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三十六燕骑
“你认识我?”玉龙江上,大船横渡,吕天晟手中画龙擎天戟横握,而他的身后则有着三具从腰间断开的尸体,猩红的鲜血染满了甲板,一股刺鼻的腥味不断刺激着船上其他的人。
吕天晟有些好奇,脑中在不断回想自己是否见过他,不过他却没有想起。
而那些剩余的黑衣蒙面人则有些发愣,他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要上,还是不上,他们不认识吕天晟是谁,但是吕天晟一戟斩了他们三个人,这让他们内心有些恐惧,虽然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刺杀那个人,但是也没必要为了杀一个人而送了自己的性命。
思索了一番,黑衣蒙面人果断退走!
“麻衣铁盔,大戟擎天。江湖之中谁没有听过大戟将军的那些传奇!”秦尧白听到吕天晟的问题,随即开口笑道。
大船终于抵达,而一直躲在船舱中的那些太安皇朝儒生士子,也一个个走出船舱,向船下走去,吕天晟看到这一幕,眼神之中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厌恶之色。
“参见将军!”
六千大戟铁士齐声怒吼,那些刚刚走下船的儒生顿时吓得心中一颤,吕天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秦尧白,只见他脸色如常,而他身后的靖远道士子,亦是如此!
“你是谁?”突然间,吕天晟好像被这个神秘的士子激起了一丝好奇之心。
“我?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吕天晟,这次,看你往哪里走!”秦尧白话音刚落,却又有一道惊雷之音响起,如同那平地起雷霆一般,只见玉龙江畔,一行三十六骑跨马而来,黑衣黑甲,就连面盘都用一个黑色面具遮盖,胯下黑马,浑身无半点杂毛,但那四蹄却是雪白,正是乌骓马中的异种,名唤踏雪乌骓,极其稀有!
一行三十六骑,对上吕天晟及他的六千大戟铁士,那三十六骑却丝毫不见退意,行进间,那三十六骑中为首一人取下背上硬弓,张弓取箭,觑个亲切,一箭正向吕天晟而去。
“燕云三十六骑!”秦尧白沉声说道。
“嘿嘿!终于……来了点厉害的吗?”吕天晟咧嘴一笑,浑身血气涌动,手中画龙擎天戟更是绽放出道道黑色戟芒,战意十足!
燕云三十六骑,乃燕云王唐鸿的贴身侍卫,更是燕云道最强的军伍,没有之一。
燕云三十六骑,只有三十六人三十六马,受燕云王唐鸿的直接管辖,除唐鸿王令之外,燕云三十六骑一概不遵,哪怕是皇家圣旨,和那靖远道二十万铁骑倒也相似。
天元历六五五年,北荒皇朝紫星州持节令麾下一名将领将唐鸿之女掳走,唐鸿登时大怒,直接下令燕云三十六骑前往追赶,那三十六骑不分昼夜追赶六日五夜,终于追到,但此时却已至紫星州腹地,前方便是紫星州州府,而那持节令完颜空也坐镇城中,直接派出一万大军将三十六骑团团包围,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完颜空自以为己方必胜无疑,因为无论是天时、地利,亦或是人和,都在北荒皇朝一方。
但是,他们败了!
完颜空败了!
败的一塌糊涂!
燕云三十六骑保护着燕云道郡主唐颐莲,在一万大军的团团围困下左冲右突,不仅将那掳走唐颐莲的将领一刀斩首,更是无一人伤亡地回到了燕云道。
事后,完颜空竟发现,此一战不仅没有留下对方一人一骑,自己这边整整一万大军,居然死伤两千六百余人,其中将领也有数十人之多。
而对方,才仅仅三十六人啊!
燕云三十六骑,其威名天下皆知,就连秦尧白都皱起眉头,因为他看到,远处又有数十骑,跨马而来!
“嗒嗒嗒……”
一阵马蹄声过后,秦尧白在远处看到的那数十骑已然到来,为首一人身穿一身锦绣黑衣,但浑身上下却丝毫没有那种公子哥的纨绔气息,反而是一种军人的煞气。
“世子殿下!”原本站在秦尧白身后的一些燕云道学子都跑了出去,对着那名黑衣青年躬身行礼。
“唐青业!”秦尧白终于知道他是谁了,燕云道世子殿下,十五岁从军,如今二十六岁,却已然是军功赫赫,和唐青明那个纨绔子弟截然相反!
“你们先回去吧!”唐青业微微一笑,说道:“吕天晟,你现在还能走到哪里去,不如接受我的邀请,加入燕云道,我向你保证,那六千大戟铁士还是属于你的,你看如何?”
“哈哈哈哈!唐青业啊!唐青业!为了追我,你们燕云王府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吧!还缠着我大戟铁士不放,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吕天晟狂傲一笑,语气有些阴冷,这几天来,他已经杀了不少的燕云王府供奉了,但这唐青业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区区几人而已!若能得到将军以及将军的六千大戟铁士,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唐青业却是不在意地一笑,但是却让吕天晟看向他的眼神更加冷漠了。
“吕将军,我劝你还是投到我燕云道帐下,不然,我怕将军您走不出这个燕云道啊!”唐青业又说道,语气中已然具有威胁吕天晟的意味。
“你……是在威胁我!”吕天晟语气极寒:“我这一辈子,最恨别人威胁我,更何况你燕云道,还没有资格得到我的投效,就凭你唐青业,妄想!”
“吼……”
那六千大戟铁士在吕天晟说完之后,发出一声惊雷般的怒吼,大戟冲前,战马嘶吼,已然做好冲锋的准备。而吕天晟更是将画龙擎天戟横放身前,月牙刃处,一点寒光摄人心魂。
“呵呵!既然如此,那么吕将军便休怪我不客气了!”唐青业一笑,右手抬起,他身后的那数十骑和前方一字排开的三十六燕云卫,早已长刀出鞘。
两方严阵以待,焦灼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就在两方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慵懒的声音却骤然响起:
“真是……不好意思呢!吕将军是来接我的,怎么……青业兄是要半路拦截吗?”
说话者语气虽然慵懒,但却有种不融质疑的感觉,吕天晟和唐青业都疑惑的看着走出来的这人。
“你是谁?”唐青业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我?呵呵!不值一提,在下秦尧白!”
第一百零四章 天下有盗却无道
寒风凛冽,但却无如同蒲团一般的雪花飘落,夏江的二级支流玉龙江畔,两方人马正对峙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漫四周,但却又有一人懒散的笑起,两方人马都惊鄂地看着那人,任谁都没有料到,他居然会在这里。
身为燕云道世子的唐青业眼神有些诧异,但更多的却是愤怒,他没有见过秦尧白,但却是听过秦尧白的大名,狂傲不羁,竟敢在天安城中公然吟诵《秦歌》,如果坐在九龙拱卫的那座椅子上的是他唐青业,他一定会将秦尧白处以斩首极刑,但是,那个无能的男人却害怕得罪秦家,任由秦尧白在天安城中肆意妄为,简直是有辱唐家皇族的颜面。
“秦尧白?没想到啊!你这位神秘的靖远道世子,居然可以在这里遇见,本世子殿下可真是三生有幸啊!”唐青业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说道,但看向秦尧白的眼神却充满了实质状的杀气!
“哦?是吗,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秦尧白却是宛如无事人一般,淡淡地一笑。
“既然吕将军是来接你的,那我也不便多叨扰,就此告辞!”唐青业冷声一言,随即调转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秦尧白,挥鞭离去!
“走吧!”秦尧白见唐青业离开,随即招呼着靖远道的士子,打算前往天安城。
“小子,站住!”秦尧白面前突然闪出一杆铁戟,双月牙向外勾出,露出点点寒芒,正是夏洲有名的重器,画龙擎天戟!
而吕天晟握着画龙擎天戟的尾端,居然就那样平平稳稳的横握在手,拦住了秦尧白!
“哼!你救我一命,我解你一围,算是扯平了吧!”秦尧白冷笑一声,有些不悦。
“哦?哈哈,我可没让你帮我解围,是你自己这么干的。”吕天晟张狂一笑,秦尧白身后的那些士子们都有些心急,但却也感到无可奈何。
“我也没求你救我性命,是你自己救的!”玩这个,秦尧白又不是不会,当即说得吕天晟的大脸一红。
“哼!罢了罢了!你说的也没错,好了,你走吧!”吕天晟收起那杆重达三十六四斤的画龙擎天戟,大手一挥,一名大戟铁士便牵过一匹踏雪乌骓来,临走前,吕天晟看向秦尧白的眼神中满怀深意。
“好了!不去管他,我们……也回家吧!”秦尧白长吸一口气,说道。
时隔十月,秦尧白再次踏上回家的道路。
在燕云道和陈留道的交界处有一座小镇,因为小镇处于一座山林之中,很是贫穷,所以小镇两边的幽州和英州都不去管那座小镇,所以小镇周围也极为混乱。
那座山叫做鹰山,山上被一伙盗贼占据着,为首者名叫连鹰,自封为血鹰王,也算是鹰山附近的一个土皇帝了。
连鹰只是一个武境七品的江湖武夫,那绝学《血鹰手》还是他在江湖中闯荡时,九死一生方才得到的,他真实的知道外面的江湖有多么残酷,所以他宁愿龟缩在鹰山之上,压迫着那鹰山下的小镇,也不愿意出去去找死!
而鹰山下的那座小镇,也长期遭受着连鹰的压迫,但却无奈,两座州府都没人肯管,鹰山镇内也无人是那连鹰的对手,长期以来他们也有些习惯了。
没错!
他们是感到有些习惯了,若是连鹰的人在收取“保护费”的时候没来,他们内心都要害怕好几天的,只有当那人到来之后,他们才能将心放到肚子里,真正使自己平静下来。
官府不管,盗贼猖獗。
官风黑腐,民不聊生。
这便是鹰山镇的真实写照,百姓们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那鹰山镇镇长更是和连鹰狼狈为奸,连年对鹰山镇百姓剥削压迫,但是他们却没有能力反抗,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鹰山上,那连鹰正在和鹰山众匪盗饮酒,一名小喽啰却急忙跑进大殿,跪倒在地,道:“大王,山下来了一群书生,看穿着都是些大家族子弟,足足有二三十人,看起来极为富庶。”
“哦?兄弟们,又来了一些肥羊,咱们去看看!”连鹰眼眸中有一丝血红,阴鸷的眼神如同凶恶的雄鹰一般,似乎已经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哈哈哈!大王,那些肥羊还需要您出手吗,咱们兄弟前去就可以了!”大殿中一人却突然开口说道,但连鹰却不同意,他必须亲自看着那些大家族的子弟跪在他面前求饶,他便会有一股快感,刺激着他的内心。
连鹰带着一百余浩喽啰埋伏在山林间,只见远方有二三十人向这边缓步走来,其中最前面的那名年轻男子身穿一身白衣,面容俊朗不凡,绝对是连鹰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不字,爷爷我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一句在匪盗界通用的话从连鹰嘴中说出,但却显得异常阴冷刺骨。
不过,这些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的,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来自靖远道的学子,哪怕只是儒生,都见惯了疆场上的浴血厮杀,和那些相比来说。
打劫,只不过是小场面罢了!
陈子麟个个都冷笑着,没有一人在意连鹰所说之话,不过他们的手都按在了随身所佩的长剑剑柄之上,自古以来便有文人佩剑,武人佩刀一说,只不过现在的儒生一个个都看不起武艺,认为儒家真理才是正道,无一人佩剑,但靖远道的儒生却必须佩剑。
这是秦宗定的规矩,既然是规矩,那边不能被打破!
