了一面花千树。
主要就是想从花千树的口中套出她的目的,但是效果并不显著。
除此之外,霍城也像是被她刺激到了一般,不似从前那般灵活了。
云赋裳的意思是,这几日,若是可以,就暂时先把这个事情放放,
也不要给霍城太大压力了。
这几日正好就不用回府,只需要不同霍城碰面即可。
其他的人也被云赋裳吩咐李云麟放了一部分回去,之所以只是一部分,也是云赋裳想要追踪出,同她们接头的是谁。
减少事情发展的不确定性。
花千树也是第一次见李云麟,她来青州这偏远地区也不过是好奇一些东西。
云赋裳的存在,
算是给她答疑解惑了!
只怕是南诏新君上位,
这位云小公爷可是功不可没。
即使不是付出最多的,
也一定是关键的那个!
三人在遥仙楼见面,只是这一次,云赋裳没有喝酒。
三人都是喝的热茶。
花千树思及那初次见面的夜晚,心中也别有一丝悸动。
只是云赋裳这般,只怕是也不避讳她提这个事情,这个情景还是不要提那些有的没得!
三人各怀揣着小心思,云赋裳则是不害怕她的丑态被花千树暴露出来,只是有些担心坏了印象。
“这次,花公子从盈都来,是为着什么事情?”云赋裳笑道,“陛下也在宫中时常提起你们,就是因为没有什么能人异士帮助陛下分忧,这才导致陛下十分的辛苦!”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想要花千树自主将心思说出来罢了,除此之外,便是警告她如今云缚安已经是陛下了,不是一般的人,若是花家想要借势拿捏陛下,只怕是会把自己的家族往死路上逼!
“哟,
这几位都是谁啊?”吊儿郎当的女声响起,三人俱抬头望过去,竟然是熟悉的俊朗女公子!
姜石年!
云赋裳有些意外:“姜大人,怎么有空来青州了?”
“说来也是巧,本想直接去文山墨海的,想着过来见你们一面,这不就来了?”姜石年将目光望向花千树,“这不是花家的女公子吗?”
“别来无恙啊!”
按照道理来说,这姜石年同花千树是不应当认识的,毕竟姜家虽说在朝为官,但是骨子里还是有些商贾的气息,一般的豪门氏族都会将出身看的很重,因此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同姜家来往!
姜石年认识花千树也只是个契机,在画像上见过,当时是因为家里的人让她好好熟悉一下权贵,花千树的外貌确实让她眼前一亮,颇有些好奇这般的女公子是个什么脾性!
谁知见到面后,却发现这女公子十分会插科打诨,
而且狡诈,比起姜石年自己,
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劣根性也让花家很是头疼,但是这又能咋办呢,花千树确实是花家大房的独子,两老年纪大了才有她,并不是个容易事,其他几房早就生了不少的女儿家出来,于是乎,花千树就被几房人家惯得不成样子了!
云赋裳笑道:“你们既认识,那也不必我多介绍了,来都来了,便坐坐吧!”
“是了,我去文山墨海见个人,说是能开辟南诏到元国的商路呢!”姜石年是忠臣,也是云缚安的心腹,从开始云缚安没起事的时候,就跟着了,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一心要改变南诏国库的拮据问题!
笑话!那样好看的人儿,若是不用些好东西,岂不是白白荒废了那些个贵气?
姜石年爱瞧好看的玩意儿,也爱看好看的人,既是自己的主子,又是个美人儿,她自当是全力以赴的!
云赋裳听说同元国有关,便也插上了一嘴:“是元国哪个官员?”
“说是苏太傅手下的高徒,叫什么……董玉!”姜石年记不太清楚,“这次谈事,听说是元帝将这事儿全权交给董玉去做了,至于这个过程,应当是全然不管了!”
云赋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苏太傅是个厉害的文臣,手下教出来的,既是高徒,应当也不会差,只是苏太傅心眼多,只怕是董玉此人,心眼也不会少!
“两国商路的事情,自然要一而再再而三,谨慎再谨慎,莫要把南诏至于下风!”云赋裳十分严肃,只要是跟南诏朝政有关的,她都看的十分的重!
姜石年也点点头:“我省得的,陛下把此事交给我去做,我也会尽力而为,李大人,我同你也是好久未见,苏大人前几日来过了吧?”
李云麟正想着这事儿:“确实,苏难确实来过了,却不是为着这事儿,去调查其他州府的事宜了,事急从密,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无妨,你们既然见过面了,我也就不帮她聊表思乡之情了!”姜石年是个会说话的,诸如几句,就将她从外来的陌生身份,一下子就融入进来了!
花千树瞧着姜石年侃侃而谈的模样,觉得有些没意思,她只是想来渐渐云赋裳,谁知道从中跳出了这么个人!
商贾一派,皆是不入流!
云赋裳仔细道:“有什么想吃的,在这遥仙楼谈事,显然是不合适了,转战阵地吧,今日我做东,你们有想吃的随便点!”
“正好,外面就有一家福满楼,听说味道极好!”花千树对吃喝向来是精通的。
果不其然,云赋裳多瞧了她一眼!
几人随意扔了点赏银便去了福满楼,四人也没铺张浪费,就点了十二个菜,有鱼有肉有招牌!
云赋裳同云缚安的口味是差不多的,偏糖醋,甜咸或者甜辣口,几人也是会点菜,什么锅包肉,又是什么糖醋排骨,松鼠桂鱼,几乎很少有她不喜欢吃的!
花千树道:“我来这边就是为了行万里路,夫子说,读书会使人变得迂腐,所以我读万里书,行万里路,相辅相成,开阔眼界,也见见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景色!”
“若是明和元在这,肯定能同你多聊几句,但是我就算了,论起书来,我连姜石年都不如!”李云麟喝了杯甜滋滋的美酒,状似无奈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福满楼
几人关系好,自然也有要事,也有八卦可谈!
要事来来回回就那几样,需要靠一些时日,才能有所改善。
姜石年道:“朝中陛下偶尔生气,连我都哄不好,她身边的那个独活,
只怕是都要被下面的官员烦死了!”
“天天嚷着改革这,改革那,提又提不出好的点子来,陛下若是着急,只怕是一个下令就将她们都斩了!”
云赋裳听见陛下二字,便警醒了:“是为着什么事情?”
“还能是什么事情,
既然陛下不肯纳后妃,
便只能从旁的事情上下手,什么赋税徭役,又是什么边防重建,事儿可多了!”
姜石年忍不住吐槽:“陛下恨不得一天就只睡三四个时辰,其他时辰都用来见大臣和批改折子了,可见,这一国的女君,也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几人不是隐世大族,就是南妱的亲信,自然是可以随意谈论,若是别人听到此话,背后议论朝堂,议论君王,这可是要冒大不韪的!
云赋裳皱皱眉头:“这事儿本来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若不是因为白先生,这个女君谁爱当谁当!”
“你口中的白先生,是……白邺先生?”花千树斟酌了一番,“白观南先生?原先在文山墨海的时候,有幸听见过白先生谈南诏民生,说如何让一个国家安定下来,
先安稳的须得是民心!”
原先文山墨海,常常会有其他国家的不少人前去同人辩驳,相互交流自己对某一方面的看法,各国的大儒大能则是受邀在这个地方某个时辰,给旁的看官答疑解忧,或者是同人交谈,互诉高见。
白邺在其中,永远是最出色的,旁的人多少带些主观臆断,而白邺就像是一个冰冷的傀儡,说出的话,一针见血,格外独到!
