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了?(三更)
“因为她?那你还把她奉为上宾?”
祁夫人觉得祁柏简直不可理喻。
祁柏此时也很头疼,明明这是一件很容易理解的事情,怎么在他夫人这里就解释不清楚了呢?
而此时的安凝砂虽然好像是在认真的赏花,但是她耳朵里面听的却是祁柏和祁夫人的谈话。
可是最重要的一句话祁柏压低了声音,并且他们现在也距离的很远了,她没能听到。
“老大,你看是不是非常的好看,夏天的时候他还没开花,就是一片绿油油的草,看着荒的很。
我本来想要叫人拔了的,可府中的人说里面有极品的碧玉银丝,我想看看长什么样子,就留了下来,谁知道这次回家它开花了。”
祁童现在就像是一个炫耀玩具的小朋友一般。
感觉到祁童的讨好,安凝砂挑了挑眉头。
“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
“哇,老大,你这两句真好。”
祁童立即拍起了马屁。
安凝砂摇了摇头,作诗她并不擅长,只是看着眼前满园子的菊花之色,觉得白居易的这句诗很是应景。
不过她也没有办法解释,这个世界里并没有白居易。
“你心虚什么呢?”
若是刚才安凝砂还只是怀疑,现在她已经却非常确定了,祁童有事情瞒着她。
要不祁童一个读书头疼只想练武的人,怎么会拍她这个马屁。
“没有啊,我没心虚。”
祁童一下紧张了起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安凝砂霎时间将和祁童认识之后的事情快速的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
但是还是没有想到究竟是什么事情让祁童这么心虚。
“安大夫,席面已经布置了,不如移步正厅。”
安凝砂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走过来的祁柏打断了。
“好。”
安凝砂收敛了心思,既然从祁童这里没有问出来,那么她就静观其变。
就目前来看,无论有什么隐情在背后,她都是安全的。
而另一边匆匆赶到监牢的齐临兆却是扑了一个空。
“人不在?”
坐在马车上的齐临兆脸色有些沉。
“去哪儿了?”
“是林邑城的知府祁柏将人带走了。”
宁丰恭敬地回答道。
“去查,她被带到那里去了。”
齐临兆立马出声道。
“是。”
“再去查那个祁柏,看他是什么背景的。”
宁丰还没来得及转身,齐临兆就又说道。
没过一会儿,宁丰就回到了马车边。
“爷,安小姐被带去了知府府。”
“去知府府。”
齐临兆立即说道。
“爷,这件事情还是我去办吧,现在还不知道祁柏的身份,不知道他是不是蜀国的间谍,您这样贸然前去,之前所作的一切恐怕就要白费了。”
宁丰劝阻道。
从始至终,齐临兆都将自己的身份隐藏的很好,没在这件事情上面显露一点点他的痕迹,就是为了能极大程度的将蜀国的间谍从大齐拔起。
这次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祁童的背景,若是那祁童真的是蜀国的间谍,他这一去,筹谋了这么久的一切将会一瞬间化为泡影。
还会刺激到蜀国的间谍,他们若是蛰伏起来,往后再想抓他们可就难了。
“我亲自去。”
齐临兆知道宁丰的意思,但是若是祁童真的是要让安凝砂做林申姜的替死鬼。
那么就算宁丰去了,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对方不会买宁丰的帐。
“走。”
看着齐临兆没有丝毫的动摇,宁丰也很着急。
他知道他家王爷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能将蜀国的间谍从大齐剔除是他家王爷的心愿。
“王爷。”
宁丰还想再劝劝。
可是齐临兆决定的事情就没有改变的。
他从马车里走出来,随后脚尖轻点马背,竟是运用轻功朝着知府府的方向而去了。
此时祁府的饭桌上,看着和蔼可亲的祁夫人,安凝砂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她当然知道祁夫人不喜欢她,祁夫人并不善于伪装,喜好全部摆在了脸上。
可是此时的祁夫人却是热情的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安大夫,尝尝这个菜,这个可是我老家的的名菜,在林邑城可吃不到。”
“好,谢谢祁夫人。”
她真的很好奇祁柏给祁夫人说了什么,让祁夫人对她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祁夫人对她大夫的身份是看不起的,就算对方知道她是神医谷谷主的徒弟,这一点上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之前祁柏说的那句她没听到的话,应该是祁柏将她从牢房里面救出来的原因。
可当时祁夫人的反应并不正向。
更不可能是因为她的真实身份。
虽然她是安家的嫡女,但是稍微了解过就知道她比安家下人的地位都不如。
那能是什么原因呢。
看着祁夫人给祁童夹得慢慢一碗的菜,她突然间灵光乍现。
祁夫人最看重的就是她的儿子祁童了,这件事情肯定和祁童有关。
看来还是得问问祁童。
“安大夫,犬子顽劣,可这段时间跟着安大夫却有长足的长进,不知安大夫这次可否将犬子也带走?”
饭后,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安凝砂准备告辞,祁柏突然说道。
她愣了一下,然后看向祁夫人,祁夫人虽然眼眶红红的,看着祁童一脸的不舍,但是竟然没有出声反驳祁柏。
这回不只是安凝砂,祁童的眼里都是惊讶。
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她的母亲对于让他出门这件事情没有反对。
“这……”
“老爷老爷,有贵客登门。”
安凝砂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
门外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了一个管家打扮的人。
“什么贵客,你慢慢说。”
眼看管家气儿都有些上不来了,祁柏赶忙说道。
“祁大人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
能让管家跑断气的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安凝砂识相的提出了告辞。
祁柏看了看管家又看了看安凝砂,最后只得对着安凝砂点了点头:“安大夫慢走,改日我上门拜会。”
安凝砂冲着祁柏和祁夫人行礼之后就跟着祁童出了吃饭的花厅。
看着安凝砂离去的背影,祁柏问管家:“谁来了?”
不愉快(四更)
“是,是安亲王殿下。”
说着管家将手中的令牌递给了祁柏。
虽然管家没有见过齐临兆,但是他们这些官员家里的人都是有见识的。
这块龙纹玉佩可是皇室专有,且这玉佩上还刻着安亲王的封号。
不会有人胆子如此之大敢冒充皇亲国戚来朝中大员门前行骗。
“快,快去门口。”
祁柏一看玉佩,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朝着厅外走去。
“不用了。”
一行人慌忙地走出门口便碰上了已经自己走进来的齐临兆。
“参见安亲王殿下。”
祁柏看见眼前男子的容貌身形,慌乱的低下了头,整理了衣裳就朝着齐临兆下跪行礼。
“起来吧。”
齐临兆扫视了一眼眼前的场景,淡漠的说道。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祁柏提着衣袍站了起来诚惶诚恐地说道。
“安凝砂呢?”
齐临兆没绕圈子,直接地问道。
“啊?”
祁柏一时没能从齐临兆这极不可思议的问题里回过神来。
“哦,安大夫刚走。”
祁柏的愣神让齐临兆非常的不满意。
而对上齐临兆眼神里面的不满祁柏心里打了个颤赶忙说道。
“应该还没走远。”
他补充道。
“去,赶紧请安大夫回来。”
然后转身就对着站在一旁的管家低声吩咐道。
刚喘过气的管家立即点头就又跑了出去。
“王爷您上座。”
听着祁柏说话的语气,齐临兆知道安凝砂应该没有受到伤害,也就放下了心,进到厅堂坐在了主位之上。
而刚走到院子里面的安凝砂远远地便听见有人在喊她。
“安大夫,安大夫!”
她停下脚步,转过了身,看着一边朝他们跑来,一边喘着粗气的管家有些疑惑。
“管家伯伯,怎么了。”
祁童见此问道。
“少爷,老爷让我来请你和安大夫回去一下。”
“叫我们回去,父亲那里不是来了贵客吗?”
祁童有些不解。
“我们回去看看吧!”
看着管家累的说不出来话的样子,安凝砂说道。
“好。”
对于安凝砂说的话,祁童只有顺从。
两人便又从原路折返了回去,刚刚她害怕撞到祁柏的客人,特意让祁童带她走了一条小路,绕的有些远了。
管家喘了喘气想要跟上去,可是却累的迈不动步子了。
而此时的祁柏是坐立不安,心里突突跳个不停。
他看着坐在上首淡定的齐临兆,默默揣测起了齐临兆和安凝砂的关系。
“林……王爷?”
而刚进门的安凝砂看着齐临兆有些难以置信。
原本还是想要叫他林老板的,但是刚才管家已经说了是贵客,那么她推测齐临兆一定是用安亲王的身份上门的。
齐临兆将刚进门的安凝砂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走吧。”
随后确定了安凝砂应该没事儿,便站了起来往出走去。
安凝砂挑了挑眉,他觉得齐临兆一定是有精神分裂。
当林老板的时候平易近人,当安亲王的时候脸上就差写着“蝼蚁,闭嘴。”
看着率先走出去的齐临兆,再看看满脸懵的祁柏,安凝砂翻了个白眼。
“祁大人,今日来的这位是我的朋友,我们这就走了,叨扰了。”
说完之后,安凝砂朝着祁柏点头致意就准备追上已经走出去的齐临兆。
“安,安大夫,这个是……您朋友的东西,您慢走。”
祁柏看着安凝砂要走,赶忙拿出了一直没来得及交还的玉佩给了安凝砂。
“好,留步。”
安凝砂接过玉佩便追着齐临兆出门了。
祁童也想追着安凝砂而去,却被祁柏拽住了。
“爹?”
他转头有些急切地看着他爹,他爹不是说让他和老大回赵宅嘛?
“明日,明日我送你回去。”
祁柏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说道。
“官人,这……”
祁夫人也被眼前这一切整的迷糊了。
“刚才那位公子是安大夫的朋友。”
祁柏对着祁夫人认真的说道。
刚才安凝砂走的时候那番话她听清楚了。
对方的意思就是不能暴露安亲王的身份,今日来到祁府的是她的朋友,无论如何都只能是她的朋友。
祁柏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原因,但是他直觉一定要按照安凝砂的吩咐做。
很快祁家知道这些事情的下人,签了死契的不准出府,而没签死契的都被调到了内院连院门都不能出了。
这件事情被齐临兆知道之后,高看了祁柏一眼。
后来祁柏官运亨通也多亏了他这次明智且干脆的做法。
不过现在他还不知道他这次的行为给他将带来怎样的好处。
“你怎么来祁家了?”