秦尧白冷眼看着对面满脸戏谑的连鹰,心中有股杀意在隐隐的波动,但却一言不发。
“喂!哑巴了吗?爷爷我问你们话呢?”连鹰见秦尧白竟然不回答他,又是一股怒气直冲云霄,开口大声吼道。
“找死!”秦尧白口中吐出两字,右手向后一抓,陈子麟所佩长剑瞬间出鞘,秦尧白步伐迈开,剑光一闪,好似有万道银白色剑气迸发,直逼连鹰而去。
第一百零五章 止戈为武,止战乃战
鹰山下,剑光缭绕,好似生出万千葳蕤剑气,早已枯落的树叶再次随剑气带起的风而扬起,明媚的阳光照得长剑熠熠生辉,但那却是来自死神的召唤一剑。
“此剑学自齐邯郸,为其杀戮之剑,萧风杀念!”秦尧白递出一剑,正是齐邯郸的秋瑟之剑。
秋瑟剑,主杀伐!
秦尧白一招萧风杀念,剑气携带着万千杀意弥漫四周,那连鹰脸上顿时一片惨白,秦尧白自身内力虽然不高,但对于剑意的领悟却不是他可及的,连鹰手中长刀向前迎去,只一刀便逼退秦尧白。
“哈哈哈哈!小子,原来是个空架子,我还以为你有多强呢!没想到啊!哈哈哈……呃!”正在大笑的连鹰却突然停下,那笑容堆积在脸上,有些惊鄂、也有些恐惧神色在其瞳孔深处。
而连鹰胸口上,一个血洞正缓缓向外流着猩红的鲜血,而一道流光飞到秦尧白右手腕,化作一颗佛珠,正是剑丸风无休!
这才是秦尧白的杀手锏,他对于这些聚啸山林,为祸百姓的匪盗之徒从来都无善意,只要是被秦尧白遇到,恐怕只能算是他们自身倒霉了,要不然秦尧白也不会在刚刚习剑有成便将龙首山的那一众匪盗肃清。
“你……”连鹰沾满血迹的手指着秦尧白,但秦尧白却不再给他多说的机会,又是一剑递出,连鹰的头颅滚到一旁,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大王……死了!”一旁的小喽啰们慌忙的喊道,在他们心中一向无敌的大王居然被一剑杀了,这让他们一时间竟难以接受,而陈子麟等人虽然有些震惊,但却早已适应了杀人的感觉。
“你们……都该死!”秦尧白口中吐出几个字,但对于那些小喽啰来说却是来自地狱的死亡之音,他们好像已经踏入了死亡的边缘。
逃跑!
他们现在只想逃跑,只有从这里跑掉,他们才有可能活下去。
但是,秦尧白会给他们逃跑的机会吗?
答案是否定的,一年以来,秦尧白在《太一御剑诀》上的造诣早已不同往常,不仅可以对风无休如指臂使,更是对第二柄御天机有了更深的认识。御天机和齐邯郸那四剑合一的招式名字一模一样,当初秦尧白在看着齐邯郸留给他的信时,却学下了那五剑合一的剑招御天机,而后那名为御天机的小剑突然剑光大盛,直入大成之境。
“御天机!”秦尧白看着那些慌不择路的鹰山小喽啰们,微喝一声,一柄小剑化作一道雷霆,一朵朵血花在空中绽放,也有着一条条性命缓缓消散,对于秦尧白的含怒一剑,那些只是普通人的小喽啰自然无力抵抗,甚至跑都没跑多远便被御天机穿心而过。
“夏洲五朝七国之内盗贼猖獗、民不聊生,真的算是盛世天下吗?到底是战争孕育和平,还是战争挑起更大的战争,让更多的黎民百姓流离失所,更大的战争真的能终结战争吗?夏洲何其之大,那些聚啸山林的盗贼匪徒又何其之多,凭我一人之力,杀的完吗?”秦尧白看着那漫山遍野的尸体,心中突然一痛,按理来说他们以前也算是良善百姓,却为何不安分的做一个普通人,而是冒着死亡的威胁,在刀尖上行走、讨饭?
战争!
和平!
秦尧白现在真的有些搞不明白了!
“殿下,怎么了?”
一直看着秦尧白杀人的陈子麟有些疑惑,他是第一次看到秦尧白如此杀伐果决,不禁心中对秦尧白的敬佩更添几分!
“他们为何宁愿去当一个盗贼匪徒,都不愿意安安分分地当一个普通百姓,为什么?”秦尧白摇摇头,指着早已倒在地上的那些鹰山小喽啰说道。
“自然是因为没饭吃了!”陈子麟有些愕然,他实在没有想到秦尧白居然会为他这个问题。
“没饭吃?这夏洲如今号称天下大同,乃盛世之世,为何这些百姓会没饭吃呢?”秦尧白却是又问出一个让陈子麟哭笑不得的问题,但他却不能笑,只能回答道:
“殿下,你真的觉得这天下真的是盛世吗?如今的夏洲还未真正一统,五大皇朝、七个国家哪个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只要夏洲没有统一,那么战争便不会停止,战乱一起,百姓流离失所,能保全性命便已然不错了,哪还有去寻找饭吃的心理。”
“战争!还是战争!”陈子麟说完之后,秦尧白喃喃自语,百姓无饭可吃、流离失所是因为天下大乱,而天下大乱的缘由则是战争,而战争是由那些身居高位的天子王侯挑起的,他们为了满足自身的欲望,不惜黎民百姓的性命,挑起战火,只是为了自己。
“欲望!一切都是那些皇帝的欲望!”秦尧白说道。
“没错!都是欲望!他们的欲望就好像是来自万丈高峰的滚石一样,一旦开始下滚,就无法在半山腰中停留,知道他们得到自己想要的。”陈子麟接道。
“可是得到他们想要的之后,他们又会有新的想要的东西,欲望,无穷无尽、无休无止!”秦尧白说道,这倒是让陈子麟一愣,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不再言语,若是再说下去,那便会涉及到朝堂的更迭,那些还不是他一个刺史之子可以谈论的。
“江湖!庙堂!江湖之中,侠以武犯禁,只有武方能止兵戈,而庙堂之中呢?是靠文人士子给百姓带来一个安定的天下,还是靠将士战争带来和平……”
“以武止戈,以战止战!”
许久未曾言语的陈子麟口中突然吐出几个字,让一直未曾醒悟的秦尧白顿时大悟,
“没错!哈哈哈哈!是了,是了!止戈为武,止战乃战也!只要一方实力足够强大,强大到夏洲任何一方都没有实力抵抗,那么夏洲不久可以统一了吗!”秦尧白放声大笑,以前老头子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但终究没有找到答案。
“好了!子麟,你们众人先回去吧!我要去个地方。”想通后的秦尧白脸上没有半分喜悦,但眼神深处露出的那一抹喜悦却被陈子麟捕捉到了!
“好!世子殿下,我等便先行一步了!”陈子麟等二十余人对着秦尧白逐一施礼后,踏上回归靖远道的路途。
而秦尧白,则看向了北方。
第一百零六章 苍山雪,镜湖月
北荒皇朝蓝云州,其持节令名为呼延威烈,在北荒亦是有名的大将,深得北荒那位以勇武著称的天子拓跋韬的信任,手握蓝云州军政大权,一手把控着蓝云州的各种事项,呼延威烈本身亦是一名九品小宗师级的高手,麾下更有一名阴毒的谋士,这也使得蓝云州如同铁桶一般,就算是拓跋韬想在蓝云州内插上一手,都会有些许困难,不过那呼延威烈却是对拓跋氏族忠心耿耿的,当初夏洲国战,呼延威烈便是救了拓跋韬一命,正所谓功高莫过救主,当年呼延威烈一杆长枪杀入敌营,身中十九刀,刀刀入肉三寸,抱着尚且年幼的拓跋韬杀了出来,鲜血染满了呼延威烈的高大身躯,当时的郎中都说呼延威烈已然无救,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呼延威烈真的活不下来的时候,他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修养了一年之后,再次披甲上阵,拓跋韬即位后便立封呼延威烈为蓝云州持节令。
蓝云州南部,靠近太安皇朝燕云道的地方,有一不过数百米的山丘,名曰苍山,苍山下有一清澈小湖,名曰镜湖。
苍山之巅常年有积雪未融,结成冰川,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点点光芒异常美丽,而镜湖便是有苍山的积雪融水汇集在一起形成的,每至深夜时分,夜幕中星辰初现,皓月当空,镜湖之中必有星月倒映湖中,星影繁盛,月光唯美!
苍山之雪,镜湖之月,宛如一幅画卷,描绘出人世间至真唯美之景。
苍山脚下,一名青年在枯黄的野草上缓步而行,而空中则有一头神俊的雄鹰展翅飞翔,雄鹰通体雪白,即使双翼展开后也不如那些苍鹰巨大,但那双鹰眸却是充满了锐利,好像天上仙人派出的审判者一般,审视着世人的罪恶,然而最为神异的却属神鹰的那对鹰爪,如同昆仑山中的白玉一般,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正是当初方丈岛中的那头玉爪海东青,十月之后,追风更加神俊,而那青年,自然是独自而行的秦尧白。
秦尧白一路向苍山上走去,而山后,便是那如同圆镜一般的小湖泊镜湖,秦尧白对苍山镜湖非常熟悉,他在这里住了十年,和老头子一起生活了十年,但却不知道老头子的真实姓名,但老头子却极为神秘,在秦尧白看来,老头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但老头子却只教了他琴棋二艺,老头子一生都在追寻解救普天之下黎民百姓的药方,但却一直未曾找到,这才隐居于苍山之中。
天元历六四八年,高祖唐渊建立太安皇朝,封秦宗为靖远王、上柱国,但就在那一年,本来已经成为靖远王妃的楚曦却因病逝世,还未八岁的秦尧白一怒之下,愤然离开靖远王府,晕倒在苍山脚下,被老头子所救,之后的秦尧白便一直住在了这里,直到天元历六五八年时,秦尧白方才离开,回归靖远王府。
苍山在秦尧白看来只有数百米高,但山顶之上的积雪却常年不会融化,其实是此处地势本就偏高,在秦尧白看来只有数百米高的苍山,其实极高,虽不及那高达万仞的昆仑雪山,但在夏洲众多山峰之中,却也是中上的存在。
山水有其乐,世人道无穷!
苍山是一座孤峰,因其山顶上积雪不融,故又称孤雪峰。
苍山半山腰中有一处小丛林,虽然不大但也能遮阴避雨,而小丛林中,隐隐约约间还有着一座小木屋,秦尧白在远处便看到了木屋的影子,脸上不自觉得露出一抹浓浓的笑意。
秦尧白脚下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小木屋很简陋,只是用那片小丛林中的木头造的,但住起来却很是温馨,秦尧白看着那若隐若现的木屋,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老头子教他下棋、弹琴的场景了。
但是天不遂人愿,秦尧白走到木屋前面是才发现小木屋早已是一片狼藉,看起来已经荒芜了很久的样子,秦尧白脸上原本出现的笑意慢慢消散,推开已经破旧颓败的屋门,上面堆积已久的灰尘随风飘落地下,小木屋极尽简陋,屋中也仅有一桌、两椅、一方当年滚烫的火炕,秦尧白坐在了他以前一直坐的那张椅子上,而他的对面似乎便坐着老头子,正在笑吟吟地看着如今平静的秦尧白。
“虽然猜到了你会离开,但是却没想到……你连我这一面也不会见!”秦尧白语气中充满了苦涩的意味,抬手拿起放在桌子上,早已被灰尘尘封了的一封信。
“臭小子!终于回来了,哈哈哈哈!”秦尧白看着信,老头子虽然在教他下棋弹琴的时候严厉,但平常对他还是极为慈祥,看着信,秦尧白好像又看到了老头子那灿若星辰的笑容。
“但是,我却离开了,我也不得不离开,你想干什么,我都是知道的,你也别想着能够瞒着我,现在我离开,对你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你要切记,五大皇朝、七国等等,都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若你真的下定了决心,我一定回来帮你!”秦尧白心中涌出一股暖流,他不知道是老头子是谁,但他能感觉到老头子绝对不是一般人。
秦尧白将信件折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看着这座他生活了十年的木屋,手指拂过桌子、椅子和火炕,手指早已被灰尘染黑,但秦尧白却未曾在意。
“追风!”秦尧白走出屋外,向天空淡淡开口。
“唳!”空中发出一声鹰啼,似乎在回应秦尧白,很快,通体雪白的海东青追风捕风而来,落在秦尧白右肩上,锐利的鹰喙磨蹭着秦尧白的脸颊,秦尧白摸了摸追风的头,说道:“抓几只野兔回来,今天我们吃烤兔肉。”
“唳!”