显然,只怕是给花千树也留下了印象!
南诏的三朝元老,果然是名不虚传!
“先前我十分仰慕白先生的才华,想让我爹娘想法子帮我引荐,可是白先生拒绝了!”花千树苦笑道,
“其实我也知道,
是我天资不够初中,
想必白先生只是稍微断一卦,
就将我算的明明白白了!”
因着白邺是太傅,虽是男子,但是也不会看人脸色,自傲到一定程度,花家也拿白邺没办法,只好给花千树重新寻觅了一位良师!
云赋裳淡淡道:“或许你若是入仕,便可得见凤仪,届时说不定你也会仰慕女君陛下的才华!”
她的妹妹,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也是,我听说当今陛下,是白先生的学生,这事儿是真是假?”花千树提起了十分的兴趣,她并不难受自己比旁人差,在她的看法里,只要自己一日一日比原先的自己优秀,便足矣了!
李云麟犹豫了一番道:“算的上徒弟的,应该还有个沈雪宴吧!”
“沈雪宴?这又是谁?”花千树时不时从别人的嘴里听见一个新的名字,十分的奇怪,“应该不是南诏人吧?”
云赋裳不忘给自己夹了块糖醋排骨,慢慢啃着,道:
“沈雪宴不是南诏人,是元国人,可以说,是元国上京,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
“是吧,可想而知,这是容貌出色,才华比容貌更出色的一个人了!”李云麟也毫不夸张地说道,“我当时见的时候,都还在感叹,这元国果然是人杰地灵之地,虽立国不久,但是人才辈出!”
云赋裳摇摇头:“其实若是仔细瞧瞧的话,还是会有很多人形渣滓的,只是你们没发现罢了!”
“李大人不像是会夸口的样子,我倒是真好奇了!”花千树也不过多瞧了几个州府,便以为看遍了世间,只能说,万里路,走不尽阅历。
姜石年插了句:“先吃饭吧,饭菜都要冷了!哦,对了,云大人,听说你纳了个侍人?”
“什么侍人?”云赋裳尽量避重就轻,“不过是因为要解决一些事情的引子罢了!”
姜石年有些不解,李云麟连忙朝她使了个眼色,姜石年接受后便立刻跳过这个话题了:
“我来这还打算多待上几日,说是明后就有烟花瞧了,我瞧了再走!距离我结束上一次谈话和公务,也就才过没多久,同元国那董大人的谈话,也还有小一个月时日,足够我好好挥霍一番了!”
云赋裳不言语,有些高深莫测地点到:“那岂不是,全场的消费,都由姜大人买单?”
“好家伙,逮着一点苗儿头就开始坑友了,不过这样也行,小妹我这几日跑商,挣了点小钱,正愁没地儿挥霍呢!”
姜石年挑挑眉,口里嚼着糖醋汁的锅包肉!
李云麟忍不住感叹道:“姜大人果真是财大气粗,不知这盐运使的位置,茶油粮马道的肥差都给谁?可有消息了吗?”
姜石年仔细思考了一番,发觉好像脑中没有记忆:
“还不知,只怕是陛下还未下达这方面的命令吧,除了这些位置,转运使的位置也还留着,若是想欣赏美景的话,这倒是个肥差!”
花千树询问道:“这其中的油水都可抵半个国库了,你就不心动?”
“钱嘛,够花就好,我手上的事情还太多,若是不能好好分担,只怕也会被我聪明误!”姜石年和姜家都不是贪心之人,“陛下能把这些事情交给我办,已经很不错了,其他的事情还是请旁人给陛下分忧吧!”
“等我到了三五十岁我就辞官,到时候混个转运使,到处玩也行!”
云赋裳笑骂:“你倒是想的美!”
“谁让我长得也美呢!”几人嘻嘻哈哈,全然没有方才的那些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云赋裳心里是觉得,这些个轻松又肥的差事,应当是要等云家人来了之后,才能再做打算,这些盐茶油粮都是国之根本,很难说把它交给不知根知底的外人!
况且,原先阿翁就是做那盐运使起家的,现下若是再捡起这个官职,也不错!
几人又笼统地将最近的事情都汇报后,也算是大家熟悉了一番。
“花千树,你和云大人怎么认识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劝人和离
说起这个来,花千树可就不困了嗷!
花千树瞧了瞧云赋裳,发觉云赋裳正似笑非笑的模样!
“当然,我这般的纨绔女,自然是在医馆遇见云大人的!”那一段往事,花千树也不愿讲出来,这毕竟是她和云赋裳唯一相处的时光。
这段时光,可是错过便不再有的!
“医馆?”姜石年一脸惊讶,“这是为何原因?”
“呀!瞧着外面天色也不早了,我还得去明和元家中去!”姜石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倒是有些不错。
晚霞漫出了好远,映照了半边天了。
云赋裳抬眼瞧过去,确实是一番盛景,只是这盛景没有办法记载下来,只能勉勉强强在脑海中模糊着。
“去明和元家中吗?算我一个,上次见过面,也算是朋友了!”云赋裳若有所思道。
反正近来,她是见不得霍城了,只要见一次面,两人都要不高兴!
何必呢?
云赋裳敛去眉间的神色,顿觉有些落寞。
霍城和她,都是两个脾气不好的人,凑在一起,确实难过了些,她又何必勉强了呢?
等到这个事情完了之后便放霍城离开吧,反正她还未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便罢了。
李云麟也有一段时日专门做云赋裳安排的活计,也有段时候没见明和元了。
最近府衙上的事情,几乎都是明和元自己在安排。
她倒也是完全将李云麟的后背接管的很好,不愧是多年合作的老搭档了。
“走吧!”云赋裳率先起身,特意等姜石年和李云麟走到前面,随后歪头居高临下看着花千树,脖颈间挂着的白色玉石的坠子,就这样明晃晃地落在了花千树面前。
花千树有些不明所以,云赋裳挑了挑眉:
“你就这么轻易地混在我们之中,你不觉地惭愧吗?花大公子?”
花千树当然不会觉得怎么样,她巴不得直接进入云赋裳的圈子里肆意驰骋,将云赋裳的所有事情都收集完毕才好。
“我很高兴,赋裳。”花千树眼眸明亮的像星光,衬托着她整张漂亮的脸生动而虔诚,最后花千树双眼紧紧地盯着云赋裳,认真地亲吻了一下她颈间的玉石,“多谢云小公爷给我这个机会才是!”
云赋裳再如何镇定,也被这登徒子的模样给刺激到了,双颊立刻泛红起来,随后道:
“哼,这次便先饶了你,下次若是再乱说话,诽谤我,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她的声音,动作,白皙的锁骨也有所变化。
花千树忍不住心想,这人怎么连生气也这般好看?
云赋裳转身便离开,被亲吻过的玉石坠子似乎在发烫。
三人将花千树扔下,直接去了知州府上。
明和元想必是没想到这三人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一时还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礼仪十分到位:
“云小公爷,姜大人,李云麟?”
“怎么到了我就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了?我的官职还是呀比明大人微微高那么一点啊!”李云麟佯装生气道,“明和元,我看你的好日子是要到头了!”
明和元丝毫不介意,只是侧侧眼:“你,你什么时候脑子比我好用了,我就可以称呼你为,李巡抚了!”
