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仙人降魔,凡人看戏
藏湖镇外,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轻男子正踏步走来,大概二十三四的样子,倒是生得眉清目秀的,完全可以和继承了其母亲容颜的秦尧白有得一拼。
年轻道人脸上带着一抹淡淡地笑容,正是从龙虎山下山而来的年轻小天师李修神。
龙虎山就在宣州龙虎郡,距离此地也不算太远,发生在藏湖的那件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但却不知其详情如何。只知道是藏湖镇百姓说那深达百米的藏湖中有妖怪,要吃上九对童男童女,这惹得藏湖镇百姓尽皆人心惶惶,但却谁都没有见过那深湖水怪的真正面目。
前方不远处便是夏洲最深湖泊藏湖了,李修神不由得加快了脚下步伐,因为今天正是献祭之日。
藏湖之上,微凉的清风拂过藏湖水面,惊起阵阵涟漪,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荡漾着午后的日光。
而在藏湖的岸边,却设着一个祭坛,复杂的祭坛纹路覆盖了湖岸上一大片土地,而那那座祭坛上却有着两个大约八九岁的孩子跪在里面,正是一男一女两名童男童女。
“呦~喔~水神大人在上,今藏湖镇百姓有童男童女献上,还请水神大人保佑我藏湖镇百姓风调雨顺、年年丰收!嘿~呦~喂~童男童女献上!诸人退避十步,献童男童女!”而那座祭坛外围,一名巫师打扮的丑陋女子口中念念有词,在那里做法。
而在那座祭坛的十丈开外,也有着许多的百姓、外来的游客观看着,但却无人前去阻止!
“孩子!我的孩子!你们这些恶人,还我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我的孩子……孩子……”人群中有两对夫妇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拼了命的想要前去救下自己的孩子来,但跪在祭坛中的两名孩子却是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反应。
人群中,秦尧白和陈洛自然也在。
“献上童男童女!”
丑陋女巫师尖叫一声,她身后两名壮硕男子大步走出,一人提起一个孩子便要往藏湖中丢去。
人群中的陈洛一脸焦急,就要站出来阻挡,但却被秦尧白一把按住肩膀,低声道:“这件事轮不到你管,看着就行!”
“可是……哥,那分明就是骗人的啊!那可是两条生命啊!我们若是……”
“他来了!”陈洛话还未说完便被秦尧白打断。
“他?谁啊?”陈洛不解地问道。
“李修神!”
秦尧白话音刚落,便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住手!”
紧接着,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轻道人站了出来,仅仅是那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便让打算动手的那两名壮硕汉子停下手来,怔怔地看着走出的龙虎山小天师李修神。
“李修神?哥,你真的认识他!”站在秦尧白身旁的陈洛两眼放光地看着李修神,这让秦尧白倒是微微错愕。
而那名丑陋女巫师显然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来捣乱,看着走出的年轻道人,心中怒气大甚,若是被他破坏了自己的计划,那可不是亏大了吗!霎时怒喝一声,
“呔!哪里来的小道士?竟敢破坏水神大人之事,快快退去,水神大人兴许还能饶你一命,若是惹恼了水神大人,定叫你这小道士性命难饶、九族不保!”
“哼!贫道龙虎山李修神!我等修道之士,只认得三清道祖,又岂识得他这湖中水妖!”李修神一句话让那丑陋女巫师哑口无言,本以为是那个龙虎山的哪个云游小道士,谁想却是小天师李修神。
“什么?他就是龙虎山的小天师李修神?那他说的话,咱们可要认真听一听啊!”
“是啊!是啊!那可是龙虎山的未来掌教啊!”
“没错!据说他的道法《龙虎八段锦》已经颇有成就了,道家三十六法术,那龙虎山便独占二十三种,那里可是有神仙居住着的!”
“说得对!神仙说的话准是没错的!”
…………
围在祭坛外面的藏湖镇百姓已经议论纷纷,藏湖镇离龙虎山并不远,更何况龙虎山可是太安皇朝的国教,他们自然肯相信李修神的话了!
“你……”
丑陋女巫师指着李修神,半天说不出话来。
“哼!若是你的那位水神大人愿意吃人,那就让他上岸来吃,他要敢上岸,我李修神绝不阻拦。你让他上来,我倒要看看,这位‘水神大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居然敢如此大肆吃人!”李修神嘴角勾出一个笑容,他敢断定这女巫师就是在骗人,但丢下藏湖去的孩子究竟去哪儿了,这还需要慢慢调查。
“这……水神大人身为水灵之体,如何能上这岸?”丑陋女巫师狡辩道。
“既然如此,那便请你下去告诉你的那位‘水神大人’,这两个孩子我龙虎山救下了,若他不服的话,让他来龙虎山找我,我和他好好讲讲道理!”李修神说罢,一把抓住女巫师的肩膀,将她丢入深达百米的藏湖之中。
“什么……”丑陋女巫师还未说上一句完整的话,便被藏湖吞没了躯体。
“乡亲们,你们听我说!那妖师都是欺骗你们的,这藏湖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水神大人’,那都是那妖师为了谋求财宝,故意妖言惑众,现在你们都可以回家去了!不用再向藏湖献祭童男童女,你们可以一起生活一辈子!”不得不说龙虎山是真的深受太安百姓的信任的,短短几句话便让藏湖镇百姓对他深信不疑,那两对夫妇更是抱着自己的孩子,对着李修神连连道谢。
而站在人群中依旧未曾散去的秦尧白亦是微微点头,以前的胆小鬼道士,现在都能拯救苍生了。而陈洛更是两眼放光,盯着李修神。
“哈哈哈!小道士,你这是在寻死吗?”突然,就在藏湖镇百姓欢呼雀跃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面,
恐惧!
再一次袭上心头。
不过藏湖镇百姓看到屹立在一旁的李修神后,又是安心不少。
“啪!”
湖中一名黑衣男子将那名丑陋女巫师扔在地上,漠视着这藏湖镇所有的百姓,似乎有种唯我独尊的样子。
“你就是水神?”李修神也是平静的问道,他完全可以看出,眼前的这名黑衣男子不过是个十品宗师境的武夫罢了!
“哼!你既然都知道水神是假的了,又何必有此一问!”那名黑衣男子却是不屑地开口说道。
“降魔卫道本就是我等使命所在,今日我便除了你这妖魔,替天行道!”李修神话不多说,伸手拔出背在身后的符剑,怒喝一声:
“尔等妖魔,速来受死!”
“哈哈哈!受死?就凭你这个小道士?虽然你我同为十品宗师之境,但你难道不知,在同境界下与魔对敌,那魔便可碾压获胜!”黑衣男子极为不屑,虽然李修神和他境界一样,但同境界的魔,便是无敌的。
“是吗?那便来试试吧!”李修神也是不屑,同境界无敌,可不包括他这位龙虎山小天师,当即双手掐出一个印决,微喝一声:
“道术:五鬼搬山!起!”
第五十九章 小天师敢下龙虎?
清风吹过藏湖水面,激起淡淡的波纹涟漪,而在藏湖岸边,一名黑衣男子正与自龙虎山下山而来的李修神对峙着。
“道术:五鬼搬山!起!”
李修神沉声微喝,在他的身前霎时出现了五道青面獠牙的鬼面巨人虚影,五个鬼面巨人虚影身形各异,但都是青面獠牙、张牙舞爪。
“道门三十六法术之一的五鬼搬山术!”秦尧白低语一声。
“五鬼搬山!困!”还不等秦尧白说出第二句话,李修神再次微喝,那五道鬼面巨人虚影猛地向前扑出,直逼那名黑衣男子而去。
“哼!区区五鬼搬山术?你也太小看我了吧!”黑衣男子怒喝一声,全身衣袍不知是被袭来的清风所吹动,还是被自身劲气所动,肆意地张扬飞舞着,黑色纹路爬上黑衣男子的脸庞,使他变得更加充满邪意。
“哼!果然已经入魔!伏魔剑阵,起!”李修神一心二用,同时控制着五鬼搬山术和伏魔剑阵,李修神手中之剑仿佛一化为四,围成一个剑阵,四柄剑宛如传说中道家祖师灵宝天尊的诛仙剑阵一般,彰显出无限杀机!
“可恶!居然是伏魔剑阵,传说这一剑阵乃是仿自灵宝祖师的诛仙剑阵,专为伏魔而创,没想到居然被他练成了。”黑衣男子终于感到了一丝恐惧,显然是因为一直环绕在那五鬼之外的四柄剑。
“五鬼搬山!擒拿!伏魔剑阵!诛魔!”李修神暴喝一声,五道青面獠牙的鬼面巨人虚影一拥而上,而那四柄伏魔之剑却是从鬼面巨人当中爆射而出,携带者滔天剑势向中间的黑衣男子斩杀而去。
“可恶!啊!”五鬼顿时倾覆而下,连带着四柄伏魔之剑直接冲杀着那以入魔的黑衣男子,而那名黑衣男子则是一声惨叫。
虽说入魔者同阶无敌,但那是相对于普通武夫来说的,这黑衣男子现在面对的可是龙虎山的小天师李修神,将来有望成就陆地神仙果位的天之骄子,怎能与那些普通的武夫相提并论。
那黑衣男子当即一声惨叫,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李修神一剑斩杀,尸体掉入深达百米的藏湖之中,霎时消失不见。
“好!好!杀的好!就应该杀死这魔头,免得他在害人!”
“对对对!死的好!”
“哈哈哈!大快人心啊!”
李修神的这一举动自然也赢得了藏湖镇百姓的一片叫好声,毕竟在李修神未来之时,在藏湖中已经葬了好几个童男童女了。
五道鬼面巨人虚影消散,四柄伏魔之剑化为一柄,归入背后的剑鞘之中,在所有藏湖镇百姓的注目相视下缓缓离开。而一直注视着李修神的秦尧白、陈洛二人也跟随在李修神身后,不知是何原因。而李修神一离开,围在藏湖周围的黎民百姓也相继离开,那两对夫妇更是对着李修神离开的方向接连叩头,千恩万谢!