追风再次回应了秦尧白一声,随即展翅而起,看着苍山上属于它的的猎物,随时准备出击。
此时,北荒皇朝境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脚步蹒跚,好像随时要摔倒的样子。
“老人家,你这么大年纪了,是要去哪里啊?”路上有行人好奇的问道。
“唉!去荒天王城,投奔个亲戚。”老人苍老的声音响起,问他的那人却是一愣,随即开口大笑:
“哈哈哈哈!老人家,你与我也算有缘,我也要去荒天王城,你且上我牛车,与我同往。”
“那边叨扰了。”老人客气的说了一句,那人将老人扶上牛车,而后再次赶起路来。
第一百零七章 混元可期
西北边塞夏日炎炎暴晒,但在寒冬之际却常有数天大雪连连,这不,如今这天,又开始飘着那如同蒲叶一般大的雪花了。
地处龙首山山谷的混元道门是靖远道境内唯一的江湖宗派,秦宗当年或驱逐、或覆灭,将靖远道内的所有江湖宗派肃清,但唯有混元道门留了下来,其中缘由却让世人无法得知!
有人说混元道门毕竟出过夏洲第一位仙人,秦宗或许是看在这个的面子上,才没有对混元道门痛下杀手。
但江湖上也有人传言,说此代掌门姚孟楼和秦宗做了一笔巨大的交易,秦宗这才允许混元道门继续留在靖远道内。
不过,究竟事实如何,却只有混元道门的掌门和那几位辈分极高的长老方才知晓了吧!
混元道门终归是混元道门,就算这些年来龙虎山再怎么打压混元道门,但混元道门那道家祖庭的地位却始终没有动摇过,道门三十六法术,其中龙虎山独占二十三,而混元道门亦有七门独有的道法,至于剩下的六门道家法术,则被齐云观所拥。
混元道门以内径浑厚而于江湖之中出名,其中镇教圣典《大混元劲》便是最伟大的功臣,《大混元劲》共有九重之分,练至九重大圆满之后,内力便更加雄浑,若是再能配上混元道门独有的《混元真身决》,那可真可称为防御天下无双了,不过可惜的是,近百年来,混元道门之中却再无一人练成《混元真身决》,也成为混元道门最大的遗憾。
但那最大的遗憾却在几月之前被一少年终结,自从得知那件事之后,混元道门无论是长老,还是下属弟子,都在谈论一个人,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
“哼!自从那龙虎山出了一个那什么李修神之后,咱们混元道门可是渐渐被他们欺辱下去,这口气咱们可不能咽啊!”混元道门的一处半山亭台中,几名身穿混元道门道袍的年轻道士谈论着,他们谈论的内容自然是如今混元道门最热门的事情。
“自然不能咽了,不过,那小师叔斗得过李修神吗?我可听他们说了啊,小师叔今年才十三岁大一点儿,连十四岁都不到,与那李修神斗道法,能行吗?”其中一名弟子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
“肯定行!小师叔如今虽然还不及十四,但却已将《大混元劲》练至第七重,已经踏入十一品武玄之境,传说前些日子,那位小师叔还修成了门内数百年从未有人修成过的《混元真身决》,对付一个区区李修神,算得了什么!”
“什么?小师叔练成了《混元真身决》,真的假的?”
“这自然是真的,我还是听我表哥说的,那位小师叔真的是天纵奇才,来道门不过才几个月,便练成了咱们一辈子都练不成的事情,那李修神,哪比得上咱们小师叔啊!”
“没错!没错!哈哈哈!”
…………
半山腰的亭台中,许多弟子都在谈论这位神秘的小师叔,但这位神秘的小师叔,如今却正坐在山峰顶上的一块大石头上,静静地看着东北方。
那里,有座不算太高的山,那里,有座极尽奢华的府邸。
而这位被混元道门众多弟子称为小师叔的神秘人,却正是上山来不久的罗延庆!
如今的罗延庆已是武玄之境的武夫,在江湖中也算入了强者这一列,不过,现在的罗延庆却很是忧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破了祖师殿中的其他两关,下山去找秦尧白,冬日里的寒风吹过,但罗延庆却毫无感觉,只是呆呆地看着远方那座若隐若现的山。
“嗯?”一直双目无神的罗延庆突然双眼绽放出精光,随即起身向后方那座最高的山峰跑去。
混元峰,混元道门中地位最高的山峰,乃是历代掌教居住之处,亦是混元殿所在之处,而姚孟楼如今已在混元峰中闭关一月之久。
“体内混元,生生不息!终于到这《大混元劲》第九重了,那么当初的那件事,也终于要有个交代了吗!”混元峰中的一座山洞中,盘膝而坐的姚孟楼眸光一闪,喃喃说道,在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喜忧,也无人知晓他所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
“师傅!”姚孟楼刚刚走出山洞,便看到远处一阵疾跑而来的罗延庆,口中还喊着“师傅”二字,姚孟楼心中暗道:“若是把混元交给他,我也能安心了。”
“师傅,你……突破了!”一脸惊喜的罗延庆叫喊道,罗延庆实力再怎么高,他也是一个不过十三岁的孩子,见到自己师傅终于突破了那一层壁垒,怎能不为姚孟楼高兴呢!
“嗯!走吧!我们……去混元殿。”姚孟楼应了一声,便带着罗延庆前往山顶的混元殿去了。
而门口,五位长老都已等候多时,看到姚孟楼到来,纷纷问礼道:“见过掌门师兄!”
“见过诸位师叔!”已经明白混元道门基本规矩的罗延庆也向着那五位长老问礼。
这五人都是和姚孟楼同代而出的弟子,现如今的地位不可谓不高,整个混元道门,恐怕也仅有姚孟楼能稳压他们一头。
“都进来吧!”姚孟楼淡淡说了一句,率先推开混元殿的大门,进入其中。
“师兄!你……真的要去,就不能……”刚刚进入混元殿,一名白胡子的老人便开口说道。
他是混元道门三长老,为人脾气最为火爆,名叫俞连贺,有什么事情都不会藏在心里,当即有些怒气的说道。
“这是当初我们两家立下的约定,也正是有了这个约定,我们才能继续留在这里,我们混元道门才能在后世继续存在,才能不负先辈们遗留的荣耀!而那件事,我必须要去做,你等无需多言!”姚孟楼长叹一口气,依稀想起了当年秦宗大军压境,那数以万计的黑冷箭头对准了混元道门中的每一个人,只在刹那之间,或许繁盛了六百多年的混元道门便会消失于天地。
“师傅!你……要去做什么啊!”年纪尚幼的罗延庆说道。
“延庆啊!以后,你便是混元道门的新掌门了。你呀,要好好修炼,知道吗?别怕,师傅只是下山去办一件事,很快便会回来的,师傅不在的日子,有什么不懂的事,就问五位师叔,知道吗?”姚孟楼蹲下身子,对着罗延庆说道。
“嗯!我知道了,师傅!”罗延庆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随后,姚孟楼向混元殿外走去,罗延庆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姚孟楼瞬间苍老了许多,那背影,充满了沧桑感。
“陈瑜,恭送大师兄!”
“俞连贺,恭送大师兄!”
“乔浩岩,恭送大师兄!”
“徐效,恭送大师兄!”
“张海升,恭送大师兄!”
姚孟楼站在混元道门山下,而山上,五道声音响起,震彻云霄。
第一百零八章 林中见血腥,雪中入天安
璃雪皇朝北部的一座古老丛林内,有着一个让江湖所有势力、甚至庙堂朝臣都害怕恐惧的地方,在哪里可不管你是九五公卿,还是某一个江湖帮派的帮主,只要有名单进了哪里,任何人便会变为一样东西,让世间所有人都为之着迷沉沦的钱。
但是,如今那个让江湖庙堂人都恐惧的地方,却已经许久没有打开过大门了,不知是因为不想继续做生意了,还是怕被仇家报复。
那座极其幽暗的山洞里,一名中年男子单手扶着额头,有些莫名的悔意,若是当初没有接那单,或许现在也不会像缩头乌龟一样,在这个阴暗幽黑的洞**龟缩了大半年之久。
这个男人,若是秦尧白在此定不会忘记他,他是让秦尧白第一次刻骨铭心地狠着的男人,夏洲杀手榜第一,武阁评出的天武榜第十九位的逍遥境强者尘戮,其杀手组织死界内更是有尸王阎钏和鹰爪王余明鲜两位地武榜的高手,夏洲江湖庙堂之中,只要见到阎王贴,必有惊天杀案传出。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尘戮坐在那黝黑石头打造的杀手王座之上,冷峻的眉宇之间尽是愁容,他在考虑要不要从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几个月下来,他心中已经满是创伤。
进,则亡!
而退,还有着一线生机。
尘戮愁眉不展,已经好几个月了,一切吃穿用品都是派人出去买回来的,他在这个阴暗的地方已经住不下去了。
他,想出去!
“混元道门姚孟楼,特来请教尘戮谷主!”
一道洪亮的声音在这一片丛林中响起,而尘戮也自然听到了,但他的脸色却是极为难看。
“龙困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神变境,也敢来挑战我了。”尘戮语气极为阴冷,他毕竟踏入逍遥境多年,积威甚久,而且背负着“杀手之王”的称号,极善杀人之术,挑战他的人也极少,现在居然来了一个,而且还是个神变境的小人物,这让尘戮有些恼火。
尘戮从杀手王座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骨头间的脆响如同豆子炸裂一般,响个不停,已经许久未曾活动过的身躯再次恢复活力,这次尘戮打算用一个江湖大势力掌门的性命来宣告自己,退出江湖。
山洞洞门打开,一袭黑衣的尘戮走出死界山洞,但他却是内心一惊,他面前的姚孟楼一袭白色混元道袍,身上那股浑厚的内力毫不顾忌的彰显出来,其内力之雄浑程度甚至还要高于尘戮,这便是《大混元劲》最强大的地方,内力比之常人无比浑厚,哪怕是刚刚踏入逍遥境的姚孟楼,在内力一方面便已高于踏入逍遥境十数年的尘戮了。
“呵呵!”尘戮苦笑几声,这才开口说道:“没想到,姚掌门也踏足逍遥境了,日后的江湖内,可是又多了一位高手啊!”