确实,因为李云麟的脑子不够用,也是她想要一直跟着明和元在一处,这才一直不得上去。
只是,这一次事情办完,说不得云赋裳就要回京述职,然后再论功行赏,有家族助力的她,只怕是很容易就去了盈都做统领。
可是既然不带上明和元这个好搭档,这些便都不是她想要的!
云赋裳看着两人之间的波涛汹涌,李云麟没争辩过,好像有些身上,明和元也没搞懂自己好友这又是抽了什么疯,也不知如何安慰,便对姜石年说话:
“你不是在给陛下办事吗?怎的如今有空来了?”
姜石年手里还拿了两块糖,丢进嘴里含着,不清不楚:
“是说呢,这不是先过来碰上了她俩了吗?顺道过来瞅瞅你过的好不好,别的不说,就你成婚娶妻生女,这事儿已经比我们胜了九成了,我该担心自己过的好不好才是!”
话虽这么说,原先在青州,还未起事的时候,一行人还是有不少话聊的!
明和元笑骂道:“虽是如此,你个没良心的,发达也不能忘了自己的姐妹吧?”
确实,姜石年现在混得可不错,从手指缝里漏点,都要抵得过周瑄精打细算大半年年了。
“周郎君最近如何?”云赋裳恍然想到,“上次的事情只怕是不那么容易解决的,别到时候让人心里有了疙瘩才是!”
确实是这样,上次苏难可是给了他们好大的难堪,别平白无故迁怒了周瑄才是!
明和元也头疼自己夫郎的母家:“可不是嘛,要多麻烦就有多麻烦,还有那两个庶子,天天想着攀高枝,他们自己想就罢了,还非要拉着我的夫郎一起,一个简单的周家,我竟然没办法处理好!”
“你这是身在局中,看不清该怎么理顺,要我说,不如就找个偏远的富贵地方,将你夫郎的两个庶弟嫁过去,这样一来,他的庶母就要忙着这两个庶弟的事情,可没办法再刁难他了,随后你再找个法子,说是自己的夫郎身体不适,需要母家的人侍疾。”
“心疼儿子的人是谁?那自然是他的亲娘,届时,再行事,那周珵被鼓励了,难道还有别的话说,别的反驳?”云赋裳不是狠心的人,但是若是没有办法,便只能动动官府的手段,“她若是再闹,便直接查她的税款,关进牢里去!”
做生意的,手上多多少少沾点别人的血,亦或是偷税漏税。
这些事情简简单单就将那些事情解决了!
连明和元都不得不感叹,果真自己是身在此山中,蒙蔽双眼不解其意,这样一来,既把夫君的父亲接过来了,又让那周珵没办法:
“可有办法,直接让岳父大人同那周珵和离?反正我自小父母双亡,家中也没有长辈,周珵操持中馈,也着实辛苦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计划
“这如何没有?”云赋裳将自己在元国别的门户瞧着人家高门贵府处理事情,也是十分的果断,早就知道好多种法子了!
明和元来了兴致,将一行人引到花厅,唤人上了一些小宵夜:
“天上虽然月亮还没起来,只是这事情若是一谈,只怕就是要到中夜了。”
这话到没错,世上只有一种事情最难,无非就是后宅的那些事情,最难管理!
云赋裳笑眯眯道:“这个事情,需要弄个坑,你需要让周郎君给郑氏做做关心,说服郑氏要同周珵和离之后才有好日子过,然后就让人起草和离书就好了!”
“没这么简单吧?只怕是那周珵有这么个嫁的好的儿子,又怎会同他的父亲和离呢?”
姜石年双手直接拿着炸好的鸡腿啃,也不顾及形象,旁边还有橙汁解腻,随心道。
确实,让周珵主动愿意和离这是很难的事情。
几人陷入了一场寂静,不过只是稍些时候,李云麟便挠挠头:“那就陷害呗,你看周珵是选择丧偶还是和离?”
“你们要是给她继续过,还是和离,她肯定会选择继续过啊,所以说,你们还是没有什么危险性,既然她又没身处惊慌错乱之中,又怎么能居安思危呢?”
李云麟话说的一针见血,云赋裳也迅速反应过来了:
“如果你想将你的岳父和周珵和离,完全就可以自己操作啊,将他投进牢里后,恐吓他,说他杀人得偿命,这样一来,她不得慌,这个时候,你再说,若是她能同岳父和离,那你就念着情谊将她放了!”
如此一来,方式好用粗暴!
明和元也算是开辟了自己的新世界,果然是集思广益!
周瑄端着泡着新的茶水过来:“刚把几个小皮猴子哄好了,现下都有些晚了,我让人收拾了几间厢房,今日便在这住下吧!”
果然是十分周到的,云赋裳感叹道:“日后我若是也能找到像周郎君这般的男子,也是不错!”
周瑄被夸得有些受宠若惊:“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们继续谈吧,我要晚点睡,有事情就让佣人通知我!”
云赋裳笑眯眯道:“麻烦周郎君了!”
言罢,瞧着周瑄离开了,才道:“有这么好的夫郎,还有那么好的孩子,不想着为她们奔奔前程?”
奔奔前程,那就是升官发财,然后去往更危险的地方!
明和元本来是没有什么想法的,但是云赋裳既然开了这个口,她却不得不想想了。
几个孩子虽才启了蒙,但是青州这些边远地方的穷酸迂腐的夫子根本不适合带小孩读书,盈都,有最好的夫子可以教导,无论如何,她都会动心!
苦自己不要紧,苦夫郎和孩子,却是她不愿意看见的!
“你有法子?”明和元有些紧张,双手交叠,十指相扣,略有些无措,眼神却带着希冀!
云赋裳点点头:“我自然是有的,今年就是你满十年了吧,你和李云麟,有机会一起去盈都,我也会尽力向陛下引荐,而且,这青州,地域位置也算不错,给新上任的官员练练手也行!”
既是被她云赋裳整顿过的,后面的人接手也应当不难。
“到日后你做出更多的功绩来,向陛下请封,封周郎君一个诰命,也是不错的!”
姜石年眼见着,有些目瞪口呆:
“云小公爷,你既然这么厉害,给我找个郎君伺候吧,我这些年也算是寡够了!”
“咋的,能舍弃陛下身边的荣华富贵了?”云赋裳撑着下巴,眼里带着笑意。
这种氛围真是最轻松不过了,月亮正圆,几个人来回倚靠,互相说着关心的事情,各自提出解决办法。
姜石年也是知道,自己身为云缚安的心腹,婚事是不能自主的,但是也没办法,毕竟她算是陛下的薄弱之处,却又是最坚硬之处。
谁想突破陛下的钱袋子,便得经过她的手!
姜家管着户部,云缚安是放心的!
“起事之前,陛下便是安排了人装了一些利农物件,你盯着做好之后,想办法再用其他的办法,将青州一代庄稼产粮提高,这样一来,陛下一定会召你回盈都述职,然后还要对你行赏,你便说你想留在盈都任职,便可了……”
其他的,明和元都知道应该怎么做的,只是这一步做不好,很难说再找到旁的会盈都的机会了!
见到自己的好姐们愁眉苦脸,姜石年的小脑袋瓜也在疯狂转,李云麟摇头晃脑,看着让人头晕,只是一直摇也要不出来个什么!
“青州这边不是有稻田吗?在稻田里养鱼行不行!”姜石年走的地方不算少,提出来的想法都有些可靠。
李云麟立刻否定道:“那鱼会吃庄稼苗儿,这如何使的?”