安凝砂追上齐临兆之后问道。
“你这样来祁家,会打翻棋盘的。”
看着齐临兆没有说话,她又说道。
“那也是我的事情。”
齐临兆停下来看了一眼安凝砂。
真是不识好人心。
安凝砂被噎了一下,她看着齐临兆的背影,默默的吐槽道。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出了祁府,此时宁丰已经驾着马车在外面候着了。
看着齐临兆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安凝砂就站在了马车边准备等着齐临兆离开,然后她回赵宅。
可是等了半天齐临兆的马车都没有走。
“还不上来?”
最后,过了好一会儿,齐临兆撩开了车帘,对着站在外面的安凝砂说道。
吃了枪药了!
安凝砂非常不理解的看了一眼齐临兆,但最后还是上了马车。
“给,你的玉佩。”
两人相对而坐,马车里的气息格外的窒人。
这是两人从牢房里达成“约定”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最后还是安凝砂拿出了齐临兆的玉佩,打破了沉默。
齐临兆看了看安凝砂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玉佩。
“你拿着吧,在给祖父看诊之前保护好自己。”
虽然说的是关心的话,但是安凝砂怎么听怎么觉得讽刺。
“不用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她也是个气性很大的人,说完就将玉佩放在了马车的小桌子上。
看见被放在桌子上面的玉佩,齐临兆莫名的觉得这玉佩好像被遗弃了,有种凄凉的感觉。
和解(五更)
“皇室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安凝砂本来靠在马车上面都快睡着了,可是齐临兆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让她猛然清醒过来。
她仔细地揣摩着齐临兆这句话的意思。
齐临兆这是认为她想要嫁进皇室?
“王爷误会了,我没有想要嫁入皇室的意思,而且我应该也没有表现出想要攀附您的想法,不知你从那里误会了?”
她不理解,书上也没说这安亲王是个自恋狂吧。
若是放在现代她肯定要将给她说这话的臭屁男扔进太平洋里去。
齐临兆一听就知道安凝砂这是误会了。
“上一次你百般用计让我将你从牢里救出来,出来之后你就去看了齐泽文的伤势,小四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也堪大用,他的后院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就是颜喻蓝也不一定能进。”
……
搞了半天是误会这个了。
“这个你误会了,文公子那里我可没有想要去掺和,王爷,我有自知之明。”
安凝砂觉得这次见齐临兆,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王爷也知道颜喻蓝?”
突然,安凝砂灵光一闪出声询问。
“所以,颜喻蓝是你指引过来的。”
看齐临兆没有说话,安凝砂猜测道。
就说呢,颜喻蓝这次为什么来的这么早。
“你笑什么。”
看着安凝砂笑得花枝乱颤得样子,齐临兆沉着脸问道。
“你派人在我家监视我?”
安凝砂笑够了之后,正色问道。
“我只是怕你遭遇了什么危险,外祖父的病不好耽搁。”
齐临兆板着脸解释道。
“哦,那你派的这个人还是挺靠谱的,我都没有发现。”
安凝砂的反应出乎了齐临兆的预料,他以为安凝砂知道他派人监视她会非常生气。
若是这件事情是旁人做的,安凝砂确实会生气。
原来在家族里她有一个堂叔派人监视她,她将监视她的人双腿打骨折之后扔在了堂叔家门口,自那之后就没人再想要往她身边安探子了。
可是知道齐临兆这么做之后,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对方还挺高明的,她居然没发现。
但是她也知道这个监视他的人应该距离她很远,只是能看到赵宅的情况而已,否则她不会感觉不到。
“你不生气?”
齐临兆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不是有分寸的吗?”
安凝砂反问道。
再说之前也多亏了这个监视她的人,要不上一次她估计就要死在那个巷子里面了。
“上一次你救我不是碰巧吧!”
想起翠珠说的话,安凝砂有些戏谑的看向齐临兆。
“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矜持一点。”
齐临兆有些窘迫。
“上次你不见我,可是让我伤心了好久!”
安凝砂往齐临兆身边挪了挪,垂眸说道,好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
看着齐临兆脸上霎时间闪过的一系列表情,她觉得她找到了对付齐临兆的方法。
“你戏弄我。”
齐临兆是什么人,虽然刚才安凝砂的做法有些让他方寸大乱,但是凭借着安凝砂偷瞄她的这一个眼神他就清楚他被耍了。
“没有啊。”
安凝砂自是不会承认的。
“我今天不在林邑城。”
突然齐临兆正色的说道。
“没事儿,不过今天的事情还是非常感谢。”
安凝砂知道齐临兆这是在解释他今天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去救她。
并不在意这件事情,她虽然觉得齐临兆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应该会去救她。
但她并没有期待齐临兆去救她。
人没有期待就不会因为期待落空而心生怨怼,也就能以清醒的头脑处理事情。
原本齐临兆就没有义务去救他,就算今日他不去救她,她也不会失望。
可是对方不但去了,甚至暴露出了自己的身份去了知府府。
她现在对于齐临兆只有感谢。
“你与祁柏有私交?”
“我与祁知府没有私交,不过我认识他家的公子。”
安凝砂解释道。
齐临兆记性很好,一下就想起来了刚才在祁府跟着安凝砂进来的祁童。
“他今年多大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齐临兆装着不经意的问道。
“十六七了吧!”
安凝砂不知道齐临兆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想了想说道。
她还真的没有问过祁童多大了。
“哦,十六七了,是快议亲的年纪了。”
看着齐临兆一本正经的说闲话,安凝砂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之前祁童被他爹打了板子,然后翻墙出来的时候摔在了地上,伤口裂开还崴了脚,恰好叫我碰到了。
我便收了他五百两银子的诊费,给他治伤,顺便提供个住处,他瞧见我会一点武功,便想要让我教他学武。”
她一边笑一边简短的给齐临兆说了一下她和祁童的渊源,虽然两人的见面的时间还可以往前追溯到凤乐楼,但是那时候她是水凝姑娘,并不是安凝砂。
“我第一次被关进去的时候他就回家求他爹去了,结果被关进了祠堂里,今天才放出来。”
怪不得他不知道祁童的存在。
齐临兆默默的想道。
“我们可以和解了吗?”
虽然齐临兆是反派大炮灰,但是对方真的帮助她挺多的。
她不想跟齐临兆闹僵。
“我们需要和解吗?”
齐临兆有些傲娇的反问道。
“那你帮我个忙吧!”
眼看齐临兆的梯子递下来了,安凝砂赶紧顺着梯子往上爬。
“你说吧!”
由于安凝砂这次没套路他,而是直接说的。
齐临兆的心情非常的好。
“你能不能借我点人。”
安凝砂今天一直在脑海里完善她的红娘大计,现在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当然可以,你要多少?”
“你都不问问我要干什么吗?”
安凝砂对于齐临兆的爽快有些吃惊。
“你要干什么?”
“我想要去刺杀颜喻蓝。”
安凝砂一脸认真的说道。
“原本我自己也可以的,但是有点怕暴露。”
……
“你放心,我刺杀颜喻蓝不是为了齐泽文,我对他真没兴趣。”
发现齐临兆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安凝砂赶忙解释道。
------题外话------
五更结束!晚安!
去庙会
“那你为了什么?”
齐临兆试图从安凝砂的脸上寻找说谎的痕迹。
“为了要撮合她和文公子。”
安凝砂实话实说。
“我收了文公子一千两白银要帮他试出颜小姐的心思,可是我什么话都说了,也试了好多方法,都没用。”
“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血腥了。”
听了安凝砂的理由之后齐临兆都有些同情齐泽文了。
“没事儿,我的伤药质量可好了。”
安凝砂非常的自信。
“好,送你回去之后我就给你派几个武艺高强的暗卫,你安排。”
只要齐泽文不会出现生命问题,齐临兆当然乐的看热闹。
“去你府上,你把人给我,我安排好时间就让他们直接去,我家里面容易暴露。”
做这件事情安凝砂是非常谨慎的,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外人知道,也不能有机会让齐泽文和颜喻蓝查出来,要不然她可要死翘翘了。
“没问题。”
原本他也是这样计划的。
“最近蜀国的间谍你查的怎么样了。”
“快收网了,该出来的也出来的差不多了。”
齐临兆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
“上次他们刺杀了我一次,这次就让他们出来背个锅吧!”
安凝砂的这张脸是非常好看的,她现在年纪还小,脸稍微有一点点圆,笑起来显得很是可爱。
可是齐临兆却在这张可爱的脸上看到了恶魔般的微笑。
“九月九日林邑城有庙会,逛庙会吗?”
安凝砂听了齐临兆这话挑了挑眉头。
“好啊!”
她自然是明白齐临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
他们若是一起相约逛庙会的话,也算是一个让齐泽文和颜喻蓝出府的正当理由。
她们若是在外面遭遇了刺杀,那么任谁都没有办法怪到她安凝砂身上。
而且在外面人多更容易下手一些。
也算是一举多得。
“那到时候我派车来接你们。”
“这样对你是不是影响不太好,万一皇帝责怪你没有保护好他儿子怎么办。”
若是齐临兆来接他们,那么齐泽文在外面遭遇刺杀,肯定有人要说齐临兆保护不力。
“我又不是他老子,没责任保护他安全。”
听着齐泽文的话,安凝砂觉得她今日对于他好像了解的又多了一点。
怪不得是书里的炮灰大反派呢,这份狂妄也是没谁了。
跟她最开始认识的那个林老板一点都不一样。
“你这是什么表情。”
“世人都说那个位置你没争过皇帝,我现在不太相信。”
安凝砂挑了挑眉问道。
这本小说主要是围绕着男女主写的,对于齐临兆的描写很少,寥寥几句她现在看起来也是非常的片面。
她觉得齐临兆绝对是一个心有乾坤的人。
“人各有志,我志不在那儿。”
皇位之争就是他让的,不过除了他身边的人,没人敢这么说。
安凝砂是第一个。
“我这个人自由散漫,喜欢满天下的乱转,不喜欢坐在那里累死累活的。”
说来也很奇怪,无论是齐临兆的长相还是气质,都像一个沉默的君子,可是谁能知道他最喜欢的事情是游遍山河大川呢。
“看着真不像。”
安凝砂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诚恳的说道。
话音刚落,马车就停了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走进了齐临兆的宅子。
安凝砂跨过门槛轻笑了一声。
“这是我来你府邸的第三次了,可是还是第一次从你这大门口跨进来。”
看见齐临兆投过来疑惑的目光安凝砂解释道。
听到安凝砂这么说,齐临兆了然的点了点头也轻笑了一下。
“确实。”
前两次安凝砂来的时候都是昏迷着被抱进来的,这还确实是第一次从大门走进来。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九月九日就到了。
而经过安凝砂几日的游说,终于敲定了,赵宅里的大家一起出去逛庙会的活动。
“莫听,你也太好看了吧。”
看着描了眉敷了粉打扮一新的莫听,安凝砂眼睛都亮了。
初见莫听的时候,她还很瘦,也苍白的很。
姿色虽是秀丽可没有今日惊艳之感。
今天的莫听一袭紫色的衣裙,一个高耸飘逸的飞天髻使得整个人神秘又高贵。
“你更好看。”
莫听笑着说道。
“老大,该走了。”
祁童非常不满意他老大的目光都没有分他一点,没发现自己你今天也是锦衣公子吗?