但有一人他们却绝对没有、也不可能放过,待到藏湖镇镇长派人来带走那名丑陋女巫师后,围在藏湖周边的百姓这才散尽。
李修神离开的方向有一片茂密的丛林,秦尧白和陈洛看着李修神进入丛林,但当他们跟进来之后却不见李修神的身影,不明所以的陈洛好奇地问道:
“哥!我明明看到他走到这片丛林里面了,现在怎么没人了呢?难道道家还会隐身术?这也太厉害吧!”
面对陈洛的惊叹,秦尧白也是无奈的转过身体,他们身后正有一道身影伫立着,身穿青色道袍,背上背着一柄道家剑,丰神如玉!
“二位一路跟随于我,不知又何事?”李修神见秦尧白转过身来,当即问道,语气温和如玉。
“哇!真的是龙虎山上的小天师唉!好厉害呀!”一转身便看见丰神如玉的李修神站在他们身后,陈洛尖叫一声便向李修神扑去。
李修神虽然避开的陈洛的猛扑,但还是有些脸红,师傅们都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一不小心就会被吃得一干二净,他可不能碰这些厉害的女人。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姑娘自重!”李修神避开扑来的陈洛,红着脸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
“道门三十六法术之一的望气之术,一眼便可看透你的所有伪装。”陈洛还结结巴巴,她不知道李修神为什么一眼就看出了她是一名女子,但很快秦尧白便给出了答案,接着秦尧白还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露出那张英俊地足以让天下少女都含情脉脉的脸庞。
秦尧白将陈洛拉到身后,星眸之中泛着些许笑意,
十二年前,还未被太安皇朝立为国教的的龙虎山有些躁动,只因山上来了一人,传说那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呢,不过却早已嫁给镇北大将军为妻了,但就算是已经嫁为他人妇,那些道士也是急不可耐的争着去看那名女子,哪怕只是一眼。
满山的道士只有寥寥几人未动身,但动没动心却是不得而知了。
龙虎山南峰的山腰间有一座小院子,院子中长满了桃树,现如今也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美得如诗如画的桃花树中间端坐着一名小道士,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而桃花树外也来了一名孩子,亦只有六七岁的样子。
那一日,刚满六岁的秦尧白遇见了只十一岁的小道士李修神。秦尧白很自觉地坐在李修神身旁,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你什么时候下山了,可以来镇北将军府找我玩啊!”
“不!不能下山,我师傅们都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我要是下山了,会被吃得尸骨无存的。还有啊!下了山就再没桃子吃了!”仅仅十一岁的李修神断然拒绝,而且给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理由。
“胆小鬼!”秦尧白也是暗自骂了李修神一句,便离开了!
秦尧白盯着李修神,也让李修神有些不自在,他总觉得眼前这名看起来年纪不大却老气横秋的男子有些熟悉,但却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我只是想问……小天师……一个问题!”秦尧白在说话时故意将“小天师”三字咬得极重。
“哦?什么问题!”李修神也被提起了兴趣,当即问道。
“山下的女人都是老虎,若是下了上,小天师你岂不是要被吃得尸骨无存吗?再说了,下了上那桃树上的桃子还吃得着吗?”秦尧白的一连串问题却让李修神陷入沉思之中。
“啊!没想到原来是你!”许久之后李修神方才一声惊呼,这才想起来当初第一次见到秦尧白时和他说过的话!
“呵呵!我也没有想到啊!当年的胆小鬼居然敢下山了,难道现在就不怕被山下的女人吃得尸骨无存了吗?而且居然都成龙虎山的小天师了!”李修神是听明白了,但陈洛却是更加糊涂了,什么“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什么“桃子桃树!”,他们都在说什么呀!
秦尧白和李修神二人相谈甚久,但却苦了陈洛一人,只能一直坐在秦尧白身旁。
时至午后,日已近黄昏,秦、李二人方才互相拱手离去。但这一路上秦尧白是免不了要听着陈洛的抱怨,但也没有办法,陈洛也只能跟着秦尧白,二人又在藏湖镇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准备第二天再动身,渡过夏江之后便是江南锦州了,只要在有一天的路程,便可到达那横卧于夏洲正中的八百里秦岭。
第六十章 巍巍秦岭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传说百年之前一代大儒文豪韩进之被同朝奸臣诬陷,被贬至秦岭山脉之下的潮州通榆县担任县丞,韩进之马车行至秦岭之下,见秦岭之上云雾缭绕,不见天明之光,于马车之上吟出这一传世名篇,顿时在朝野内外引起一片呼声。
秦岭,位于太安皇朝江陵道南部、璃雪皇朝北部,东以夏江一级支流灞河与丹江河谷为界,西止于嘉云江。秦岭全长八百余里,是横贯夏洲中部的东西走向山脉,西起歧天皇朝东部边境的白石山,向东经江陵道进入璃雪皇朝。在太安皇朝与璃雪皇朝的交界处分为三支,北支为崤山,中支为熊耳山,南支为伏牛山。由于秦岭全长约八百余里,故夏洲人氏皆称秦岭为八百里秦川。
“秦岭之下夏江流,夏洲双脉皆向东。我踏小船渡江流,一睹青云方为快。”水流在此地正湍急的夏江江面上,有一叶孤舟横江而渡,在广阔的江面之上飘摇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湍急的水流冲刷而去,但那小船上但人却丝毫不惧,憨厚的脸庞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而他的旁边也有着一名长相俊秀的男子,正紧紧抓着那憨厚青年的胳膊,后面一名中年艄公随船摆渡,虽有急流而不惧,显现出超高的摆船技艺。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别看摆渡人地位不高,可这却真是门技术活儿!
八百里秦川,其主峰太白峰上白雪皑皑,就算是在赤地千里的夏季,山顶之雪也不会融化,大有一种“赤日炎天雪不融”的奇异之景象,而那以太白峰为中心的周边数里山脉,皆有着一座座依山而建的房屋。
且不说那秦岭太白峰上的房屋如何险峻?且来看一看秦岭之下急流而过的浩淼夏江,夏江奔腾万里而来,与江陵道锦州宣仪郡进入中流,相较于上流来说,中流的夏江已经完全可以说是水速缓慢,但却还是有一种“奔腾而去九万里,不入江海誓不还”的壮志雄心。
“哥!你不怕吗?这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那可就真的被冲走了啊!”随波逐流的一叶孤舟上,陈洛紧紧地抓住秦尧白的右臂,一脸惊恐的问道。那双灵动的双眸也紧紧闭着,不敢去看那奔袭湍急的夏江水行之龙。
“自然是怕的!不过只要心中无惧,自己也便无惧了!”秦尧白脸上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笑着答道。心中无畏夏江泓泓滔天水,也就无惧风浪袭来吹人随江流。
夏江全长六千多里,发源于有仙人居住的昆仑雪山,贯穿整个夏洲,注入东海。
夏江贯穿夏洲,其中支流何其之多?其中灞河、嘉云江、暝河、启林江、天誉河、通渭水、九柯江、楚河、姑苏江九条一级支流更是夏江最大的九条支流,由南至北、由北至南将整个夏洲联系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域,养育了全夏洲的黎民百姓,也正是由此夏洲才被誉为夏洲的母亲河。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浩浩风波起,寞寞夏江平。”秦尧白低声吟道。但他看了一眼直入云霄的太白峰,再次开口:“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夜来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巍巍秦岭,浩浩夏江!
夏洲双脉,航天行!!
天安城,已经淡然许多的护国公秦府中,须发皆白但却身心不老的秦老爷子躺在太师椅上,旁边站着一直抱剑的莫苍生,秦老爷子淡淡开口: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嗯!都安排好了!柳莫舞会在暗中保护着世子殿下,甚至王爷还派了五名死士暗中保护,定会万无一失。”以沉默著称的莫苍生却罕见的开口说了这么多话,或许他也只有在秦老爷子面前才会如此了吧!
“嗯!那就好!虽然小白已经隐蔽的很好了,但这事绝对要万无一失,南边的那个女人居然逼宫称帝了,女帝!好一个女帝啊!虽然身为女人,但其野心却是昭然若揭了,怕是不久之后,战事便会再次燃起,小白有玄林担任先锋大将,再加上那个上混元道门修行了神力少年,还有靖远道二十万铁骑、四象骑都尉,就算我以后入了土,也会瞑目啊!”秦云棠好像是在给莫苍生说着,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定小白这次出去,还会遇见一些奇遇呢!战将起,不知何起?哈哈哈哈!”秦老爷子大笑着,站起身来,手向前一伸,一杆长枪呼啸而来,秦云棠双手持枪,眼眸之中似乎有开始燃烧起火焰,回到了当年力壮之时,“老伙计!咱们好久没有杀敌饮血了吧?”
“嗡嗡!”
长枪微动,似乎在回应着秦云棠的问话。而莫苍生还是就那样双手抱剑,并没有阻挡秦云棠。
而此刻,在秦岭太白峰下,已有一名黑衣女子坐在一颗歪脖子树上,眺望着远方的夏江江面。女子手中玩着一柄小匕首,一缕青丝垂至肩上,女子有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的到来。
第六十一章 机关甲天下
百年之前,百家争鸣。其中儒家、道家、释家、墨家、法家、兵家、名家、阴阳家、纵横家九家更是脱颖而出,成为诸子百家中的执牛耳者,九家各有其所强大之处,这也使得诸子九家在夏洲江湖、庙堂之中争得一大席之地。
其中儒家儒仙孔仲文,招收弟子三千余人,其中贤者更是过百人,与其百余贤者弟子共同编著,留下九卷天书,其中包罗万象,儒道至理更是达到一百零八之多,而后世儒家学子也将那九字卷天书奉为圣典经集,更有两人因其成圣,据说那位于海外仙山之上的蓬莱书院便是儒仙所创,而九字卷天书也被供奉在蓬莱书院的蓬莱阁之中。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一言一天书,各有其所长之处,被儒家保护起来,蓬莱书院面对天下世间,凡夏洲儒士,只要达到一定的成就,皆可入蓬莱阁观看天书。
道家四脉更是源远流长,而其祖脉可以说是五百年前便有第一位仙人出世的混元道门,不过第一位张游榕成仙太早,未被后世得知其仙位如何?所以第一代道仙便是如今居于龙虎山之内的龙虎山祖师李抟,而道家三十六法术也和儒家的九字卷天书相同,记载了道家诸多先贤成道之路上的行道法术。
释家佛门现在于夏洲上有三大脉,但一些小的寺庙却是数不胜数,单单歧天皇朝便有七十二佛宗立世,号称歧天佛国!