“明年春耕后的夏季,秋季,庄稼都会长些害虫,亦或是其他,在水稻长了一小节,鱼吃不到的苗儿的时候,再投放鱼苗,让鱼去吃杂草,我看可行!”云赋裳略思索一番,“然后稻子和鱼都能养好,这样一来,可以挣两份钱。”
几人规划了一番,还真的可行。
“若是麦子的话,只怕是要筛选好一点的种子才行,明年底,农民收入提高,交的税多,是极有可能有大功绩的!”
李云麟对这方面并不是很了解,还是尽自己所能才能有此般回答!
姜石年小声道:“若是有什么钱财上的问题,你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忙的!”
“我们大家,都要在一块做朋友,新贵比起旧贵族,更得陛下的信任呢!”
凡事都讲究个权衡利弊,云缚安也是如此,朝堂中,旧贵族的手最长,能分摊权力的最好方式,便是扶持新贵族,乖巧,会听话的那种。
朝堂更新换代太快,会引起很多大臣的不满,所以,这换血一事,只怕是缓慢进行!
云赋裳在心里推测,以自家小妹的性子,只怕是都要和旧贵族干起来了,不过这也无妨,每个新皇都必须要走的路,只要最后,她稳稳立在最高处,就好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离开
南诏的事情也算是落了一个段落了。
云缚安好不容易才把前朝挤压下来的事情都处理完,便打算给自己放个长假。
朝中的事情,让万俟家来暂代处理好了。
云缚安本是这么想的,刚咬着笔头寻思事情,便听独活道:
“万俟大人来了!”
云缚安眉眼一挑:“当真?”
还真是说到就到,说来就来啊!
谁知道是不是因为听见了她的心声?
万俟如青这次没来,每次去,云缚安都把她当力工使,说实话,作为一个世家的女公子,都是一天到晚在外面挥霍无度的,只有万俟如青,被云缚安制裁着,一直不得闲。
这次终于得闲,说什么也再不愿进宫了!
因着后宫无人,后宫中便只有一些关于宫廷佣人们的吃穿用度,很简单,特别是冬日来了,也需要给每个人都裁剪冬衣,开支不算多,若是后宫多了人,只怕是开支就高了,事情就会变的麻烦了。
“姨姨。”云缚安见没有外人在此,便直接肆意二位了。
万俟让哪里敢受这样一声称呼,连连道:“规矩在此,礼不可废!还是请陛下唤臣下的名讳吧!”
云缚安没有办法,便只好道:“便依您的吧!”
殿中有些寂静,不时有凉风进来,好像告诉诸人,这秋天终于要结束了,入了冬,就多了开支不是?
“如青最近在做什么呢?”云缚安心里都开始笑了,她简直是哪壶不开提那壶!
万俟让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个逆女,嫌朝中事务繁杂,想在家歇息两天……”
话还没说完,云缚安就笑眯眯地让独活将那些后宫开支的折子还有账本递给万俟让。
万俟让有些不解其意,独活提点道:
“这就是您家女公子的福泽所在,既然受陛下倚重,便是在哪行公务,都是可以的!”
一般的官员处理公务,谁不都得在个衙门,或者是共事处啊!
六部内阁翰林院,都按照规矩走!
果然是云缚安为了体现对万俟如青所在之万俟家的垂怜,还允许万俟如青在家办公务呢!云缚安慢悠悠地说道:
“过两日,朕或许要去元国一趟,是秘密出行,所以,便想要委托爱卿监国……”
万俟让立刻从赐的椅子上站起身来:“这可使不得,您刚登基没多久,这国之根基未稳,您这一走,岂不是又给哪些人可乘之机?”
“况且青州那边的事情,还不知是不是背后有人捣鬼,若是被人发现……”
言语之间都包含着对南诏未来的担忧,万俟让是个真正的女君子,为了国家大事鞠躬尽瘁,她内心是复杂的,在她的心里,便是找不到比南妱更合适的君王的,一边又对不上进的她,感到格外失望。
不过,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总是需要一些时日的。
万俟让想看开,但是这其实是有些难度的!
只是,她万万是想不到,南妱竟然存了丢下一个国家,转而去元国这种事情!
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实在是太离谱了!
云缚安笑眯眯道:“这边事情做是做不完的,北门雀上次不是说,在调查别的事情吗?北门有个公仪家族,听说这个家族盘根错节,只怕是有点东西……”
上次陆谪传信回来,说沈珏竟然还或者,变成了公仪珏,看来是从元国的流放途中逃出来了,还夺得了公仪家的信任。
云缚安是想亲自去一趟北楚的,但是若是这般说,只怕是万俟让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不如就假意吩咐一群南诏的使臣,出使北楚,然后她才化为一个使臣随从,瞧瞧这北楚到底是想做什么。
去元国的话,万俟让还是能接受的!
她倒也真的想去元国,最好是将阿翁他们都接回来,现下这个时候,接过来,也并不能完全保证他们的安全,还是再等等。
至少要等到云缚安自己将南诏的朝堂条条捋顺再说!
“这么说吧,北楚和元国,您选一个吧!”
云缚安起身,十分随意:“这两个国家,朕肯定要随即去一个的!若是爱卿希望朕去北楚,朕就带着使团出使北楚,若是爱卿希望朕去元国,那朕就去元国,将阿翁他们接过来安置好!”
她敢笃定,万俟让会选择元国!
至少对于一国之君而言,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元帝也并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算是个清明的君王!
果然,万俟让毫不犹豫地便道:
“若是陛下要去元国一趟,臣可尽心竭力帮陛下监国!”
云缚安点点头:“既如此,那朕就把独活安排给你了,毕竟大家都知道,独活在哪,朕就在哪,其他的,朕会带几个武婢,长春长夏长秋长冬这几个,都会暗中保护朕的安全,不必多担心!”
万俟让果然同意了:“既如此,如青的身形同您没差,便让她每日坐在殿中,假装陛下,至于上朝,便告诉文武百官,陛下凤体有恙,不若暂时停朝一月,为陛下祈福!”
这些事情都考虑的不错,是云缚安喜欢的。
“既如此,万俟大人将账本带下去吧,朕吩咐人去收拾东西了!”云缚安表现出来的就是十分开心,演戏毕竟是要演全套的。
万俟让果然在心中叹息,暗道陛下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
不过却也退下了,如今以陛下的聪明才智,旁人只怕是也少有!
“陛下。”独活在旁边跪着,脸上有些不解,“为何不带着奴婢?”
云缚安淡淡道:“因为你在哪,就相当于朕在哪,明白吗?只有你在这,众人才会相信是朕在这,一直未曾离开过!”
也是,若是这个时候纳了后妃,只怕是诸如此类的烦心事还有的是!
独活听此的,好半晌不说话,随后才道:“既然是陛下说的,那便随了陛下的心意吧!”
说着便深深将头磕下去了。
云缚安的本意是希望独活在南诏好好待着,也不会有生命危险,若是在北楚,她不一定护得住她,她希望独活变成第二个绿萼。
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大盗
独活或许理解,也或许不理解。
云缚安转身便离开了。
只是留下一封书信,让独活交给万俟让,然后同万俟让演了一出,她身体年幼,操劳事务繁多,不得已这才病倒。
太医也附和着云缚安的意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陛下应当保重凤体才是!”
