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份
“外面有人在击鼓鸣冤。”
“去去去,把人带进来!”
县令闻言连忙说道。
做官的其实很怕人击鼓鸣冤,有人击鼓鸣冤了就代表他治下有冤屈,对于官员的官声和政绩都很有影响。
“休堂。”
县令看了眼站在下面的安凝砂,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这个案子并不好审,按理说周家是苦主,只要周家状告安凝砂,证据也有,他就能定案。
这也符合办案的流程。
可是周家到现在不出面,不写状纸,对于府衙的人也避而不见。
在没有苦主的情况下,若是要办案,就要求有铁证,可是只凭着糕点是安凝砂带去的这一点,是没有办法定罪的。
安凝砂出去的时候刚巧衙役带着一个男子从外面进来,两拨人擦肩而过。
那男子鼻青脸肿,有些看不出模样,但是她还是认出来对方是薛二郎。
齐临兆的人应该没有动手吧,怎么对方成了这个样子,她有些不解。
不过等到下午的时候她的疑惑就被解开了。
“你说他是被赌坊的人堵着打了一顿?也真够狠的,那脸都看不出五官了。”
“不止是他,赌坊追债追到了他家去,连带着薛大郎和薛贾氏都被打了。”
“薛家的那个媳妇呢?”
安凝砂八卦的眼睛直盯着齐临兆。
“拿了银子昨天晚上就连夜跑了。”
昨天在她们走后不久,薛家的媳妇便偷偷的收拾了细软然后溜了。
薛二郎一夜没回去,所以到现在薛家还不知道家里少了一个人。
“倒是个聪明人。”
安凝砂不由的点了点头。
“府衙还没有派人去林家吗?”
她突然又问道。
按理来说薛二郎去告状,无论是否有证据,都应该将被告的人带来府衙进行审理。
“没有。”
齐临兆说的很玩味。
“鱼上钩了?”
瞧见齐临兆的表情,安凝砂非常快的就反应过来了。
“不错,有人出手了。”
“看来林申姜在背后之人那里还挺重要的,他应该知道不少大蜀间谍的秘密吧!”
听到这句状似无意的话,齐临兆看了眼安凝砂,有些琢磨不定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表面上没有任何的问题,虽然对于他们两人的身份来说,说这话有些出格,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但他总觉得安凝砂这句话有别的深意。
难道对方知道他的身份?
齐临兆不着痕迹的将安凝砂打量了一眼。
“你觉得他能知道多少?”
“自然是看看对方会为此会暴露出多少颗棋子了。”
安凝砂明白齐临兆在试探她,她就是在给他递话。
若是背后的人为救林申姜肯暴露他们在林邑城的暗桩,那么就说明林申姜是很重要的,齐临兆就不会不管这件事情。
虽然他是书中的反派,但是他也是大齐的人,是皇室,自然不希望间谍祸国。
要想名正言顺的抓捕林申姜,此时最合适的就是回春堂的投毒案。
那她自然就会无罪释放。
“依你看,林申姜是重要的人物吗?”
此时的齐临兆已经确定,安凝砂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
因为她说的话完全不像是在和一个商人交流,更多的像是政治上的博弈。
“自然是重要的。”
这一点安凝砂笃定。
因为在不久之后,京都城将会爆发一场大型的鼠疫。
这场鼠疫使得皇帝迁于副都。
而导致这场鼠疫的罪魁祸首就是林申姜的二哥林寅。
在她看的书里并没有出现林申姜这号人物,因为书的主要视角是围绕着男女主的,所以更多的是在京城。
而林申姜的二哥林寅算是一个戏份比较重的配角,比安五重多了。
她推测林家兄弟应当都于大蜀有所联系。
若不是极重要的人,怎么会在京都策划了一场成功的鼠疫。
那场鼠疫可是死了不少高官和权贵,让大齐的政治经济文化都走向了低迷。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齐临兆突然问道。
“你说你和文公子是亲叔侄的时候。”
她知道,自己若是将刚才那些话说出口,势必就会招来齐临兆的怀疑,所以早早都想到该怎么应对。
“他说他姓文,你说你姓林,你又说你们是亲叔侄,那么很有可能是你们有人说谎了,或者都说谎了。”
对上齐临兆怀疑的目光,她解释道。
“这只能说明我们没有用真实的身份,并不能解释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的。”
齐临兆并不相信安凝砂的这个说辞。
“其实很简单,你送我回安府的时候,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对于安正很客气,但你的客气不是尊敬,是嫌弃,你不愿意和对方沾染上什么关系,若你真是一个商人,你不可能有这样的情绪,所以我猜测你身份不普通。”
“若是照你这么说,我也有可能是哪个世家的公子。”
齐临兆继续问道,他很想知道安凝砂到底是怎么推测出他的身份的。
“也对,但是文公子不太小心,他的身上带着一块龙纹玉佩。”
其实安凝砂并没有看到齐泽文的玉佩。
但是在书里,齐泽文给秦嬷嬷的那块玉佩就是带着龙纹的,秦嬷嬷去当铺当玉佩的时候当铺的掌柜报了案,典当皇室用品可是重罪,最后秦嬷嬷的结局是在采石场活生生被打死。
可能是为了表现威胁男主的都没有好下场,这段描写还颇为细致。
“当然,这也不完全能确定您的身份,但是您这次来寻我是为求医,您外祖父的脉案我看过,有很多因为打仗留下来的暗疾。”
“假设文公子是某位皇子,那么您是他小叔,自然是某位亲王,各位亲王中只有安亲王的外祖父定国公是上过战场的将军。所以您的身份也不难猜。”
自从齐临兆挑明了这件事,安凝砂的态度一下就变得疏离和恭敬起来了。
她没有忘记现在她正处于一个封建的皇权专制国家。
若说两人之前还能像朋友一样相处,那么现在两人之中就隔着天堑。
一方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另一方是宛如蝼蚁的平民。
没有情份了
“安小姐果然聪慧。”
虽然齐临兆觉得有那里不太对,但看安凝砂面上很是坦然,也没再追根刨底。
“王爷谬赞了。”
安凝砂放松了下来,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就代表肯定会出手,这个地方她待不了多久了。
原本她没想要找齐临兆帮忙的,她已经掌握了证据和投毒的人,只需要府衙提审,她一定会全身而退。
但是今天上午,她刚回到牢房,书灵就告诉她,三天之内必须从这里脱身。
因为女主要来了。
如果她没有出现促成男女主的话,书本之力会将她抹杀掉。
因为她已经和男主产生了剧情,若是后面她没有推动主线剧情发展,她就会被认定是一个bug,从而被抹杀掉。
她还想要回到现实世界里去,所以她必须遵从这个规则。
“这些事情早些结束,我也能早些出去教导苏哲针法,还请王爷出手相助。”
之前她已经给齐临兆说过了,为对方寻一位善于针灸的人,帮助定国公服药,那日去回春堂本意也是和苏哲说这件事情的。
这已经耽搁了几日,以齐临兆对于他外公的孝顺程度,三日之内她肯定从牢房里能够离开。
“不会让安小姐久等的。”
齐临兆站了起来,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衣摆。
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与昏暗的牢房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看着齐临兆离去的背影,安凝砂垂眸。
她知道,她这句话就是在威胁齐临兆,对方肯定是不会高兴的。
但是等到人真的离开了,她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怅然。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齐临兆是第一个对她伸出手表示善意的人。
她一直认为人和人之间一定是要有索给的。
她表现出了医术上的能力,便宜师父选择收她为徒。
她维护了苏哲,和苏哲探讨医术,两人成为了朋友。
陆南歌退无可退的时候选择相信她,她投桃报李,两人的关系自然而然的也算是亲密。
她来到这个世界所认识的所有人,只有齐临兆在她一头栽进水里没有任何能力的时候救了她,上门要的银子也都给了她。
她与齐临兆的初遇都是他在给予她恩惠,他没有任何的所得。
对方可是差点让大齐灭国的安亲王,或许换一个时间地点他都没那么好心,但是就是很凑巧,她也永远记得这份善意。
安凝砂就这么想着事情,一直到了天黑。
就在昨天她出牢房的那个时间点里,门口传来了铁锁的响声。
她抬头看去,来人并不是宁丰。
“安凝砂,你可以走了。”
“我走?”
“你最近不能出城,就呆在家里等待衙门随时传唤。”
衙役将门推开,对着还站在牢里面的安凝砂说道。
安凝砂点了点头,走出了牢房。
这条路她这几日已经走过很多回了,很是熟悉。
她看着路对面那辆熟悉的马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步走了过去。
“安小姐,您要先去徐府还是先回赵宅。”
车夫看见安凝砂走过来恭敬地问道。
“先回赵宅吧。”
她想了一下说道。
抬步上了马车,撩开车帘,里面空落落地只有一个食盒放在角落里。
虽然在看到宁丰不是车夫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齐临兆不会来。
可她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些期待他会在车里的。
她打开食盒,里面是冒着热气的包子和一些精致的小菜,看起来非常的诱人,她现在却没有什么食欲。
将食盒的盖子盖了回去,她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假寐。
她坐马车本来就会头晕,今天又觉得这马车比往日更晃了些。
等到到了赵宅门口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非常惨白了。
“多谢你今日送我回来,我已经到了,你回去复命吧。”
她强打着精神说道。
“安小姐你没事吧!”
车夫看着安凝砂的脸色关心的问道。
“没事,就是可能累了。”
说完安凝砂就转身上了台阶,推开了赵宅的门。
一路朝着西院走去,本想要回去自己的院子,可是想到书灵的话。
她脚下一转去了偏院。
刚进门就看见了齐泽文站在院子里。
“文公子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安大夫妙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齐泽文看到安凝砂的时候有一点点的惊讶,他知道安凝砂被卷进了一件杀人的案子里,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回来。
现在若说她和他皇叔关系匪浅好像不对,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若想救人,当天便能救回来,这里又不是京都,没有御史和老顽固。
可若是没有关系,现在应当也回不来。
“我为文公子把脉看看?”
安凝砂能够感受得到齐泽文落在她身上的思量,耐着性子打断了对方。
最后三天,三天之后她就让齐泽文滚蛋。
“文公子身体底子好,恢复的快,再有两三日的时间伤口就能开始结痂了。”
给齐泽文把完脉,她话音刚落,屋外的门就响了。
“你回来了!”
莫听和莫问匆匆地走进了房间里。
虽然两人没有跑,但是翻起来的衣袂还是显示出了主人的着急。
“嗯,我回来了。”
看到莫听和莫问,安凝砂是很高兴的。
“事情解决了?”
莫听将安凝砂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她好像也没有受伤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还没呢?不过应该没有我什么事情了。”
“吓死我了,看来祁童还是蛮靠谱的。”
莫听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祁童?”
“祁童说他是知府家的公子,回去求他父亲出面放了你,难道不是?”