佛门善因果、信轮回,极为著名的佛门六通以及七十二绝技更是名传天下,神足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尽通六通大成者,便已有入圣成佛之势,如今的功德圣佛空厄大师便在早年悟成佛门六通,后转寻世间,问万民疾苦,成就功德之道,的功德圣佛金身果位。
其余法家、墨家、兵家、名家、阴阳家、纵横家六家也是一样和儒释道一样,皆有一种思想以镇一方,但墨家、阴阳家却和其余几家不同,阴阳、墨两家却是隐居于山林之间,几乎无人知道这两家在哪里。
但熟不知,墨家却正处于秦岭太白峰上,墨家以“兼爱”思想出世,但更以机关之术闻名于世间,而墨家驻地也是用机关之术建造的城池,号称机关城。
墨家机关城隐藏在群山峻岭之中,依山而建,那里地势奇特,方圆几百里全都是陡峭的悬崖深谷,很难攀越,而下方环绕着湍急奔腾的滔滔夏江,水势强烈无匹,更为奇特的是,那里还有变幻莫测的云海,气候时晴时雨,让人往往在茫茫云海中迷失方向。机关城内部以水为动力,内外可谓布满陷阱,故而易守难攻。
但世间有资格进入墨家机关城之人,却是寥寥无几,但凡是进去过机关城之人无一不称赞墨家机关术之妙,更称赞墨家机关城之强悍无匹!
秦岭太白峰下,那名女子依旧坐在那棵歪脖子树上,玩弄着手中的锋利匕首,丝毫不怕匕首锐利的锋刃割破自己那足以可以捏出水来的皮肤。突然,女子本就带着笑容的脸颊更加笑魇如花,她的视线所及之处,两道身影正在缓缓而来。
来人正是渡过夏江而来的秦尧白和陈洛两人,秦尧白来此的目的正是要拜访墨家,以靖远王府世子的身份来拜访,这也是秦宗在他临行之前交代给他的几件事情的其中一件。
秦尧白和陈洛走过那棵歪脖子树,但树上笑魇如花的女子早已消失不见,秦尧白在下船之后便撕下了脸上伪装的人皮面具,不仅是他,就连陈洛也将面具撕了下来,再次露出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庞。
“铮!”
秦尧白好像脚下踩到了什么,远处发出一道破空声,秦尧白虽然内力全失,但他的身体底子还在,更有陈伯谅在离开之前用逍遥境的内力为他温养经脉,秦尧白只侧脸一躲,一支铁杆羽箭擦着秦尧白的脸就过去了,而陈洛也是吓得面色惨白,陈洛自身虽有九品小宗师之境,但毕竟没有经历过生死如常的血色江湖,那一箭可是真的吓到了天下美人榜上有名的陈洛,也使得陈洛看起来更加娇怜,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怜惜之意,将陈洛护在身下。
“两位!此处是禁地,还请离去!”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方,转出两名青年,手中各拿着一柄剑,对着秦尧白和陈洛二人说道。
秦尧白眉头微微一皱,刚刚那杆羽箭真的让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不过他俩还算有礼,秦尧白也没打算为难他们,拿出一个紫色的令牌,露出反面,那里刻着一个墨字,而令牌的正面却是一个秦字,而那两名青年看到墨字令牌,不由得惊呼一声:“秦墨令!”
秦墨令,世间仅有一枚,代表的不是秦岭墨家,而是秦家与墨家!
“两位!之前多有得罪,万望恕罪,请!”两名青年此时完全换了一个态度,之前虽然有礼,但眉宇之间还有些淡淡的桀骜之气,但现在两名青年却是完全的恭心邀请秦尧白、陈洛二人入墨家。
墨家家规,凡是持有秦墨令者,无论何人,皆可入机关城!
秦尧白微微点头,跟在两名青年身后,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再触碰到什么机关,那两名青年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指引着秦尧白陈洛二人避开机关。
不多时,秦尧白便以看到眼前有房屋隐现,墨家机关城并没有城墙,而是类似于一些村庄,房屋都分散在四周,不过却都是依山而建的,秦尧白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来,只是跟在两名青年身后。
但很快,秦尧白便震惊了!
太白峰中居然有一大片平地,虽然不算广袤无垠,但也有百丈之长,而那里一座座楼阁才是真正的依山而建,甚至有些楼阁还悬挂于空中,一道瀑布自太白峰顶瀑泄而出,瀑布下的水潭中有着一个巨大的风车,依靠着水力不断转动。
“世间皆言墨家机关之术甲天下,但若不亲眼看到,谁会知道夏洲居然还有此等世外之地!”秦尧白震惊的说道。
“两位请!我墨家当代巨子正在前方!”两名青年又弯腰,看着前方一名正在舞剑的黑衣中年男子说道。
第六十二章 兼爱非攻,墨眉无锋
在那个百家争鸣的时代,诸子九家相继崛起,而墨家作为诸子九家的最神秘的一派,一直保持着中立,从未有过明显倾向于哪一国的举动。
墨家自第一代巨子燕丹创立之后,一直隐居于秦岭太白峰上,经过了百年的努力,现在的墨家在错乱纷争的夏洲江湖庙堂也有了一袭之地,虽然墨家久不出世,但天下人却一直记着墨家,记得墨家天下无双的机关之术,更记得墨家那一手化神的剑法。
兼爱非攻,墨眉无锋!
这是夏洲江湖对于墨家的一个评价,但却不是评价墨家那天下无双的机关之术,而是评价墨家世代承袭的那一手绝世剑术。
大剑无锋,名曰墨眉。墨眉剑位于夏洲名剑榜第六,乃是由第一代墨家巨子燕丹采取千年玄铁和少许的星陨神铁所铸造,但墨眉却和其它名剑不同,墨眉无锋说的便是墨眉剑乃是未开锋之剑,而墨眉也从未饮过鲜血,哪怕是恶人、野兽也一样,这是燕丹留下的祖训,墨眉不可饮血,若饮血,剑必毁!
燕丹乃是二百年前八国之一的大燕国皇室后裔,大燕国被灭之后,一部分皇室后裔便逃至秦岭附近,一直隐居于此,而燕国被灭,后世子弟一直悲悯于心,燕丹更是提出不管世人为恶为善,皆应对其爱护,所以无论何人都应该兼爱天下,悲悯世人。
这也构成了墨家的主体思想,兼爱、非攻!
兼爱便是要爱天下之人,而非攻则是不主动去攻击别人。
墨家第一代巨子燕丹乃是墨家的创立之人,使墨家出现在在夏洲江湖上,发展的成为夏洲诸子百家中的执牛耳者之一,燕丹更是墨家稳定之人,让墨家在群雄纷起逐鹿的江湖上立稳了脚步。
而当代巨子墨兼城则被称为墨家的中兴之主,虽然墨家一直隐世于秦岭之中,但墨家的声名却一直在不断上升,这一切都源自于巨子墨兼城!
太白峰上有一道巨大的瀑布倾泻而下,也正是因为如此,墨家机关城中也是以水力作为驱动的,瀑布倾泻而下,在那块平地上形成了一个极深的水潭,而那道瀑布也成为夏江中游段上的一条著名支流澜河!
水潭旁,一名黑衣男子手中持剑,浑身却无半点剑意泄露,黑色长剑刺出,而那黑剑之上却并未开锋,正是名剑墨眉!
世人皆言修剑者善攻伐,杀伤力乃第一所在,但殊不知墨家之剑却是守护之剑,无锋墨眉剑,非攻守护决,无论是名剑墨眉还是剑诀非攻,无一不阐述了墨家的兼爱思想,而《非攻剑诀》最强大的一招也正是叫做“兼爱天下”。
墨兼城手持墨眉,步伐后退,而其手中之剑也不断借手腕之力旋转着,在墨兼城身前,仿佛形成了一个内力气旋,阻挡来自前方的攻击。
“铮!”
墨眉发出一道剑吟,那团内力气旋却突然扩大开来,罩住墨兼城的身体,完全是无孔可入。
秦尧白到来之时,墨兼城正在练剑,秦尧白也有幸见识到了号称世间最强的防御剑招:兼爱天下!
收剑后的墨兼城自然也看到了秦尧白陈洛二人,接过那两名青年递过去的秦墨令,仔细端详了秦尧白一番,方才开口说道:
“这……令牌你是从哪儿得到的?”墨兼城并没有说出秦墨令的名称,若眼前之人不是秦家的人,那么秦墨令一旦流传出去,联想到的事情……太多太多!
“是家父交给我的,让我带着一封书信来这里!”秦尧白回答得不卑不亢,哪怕对面是当代墨家巨子,更是天武榜上的逍遥境强者。
“你的……父亲?秦宗?”墨兼城疑惑的问道。
“正是!晚生秦尧白!”
“哦?秦宗居然会让一代枭雄世子前来送信?这可不符合他的性格啊!”墨兼城虽然心中已然相信了,但嘴上却依旧不肯轻易饶了秦尧白。
“晚生正好要游历江湖,顺路经过此处,所以家父才让我将信件带来。前辈请看!”秦尧白从怀中拿出信件,递给墨兼城。他丝毫不怕眼前这人不是墨兼城,就算墨兼城的那张脸可以作假,但墨兼城心中那股兼爱天下的气息心意却不会改变,整个墨家达到那种程度的也只有墨兼城一人而已。
“嗯?”墨兼城看完秦尧白递过去的秦宗亲笔信件,却是眉头一皱,将秦宗亲笔信扔到地下,佯装发怒,“这个老小子,真当我墨家是他的兵器库了,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吗?居然还想要符甲,真是美了他了!”
墨兼城骂完,在秦尧白和陈洛诧异的目光下,墨兼城又将秦宗亲笔信拾了起来,微微捋了一下,放入怀中。这才再次端详起秦尧白,墨兼城可是越看越满意,啧啧叹道:“好是好!只可惜啊!”