云缚安假装虚弱,实则是真的心力交瘁和疲惫道:“太医既然如此说,那便罢朝一月,给文武百官也放个假吧!只是堆积起来的事务也仍要处理,这一个月,朕便不理朝事,若有需求直接递交折子给朕,再处理,如此一月,便辛苦百官了。”
也不谈什么辛苦不辛苦。
文武百官只觉得想要涕泗横流,这直接放一个月的假,然后到了除夕和年关,便吩咐三品以上官员入宫参加夜宴,而三品以下的,便可以直接在府中享受阖家团聚的快乐!
这么体恤百官的女君,现在可真是不多得了!
当然也有不少的百官对此产生疑惑,陛下登基也就才两个多月,便要躺一个月吗?
只是还没说出口,便被其他的官员提溜下去了!
公务照常处理无误啊,但是这个休息能随意很多,已经很舒服了,说不定还有空闲的时候陪着家人采买年货,谁那么大嘴巴,非要在众官员面前大舌头!
于是,这样一件大事,便以“万俟爱卿担任文臣之首,文武百官辅助万俟爱卿监国”结束。
没多久,再独活再一次为云缚安整理寝殿的时候,云缚安的人就不见了。
独活站在殿中,即使开着窗子,外面的阳光都从镂空的窗子进来,她仍然感觉自己身处在阴暗之中,甚至觉得有些寒意。
如此,她就被小姐放在这里了吗?
“独活大人……”外面有小宫女进来说话,眼睛有些不敢瞧面前的独活。
毕竟独活是贴身伺候陛下的,其地位根本就无人撼动,只怕是万俟大人遇上独活大人,也要好颜色以待。
独活整理了神态,淡淡道:
“发生了何事?”
“陛下的私库发现了不干净的东西,还有陵寝,这两日也常有奇怪的事情发生!”那小宫女有些瑟缩,“奴婢是希望您有时辰禀告陛下,彻查此事,不然那些贵重的东西出了问题,奴婢也担待不起!”
这小宫女是守着私库的人,名唤明月。
会点武功,但是不精,跟她一起守着私库的还有七八个小宫女组成的队伍,所有人的战斗力加起来或许还不过一个杀手。
独活算是整个皇宫武功之中的翘楚,又师从秦阿罡,还被白邺指点过。
她皱皱眉,自家主子刚离开,这宫中便出现了这事,确实应当彻查:
“从龙卫呢?”
“从龙卫的风卫在!”
风卫的统领名唤冯翊,算是几个统领中武功翘楚了,风卫的每个人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当时只有花月归位,风雪是后来归位的。
独活想了想,便起身往奉临处去。
这位置是从龙卫常年训练的地方,这个时候,从龙卫该是在训练。
花卫和月卫不出意料的话,应当是跟着自家主子先离开了。
思及此,独活也只有一阵一阵的落寞。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风卫果然还在,冯翊就看着她们在演武场打,反正每个人的水平,总是有些参差,只是差别不大罢了!
“冯大人!”独活淡淡道。
倒是让冯翊有些意外:“独活大人怎么有空来这?难道是心痒痒了,想找我们风卫练练手?”
独活笑道:“哪里,都是给陛下做事,大家都忙,我这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吗?”
小宫女明月连忙接上独活的话头,随后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讲明白。
最后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两人。
独活挑挑眉:“事情就是这样了!冯大人有什么看法?”
“我一个粗人,能有什么看法,还是得等到了地方才能知道点什么!独活大人,陛下如今凤体抱恙,可有好些了?”
独活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愣了半晌才回过神道:
“陛下的病情反复,左不过就是疲累了……”
冯翊自言自语道:“若是当时能够早点找到陛下,或许就不是这么一个情景了……”
当时她们都不相信妘帝还留存了后裔在这世上,所有人都是在为妘帝守孝,从龙卫甚至差点就分崩离析。
左不过还是白邺最执着,也最有能力了,竟然真的在茫茫人海中,将现如今的妱帝找出来了!
让人叹为观止。
冯翊到了现场,确实发现了那门和门锁上都有一些痕迹,请了专门的工匠来看,这被锁住的私库大门似乎还被人撬开过。
“有没有什么办法,做一个比较复杂的锁?”冯翊询问道,“最好是繁复到,只要稍微错一点不步骤,锁就直接锁死。
这私库的锁确实是特别,仔细研究过的,外面的一道门锁,重铁由上而下贯通,非气拔山河之力无用,其次进去之后,还有很多机关,重要的宝物都是在放在地库中的。
外面除了有侍女守着,而且也连接着侍女所,一旦有东西,便会惊醒整个东所。
于是乎,长久的平静便被这痕迹给打破了。
在场的诸人也无法推断,到底是谁会对陛下的私库有想法呢?
“快看,这有个痕迹!”冯翊观察的倒是仔细,现场只留下了一个字条,还不清晰。
上面似乎写的是盗绝。
盗绝二字,象征着什么意思呢?
“江湖上有种传说,说是有个小偷,偷盗技术绝天下,根本无人能超越,此人只对难偷的东西,有想法,此人几乎将天下难偷的东西都偷过了,很难说她是不是看上了这陛下的私库,这毕竟是整个南诏最难偷盗的地方了!”
冯翊至少是在江湖上待过一段时日,对这些东西都还略有些了解。
可是独活只是觉得可笑:“偷到陛下的宝物,说实话,下大狱都很难解决,为了一个自己的兴趣兵行险着,实在是不值得,毕竟逃过了那么多官兵的追捕!”
第二百四十九章 字条
确实如此。
如此狂妄的大盗,确实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为她自己提高其知名程度。
确实是没必要,但是她还是那样做了。
独活满眼都是冷漠,她的手段,连刑部都要礼让三分,只有在陛下在场的时候,才会收敛许多。
除此之外的使臣,她鲜少看其他人的脸色。
冯翊同独活是差不多兴致的存在,不过是比独活多管了一些人罢了,两人脾性也相***日里岁说话少,但是相处还过的去。
“冯大人可有什么想法?”独活瞧着冯翊在思考,轻声问道。
大盗很多,不怕死的还是头回见。
冯翊摇摇头:“除非是日夜蹲守,否则,陛下的私库只怕是很难受得住!”
“非也,我觉得,这事儿要是做起来,并不难。”独活心里清楚,私库里的机关很多,但是却没布置有些水银方面的,只是因为水银若是动用了,一个失误,搞不好整个地库的东西,都要付之一炬。
为了个贼人,确实是有些划不来。
独活淡淡道:“不如在这门上撒上一些粉末,或者做一个机关,只要有人靠近,便会处罚,浑身奇痒,如此这般,岂不是更好找到了?”
人一旦有了特征,无论他多么会伪装,都做不到完完全全不被人辨查出来。
这种药粉,比让他手上会难受一万倍,而且,浑身都需要浸入冰河之中,才能得到缓解,或者是浑身敷满解药。
若是这人意志力实在是高,最后没将人找出来,独活也并不着急。
这药粉,若是不在特定时辰内拿到解药并用上,全身便会溃烂,只怕是要蜕下一层皮来!
“这是何意?”冯翊有些不知所云,她对药理方面的事情知之甚少,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的任务和行动力!