所以有些生气的打断了两人的互相吹捧。
祁童在安凝砂从祁府回来的第二日便被他爹送了过来。
他最近被关在家里已经快憋疯了,一听安凝砂想要去逛庙会,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
然后也终于让齐泽文和颜喻蓝在他不厌其烦的游说声中同意了一起出行。
“好,走吧!”
安凝砂非常的高兴,难得的展现了一丝小孩子的心性,今天之后她就要对这个烦人的炮灰女配任务说拜拜了。
一行人出了赵宅的门就看见了门口的三辆马车。
“上车吧!”
听到他们出来,齐临兆掀开了车帘。
颜喻蓝和齐泽文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想到在这里能见到齐临兆。
然后他们做了非常默契的一件事情,就是两人上了齐临兆马车后面的那辆马车。
而祁童也是知道齐临兆的身份的,颇有些匆忙的爬上了最后一辆马车。
莫听看了看三辆马车,再看了看齐临兆和安凝砂,最后拉着莫问上了最后一辆马车跟祁童坐在了一起。
今日因为要去庙会,庙会人多,所以这三辆马车都不大,坐三个人正好,坐四个人就有些挤了。
眼下就齐临兆和齐泽文的马车还可以坐人。
可是她也不能没眼色到那种程度去掺和到颜喻蓝和齐泽文之间。
所以她只能选择坐齐临兆的马车。
所幸大齐现在男女礼教并不是非常的严格,不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和齐临兆乘一辆马车这件事情可就太不正常了。
安凝砂上了马车之后,车队便开始往有庙会的街道驶去。
大齐的城池都是正南正北的形状和道路,今日的庙会就在城中往西的西大街上。
出了西城门正对着城门的山上有一座悬空寺。
悬空寺
这座悬空寺可是很有来头的。
据说大齐的开国皇帝为躲避追杀在悬空寺内暂住。
寺内的佛祖显灵给他指点迷津,与他论道。
开国皇帝在之后的战争中屡出奇招大获全胜,缔造了大齐帝国。
之后这座悬空寺里的佛像被塑了金身,开国皇帝命工匠在整座山壁上开凿了大大小小的佛窟一百零八个。
并且在围绕着寺庙最大的五个佛窟内塑了上万个小佛像,是大齐境内规模最大的万佛窟。
也算是皇家寺院,不过林邑城距离京都城很远,再加上之后大齐的历任皇帝中有信道教的,所以现在的悬空寺已经没有当年的辉煌了。
但是其在林邑城香火还是很盛的,当地也把九月九日开国皇帝受神谕的这天当作了佛陀降临林邑城的日子,在每年的九月九日举办庙会。
马车越往前行,路上的行人也就越多,渐渐的有了摊贩,街头还有杂耍,热闹的紧。
安凝砂撩开马车车窗的帘子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场景。
这样的市井气息是安凝砂所没有见过的。
“我们等会儿去完悬空寺,之后回来,晚上这里还有灯会。”
虽然齐临兆不觉得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但是看着安凝砂兴趣盎然地样子,忍不住说道。
“我们不是在城外……还能看庙会吗?”
闻言,安凝砂收回了自己伸到外面的头,指了指马车后面,又将手放在了脖子上面。
“再出来一次?”
原本安凝砂是计划从悬空寺回来之后在城外放放风,借机刺杀颜喻蓝的。
若是那样,他们回城之后就得立刻回家了,恐怕没有时间看灯会。
“也好,那就再说吧!”
若是这次看不了了还有下次呢。
安凝砂安慰了一下自己。
“这就是鼎鼎大名的悬空寺啊,我还是第一次见。”
莫听抬头望着远处仿佛悬在半空中的寺庙有些惊奇。
因为角度原因,他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看悬空寺就是悬在空中的。
“安凝砂,为什么你没告诉我需要爬山。”
感叹完之后,莫听瞅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台阶控诉起了安凝砂。
所有上悬空寺的路有很多条,但是最终都在他们脚下这里汇聚,马车只能停在这半山腰,之后的九百九十九阶台阶是要他们自己走的。
“我也不知道。”
安凝砂微笑着看向齐临兆。
“去寺庙要心诚。”
齐泽文是来过悬空寺的,但是他当时是靠着轻功一路飞上去的,没走过这九百九十九阶台阶,也不觉得这是一个难事。
看着率先踏上台阶的齐临兆,安凝砂翻了个白眼也跟了上去。
虽然她有这个体力上去,但是她今天是准备出来玩儿顺便办大事的,真没想到还得爬楼梯。
齐泽文和颜喻蓝都是习武之人,虽然这九百九十九阶有些多,但是他们也没多说什么还是跟上了。
剩下来的莫听莫问和祁童三人站在不见尽头的阶梯下面面相觑。
他们三人都是不会武功的,而且莫问和莫听的身体较常人还弱一些。
“祁童,你上去吗?”
“我……你上去吗?”
祁童原本是想说我当然去,可是一转眼朝着阶梯上面看去,发现安凝砂已经走出去好远了,他顿时有些泄气,转而反问莫问。
“我今天这么美,当然是要做一个安静的美人了。”
莫听翻了个白眼就回到了马车上面。
“我,我我也得做一个翩翩公子。”
祁童被莫听这句话噎了半天,然后冲着马车说道。
看着始终走在自己前面的齐临兆,安凝砂挑了挑眉。
这半天无论是她用了内劲猛走,还是泄了力五秒一个台阶。
齐临兆都在她不近不远五个台阶的地方。
她对于他是怎么精准控制的非常的好奇。
“啊!”
安凝砂轻呼了一声。
齐临兆转过头来看向半蹲着的安凝砂。
“不想上去了?”
“林老板,你看不出来吗?我脚崴了。”
她可怜巴巴的说道。
“那我抱着你上去?”
齐临兆站在原地没动,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你是后面长眼睛了吗?”
安凝砂站了起来。
她没有扭伤脚,装作扭伤的样子只是为了试一试齐临兆。
当听到对方那句调侃的话的时候,她就知道齐临兆已经看穿她是装的了。
齐临兆没说话轻笑了一声:“悬空寺主持的茶很好喝,快点走可以去尝尝。”
越往上走,人越少,且一个个都红着脸喘着粗气。
安凝砂和齐临兆两个人长的好看,又气定神闲的,不一会儿就吸引了路上众人的目光。
不过安凝砂和齐临兆也算是被人从小这样看着长大的,倒是对这样的目光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只是脚下的步子是越来越快了。
等到两人登顶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长得眉清目秀手拿佛珠的小沙弥站在一旁。
那小沙弥看见齐临兆之后就走了上来双手合十。
“林施主,主持在等你。”
齐临兆微微点头还了小沙弥一礼。
“去喝茶!”
随后对着安凝砂说道。
“好啊!”
安凝砂点了点头。
两人跟着小沙弥朝着寺庙的东边走去,然后穿过一个小门,小门之后竟然有春日万物生长之景,一道门仿佛就是两个世界。
要知道此时已是秋天,虽是初秋,可树叶也已开始枯黄,百花也开败了。
安凝砂瞧着这奇景,内心虽然讶然,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这位女施主请在这里稍坐。”
等走进一间院子的时候,小沙弥转身将安凝砂拦住了。
安凝砂看着不远处石桌上的热茶和精致的糕点,笑了笑朝着小沙弥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等我。”
齐临兆对着安凝砂说道。
随后就跟着小沙弥走进了厢房里。
齐临兆进到厢房里之后,安凝砂便再也听不到什么动静了。
厢房里面的齐临兆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闭着眼睛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者。
给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你倒是不客气。”
他坐下之后老者便睁开了眼睛。
“打扰到主持打坐了。”
命数?
“老衲在等施主,所以不算打扰。”
住持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齐临兆身边的凳子上坐下说道。
“主持妙算。”
他今日来是打算拜会悬空寺主持的,但是他没有提前告知主持他要来。
主持却早早的派人去了寺前接他,甚至在园中布置了歇处。
说明主持知道他今日会来,不单他会来,还会带人来。
“不算妙算。”
主持笑着摆了摆手。
“只是之前施主说过,会再来。”
“那主持觉得我找到了吗?”
齐临兆虽然说的是漫不经心,但是看向主持的那双眼睛却格外的认真。
“施主自己心里不是清楚吗。”
主持拨动着手中的持珠,并没有正面回答齐临兆的话。
“可是主持之前也说过,我这一生所追寻的,永远没有办法得到。”
这才是齐临兆想要知道的事情,当年主持给他批字,说他想要的,会一生追寻,但是一直在路上,没有尽头,没有归宿。
现在他觉得他找到了,但是他害怕还是会应了批语。
得到之后再失去。
“一切法皆是依因果之理而生成或灭坏。因是能生,果是所生。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由因生果,因果历然。十界迷悟,不外是因果关系。施主种因得果,所追寻的可破万千世界而来。若是恒心依然,那自可破掉既定的命数。”
主持定睛看眼前的齐临兆,却发现对方身上渐有迷雾而起,命数已然模糊了。
“多谢主持提点。”
齐临兆听到主持的话,面目舒然,极为客气的站起身来朝着主持拱手行了一礼。
“前世之因,今生之果,或许本就是既定的命数。”
齐临兆出了门,朝着坐在院中的安凝砂走去。
主持的声音徐徐地从身后传来。
“这么快?”
安凝砂挑了挑眉,她没有想到齐临兆会这么快出来。
她还以为他们得聊一会儿。
“嗯,走吧!”
齐临兆点了点头。
“我带你出去转转。”
他之前来过悬空寺,自然是得当个向导的。
“传说来寺庙,得正缘,去孽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和老头子学过道法,也更了解五行八卦,对于佛学倒是了解得不多。
“自然是真的。”
她有些奇怪的看向齐临兆,没想到对方竟是一个信佛之人。
“你信佛?”