墨兼城说话模棱两可的,但秦尧白何其聪慧,怎么会不明白墨兼城是在感叹自己内力被毁之事。
“我比秦宗那老小子尚小几岁,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一声墨叔!”墨兼城再次开口,却让秦尧白大为惊起,秦宗修武资质虽说不是上佳,但也不是太差,这墨兼城比秦宗还要小几岁,但却已然成就了逍遥之境,也难怪墨兼城被称为墨家中兴之主了,他却是有这个资格。
“怎么会?墨叔!”秦尧白也是微微一笑,从墨兼城对于秦宗的称呼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二人必然是关系极好的,否则墨兼城定不会叫秦宗为老小子!
“哈哈!好!尧白,看看!”墨兼城一笑,将手中的墨眉递到秦尧白眼前,出于好奇,秦尧白也伸手接住名剑墨眉。
墨眉无锋,根本不担心会割破皮肤,墨眉触感有些冰凉,倒像是一个巨大的直尺一样,剑身上面还有这许多紫荆花花纹,而剑柄处有着两个文字,但却不知何意?
“那是两百年前的大燕国文字,叫做墨眉,正是此剑的名字。百年之前,燕丹玄祖将此二字刻于剑柄之上,就是希望不要忘了我大燕国的遭遇,谨记墨家本道思想。兼爱天下之人,非攻勿有之事。”似乎看出了秦尧白的疑惑,墨兼城开口解释道,语气中有些之前从未有过的萧瑟。
“墨叔!你和我父亲……是不是有什么交易?”从刚才墨兼城的只言片语中,秦尧白完全可以看出秦宗在墨家需要一件东西,所以才有此猜测。
“当然!你难道不觉得秦家铁骑中有一件东西……有我墨家的影子吗?”墨兼城也没有隐瞒秦尧白,既然秦宗敢让秦尧白来这里,那么秦尧白就必须承担起应有的责任,扛起秦家的大梁。
“有墨家的影子?墨家……墨家……影子?陌甲!”墨兼城一指点,秦尧白恍然大悟,抓着墨眉的手更加紧了!
第六十三章 墨家、陌甲
靖远二十万铁骑,上至将军,下至兵卒,无一不是骑最好的马、握最快的刀、披最硬的甲、喝最烈的酒!
宛马!
秦刀!
陌甲!
火云烧!
虽说军中禁酒,但在战后,秦宗却会和二十万铁骑一起饮酒,虽然只可喝一碗,但在生死之间徘徊过后,再喝下一碗辣烈至心头的火云烧,可谓是厮杀过后最爽的事情了!
秦刀杀敌寇,陌甲防己身。
纵马跃千军,再饮火云烈。
靖州将军海羽,也是跟随秦宗历经十三年国战的老卒,据说之前还是一个秀才,之后投笔从戎,走上军伍之路,跟随秦宗数十年,军功颇大。洈水之战后,秦宗与诸将士同饮,从未喝过酒的海羽竟只一碗火云烧就醉得差不多了,借着酒劲写下了这首《战后共饮》,最后溟彝丘之战后,秦宗被唐家封为靖远王,靖远道内一切军伍事宜皆由秦宗负责,秦宗也是论功行赏,跟随他尸山血海走过的袍泽兄弟,也尽皆封了将军校尉,海羽正是那时被封的靖州将军,更是名列靖远道十三虎臣之一。
而秦尧白之前在天安城内、圣安殿外吟的那首《秦歌》,其中有一句正是“惊风更遇山雨时,满城披陌甲!”,秦尧白只知道陌甲乃是秦家的陌甲,却不知陌甲是墨家的陌甲。
天元历六四五年,现璃雪皇朝境内,当年还没有璃雪皇朝,哪里叫做建炎国,建炎国外有一城,名叫东雍城,秦宗麾下阴谋大家沈惊风率领三千铁骑被建炎国军师雷山雨逼入东雍城,危在旦夕,三千铁骑性命也只在一线之间。
但最后却是获得了胜利,秦家铁骑死战第一、统帅第一、装备第一,东雍城之战之所以可以获胜,靠的不仅仅是沈惊风若神人般的统帅,更是靠着秦家铁骑那股死战不退的钢铁意志,还有靠着那天然的杀人之刀东倾,极强的铠甲陌甲,更有着夏洲三大良驹之一的大宛良马。
东雍城一战,沈惊风用三千秦家铁骑反灭两万建炎国步卒,更加名震天下,而那三千铁骑最后也只剩下不到两百人活着回到秦家铁骑中,沈惊风更是深受重伤,在秦家铁骑中修养了整整半年才可以下床行走,如果说洈水之战使得秦家铁骑初显名声,那么东雍城之战才让天下真正认识到秦家铁骑的可怕之处,也使得以前那些敌对秦家的人真正意识到了秦家铁骑“甲天下兵马之雄”的称号不是随便说说的。
天下名将很多,但像秦宗一般的天下只有一个,原辽天国战侯、兵家圣人杨无终,杨无终在遇到秦宗之前也是未尝一败,但就是那最后的一败,也成了杨无终一生中唯一个一败,对于杨无终来说,不败才是他的宿命,一旦他败了,那么他的宿命也就被打破了,兵圣杨无终,终究也再无用武之地!
世人无人知道秦家和墨家有什么关系,也无人知道陌甲是墨家制造的,而且还有连八品高手都难以抵抗的天诛弩都是由墨家制造出来的,墨家对于秦家一攻一防的巨大支持,也是秦家铁骑踏遍半个夏洲而无敌的重要原因之一。
秦岭太白峰中,墨兼城带着一脸疑惑的秦尧白在墨家机关城中闲逛着,最终走到了一间小房子前,墨兼城右手在房门旁边微微一按,门变开了!
秦尧白随着墨兼城走入小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副铠甲,一副全身铠甲。秦尧白一眼就认出了这副铠甲就是墨家制造,秦家扬名的陌甲。
陌甲前胸后背均有金属圆形护镜,打磨光滑后,形似镜子,在太阳光照射下,能反射耀眼的光芒,在战争中甚至会对敌军造成光芒反射伤害,陌甲乃是全身铠甲,不仅有披膊,更有护颈之物,防护面积明显增大,而且装饰愈加华丽,走向礼制化。
陌甲共有十三个部分构成,相较于其他军队的甲胄来说,陌甲无论是精美、还是耐用,都比其他铠甲好得多。
“陌甲与其他铠甲相比,最大的区别就是陌甲头盔兜鍪上有一对风翅兜,看起来极为帅气霸道,兜鍪之下便是护项,保护着脖子不被一刀两断,而肩部的护肩和披褥乃是由璃雪皇朝盛产的蜀锦百花袍为底,蛮牛皮甲为面,外部还镶嵌着一层熟铜,再往下便是位于胸部的山文甲,山文甲乃是采用镶嵌式打造,一层熟铜镀着另一层熟铜,上面还纹刻着一面极为精美的不知名花纹,山文甲下面便是束甲绊与护腹甲,这两个好像是一体的,但却又好像是分开的。”
作为陌甲的研发者之一的墨兼城,为秦尧白介绍着这副由墨家制造、秦家扬名的陌甲。
“还有便是位于腰部的双带扣皮带,以做勒甲之用。哦!对了,还有手腕上的护臂,对军卒也起着很好的保护作用,再有便是垂下来的抱肚,防护腿部的缺胯袍,缚绔和胫甲四部分构成了下体的防护作用,最后则是穿在脚上的云头乌皮靴,陌甲的每一道工艺都极为考究,所以制作出来的铠甲是极为精美的,但陌甲不仅精美好看,而且其防护能力在夏洲诸多铠甲中更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其他军队也只有一些将军才用的是这等铠甲,但你们秦家铁骑却不同,上至将军校尉,下至兵卒伙夫,皆身披陌甲,腰挎秦刀!而这一套陌甲,便是第一套成品陌甲。”
墨兼城说到最后,才指着小房间中的那副铠甲说道。墨兼城此话一处,秦尧白也是震惊了,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陌甲居然会和墨家有关,秦家更和墨家有着直接的“交易”来往,显然是不可思议的。
“哼哼!别太震惊了!后面还有让你更为震惊的呢!秦宗那老小子可是想要我一直研究的那副机关铠甲呢,我也给他一个面子,只要你能够拿走它,它就归你了!不过我事先声明,那副铠甲我还没有做好,就算你现在能拿走,也不能拿走,明白吗?”墨兼城冷哼一声,露出明显的对秦宗不满的语气,不过,好在墨兼城还给秦尧白留下了“一线生机”,没将事情做死。
“呵呵!墨叔,既然你现在不允许我拿走你的那件宝贝,不如再等几年,你做好了我再拿走如何?”秦尧白也渐渐和墨兼城熟络起来,陈洛也好奇地打量着她这位表哥,不知道他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呃!臭小子!你倒是打得好主意啊!我刚刚做好,你就要给我拿走了?不过我也不相信你能拿的动它,这件事我答应了,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带你去看看那件宝贝。”墨兼城也不认为秦尧白可以拿走他,痛快的答应了秦尧白。
但在三年后的一天,墨兼城终于完成了他的那件惊世之作,第二天秦尧白便带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带走了那件宝贝。让墨兼城一阵肉疼,甚至是暴躁!
当然,这只是后话了!
第六十四章 绝古通今
道家三十六道术之中,有一门名为傀儡术,属于道家四脉之一的龙虎山一脉,可以用野兽尸体炼制傀儡,再于傀儡之上纹刻数以万计的铭文符篆,以做御敌之用,而道门中也有专门修傀儡术的道士,但天下却不知,龙虎山祖师所留箴言有云:天下即将一统之日,方是傀儡出世之时。
但傀儡之术好像是被龙虎山所垄断,而龙虎山也一直恪守祖训,从未将傀儡制造之术泄露出去,当然,如今尚居住在龙虎山的道仙李抟也不会允许傀儡制造之术流入江湖。毕竟,傀儡术太过强大,只要找到合适的野兽尸体,完全可以制造出一个强大的野兽傀儡军团,其强大之处,毋庸置疑。一旦傀儡制造之术流入江湖,而被一些邪魔之道的武夫学会,那必将是整个的夏洲的灾难。
但凡事皆有例外,就如龙虎山一直保密的傀儡之术,虽然龙虎山并没有将其泄露出去,但夏洲何其之大,江湖中的能人异士又何其之多?