独活微微一笑:“若是用了我的无状草研制成的粉末,只需要沾一点在人的身上,就会奇痒无比,届时一定会用一味解药,无论是药丸还是外敷的药粉或者药膏,这其中都有一味百里香,此香一单沾染上人的衣襟,便会久聚不散,延绵数里。
“此药还有一个副作用,便是软骨散的作用,武功心法暂时性失效。”
冯翊眼睛一亮:“这样一来,我们只需要在特定情况下,将人抓住即可。”
独活点点头:“若是有同伙的话,只需要沿着城门仔细盘查一番便足以了!这样一来,我们也不必派人日夜守在这私库之中,且也会让百姓放心,此盗也不会再祸害百姓了!”
冯翊有些跃跃欲试:“既然此般,我便让下面的人直接同城门处的人一起盘查,可以仔细一些,避免出错!”
城门外有一座峡山,也能让下头的人跑跑步,锻炼锻炼身体!
几人分工合作完之后,独活便回转了勤政殿,以及各类原先云缚安待过的地方。
只有这些地方,仍然有着云缚安身上的气味,和还在此地时候的影子。
她是陛下的近侍,谁也不能对她说半个不子。
即使云缚安已经登基为帝,但还是不太相信身边的人,小到她的贴身衣物,大到那些常用之物的拜访,都被独活处理的井井有条。
云缚安一到冬天,便不太爱喝茶水,独活常常会泡三五盏茶放在云缚安会经过的寝殿,或者位置,便于她随取随饮。
掐好了时辰,凉了的茶水直接就让人撤下去,再换新的来。
一连好几日,独活都睡在勤政殿的大殿之中,原本想着那大盗很容易就被捉到了,现下看来,只怕是还需要一段时日。
一时不伺候云缚安,她倒是清闲了很多,也有功夫指点那些小丫头巡宫时的纰漏,也能更加紧凑地安排宫中的事情,以及各类事务的分配。
做的事情越多,便显得独活内心更加空虚。
“独活大人!”似乎是女子的声音,还略有些熟悉。
独活抬头一看,是明月,她气喘吁吁的,小脸儿粉红:“冯大人在那处,找您呢!”
她挑挑眉,想着这件事如此简单的实施,如何还需要花那么久的时日。
当下独活便知道这是个难缠的事情,只怕是宫里有人大嘴巴,所以这么一条大鱼,总是不愿上钩!
独活过去仔细一瞧,只见冯翊脸上都是怒气:
“怎么了?”独活询问道,“何事让冯大人如此生气啊?”
冯翊见独活来了,连忙就脸色好转了一些:“你瞧瞧,简直是狂妄至极!”
独活看见那门的旁边,被人用一把小刀,直接把那一张字条插进了旁边的强力。
其功力刚劲,估摸着不是个简单的人,或许也有可能同江湖有什么交集。
冯翊刚要用手碰那字条,独活瞧着纸张的颜色有些奇怪,连忙道:
“别动字条!“
冯翊的手被惊得,差点就碰见那纸张了,好在她控制身体的能力极强:
“独活大人,这张字条可有什么问题?”
“明月,去把太医叫过来验验!”独活道。
随后眼睛紧紧盯着那字条:“冯大人可不要掉以轻心,若是宫中有那盗贼的内应,知道了我们的计划,难保不会在这纸张上用一些东西,作为交换,若是如此不仔细直接触碰,岂不是正中那些人的下怀?”
独活说的话不无道理,冯翊则是抿着唇,心下有些不高兴,这些个腌臜东西,简直不把南诏皇室放在眼里,留着有何用,不过是平白引起百姓之间的慌乱罢了!
不多时,老太医花白的头发,一下一下过来了,虽说只有五十多岁,可即使这个年纪,脚步也有些蹒跚了,因着陛下也不在,官与官之间也行一些虚礼,之后便是步入正轨。
仔细探查这字条上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只见那太医用了点水淋在那纸张上,落下来的水底中,没有杂物,也没有浮尘,她先是用银针试探了一番,银针前端没有怎么变色。
众人都轻轻舒了一口气,太医却轻飘飘道:
“有的东西,银针或许也探查不出来。”
随后,太医便拿着羊皮手套,将那张字条仔细地取下来。
第二百五十章 夔州
凑近一闻,便有一股子很浓烈的刺鼻味道。
太医立刻皱起眉头:“水滴干净的原因是因为那不干净的东西浸泡在这纸张中时辰比较久了,而水滴只刮了表面,没有深入到里面,所以说,银针也试不出来!”
“可我刚才凑近闻的时候,那个味道过于浓烈了,只怕不是什么简单的毒药!”
太医说的话,虽没有十分的把握,却也有了八九成了!
冯翊心里忍不住一阵后怕,她风卫之中,可没有人精通毒理的人,如此若是着了那贼人的道,岂不是得不偿失?
自己才多久没给陛下办事,这就放松警惕了?
独活问道:“您可知道这是什么毒药,东西就让您带回去好好研究一番,最好是研究出是什么毒药,顺带能研制出解药便是更好了!”
太医点点头,将那字条直接放进一个瓷瓶之中,便离开了。
冯翊苦笑道:“若不是你,我只怕是要栽个大跟头!”
独活视线望向那道门:“我只是看着这字条颜色有些不对经,似乎深了一些,除此之外,稍微挨近一点,还能问到一种难闻的味道。”
这就是多年而来,在云缚安身边养成的警惕习惯,好半晌,独活才轻轻拍拍冯翊的肩膀:
“顾好己身,才能继续为陛下效力!”
南诏因为都是万俟让监国,其他部来辅助,因此,倒也并未出什么大岔子!
况且,诸臣们,也不知道,她们真正的陛下已经离开了!
万俟如青就在云缚安寝殿的外阁之中躺着,伪装成云缚安的模样。
日复一日,她也习惯找独活抱怨了:
“先前让我批折子,现下可好,直接都将事情甩过来了!”
独活淡淡挑眉:“您好歹是世家女公子,做什么事情,都是陛下给您的福德。”
“来,这福气给你了!”万俟如青一下子就要从这床榻上跳起来,却被独活轻轻松松按下去了:
“行了,您想吃点什么,我吩咐御膳房给您去做,现在您享受的这些待遇,都是原先陛下享受的!”
再怎么享受,万俟如青仍然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在家的待遇虽没在宫中好,但是好在是自由的!
万俟让每日处理政务已经够忙了,根本就没空听万俟如青的诉求,搞不好还让万俟如青跟着她一起批折子,若是这样,万俟如青还不如就在床上躺着了!
思及此,万俟如青泄了气:
“我要吃八宝鸭,小煎鸡,糖醋排骨,然后要个汤!”
“您要什么汤?”独活仔细询问道。
万俟如青躺回去:“什么汤都行,好喝就行!”
独活听着吩咐,就下去准备了……
北楚边界。
云缚安一行人的手脚倒快,苏月庵已经先去等着了,她从来都没拒绝过云缚安,因此,云缚安是及其相信自己的这个挚友的。
毕竟这世间,只有真正喜欢你,爱你的人,才不会背叛你!
苏月庵的能力出众,深得云缚安之心意!
北楚的民风剽悍,臣民都人高马大,来来往往,连女子都要比云缚安高处半个头来,这让云缚安忍不住感叹:
“有这样的子民,还怎么打仗,难怪他们鲜少有败绩!”
从这体格子上来说,这北楚的人就已经胜了一多半了,获胜的概率也大大增加,搞不好还能以小打大也毫不费劲!
旁边跟着的人是长春:
“陛……小姐!”
云缚安放下帘子,回了神:“何事?”