莫听看着安凝砂脸上的疑惑,有些不自信的说道。
安凝砂听罢摇了摇头。
“我就说他是个骗子,什么知府家的公子,肯定是怕被连累偷跑了。”
莫听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愤恨地说道。
安凝砂没有想到莫听会想到这儿,连忙出声。
“不是,祁童确实是祁知府的儿子,他没骗你。”
“那你摇头?”
“我的意思是,不是祁知府出面放了我,是府衙找到了真凶,所以把我放了,难不成你真认为我投毒害人啊!”
安凝砂翻了个白眼。
莫名的愧疚
原来是找到了真凶吗?
齐泽文默默地猜测着这件事情有没有齐临兆的手笔。
他被追杀之后,身边的护卫暗卫为了保护他全部死了,他现在没有消息来源。
和外界就是一个隔绝的状态。
而被人念叨的祁童正跪在祠堂里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老爷,你就让童儿出来吧,他那身子骨会跪坏的。”
“你听听,老爷,祠堂寒凉,若是童儿染上风寒可怎么办,风寒可是会要人命的啊!”
祁童跪着掏了掏耳朵。
母亲怎么来来回回就这几句呢?
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老大,我对不起你,没能把你从龙潭救出来,自己还落入了虎穴,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祁童看着他面前供奉的祖宗牌位,默默小声说道。
听着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他原本挺直的背就瘫了下来,反身坐在垫子上面,伸手拿了一块案上的供糕吃了起来。
“童儿,起来吃点东西。”
祁童在梦里梦到他进了府衙牢房,就在他要将安凝砂的牢房门打开的时候突然被摇醒了。
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母亲一脸的关怀忍不住开口。
“娘,你叫我干什么啊!我就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救到我老大了。”
“童儿你怎么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是不是发热了,来人啊!”
祁夫人看着祁童满满的担心,一叠声的问道。
“娘,我没事儿,你别大惊小怪的。”
祁童这个时候已经回神了,对着自己的母亲无奈的说道。
“你真没事儿?”
祁夫人怀疑的将祁童打量了一番。
祁童回来之后就被祁知府关进了祠堂里,这还是祁夫人第一次看见儿子。
“我真没事儿,之前的伤我老大给了药都已经好了。”
祁童连忙说道,他太了解他的母亲的小题大作了,他现在但凡表现出来那里不好,她母亲能找十个大夫来给他看看。
然后去和自己的父亲闹,将自己父亲闹恼了,受苦的还是他。
小的时候去走亲戚,他和父亲的友人家一个孩子玩闹摔在了地上,其实也没啥大事,可是他母亲硬是哭闹着让父亲友人打了家里孩子一顿,自那之后父亲和那个朋友也生疏起来了。
也导致了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不能做任何危险的事情,甚至夏日都不能去湖上玩,因为他母亲怕他掉进湖里。
可是他最想要做的事情是成为一个侠客,快意江湖。
想到这里祁童默默地坚定了他内心的想法,他一定要和安凝砂学武功,然后离开祁家,去江湖上闯荡一番。
“娘,你给我带了什么,好香啊,我都饿了。”
祁童看向一旁放着的食盒,说道。
“带了你爱吃的狮子头,水晶肘子,栗子鸡,黄焖鱼肚,还有芙蓉糕,粟米羹。”
祁夫人听到祁童说饿了,连忙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碟一碟的拿了出来。
……
“娘,我在外面吃的挺好的,你这也太多了。”
祁童看见满碟子精致的肉菜,一点食欲都没有。
“在外面怎么能吃的好呢,你都瘦了,娘吩咐过厨房了,最近给你好好补补,你快多吃点。”
从小到大祁童都没有说得过祁夫人,此时也不想再费口舌,认命的拿起了筷子。
此时没有食欲的也不只是祁童一个人。
安凝砂看着满桌子的菜依旧一口都吃不下。
“安大夫,这菜不合胃口吗?”
陆嬷嬷看着坐在桌前的安凝砂拿着筷子,眼睛盯着面前满桌的美食,可是就是没有夹上一口,不由得有些担心。
这些菜可都是安凝砂平日里爱吃的。
“合胃口。”
安凝砂回过神来朝着陆嬷嬷笑了笑就去夹了菜。
但她现在确实没有什么胃口。
今天齐临兆离开牢房之后,她到现在都被一种愧疚的情绪纠缠着,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可是她帮他救他外公,他解救她出来,这明明是双方达成共识的一场交易。
她从来没有因为交易心生愧疚,哪怕是不平等的交易都没有。
安凝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从徐府出来之后又连夜去了周家。
“我是回春堂的大夫,来看望周重。”
安凝砂对开门的妇人说道。
她盲猜这人应该是周重的母亲,但是她也没有见过,并不是很确定。
“你是安大夫吧!”
妇人将安凝砂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问道。
“是,我是安凝砂。”
对于对方能够猜到自己的身份,安凝砂并不觉得奇怪。
“请进吧!”
妇人点了点头,侧开了身子让安凝砂进去。
“夫人,我能问问为什么府上挂了白布?”
安凝砂慢了妇人一步,看着周家屋檐上的白布问道。
说实话,她今日被这些白布吓到了,生怕自己离开之后,周重出现了什么意外。
但是她又想到这几日若是有事,齐临兆应该会告诉她,稍稍的放下了心。
“因为他爹害怕若是有人知道重儿没死,再来害他,也害怕他们再找别的法子害你。”
听到这句话安凝砂确定了对方就是周重的母亲,周掌柜的妻子,周夫人。
“是我连累了周重,我很抱歉。”
对于这件事情,她真的很愧疚。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下手的人心思歹毒,我还要谢谢你救了重儿。”
周夫人的话音一落,两人也走到了一处屋子前。
“他爹,安大夫来了。”
周夫人说着就推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你这是出来了?”
周掌柜急匆匆地从内室出来。
“我来看看周重。”
安凝砂轻笑。
“出来了,说是得在家呆着等候传唤,应该没事儿了。”
“那就好,快进来!”
周掌柜将安凝砂上下打量了一番,瞧见她好像没受什么伤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
“重儿现在好很多了,每天能醒来一会,我把过脉了,没什么问题。”
周掌柜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给他再看看?”
“好。”
绕过屏风,安凝砂就看见苏哲坐在床边。
她也没有意外,今天她过来有一半的原因也是来找苏哲的。
去京都调养
看见安凝砂过来,苏哲起身让出了床边的位置。
“没什么问题了,正常吃药,一月左右,他身上的余毒就能清除掉了,若是辅以针灸,估计更快。”
将周重的手放进被子里后,她就站了起来。
“剩下来就要看后期的调理了。”
“那就好。”
周掌柜也松了一口气,可能医者在给自己亲人看病的时候都是不够自信的吧!
“我知道一个很擅长调理身体的名医,不知道掌柜和夫人愿不愿意让周重去求医。”
她看过齐临兆府上的大夫给定国公开的药方,能看的出来对方在调理身体上面很有一手,应该能帮到周重。
“去哪里?”
周掌柜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周重,没有犹豫的说道。
他知道既然安凝砂能称呼对方为名医,自然就是他们请不来的人,现在能有一个机会去求医,他当然不愿意放过让自己儿子好起来的机会。
“京都。”
定国公掌大齐四分之一的兵权,只能呆在京都。
“这路途长远,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周夫人担心的问道。
“也不是立刻就走,等到周重醒来之后,路上再慢一点,应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她也想过,不过她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正常十五天的路程,慢一些二十天到京都了,没有什么大的负担。
“苏哲也去。”
看见苏哲在看她,安凝砂补充道。
“那我先找人在京都买套房子,不知道哪位名医住在哪里?”
听安凝砂这么说,周掌柜也就下定了决心让周重去求医。
“不用买房子,那位名医现在住的地方周围买不到房子。”
齐临兆府上的那位大夫不是住在定国公府就是住在安亲王府。
这两个府邸的位置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这些平民可以挨上边的地方。
“再说,他也是客居在贵人府上,周重和苏哲过去在府上客居就好了。”
安凝砂这么一解释周掌柜自然明白了。
“这位贵人……”
周掌柜有些犹豫,京都是随便扔颗石头都能砸到一个三品官的地方,若是让苏哲和周重两人前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这样的平民怎么和对方抗争呢?
“他寻我去看病,但因为徐少夫人那边的原因,我现在暂时还不能离开,所以,我准备教苏哲一套针灸的方式,让他带着周重先去京都给那位病人施针。”
安凝砂理解周掌柜的担心,解释道。
“那就好!”
知道是这样的原因,周掌柜就放心了。
“你们答应就好,那我先走了,若是有什么事情你遣人来赵宅寻我。”
今天已经很晚了,她来的主要目的也是这个事情,现在将这件事情已经说定了,自然也要告辞离开了。
“苏哲,你送送我?”
苏哲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周重又看了看安凝砂。
“苏哲,你送凝砂回去吧,她一个女孩子路上危险。”
周掌柜连忙说道,一是此时天色已晚,安凝砂一个女孩子确实危险,二则他也知道安凝砂恐怕有什么话要给苏哲说。
“是,掌柜的,夫人,我走了。”
苏哲对着周掌柜和周夫人说道。
“路上小心。”
周掌柜和周夫人将两人送到了门口。
“掌柜和夫人回吧,我们走了。”
两人拱手朝着周掌柜夫妇告辞。
“薛家人已经去了衙门,叔叔的事情过不了多久就会天下大白。”
两人走了一段,安凝砂转头看了看苏哲。
“我知道了,谢谢你!”
苏哲听到安凝砂的话之后,良久都没有说话。
就在安凝砂以为他是不是没有听到的时候。
苏哲带着一种释然的声音开口说道。
他曾经在他父亲的这件事情里面,消沉了十年。
十年间他既想拥有绝顶的医术,又对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忌惮和怀疑。
是安凝砂的出现,让他知道居然也有人会毫无保留的对一个陌生人释放善意。
其实他现在已经不再把父亲的事情挂在心头了,而是放在了心底。
他在开始好好的生活,可是这个时候这件事情却有了解决的希望。
他突然间有些怅然。
“你要去给做针灸的人是定国公,一位非常令人敬佩的老将军,到时候带你走的应该是安亲王,在外面行走的时候他有一个商人的身份,姓林,你可以叫他林老板。”
安凝砂没有问苏哲愿不愿意去,若是几天之前在回春堂她见到了苏哲,她会问他的意见,让他选择。
可是现在,她不需要问,她笃定苏哲愿意去。
“他人很好,你不需要觉得惶恐,去了之后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一边走,她一边说道。
“其他的你应该都知道,后院里的那些规矩还都是你给我说的。”
想想她第一次去徐府的时候,苏哲坐在马车上叨叨个不停,跟个老妈子一样,她当时是真的很想把他的嘴封起来。
“嗯,当时你说你没有去过豪门宅院里面看诊,想想你的脾气,我真怕你从徐府出不来,事实证明我还是小看你了。”
听着安凝砂说起,苏哲也轻轻地牵了牵嘴角。
“也是那一次,我就想,你自己事情好像永远不需要别人担心。”
“还是很谢谢你的。”
安凝砂挑眉说道,即使自己并不需要,可是这种关怀会让人觉得自己很重要。
“我以后可不要讨人嫌了,对你啰嗦太多余了。”
苏哲在外人面前永远一副谦谦公子好脾气的模样,事实上他话也不多,只是原来觉得安凝砂年纪小,估计有点单纯,忍不住就多叨叨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在你心目中勉强排个第三四五名吧。”
在苏哲的心中他的母亲肯定排在第一位,第二位应该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周重,第三应该就是她了,这点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他的府上有很多名医,你要不耻下问,死缠烂打。”
安凝砂调侃道。
“当然,估计人家也不会倾囊相授,我这几天教你一点绝活儿,到时候你可以和他们交换,彼此探讨探讨医术。”
她的医术学的很杂,颇有些自成一派的感觉,她没办法教给苏哲符合这个时代最实用的医术。
被围杀
“徐家的事情结束之后你会去京都吗?”