墨家,机关城内。
墨兼城在前面引路,秦尧白紧紧地跟在墨兼城身后,跟着墨兼城的脚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据墨兼城所说,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乃是墨家机关城的核心之地,一路上机关复杂繁多,若是一不小心走错,那也会陷入死地,即使侥幸活下一命,那也会半身不遂、成为一个废人。
至于陈洛,则不能到哪里去,哪怕她是秦尧白的表妹!
秦尧白跟着墨兼城一直在蜿蜒曲折的走道上向前走着,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墨兼城才停下脚步,而他的面前则是一面巨大的青铜门,门前还摆着一把太师椅,一位将行就木的老人躺在太师椅上不断摇着,似乎感受到有人来此,老人睁开饱经沧桑的双眸,霜白的发丝蓬松而脏乱,墨兼城居然对着老人躬身行礼:“二叔公,这是靖远王世子,秦尧白!”
“晚生秦尧白,见过前辈!”秦尧白也是大吃一惊,想起了那座山上那个老头子对他说过的墨家中的一位传奇人物,墨家首代巨子之孙,燕骧!
燕骧,首代巨子燕丹之孙,在墨家诸多同代子弟当中,燕骧无论是剑术还是机关术都为墨家之甲,燕骧十七岁时游历天下,自制机关战车穿云,攻城略地,无往不利。二十四岁时,燕骧以武玄之境带无锋墨眉,凭借墨家祖传的《非攻剑法》硬憾四位神变境高手,不落下风,二十四岁的燕骧一战成名,也让被其余诸子百家打压至深的墨家有了一口喘气的机会。后来,四十六岁的燕骧观云海破镜逍遥,名列当时的十大高手之一。
“嗯!”听到秦尧白的问好,燕骧并没有站起身来,只是对着秦尧白略微摇摇手,以作示意。
随即燕骧从怀中拿出一块金属制品,是一个铁块,但在一面却有一个凹槽,燕骧将铁块递给墨兼城,墨兼城再此躬身,随即走到青铜大门之前。秦尧白也对着燕骧微微躬身以示敬意,看着青铜门下的墨兼城,墨兼城又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个极为相似的铁块,只不过铁块上有个凸出的铁块,正好和燕骧给他的那个凹槽铁块相吻合。
墨兼城将两个铁块的凸出对上凹槽,只听到一阵镔铁相交的声音,原本的铁块却变成了一个很大的机关钥匙,秦尧白看得心中一阵惊奇,墨家不愧为墨家,就连一个简单的钥匙都分为两部分,不过秦尧白也知道,这青铜门后面可是墨家的宝贝东西,墨兼城一提起要将它给秦尧白时都是一阵肉疼。
墨兼城将机关钥匙插入青铜门钥匙孔中,只是轻轻转动了一下青铜门便打开了,按理来说如此大的青铜门,要打开的话肯定是很吃力的,但墨兼城只是轻轻用力便打开了,秦尧白毫不怀疑这道青铜门中定有机关。
秦尧白刚进入青铜门密室,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套红色的铠甲,大概有两米之高,铠甲主体以红色为主,后面还有一个黑色的披风,铠甲上兜鍪、护颈、云头乌皮靴等物无一不是镔铁打造的,一眼看去这套铠甲起码也有三四千斤之重,也难怪墨兼城说要拿走这件宝贝可是不容易的。
“这套铠甲……准确来说是叫符甲,高八尺五寸,重达三千六百斤,这符甲完全是按照一名成年男子的体型制造的,符甲内部完全可以容纳一个人。符甲外部甲胄都是用百炼钢铁打造的,本身就坚硬无比,再加上皮甲上纹刻的那些防御铭文。不仅如此,这套符甲还使用了傀儡术,只要穿上这套符甲,就算是天诛弩都无法穿透外部铁甲,完全可以做到一人匹敌万夫而如入无人之境。”墨兼城抚摸着符甲上的铁鳞片、皮甲上面的铭文,好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
“而且我还给这套符甲量身定制了两柄战刀,一长一短、一宽一窄,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都完全具备了,而且那两柄战刀乃是为符甲量身定制的,除了穿符甲之人,再无人可用断江、斩岳那两柄战刀了。”
秦尧白并没有打断声情并茂地为秦尧白介绍符甲的墨兼城,只是淡淡地听着。
“不过,这符甲还是有最大的缺陷的,这符甲虽然防御好、攻击强悍,但是却极为笨重,若是普通武夫穿上的话,别说打战了,连走路都是问题。所以最好是有一个天生力大无穷之人,在修以内力雄厚的心法,定能驾驭这套符甲。”
墨兼城不说还好,但这个一说完秦尧白心中的想法变得更加坚定了,可以得此绝世符甲之人,非他莫属!
“这套符甲果真是绝古通今,若是有这么一支符甲军团,恐怕是可以轻松一统夏洲四海八荒!”秦尧白不由得感叹道。
“一支符甲军团?别开玩笑了!我墨家只是造出了这么一副符甲,就已经耗光了钢铁资源,要是造一支符甲军团,且不说百炼钢铁够不够,单单是制造人手都是远远不够的。而且,若是要凑够一支符甲军团,最少需要一千年的积累,当然,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墨兼城马上否决的秦尧白的看法,虽然秦尧白说得很对,这么一支符甲军团的确可以轻松一统天下,但起码得需要千年的累积才可以!
“一千年吗?”秦尧白喃喃了一声,不见下文。而后便被墨兼城强行拖拉着出去了,让秦尧白在心中暗自诽谤:“果真只是让我看一下呀!”
第六十五章 月夜魔念生
当夜,繁星闪耀,柔美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为山林河川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纱衣,使夏洲显得静谧而又唯美!
那座横卧在夏洲中部的八百里秦川之上,太白峰高达三千余米,山顶之上积雪尚未融化,在远处看去,一片绿地之上覆盖了一层白色的物质,在月光下散发出淡淡的晶莹光色。
墨家机关城,历经百年的底蕴沉淀,里面的机关早已经遍布全城各地,若是不知者在城中随意走动,或许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尧白被墨兼城安排在机关城中那道瀑布旁边的一座雅舍当中住了下来,而陈洛当然也是和秦尧白一起住在那座看起来极为简朴的雅舍中,当然,雅舍当中有很多备用房间,足够秦尧白和陈洛任意居住了。
自从秦尧白见过那副结合机关术与傀儡术的符甲之后,秦尧白的内心就已然不平静了,他坐在房间窗前,抬头看着天空皎白的圆月寒轮,眼眸之中却并没有欣赏月色的平静与思念,反而是一片通红,充满着暴虐和戾气,秦尧白不断念叨着“符甲!符甲!符甲……”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站在他身后已久的陈洛。
“哥!哥……你怎么了?你你念叨的‘符甲’是什么东西啊?哥!哥……”直到陈洛的话声音不断深入,刺激到了秦尧白的大脑神经,秦尧白这才逐渐苏醒过来,转过头去,但陈洛却一下猛地后退了一步,指着秦尧白惊声尖叫:
“哥!你……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啊?”陈洛突然看到秦尧白双眸通红,被吓得脸色惨白,但很快便适应过来,走到秦尧白身旁,白皙的右手按在秦尧白脑后,将秦尧白搂在怀里,轻声念道:“哥!我知道你想,但我又何尝不想呢?但是,现在我们的力量太过弱小,只有不断努力,一定可以成功的。哪怕……他们是五大皇朝中的两个……”
陈洛长发披肩,直及腰下,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衣,黑色的长发与白色衣裳形成鲜明的对比,银白色的月光照在陈洛身上,使她身上仿佛穿上了一层月华宝衣,陈洛自身那股淡淡的清香味道不断钻入秦尧白的鼻子中,也使得秦尧白不断清醒。
不知为何,秦尧白居然也伸出双臂,一把抱住陈洛,将陈洛的娇躯拉入自己怀中,而秦尧白也只感到一阵柔软落在自己怀中,下意识的紧紧抱住感受到的那股柔软。
陈洛一脸绯红,挣脱开秦尧白的束缚,不敢在靠近秦尧白,只是站在离他一丈开外的地方,急切的对秦尧白说道:“哥!你坚持住,我去找墨兼城前辈。”
陈洛说完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秦尧白本想去追陈洛,但刚刚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迈开的脚步一阵虚浮,过度的虚弱感让秦尧白不得不扶住桌子,心跳也骤然加速。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秦尧白不得不端坐于床上,双目紧闭嘴唇微动,一股玄奥之音不断从秦尧白口中吐出,原本极速跳动的心在玄奥之音的压制下,方才慢慢恢复正常。
秦尧白端坐于床上,宛如老僧入定一般,只有那股玄奥之音从秦尧白口中发出。
秦尧白念诵的乃是佛门七十二绝技之一的《清心咒》,读诵《清心咒》可使己身思想精深,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与造作,可以清心定神、去烦止恶,也真是因为如此,秦尧白才可压下自己心中的那股念头。虽说《清心咒》是佛门七十二绝技之一,但很多江湖势力却都有收录,以防止己方在练功时走火入魔。秦尧白也是在十三阁中找到的《清心咒》,原本他还不打算学的,但经过何林的一番言语,秦尧白还是学下了《清心咒》,本以为不会用到了,但谁知……
“等等!心跳加快!血气不畅!邪念突生!走火入魔!怎么会?若不是小洛,今夜恐怕会是我的入魔之夜!入魔!魔……我可为魔吗?”秦尧白突然想起了何林曾经对他说过的入魔征兆,完全就是秦尧白刚才的表现,若不是陈洛将秦尧白“咬”醒,现在的秦尧白恐怕早已入魔了。
但是,秦尧白对魔的认知还不完全,魔到底是什么?
“墨前辈!墨前辈!”陈洛一路小跑,前往墨兼城所在的机关房屋中,快跑到门口的时候,墨兼城笑着走出房门,但他却被眼前的光景所震惊,陈洛只穿着一层白色中衣,连外衣都没穿,有在月光下一路跑来,墨兼城看到的便是踏月而来的陈洛,披着月光,心境强悍如墨兼城,在一时间内竟没有反应过来。
“墨前辈?墨前辈?”