“哼!不多不多,今日怕是会有一位高手消失在这夏洲的夜幕苍穹之下。”姚孟楼冷哼一声,对于尘戮的恭维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姚掌门这是何意?”尘戮眼神也冷了下来,他不想与姚孟楼相争,但并不代表怕了姚孟楼。
“就是你想的意思!”姚孟楼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机,体内《大混元劲》运起,雄浑的内力如同一层薄雾笼罩着姚孟楼,《大混元劲》即使在道门三十六法术之中亦是位于前列,也仅有龙虎山的《龙虎八段锦》能与之一争。
“那么姚掌门便休怪我不客气了!”尘戮冷哼一声,手中一抹血光出现,赫然是那名刀榜第八的戮心刃,戮心刃一处,尘戮身形一闪便已到姚孟楼身旁,正是那极为诡异的身法。
“借你的头颅,做个礼物。”
姚孟楼淡淡开口,身上《大混元劲》气势大盛,尘戮那充满杀意的一刀居然连姚孟楼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
太安皇朝,天安城外。
天元历六五九年的第一场大雪终于落下,刚刚开始便是如同蒲团般的大雪花,和往年一样,大雪覆盖下的天安城行人也是极少,就连那些风雨无阻的小摊贩也消失了踪迹。
天安城内众人都窝在家中的火炉旁边,烤火取暖,没有人愿意在大雪天中挨寒受冻,不过大多数人都愿意在家烫上几壶好酒,再邀请自己的几位至交好友,在自己家中好好痛饮一番。
不过,在天安城外却有一人踏雪而行,在依旧素白的雪地上留下一长串崭新的脚印,那是一名白衣青年,眉宇之间透露着几分英俊之气,而那如同星辰般灿烂的眸子,仿佛能够勾走闺中少女的魂,十分迷人。
最为奇特的是,那青年右肩上还站立这一头神俊的雄鹰,若不仔细看是绝对看不到的,那神鹰通体雪白,羽毛如同丝绸一般,极为滑络,白色的羽毛好像要和这漫天大雪相容一般,让人分不清那些是神鹰,那些是雪花。
来人正是秦尧白。
“唳!”
名叫追风的玉爪海东青尖锐的鹰啼声响起,似乎在祝贺秦尧白再次回到天安城中。
秦尧白白衣踏雪而来,似乎和雪花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是谁。
不过,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中却有一种人始终不离,永远站在那里,守卫着天安城的安定和平,城卫军,身穿单薄盔甲的他们冻得瑟瑟发抖,但却已经站在城门口,擅离职守,不仅会关乎到他们的性命,更会关乎到他们家人的生死存亡!
秦尧白站在天安城前,并没有人前来拦他,喃喃自语道:“还记得上次来到天安城,也是一个大雪天呢!”
随即秦尧白便走进了天安城,那座号称天下第一大城的天安城。
雪下得更大了,遮掩了这片山河的美景,所有地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整个北方都被大雪覆盖,宛如一座白色地狱,不见生灵出没。
“岳无阳,五年之约已到,现在也该兑现你的诺言了。”突然一道声音响起,震动了整个天安城的黄紫公卿,黎民百姓。
第一百零九章 血衣踏雪来
大雪苍茫,遮掩了夏洲大好山河,北国雪景,又增添了天下盛世之景,雪中的天安城,依旧显得那样宏伟壮阔,但在宏伟壮阔中却又有些静谧。
但是,这宏伟中带着静谧的天安城却被一道似若雷霆的声音打破了,
“岳无阳,五年之约已到,现在该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刚刚走进天安城门的秦尧白顿时一惊,岳无阳亦是太安皇朝名将之一,虽然不及秦宗,但这岳无阳在当年夏洲国战之时亦是覆灭三个国家,居功至伟。
天元历六四八年,唐渊定都天安城之后,便封岳无阳为一品勇麟侯,统领天安城五万禁军,守护天安城一方安宁,而且岳家和秦家不同,秦家当年乃是靠老爷子秦云棠一手撑起来的,而岳家却是唐渊旧时属下,世代追随唐渊,在唐渊心中自然要比秦家要高,若不是秦宗军功太大,这太安皇朝硕果仅存的异姓王爷,也不会落到秦宗头上。
“哼!这薛敬宣真是太过放肆了,居然还揪着当年的事情不放,真以为我太安皇朝是好欺负的不成?”圣安殿中,一袭正黄色龙袍的唐临坐于龙椅上,眼神之中略有些怒气,也说明了城外那道声音的主人,而且五年之前薛敬宣和岳无阳的那个约定,他也是知道的,但却没想到这薛敬宣居然如此放肆,在天安城外公然挑战,这是对太安皇朝的大不敬,更是对他这个皇帝的的大不敬。
护国公府内,正放下一杯龙舌雨前的秦云棠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沉默不语。
“唉……”
许久,秦云棠长叹一声,有些无奈的目光,似乎冲破了空间的阻隔,与远在天安城外的那一抹眸光相互对视着,秦云棠站起身来,身体竟有些不支。
“咳咳……”
秦云棠一阵长咳,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柳莫舞急忙跑过来扶住秦云棠,秦云棠在她的搀扶下走出秦府,向天安城北门处走去。
天安城北门,刚刚走进天安城的秦尧白转过头去,只见在大雪漫天的半空之中,原本素白的的雪花之中却有一点嫣红。
渐渐的,秦尧白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最显眼的莫过于他那如同鲜血般艳红的衣袍,刚毅的脸庞上留着一些淡淡的胡茬,虽是看起来有些颓废,但却有一股与其他儒家士子截然不同的气息隐露,那灰白的头发上落上许多雪花,显得更加灰白,灰白头发未曾束住,在雪中飘扬着,使他的儒道平添了几分霸道之意,来人左手握着一卷书,放在身前,而右手则背在身后,就那样在雪中踏步而来。
“血衣儒生薛敬宣!”
秦尧白口中低语,一卷儒书行百八十里路,一袭血衣杀千百条生灵,薛敬宣太显眼了,整个江湖中的游侠儿,都知道血衣儒生薛敬宣一生逍遥自在,不羡钱权,不拘己身,多少江湖游侠儿都想和薛敬宣那样,做一个真正快意江湖、写意风流的江湖人,但他们又有谁知道薛敬宣为一女子误终身,为她独闯一国皇宫,只为她寻求那一点早已消散于风烟之间的公道。
“哼!薛敬宣,既然你纠缠不休,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天安城内,很快传出一道充满愤怒的声音,那人居然也是踏空而来,秦尧白暗赞一声,只见那人体态极为雄壮,浓眉大眼,皮肤竟然十分白皙,丝毫不像一个武将该有的样子,那人头戴紫金飞云束发冠,体挂川中红锦簪花袍,腰系勒甲玲珑赤云带,身披雁翎百褶金丝铠,手中倒提着一柄锃光发亮的雁翎刀,看向薛敬宣的眸光中充满了战意,刀身发亮的雁翎刀在雪间更显寒意。
来人却正是岳无阳,太安皇朝勇麟侯,意为如麒麟般勇武。
“哼!”薛敬宣嘴角勾出一个邪意的微笑,说道:“没想到,你居然已踏入逍遥!”
“我也没想到。”岳无阳应了一声。
“那边来吧!”薛敬宣淡淡开口,右手不再背在身后,往腰间一抹,手中一柄红色长剑骤然在其手中。
文人佩剑,武人带刀,古人诚不欺我!
逍遥境强者,踏空而行,不拘世俗末节,岳无阳先发制人,手中雁翎刀一刀劈来,刀芒大盛,身上红锦簪花袍随风而动,一出手便是杀招。
“破军刀,无妄之劫!”
岳无阳暴喝一声,雁翎刀上刀芒更盛之前,那一刀之下,秦尧白竟感到一股尸山血海的气息扑面而来,腥味十足!
“儒之杀道,字字诛心!”薛敬宣也不敢小觑岳无阳这一刀,儒之杀道,这是他独创的儒道,以杀证儒道,而薛敬宣手中的红色软剑一挥,空中竟形成一个个血红色的杀字,斩向岳无阳。
“轰……”
刀剑相交,发出震天之响,而那一片天地的雪花,居然消散了一大片,二人平分秋色,谁都没有占到上风,当然也没落入下风。
“这便是……逍遥境的实力吗?”而街道中的秦尧白一阵汗颜,震撼地说道。
“薛敬宣,你就这点实力吗?丝毫不够我看的!”岳无阳被激起了战意,放声怒吼,手中雁翎刀光芒更甚,又一刀向薛敬宣劈来,正是那“破军刀,无妄之劫”。
“是吗?”薛敬宣讥笑一声,说道:“那便试试看好了!”
二人谁都没有留情,岳无阳身上红袍金铠,武将杀伐之威激荡着空中落下的雪花,甚至雪花都还未落到岳无阳身上,便被无形的刀芒斩为碎片,消散于天际。
岳无阳战斗经验可比薛敬宣丰富得多,一道刀芒斩过去,薛敬宣转头躲过,但此时岳无阳却已到薛敬宣身前,一刀直直向薛敬宣腹部刺去。
“什么?”
薛敬宣惊叫一声,慌忙转身方才躲过那致命一刀,薛敬宣脚下踏雪,在向后退的同时一剑斩出。
“儒之杀道,有笔如剑!”
薛敬宣内力化作一柄长剑直冲岳无阳心窝,
“破军刀,碎空斩!”
岳无阳怒喝一声,内力随刀绽放,只一刀便斩断薛敬宣的内力之剑。
二人你来我往,雪花飘摇,刀光剑影相接之时,将半空的雪花都斩得碎裂,原本如同蒲团般大的雪花,竟化作一点点雪片掉落地下。
第一百一十章 天安城头
天安城外,大雪苍茫,本来在雪中宁静无比的天安城却因一场大战坏了气氛,时而有金色的刀光绽放天际,仿佛要割裂那一片雪日下的苍穹,时而又有血红色的杀字如同冬日里的嗜血花朵,绽放于一片苍茫的雪中,刀光肃杀铁血,杀字嗜血猎命。
震惊!
秦尧白现在只能感到震惊,原来一个人竟能强大到如此地步,而且他们还不是这个江湖中最强的存在,仅仅是初入逍遥境的他们便强悍如斯,那么如南宫无败、白雪尘那些的陆地神仙,又该强大到怎样呢!
秦尧白不敢想象,逍遥境之强者,逍遥天地之间,宇外洪方哪里去不得,如果说十品宗师境的江湖武夫与十一品武玄境的武夫那是一个地一个天的话,那么逍遥境强者与神变境的高手也是如此,天下武夫何其之多,十品之下有多少,而十一品武玄又有多少,十二品神变之境数量更是锐减,而那些逍遥境强者,也不过数十位而已,而夏洲历朝历代以来,飞升仙界的仙人也不过才二十七位,能够达到震古烁今的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枪仙萧沉算一位,其后的魔仙古道之、剑仙李慕白也是,而如今坐镇玄天武城的那位,也仅仅算半个而已。
天安城外,半空之中的薛敬宣岳无阳二人在雪中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岳无阳身上川中红锦簪花袍随风飘动,手中雁翎刀更是迸发出亿万刀芒,
“喝!”
岳无阳怒吼一声,雁翎刀向薛敬宣肩头斜劈而下,薛敬宣手中所持虽是软剑,但此时却显得异常刚硬,刀剑相接,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
天安城街道中、房屋内,许多人都站在门口、立在窗前,观看着这空前的绝世大战,甚至许多走至天安城的江湖游侠儿都走到天安城北门,站在城门楼下,像这等强者的大战可是不易见到的,现在居然有机会观看,对于他们也是极有益处的。
“这两位可都是逍遥境的不世强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分出个胜负呢?”一名身穿灰色布衣的青年开口说道,眼神之中尽是对二人的敬仰。
“他们……胜负怕是在五五之数吧!薛前辈擅远攻,而那位勇麟侯爷却擅近战,双方各有所长、各有所短,短时间内怕是无法分出胜负喽!”一名很有远见的中年人说道,不像那些年轻人一样,平静的脸庞看不出喜悲如何。
“对!哈哈,这两位前辈可真是强大啊!不过,我崔略将来也不会比他们差。”这时,后面一名青年走上前来,最为醒目的便是他肩上扛着一柄断剑,锈迹斑斑,丝毫不见其锋利的剑刃露出。
“崔断剑,你这柄断剑还扛着啊!不如扔了重新打造一柄啊!这剑……走不了江湖。”人群中有认识那青年崔略的,当即开口调笑。
“唉!那可要不少银子呢!有这些银子,我不如去天仙舞好好看看那些个清官伶人,那小手、那脸蛋……啧啧啧,简直享受啊!至于走江湖,有这柄剑就够了!”崔略说着,将那柄满是锈迹的断剑放在手中摩挲着。
“剑气内蕴!此剑不凡啊!”