“会去。”
京都是她必须要去的地方。
定国公那边她肯定要亲自去看看。
再就是安家那边,她肯定要去京都跟他们算账的。
而且就算她不想去,估计也不得不去。
“可能还会在那边待很长一段时间。”
她想了想补充道。
“那好,我和周重先过去,在京都等你。”
苏哲点了点头,他父亲应该很快会沉冤得雪,他的母亲在青城山的尼姑庵里做弟子。
往日里也难得见面。
他也没有什么挂念的事情。
去京都精进他的医术,也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等等。”
安凝砂点了点头,随后却突然间面色一变,拉住了苏哲的衣袖,小声的说道。
“怎么了?”
苏哲转头看向安凝砂,压低了声音问道。
“有不好的气息在周围。”
昏暗的巷子里,风吹着树叶微微地摆动。
安凝砂警惕地看着周围,她感受到这附近有杀气,而且不止一道。
“等会儿,你往左边的巷子里去,然后回家。”
这些人不可能是冲着苏哲来的,所以也不会针对苏哲,他应该可以安全的。
“那你呢?”
苏哲看着安凝砂的神情,虽然面上不闲,但心里也紧张了起来。
“你不是知道我的身手嘛,我会没事的。”
在这个世界里面,她还没有碰见过杀手,不知道自己和对方的武力相比如何。
但是无论如何她肯定是要让苏哲先走的,若是等会儿打起来,她可能没有精力护着苏哲。
苏哲也知道自己留下帮不了安凝砂什么,还不如去官府报案,所以点了点头。
两人仿佛若无其事的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巷口的时候,安凝砂轻轻地推了推苏哲。
“走!”
随后两人一个往左边的巷子跑去,一个沿路往前跑去。
巷子两边的树剧烈的摇动,七八个身影朝着安凝砂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苏哲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发现身后没有人追来。
停下来抬头辨别了一下所在的地方,然后朝着官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草。”
安凝砂跑着跑着突然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擦着她的手臂飞了出去。
随后就是剧烈的刺痛。
那种疼痛安凝砂不用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伤口。
刚才那个伤了她的暗器上面应该有毒,估计没多久她可能就会中毒昏迷。
默默地计算了一番是继续逃跑更有利,还是留下来跟对方打一场更方便之后。
她选择了停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拿出两根银针,悄悄地扎在了关键的穴位上。
看着落在她周围的七个蒙面黑衣人,安凝砂提起了一口气。
对方看着就是杀过不少人的,身上的血煞之气很重。
“要你命的人。”
一道被刻意压低的声音说道。
“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你不报上名来,我怎么知道你是哪家的宵小。”
安凝砂现在还没有估算出对方的实力,想要多拖延一点时间。
若是现在她拥有现实里她的那具身体,她就完全不惧怕这些人。
这些人给她连下酒菜都算不上。
可现在她这具身体只有十四岁,就算她特殊的训练过,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这几个彪形大汉。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显然,他们并不愿意和安凝砂废话。
话音一落几人就朝着安凝砂冲了过来,呈包围之势将安凝砂拘在了中间。
周围的风好像都变得大了一些,现在已经将近初秋了。
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然后飘飘然的落下。
为巷子里都平添了几分萧瑟肃杀之气。
安凝砂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在距离朝她奔过来的人差不多一尺的地方起跳。
右脚踩在对方的腿上,左脚在对方肩膀上借力,一个空翻就翻到了对方身后。
在包围圈里很容易被伤到后背等顾及不到的地方,还是与对方面对面保险些。
而且这个巷子狭窄,没有办法容纳七个人同时朝着一个方向攻击她。
也为她能减少一些压力。
将双手紧握成拳,在对方袭来的时候出拳,击向其的腹部。
这时对方的手也已经挥到了她的面门。
她仰头躲过,右脚踹向另一边扑过来的人,将人踢的后腿了三四步,左脚脚尖点地往后滑去。
同时左手从身上摸出了数十根银针甩出。
银针破风而去,
有两名杀手突然手捂着脖颈处倒了下去。
剩下的五人看见同伴的情况,对视一眼,变换身法,快速的朝着安凝砂奔去。
安凝砂皱了皱眉,她右手受伤了,左手的力道到底还是差了一点。
她身上现在也没有多余的银针了,可对面还有五个人。
与对方缠斗了一会儿之后,安凝砂就慢慢的因为体力的原因落了下乘。
这具身体素质还是太差了。
安凝砂默默地吐槽道。
而随着她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对方也发现了她的弱点。
不约而同的同时攻向她的右侧。
安凝砂咬了咬牙,将自己右边的破绽暴露出去,随后将身上用来阻止毒素蔓延的两根银针拔出。
右臂受到攻击的同时,她也无限的贴近了对方。
左手微抬手里的两枚银针从对方的脖颈处划过,然后用力甩向了后方扑过来的两人。
她借着左边的墙在上面踏了几步,一个空翻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她落地之后踉跄了几步,眼前已经出现了眩晕的感觉。
没有了银针,伤口上的毒快速的扩散到了她的身体里。
与此同时几声闷响传来。
唯一站着的黑衣人看着倒下去的同伴,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惊骇。
他们虽然不算是顶尖的杀手,但也算主子手中的可用之人。
虽然知道对方的身手不差,但是还是没有想到一个十来岁的女子竟然有这样的实力。
想到没有完成任务后的惩罚,男子打了个寒蝉。
抬起手中的臂弩,对着安凝砂就射了过去。
人也随之冲了过去。
安凝砂看见距离她越来越近的箭矢,非常想要挪动身体,但是她的腿跟灌铅了一样沉重,挪不开分毫。
梦?遗失的记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根箭矢距离她越来越近。
知道自己躲不过,她还是尽可能的侧了身子,希望不要伤中要害。
“闭眼。”
好闻的檀香味传进她的鼻子里,清冽的声音好似在她耳边呢喃。
下一秒她就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一瞬间好像所有的危险都被隔绝在外了。
安凝砂很想看看来人是谁。
可她的眼皮仿若被千斤巨石压着,她极力的想睁开,朦胧之间却只瞧见了一个精致的下颌。
随即便昏了过去。
“留个活口。”
淡淡的声音飘散在空中,仿若神袛一样不带任何的感情。
在一片白茫茫的迷雾里,安凝砂谨慎观察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你呆在这里,我去给你拿伤药,不要让人发现你。”
一声稍显稚嫩的女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她试探着往前走去,白雾渐渐地变得稀薄,周围景致也清晰了起来。
入眼是一个类似于花园的地方。
看着周围一亭一山的景致,她总觉得有些熟悉。
花园角落的假山里,一个面色苍白,身形瘦弱的小男孩屈膝抱着双腿。
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没有一丝的神采,仿若被抽去了灵魂。
一瞬间安凝砂的心里升起了巨大的悲怆之情。
这种前所未有的伤感让她的眼泪霎时夺眶而出。
她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看着满手的泪水,眼里都是疑惑。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悲伤,明明她不认识眼前的男孩儿。
不一会,哒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个小女孩拎着药箱跑了过来。
“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包扎。”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容,完全陌生的记忆。
安凝砂翻遍了她所有的记忆都没有想到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经历。
没错。
这个场景中的小女孩就是她七岁时候的模样。
看着眼前的她眉眼间有着欢愉和天真,她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是她七岁那年的夏天。
那年夏天她的父母回到了家族,说要陪她过暑假。
她觉得非常的开心。
她此时的神情没有因天才少女头衔而故作的高冷。
就像一个真正七岁的小女孩。
可也是在那不久后她就失去了双亲。
这种打击让她原本就不多的天真也彻底消失了。
“你为什么会被关起来啊?你到底是谁啊?你为什么流了那么多的血?你犯错了吗?”
小安凝砂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问着,非常的话唠。
良久,直到她将男孩儿身上看得见的伤口都处理好。
男孩儿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啊?”
……
“你是哑巴吗?”
……
“你是聋子吗?”
……
“算了,不说就不说。”
小安凝砂的耐心已经用完了,没精打采的说道。
“那我给你说吧!”
“我的名字叫安凝砂,终南安家人,你可以去找我玩儿哦,对了,这个伤药你拿好,身上的伤记得按时上药。”
小安凝砂从她带的小药箱里面拿出了一个白色的葫芦瓶子递给了小男孩儿。
“砂砂,你在哪儿呢,我们该回家了。”
一道温柔的呼喊声从远方传来。
安凝砂呆呆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用玉簪盘着头发,身穿着青花瓷蓝色旗袍,手戴玉镯的温婉女子由远及近。
“妈妈,我在这儿。”
小安凝砂从假山的死角站了出来,冲着她妈妈挥了挥手。
“妈妈,这个是我新认识的朋友。”
她的妈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了依旧缩在角落里的小男孩。
当然,她也看见了男孩儿身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
“你好,我是砂砂的妈妈,很高兴认识你。”
她妈妈蹲了下来,非常温柔的对男孩儿说道。
“妈妈,他好像不会说话。”
男孩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
“砂砂,告诉妈妈,你从哪里认识这位朋友的。”
“长着梧桐树那个院子的井里。”
小安凝砂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她没有注意,她的妈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变得有些莫名。
可是站在一旁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的安凝砂却把这一切看得清楚。
“妈妈,我们可以带他去家里做客吗?”
“砂砂,你和朋友先呆在这里,我去找找你爸爸,可以吗?”
过了一会儿,她妈妈好似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对着安凝砂说道。
随后,眼前的场景开始消散。
白雾渐渐变得又浓厚了起来,
她置身其中再一次迷失了方向。
“妈妈,妈妈!”