“不如现在这边界休息一下,然后再换一辆马车,不怕一万,就怕玩意,再说这一路舟车劳顿,只怕是您也吃不消!”长春的建议很中肯。
主要是云缚安实在是有太多人盯着了,这就导致一行人不怎么好行事,再加上她还有那样一张漂亮的面庞,出门还得带着面纱才是!
换一辆马车,也能保证云缚安的安全。
云缚安没有任何争议地便点头了:
“独活不在我身边,便由你全权负责吧!”
长春立刻道:“奴婢定不辱使命,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一行人找了个边界的小酒楼停下,这是个叫夔州的地方。
夔州因为地域比较大,但是偏远又荒芜,鲜少有新鲜人事发生,除了每天来来往往的商客,以及各式各样的人!
不过这已经不稀奇了!
云缚安围上面纱,随即下了马车!
小二探头探脑迅速迎了上来:“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三间上房。”云缚安淡淡道,“饭菜送上楼即可!”
长春立刻将银子递过去,那小二见了眉开眼笑,连连道:
“客官您们跟我来吧!”
小酒楼确实是小,上房都只有五间,还被云缚安一下包了三间。
“掌柜的在吗?三间上房!”那声音的源处,是一个男子,嗓音低沉温润,保持着良好教养,以及上位者的气势。
“不好意思,这位客官,是这位小姐先来的,已经定了三间上房了,只剩下两间了!”掌柜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紧张。
这一开张,就开张俩,这姑娘像个真财神!
那男子立刻皱皱眉,顺着掌柜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是一个戴着面纱,气质出尘的女子。
北楚是以男子为尊,再好看的女子,也逃脱不了嫁人相夫教子的命运。
不过他还是淡淡吩咐自己身边的人:
“别的店还有三间上房吗?”
他身后的随侍恭敬地说道:“没有了,公子,只有这地方还剩下两间上房了!”
云缚安被小二接引着正在喝茶,姿态优雅,旁边的小二一时看呆了。
那相貌极其俊美的男子,带着温润的气质款步走来:
“不知这位小姐,身边只带了一个丫鬟,何故要三间上房,不如匀我们一间,在下愿出三倍的价钱!”
云缚安抬抬眼:“三倍的价钱,公子认真的?”
“这儿一间上房要多少钱?”
掌柜的连忙道:“七两银子,本店是小本买卖……”
“三倍的价钱,也不过就是二十一两银子!”云缚安撑着下巴,“可是奴家不缺这二十两银子怎么办?”
“嗯?”
第二百五十一章 晕倒
那男子似乎没想到云缚安会这么说,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女子并不是一般的女子!
甚至这女子,也并不缺钱,瞧着模样,也不缺教养,更不缺地位或是其他权力!
云缚安眼睛就那般盯着那男子,凤眼微挑,里头似乎藏着好奇。
长春却不希望云缚安在这地方继续待着,便道:
“小姐,不如现在上楼去吧,您现在累了一天了!”长春心疼云缚安长途跋涉,又是旧主的亲女,且这新主,对她和一行婢女如此关照,还专门另外开两间上房给她们,心下也有些感动,“等会小姐想吃什么,奴婢去外面瞧了,有好的酒家便外带一些给小姐来!”
云缚安回过神,很是乖巧:“既然长春这般说了,那现在就上楼吧!”
那男子却忽然道:“且慢,这位女客,在下是公仪家的二公子,公仪奏,不知小姐名讳?在下只是希望小姐可行个方便,今日一路上还有我身弱的哥哥和另一位长辈……”
云缚安听着他说话,便回头露出姣好的侧颜来,眼神忽明忽暗,不知在思考什么。
眼前这公仪奏,果然如传闻一般,气质出众,浑身都散发着温和却又疏离的气质。
公仪奏的眼眸中流露出稍稍微微的意思乞求之意,云缚安还以为自己是恍了眼。
公仪奏自然也在观察眼前的这位小姐,她戴着面纱半遮半掩,身上穿着打扮,无一不是华美之物,只是看起来低调罢了,更显得她地位不同凡响。
“实在是对小姐不住,请小姐给个机会吧!”公仪奏行了大礼。
再这样逼下去,倒显得云缚安咄咄逼人,实在是冷漠了,事出有因,云缚安也不介意宽宥一番:
“既然公子确实是有些缘由在此种,本小姐也不愿咄咄逼人,这样吧,本小姐便让出一间上房来,如此,公子可满意了?”云缚安淡淡道,随即便转身了,“掌柜的,再开三间中房吧!”
掌柜的在旁边应下了:“好嘞,这是几位的钥匙!”
公仪奏方才只瞧见了云缚安身边的长春,没见到其他人,实则剩下的长夏,长秋和长冬在收拾自家主子的行李,将那上房好好打理了一番,又点了云缚安原先爱用的香。
这些东西等云缚安离开后,武婢们还是会收拾起来,一把火烧了,免得落人话柄了。
兰芷香一直都是云缚安惯用的香,这香方经过改良,里面的芷粉的比例变少了,更多了兰花馥郁的芬芳。
不多时,这上房已经被她们收拾的干干净净,明明白白了,床上的物件都换了新的,只是仍旧十分简陋。
“今晚你们谁守着我,谁就住上房,只怕是还要在这住一段时日了!”
云缚安很清楚,公仪家的人,平日里都不轻易出门,现下却出来了,很难说没有事情发生。
所以,她打算在这待两天,说实话,公仪家的名声不好,她还可以借机挑拨挑拨这两兄弟之间的感情,岂不是算没白来一趟?
云缚安如是想着,身边几个同样美貌的丫头,一个喂水,一个喂水果,还有的端着糕点。
这小日子伺候着,成滋润了!
只是即使这般,还是缺点什么,糕点落肚,但是没吃饭是个大问题。
等长春回来,也不知有没有可靠的饭店!
公仪家的人出行会自己带厨子吗?
云缚安还是挺疑惑的。
砰砰砰——
然后一个女子进来,正是长春,她面色有些惭愧:
“这左右酒家何其多,只是大多都歇业了,这个点也实在是没有现做的饭菜了。”
长春办事向来是靠谱,她若是说没有,那就是真没有了!
笃笃——
长春连忙去门口守着,警惕道:“谁?”
“是我。”声音温润,是公仪奏。
长春看向云缚安,似乎想要得到云缚安的命令。
云缚安一个颜色,长春便道:“公子何事,请直说,我们都是女眷,恐怕不方便公子进来!”
“无事,只是听说附近的酒家都没有饭菜了,我们公仪家随行了厨子,若是小姐不介意,可同我们一起用晚膳!”公仪奏轻声道,“知道小姐不缺钱,瞧着小姐模样苍白,只怕是有先天不足之症,加上舟车劳顿,不吃晚膳会伤身子……”
云缚安一挥手,四春便退到云缚安的身后去。
她上前轻轻将门拉开,眉眼含着笑意:
“既如此,那多不好意思?”
映入公仪奏眼前的便是一张让他不知如何形容的面容,像是先天不足却仍然倾城的牡丹,又像是兰花那般的气质,高洁十分。
那一双眸子灵动,带着桃花春色的唇角还噙着笑,有些不羁的意思。
只是眉眼间隐藏的气色,确实是七八分的孱弱,这气血不足,或许才导致了眼前动人女子的唇色十分清淡。
他所见的所有女子,竟无一人能比的上她的容貌。
更比不上她的气质半分!
奇怪,若是早就有了这么个仙女儿,何至于他今日才知道?