“啊?啊?陈姑娘啊!怎么了吗?”直到陈洛呼唤了墨兼城几声之后,墨兼城才逐渐反应过来,急忙问道。
“我哥……我哥他……好像要受到什么刺激了,刚才他双眼通红,好像……好像一头野兽一样。”陈洛喘着气,也没在意墨兼城之前为何不理自己。
“什么?双眼通红?宛如野兽?那是入魔征兆啊!不妙!大不妙啊!”墨兼城说着,赶忙向秦尧白所在的简朴雅舍处赶去。
内力奔腾,属于逍遥境强者的雄厚内力瞬间绽放,不过点滴功夫就已经到了秦尧白雅舍处,但当墨兼城推门而入,却发现秦尧白已经端坐于床上,口中还不断念诵着佛门的《清心咒》,见此情形,墨兼城轻轻的关上门,拦住刚刚才到的陈洛。
许久之后,已然午夜!
明月高悬半空,秦尧白再次站在窗前,那股暴虐戾气已然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柔和思念,秦尧白伸出手,好像是要触碰那半天之极的圆月寒轮,眼神中的思念神色更甚之前。
睁开双眼的秦尧白突然看到伏在桌子上睡熟的陈洛,秦尧白慢慢抱起陈洛,生怕吵醒了她,将陈洛放在床上,秦尧白打开房门,看着即将消散的圆月。
残月下章台,百代日渐消。
秦尧白就那样凭栏观月,整整一夜。
第六十六章 东海有座城
翌日,旭日东升,靖远道黎元山王府中已然鸡鸣紫陌,全府上下都在忙碌着,但作为一府之主的秦宗却坐于大堂主位,旁边依旧有一名白衣甲胄,手持长枪的俊俏男子伫立着。
“大将军亲启:大将军,末将老了!前几天末将观鱼而有感天地,得入神变之境。当年大将军之恩,末将永世难忘,但末将怕是无望逍遥,所以当年的一些事情,末将要亲自前去解决一下,但末将知道,此去经年绵绵无期,或许末将就永远留在哪里了!今后怕是在无法为大将军效力了,末将还是怀念当年与大将军并肩而战的日子!对了,那封给小公子的信,就劳烦大将军寄给他了!若有来世,我愿做大将军麾下的一执马兵卒,与大将军再战疆场。麾下一老卒,齐邯郸留。”
秦宗看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但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齐邯郸终究会离开,但却没有料到会如此之快。秦宗或许忘了,今年的齐邯郸已经六十有三了,投入秦宗麾下也已有整整二十年了。
“唉!老齐还是去了!”站在秦宗身旁的白甲男子轻叹一声,有些惋惜,他与齐邯郸也是颇为熟悉的,虽然他身为靖远王府大总管,但真正管理王府的却还是齐邯郸一人,就连二总管、三总管也都不理王府杂事,白甲男子自然也知道齐邯郸所谓的事情是什么?就算是他对上那位,也不见得能够获胜,何况是仅仅神变之境的齐邯郸。
“对了王爷!那何林果然天纵之才,入十三阁仅仅三月,居然就掌握了魔道极为著名的《天魔解体*****后若是得入逍遥之境,定能顶替我成为世子殿下的贴身护卫。但是,此人为魔,这却是不确定的因素,魔道武夫狠厉凶辣,怕就怕他入魔之后无理智,伤了世子殿下可如何是好?”大堂中,那名一袭白色甲胄加身的俊俏男子,手中一杆长枪横握,似乎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
“哦?我觉得却不然。魔亦有道!何林虽然为魔,但其内心却有正道之光明,这些怕是那些江湖武林中自诩为正道人氏的武夫修士都没有,以后他必是尧白的一大助力,至于伤了尧白,我相信尧白一定可以处理好的,就算他不能修武,但是他还是我秦宗的儿子,我秦家的血在他体内流淌着,我秦家人怎会如此认输?”坐于主位的秦宗开口说道。
“何林拜见王爷!”正在此时,依旧是一袭黑袍的何林走入王殿中,似乎有些疑惑为何秦尧白不在,但他还是忍住了疑惑,躬身行礼。
“好好好!《天魔解体大法》果然名不虚传,仅仅练成前三层便有如此威势,真不知若是九层皆练成,会有何等威力。不过,《天魔解体大法》自魔仙创出以后,就再无魔道修士练就九层之威,当年的魔仙何等风姿,一人力压整个江湖武夫,强行定下武境十三品之分,江湖竟无人敢反对,也一举奠定了魔仙的无敌威名。”看到何林,秦宗竟是连道三声好,这在秦宗口中可是很难说出的。
“王爷谬赞!”何林谦虚的说道。
“何林!我有一事想要让你去办!”秦宗淡淡开口,但何林的眼神却是骤然犀利起来,他等着一天等了好久,自从学会《天魔解体大法》,他就一直想再入江湖试炼一番,但却又无奈,没有秦宗同意,秦府供奉不可随意进入江湖,否则将遭到秦家二十万铁骑亡命天涯般的追杀!
…………
除了秦宗、何林和一直立身于秦宗旁边的那名白衣持枪男子,整个黎元山王府、甚至整个夏洲都无人知道秦宗要交代何林要办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而黎元山王府的人也只是知道府中少了一位大高手,曾经教导过他们的世子殿下的枪法剑术。
墨家机关城之外,秦岭太白峰之下。一男一女两道青春靓丽的身影缓缓而行,正是秦尧白和陈洛二人。他们又在墨家机关城中逗留了几天,今天清晨方才辞别墨兼城等人,再次踏上前路未知的江湖。
“白哥哥!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呀!”陈洛充满朝气的声音响起,秦尧白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东方,大声道:“早就听闻东边临海玄天城,一人镇守,半世无敌。乃是江湖所有人向往的地方,既然以江湖人的身份出来,那么玄天武城……非去不可!”
东海玄天武城,武神南宫无败镇守,可谓江湖第一大城,东海玄天武城不纳入五朝七国疆域之中,但南宫无败却是太安皇朝之人,这也是的太安皇朝无论是在庙堂、还是在江湖都有搏天下之王的底气雄心。
而南宫无败就如五百年前的枪仙萧沉、四百年前的魔仙古道之、二百年前的剑仙李慕白一样,独霸一个世代,引领一个世代。
东边有座城,江湖游侠儿必去之一观,去问问那独镇一城的南宫无败,何为山川覆灭?何为海天倾倒?
东海之北,有城玄天。武神镇之,蛮夷莫侵。
东海玄天武城不入五朝、不入七国,如同海外的仙山蓬莱一般,为世间方外之地。
秦尧白此行便是要由南至北入燕云道,在自燕云道幽州入玄天武城,墨家在得知秦尧白今日要离开时便已打探过了,不远处的夏江边镇青宁镇中有一水运大船,直通燕云道石州郎山郡,秦尧白此行正是要前往青宁镇,坐大船到达石州郎山郡城。
“大雪茫茫下,江山若此娇。风雪归来日,何愁不忘羡。山水林木此天高,琴棋书画诗酒茶。愿得此意无忧过,不羡神仙不羡王。我欲乘风向北行,直达狼月望天吟。高楼低阁琦月在,广厦千万照无眠。吾以吾德吾以行,吾以藏心剑中吟。长风秋雁踏烽火,高歌万里破众云。藏得九霄怒,分开踏歌行。云起沧笙啸九原,百战成煌兵戈强。愿得千里剑,斩平不嚣事。愿吾一人死,换得太平天。”
秦尧白突然想起初遇沈炎轩时听到的那一曲激扬高歌,只听了一遍却已然烂熟于心,张口吟诵,豪气冲天而起,直干云霄。
第六十七章 紫竹林中写字翁
太安皇朝十一州之地,燕云王唐鸿独占三州,北为幽州,中间燕州王都,南边则是燕云道唯一的富庶之地石州。
石州郎山郡紫竹镇,这是一个不大的镇子,但却紧靠着夏江的九大支流之一的九柯江,在紫竹镇中却有着一个码头,一般的水运大船也只能在紫竹镇码头启航往南而去,九柯江自紫竹镇再往上的话,便再也不能通航运,这也使得紫竹镇的流动人口比常住人口还要多一倍之余,所以紫竹镇人号称是家家有客栈,有时候还会人满为患,哪怕是一间普通客房都会遭到一众商人的哄抢。
紫竹镇虽说不大,但也是航运通达之地,紫竹镇中的幼童在前些年可是没有私塾上的,不过很快便来了一名六十余岁的夫子,定居在距紫竹镇西面五里之外的紫竹林中,老夫子也是具有善心大德的儒家之人,在紫竹林中开设草堂,不须学子交学费,只需他们步行五里前来紫竹林即可!
“哎!老张,又有什么新的书籍吗?给我家那小子买一本!”紫竹镇中,唯一的一家书铺前,一名极为胖大的男子喊道,他的衣襟上沾满了油渍,一看就是常年在厨房工作的人。
“有!”老张应道:“对了!这里还有你的一封信!”
“哦?看来要回信了。我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看来又要去找颜夫子了。”肥硕男子接过老张递过来的信件,低声叹了口气,他并不想去麻烦颜夫子,但却无可奈何,整个紫竹镇,识字的人或许有些,但若要写信的话,紫竹镇中的百姓也基本上都去紫竹林中找颜夫子代写,他们虽然不懂书法,但也知道整个紫竹镇上的人,没有一个的字写得比颜夫子的好。
此刻,书铺中一名正在挑书的青年听到老张二人的对话,不由得沉思起来,但很快青年便大呼一声道:“我知道了!”
但此一声却引起了书铺中众人的侧目而视,更有不少人不悦地看着他,那青年人长相自能算作普通长相,说不得太丑,但也绝不和俊秀二字沾边,青年顿时醒悟过来,书铺中最喜安静,当即拱手施礼说道:“晚生秦齐!乃江陵道风语郡人氏,现游学四方,方才观书,颇有感悟,悟出一些事情,有失仪态,还望诸位见谅!晚生在此先行谢过!”