站在一群人最前方的秦尧白也扭头看了一样,但这一眼,却将他自身的剑气引动,而且秦尧白悟通的风无休、御天机两剑,居然发出阵阵剑吟,当然,也只有秦尧白听到了而已。
而皇城中心,唐临居高临下地站在圣安殿门口,正黄华盖挡住落下的雪花,唐临只能看到两道影子在空中相互厮杀着,所以他也只能凭借二人的气势简单判断,岳无阳的气势他熟悉,但却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岳无阳以无上之资擒下薛敬宣,而后交由他发落。
唐临发现自己想错了,现在若要生擒薛敬宣,恐怕得要秦老爷子出手了,但是唐临清楚的知道,秦老爷子不可能出手,更无可能生擒薛敬宣。
毕竟,薛敬宣是为她而战,而她在天安城的那件事,也是秦家对她的愧疚。
天安城外,大雪苍茫,薛敬宣和岳无阳二人从空中打到地面,又打到城门之上,原本被雪花覆盖的大地却露出了被尘封的土壤,薛敬宣一袭血衣,上面有些许残破,而他的左手依旧握着一卷书,而右手软剑上却有一滴滴血迹,掉落在地面雪花之上,染出一朵娇艳欲滴的血色花朵。
岳无阳右肩处,一道狰狞的伤口正流着鲜血,而他手中的雁翎刀也有些颤抖,显然落入了下风。
“我还有一刀,你若能接下这一刀,我便认输!”岳无阳沉声说道,似乎对接下来的这一刀极有自信。
“我如今也有一剑,亦请君试之!”薛敬宣缓缓将左手书放入怀中,右手软剑则绽放出嗜血的儒道光芒。
“接招吧!”
岳无阳暴喝一声,身体骤然跃起三四丈高,雁翎刀光芒大盛,秦尧白只感到一阵震撼。
“破军刀,戮灵之刃!”
岳无阳低吼一声,原本金色的刀芒中却出现丝丝血红之色,一股杀戮气息直冲秦尧白心神而来,那些观看的江湖游侠儿,有些甚至有些眩晕,差点儿晕厥过去。
余波尚有如此威力,那么直面此刀的薛敬宣,该要承受多大的压迫。
“哼!倒是有点意思了。那么就来试试我这一剑吧!”薛敬宣低语一声,红色软剑骤然出手,欲要迎下岳无阳的那一杀伐之刀。
“儒之杀道,书中有剑可定山河!”
薛敬宣迎着呼啸而来的亿万刀芒,口中低语一声,软剑似乎变成了一本书,而书中则有亿万道红色剑气,与岳无阳的那亿万刀芒针锋相对。
“轰……”
如同雷鸣般的巨大轰隆上,刀芒剑气相争艳,秦尧白他们只感到一股锋锐的气息传来,而后便是风雪紧随其后,弥漫四周。
风雪散去,那一片雪地如今却片雪不剩,留出一大片空地来。
“没想到,你居然悟出了那一剑,此战,我败得不冤。”岳无阳收起雁翎刀,不再动手,他显然是知道薛敬宣那一剑的。
“你们……打够了没?”
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薛敬宣明显脸色一变,而他对面的岳无阳脸色亦是不好。
第一百一十一章 山河枪意
天安城外,金红色的刀芒携带万丈杀戮之意,与那血红色的亿万剑气相碰撞,摩擦出不一样的战斗火花。
岳无阳收起雁翎刀,脸上没有丝毫颓废之色,反而是一股浓浓的战意,薛敬宣是他认可的对手,自从五年前就是,虽然这五年来他进步很大,但薛敬宣也同样不是在原地踏步。
“你们……打够了没?”
突然间,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四周涌来,岳无阳脸上似有喜悦,但他眼神深处却有一股恶毒之色一闪而过,无人发现。
而薛敬宣亦是皱了皱眉,表现出他对这道声音的不满。
二人皆循着声音看去,果然一名老人自天安城内缓步走来,他走得很慢,但却又很快,只在眨眼的功夫便走到了二人面前,而老人手中则握着一杆长枪,长枪有九尺九寸,枪身九尺,枪头九寸,枪身上有许多花纹为饰,那花纹,似为海棠花。
老人正是秦云棠,而那枪,名曰秋海棠,亦是上了夏洲名枪榜的绝世神枪,秦云棠八岁习武,十四岁投军杀人,三十六便当上正四品将军,一直追随高祖唐渊,夏洲国战时,秦云棠便已年老,但却是整个军中不二的精神支柱,是整个军伍的军魂,便如同现在的耶律洪武在北荒军中的地位。
天元历六四八年,秦云棠被封为太安护国公,而其子秦宗则是太安皇朝唯一的异姓王爷。
如今已经七十有七的秦云棠明显有些衰老,当年的伤势也有些复发,但是,老爷子眸光中的那股子铁血煞气,依旧锋锐!
“如今,你们可打够了?在我天安城下,你们可真够威风的,怎么不去圣安殿上面打啊?”秦云棠的一顿呵斥,薛敬宣倒感觉没什么,毕竟他不是太安皇朝之人,但是岳无阳却不一样了,或许他敢和秦宗争上一争,但是面对这位开国之前的从龙之臣,岳无阳只能沉默不语。
“都突破逍遥境了,这很好,但是这绝对不是你们耀武扬威的资本,明白吗?”秦云棠俨然以一种教训小辈的口气说道,这让远处的秦尧白有些忍俊不禁。
“晚辈知错!”薛敬宣和岳无阳齐声说道,但是秦云棠却已经将手中那杆名字唯美但却染尽鲜血的名枪秋海棠紧握在手,长达九寸的枪头指着二人,说道:
“我这把老骨头也有些年没动过了,今天便拿你们来练练手!”
秦云棠说得极为霸道,但薛敬宣、岳无阳二人却并没有单点不满神色流露,这世间能拿两位逍遥境强者练手的可不多,而秦云棠却正是其中一位,因为秦云棠乃是半步地仙,只差半步便可踏入陆地神仙之境,成为世人真正敬仰的神仙大能。
“既然如此,那么晚辈便不客气了!”薛敬宣心中一喜,他知道秦云棠这是要指点他们,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事情,薛敬宣最为敬佩的人怕是就是秦云棠了,一生忠心耿耿,奉唐渊为主公,哪怕是唐渊驾崩,秦云棠也一直未有不臣之心流露,守护着太安皇朝,守护着唐家皇族。
“老太爷小心了!”岳无阳却是提醒了秦云棠一声。
“来吧!”
秦云棠言语之间尽是霸气,丝毫不见其衰老颓败之感。
属于半步地仙的那股强大压迫直接逼人灵魂,淡淡是那股内力煞气,岳无阳便已感到一阵窒息,就算他从军多年,斩敌无数,但和秦云棠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而秦尧白也感到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厚重、磅礴,仿佛力量气势都浑然于一体之内。
“《山河枪意》!”
秦尧白喃喃一声,那股意境赫然是他去年秋日初入靖州城时,在镇远楼牌匾“镇我山河”中领悟到的那股意境,秦云棠自创的枪法至典《山河枪意》。
《山河枪意》无招式,只是一股意境,但就是凭着这一股守护山河的意境,秦云棠生生挤到了天武榜第十的位置上。
“看好了!”
鬓发苍白但脸庞坚毅的秦云棠低喝一声,不知是在给薛岳二人提醒,还是在给城中观战的秦尧白提醒。
山川厚重,江河磅礴,秦云棠的秋海棠之中,涌现出一股属于山河的气势意境,秋海棠中仿佛带着一片山河,向薛敬宣、岳无阳二人怒砸而下。
“什么?”
二人大惊失色,虽然他们已踏入逍遥,但现在才发现自己竟于秦云棠的差距如此之大。
这便是半步地仙的实力,已经触摸到了“仙”的一部分意境。
“山河?到底何为山河?爷爷他的山河之意又是什么?”观战的秦尧白好像有了一丝感悟,但他却无法捕捉住那一丝突然而至的明悟之感。
“再吃我一枪!”
城外一声暴喝,打断了秦尧白的思路,只见秦云棠再次挥枪,一个横扫,秋海棠枪尖上迸发出一道磅礴的力量,正是那股浩渺山河的意境。
“破军刀,戮灵之刃!”
“儒之杀道,书中有剑可定江山!”
二人各自出招,那亿万刀芒和亿万剑气呼啸而出,足以令天地变色、日月失光,但是,他们遇到的是秦云棠的枪罡,是秦云棠赖以成名的无上枪决。
枪罡崩碎剑气刀芒,令二人大惊失色,他们的全力,居然连秦云棠的随意一枪都挡不住!
随意一枪?
真的是随意一枪吗?
如果二人知道那是秦云棠山河枪意中的护之意境,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这么想。
枪罡崩碎剑气刀芒,但余波尚有,二人各自再出一招后方才抵消那枪罡余威。
“咳……”
突然,原本还气息雄浑的秦云棠咳嗽一声,口中竟吐出一口带有黑色的鲜血,薛岳二人都有些慌乱,如果秦云棠因他二人而亡,那么他们便是最大的罪人。
“爷爷!”
远处的秦尧白惊呼一声,连忙跑了过来,秦尧白有些急躁,竟动用了内力,但他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倒是岳无阳,明显感觉到秦尧白刚刚用了内力,眼神中竟有些杀意。
“他便是……小曦的儿子吗?果然和她很像呢!”薛敬宣心中暗道一声,看向秦尧白的眼神中竟是溺爱。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旧事
“爷爷!您没事吧!”秦尧白连忙扶住秦云棠。
“呵呵!没事没事!这身体啊大不如前了,看来,我不服老也得服老了!”秦云棠一笑,满脸慈爱地看着秦尧白。
“出云国罪臣薛敬宣,参见殿下!”出乎秦尧白意料的是,薛敬宣居然单膝下跪,口中高呼,而秦云棠和一旁的岳无阳好像猜到了这件事,脸上毫无表情。
“前辈,您这是……”
“岳将军,你先回去吧!”秦尧白本想扶起薛敬宣,却被秦云棠打断,而后直接让岳无阳离开,后者也是无奈,只能道声“告辞”便转身离去,转身的瞬间,岳无阳嘴角勾出一抹微笑,略带邪意。
“好了,你先起来,会府再议此事。”秦云棠话一出,薛敬宣看了看秦尧白,方才站起身来,秦尧白扶着秦云棠走在前面,而薛敬宣则跟在二人身后不远处。
圣安殿中,一袭红锦簪花袍百褶金丝铠的岳无阳恭敬地站在大殿中,而上方那个无数人想要坐的椅子上,一抹九龙腾云的正黄龙袍坐着,九龙拱卫,尊贵无比。
殿下那人,正是太安皇朝勇麟侯岳无阳。
而上方那人,正是太安文皇帝唐临。
岳无阳并没有回府,而是来到圣安殿面圣。
“他们……终于相见了吗?那么这局本要开始的棋,似乎还要等上许久呢!”唐临轻轻开口,大有一种天下尽握在手的感觉。
“陛下!他们已然相见,为何不趁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岳无阳眸光不再平和,一提起“他们”,岳无阳便有一种发狂的感觉,似乎只有“他们”真正消失了,他才会正常吧!
“仙人之令不可违!空厄圣佛法旨,夏洲十年之内无兵戈,而他的死,需要战争!”唐临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宛如恶魔一般,哪怕是红眼了的岳无阳,都感到一阵心悸。
“好了!你先退下吧!”