“也不算信。”
齐临兆摇了摇头,若是他信佛法,在主持告诉他说他想要的,会一生追寻,但是一直在路上,没有尽头,没有归宿的时候,他就会认命,而不是奔走多年找寻了。
“很小的时候,主持还不是主持,他游历到京都,偶然间见到了我,给我批命,虽然父皇和母妃他们半信半疑,但是他说的在往后的日子里都一一应验了。”
难得的,齐临兆竟然给她会解释这件事情,安凝砂自己都有些意外。
“我长大之后,就再来了一次悬空寺,那次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向他讨教还没有应验的批语。”
“现在呢,最后一条批语也应验了?”
看来这个主持真的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安凝砂心想。
“不,最后那条批语,错了。”
齐临兆说完停了下来,看向了安凝砂,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柔情和希冀。
这是安凝砂从没有看到过的神情。
两人视线相碰的那一刻,安凝砂转头避开了齐临兆的目光。
这是第一次,她避开别人的目光。
“若是那条批语最后应验了呢?”
“不会应验。”
齐临兆说的笃定。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安凝砂心微微的动了一下。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感觉她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很多的变化。
两人没有沿着原路返回,齐临兆先带着安凝砂将这春意盎然的“世外之地”转了一遍。
随后走后门入了悬空寺。
这悬空寺最开始确实是在山壁之上修建的。
后来因为扩建,除了主殿之外很多的建筑都修在了平地上。
只是从半山腰看过去好像是悬在半空,其实并没有非常的险要。
否则也就没有了如今这么盛的烟火了。
跟着齐临兆左进一个门,右过一道墙,左转右转将悬空寺凡是能去人的地方都转完了。
看着齐临兆在前面带路,偶尔还给她介绍相关的趣事和传说,安凝砂实在没能提出自己想要坐在外面休息的想法。
她也喜欢旅游,也喜欢很有文化和禅意的地方。
在现实世界她也经常去寺庙,道观,书院,园林,但是她真的从来没有过想要将一个地方一天转完的念头。
她每次都是找一个舒服的地儿坐着休息的,她喜欢的是那一份特殊的安静。
“你很喜欢这些地方吗?”
安凝砂忍不住问道。
“还好,你喜欢吗?”
“……喜欢。”
她确实是喜欢,但是她知道这句话说出去,齐临兆就会误会。
果然,听到安凝砂说她喜欢之后,齐临兆浅笑着看了安凝砂一眼。
“有机会带你都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齐临兆就觉得安凝砂一定会很喜欢这些地方。
“好。”
很奇怪,她明明累的要死,但是却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两人走到前面的院子,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齐泽文和颜喻蓝。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近不远,好像不认识一般,但是手中都拿了一只签。
“每年九月九的这一天,门口会有大师免费解签。”
顺着安凝砂的目光看去,齐临兆解释道。
“你想去吗?”
随后他问。
“不了,我命由我不由天。”
安凝砂冲着齐临兆挑了挑眉头,然后往前走去,时候不早了,他们要回去了。
该办正事了。
而此时的颜喻蓝和齐泽文看着手中的签文都有些无语,没有办法,在这么一个喜庆的日子里面,周围人抽到的都是上上签。
只有他俩抽到了下下签,解签的时候,他们觉得大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在这种吉祥日子里,大家都图个吉利,寺庙自然也是,所以很少有人能够抽到不好的签文。
遭遇杀手
“两位施主要不再抽一次。”
解签的大师诚恳的建议道。
两人虽然并不是非常的相信这个,但是谁愿意听坏话呢?
他们将手中的那根签,放回了签筒里,然后重新摇了一次。
这一次解签的大师眼疾手快地将两个竹签拿起。
看到签文,脸上的僵硬一闪而过。
“两位都是上上签,这位施主至此之后得偿所愿,所求圆满。”
“这位女施主遇事则能化险为夷,是极好的签文。”
两人本就不是非常相信,这次听完大师解签的话之后,留下了香火钱,两人就一前一后的就走了。
两人走后,解签的大师,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虚寒,然后看向手中的两只下下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今日是寺院的盛日,在外面的签筒都是特制的,里面只有一根下下签,两根下签,其余的都是上签和上上签。
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两次都能摇出下下签,他在悬空寺解签这么多年,还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情,今日也算是开了眼了。
四人会和之后就一起下山了。
“颜小姐,我刚才从山上往下看,瞧见山脚下有一大片的空地,有人在放纸鸢,我们去凑凑热闹吧。”
走着走着,安凝砂说道。
“放完纸鸢,我们回城里吃饭,晚上看灯会。”
“好。”
颜喻蓝没有办法拒绝安凝砂满脸的期待。
而且这里三个人,安凝砂独独问了她,她想不答应都不行。
再者她也明白安凝砂的心思,她在费尽心力的撮合她和齐泽文。
虽然她觉得两人不可能,但是也不愿意拂了安凝砂的好意。
而齐泽文看见这一幕简直是啧啧称奇,他还没忘记他跟安凝砂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对方的高冷和疏离,怎么转眼到颜喻蓝这里就变了一副嘴脸呢?
安凝砂感受得到齐泽文有些不可思议的目光,不过男女主在一起的时候,男主当然要排在女主后面了,毕竟这可是一本大女主文。
而且她确实不太喜欢齐泽文。
到了马车停放的地方,安凝砂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莫听莫问和祁童。
结果得到了莫听一个大大的白眼。
“人家都是春日放纸鸢踏青的。”
没有理会莫听的吐槽,她的意见现在一点都不重要。
一行人坐上马车就朝着山脚下走去了。
看着眼前有些开阔的草地,安凝砂想着该怎样让齐泽文和颜喻蓝距离他们远一点呢?
而宁丰此时已经买了七八个样式各异的纸鸢走了回来。
安凝砂拿了一只蓝白色的蝴蝶纸鸢。
莫听说要和自己的衣服相配,拿了一只浅紫色的。
颜喻蓝原本并没有想放纸鸢的意思,但是看着安凝砂期待的小脸,最后还是拿过了一只红色的。
安凝砂瞧着颜喻蓝挑的纸鸢,点了点头,红色果然和颜喻蓝很相配。
书中颜喻蓝最喜欢的颜色也是红色。
齐临兆没有去拿纸鸢,他将安凝砂的纸鸢拿起,两人配合着,很快就将纸鸢放起来了。
“颜小姐,文公子,咱们比比谁的纸鸢放的高。”
看着安凝砂高高放起的纸鸢,齐泽文走到了颜喻蓝身边,只是放纸鸢而已,他怎么会输给他皇叔呢?
不愧是男女主,这主角光环真牛。
看着很快放起来的,越飞越高的纸鸢,安凝砂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她吐槽完再往天上看去,两人的纸鸢已经超过她的了。
“安大夫,我们赢了。”
“这还没放到最后呢。”
安凝砂翻了个白眼,然后朝后跑去,齐临兆也跟在后面。
莫听也越跑越远了。
他们一行人又分成了三波。
看着不远处的颜喻蓝和齐泽文,安凝砂和齐临兆对视了一眼。
将手中的纸鸢线递给齐临兆,安凝砂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了一根银针。
将银针夹在两指中间,及不经意的往上甩了一下手,轻轻的仿佛没什么力道。
可是那枚银针已经急速的朝着颜喻蓝的纸鸢飞了过去。
下一秒,红色的纸鸢便朝着一旁的密林飞去,颜喻蓝手中的线也掉了下来。
看着越飞越远的纸鸢,颜喻蓝拔腿便朝着密林的方向跑去。
齐泽文自然也就跟在身后追了过去。
安凝砂和齐临兆两人见此相视一笑,颇有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过了半刻钟的时间,瞧见两人已经入了密林,齐临兆派了身边跟着的护卫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密林的上方惊出了一群飞鸟。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安凝砂将手中的纸鸢线缓缓地往回收。
他们收到一半的时候,护卫背上背着齐泽文,身边跟着颜喻蓝从密林里面跑了出来。
“安凝砂!”
莫听恰好看见,连忙就叫安凝砂。
安凝砂转头,看见三人撒腿就往密林的方向跑去。
“怎么了,先把他放下。”
跑到三人跟前,看见他们满衣服的血迹,安凝砂不禁暗衬着齐泽文到底流了多少血。
护卫将齐临兆放到了地上,安凝砂赶忙拿出金针将齐泽文的穴位封住了一部分。
又将齐泽文的流血处的衣服撕开,看见如此重的伤口,她皱了皱眉头。
这伤也太重了。
而这时候,齐临兆已经将安凝砂放在车上的药箱拿了过来。
将伤口先简单处理了一下,安凝砂朝着四周看了看:“得回去。”
这地方是空旷之地,天色渐暗之后这里的风会很大。
齐临兆挥了挥手,便有两人抬着一个木板走了过来,将齐泽文小心的抬上木板,众人往回走的时候,才看到莫听他们刚才乘坐的马车已经被拆了。
这木板就是马车上面拆下来的。
虽然莫听也有点担心齐泽文,但是看见光秃秃只剩一个车底的马车,嘴角还是抽了抽。
回城的时候,莫听和颜喻蓝坐了来时颜喻蓝和齐泽文坐的那辆马车。
安凝砂是大夫,自然得守着齐泽文,齐临兆不可能跟两个女子坐在一起,也不可能坐在光秃秃的板车上,所以就还是和安凝砂齐泽文坐在一辆马车上。
稍显拥挤但是也能接受。
灯会
回程的时候他们还是从西城门进。
现在的西大街简直是人山人海。
祁童和莫听坐在光秃秃的车板上被行人当猴看了一路。
回到赵宅之后,安凝砂给齐泽文重新包扎了伤口。
齐泽文虽然失血过多,但是没有伤到要害,就是看起来有些严重了。
“他,情况怎么样?”
看见安凝砂出来,颜喻蓝急忙问道。
“没有伤到要害,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他今日夜里应该会发热,若是天明温度降下来了也算是度过了一劫。”
虽然她自信齐泽文不会有事,但是颜喻蓝问肯定是得朝着严重的方向说啊。
“若是降不下来呢?”