她拼命的想要将眼前的白雾拨开,再看一眼她的母亲。
可是无论她怎么做,还是回到了最初周围都是一片白雾的场景。
不知道过了多久。
剧烈的碰撞声从前方传来,她急忙的往前跑去。
一条荒无人烟的路上,七八辆车子在上面极快的驶过。
追着前方的一辆白色小汽车。
突然,她的视角切换在了车内。
她坐在车的后排座位上,她的妈妈正准备从副驾驶座翻到后面来。
透过车镜子,安凝砂看见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有着刚毅面孔的男子。
“爸爸!”
安凝砂喊道。
可是车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没人听得到她的声音。
“阿妩,你抱着砂砂坐好。”
这个时候她妈妈已经翻到了车后排的座位。
闻言她将小安凝砂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看着母女二人坐好了,车子猛然开始提速。
安凝砂转头向后看去。
七八辆黑色的车子依旧在后面穷追不舍。
过了一会儿,她爸爸开着车的朝着右边侧去,车身和路面的夹角几乎是九十度。
转过弯,路的一侧突然间变成了悬崖,车贴着另一侧的山壁急驰而过。
追在他们身后的车有两辆因为车速太快而掉进了悬崖。
原来爸爸的车技这么好吗?
安凝砂默默地想道。
还没来的及高兴,她往后再看去,就发现后面的车打开了天窗,一架狙击枪架在了车上面。
很快,她就觉得车突然间颠簸了一下。
她知道,这是对方击中了他们车的轮胎。
果然,下一秒车就开始往左侧打滑。
而左边就是悬崖。
梦醒
尖锐的刹车声传来,看着小安凝砂和妈妈因为惯性向前面冲去,她急忙的伸手想要将两人拉住。
可她的手在触及两人的那一瞬间突然变成了透明的,从两人的身上穿过了过去。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车堪堪的停到了悬崖旁边,车子有近二分之一的车身悬在了半空。
在身后一直追着他们的那几辆车也停了下来,车上一共下来了二十多个人。
他们穿着黑色的练功服。
衣服的胸口处用黄色的线绣着一个齐字。
“下车!”
为首的人走到他们的车子旁边,敲了敲后面的车窗。
“齐家主。”
安凝砂看着她爸爸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了车门。
手往旁边甩了甩,一根丝线从手腕处射出扎进了路面。
随后他向丝线借力越到了路上。
与领头追着他们的男子打了个招呼后,伸手拉开了车的后门。
把她从车里面抱了出来,又将手伸向了她的妈妈。
“安少主和安夫人将我们齐家的人带去了哪里?”
看着变得空空如也的车,齐家主皱了一下眉头。
“齐家主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安凝砂看着他爸爸将小小的她和她妈妈护在了身后。
眼泪霎时夺眶而出。
她记忆中父亲的身影已经很模糊了。
“我还以为碰到了仇家,没想到居然是齐家主在后面追我们一家。”
她爸爸看向了一旁车上的狙击枪。
“齐家主将各家一同制定的协约置于何地了?”
古武世家有协约,严禁在古武家族使用热武器,如若有人使用热武器伤到了人,将会被所有古武世家联名处死。
“安少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齐家的人呢?”
齐家主根本不在意安凝砂的爸爸说了什么。
“我们今日不过是应邀去做客,你们齐家人丢了不去找人,倒是怀疑到客人头上了。”
“家里有人看到令爱闯了梧桐院,随后家里人就失踪了。”
齐家主将目光落到了小安凝砂身上,态度非常的强硬。
“吾女顽劣,或许是误入了齐家的什么地方,但是,你说是我女儿将你齐家的人拐走了,是不是太过于过于荒诞了。”
他爸爸的背挺得笔直,虽然他们现在看似处于弱势,但他也语气强硬的维护着自己的女儿。
“令爱自然没有这样的能力,可若是安少主和安夫人帮忙就不一定了。”
安凝砂站在一旁看得明白,这位齐家主虽然表面上还算沉稳,但是眼睛深处异常的急切。
“安少主是在等安家人来接应你吗?”
突然,齐家主好像反应过来他爸爸的这些话是在拖延时间,脸上霎时布满了怒气。
“今日安少主若不把人交出来,你们一家也别想走了。”
“爸爸!”
此时小安凝砂已经知道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伸手拽了拽自己父亲的衣袖。
“砂砂乖,闭上眼睛。”
她爸爸转过身蹲下去,拍了拍小安凝砂的头。
下一刻安凝砂的眼睛就被妈妈蒙了起来,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是她知道,她还在这儿,并没有离开。
她能听到周围激烈的打斗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打斗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她的耳边传来了母亲温柔的说话声。
“砂砂,你待在这里,妈妈去接爸爸,等会儿就回来。”
睁开眼睛的她发现此时她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了。
她看着她妈妈纤细的背影,突然间有种心慌。
远处她爸爸半跪在地上,嘴角有一丝血迹。
而齐家的人都躺在地上。
“你……。”
齐家主躺在地上用手指着他爸爸,极其的憋屈。
“齐家主,我很好奇到底是谁丢了让你这么紧张,有传闻说齐家用齐大少爷的遗腹子炼药,不会是真的吧?”
她妈妈走到了两人身边,伸手去搀扶她爸爸。
“陆妩,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齐家主阴翳的看着两人。
“怎么,恼羞成怒了?你齐家也算是名门豪族了,怎么如此上不得台面,果然没了嫡长,庶子上位就是没有教养。”
“你再说一遍?”
“哼!就算我再说一遍你能怎么样呢?这不是事实吗?你敢做不敢让人说?”
她妈妈说完就搀扶着她爸爸向她走来。
她看着向她走来的父母,就在两人距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
她却看到在父母的身后,齐家主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伸向后腰拿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她爸妈的后背。
“爸,妈,小心。”
她的声音和小安凝砂的声音重合。
她想要向她爸妈跑去,可脚下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怎么都动不了。
古武世家不能使用热武器这是共识。
她的爸爸妈妈也没有想到齐家主竟然会拿出一把枪来。
砰!
砰!
两声枪响。
“爸,妈!不要!”
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爸爸妈妈在她的眼前倒了下去。
随后四周大雾升起,渐渐的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感觉到她距离她爸爸妈妈越来越远,她哭喊着想要往前跑去。
却只瞧见她爸爸妈妈挣扎着,在向她说些什么,可是她完全听不到。
“不要!不要!”
安凝砂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去,流进了她的脖颈。
她呆愣的坐在床上,不断地回忆着刚才的梦境。
凭借着极其模糊的印象回忆着两人的嘴型,她觉得梦里她爸爸妈妈最后给她说的是:砂砂,爸爸妈妈爱你,快走。
“安大夫,你醒了!”
她坐了不知多久,直到有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
她回神看向四周古色古香的建筑样式以及家具摆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齐临兆的心思
“翠珠?”
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试探的说道。
“安小姐还记得我。”
翠珠走上前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床边,看着安凝砂浅笑道。
“我这是?”
闻着刺鼻的中药味,她一时间有些错乱。
记得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落水醒来看到的就是这个房间,扑鼻的中药味和翠珠。
在这里的三个多月时间突然就变得有些虚无,好像一切都是刚刚开始的样子。
“你受伤了,主子救你回来的。”
顺着翠珠的视线看过去,她发现她的左边胳膊被包扎着。
记忆突然间回笼。
“他救了我?”
揉了揉太阳穴,她好像记起来了,她被围在巷子里的时候,最后是有人救了她。
隐约间她只瞧见了那个人有非常好看的下颌角。
那人是齐临兆?
“他人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安凝砂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
“主子在书房。”
翠珠将药端给安凝砂,然后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接过药碗,皱着眉头将中药喝了下去。
“我想去见见他,和他道谢可以吗?”
“主子说,他只是无意中碰到,出手相助,不需要安小姐道谢。”
翠珠有些为难,她不知道她主子为什么特意要交代一下让她推拒安凝砂的道谢。
但她还是把他主子交代给她的话告诉了安凝砂。
“他出手之前也不知道是安小姐遇险了。”
若是知道是不是就不出手相助了。
安凝砂有些自嘲的想道。
齐临兆还真小气。
“那我就不去打扰他了,请翠珠姐姐转告林老板,徐家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立刻启程前往京都,他的救命之恩我会铭记于心的。”
安凝砂掀开被子穿上了鞋。
“多谢翠珠姐姐的照顾。”
看着疾步离开的安凝砂,翠珠有些茫然。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了。
“主子,安小姐走了。”
翠珠来到书房敲了敲门,推门走进去朝着倚在软榻之上的齐临兆禀报道。
“嗯,知道了。”
齐临兆淡漠的说道,仿佛翠珠禀报的事情他一点都不在意。
可是翠珠走了之后,他手中的书再也没有翻过一页。
回到赵府的安凝砂写了一份方子交给莫问让其帮她去抓药,顺便去回春堂告诉苏哲她现在安好。
交代完之后,她转身回了屋子,心情有些显而易见的低落。
“你没事儿吧?”
莫听跟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儿。”
安凝砂抬起手臂看了看。
“这伤是怎么弄得?”
看着安凝砂惨白的脸色和被包扎起来的手,莫听脸色有些发白。
昨天晚上安凝砂一夜没回来,她还以为她在徐家过夜了。
谁知道竟然在外面受了伤。
“被追杀了,受了点伤。”
“被追杀?你这是受了点伤吗?”
听着安凝砂蛮不在意的语气,莫听有些气急。
“就是被暗器伤了一下,养一养就好了。”
“你……”
“莫听,我想睡一会儿。”
莫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安凝砂打断了。
“那你好好休息。”
看着安凝砂完全没有想要跟她交流的想法,莫听只好转身出去了。
“主子,安小姐回到了赵宅,之后就去休息了。”
一名黑衣男子突然间出现在了齐临兆面前。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不用事事向我禀报,保证她的安全就好。”
齐临兆摆了摆手。
“王爷,安大夫刚才想要过来谢你,你不让人家过来,怎么现在又派了影卫过去。”
宁丰端着茶走到了齐临兆跟前说道。
齐临兆斜睨了一眼宁丰,“她也许能治外祖父的病,不能死了。”
听到这样的解释,宁丰翻了个白眼。
“真的是为了给国公爷治病吗?”
宁丰挑了挑眉。
“那不然呢?”
齐临兆自然是没有发现宁丰的表情的,他高高在上的说道。
“颜喻蓝找过来了没有?”
没等宁丰再说话,齐临兆转移了话题。
“王爷,您若是不想要四皇子再呆在安大夫府上,大可以将人直接接过来,或者直接将人送回京都。”
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可不是说说而已,宁丰还是很了解齐临兆的。
明白齐临兆问颜家大小姐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四皇子再呆在赵宅了。
“她想要留下他。”
齐临兆默默的说道,语气里有一丝他都没有发觉的怨气。
“安大夫不是说了,是为了诊费吗,主子可以帮四皇子将诊费付给安大夫。”
宁丰就不明白了,齐临兆这样一个聪明人,怎么突然间这么钻了牛角尖了。
“若是只为了诊费,她出狱之后为什么第一时间去见了齐泽文。”
……
宁丰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齐临兆。
他怎么从自家王爷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醋味呢?