唐临似乎不愿在臣子面前露出这一面,当即喝令岳无阳离去。
“若你们不查那件事还好,若是查了,那么就休怪我将你们……连根拔起!”岳无阳离开后,唐临脸上再次出现那狰狞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护国公府,刚刚进门的秦尧白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黑衣透纱长裙,三千青丝披肩,白皙的面庞与黑裙恰好相对应,更显得白嫩柔滑,而她的手中,则把玩这一柄较为宽厚的匕首,笑盈盈地看着惊鄂的秦尧白。
这女子,正是柳莫舞!
“秦爷爷,你又不听御医的话了,居然还和人争强斗狠,要是一不小心引发了当年的伤势,那该如何是好,还有你秦尧白,怎么不拦着点啊!”柳莫舞刚说完秦云棠便又将矛头指向秦尧白,对着爷孙二人一阵数落,而那位杀人数十年的老爷子,居然不敢直视柳莫舞,只是小声为秦尧白辩解道:“这和他没关系,他也拦不住我!”
“好了,秦爷爷!以后你可不能这样咯!”柳莫舞又开口道,这让秦云棠接连点头。
府中一间书房中,这是护国公府绝对机密之地,不单是有几名武境九品的小宗师看护,那钟情于剑的莫苍生也暗中守护着那间看似普通的书房。
书房中,秦云棠、薛敬宣和秦尧白相对而坐,而他们面前则各放着一杯刚刚沏好的龙舌雨前,秦尧白不明所以,他不知道秦云棠为何叫他来,也不知道薛敬宣为何对他下跪,就算他是出云国之人,但出云国早已覆灭……
现在秦尧白心中有无数的疑问想要知道!
“殿下!你可知当年的天安城剑案?”薛敬宣终于打破沉默,开口说道:“当然,我所称的‘殿下’和你的那个什么世子身份完全无关,而是因为如今你是出云国唯一的嫡系血脉!”
“剑案?什么剑案?”秦尧白不解地问道。
“十二年前,也就是天元历六四七年,你母亲应赵晴所邀,前往其府中做客……”秦云棠缓缓开口说道。
赵晴,当今皇后的名讳。
“但是,当日下午,你母亲单手提剑从那里杀出,破尽甲兵一千六百余,但她却未曾说明原因,高祖陛下也没有深究,我也曾去问过赵晴,但她却言自己不知,当日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只有当今皇帝、皇后赵晴才知晓了!”
秦云棠又接着说道,而秦尧白的眼眸中却已满布寒霜。
怪不得!
怪不得那天楚曦回去之后伤势更加严重,一年后便撒手人寰,天真的秦尧白还以为楚曦真的是病逝的,但是,如今真相放在这里,又是秦云棠告诉他的,秦尧白却没理由不信。
“一剑破甲一千六,单手提剑杀出重围?”秦尧白喃喃自语,这件事他从未听说过。
“没错!小曦是我见过剑道天赋最高的,恐怕也只有二百年前的那位剑仙才能稳压小曦一头,但是这一切都被唐家打破,所以我才和岳无阳有了五年之约!”薛敬宣这时开口说道,让秦尧白一阵疑惑。
“呵呵!我和小曦一同在出云国长大,比她年长几岁,我呢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而我萧家也一直是楚家的护龙家族,你现在是拥有楚家唯一血脉的人,所以便是我薛敬宣的少主。”薛敬宣似乎看出了秦尧白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十二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天安城剑案?唐家?”秦尧白喃喃自语,双手不自觉的紧握起来,而身上也有一股独特的剑气呼啸而出,风无休、御天机两柄飞剑似乎感觉到了秦尧白心中的熊熊怒意,发出一道道剑吟之声,让旁边的秦云棠、薛敬宣二人大吃一惊。
“薛叔,你不必如此!秦尧白不值得你如此!”许久,秦尧白惊醒之后,方才发觉薛敬宣居然又跪在地上,立马将他扶起,而且称呼也变得亲切了许多。
“不!只要你身上有楚家的皇族血脉,我薛敬宣便值得如此!或许出云国将会不复存在,但出云国的血脉,定会永恒流传!”
薛敬宣却是摇摇头,坚定的说道。
“对了,少主!我还有些事情未处理,便先离开了,以后少主若是来璃雪皇朝,我定在苍皓城恭候少主!”薛敬宣突然说道:“秦前辈,晚辈告辞!”
薛敬宣离开,秦云棠也缓步走到门口,但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你想怎么做,便去做吧!”
书房中站着的秦尧白一喜。
第一百一十三章 醉天仙
“青楼当大道,高入浮云端。烟云逍遥过,不负一场醉。”
夏洲自古便有云: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武林,有城的地方,便有青楼勾栏。
那些风月场所极不得女子妇人欢喜,但上至帝王公卿,下至黎民百姓,哪一个又不喜呢?
那些青楼女子在妇人眼中便是些下贱肮脏之人,但她们却不知勾栏中大多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风月女子,被负着生活得压迫,才不得不在勾栏中卖艺求生,妓女中只有娼妓是卖身的,歌妓,舞妓等妓女一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圈子内称为清倌人。当然也有既卖艺又卖身的风月女子,在圈子内称之为红倌人。青楼里多是卖艺不卖身的妓女,也有卖身的,但数量很少,档次也比较高,接待的都是些达官贵人、风流才子,而那些个纯粹做皮肉生意的妓院称为“窑子”,档次也较低。
当然,能够在天安城中立住脚的青楼,哪一个的背后又没有个黄紫公卿暗暗支持,否则那些个娇俏玲珑的美人儿,不早就被纨绔公子给抢光了吗!
天安城南街上,有两座高大的建筑相对耸立,而门前则各有着数名衣着暴露的女子站着,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白皙透红的皮肤,让过路的行人无一不眼热,但有些人头也不回地离去,也有人站在门前进也不是,走也不是,看起来极为苦恼。
左边那数名红衣女子,来自红袖招,一个个的可都是能歌善舞的清倌人,当然也只是会能歌善舞而已,所以才在门前招呼那些欲拒还迎的公子哥,想要成为红袖招的头牌花魁,那可是要才貌双绝,凭她们可见是不行的,红衣女子们一个个浓妆艳抹,巧笑嫣然,红纱笼罩着娇躯,隐隐约约间好像可以看到那白皙的皮肤,与她们截然不同的是右边的数名女子,身穿流袖白色纱衣,就那样站在大门两侧,摆袖流裙之间,好似一名名仙子降临凡尘,于这俗世之中舞蹈着。
而此处,便是天仙舞!
天仙舞,以舞扬名天安城,天仙舞中的女子,个个貌若天仙,腰肢柔弱,其中头牌清微更是一舞名动四方,惹得多少膏粱纨绔为之倾倒,想要一睹佳人风姿。
两年前,黄门校书侍郎司徒元颍之子司徒玖,不顾天仙舞背后势力,纵容身旁侍卫,想要强行将清微抢回家中,但当场便被一名黑衣女子击杀,第二天,司徒家被满门驱逐,而身为黄门校书侍郎的司徒元颍则被发配燕云道,三月之后死在战场上,尸骨无存。
也正是因此,天安城许多人都认为天仙舞的后台靠山是燕云王唐鸿,而那头牌花魁清微,则是世子唐青业的禁脔。
“呵呵!公子,来啊!来姐姐这里,让姐姐好好疼爱一番!”红袖招门前,那些女子不断拉着过路年轻男子的衣袖,想要拉进红袖招去,有人进有人摆手离开。
其中一名肩上扛着断剑的江湖游侠儿,握着手中仅剩的几个铜板儿,果断走进了天仙舞!
青年游侠儿走到门口,两名白裙女子为他打开门,青年游侠儿礼貌一笑,丝毫不在意自己已经有些破旧的衣裳,开门的白裙女子掩嘴轻笑,青年游侠儿更是心中得意不已,暗自笑道:
“哈哈!那老头儿说的果然是真的,这些女子就是喜欢正人君子啊!嘿嘿,妹妹们,等着吧!哥哥我崔略来和你们交朋友了。”
心中想着,崔略已经走进了天仙舞中,那里的奢华让他有些目不暇接,高台上,数名白衣女子衣着暴露,白皙滑嫩的小腿点地,在那张红毯子上不断舞动,身体跳动之间,让崔略一阵目眩,一股热流从鼻子中喷涌而出。
“呦,小弟弟,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怎么还流鼻血了呢!快来让姐姐疼疼!”这时,一道带有调笑意味的声音响起,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二楼,衣领敞开大半,极具诱惑,本来还淡定的崔略却已脸红,只是憋着声音,快速说道:
“怎么可能?小爷我走过南闯过北,什么样的青楼我没进去过,那些姑娘们对我可是极为留恋,若不是……哼哼!我只不过在这里等人罢了!”
“哦?不知公子是在等谁啊!要不,先上楼来喝一杯如何?”那女子却不依不饶。
“就是他!”
正在着急的崔略四处张望,正好看到又有一名白袍青年迈步走进来,直接跑过去拉住那白袍青年手臂,便大步往里走去。
而那女子看到白袍青年,竟是不敢吱声,往里退去。
而那白袍青年,却正是回到天安城不久的秦尧白。
秦尧白看到崔略来拉他,本来是要阻住的,但却想起来自己和他在天安城下一同观战过,尤其是他肩上扛着的那柄断剑,可给了秦尧白极深的印象。
这天仙舞乃是勾栏之地,若说打探消息什么的,除了酒楼,那便是这勾栏了,甚至许多隐秘的消息在勾栏这种风月场所才会显得更加暴露。
十二年前的事情,除了当时的参与者楚曦外,就还有当今天子唐临和其皇后赵晴知晓实情,但是秦尧白有一种预感,楚曦的死绝不是那么简单,要不然赵晴为何隐瞒当日的实情,不过,赵晴贵为太安皇后,母仪天下,秦尧白也不好直接与唐家撕破脸,现在也只能在暗中调查。
这件事情,急不得。
秦尧白已经等了十年,虽然他想尽早解决,但是仙人之令不可违逆,空厄圣佛以自身成佛的机会给了夏洲十年安定,而且其对秦尧白还有大恩,空厄圣佛的面子,秦尧白必须给!
“公子,奴家清微,可算把公子你给盼来了!”这是一名白裙女子拦住秦尧白和崔略的去路,看着秦尧白,施了个万福,说道。
秦尧白还好,崔略当即瞪大了眼睛,那女子一袭白裙,柳眉淡淡如弯月,红唇微启,俏鼻点缀在玉面之上,更显诱惑。
“走吧!”
秦尧白勾住崔略肩头,略一用力,拉着崔略便跟在清微身后,向前走去。
*主角秦尧白一生中最重要的江湖兄弟来袭,且看崔略和秦尧白将展开怎样的江湖!
第一百一十四章 江湖不见此中见
天仙一舞知天下,红袖广招迎世间。
天仙舞三楼天字号阁楼内,七名女子共同起舞,而最中心便是那号称不输萧嫱的天仙舞头牌花魁清微,白衣似雪,青丝如墨。
那舞动的曼妙女子清微,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美得如同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掩轻颜,时而轻舒云手,手中红紫色的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之间,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般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清微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一袭洁白淡雅长裙,墨发侧披如飞瀑流云,素颜清雅面庞淡淡然微笑,正如同那九天之上的玄女降临凡世,悠然若揭于尘世之间。
崔略看得正痴迷着,却被秦尧白一把拍醒,崔略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才说道:“哈哈,刚刚不好意思啊!小哥,我这就走,这就走!”
崔略嘴中说着马上离开,但脚下却是不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中间的清微。
“来,崔兄,喝酒!”
秦尧白端起一杯酒,递到崔略手中,后者看都不看便仰头喝下那杯极烈的火云烧。
崔略一把拉过秦尧白,指着舞动的清微说道:“小哥,你看着女子,却比其他女子要好看的多,盈盈一握的小腰儿,牛奶一样的小脸蛋儿,啧啧啧啧,简直就是天下绝有啊!真不知道,那位列美人榜的清倌人萧嫱该长成什么样子呢!”