“哦?既是无意为之,那便算了!”书铺主人老张首先开口。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是极!是极!”
…………
书铺中众人纷纷开口,在这里挑书看书之人或多或少都是上过一两年私塾的,虽说不是精通《四书》、《五经》、《六义》等先贤集典,但普通的引经据典还是可以的。
名为秦齐的青年对众人善意一笑。
此时,一名长相俊秀的青年走进书铺,见书铺中众人都在盯着他看,俊秀青年显得颇为紧张,走到秦齐身旁,轻声问道:
“哥!怎么了?”
“没事!”秦齐笑着答了一句,走到书铺主人老张面前,拱手施礼道:“多谢老哥替我解围!”
“呵呵!不妨事!”老张笑道。
“晚生这里还有一事相询?不知这里可否有刚刚两位所说‘颜夫子’的墨宝?”秦齐现在很想验证自己心中想法。
“哦?颜夫子的墨宝?颜夫子是我见过楷书写过最好的,我这里也有他闲暇时写得几幅字,就放在这里,你过来看!”铺主人老张也显得很和蔼,带着秦齐和那名俊秀青年往书铺那边走去。
“果然是他的真迹!”秦齐一看那几幅字便认出来那是他心中所想之人的真迹,心中暗道:“没想到此人居然会在这里!天下书法大家、书法界的东圣,一篇《金固定远文书》搏得楷书魁首之称,与蔡商、王棣之、柳元正、欧阳让并称书法界五圣,他的楷书之道冠绝世间,筋骨同然,入木三分,似有墨骨在其文字之内。”
“张老哥,不知这位颜夫子在住在什么地方?晚生不才,想前往拜访颜老先生!”秦齐发问道。
“哦!他就住在西边五里之外的紫竹林中,颜夫子可是个大善人啊,亲自办了一个学堂,而且不收镇里孩子们的学费!你若想去,便和老曹一起前去!”老张热情地开口说道,他口中的老曹正是之前收到书信,想要前去让颜夫子代写书信的肥硕男子。
“对!小兄弟若想去,我带你去便是了!”老曹也开口应道。
“多谢曹老哥!”秦齐再次拱手施礼。
“没事!我也是顺道而已。走吧!”肥硕男子老曹客气了一句,大踏步离去。而秦齐则对着老张道声“告辞!”,这才和俊秀青年一起抬脚,跟在老曹身后。
紫竹镇西边的紫竹林是紫竹镇的特产,而且紫竹镇便是因为紫竹林而得名的。
这紫竹与其它竹子不同,紫竹之上有着一圈圈的紫色纹路,看起来极为美丽,而且更显尊贵。紫竹林并不大,只有几十亩地而已,但在石州却很有名,据说就连燕云道铁骑的羽箭杆,都是用紫竹林的紫竹制造的。
紫竹林中,有一条清澈的溪流横穿而过,越过溪流上的紫竹桥便可以听到一道道朗朗的读书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千字文》的开篇之句,道尽宇宙世界的百转千回,朗朗的读书声和清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混合在一起,让人听了竟有种莫名的平静淡泊之感。
肥硕男子老曹带着秦齐二人踏过紫竹桥,不过走了几十步便看到了使用紫竹建造的紫竹学堂,现在深春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了,学堂的窗子也都打开着,秦齐依稀可以看到一位老人在学堂内不断巡回踱步,老者双鬓皆白,但却并没有因此而显得衰老,而是精神奕奕,老者正是颜夫子,他身穿一袭灰色儒士衣,眼眸之中精芒四射,极具夫子威严。
“颜夫子不喜被人打断他传道解惑授业,我们还是在此等待,直至此节课时结束之后,方可进入学堂。”走到紫竹栅栏外,老曹提醒秦齐道。
但三人却没料到,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直至日薄西山之极,颜夫子方才走出学堂。
第六十八章 书中有墨骨
春深时节,天气却是最为变幻无常,时而如同寒霜过境酷寒难耐,时而又如同艳阳高照、盛夏来临般燥热难当,今天便是一个属于后者的天气,烈日悬空,极为燥热。
不过在紫竹林深处的秦齐等人还是比较凉爽的,酷烈的日光透过竹叶,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圆形的光晕,阵阵清风吹过竹叶,也吹过秦齐等人的身体,本来清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却被紫竹学堂中传来的读书声所掩盖,秦齐等人沐春风、听书声,好似春风拂过泸枯湖,秋水浸润九寨沟,感到一阵阵的舒爽。
时至黄昏时分,紫竹学堂中的朗朗读书声才渐渐消失,只见一群八九岁的稚嫩孩童跑出学堂,直奔外面而来,其中有一个胖胖的小男孩看见和秦齐站在一起的肥硕男子老曹,向这边直奔过来,口中直呼着:“爹!爹!”
而老曹看见,脸上也是一喜。
秦齐也微笑着,但他的目光却聚集在最后出来的老者颜夫子身上,颜夫子目含精芒,似乎感觉到了秦齐的注视,二人竟四目相对而视,颜夫子学识何其之高,一眼便看出了秦齐的不凡之处,但至于哪里不凡,他却是看不出来。
稚嫩孩童走后,老曹带着自己的儿子,走到颜夫子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颜夫子!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有封信需要您给代写一下,嘿嘿嘿!”
“无妨!”颜夫子淡淡一笑,极为和善。但他旋即又看向了秦齐和那俊秀青年,秦齐马上明白了他是何意,当即拱手道:“夫子但忙便好,无需管我等!”
颜夫子歉意一笑,率先走进学堂,而秦齐二人也跟着走进,秦齐现在完全可以确定这颜夫子便是他心中所想之人,自然是要进去一观颜夫子挥墨即毫,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颜代,天下书法界五大圣手之一,其代表之作《金固定远文书》亦是名扬夏洲,号称天下楷书的无二之作。颜代为人不喜名利,早年也曾任职于一国之县令,但因恶了朝中权贵,将象征着县令的官印挂在那副“高堂明镜”的牌匾之上,弃官而去,隐居于山林之内,但没想到他却在燕云道中。
楷书也叫正楷、真书、正书。乃是在一百五十余年前由年代更加久远的隶书演化而来,横平竖直,儒家首代大儒、亦是儒仙的孔仲文曾经说它“形体方正,笔画平直,可作楷模。”所以才有楷书这个名称。楷书的产生,紧扣隶书的规矩法度,百余年前,为追求书法形体美的进一步发展,汉字的书写逐渐变波、磔而为撇、捺、且有了“侧”(点)、“掠”(长撇)、“啄”(短撇)、“提”(直钩)等笔画,使结构上更趋严整。
楷书出现一百五十余年间,出现了许多杰出的楷书代表人物,有其中的言国欧阳肖箬、风琴国虞子南、琦玉国褚平季、歧天国薛稷,这四人便是夏洲广为流传的楷书四大家“欧虞褚薛”,在颜代之前可谓是楷书之魁首。
但颜代的出现却吸收了前四人的所有精华,博彩众家之所长,更能自如取舍,独具楷体风格,颜代的楷书,反映出一种盛世风貌,气宇轩昂,观看颜代楷书之人可从本文中领略个中滋味。情溶于艺,艺才生魂,夏洲此前历史上大凡优秀的艺术,均不违背此一准则。
颜代手写楷字在夏洲上流传甚广,作为如今书法界楷体的第一号人物,其最为著名的自然是天下第一楷书《金固定远文书》,但除此之外,颜代还有《洛阳贴》、《真知无道经》等诸多传世文贴留在夏洲。
紫竹学堂内,颜夫子研磨沾笔,放在桌子上的乃是江陵道宣州产的宣纸,质地极好,为世人所广泛称赞,而颜夫子手中的笔亦不是凡品,乃是兔狼双毫笔,这才是书法大家真正的喜欢用笔。
兔毫太软,狼毫太硬,而兔狼双毫笔则折其中,软硬兼顾!
颜夫子下笔,笔画端正、结构严密、规范平整、铁画银钩,秦齐好像在看着一件艺术品的诞生而不是在看颜夫子给老曹代写书信,颜夫子一生极喜书法,甚至奉楷体为尊,哪怕只是代写一封书信,但他依旧写得无比认真,信件字的每一横、每一竖、每一撇都极为端庄,精美非常!
颜夫子的字中好像有着一块块骨头,要将字体撑起来,追寻自己的生命,书中有墨骨,乃是传说中楷体的最高境界,哪怕是以前的楷书四大家都没有达到这种境界。
不多时,颜夫子便将老曹的书信写完,老曹给了颜夫子三枚铜钱后道谢离开,而此时,紫竹学堂中却只剩秦齐、颜夫子和那名俊秀青年。
“晚生秦齐,见过颜先生!”
“晚生洛绝尘,在此见过颜先生!”
秦齐和那俊秀青年拱手行礼,颜夫子微微一愣,笑道:“我隐居数年,不知这天下还有谁记得这兔狼毫,有谁记得颜代!”
“先生说笑了!先生之名如雷贯耳,天下不知有多少人在寻找先生,却不料被我遇到了!实乃大幸啊!”秦齐亦是笑道。
“你来此,所谓何事?但说无妨!”颜夫子似乎心情很好,直接步入正题。
“晚生自知才学平庸,偶然得遇一前辈,岂有不来拜见之理!”秦齐辩解道。
“哦?你刚才也观看了我为曹掌柜代写书信,有什么看法?”颜夫子也没深究,但是和秦齐聊的极为投缘,二人相逢甚欢。
“呵呵!先生已然书中自成墨骨,何须晚辈多言!”秦齐笑着答道。但他这一回答却让颜代有些吃惊,沉声问道:“你居然知道墨骨?你可愿拜我为师?”