“尽快让颜喻蓝找到齐泽文。”
看着齐临兆离去的背影,宁丰有些惆怅。
明明有更直接有效的方法,非要拐弯抹角的做事情。
最后受累的还是他这个王爷的左膀右臂。
哎!
他也不知道自家王爷是否发现了他对于安大夫过于的关注了。
躺在床上的安凝砂不断地回忆着之前的梦境。
梦醒之后爸妈的脸她已经记得不是非常清楚了,其他的人的脸也是一样。
只是模糊的记得一点细节。
但是,她非常清晰的记得她爸妈倒在她的面前,逐渐没了声息。
而她只能在一边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那种无力感即使她梦醒了都没有消散。
她现在怀疑,她梦里的一切是不是并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是被她遗忘的记忆。
因为梦里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了。
她七岁那年夏天,爸妈在外出的时候出车祸离世了,遗体也很快被火化了,她甚至并没有见到她爸妈的最后一面。
现在她突然间发现,这件事情好像本身就充满着极其诡异的地方。
爸妈离世的原因是不是真的像梦中那样因为她。
是不是真的被世家里的人在背后放了黑枪。
如果梦里的事情真实发生过,那她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还是,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有太多的疑问萦绕在了她的心头。
可是她现在却没有办法去寻找答案。
她一定要回到现实世界里去,她要知道当年她爸妈的离世是不是别有隐情。
安凝砂默默想道。
初见颜喻蓝
“姑娘找谁?”
第二日,安凝砂收拾了心情准备去徐府给陆南歌扎针。
结果推开门却瞧见门外徘徊着一个女子,其样貌艳丽中又带着几分英姿飒爽。
独特的气质让人瞧了不自觉地就被吸引了目光。
“我找……”
看着女子犹豫的样子,安凝砂已经猜测出了对方的身份。
书灵说的没错,果然是三日之内。
不过却是比原书的时间线提前了不少,按照原书的时间线,对方得十天之后才能找来,并且还是翻墙进的院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是改走正门了。
“姑娘可是要找文公子?一个高高的,长得很俊俏的公子。”
知道颜喻蓝在为难什么,安凝砂非常善解人意的说道。
“没错,你知道他在哪儿?”
颜喻蓝有几分迫切。
不过她现在的迫切并不全是因为喜欢齐泽文。
而是因为她偷偷女扮男装去了边境颜家军的大营。
齐泽文喜欢她自然也跟着去了,谁知道身份暴露,齐泽文被敌方的密探追杀。
对方是皇子,没人说他行事不妥当。
若是出了事情肯定算在颜家头上。
“就在我家里,姑娘跟我进来吧!”
安凝砂说完,就又转身走了回去。
“劳烦了。”
颜喻蓝紧跟在后面。
这位颜大小姐看来也不是非常喜欢齐泽文啊!顶多是有点好感。
安凝砂想道。
看书的时候她就觉得挺不合理的,颜喻蓝一个可以女扮男装向往军营的人居然会想要嫁给一个皇子。
皇家自古也是喜欢温顺懂理的世家女子,齐泽文又得皇帝的喜爱。
最后还是要牺牲一系列的人为他俩合理的在一起铺路。
比如她这个炮灰。
生活不易啊!
“姑娘是姓颜吗?”
走了一段路之后,安凝砂装作天真的问道。
“不错,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颜喻蓝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因为文公子当时受伤昏迷,一直在喊一个名字,我觉得他应该在叫心上人的名字。”
看着颜喻蓝有些错愕的表情,她紧接着说道。
“看见姑娘就觉得,姑娘一定是文公子的心上人。”
安凝砂说完冲着颜喻蓝甜甜一笑。
她不知道颜喻蓝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
但是她自己还是蛮不适应她刚才说话的语气的,装可爱她是真的不太擅长。
从小到大,她都是天才少女,顶级美人,从来都是别人奉承她。
她高高在上,骨子里清冷如霜。
现在为了这个烂任务,真的是什么都做了。
哎,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啊!
“不是!”
半晌,颜喻蓝颇有些尴尬的否认了。
“那姑娘为什么来寻文公子?”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颜喻蓝总不能告诉安凝砂齐泽文是皇子,只能寻了个理由解释了一下。
“颜姑娘和文公子看起来很相配,文公子儒雅俊秀,想必是世家公子,颜姑娘也生的极美,家世肯定也不差,定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以文公子对颜姑娘的在意,定然对于姑娘是百依百顺的。”
一口气说完这么一段话,她开始对于会拍马屁的人产生了敬佩之情。
原来马屁也不是那么好拍的。
她说这些话的主要目的是想要告诉颜喻蓝,其实和齐泽文在一起也挺好的。
也可以去做想做的事情,还能护得了颜家的周全。
书里两人虽然在这个时间明白了彼此的心意,但是颜喻蓝还是没有和齐泽文在一起。
不久之后颜喻蓝的哥哥,颜大将军因为立了战功,被擢升为骠骑大将军。
后被朝中的大臣所嫉妒,在粮草和军用上做了手脚,使得颜家军大败,颜大将军死在了战场上。
而那时候的颜喻蓝虽然知道自己的哥哥被人刁难,可她一介女流,完全没有任何的办法。
当时齐泽文被皇帝派去了别处赈灾,她想求援都不知道该把信寄向何方。
最后她是因为想要帮自己的哥哥报仇,也是为了查明真相,才决定嫁给了齐泽文。
颜大将军战死,颜家也随之倾倒,齐泽文是力排众议,跪在了皇帝面前求了赐婚的圣旨。
当然,也是因为颜喻蓝在颜家军里有一定的声望,皇帝想要颜家军的掌控权才勉强同意。
两人在一起之后,齐泽文对她从来没有隐瞒,允许她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
甚至她私自将那名为难她哥哥的官员绑去用了私刑,齐泽文都为她善后。
若不是颜喻蓝是女主,形象要正面,心中也有善念,那么齐泽文就是一个妥妥的昏君,不出两年大齐肯定会被灭国。
颜喻蓝有多喜欢男主她不知道,但是齐泽文真的非常的喜欢颜喻蓝。
“姑娘若是不信,也可以亲自去问问文公子。”
为了不牺牲自己的生命安全,达到助攻的效果,安凝砂真的是拼了命了。
她相信,以颜喻蓝的聪明程度肯定能听懂她的暗示。
“你是在撮合我和他吗?”
颜喻蓝笑了一下,然后问道。
“是呀,最近文公子心情低落,伤好的慢的很,诊费也没有开给我,希望颜姑娘可以让文公子开心起来,早日伤好,也早日把诊费结给我。”
安凝砂莫不惆怅的说道。
这次她可没说瞎话,她是真的很想要那一千两的诊费,她最近穷的要揭不开锅了。
“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颜喻蓝有些哭笑不得。
“一千两银子呢。”
安凝砂将她的财迷模样一展无余。
“我见到他之后,就让他把银子先给你。”
原本颜喻蓝听安凝砂说了那么多话,总觉得她别有用心,对其非常的防备。
可是最后却得知安凝砂的目的是这样的简单,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那就多谢颜姑娘了,他给了银子,颜姑娘立即可以将人带走了。”
安凝砂非常痛快的说道
她此时是非常开心的,因为她真的非常迫切的想要将这两个炸弹赶紧送走。
为了她的生命安全考虑,她觉得她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跟这两个人见面了。
但是,这种情况也就只能想想,等到她去京都的时候,肯定是没有办法避免和这两个人碰面的。
“他一定不知道有人这么嫌弃他。”
颜喻蓝笑道。
主线任务进行中
“颜姑娘误会了,我可没有嫌弃文公子。”
安凝砂连忙摆手,这她可不能承认。
男女主是她这样的炮灰可以随便讨厌的吗?
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好吧。”
看着安凝砂一副,我没有,你别误会我的表情,颜喻蓝笑容更大了。
她其实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今天笑的格外的多。
安凝砂被颜喻蓝的笑容晃了眼,不免有些惊叹,不愧是女主,全书最美的女人。
“你是大夫?”
“是啊。我姓安,安凝砂。”
安凝砂点了点头,随后给颜喻蓝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到了,文公子就住在这个院子里。”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西院的偏院里。
安凝砂的话音刚落齐泽文听到动静就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文公子!你看这是谁?”
看到从屋子里出来的齐泽文,她往旁边走了一步将身后的颜喻蓝露了出来。
“颜小姐?”
齐泽文看见颜喻蓝,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惊喜,但却转瞬即逝。
她觉得视力不好的人根本瞧不见。
“文公子?”
颜喻蓝试探的打了个招呼。
“好了,你们叙旧吧!我要去出诊了。”
安凝砂非常自觉的提出了离开,她才不要留在这里做电灯泡让人记恨呢。
“等等,安大夫,你能来帮我看看吗?我的伤口近几日又渗血了,今日我还头疼的很。”
她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了,谁知道齐泽文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她几乎每天都要来给齐泽文号一次脉,他身体可是好得很,那些伤早都不碍事了。
“哦,那我看看。”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她还是从善如流的答应了齐泽文。
“颜姑娘,一起进去吧。”
看着齐泽文站在那里没有什么反应,都没有招呼颜喻蓝,安凝砂不禁有些泄气。
怪不得他追妻火葬场呢,还端架子,真是的。
明明书里面写了齐泽文是多么喜欢颜喻蓝。
她还以为问题是出在颜喻蓝那里呢,没想到齐泽文这里问题也不小。
他这个表情动作,颜喻蓝一定没有办法确信眼前这个男子对她用情至深。
真是个死傲娇。
三人一起进了屋子里面,安凝砂和齐泽文进了内室。
颜喻蓝要避嫌,所以就坐在了外面。
“安大夫,是这样,我伤好了呢,就得回家去,但是我不想现在回家,你能不能给外面那位颜小姐说我重伤在身,需得长时间静养。”
两人一进到内室,齐泽文就凑到了安凝砂身旁悄悄地说道。
……
哎,真是难为齐泽文了,还得编出个这样的谎话。
想让颜喻蓝留下照顾他可以直说的嘛。
安凝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道。
“这恐怕不行吧,文公子,我是大夫,这传出去我还怎么行医啊。”
她自然是不愿意了,她现在恨不得立刻马上将两人送走。
虽然她觉得这两个人到现在为止,应该对她还挺有好感的,但是谁知道后面剧情会怎么发展呢?