“萧嫱?”秦尧白可没听过萧嫱这个名字,不由得疑惑道。
“不是吧!小哥,萧嫱你都不知道!”崔略一脸惊奇地看着秦尧白。
“我确实不知,她到底是何人?”秦尧白疑惑的问道。
“嘿嘿!萧嫱,那可是个极为少见的美妙人儿,夏洲的美人榜你知道吧,她可是上了美人榜的,同时也是霄汉皇朝最大的青楼勾栏烟云楼的头牌。就连这位极美的清微姑娘,也只是号称不输那烟云萧嫱罢了!”崔略解释道,眼神中充满了对萧嫱的向往,仿佛已经见到了其人,双眼绽放出光芒。
“萧嫱!祸起萧嫱,美人为祸矣!”秦尧白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低沉。
“那又怎样,就算明知那萧嫱是祸水,也会有人前赴后继,而且那萧嫱还是位清倌人,并没有什么不良风气,无论是那些江湖中有名有势的高手,亦或是霄汉皇朝中的黄紫公卿,哪一个不想对萧嫱一亲芳泽,若不是萧嫱身后有宫中那位的影子,怎么可能安心在烟云楼中卖艺呢!”崔略挑挑眉,又开口说道。
“哎!对了,小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崔略端起一杯火云烧,好奇地问道。
“呵呵!在下秦尧白!”秦尧白自报名号,在众女子中央的头牌花魁清微眸光一闪,似有一缕恨意在其眸子深处。
“看样子,我比你略大几岁,就受累当回老哥,兄弟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崔略端起一杯火云烧,豪气干云!
“好!哈哈哈!”
秦尧白亦是不含糊,与崔略对饮一杯。
时至夜间,繁星点缀,天安城内华灯初上,红袖招与天仙舞更加充满诱惑,那欲盖弥彰的诱惑,充斥着天安城。
秦尧白和崔略已有几分醉意,而那头牌清微却在为二人斟酒,突然之间门外好像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清微姑娘呢?我要找清微姑娘,你竟敢拦我!你这天仙舞,还想开下去吗?”一道嚣张的声音想起,已有醉意的秦尧白略皱眉头。
“郭公子,这清微姑娘还在接客呢!若是闲暇,我怎敢不让她接待您呢!”天仙舞老鸨跟在那公子哥身后,不断解释。
“哼!在天安城,我郭佳久还没怕过谁,我倒要看看,是谁不给我这个面子。”郭佳久又大声叫喊道。
“郭公子,那位可真不好惹啊!”老鸨又劝说道。
“原来是他!”秦尧白喃喃自语道。
“有什么不好惹的,家父郭从山!家父郭从山!家父……”郭佳久一路喊着,便径直向三楼走来。
“郭公子!郭公子……你可不能进去啊!”那老鸨也在后面追着郭佳久。
“家父郭从山!”那道声音终于到了门外,郭佳久将红漆古香的门一脚踹开,嘴上也不停顿:“小子,今天爷心情好,赶紧……滚,秦……秦少……您……您怎么在这里!”
“公子啊!我是实在拦不住他啊!”老鸨夺门而入,便向秦尧白哭诉道。
“无妨!你先下去吧!”
秦尧白微微一笑,旁边为他斟酒的清微竟一恍惚。
“秦……秦少,我不知您在这里,还望秦少恕罪!”郭佳久却已俯首在地,崔略也有些惊讶,虽然他猜到了秦尧白身份很高,但也不至于这么吓人吧,郭佳久此人他也听过,其父郭从山可是朝廷户部侍郎,堂堂从三品大员,竟然在秦尧白身上不起任何作用。
“等等……姓秦,不会吧!”
崔略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郭公子,可有兴趣来喝上一杯。”秦尧白端起一杯火云烧,示意道。
郭佳久心中那个苦啊!
上次秦尧白初入天安城,被他拦在城门下,但却被押到了护国公府当中,虽说在那里没受苦,但据说他父亲郭从山在秦府大门处跪了整整一天,更有三皇子唐孜霄亲自书信求情,秦老爷子才将他放了回去。
他永远忘不了那日郭从山拿着一根水火棍,将他打得半个月都下不了床,秦尧白在郭佳久心中算是一个心魔了,搞不过又挥不走。
“秦少……说笑了,我哪敢呐!”郭佳久只能赔笑。
“既然郭公子不赏脸,那便滚吧!”秦尧白淡淡说道。
“哎!秦少,我这就滚……这就滚!”郭佳久说着,弯腰退了出去,可一不小心磕在门槛上,身体向后仰去,直接躺倒在地。
秦尧白端起一杯火云烧,仰头便喝,咽喉外露。
突然,一抹明亮的刀光乍现房中,带着寒芒向秦尧白咽喉刺去。
“兄弟,小心!”紧接着便是崔略的一声惊呼。
而后,一道血迹溅于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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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断剑江湖
天元历六四六年,夏洲国战开始已有九年,原本存在着的七十二个国家,如今却已不到一半,各地诸侯起兵争霸,天下纷程,狼烟遍地。
成者王,败者寇!
十七路诸侯王,三十二路烟尘起兵争霸,夏洲大地,谁能主宰浮屠。
原隋国太安公唐渊,拥兵三十万,手下不仅有岳家这一传世已久的将门虎臣,且有秦云棠这一位老将军,更有如今纵横沙场九年,却无一败绩的镇北大将军秦宗,麾下武将繁多,更有谋士李义谋为之出谋划策,轻取天下,十七路诸侯王中,唐渊其势最为强大。
辽天国耶律茗,得兵家第一人兵圣杨无终相助,帐下更有一十三将为之效死命,那二十万辽骑,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那六千浮屠铁卫更是马过不留大地,刀过不留生灵。
北境拓跋氏族,江湖中公认的用刀第一世家,其家主拓跋皈招募北境子弟十余万人,争锋天下!
歧天国姬氏皇族,坐拥西域之地,享天地之时利,覆灭周边七大古国,已然成势,如今已有称为皇朝之野望。
…………
十七路诸侯王,兵强马壮,将广人多,外加三十二路烟尘,已然成势。
夏洲,正处于一个兵荒马乱之际,狼烟四起,战火焚烧,百姓民不聊生,饿殍枯骨满山遍野。
乱世,谁来终结?
武国,亦是十七路诸侯王中一个强大的诸侯所建,但是这里却正面临着建国以来最大的挑战。
天武城外,黑压压的军伍,漫无边际,城下那人,披金铠,挂紫袍,腰间一柄长刀,虽然那人在城下,但武侯诸葛升却感觉他在俯视自己,那人眸光中那种睥睨山河的姿势,便让诸葛升感到一阵恐惧。
但是,他不能开门投降,自己必须要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哪怕对方是战无不胜的秦家军!
武国境内,一个荒凉的小山村中,一名大概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站在村口,看着小山村中遍地的尸骸,满目狰狞,她的爹娘,还有那才一岁的弟弟,早已被灰尘深深掩埋。
她没有哭,或许她知道哭已经没有用了,小女孩抹了一把沾满血迹的小脸蛋,离开了这里,那小小的背影下,是燃起的火光。
天仙舞中,清微收回思绪,看向了她旁边这位俊俏的男子。
红灯照映之下,天仙舞依旧是那样的充满诱惑,但同时也充满了无限的杀机!
郭佳久连忙滚了出去,那人好像有些烦躁,也没管他身旁的江湖游侠儿,端起一杯火云烧便仰头倒下。
“好机会!”
清微心中暗道,这一次她不能失手,也不能留手,哪怕他不是真正的为祸之人,她不能杀了当年的那个人,但他的儿子,今天将丧命于此。
她的爹娘、她的弟弟,还有全村的人,都因为那些突然闯入的黑甲人,死了!
清微拔出藏在袖子中的锋利匕首,向秦尧白喉咙刺去,明亮的刀光中,闪现着她狰狞的笑容,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秦尧白的人头掉落。
“兄弟,小心!”
突然间的一道大喝,同时一道人影挡住了她的方向,那欲要刺向咽喉的匕首,却扎在那人的左肩膀处,她迅速拔出匕首,想要再补一刀,结束他的性命,但却被刚刚大吼的那名江湖游侠儿拖住。
清微露出一抹凄凉的笑容,她知道自己终究是失败了,她也知道失败的后果是什么,心如死灰的她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但耳边却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莫舞姐,她就交给你了,我先去找个郎中上点药再说!”
清微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名黑衣女子,心中暗暗想到:“居然是她,一年前就是她把我从司徒玖手中救下的。”
“是,公子!”
清微耳边传来那名黑衣女子清冷的声音,缓缓闭上了眼睛。
既然柳莫舞到来,秦尧白再在此处带下去就没意思了,拉着崔略便离开了天仙舞!
一个时辰后,月正当空,在繁星点缀之下异常美丽,秦尧白和崔略二人躺在一处屋顶上,欣赏着月色的美妙。
“这月色,真的好美!以前躺在自家草垛上,也是这般看着月亮呢!”原本寂静的夜空被崔略一道声音打破:“那时候,无忧无虑的想着当一个大侠,飞檐走壁、行侠仗义,每天拿着个小木棍当剑,胡乱耍着,现在想想……还真是很幼稚呢!”
秦尧白静静听着,并没有打断崔略。
“可是好景不长,来了一伙强盗,我呢就变成了一个无父无母无兄无弟无姐无妹的野孩子了,我慌乱、我夺路而逃,每一个地方都不容我,我和他们打架,就算被鲜血染红了脸我也不服输,我也曾埋怨过不公平,可这世道……又哪来的公平可言。”崔略说着,抹了一把泪水,仰起头,努力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呵!我走过了很多地方,终于来到了这天下间都闻名的天安城中,他们说这里是真正的盛世,百姓安居乐业,但我所见的好像不是这样,这盛世真的如你所愿吗?庙堂中阿谀我诈、贪腐成瘾,而在天安城中的江湖人……呵呵!可笑啊可笑!”
崔略站起身来,指着天安城的灯火辉煌,右手提起那柄锈迹斑斑的断剑,说道:
“你看看,这满城的灯火是用多少鲜血铸就的,多少冤魂笼罩在这座城的上空,他们也都不甘!所以!我要练剑,哪怕只是一柄破朽的断剑,我要在江湖中闯荡,将那些草菅人命的江湖人斩尽杀绝,还有那些狗官的人头也砍掉,然后便娶上个漂亮的媳妇儿,从此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崔略看向秦尧白,而秦尧白却看着满夜星空,崔略坐下,同样望向星空,口中却吐出几个字:“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兄弟!”
“那么,请多指教了。”躺倒在屋顶上的秦尧白,嘴中冒出几个字,崔略咧嘴一笑,亦是躺下。
天穹夜幕中,滑过几道拖曳着长尾的星光,而天穹夜幕之下,两名青年看着星空,嘴角处噙着一抹笑容。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天安十三日
第二日,一抹阳光照在秦尧白脸上,他才幽幽转醒,看到旁边蜷缩在一起依旧熟睡的崔略,嘴角一阵抽搐,笑道:
“这家伙,居然在这里睡了一夜。难道不冷吗?”
秦尧白站起身来申了个长长的懒腰,将崔略一脚踢醒。
“啊啊!什么事?”崔略转身坐起来,揉了揉发红的眼圈,看向秦尧白,嚷嚷叫喊道:“干什么呀!就不能让人多睡会吗?嘶……冻死我了!”
崔略这才站起身来,看着秦尧白,有些诧异,问道:
“你不冷吗?”
“还行!”
秦尧白淡淡说道,他有内力护住体内,如今的寒气也无法侵入他的体内,倒是崔略,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居然还睡得如此香甜,这让秦尧白不得不感到佩服。
“今天去哪里?”