“若是持续发热也许会烧去神智。”
发烧会烧坏脑子现在的说法就是烧去神智。
“我去给他开个方子,等会儿喝过药之后,晚上就要麻烦颜小姐守一下夜了。”
安凝砂好似没看出来颜喻蓝其实也很疲惫。。
“要不我来照顾文公子吧,颜小姐今日也受惊了。”
莫听看着颜喻蓝的样子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没事儿,可以照顾他。”
颜喻蓝摇了摇头,拒绝了莫听的好意。
“那我随凝砂去煎药,颜小姐在这里照看文公子吧。”
说完莫听便跟着安凝砂走了出去,其余人也离开了,这方天地就只剩下颜喻蓝和齐泽文两个人。
快速的写了一张方子,安凝砂放下笔拿起了纸晃了晃,让墨迹风干。
一抬眼却是对上了莫听有些怪异的眼神。
“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说文公子和颜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
“护卫不是说了,有人刺杀他们。”
安凝砂抬眼看了一眼莫听,她知道莫听心思细腻敏锐,但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怀疑到这件事情上面来。
“他俩身份不普通,遭遇刺杀有什么意外的?”
她仿佛不以为意的说道。
这件事情她也不想瞒莫听,她是真把莫听当朋友看待的。
但是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她的生命安全,且这件事情齐临兆也帮了她,他是皇室的人,若是泄露出去他刺杀齐泽文,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是不意外,文公子之前受的伤比这可严重多了。”
莫听点了点头。
“我是觉得你的反应让我有些意外。”
“……什么反应?”
莫听这话吓了安凝砂一大跳。
她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吗?
“你为什么没有找文公子要诊费?”
莫听认真的说道。
……
吓死我了
安凝砂默默想道。
“你觉得他现在那个昏迷的情况我适合要诊费吗?不过这诊费我肯定是要要的,他现在已经欠我三千两银子了。”
她翻了个白眼之后兴奋的说道。
莫听看着安凝砂的表情,嘴角抽了抽,别过了脸。
安凝砂将药方拿出去递给了齐临兆。
她虽然是个大夫,但是她太穷了,家里根本没有药柜。
唯一的几种药还是她从回春堂顺回来准备研制毒药的。
她要用药只能开了方子去外面抓。
齐临兆接过就递给了站在一旁的宁丰。
“他的情况怎么样?”
齐临兆的面色有些沉。
“有两处贯穿伤,所以失血过多,但是都没有伤中要害,修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她如实说道。
不过也是她艺高人胆大才敢这样说,齐泽文身上的伤口其实真的挺严重的。
若是他现在在京都,恐怕满皇宫的御医都跪了一地了。
“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知道齐临兆不会无的放矢,她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院子里面出去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两人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安凝砂问道。
“今天他们遭遇了两场刺杀。”
“两场?”
安凝砂反问道,同时心中的疑惑也好似有了合理的解答。
她看齐泽文伤口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伤的有点重了。
她只是让暗卫引诱齐泽文为颜喻蓝挡刀,但是齐泽文身上的伤口有些看的出来是想要至他于死地的。
“没错,后面又来了一队人,看得出来他们是想呀齐泽文的性命。”
齐临兆的脸色有些阴沉。
无论如何,齐泽文都是他皇室中人,且如今他还有保护齐泽文的责任,对方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面动手,也是在挑衅他。
“查到对方的身份了吗?”
她前几日教给了暗卫们几招蜀国特有的招式,想要将这件事情嫁祸给蜀国。
可万一后面来的那一队人马是真正的蜀国杀手,那他们恐怕就有暴露的危险。
“还没有。”
齐临兆摇了摇头。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有很奇怪的地方,对方若是对于他们的行踪那么的了如指掌,不应该单单去刺杀齐泽文啊。
“齐泽文那里你不用担心,他不会出事的,不出半月,就能恢复的跟之前一样。”
今日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她做的局,结果出现了意外,虽然她不后悔,但是还是对于齐临兆她还是很抱歉的。
“嗯,我相信你。”
齐临兆点了点头。
“去逛灯会吗?”
齐临兆的这个转折安凝砂是真没有想到。
“好啊!”
她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她知道齐临兆这时候提议去看灯会并不真的就是想要去看灯会。
与其在这儿对于第二波刺杀的人毫无方向的胡乱猜测,还不如他们出去试探试探对方。
看看那波人是会追进来还是会追着他们出去。
抑或是就不出现了。
但是他们都更偏向于对方会出现。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里是一种特殊的默契。
走在外面吵吵嚷嚷的街道上,沿路两边黄色和红色的灯笼都亮了起来。
照得整个西大街都有一种昏黄温暖之感。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说话,又同时停了下来。
听着齐临兆好像浅笑了一下,安凝砂抬起了头,朝着走在她旁边的齐临兆看去。
昏黄的烛火打在齐临兆的脸上,脸色忽明忽暗,有一种暧昧的朦胧感。
尤其是齐临兆那双眸子,透出的温柔的目光灼的安凝砂心底一颤,别过了眼。
“你先说吧!”
解除炮灰女配身份
他们现在在一个百戏班前,有人在弄剑、有人在顶碗,还有吞刀和吐火的,你来我往的表演,现场好不热闹,周围都是一片叫好声。
一道低低地带有磁性的声音在安凝砂耳边响起。
那一瞬间仿佛周遭所有嘈杂地声音都消失了。
只有这四个字一个一个地撞进安凝砂的心口。
“我……今天对不起。”
往旁边不动声色的挪了半步,安凝砂说道。
不过原本她想说的并不是这句话,可她刚才脑子一片空白,本能的说了这句话。
“我想要帮你的,而且很有意思。”
齐临兆看着灯火下,安凝砂好似有些发红的笑脸,心情非常的好。
两人认识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安凝砂居然也会有含羞带怯的表情。
“你刚才想要说什么?”
安凝砂总觉得两人现在好似有些暧昧,这种情形让她有些不安,连忙转移了话题。
“你……”
【恭喜你解除炮灰女配身份。】
【恭喜你,触发新剧情。】
两声有些机械的声音在安凝砂脑子里面响起。
“家里好像出事了。”
她打断了齐临兆的话,随后朝着赵宅的方向狂奔而去。
齐临兆看着安凝砂已经跑出去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很快他也就跟上了安凝砂。
两人跑出人山人海的西大街之后,就用起了轻功朝着赵宅的方向跃去。
两人斜着从各户的屋顶越过,时间整整缩短了一半,不过一刻半钟的时间就回到了赵宅。
刚进西院就看到了莫问正往出跑。
“安大夫,颜小姐受伤了。”
简洁的一句话就说清楚了里面的情况。
安凝砂转头和齐临兆对视了一眼。
“将我房间里面的药箱拿来。”
安凝砂给莫问说道。
随后她提起裙摆朝着屋内跑去,而齐临兆则转身出去了。
进到屋内,看着凌乱的屋子,彰显着这里不久前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莫听!”
莫听惨白着脸正扶着颜喻蓝坐在软榻上。
“凝砂,颜小姐,应该是受伤了。”
一句话,莫听说的有些磕磕绊绊。
颜喻蓝今日的衣服是深蓝色的,她一眼看去,只看见了对方脸色苍白,并没有看清楚身上的伤势如何。
“没事儿,我给她看看,你先去喝杯水缓缓。”
安凝砂看着莫听的样子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莫听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了,看起来精神很不好的样子。
但是暂时她还顾不上莫听。
因为她走过来就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
那血腥味的浓重程度比起下午齐泽文身上的血腥味不遑多让。
快速的将颜喻蓝外面的衣服处理掉。
安凝砂发现颜喻蓝的右肩胛骨被戳了一个血窟窿,身上的小伤不计其数。
莫问这时候也将药箱拿了过来。
“去打水!”
拿出金针快速的扎在周身的大穴位之上,减缓血液的流动速度,减缓伤口失血。
这次莫听惨白着脸和莫问一起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是莫听一个人回来的。
颜喻蓝的衣服被剪开了,莫问一个男子自然是要避嫌。
莫听将打好的水放在安凝砂旁边。
将汗巾浸湿再扭干递给她。
安凝砂接过汗巾将颜喻蓝身上的血污处理了一下,然后快速的在伤口上撒上了药粉。
正流着血的伤口突然间就凝住了。
安凝砂将伤口快速的包扎住,然后将刚刚插在颜喻蓝身上的金针拔下来又重新插了几个不同的穴位。
“走吧!”
拿了一床被子给颜喻蓝盖好,她将药箱收拾了一下,给站在颜喻蓝身边的莫听说道。
“颜小姐和文公子这里?”