她的人设可是助攻男女主之后下场凄惨的炮灰女配。
不过她也有预感,这两人应该是走不了了,毕竟他们现在这种情况完全不会明白彼此的心意。
她的任务没完成。
“再说,文公子您是个大活人,若是不想要回家,谁能强迫的了你呢?颜姑娘吗?”
安凝砂说着往外面看了一眼。
“安大夫,你就帮帮我吧。”
齐泽文这辈子还没有这样求过人。
“你不会是喜欢颜姑娘,想要颜姑娘留下来照顾你吧!”
安凝砂想了想,这件事情还是现在戳穿了比较好。
要不然万一后面有什么误会怎么办。
再说,拆穿了她也好助攻啊。
面对男女主的时候,她可是要打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
“谁说的,没有的事儿。”
齐泽文想都没想立马反驳道。
皇室中人自尊心果然够强。
是不是她之前威胁齐临兆的时候伤了他的自尊啊,所以他现在不想理她了?
想着想着,安凝砂的思想就跑偏了。
“你一个未及笄,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想这些事情。”
齐泽文颇有些气急败坏。
“文公子,你是不是被我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
她觉得她现在在齐泽文的雷区疯狂的起跳。
但是她没有办法呀,她不豁出去助攻,万一后面剧情要她命呢?
“你……”
齐泽文看着安凝砂半天没说出话来。
“是,我是喜欢颜小姐,但是她不喜欢我。”
过了一会儿,齐泽文有些泄气的说道。
“加一千两。”
按照齐泽文这个傲娇的性子,颜喻蓝根本感受不到她在齐泽文这里有多么的重要。
书里安五可是用一条性命给颜喻蓝证明了齐泽文对于她的喜欢。
“加一千两?”
齐泽文没太听懂安凝砂的意思,加一千两她就可以告诉颜喻蓝自己的伤势很严重?
“加一千两,我帮你看看颜姑娘的心意。”
安凝砂翻了个白眼,齐泽文真的太笨了,需要说的这么明显吗?
齐临兆从来都不用她挑明了说,果然齐泽文没有齐临兆聪明。
“真的?”
齐泽文有些怀疑的看向安凝砂。
“我看起来很不靠谱吗?”
安凝砂假笑道。
“自然不是。”
齐泽文看着安凝砂的笑,觉得有些瘆人,连忙摇头。
他的伤是安凝砂给他治好的,而且他现在还有求于人,说不信对方好像有点不好。
“那就一言为定。”
虽然内心还有些纠结,但是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一言为定,我会告诉颜姑娘你现在身体还不是很好,不能舟车劳顿,最好还是休息一段时间。你也不需要装病,被拆穿可不好。”
安凝砂打量了一眼齐泽文,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感情里面还是不能有欺骗的。
尤其这还不是善意的谎言,而是自私的欺骗。
“你最好听我的。”
她再看着齐泽文,极其认真的重申了一遍。
“好好好,知道了。”
被安凝砂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齐泽文有些窘迫的摆了摆手。
“走吧,出去了,别让颜姑娘等太久。”
说完,安凝砂便先转身走了出去。
吃醋了?
“有些对不住啊,我这院子里面你也看到了,加上莫听莫问就我们四个人,我们三个还都有自己的事情,没办法照顾你这个病人。”
走着走着,安凝砂突然开始说话了。
“没关系,安大夫你可是救了我的性命,再说我还是可以自己吃饭自己煎药的,不过就是好的慢一些,不打紧。”
齐泽文这次反应的还是挺快的,安凝砂说完,他就接上了。
“颜姑娘,我没办法收诊费了。”
走到外面的安凝砂哭丧着脸,对着颜喻蓝说道。
她没有再特意给颜喻蓝说齐泽文的情况如何,因为刚刚两人的对话,颜喻蓝一定听到了。
这种不经意间听到的话,人总是更相信的。
“怎么,文公子的身体不好?”
“也不是不好,文公子原本就受伤了,需要静养恢复,但是呢,我家里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像熬药这样的事情文公子得亲自做,就有些劳累了。”
安凝颇有些苦恼的说道。
“我看你家也挺大的,没有下人吗?”
“颜姑娘,你觉得我买得起下人吗?”
安凝砂看着颜喻蓝,眼里有一丝幽怨。
“对了,颜姑娘你最近忙吗?你能不能来照顾一下文公子呀,也不用做什么,就煎煎药就行了。”
她一脸期待的看着颜喻蓝。
“我……不合适吧!”
颜喻蓝看了看安凝砂,再看了看齐泽文,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呢?颜姑娘不是和文公子是朋友吗?文公子平常一个人,也没人说话很无聊的,颜姑娘就当帮帮朋友了。”
今天她一定要让颜喻蓝留下来。
“那好吧!”
颜喻蓝看着安凝砂,思量了一会儿,还是点头同意了。
齐泽文是被敌国的密探刺杀的,若是他有了什么事情,最后朝廷还是会怪到他们颜家没有将关防布置好。
安凝砂转头冲着齐泽文挑了一下眉头。
“我陪颜姑娘去选间屋子住。”
这话是对颜喻蓝说的,同样也是对齐泽文说的。
在这件事情上面,她并没有询问齐泽文的意见。
毕竟以对方那个傲娇的性子,估计还会拿乔。
“你不是去徐家了吗?这位是?”
两人刚走出偏院,就与莫听碰了个正着。
“这位是颜姑娘,文公子的朋友,要在家里暂住一段时间。”
“她是莫听,我的朋友。”
安凝砂介绍道。
“莫听,你给颜姑娘选一件屋子住,我要去徐家了,你们聊。”
说完安凝砂就一溜烟儿的跑了。
还是让莫听去招待颜喻蓝吧,她是真的不太擅长。
“王爷,颜小姐去了赵宅。”
一个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的落到了齐泽文的身边禀告道。
“安小姐现在在干什么?”
齐临兆听后点了点头,仿佛不经意一般问起了安凝砂的情况。
“安小姐去了徐府。”
影子一问一答,没有多余的话。
“两人见面了吗?”
齐临兆这没头没尾的话让影卫愣了一下。
王爷问的是安小姐和颜小姐?还是颜小姐和四皇子?
“见到了。”
无论问的是谁,反正都见到了。
“你将今日的情况说一遍。”
一旁的宁丰看的是非常的着急。
怎么主子一到安小姐的事情上面总是拐弯抹角的呢?
影卫又不会揣测王爷的心意。
若是照着两人这样问答下去,恐怕问到天黑都没有什么结果。
听到宁丰插话,齐临兆没有说什么,仿佛默认了。
随后影卫就将颜喻蓝到赵宅之后直至安凝砂去徐府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爷,这么说安小姐想要撮合颜小姐和四皇子。”
宁丰听完之后兴致勃勃地给齐临兆说道。
“她是这么热心的人吗?”
根据他对安凝砂的了解,对方就不是个热心的人,甚至有点淡漠。
别的事情她是不会揽在身上的,尤其还是这种牵红线的事情。
“再说,她今年才多大。”
她做这件事情肯定是别有目的地。
“那您觉得是怎么回事?”
宁丰表示绝对是自家主子想多了。
“安家的身份给齐泽文做个侍妾还是有点勉强了,并且她还是一个不受宠的嫡女。”
……
宁丰不太理解,明明他家王爷是一个很睿智的人,怎么最近总觉得脑子不太够呢?
安小姐应该不至于为了嫁进四皇子府讨好四皇子和颜喻蓝。
再说,就算要讨好也该是讨好四皇子,怎么连带着颜喻蓝一起一起讨好呢?
颜小姐不一定会嫁给四皇子啊。
“您觉得安小姐想要嫁给四皇子?”
他不可置信的问道。
“不是吗,她这样讨好颜喻蓝和齐泽文,打得不就是这个主意?”
宁丰突然觉得自家主子这么理解仿佛也没有毛病。
“她若是想要嫁给齐泽文可以来找我啊,她不是挺会做生意的吗?本王一定让齐泽文三书六礼,以皇子妃的名义迎她进府。”
宁丰怎么感觉他从自家主子的话里面听出了酸气?
看来那天在牢里,安小姐果真将自家主子得罪死了。
“也有可能是有别的原因,要不我去打探打探。”
他直觉这件事情肯定不像他主子想的那样。
“不用,等她给外祖父看完病,她嫁给谁都行。”
齐临兆说的满不在乎。
“给京都城传信,说齐泽文已经找到了。”
不是都行吗?怎么又要给京都去信了。
四皇子也不是刚刚找到的,怎么之前不写信呢?
还不是因为想要借着四皇子客居的关系去赵宅。
现在发现即使颜小姐去了赵宅,安小姐也没有像王爷预料的那样“知难而退”。
只能让四皇子离开了。
虽然心里想了这么多,但是宁丰可是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
从善如流的应是,然后退下了。
而另一边去到徐家的安凝砂,被陆南歌看的很不自在。
“陆姐姐,你有话直说,别这样看着我。”
“林申姜不简单吧!你是怎么把他送进去的。”
“你们知道了?”
安凝砂挑了挑眉头。
“勉强窥到了一丝真容。”
徐世影在一旁说道。
“那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听说连京都都被牵扯了。”
徐家也只是知道对方实力强大,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解释
“大蜀国的间谍。”
安凝砂非常平静地说道。
但是听了她话的陆南歌和徐世影可就没那么平静了。
虽说十几年前他们也不过是几岁的稚童,但也经历过极其动荡的那几年。
且两人都是世家出身,多多少少听说过当年动荡导致大蜀趁虚而入,在大齐安插间谍的事情。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这间谍竟然会在林邑城盘居。
而徐家竟然毫无察觉。
这其实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徐家作为林邑城权势最盛的家族,都不知道对方竟然是大蜀的间谍,足以说明对方隐藏的极深。
而这样的情况或许遍布了整个大齐。
“你是怎么知道对方是大蜀的间谍的。”
两人回过神对视了一眼,陆南歌转头看向安凝砂问道。
“就……跟踪林申姜去了他们的老巢发现的。”
安凝砂思索了一下,她肯定是不能将齐临兆说出来的,所以就含糊的回答道。
但是她这句话却是被陆南歌误会了。
“你自己去的?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啊,那可是敌国的间谍,你如今肯定已经被他们盯上了,我现在就安排人,你先离开林邑城吧!”
陆南歌慌张的说道。
她原本以为林申姜不过就是有些背景而已,但他们徐陆两家并不是吃素的,怎么着都能将安凝砂保下来。
谁知道对方竟然牵扯到了敌国间谍。
“没事儿,再说我现在可离不开。”
“什么没事儿,你到底知不知道大蜀间谍可是会杀人的。”
陆南歌非常的着急。
她已经被追杀过了,安凝砂默默地想道。
“陆姐姐,有人保护我的。”
她觉得现在必须要安抚一下陆南歌了,陆南歌快要临盆了,此时若是过于忧虑,心情不稳很容易早产的。
“谁保护你,谁能保护你,那可是蜀国的间谍。”
显然,陆南歌没有被劝道。
“安亲王。”
……
“安亲王?”