公仪奏将探究的意思隐藏下去,心想着回去定要让下面的人好好查查!
“那娇娇便却之不恭了!”云缚安只觉得眼前微微有些恍惚,靠着墙才稍微好了些。
长春瞧着自家主子似乎是身体不适,连忙上前扶着:
“小姐……”
云缚安只觉得胸口阵痛,立刻便软下来,抚着胸口,满脸都是苍白,更像是一朵白色山茶在雨中,娇弱十分,惹人疼惜!
长夏立刻便反应过来了:
“药呢?药放在哪里了?”
长春立刻道:“那药小姐吃了已经不管用了,只怕还会加重不足之症,快去请大夫!”
那公仪奏十分上道,他观察半晌,还差点没接住下滑的云缚安,此时便连忙让身边的人去请随行的大夫来:
“来人,去把鹤羽请过来!”
公仪奏倒是未曾避讳,上手直接给云缚安把脉,心脉微弱,情绪起伏不大,可是这身子,却像是先前失了心血未曾补回来的症状!
“小姐……”长冬拿了一些热的茶水,“您要不喝口水缓缓吧……”
第二百五十二章 心动
不多时,便有人过来了,提着药箱,一个清俊的男子,直接先给云缚安口里含了片人参,随后便又把脉,自是和先前公仪奏把出来的脉相接近。
“这含片人参也只能让你家小姐暂时将精神气吊着,若是要缓解,只怕是要扎针了!”清俊男子如是说道,“我就是白鹤羽。”
长春一把就将自己家小姐横抱起放在床榻上,那些劳什子臭男人谁也别想玷污自家陛下金尊玉贵的身子!
白鹤羽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而后才知道,原来这四个婢女身上都是有些拳脚功夫在的。
只是他这一眼,只是看了个大概罢了!
“将你们家小姐宽衣吧!”白鹤羽脸上有些凝重,只是说出的话让他的耳根子泛红!
只是这治病救人的事情,实在是谈不上清白不清白!
长春也没想太多,便听话地给云缚安宽了衣裳,只露出半边的白皙胳膊来!
“这便足够了!”白鹤羽直接拿出一包长银针来,随后就慢慢地,又狠又准地往云缚安身上扎过去!
云缚安轻哼一声,眉宇间似乎有些忍不住疼痛了!
额头上都是细汗,长春不住地给自家小姐拭汗。
而公仪奏只是在外面等着,他是外男,确实不便入内,却又担心眼前女子生了病,当下只得做些别的事情缓缓神,思及那个女子,他便小声吩咐外面的随侍:
“去查查,方才生病的那个女子究竟是谁?”
娇娇这个名字,似乎像是小名。
让他有些不好揣测。
公仪家算是自保派,不顺着任何一个皇子,只在皇帝有问题的时候去处理问题就行了。
特别是最近朝堂中有人动了太多手脚了,几个皇子如狼似虎地盯着各个世家门阀,准备着哪个世家不归顺便直接连根拔除,随后再安插新的人手了!
做的最狠的是北门烨,做的最隐秘的是北门雀。
北门雀的战功总是赫赫,让人不由高看一眼这原先带兵打仗的皇子,只是这一回来,并且早就收归皇帝的手中,这便让北门雀的实力大打折扣了,这也无法,北门雀是个真的心有大业的人,也不暗中笼络朝臣,反而是用自己的手段,培养了不少的人手!
正思考着,白鹤羽便出来了!
“如何?”公仪奏询问道,“这女子先天不足,现下如何?”
白鹤羽摇摇头,随后道:“说是女子,却也还未及笄的年纪!”
“竟还未及笄?”公仪奏心中一惊,“她还未长开?”
白鹤羽沉吟一番,点点头:“若是你这般想,却也无错,事实就是这样,只是她的身体确实不好,亏损的很,一直都用补药,只是一直很难补不回来,她吃过的贵重补品不少,只怕也是哪位深得皇恩的世家贵女!光是贵女可能还不够,还要更贵!”
更贵的意思,便是哪国的公主,皇家的郡主,有册封的!
难怪单单看过去,便已觉得矜贵无比,想来是有缘由在的!
“走吧,奏哥,吃饭去了!”白鹤羽怜惜道,“好好的女孩子,能不能寿终正寝都很难啊!”
公仪奏心里有些复杂,不知如何去想。
他让白鹤羽过来给这女子扎针,何尝不是抱了偿还人家让房的恩情上面,如此看来,这女子也是个命苦之人,坐拥富贵无极,却仍然没办法改变自己的结局!
“等会再做几份饭菜送到这位娇娇姑娘房中!”公仪奏吩咐自己的随侍道。
白鹤羽挑挑眉,原来自己这位奏哥还没弄清楚人家那姑娘的名讳呢啊,一口一个娇娇叫着!
倒是真不嫌肉麻!
云缚安又休息了半晌,这才缓缓醒过来。
正巧此时,公仪奏便吩咐人将饭菜送了来,一阵饭菜香味阵阵扑鼻,云缚安是真饿了。
长春不紧不慢一口喂着,肚子里有了东西,云缚安这才觉得好了些!
又迷迷糊糊睡了好半晌,整个酒楼都安静下来,也熄了烛火。
云缚安左右睡不着,轻手轻脚便出了门。
从酒楼窗户往外面看,月亮很是圆满,云缚安站着有些累了,便坐在了窗台上,浑身轻飘飘,有些柔软无力,被晚风吹过,好不容易吹得人想睡觉了。
“娇娇……姑娘?”声音温润。
云缚安眯眯眼瞧过去,还真是白日里见过的公仪奏!
“听丫头们说了,白天的事情,还多亏了公仪公子!”云缚安微微一笑,映着月光,无限美好,“真是谢谢您了!”
这一道风景,让公仪奏恍如人已经立在了春风之中!
公仪奏连忙道:“这都是举手之劳,还谈什么谢谢的话?”
云缚安活过来了,人也会开玩笑了,还有些俏皮在其中:“公仪家的厨房果真好吃,我今日算是见识过了!”
今日送来的菜,竟然都是她喜欢吃的,什么桂花糖藕,还有山药排骨汤,松鼠鳜鱼诸如此类清淡的菜色。
“还未请教姑娘的闺名?”公仪奏想起后,便打算问个清楚了。
云缚安微微一笑:“我叫南娇娇。”
嘻嘻,胡乱拼凑的名字,我还不相信你真的能查到呢!
公仪奏听见这个名字,果然人如其名,千娇百媚。
“南娇娇,果真是个好名字!”公仪奏当然说不出来哪里好,只是知道,女孩子就是要多夸赞才是,更何况是眼前这般美好的女子!
格外特别。
而且这女子与他之前遇见的那些爱慕他的女子截然不同。
云缚安没注意,头微微靠在窗棂上发呆,朦胧夜色的笼罩之下,整个人像是要腾空飞走的仙子。
公仪奏有些看的痴了,还是有人敲了敲他的房门,才把他的心思拉回去:
“南姑娘,早点休息!”
云缚安也不再坐在窗台上了,轻轻下去,朝着公仪奏露出了一个纯洁的微笑:
“梦安,公仪公子!”
公仪奏回头一看,正是自家身弱哥哥。
他的哥哥公仪疏,是整个北楚都排的上名的优秀儿郎,身体不好,也只是这冬天一段时间罢了!
来着夔州也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些药草,回去将这病根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