莫听看了看颜喻蓝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齐泽文。
“没事儿,他俩的伤养养就好了。”
“我是说他俩这里不能离人,我留下来照看他们吧。”
莫听的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
安凝砂将莫听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先照看照看你自己吧。”
安凝砂翻了个白眼。
莫听身上紫色的衣裙已经被颜喻蓝身上的血染的不成样子了,今日梳的发髻也凌乱不堪。
“走了,等会林老板会带人来的。”
听到安凝砂这话,莫听有些半信半疑的跟在她身后,出了房门。
两人刚出去就迎面碰见了走过来的齐临兆和翠珠。
“和齐泽文一样,没伤到要害。”
说到这里,安凝砂都觉得自己若是刺客,恐怕是要殴死。
废了那么大的心力,竟然还没把人杀死。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齐泽文和颜喻蓝可是这本书的男女主,是这个世界绝对的气运之子。
若是他俩谁死了,这个世界也就崩塌了。
不过,这些事情别人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我让翠珠去照看他们,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嗯,多谢。”
安凝砂朝着翠珠点了点头,随后就带着莫听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去你屋子。”
安凝砂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但是出声让莫问回她的屋子里。
莫问愣了一下,还是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刚进去,安凝砂便走了进来,她的手上拿了一个香炉。
“去床上。”
虽然莫听不知道安凝砂要做什么,但是还是按照她的话做了。
莫听躺在床上之后,安凝砂拿出金针就朝着莫听的身上扎去。
“我没受伤。”
莫听说道。
“我知道,把嘴闭上。”
莫听确实没有受伤,但是今日的事情让她有些失魂了。
她从第一次见到莫听就知道,莫听的体质十分的特殊。
若是正常的生活她就和正常的人别无二致。
但是若是她受惊过度,就会有失魂的表现。
变成一个和她原本完全不一样的人。
在现代医学上面,这种病症叫做多重人格。
虽然她还没有见过莫听发病,但是她之前有做过推测。
刚刚回来的时候她看到莫听就觉得对方有些不太对劲,有些人格会伪装自己,她现在也不知道如今这个人是不是莫听。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给莫听安魂,然后让她睡一觉,看看睡醒之后情况会不会好转。
第一章
若是不能好转,她就要想别的方法了。
给莫听扎了针,将香炉里面特制的香点上,看着莫听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
安凝砂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走出去。
将门轻掩上,转身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莫问。
“你想要和我说一些什么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她开口问道。
“我姐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良久,久到她觉得莫问都不会说话的时候,一声低沉沙哑的询问声响起。
“她睡着了。”
安凝砂看得出来莫问的顾及,说完之后,她就往院外走去。
莫问看了一眼轻掩着的房门,转身跟在了安凝砂的身后。
两人出了西院,朝着东边走去。
“她对于鲜血很敏感,每一次看到鲜血都会像是变了一个人。”
莫问似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想了很久才磕磕绊绊的说道。
他平日里性格内敛,很少说话。
让他讲述一件事情其实对于他来说是很难的。
“我之前认为她是受了刺激才会跟往日里不一样,可是后来我发现,每一次当她不像她自己的时候。她都没有记忆。”
尽管莫问要想很久才会说下一句话,安凝砂也没有催他,只是当一个倾听者。
“她不知道她在那个时候都干了什么,说过什么话。”
“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件事情的那一次,是从小照顾她的奶嬷嬷被打死在了她的面前。”
从莫问的话里面,她慢慢的拼凑着莫听破碎的人生,幼时丧母,被继室针对陷害,三九寒天跪在冰天雪地里一整夜。
亲眼看见照顾自己的奶娘被打死在她面前,稍微长大一些,就被自己的父亲当作联姻的棋子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当妾。
后来因为莫问,她为了护住这个弟弟,这个人生中她难得的温暖,偷偷的跑了出来。
遭遇抢劫,被劫走了了身上所有的钱财,危急之间为了引开追杀的人跳进了湖水里面。
后来发烧,得了肺炎,没有钱医治,慢慢成了痨症。
这也就是最开始安凝砂遇见莫听莫问的时候,那个时候莫听的病情严重到差点病死。
安凝砂没有想到莫听那样一个看起来聪明,开朗,敏锐,还有点臭屁的性子,竟然会有这样不堪的过往。
她自己是自小失去了双亲,但是家里祖父坐镇,从来没有人敢在明面上为难她。
虽然背地里的腌臜事情也不少,但是也不会如此出格。
这样的经历也难怪莫听会人格分裂,如果不找到一个可以分担痛苦的“人”,她恐怕会熬不下来吧。
“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她看向莫问,认真的说道。
“我现在是你们的家人,你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相信我,一定会是好的生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是莫听为她整日做她喜欢的菜,还是莫问任她指使。
是两人整日互怼,还是莫问跟在她们两个的身后做忠诚的守卫。
或许更早的时候,那个倔强的少年和那个病弱的少女。
她早已经将两人当做了在这异世的家人。
莫问看着安凝砂,眼里有疑虑,有茫然,有期待,种种情感一一闪过。
最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她拍了拍莫问的头,两人就往回走去了。
此时的夜色黑的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了。
远远的,她就看见院门口站着一个身形挺拔,清俊疏朗的的声音。
莫问先进了院子,两人在院门口相对而立。
“莫听也受伤了吗?”
齐临兆有些自责,他知道莫听和莫问对于安凝砂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
这些人是冲着齐泽文来的,是他让对方钻了空子。
“没有,她身体不好,比较虚弱,恐怕是吓到了。”
安凝砂感受得到齐临兆的自责,她有些无措,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齐临兆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那伙人的身份查清楚了,是京都派过来的,恐怕是哪个不省心的皇侄。”
齐临兆虽然说得很是无奈,可是那脸上一闪而过的肃杀安凝砂却是看的清楚。
如今皇子们有很多已经成年了,夺嫡的大战又要轰轰烈烈的拉开序幕了。
不过能有这么凶狠的心思,想要致自己的亲兄弟于死地的人,其心狠手辣实在让人心惊。
朝中人人都知道,齐临兆奉皇命来寻找和保护齐泽文。
这边的消息刚刚传回去,那边就已经派来了杀手,这也算是在挑战齐临兆了。
“那你这个皇侄还真是不省心,你这个做皇叔的不教训教训?”
安凝砂感受得到齐临兆的怒气,开玩笑的说道。
“他有他老子教训。”
听到齐临兆这么说,安凝砂挑了挑眉头。
看来是谁做的,齐临兆自己也是有谱的。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睡,我从府中拨了些人给你,你先用着。”
抬头看了看天色,往常这个时候安凝砂已经去歇息了。
齐临兆随即结束了话题。
“你也早些休息,今日的事情多谢你。”
两人对视一眼,对于这句话中的意思,他们都是了然的。
齐临兆点了点头,目送着安凝砂走进院子。
直到主屋里面亮起了昏暗的烛火,他才转身离开。
而走进屋子里面的安凝砂此时却没有睡意。
“书灵,你给我解释一下触发新剧情是什么意思。”
她原以为她完成了助攻男女主这个操淡的任务之后,她和男女主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也不用整日活在提心吊胆里面。
可是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她解除了炮灰女配身份,但是却触发了别的剧情。
【宿主你现在已经不是炮灰女配了。】
“那我是什么?反派女配?”
这不都是一样的吗?
反派归根结底不就是大炮灰。
【恭喜你触发女配剧情,由于你多次相救男女主,拥有极高的好感度,在后续的剧情里面,你将成为重要的女配。】
书灵机械的声音让安凝砂快要裂开了。
她想要做的事情是离开男女主,离开书本的中心,她可不想要做女配。
“这跟咱们最开始说的不一样。”
安凝砂咆哮着表示抗议。
第二章
“大小姐,吴小姐,里面那个简直就是个疯狗,今日奴婢不过是说了她一句,她就将奴婢的脸划成了这般模样,您二位要小心啊!”
这谄媚的声音当然是今日被楚栖暮划伤脸的那个嬷嬷在告状了。
“知道了,开门吧!”
听了这话,楚栖暮摸摸索索的往一旁的桌凳挪去,随着开门声响起,她也稳稳的坐在了凳子上。
“看来二公主知道我们来了。”
楚栖暮轻笑了一声,若不是她一直盯着门口,注意着吴寒酥,她当真就要相信吴寒酥如她的话那般冷静了,毕竟自己现在的这副样子,可不怎么好看。
“吴小姐深夜还在叶府恐怕有些不妥!”
“我受叶大小姐邀约前来相伴如何不妥。”
“我不想和你绕圈子,有话,你直说!”
“二公主的身子还当真是弱,怎么,今日不过是被道昭推了一下,这说话都不利索了?”
楚栖暮头已经很晕了,没精力再跟吴寒酥逞那口舌之争。
“不知道二公主可还记得,当年贤贵妃生下的那个死胎。”
楚栖暮听到这里暗暗的将咬着舌尖的牙齿又用上了一份力,保持着自己的清醒,抬头死死地盯着吴寒酥。
“其实那不是个死胎,是一个很健康的男孩儿,现在得七岁了吧!”
“不可能!”
楚栖暮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二公主忘记了,当时先皇北上亲征不在宫中,而且后宫本就是我姑姑的天下!”
“对了,贤贵妃早产是因为那天你将大公主的手镯拿回了贤雅宫,后来贤贵妃一病不起也是吃了寒凉的药,虽然不过一副,也足够让她缠绵病榻了,先皇和贤贵妃将贤雅宫布置的面面俱到,如个铁桶一般,却是独独忘记了公主你这个直指核心的弱点。”
楚栖暮从来不知道原来心可以疼到这种地步,现在已经不需要她咬着舌尖控制自己的清醒了,她喉间的血已经涌满了嘴。
原是自己害了母妃吗?
“二公主,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我告诉你,你弟弟的下落,你将从龙卫交给我!”
这句话是吴寒酥趴在楚栖暮的耳边说的,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
“吴小姐今日当着叶小姐的面告诉我这些宫中秘闻,想必这叶小姐也是早都知情了吧!”
楚栖暮没有回答吴寒酥的话,反倒是转而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叶大小姐。
“那叶小姐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你告诉你哥,他想要的我给他,可是我得当他唯一的夫人。”
相比起吴家人,楚岁岁更愿意和叶道昭打交道。
“你那弟弟耳后长了一颗红痣,现在在净安国。”
吴寒酥没料到楚栖暮会是这般反应,急忙说道。
她向楚栖暮索要从龙卫是出于自己私心的,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吴寒酥,赵家后人耳后长红痣不是秘密。”
听到这里,楚栖暮的心里突然没有了丝毫波动。
就算吴寒酥说的都是真的,自己也没法子救的了自己的弟弟,算起来他已经七岁了。
赵家有一个隐秘,便是耳后长红痣的赵家后人都有异于常人的能力,可是若没有接受赵家的传承,都活不过七岁,而如今赵家也早已经灭门了。
这本就是一件没有希望的事情。
“叶大小姐,你知道吴小姐在给我说什么吗?你可要如实转告给你哥哥,吴小姐要我将从龙卫交给……”
“啊!”
楚栖暮脸上还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瞳孔却慢慢涣散,一柄做工朴素但锋利非常的匕首稳稳的插在了她的心口,火红的嫁衣将血一点一点的吸收,变得暗红而妖冶。
一旁白衣女子呆愣的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白色的衣裙被溅上了星星血红,显得分外醒目。
“叶小姐,宫中的秘闻能知道的除了贵人便是死人,我的事情也是一样。”
可随后,吴寒酥便回过了神来,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叶大小姐地尖叫。
“大小姐,怎么了……”
门外看守的仆役听到声响立马就跑了进来。
“快去通知叶小将军,就说二公主自杀了。”
吴寒酥转头朝着进门询问情况的小厮吩咐道。
小厮听了这话赶忙飞奔出去。
门口的叶皖兰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吴寒酥,再看了一眼依旧睁着眼睛的楚栖暮连忙转头走了出去。
浮在空中的两人静静的看着这方小小的天地变得灯火通明喧闹无比。
“楚栖暮,若不是你,我今日也不至于如此。”
“你是谁?”
楚栖暮这温柔且疑惑的寻问将另一个女子暴躁的数落压了下去。
“我是楚岁岁。”
楚岁岁其实也并不清楚她们两个人的情况,所以斟酌再三也只说了自己的名字。
楚栖暮想再问些什么却是没说出口。
“你做什么去。”
楚岁岁看着楚栖暮朝门的地方飘了过去忙问道。
“去找母妃留下的东西。”
楚栖暮转身朝着楚岁岁微微笑了一下答到。
“那我也去!”