陆南歌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安凝砂这三个字堵了回去。
愣了好久,她才又重复了一遍。
“就是齐临兆啊!”
“我知道是谁,你别直呼安亲王殿下的名讳,若是让外人听去,可是要砍头的。”
安凝砂这句话吓得陆南歌赶忙开口,压低了声音说道,眼里都是对于安凝砂的不赞同。
“好好,我不说了,对了,之前说京都都被牵动了?”
她赶忙转移话题。
“不错,大伯传回来消息,说是让家里注意一点。”
徐世影赶忙接道,将话题引开。
陆南歌最近太容易着急和焦躁了,他整日跟着心惊胆战的。
“若林申姜当真是蜀国的探子,那么京都也免不了有一番风波。”
紧接着,他又说道。
“这样也好,他的罪行没有办法开脱,对你来说是好事。”
安凝砂听着点了点头,她这几日还真的没有来得及注意这边的事情。
不过这消息传的也太快了,不过两三日的功夫,林邑城竟然都能收到京都对这件事情的反馈了。
“消息传得这么快吗?”
她有疑问也就问了出来。
“家族里专门养了能日行千里的信鸽,自然快了一点。”
徐世影解释道。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大伯没有说关于蜀国的事情,京都好似还不知道蜀国间谍的事情,现在就只是林申姜作为一个大夫,蓄意毒杀病人,嫁祸同僚。
有人想要保他动了手里的势力,我们察觉出了对方有些能量,所以好奇你是怎么将人送进去的,倒是没有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事情。”
之前安凝砂拜托他的事情他有认真去做。
但是不过两天,他的大伯就传信回来说尽量不要插手林申姜的事情。
他这时候才觉得这件事情好像不是很简单的样子。
“官府那边有一家姓薛的人去状告了林申姜刻意毒害他们家的儿媳妇,嫁祸给了一名姓苏的大夫,还拿出了这么多年林家给他们银子的账目。
回春堂的那件事情,林申姜也被学徒指认说受他指使在你拿去的糕点里面投了毒。不过林申姜那边最后的结果还未可知。”
这件事情事关安凝砂,为了自己的妻子,他自然一直关注着。
“这两件事情,一个时间太长了,好多证据都消失了,一个是因为被指认,林申姜不承认,加上没有直接的证据。
所以并不好判罚,如果没有他是间谍叛徒的证据的话,十年前的那件事情,他交付一笔银子就会被放出来。”
“他一时半会儿绝对出不来。”
安凝砂非常的有自信,因为她相信齐临兆不会将林申姜放出来的。
“这件事情有安亲王殿下的手笔吧。”
听到安凝砂说的这么笃定,陆南歌有些试探的问道。
“当然了,他们大齐的天下,他自然是得好好守着的。”
此时的齐临兆还没有黑化成反派,他虽然对很多事情都不上心,但是事关于国家他肯定会谨慎的。
况且对方现在竟然已经动用了京都的势力来警告徐家,说明林申姜还真的挺重要的,所以更不能将他随随便便放走了。
徐家大爷官至正二品,可不是谁都能警告的。
可想而知大齐的官场被渗透成了什么样子。
“你这个小妮子,说话注意一点,什么叫他们的大齐,你不是大齐人啊。”
陆南歌轻轻的用手中的扇子打了一下安凝砂。
“知道了,知道了。”
“那京都为什么还没有动静?”
若是安亲王插手了,京都不会不知道才是,徐世影有些疑惑。
“或许,他在钓鱼?”
陆南歌和徐世影对她很好,安凝砂隐晦的提点到。
现在估计所有人都不知道齐临兆在暗地里操纵着这件事情,这样对方才敢为了林申姜暴露势力。
陆南歌和徐世影一个赛一个的聪明,自然一下就想通了其中的关巧,两人知道这件事情不宜再说,默契的闭上了嘴。
陆南歌感觉到安凝砂说起安亲王的时候,有一种很熟捻的语气,原本想问问两人的关系,可是看着安凝砂的模样,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再进监牢
一晃几日过去了。
眼看着颜喻蓝和齐泽文每天像个陌生人一样,也不怎么说话,安凝砂有些着急。
他们俩每日这样朝夕相处都没有一点点进展,效率实在是太低下了。
“怎么了!”
莫听看见安凝砂颇为忧愁的叹了一口气,坐到了她的旁边问道。
“莫听,你觉不觉得颜小姐和文公子很相配。”
她小声的说道。
“看起来是还挺配的。”
想了一会,莫听慎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两人明白彼此的心意,在一起呢?”
虽然她现在觉得让两个人明白彼此的心意都很困难,更遑论在一起了。
但人总是要有目标的。
“你觉得他们两个人对彼此有意思?”
莫问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你,看不出来吗?”
“不是看不出来,是真不觉得。”
唉!完了!
安凝砂有些挫败,莫问可不是什么迟钝的人,相反她非常的聪明和敏锐。
她甚至都已经看出了齐泽文和颜喻蓝身份不普通。
可她还是没看出来两人的情感动向。
“书书,你确定他们现在对彼此有特殊的情感吗?”
【按照主线剧情的发展,他们现在对彼此有好感。】
……
“我也知道他们有好感啊,但你看他们那个样子”
看着齐泽文跟个大爷似的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而颜喻蓝将大火熬好的汤药“哐”的放在了桌子上。
完全没有想象中,两人温柔相对的场景。
“总不能真让我去死吧,那她们的感情也太血腥了。”
她在脑子里和书灵嘟嘟囔囔的说道。
“你在想什么呢?”
莫听看着安凝砂半天没有说话,出声问道。
“还在想怎么撮合她们?”
“昂!”
安凝砂点头。
看着安凝砂一脸认真,莫听有些不可思议。
“生死面前很容易看清楚真心,不若你把他俩绑架了,让他们选谁活。”
“你从哪里想到的这损招。”
安凝砂翻了个白眼,开玩笑,她在这样一个封建帝国绑架一个皇子和掌握兵权的将军妹妹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那你慢慢想吧,看你能想到个什么好招。”
看着莫听离开的背影,她眯了眯眼睛。
对呀,生死前面很容易看清楚真心,原书中不也是因为齐泽文当时性命危在旦夕嘛。
而且这可是一个有点玛丽苏的小说,出现什么男主为女主挡剑的剧情再正常不过了吧。
霎时间,安凝砂豁然开朗。
既然总得流血牺牲,那还是让男女主自己来吧,戏剧效果拉满。
可是还没等她好好的研究研究该怎么做一个局,院子的门便被哐的一声撞开了。
看着七八个官差打扮的人冲进了院子里,安凝砂直觉有些不对。
“谁是安凝砂。”
看来是找自己的。
“我是。”
“因为回春堂投毒案有些证据指向了你,跟我们去府衙走一趟吧!”
居然还想让自己当替罪羔羊。
“安凝砂!”
莫听担心的往安凝砂跟前走了几步。
“没事儿!”
她冲着莫听摇了摇头。
“你照顾好自己和莫问。”
说完她就走向了官差。
“安大夫她?”
颜喻蓝看着这一幕,皱了皱眉头,等到官差和安凝砂都走了之后,她朝着莫听问道。
“她是清白的。”
莫听定定的看着颜喻蓝和站在她身后的齐泽文,认真的说道。
而此时的知府府内,祁童偷偷的摸进了他父亲的书房。
在房间里面翻箱倒柜的寻找他父亲的印章。
他父亲在他母亲每日的撒泼打滚下今天终于将他放了出来。
他一出来就想着赶紧冒充他父亲写一封书信,下放给衙门,让他们放了他老大。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安凝砂早前被放了出来,但是今日又被抓了回去的遭遇。
可是他将书房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他父亲的印信。
“真是的,怎么就找不见呢。”
找着找着祁童便急了,伸出脚就踹了一下旁边的柜子。
谁知道这一踹,房间里面竟然传来了咔嚓的声音。
一道暗格出现在了博古架上。
祁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发现里面竟然放着一个卷轴。
好奇使然,祁童将卷轴拿了出来,缓缓打开。
自下而上,一件精美的粉色牡丹裙渐渐的显露了出来。
祁童惊讶地张开了嘴巴,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的父亲竟然在书房里面藏了女子的画像。
他父亲和母亲虽然常常吵架,但是两人的感情还是很好的。
府中没有姨娘也没有庶子。
他爹怎么会在房间里面藏一副女子的画像呢。
“你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祁童吓得一个激灵。
祁童僵硬的转过身去,就看见自己的父亲站在书房的门口。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祁柏看向祁童背在身后的双手,皱起了眉头。
“爹,你竟然在书房里面藏女子的画像,你对得起我娘吗?”
祁童攥紧了手上地卷轴,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质问道。
“谁准你在我的书房乱翻东西的?拿过来。”
祁柏的面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谁稀罕,我告诉我娘去。”
祁童将画卷扔到了地上,准备朝着门外走去。
扔到地上的画卷骨碌碌的滚开了,画像上面女子的容貌也显露了出来。
而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祁童看见画卷上女子的长相突然泄了气。
“爹,你藏着我老大的画像干什么?”
祁童凑近再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对着他爹发出了疑问。
“你老大?”
祁柏也很懵。
“对呀,我老大!”
祁童指着画像上面身着粉色牡丹裙的女子说道。
“你老大是谁。”
我是在问你你老大的身份啊!祁柏看向自己的傻儿子,强压着怒火问道。
“就是回春堂的安凝砂安大夫啊,我不是回来第一天就求你救她的嘛。”
祁童觉得他爹的脑袋不太好。
“爹,我给你说,你赶紧把我老大放了,她一个女孩子,呆在牢里不安全的,而且她是被陷害的,她绝对不会投毒的,她是个医术很好的大夫,神医谷你知道吧,她是神医谷谷主的亲传弟子哦。”
祁童跟机关枪一样说了一大堆。
她是水凝姑娘(一更)
“爹,你为什么有我老大的画像?”
他看着手中的画像,突然又问道,他老大平时穿的素的不行,哪有这么精致的衣服啊。
“她是凤乐楼的水凝姑娘。”
祁柏看着自己的傻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我老大是水凝姑娘?”
这回轮到祁童懵了。
“水凝姑娘不是带着面纱吗?”
“上一次,你在凤乐楼闹事,后来我就被御史台上了一份折子参我教子无方,任子横行霸道欺压百姓,陛下亲自批注,下发过来申饬我。”
说着说着,祁柏就忍不住生气了,狠狠的瞪了一眼祁童。
“我遍查不到那位水凝姑娘的身份,只好托人去问到底是谁让御史台上了折子,最后得知是宣平侯世子授意的。”
看着祁童满脸的疑惑,祁柏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下他想要揍人的想法。
“所以我派人去凤乐楼蹲守,希望可以得知那位水凝姑娘的长相,尽量避免得罪她。”
“所以,您上一次突然间冲进来揍我是因为陛下申饬您了。”
祁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他释怀了,原来他爹没有无缘无故的打他。
“怪不得我老大当时出手给我看伤,原来是因为愧疚啊!”