崔略问道。
“你说呢?”
秦尧白反问一声,率先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那就去城门楼上耍耍!看看这夏洲天下第一城到底是何等雄伟壮阔。”崔略说完便迈步向离这里最近的东门出走去,秦尧白摇头一笑,也跟着前去。
璃雪皇朝境内高山密布,其中最为著名的武陵源便在此处,山峦叠嶂,层林尽染,很多不问世事的高人前辈也大多选择了这个山水有其乐的地方,即使是到了冬日,武陵源也是显得一片绿意盎然,大大小小的瀑布自山巅滚落而下,势若惊雷。
其中一座不算很大的山峰,山巅之上有一木屋,虽然很小的却很齐备,一名白衣女子坐于屋中,而她的手中则是一本旧得快要发黄的蓝色书籍,女子时而皱眉,时而舒展,但就算是皱眉时,也是那般漂亮!
不!
用漂亮来形容她简直就是一种亵渎,她的容颜好似天地生成,精致绝伦,或许就算是天上的仙子玄女见了她,都要羞愧地蒙上脸,不敢直视她!
“嗯?这是什么?”
白衣女子好像在书中发现了什么,不由得惊呼。
“这里……”
她将书翻到最后一页,在那一页的封面上却有着一行小字,
“惊鸿,仙剑之术!”
女子念到这里心中不禁有些惊呆,仙剑之术是什么概念,只要能够施展出来,哪怕是仙人都要浮诛在此剑之下。
“原来……原来师祖留下的最强剑术并非《青莲剑歌》,而是这仙剑之术《惊鸿》。”
女子喃喃自语道,那比仙子还要胜出一筹的脸庞上,却绽放出一抹笑容,那一抹笑容,哪怕那星辰银月见了,也要自叹不如,展现极致的美丽。
“看来,我终究是要去哪里走一趟了。”女子喃喃一声,手中一柄青色长剑赫然在手,女子踏步而出,一道青莲在其身后缓缓绽放开来!
天安城,北门处。
“虽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崔略有你当兄弟,这辈子,值了!”崔略肩上依旧扛着那柄断剑,布衣还是那般的破旧,但却很是潇洒。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换一柄剑吗?”秦尧白却是笑道。
“剑客一生,从不换剑!”
崔略大笑一声,转身离开,但声音却远远传来:“天安城内十三日,我崔略会记得的,以后若是再见,我请你喝十三碗酒。”
“好!那我等着你的酒。”
秦尧白应了一声,看着崔略的身影渐渐埋没在人群中,心中感触良多。
“莫要说人生不快意,且看游侠断剑走江湖。莫要说男儿无豪情,且看将士铁血征沙场。莫要说女子不如男,且看红衣巾帼度须眉。”
那一日,二人醉酒狂歌,埋没了多少年的江湖气终于爆发,管他什么看法,我只是我!
“哈哈哈!你这个不行,且看我的……”
雅间之内,崔略痛饮一碗,高声道:“我无敌,你随意!”
“哎!兄弟快跑,后面有个极其暴躁的女人追来了!”崔略拖着断剑,拉着秦尧白便跑。
“谁啊?”
“据说是那个尚书大人家的千金小姐,咱可惹不起……”
“兄弟,你说,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吗?”崔略一手倚着栏杆,一手拖着断剑,看着繁星点缀的夜幕天穹,语气中似有一缕忧伤。
“谁知道呢!要不你死一回去试试!”秦尧白笑道。
“那还是算了!小爷我大好的年华,那么多姑娘还等着我去宠幸呢!要是这么死了,那就太不值得咯!”崔略慌忙摇头道。
天安城中的十三日,秦尧白和崔略可谓是闹了个鸡飞狗跳,只要是江湖游侠儿能干的事情,崔略都干了过来,用秦尧白的话来说那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十三碗酒,崔断剑,你可要记得啊!”秦尧白喃喃一声,迈步向护国公府走去。
“秦尧白,你这么做,到底是要干什么?”路旁的一座酒楼雅间之内,一道目光紧紧地盯着离去的秦尧白,眼神中满是憎恨。
“殿下!柳姑娘让您过去一下,她正在密室中等您!”秦尧白刚刚进门,便有一名侍卫走过来低声对他说道。
“好!我这就去!”
秦尧白应了一声,走向密室。
“公子,她已经招了!”刚刚进入密室,柳莫舞便向他说道,秦尧白看着不远处的清微,原本明光焕发的她早已奄奄一息,只是尚有一口气吊着那卑微的性命。
好像听到了秦尧白到来,清微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看了一眼秦尧白便又闭住了,那眼神之中充满了厌恶感,原本白皙的脸庞现在已经变得惨白,秦尧白摇摇头,似乎在为清微的自寻死路而惋惜。
“她刺杀你是因为王爷!”柳莫舞开口说道。
“我父亲?”
秦尧白极为疑惑。
“是的!王爷当年挥兵灭武国之时,她家就在武国境内,据她所说,她的家人,还有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杀了,那些人都穿着黑色重铠甲……”
柳莫舞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秦宗治军极其严苛,怎么会纵容下属去做那种事情,这其中必有隐情。
“当时参与灭武国之人,都有谁?”秦尧白突然想到一个关键,张口问道。
“武侯诸葛升也算是十七路诸侯王中较为强大的,当时先帝令王爷、勇麟侯岳无阳和后来在明龙山战死的周若朗将军三路大军,共同拿下武国。”柳莫舞自小便被秦老爷子培养,对于这些事情自然知道很多。
“岳无阳?”
秦尧白喃喃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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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授枪不如授意
护国公府密室中,秦尧白喃喃一声后便沉默了。
许久之后。
“将她安置好,找几个郎中诊断一下,不要让她跑了,更不能让她自杀,必要时可以采取一点强硬手段。”秦尧白突然说道。
“殿下难道是想……”
柳莫舞对他挤了挤眼睛,那笑容再明显不过,不过她还是照着秦尧白所说去做了。
秦尧白笑着摇摇头,转身走出密室,但密室之外,却早有一人在等他。
“爷爷!”
秦尧白刚走出密室,便看到鬓发苍白的秦云棠站在门外,秦云棠原本挺拔的身躯已经变得有些许佝偻,十四岁从军杀人的他身上战伤无数,真应了秦尧白所作《秦歌》中的那一句“将军迟暮”之景。
“跟我来!”
秦云棠带着秦尧白到了护国公府后院,院中却有两道兵器架,其中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器无一不有,枪刃剑刃上凌厉的寒光绽放着。
“山河枪意感悟如何?”
秦云棠突然问道。
“呃!当初在镇远楼牌匾上感悟了几分,这一年下来却是只得其意,不得其形!”秦尧白拿起旁边的一杆长枪,试了试,说道。
“来,我和你试试!”
秦云棠拿起名枪秋海棠,摇出一个枪花,对着秦尧白笑道。
“好!”
秦尧白也不矫情,手中红缨长枪一摇,一枪便向秦云棠刺去,枪身上赫然有一股厚重雄浑的锋芒气息,正是秦云棠独创的《山河枪意》。
秦云棠长枪微动,一枪挡住秦尧白刺向面门的一枪,随后枪身一摆,枪尾便向秦尧白砸去。
秦尧白眼疾手快,一枪挡住后顺势向后退去,同时刺向秦云棠后背,枪尖上寒芒乍现,但秦云棠纵横沙场多年,又岂会被秦尧白这小小枪术击败。
“喝!”
秦云棠口中微喝一声。
旋即一个转身,名枪秋海棠旋力而出,不仅挡下秦尧白那一枪,更挥动长枪,直接向下砸去,那气势足以开山裂石。
秦尧白眸光一凝,暗道不好。
但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兵器乃是自身手臂的延伸,只要能够做到二者浑然如一体,外与内合,内与力合,力与气合,气与心合,方才可以外与心合,手中的兵器方能做到如指臂使。
秦尧白手中的红缨长枪材质可是不如名枪秋海棠的,若是硬接那一枪,且不说能不能接住,就算能接住,恐怕红缨长枪也会随着秋海棠的砸下而断裂。
秦尧白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举枪相迎,但就在两道枪身接触到的那一刹那,秦尧白瞬间收枪而回,秋海棠好像沾在了红缨长枪上一样,跟着红缨枪一同落在秦尧白身旁,这一枪却是抵消掉了秦云棠的大部分力道,也让秦尧白能够轻松接下这一枪。
“好!”
秦云棠大喊一声,为秦尧白喝彩,但手底下却不停留,一枪接着一枪,枪枪皆为杀招。
许久之后。
大汗淋漓的爷孙二人终于停了下来,期间秦尧白可没少挨打,就算秦云棠没用内力,但其战斗经验何其丰富,而这却正是秦尧白最弱的一项,哪怕秦尧白经过何林的教导,更在龙首山中杀贼,但在久经沙场的秦云棠面前,秦尧白也只能算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咳咳……”
秦云棠突然一阵咳嗽,秦尧白急忙跑来为秦云棠拍了拍后背,秦云棠这才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老毛病了。”
“小白啊!你之前说山河枪意你只得其意而未得其形,那么我现在告诉你,山河有意而无形,你心中所念为何意,手中长枪便可成何形,枪有形而无意,但人心却是有意而无形。”
秦云棠缓缓说道。
“那么山河枪意便是根据自己内心的意,方才有长枪的形。”秦尧白恍然大悟。
“是也!是也!你心中所念何意,你手中便所化何形。每个人心中的山河意都是不同的,比如我、你、玄林。”秦云棠点点头。
“大哥?”
秦尧白疑惑道,据他所知秦玄林可并没有修习《山河枪意》。
“他的山河意,我一眼便能看出,只是当初年少轻狂,锋芒太盛,所以才让他去军中历练一番,这次回来也差不多要传他山河枪意咯!”秦云棠自然看出了秦尧白的疑惑,当即说道。
“你看!”
秦云棠大喝一声,随即站起身来,秋海棠如同一头神龙,在秦云棠手中狂舞起来,时而摆尾,时而舒爪,怒吼吟嘶,宛如真实的神龙一般。
秦云棠手中长枪一摇,口中怒喝,
“镇!”
气势浑然,好似这一片山河都在秦云棠的掌控之下,他便是这一片山河的主宰,俯瞰着凡尘俗世之中的人们。
“御!”
长枪一转,横扫而出,仿佛要将那些侵入山河的外敌全部横扫出去,这一刻,秦云棠仿佛成了这片山河的守护神,只要有他在,百姓便可安居乐业。
“开!”
突然,长枪气势一变,极具攻击性,而秦云棠好像一名披甲大将军,手中长枪直刺而出,似要开疆拓土,扩大山河疆域。
秦云棠突然停下,道:
“这最后一意,你且看好,但我却不希望你用它,当然,以后你怕是离不开这一意。”
秦云棠说完,秋海棠突然向前凌空刺去,但秦云棠却紧随其后夺步而上,只在三步之后秦云棠右手握住枪尖与枪身相交之处,一个打旋便将长枪翻转过来,而后秦云棠左手握住枪尾,向后直刺而去,仿佛要将天地捅出一个窟窿。
“这是……”
秦尧白不解。
“这是山河枪意最后一意,逆字意!”秦云棠脸色有些发红,但却是淡淡说道。
“逆字意?”
秦尧白喃喃一声。
“呵呵!如果这山河枪意真要有一个枪决名字的话,那应该叫做四字枪决吧!”秦云棠笑道。
“四字枪决!”
秦尧白拿起红缨长枪,闭上眼睛,心中浮现出秦云棠出枪、收枪之时的状态。
只是盏茶时间,秦尧白双眸一睁,精光毕露,红缨枪舞动。
“镇!”
“御!”
“开!”
“逆!”
秦尧白四字枪决一出,在外人看来是与秦云棠的分毫不差,但在秦云棠看来却满是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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