两个魂魄相继飘走,将那一室嘈杂留到了身后。
“听说人死了七日之后,就会进入鬼府,去往另一个地方。”
楚栖暮缓缓地说道。
“那我还听说人死了之后可以在世间逗留七日,之后便会烟消云散呢!”
楚岁岁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她持不同观点。
“我是听守皇陵的师傅们说的。”
楚栖暮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胜负欲,可是她对于佛教还是很虔诚的,所以也就争了一争。
“我那说法可是听母妃身边的淳姑姑说的。而且,我才不信皇陵里面的那几个老秃驴。”
楚岁岁从小便不信神佛,她总觉得那些神啊鬼啊就是忽悠人的。
“你没见过那几个师傅,怎可如此判断。”
楚栖暮的语调这次带了些不赞同。
两个虚虚晃晃的身影盘坐在半空中,皆是一身红色衣衫,瞧着像是两位女子。
“楚栖暮,往常可没见你这么多话。”
“因为你话太多了。”
距离这两只鬼,哦,不,是楚岁岁和楚栖暮死已经有六天了,叶将军府封锁了这个消息,只是对外称公主体弱,进府便卧病在床了。
你们是我的家人
若是不能好转,她就要想别的方法了。
给莫听扎了针,将香炉里面特制的香点上,看着莫听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
安凝砂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走出去。
将门轻掩上,转身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莫问。
“你想要和我说一些什么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她开口问道。
“我姐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良久,久到她觉得莫问都不会说话的时候,一声低沉沙哑的询问声响起。
“她睡着了。”
安凝砂看得出来莫问的顾及,说完之后,她就往院外走去。
莫问看了一眼轻掩着的房门,转身跟在了安凝砂的身后。
两人出了西院,朝着东边走去。
“她对于鲜血很敏感,每一次看到鲜血都会像是变了一个人。”
莫问似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想了很久才磕磕绊绊的说道。
他平日里性格内敛,很少说话。
让他讲述一件事情其实对于他来说是很难的。
“我之前认为她是受了刺激才会跟往日里不一样,可是后来我发现,每一次当她不像她自己的时候。她都没有记忆。”
尽管莫问要想很久才会说下一句话,安凝砂也没有催他,只是当一个倾听者。
“她不知道她在那个时候都干了什么,说过什么话。”
“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当时有人死在了她的面前。”
从莫问的话里面,她慢慢的拼凑着莫听破碎的人生,幼时丧母,被继室针对陷害,三九寒天跪在冰天雪地里一整夜。
亲眼看见照顾自己的奶娘被打死在她面前,稍微长大一些,就被自己的父亲当作联姻的棋子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当妾。
后来因为莫问,她为了护住这个弟弟,这个人生中她难得的温暖,偷偷的跑了出来。
遭遇抢劫,被劫走了了身上所有的钱财,危急之间为了引开追杀的人跳进了湖水里面。
后来发烧,得了肺炎,没有钱医治,慢慢成了痨症。
这也就是最开始安凝砂遇见莫听莫问的时候,那个时候莫听的病情严重到差点病死。
安凝砂没有想到莫听那样一个看起来聪明,开朗,敏锐,还有点臭屁的性子,竟然会有这样不堪的过往。
她自己是自小失去了双亲,但是家里祖父坐镇,从来没有人敢在明面上为难她。
虽然背地里的腌臜事情也不少,但是也不会如此出格。
这样的经历也难怪莫听会人格分裂,如果不找到一个可以分担痛苦的“人”,她恐怕会熬不下来吧。
“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她看向莫问,认真的说道。
“我现在是你们的家人,你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相信我,一定会是好的生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是莫听为她整日做她喜欢的菜,还是莫问任她指使。
是两人整日互怼,还是莫问跟在她们两个的身后做忠诚的守卫。
或许更早的时候,那个倔强的少年和那个病弱的少女。
她早已经将两人当做了在这异世的家人。
莫问看着安凝砂,眼里有疑虑,有茫然,有期待,种种情感一一闪过。
最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她拍了拍莫问的头,两人就往回走去了。
此时的夜色黑的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了。
远远的,她就看见院门口站着一个身形挺拔,清俊疏朗的的声音。
莫问先进了院子,两人在院门口相对而立。
“莫听也受伤了吗?”
齐临兆有些自责,他知道莫听和莫问对于安凝砂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
这些人是冲着齐泽文来的,是他让对方钻了空子。
“没有,她身体不好,比较虚弱,恐怕是吓到了。”
安凝砂感受得到齐临兆的自责,她有些无措,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齐临兆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那伙人的身份查清楚了,是京都派过来的,恐怕是哪个不省心的皇侄。”
齐临兆虽然说得很是无奈,可是那脸上一闪而过的肃杀安凝砂却是看的清楚。
如今皇子们有很多已经成年了,夺嫡的大战又要轰轰烈烈的拉开序幕了。
不过能有这么凶狠的心思,想要致自己的亲兄弟于死地的人,其心狠手辣实在让人心惊。
朝中人人都知道,齐临兆奉皇命来寻找和保护齐泽文。
这边的消息刚刚传回去,那边就已经派来了杀手,这也算是在挑战齐临兆了。
“那你这个皇侄还真是不省心,你这个做皇叔的不教训教训?”
安凝砂感受得到齐临兆的怒气,开玩笑的说道。
“他有他老子教训。”
听到齐临兆这么说,安凝砂挑了挑眉头。
看来是谁做的,齐临兆自己也是有谱的。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睡,我从府中拨了些人给你,你先用着。”
抬头看了看天色,往常这个时候安凝砂已经去歇息了。
齐临兆随即结束了话题。
“你也早些休息,今日的事情多谢你。”
两人对视一眼,对于这句话中的意思,他们都是了然的。
齐临兆点了点头,目送着安凝砂走进院子。
直到主屋里面亮起了昏暗的烛火,他才转身离开。
而走进屋子里面的安凝砂此时却没有睡意。
“书灵,你给我解释一下触发新剧情是什么意思。”
她原以为她完成了助攻男女主这个操淡的任务之后,她和男女主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也不用整日活在提心吊胆里面。
可是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她解除了炮灰女配身份,但是却触发了别的剧情。
【宿主你现在已经不是炮灰女配了。】
“那我是什么?反派女配?”
这不都是一样的吗?
反派归根结底不就是大炮灰。
【恭喜你触发女配剧情,由于你多次相救男女主,拥有极高的好感度,在后续的剧情里面,你将成为重要的女配。】
书灵机械的声音让安凝砂快要裂开了。
她想要做的事情是离开男女主,离开书本的中心,她可不想要做女配。
“这跟咱们最开始说的不一样。”
安凝砂咆哮着表示抗议。
要生了?
“叶道昭,你那般费尽心思的将我娶到将军府原就只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赵家的从龙卫吗?”
一身凤冠霞帔的女子显得有几分无措与委屈,本就暗黄寡淡的脸此时更加了几分惨白,让人瞧着便有些生厌。
“楚栖暮,你如今已经是我叶家的人了,生死就在我的一念之间,你若是聪明,便将从龙卫交出来,我保你还能在这叶府好好的活着......”
楚栖暮双手颤颤的撑着地将自己趴在地上的身子支起,随后就那样坐在地上平复了须臾,抬手轻轻的抚上刚被叶道昭掐过的脖颈,缓缓的抬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她的视线,隐隐约约的只瞧见一红一白两片衣袂在眼前交缠。
“我没有从龙卫。”
“二公主,道昭将你从皇陵那种地方解救出来,你将从龙卫交予道昭,这很公平。”
清冷而优雅的声音刺激了楚栖暮的神经,她猛得抬头看去,逆着光虽不太看得清面容,可这声音与体态她却是记得明明白白。
“吴寒酥!”
再看看这两人亲昵的姿态,楚栖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开始,这场亲事就是个陷阱,可自己不知,以为是寻到了自己的良人,就这样傻乎乎的跳了进来。
“本将军再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交与不交,你想清楚些。”
话音刚落,两人便转身携手走了出去,重重关上的门将外面的阳光隔绝了个干净,留给楚栖暮的只有一室昏暗。
楚栖暮是个很温柔的人,尽管她现在心里悲痛万分,可却没有做出任何宣泄情绪的动作,她早已经习惯了将所有的委屈压在心底。
良久,楚栖暮动了动自己已经有些麻木的身子,手扶着一旁的凳子想要站起来。
不料就在快起来的一瞬,凳子却翻倒了下去,慌乱之间楚栖暮本能的伸手向一旁抓去,却只是抓到了桌上的桌布。
霎时间,那张简陋的桌上的物件儿便随着楚栖暮一齐摔落在了地上。
里屋的动静惊到了屋外看守的人,两个腰肥胯大满脸横肉的嬷嬷随即便带着四五个小厮冲了进来。
“你疯了是不是,竟然敢在这屋里打砸!”
看见屋内的场景,为首的一个嬷嬷便嚷嚷了起来。
门开的刹那间照进来的光刺痛了楚栖暮的眼睛,便也没有听清那嬷嬷的质问,自然也没有什么回答。
那嬷嬷没听到楚栖暮的回应有些尴尬,觉得自己被楚栖暮折了面子,一时间恼羞成怒起来。
“我跟你说话呢,你这个小贱蹄子,还以为自己是公主呢!端的什么架子!”
随即在楚栖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耳刮子便已经打到了她本就暗黄瘦弱的脸上,楚栖暮只觉得嘴里有一丝腥甜,一抹血迹便已经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下人们最是会看人脸色见风使舵的东西,这她早就见识过了!
楚栖暮缓缓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然后将手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随即不满似的皱了皱眉头将刚被自己拉落的桌布捡起,细细的将手上沾染的血迹慢慢擦去。
刚刚上手的那位嬷嬷看到这一幕心里打了个冷颤,不着痕迹的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暗怪自己有些太冲动了,再怎么说这位也是皇室的公主,刚刚自己怎么就得意忘形了。
“不如把你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这次楚栖暮很轻松的就站了起来,朝着那嬷嬷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
那嬷嬷刚开口,楚栖暮的手便打上了那嬷嬷的脸,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立即出现在了嬷嬷的脸上,飙出的血溅了楚栖暮满脸。
“你跟本公主说话得自称奴婢。”
说完这句话楚栖暮丢掉了手里拿着的茶杯碎片,从衣襟里拿出了一方白帕子开始擦拭起了自己的脸。
“没什么事便下去吧!”