紧接着,他又笑嘻嘻的说道。
“不过,我老大已经被关了十多天了,爹你说陛下这次会不会申饬你办案不力啊!”
祁童这一问,祁柏觉得他气儿都上不来了。
“你给老子闭嘴!”
……
“她当真是冤枉的?”
祁柏缓了一下问道。
“当然是了,我不是回来就给你说了嘛,你还说我在外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让你假公济私,你迟早死在我手里。爹,这次陛下申饬你,你可不能再打我了。”
祁童往后面退了几步,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是死人啊,你回来只会说你老大你老大,水凝姑娘没有名字啊!”
祁童当时回来的时候,非常急迫地跟他说了一大堆话,可是就是没说安凝砂的名字。
只是乱七八糟地说他老大被人冤枉陷害了,被抓进了监牢里,让他去把人放了。
他那时候觉得能被祁童这样称呼的人一定是什么不三不四的混混,因为祁童看见一个会一点武功有身手的就要认人家做老大。
他以为这次也是一样。
谁能知道祁童这次认的这个“老大”竟然会是水凝姑娘。
“我也不知道她是水凝姑娘啊!”
祁童颇为委屈的说道。
“你就不能说说她的名字?她的身份?”
但凡他当时知道了祁童这个老大是个女大夫,他都有兴致去看一眼。
他也很希望自己的儿子能交到好的朋友。
“这不是觉得说了你也不知道她是谁嘛。”
显然,祁童根本不能理解自己父亲生气的点。
他父亲是混官场的,他一直觉得他父亲这种人有八百个心眼,根本不需要明说。
祁柏若是知道自己儿子是这样想的,一定会气吐血。
他是想的多了一些,但是他也不能够未卜先知,凭空猜测啊!
“走了。”
“去哪儿?”
看着父亲的背影,祁童狗腿的跟了上去问道。
“自然是去监牢了。”
明明是不想得罪的人,可偏偏一次两次的得罪狠了,祁柏表示自从他来到林邑,他的官运好像就不顺了。
“爹,您也别着急,我会跟老大给你求情的。”
看着自己父亲严肃的脸色,祁童一副都是小问题的样子说道。
难得的,祁柏这次没有反驳自己的儿子。
他太清楚宣平侯在大齐的地位了。
宣平侯是当今圣上的陪读,当年夺嫡也是因为宣平侯的力挺,今上才能坐到那个椅子上。
宣平侯在京都的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程度了。
是真正有实权的。
宣平侯世子,人称七爷。
十五岁就取得了进士及第的好成绩。
不但是能世袭的宣平侯,还是今上培养的少年宰辅。
他的未来不可估量。
这也是祁柏极其恐惧的原因,没有一个做官的人愿意去得罪一个前途一片光明的朝中重臣。
他现在并不知道宣平侯和水凝姑娘是什么关系。
但是他觉得能让宣平侯世子特意叮嘱,总归不会是寻常关系。
“你知道水凝姑娘是哪里的人吗?”
祁柏斜睨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开口问道。
“就是林邑城的人吧?我没问过。”
每天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跟在安凝砂身边早起锻炼,询问怎样练武功,没关心过其他的事情。
“你说她还是神医谷谷主的亲传弟子?”
“应该是。”
这件事情安凝砂没有亲自说过,他是听莫听和莫问无意间说的。
祁柏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同时也有些疑惑:“你之前不是只认会武功的人做老大吗?”
“我老大会武功啊,可牛了,是我见过最厉害的。”
祁童两眼放星星的说道。
“……”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祁柏没再接儿子的话,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事情。
一个会医术,会武功,甚至以水凝之名名扬天下的人,就算没有背景,也是值得结交的。
况且她有能力,容貌上乘,这样的女子简直世上少有。
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府衙的门口。
“知府大人!您怎么来了?”
县令见祁柏来了,赶忙迎了上去,弯腰谄媚道。
“去将回春堂投毒案的卷宗给我拿过来。”
祁柏虽然是林邑城的知府,但是林邑城内东西也分为两个县,分别处理县里的事务,只有县令没有办法处理的事情,才会报到他那里去。
故此他们的办公场所也并不在一个地方,祁柏的突然到来,让县令很惶恐。
“是。”
县令听见祁柏的话,眼睛闪了闪,但还是退了下去。
安凝砂靠在牢房的墙壁上,内心十分平静了。
若是齐临兆知道一定会来救她的。
这一点她笃定。
感觉到有人朝她走了过来,安凝砂睁开眼睛。
看见的却不是那个她以为的人。
“老大,我来救你了。”
祁童看着安凝砂,表情变得很是悲痛。
“老大,你吃苦了!”
看着祁童和站在他身边那个和祁童有五六分相似的中年男子。
她稍一想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祁知府。”
安凝砂站了起来,对着祁柏行了一礼。
------题外话------
今天上架!
万更第一更!
去祁家做客(二更)
“安姑娘。”
祁柏说的是安姑娘而不是水凝姑娘,他觉得安凝砂之所以在凤乐楼里面戴面纱,就是不想要别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既然对方不想让人知道,那他自然要上道一点,牢房这样人多嘴杂的地方也不适合说。
“老大……”
祁童扒在牢房的木柱上,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告诉安凝砂。
“没事儿,我是刚才才进来的。”
“啊?”
祁童有些懵。
“我之前已经被放了,今日官差去了赵宅,不知道为什么又说我跟投毒案有关,将我抓了进来。”
这话,安凝砂是说给祁柏听的。
而祁柏也不负安凝砂所望,他听懂了。
“安姑娘稍等,我看完卷宗,咱们就可以离开了。”
此时的祁柏已经知道了,安凝砂是被冤枉的,之前没有证据将人放了。
二次抓捕如果没有新的证据,肯定是被抓进来顶罪的。
此时的祁柏真的非常的庆幸自己的儿子今天偷偷去了他的书房。
看祁童的眼神都温和了不少。
若是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情,事后宣平侯世子追究起来,他根本逃不脱干系。
“知府大人,您要的卷宗。”
县令虽然低着头,但是不断地在看祁柏的脸色。
他现在还不知道祁柏是来干什么的。
祁柏翻开卷宗,大致扫了几眼。
“之前不是查明了吗?没有证据证明这位安大夫与投毒案有关系,而且有人指证另一位嫌疑人,虽然他不承认,但你也不能将已经查明没有干系的人再抓进来啊。”
听到祁柏这么一说,县令的心咯噔了一下。
不由得埋怨起了牢里的安凝砂。
您有关系您早说呀!
“你还是好好审理一下那个叫林申姜的吧,安大夫我就带走了。”
祁柏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虚与委蛇,干脆利落得说道。
开玩笑,现在是表忠心的时候好吗?
接着县令就看着祁柏让人打开了牢房的门,将安凝砂带走了。
一行人都出了府衙大门,县令还没有回过神。
“大人,您怎么将安凝砂放走了?”
师爷急匆匆地走过来问道。
“是你说安凝砂没有任何背景的?”
县令看见师爷,立马沉了脸。
“这,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夫,也就是医术好了点。”
师爷一听见县令这句话,直觉坏了。
紧接着县令就开口说:“把那些金子等会儿还给林申姜,告诉他们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说完县令就将袖子狠狠地一甩离开了。
安凝砂坐在马车上,觉得有些奇妙,她这次进去还没有一盏茶的时间呢,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
“安姑娘,真的非常的抱歉,之前童儿回来说您的事情,但是没说你的名字,我就以为他在外面闯祸了,将他关到了祠堂里,这么长时间让安姑娘受苦了。”
祁柏将过错全部推到了祁童身上。
祁童想要反驳,被他爹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这件事情怎么能怪祁知府呢?我还得多谢祁知府这次救我出来。”
安凝砂觉得今天的事很是奇怪,虽然她没见过祁知府也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她知道,她与祁知府的联系不过是祁童而已。
她并不认为自己作为祁童的朋友就会让祁知府专门来到监牢里将自己接出去。
“这是应该的,童儿说你对他很照顾。”
祁柏连忙摆手,现在他觉得只要安凝砂不记仇就好了。
“府中已经备好了席面,不知安大夫可否赏脸。”
祁柏说完,祁童就紧紧地盯着安凝砂。
看着祁童期待的神情,她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若是往常,她肯定会推辞,但是现在她想要知道祁柏到底为什么要救她。
她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很快,知府府便到了。
祁夫人也迎了出来。
她早早便接到了消息,说是今日有贵客上门,要她接待。
“贵客在哪儿呢?”
祁夫人朝先走过来的祁童低声问道。
她放眼过去这儿不认识的人就一个感觉还未及笄的女子,哪里有什么贵客。
“夫人,这位是安大夫。”
祁柏和安凝砂走在后面,距离祁夫人还有一段距离,故而并没有听到她刚才说了什么。
祁柏很郑重的介绍道。
“安大夫!”
祁夫人心里非常的疑惑,但是她毕竟跟着祁柏在官场上也算是辗转了很多年,面上还是能维持住平静的。
“安大夫,这是拙荆。”
“祁夫人好!”
安凝砂也非常有礼貌的朝着祁夫人问好。
“别在外面站着了,咱们进去吧!”
看着眼前这个过分精致漂亮的小娘子,祁夫人心里思绪万千。
“老大,我带你转转我家的花园吧,最近的菊花开的正盛,好看的紧呢,你不是说盛开的菊花有特殊的药效嘛!”
一行人进去,绕过影壁,祁童兴奋的说道。
“童儿!”
祁夫人满脸的不赞成。
“也是也是,园子里的菊花这几日确实正在盛放,童儿,你带安大夫去看。”
祁柏打断了祁夫人的话,非常和蔼的开口说道。
祁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祁柏暗中抓住了胳膊。
“你是什么意思啊!男女授受不亲,你让那两人单独去赏花,那个女子不会是你给童儿找的什么媳妇吧,一个大夫?”
祁柏的反常让祁夫人警觉的问道。
“这话不许再说了,那位安大夫身份贵重,哪是那个逆子能配得上的。”
“我儿子配不上一个大夫,一个大夫而已,就算是宫中的女医官,嫁给我童儿也算是高攀。”
祁夫人最听不得的就是祁柏说祁童哪里不好,只要一涉及祁童,祁夫人就会严重降智。
“那位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她的真实身份我现在还不知道,你知道我上次为什么会被陛下亲自下旨申饬吗?就是因为她。”
为了防止祁夫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祁柏压低了声音耐心的给她解释道。
若不是安凝砂是个女子,必须得家里的女主人作陪,祁柏是真不想让祁夫人知道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