这句话一出,门口站的几个下人回了神,急忙退了出去,那位被刮了脸的嬷嬷这时也叫嚷开了,嘴里污言秽语不停的往外冒,可她到底还是没敢再往楚栖暮身旁走一步,疼痛使她不得不赶紧出去寻找大夫。
屋内再次归于黑暗。
“楚栖暮,你能不能有个公主的样子,你记住我们可是皇室,今日居然叫一个贱奴打了,这说出去简直太丢人了!”
不满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响起,可是没有人作答。
楚栖暮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了,只觉得身子有些提不起劲儿来,她看着四周有些疑惑,她怎么就睡到床子上来了呢?难道自己被那嬷嬷一巴掌打晕了?楚栖暮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嬷嬷冲进来打了她一巴掌的时候。
想到这里楚栖暮便忍不住缩在床脚,头埋于腿间,眼泪终究是流了下来。
她本以为这会是一个新的开始,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拥有另一种人生了,可她从没有想到,这看似充满希望的背后才是最深的深渊。
楚栖暮总觉得自己的一生从没有快乐过,虽然她只有三年的记忆,可是那种镌刻在骨子里的自卑好像已经有十几年了。
她突然间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楚栖暮将头上的凤簪拔了下来,飞快的朝着自己的手腕划了过去,随后血液喷溅而出,似流水般的朝着地上滴去。
“楚栖暮,你凭什么糟蹋我的身体,你想死就死干嘛带着我一起。”
说着楚栖暮便撕下了身上衣裙的衣摆,朝着血流不止的手腕绑着。可是,她还是开始感到了眩晕。
她在皇陵呆了五年,受尽了折磨,身子本就万分虚弱,今日又重重的受了叶道昭一掌,如今又割了腕,失了血,还没有晕死也只是她用毅力在支撑着了。
屋内是一如既往的昏暗,从狭小的门缝望出去也只是能推测如今应当是入了夜,却还是不知准确的时辰。
楚栖暮觉得自己不能再这般坐以待毙了,她必须要出去。
可这间屋子只有一个木门和很高很小的一个窗户,自己现在又没有武功,想要不惊动看守的人出去无疑是很难的。
晕过去了
她知道齐临兆想要的是什么,这么长时间地相处,她不是一个后知后觉的人。
可是她还没有想好。
不可否认她其实对于齐临兆也是有着特殊的感情的。
但是说到底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她完成了任务就要离开,他们就永远不可能相见了。
对于感情她一向是慎重的,他们若是在一起,未来必定是遗憾的。
她不想伤害齐临兆,也不愿意为难她自己,所以现在她只能逃避。
等到已经看不见车队的影子了,安凝砂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去。
“安大夫,安大夫,我们少夫人要生了。”
就在安凝砂一只脚刚跨过门槛的时候,一名小厮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冲着她喊道。
闻言,安凝砂立马拔腿朝着西院冲去,她的药箱在房间里面放着。
快速的去了药箱,出来与小厮会和之后,两人便一前一后的朝着徐府跑去。
安凝砂现在住在赵宅,走巷道之中距离徐府还是挺近的。
“怎么回事,少夫人是突然发动了吗?”
她有些疑惑的问道,她推算的预产期还得几天,陆南歌身子弱,肚子里的孩子也弱,断不会早产的。
“不是,少夫人摔了一跤,见红了。”
小厮摇了摇头,也很着急。
摔跤了?
听着小厮的话,安凝砂有些纳闷,她已经告诫过陆南歌了,这些日子天气凉了,寒气很大,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这段时间不要下床,要卧床休息,她还特意交代过不要陆南歌出门儿。
“少爷在吗?”
“不在,少爷今日跟老爷有事出去了。”
无论是陆南歌还是徐世影,现在都很相信安凝砂,因为安凝砂推算出来的预产期还在还几日后,徐世影今日也就放心的出门了,可谁知道竟然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本能的,安凝砂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
随后也没有心情和小厮在这里疾跑了。
她拎着药箱踩了两下墙就站在了一户人家新的院墙之上。
分辨了一下方向就使着轻功朝着徐府而去了。
一旁的小厮实在没有想到安凝砂竟然会这样做,愣了一下之后,闭上了自己因为惊讶而长大的嘴巴,迈开腿接着往徐府跑去。
安凝砂落在陆南歌的院子里面的时候,将来来往往匆忙的下人吓了好大一跳。
不过她也是这里的常客,看清楚她的脸之后,下人们纷纷和她打招呼。
她点了点头就朝着陆南歌住的屋子而去。
走到门口的安凝砂刚巧碰上了陆嬷嬷。
“安大夫,小姐,小姐还没开始使力就晕过去了。”
有过生产经验的嬷嬷和稳婆都知道,若是孕妇在生产的时候昏厥过去,很容易一尸两命的。
“我进去看看。”
安凝砂看了陆嬷嬷一眼,然后认真的说道。
就是这一眼,让陆嬷嬷原本已经慌乱的心,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开到几指了。”
安凝砂进门之后放下药箱,先给满脸是汗,面目苍白已经晕过去的陆南歌诊脉。
“开到三指了。”
在场有两三位稳婆,都是极有接生经验的。
所有人都知道陆南歌这一胎艰难,备下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包括稳婆。
母子平安
听到安凝砂的话,莫听的眼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好像是一直在沙漠里面行走的人看到了绿洲,那种巨大的生机开始在莫听的身上浮现。
“好!”
从此之后,她们是没有血缘的家人,是为了彼此可以付出生命的存在,无论是安凝砂还是莫听莫问在往后的日子里都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护着彼此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是十几天就过去了。
颜喻蓝和齐泽文的伤口虽然还没有痊愈,行动却是已经无碍了。
将伤药和她开的中药备齐,交给了齐临兆。
“陆姐姐那边也快要生产了,这次苏哲和周重跟你先去京都为国公爷施针,陆姐姐这边能走开我会立即上京。”
转眼间齐临兆也在林邑城里面耽搁了一个多月了。
齐泽文和颜喻蓝被刺杀的消息传回京都,皇帝就敦促着齐临兆赶紧将齐泽文带回京都。
等到两人的伤好一些就要赶紧出发了,短短时日京都可是连下三张密谍,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为了防止路上还有刺杀,皇帝还派了御林军接应,安凝砂就让苏哲和周重跟着一起。
跟着齐临兆总比自己走安全一些。
此时的周重经过长时间的将养,表面看起来与正常人也无异了。
安凝砂还是耗费了大量的心血给周重赶制了一批安神丸,让周重不至于因为舟车劳顿而累垮身子,他现在比常人虚弱很多。
苏哲的医术也精进了很多,尤其是针灸之法,已经颇具大家风采,足够给定国公施针了。
她也放心两人前去。
“苏浙和周重的情况你也知道,麻烦你看顾他们。”
想了想,安凝砂还是给齐临兆叮嘱了一下。
“嗯,我知道了。”
齐临兆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安凝砂给颜喻蓝和齐泽文备足了伤药,还给周重备了安神的药丸,嘱咐他照顾苏哲和周重。
可是独独没有关心一下他。
齐临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出现生气的情绪,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
自此一别,虽然不过月余两人也能见面,可是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难道都没有一句保重吗?
齐泽文和颜喻蓝受伤之后,齐临兆给赵宅拨了一批人,在府里做事。
第二天他就借着下人都在这里,他那边没人照顾的说辞也搬到了赵宅里面。
可以说最后这十几日,除了去徐家,安凝砂和齐临兆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呆在一起。
下人已经将东西都装好了,所有人都等着齐临兆一声令下就离开。
可齐临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是没有开口,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安凝砂看着天色不早了,先出了声。
“该起程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一路顺风!”
安凝砂看着齐临兆的表情,微微的低下了头,往后退了半步,说道。
低着头她都能感受到齐临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但是她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直到眼前的人转身离开,车队缓缓地开始向前行进,她才抬起了头。
听到安凝砂的话,莫听的眼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好像是一直在沙漠里面行走的人看到了绿洲,那种巨大的生机开始在莫听的身上浮现。
“好!”
从此之后,她们是没有血缘的家人,是为了彼此可以付出生命的存在,无论是安凝砂还是莫听莫问在往后的日子里都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护着彼此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是十几天就过去了。
颜喻蓝和齐泽文的伤口虽然还没有痊愈,行动却是已经无碍了。
将伤药和她开的中药备齐,交给了齐临兆。
“陆姐姐那边也快要生产了,这次苏哲和周重跟你先去京都为国公爷施针,陆姐姐这边能走开我会立即上京。”
转眼间齐临兆也在林邑城里面耽搁了一个多月了。
齐泽文和颜喻蓝被刺杀的消息传回京都,皇帝就敦促着齐临兆赶紧将齐泽文带回京都。
等到两人的伤好一些就要赶紧出发了,短短时日京都可是连下三张密谍,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为了防止路上还有刺杀,皇帝还派了御林军接应,安凝砂就让苏哲和周重跟着一起。
跟着齐临兆总比自己走安全一些。
此时的周重经过长时间的将养,表面看起来与正常人也无异了。
安凝砂还是耗费了大量的心血给周重赶制了一批安神丸,让周重不至于因为舟车劳顿而累垮身子,他现在比常人虚弱很多。
苏哲的医术也精进了很多,尤其是针灸之法,已经颇具大家风采,足够给定国公施针了。
她也放心两人前去。
“苏浙和周重的情况你也知道,麻烦你看顾他们。”
想了想,安凝砂还是给齐临兆叮嘱了一下。
“嗯,我知道了。”
齐临兆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安凝砂给颜喻蓝和齐泽文备足了伤药,还给周重备了安神的药丸,嘱咐他照顾苏哲和周重。
可是独独没有关心一下他。
齐临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出现生气的情绪,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
自此一别,虽然不过月余两人也能见面,可是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难道都没有一句保重吗?
齐泽文和颜喻蓝受伤之后,齐临兆给赵宅拨了一批人,在府里做事。
第二天他就借着下人都在这里,他那边没人照顾的说辞也搬到了赵宅里面。
可以说最后这十几日,除了去徐家,安凝砂和齐临兆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呆在一起。
下人已经将东西都装好了,所有人都等着齐临兆一声令下就离开。
可齐临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是没有开口,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安凝砂看着天色不早了,先出了声。
“该起程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一路顺风!”
安凝砂看着齐临兆的表情,微微的低下了头,往后退了半步,说道。
低着头她都能感受到齐临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但是她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直到眼前的人转身离开,车队缓缓地开始向前行进,她才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