颜代见秦齐说出“墨骨”二字后,居然直接动了收徒的心思,而秦齐也有些发愣,颜代清廉一生,从未收过弟子,哪怕是记名弟子也没有收过,想要拜他为师者何止千百,但颜代却一人都没收,现在居然要主动收秦齐为弟子,这要是传出去,天下那想着拜颜代为师的读书人怕是要恨死秦齐了。
“呃!晚辈多谢先生厚爱,但晚生自知缘浅,已有恩师,还望先生见谅!”让人吃惊的是,秦齐居然还拒绝了。
“哦?那你的老师是谁?”颜夫子好奇地问道,能够教出秦齐这等读书人,那么他的老师也定然不凡。
“晚生也不知,他也一直不肯让我叫他老师,但在晚生心中他却是唯一的恩师!晚生自八岁起便和他学习,已有十载春秋,去年方才还家。”秦齐言道,言语极为恳切诚挚,颜夫子听后也有些无奈,当今世间有很多这种儒士,隐居于一方,不露山水。
“唉!既如此,那我也不便强求。”颜夫子长叹一声。
第六十九章 大风起,四剑齐来
北荒拓跋氏,乃是夏洲最为古老的家族之一,早在五百年前便是江湖上有名的世家望族,枪仙萧沉还曾与其交好,更指导过其后辈子弟拓跋荒的刀法,以至于萧沉在拓跋氏族极受欢迎,也使得拓跋氏族刀法甲天下!
拓跋氏族本来是一个隐世大族,但五百年的沉淀积累,已经让拓跋氏族有了逐鹿天下的野心,所以在夏洲国战之际,拓跋氏族走出江湖,以其悍武之名迅速夺得一国之地,刀锋所过,寸草不生,拓跋氏族始皇帝拓跋皈开赴大军,灭夏洲北边七国,建立北荒皇朝,建都荒天王城,国号黄武。
黄武三年,北荒黄武帝拓跋皈驾崩与荒临殿中,举国悲戚。
其后,建武帝拓跋韬继位,国号建武。
北荒皇朝位于夏洲北部,相较于炎热湿润的南方来说,北荒皇朝更显得与其不同,夏季炎热干燥,冬季则是炎热寒冷,大雪飘然而下,覆盖北方,颇有一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境风光。
北荒皇朝下设青锋州,赤霞州,黄衣州,绿影州,蓝云州,紫星州六州,而北荒皇都荒天王城则位于黄衣州和绿影州之间,独有一城之地,六州之内设六大州持节令使,统帅六州军事文事,驻守州城!
其皇都荒天王城人口不过五十余万,但与靖远道相似,却是人人悍武,尚武之风广为流传,荒天王城中几乎人人佩刀,他们崇尚以武力解决问题,但若是当街杀人,必要受牢狱之灾,所以拓跋皇族在中高级城池之内设有一处生死擂台,若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便可上生死擂台,一方死,一方则生。
即使是在春深之际,荒天王城中显得有些寒冷,北荒境内大漠繁多,大风刮起来也很肆无忌惮,经常形成巨大的沙尘暴。
荒天王城中行人不是很多,可以说是熙熙攘攘,其中有一位背着一个紫色匣子的老人,或许经过了长时间的奔波,头发有些散乱,脸上也有些污垢,但却是满面红光,穿着一袭灰色的长袍,紫色的匣子在他背上显得异常显眼,老人迈步走进荒天王城,守城军也并未阻拦,拓跋氏族早已统一北荒江湖,无论是北荒庙堂还是北荒江湖,都尊一人为皇,那便是北荒天子拓跋韬,一统庙堂江湖的雄才霸主。所以荒天王城中的来人也是各有所异,守城军也不会阻拦,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江湖中哪一家的大人物,居住在荒临殿中的那位定是不会饶过他的,哪怕不会斩首,流配边疆定是难免的。流配边疆哪有驻守在京城舒服,在这里既不用每日提心吊胆,时刻担心自己把性命丢在边疆,而且还可以将极高的油水捞进来,他们哪里会傻到得罪权贵而被流配边疆呢!
今日又是一个大风天,携带着黄沙而来,为荒天王城蒙上了一层黄色迷蒙,似乎预示着有什么事情的发生。
背着匣子的老人一走进荒天王城,便迈步向东街走去。那里,居住着北荒朝堂内一系列一流的文臣武将。
背着紫色匣子的灰衣老者一直往前走着,直到东街上一座极具豪奢府宅前停了下来,而那座府宅前的门匾上,“耶律府”三个烫金大字震撼人心。夏洲复姓为耶律之人并不多见,几乎每一个姓耶律之人都出自于这座府宅,灰衣老者站在府宅前,放声怒吼:“江湖武人齐邯郸请北荒大帅耶律洪武共赴生死之台!”
没错!
他就是齐邯郸!
靖远王府的四总管齐邯郸!
江湖地武榜上有名的齐邯郸!
齐邯郸声如洪钟,竟然不顾自身内力流失,以自身内力为引,声震整个荒天王城,哪怕是在荒临殿中的那位,听到后居然也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站起身来走到大殿门口,轻声说道:“好久没有看到咱们大帅杀人了,只是不知道,这次会撑上多少招呢?还是多些好,这样朕才能好好观摩一番了!”
“江湖武人齐邯郸请北荒大帅耶律洪武共赴生死之台!”
“江湖武人齐邯郸请北荒大帅耶律洪武共赴生死之台!”
齐邯郸声借内力,震彻云霄,更震彻于荒天王城,直到齐邯郸怒吼三声之后,耶律府内才缓缓传出一道声音,“既然你想这么快就去死,那我便仁慈一回,送你归西!今日午后申时,东街生死台之上,我……收下你送的大好头颅!”
这道声音赫然是北荒大帅,掌管北荒皇朝四十万大军的军魂,耶律洪武!
据说,这耶律洪武出身于贫寒之家,自小便受到同乡豪贵的欺辱凌休,耶律洪武十五岁时便从军杀人,在其衣锦还乡之后,居然将以前欺辱他的那些豪贵满门诛杀,当时朝堂听闻后大怒,欲要收回耶律洪武兵权,但怎知耶律洪武却投身于拓跋氏族帐下。耶律洪武起初并不受拓跋氏族重视,认为耶律洪武只有作战之能,而无领军之才。但其后忽一日,拓跋氏族大军久攻一城而不下,耶律洪武进账献策,一举攻下城池,昔日北荒黄武帝拓跋皈曾抚掌大笑,道:“吾得洪武一人,胜得十万铁骑!”
也正是由于拓跋皇族的看中,耶律洪武愈加嗜杀,但却独得拓跋皇族的钟爱,天元历六四七年,拓跋皈霸宏图,登帝位,建立北荒皇朝,而耶律洪武作为从龙之臣、开国之将,自然得到高封,一人独握北荒军权,可是说是耶律洪武在,则北荒不灭,耶律洪武亡,则北荒亦亡。
拓跋氏族虽然是一群只会用刀的江湖武夫,但其识人之能却是独到,虽然耶律洪武嗜杀如命,但对拓跋氏族、对北荒皇朝却是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不臣之心!
日过中天,已至午后申时!
东街生死台下早已人满为患,无论是官宦权贵,还是平头布衣,皆聚集在生死擂台下,对于尚武的北荒人来说,看到耶律洪武出手杀人,那便是一种莫大的荣幸,上次耶律洪武出手,还是五年之前,可惜那人却被耶律洪武一招秒杀,让围观之人大呼失望。
东街生死台上,齐邯郸盘膝而坐,那个紫色剑匣则放在身前,并无一剑出鞘。
远方,耶律洪武踏步而来,齐邯郸春华、夏灼、秋瑟、冬雷四剑似乎感受到了齐邯郸的战意,一起出鞘,四柄名剑皆立于齐邯郸身前,如同守护之剑。
此时,原本就已经被黄沙迷蒙的荒天王城,大风愈加剧烈!
第七十章 铁马山河
大风弥漫荒天王城,东街生死台四周更加显得肃杀!
齐邯郸盘膝坐于生死台上,春华、夏灼、秋瑟、冬雷四剑立于齐邯郸身前,战意涌动,好像一位位临阵士兵,只等着齐邯郸一声令下便要冲上前去,与敌军厮杀一场。
而耶律洪武自远方而来,步伐沉稳,似乎更本没有将挑战的齐邯郸放在眼里。
耶律洪武踏上生死擂台,看向齐邯郸的双眼中似乎有些嗜血,耶律洪武嗜杀,几乎北荒皇朝人人皆知,但亲眼看到的却不多。
“我不管你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你挑战我,就要做好死的准备,因为我对待敌人从来不会手下留情!”耶律洪武极有自信,还未开始,但却已宣判了齐邯郸的死刑,仿佛接下来的挑战毫无意义!
“就算我死,也要在你身上扒下一层皮来!”齐邯郸也自知不可胜耶律洪武,但现在却已无可奈何再入逍遥,若是不能完成自己最后的期望,哪怕是死,自己也会死不瞑目!
“春华雨绵绵!”齐邯郸再也不和耶律洪武废话,口中微喝一声,春华剑微动,齐邯郸右手握剑,春华剑气涌动,细雨绵绵,温柔中带着杀机!
耶律洪武双拳紧握,右脚向擂台一跺,身体已经爆射而出,拳未至而气先到,耶律洪武拳头上爆发出的拳罡已然打破齐邯郸的第一杀招,但拳势未减,直冲齐邯郸而去。
“夏灼炎天!”齐邯郸又是一剑动,赤红色的夏灼剑气带着暴烈的力量向耶律洪武席卷而去!
“大荒,镇武!”耶律洪武终究不敢太过托大,一套拳势挥泄而出,霸道而又凌厉!
齐邯郸出春华、夏灼双剑,但耶律洪武却只是打出一套拳,高下立判!
“哼!这齐邯郸也是不自量力,居然敢挑战大帅,简直是不知死字如何写!”生死擂台下,一名身披甲胄的将军开口,语气极为轻蔑,很看不起齐邯郸。
“耶律大帅可是天武榜十一位的存在,无限接近于神仙之境逍遥境强者,那齐邯郸区区一个神变境武夫,落败是自然的,但就是不知道……他能抗大帅几招?”又有一人开口附和道。
而距离东街生死台最近的一座酒楼中,一名身穿正黄色龙袍的伟岸男子依窗而立,他的视线所及之处,正好可以看到生死擂台上的情景。
“赵涛!你说这齐邯郸,在秦宗那里当总管当的好好的,为何要来我北荒挑战一个他更本不可能获胜的耶律洪武呢?”伟岸男子淡淡开口,但他身后的一名宦官却是神色一紧,此事可是要涉及到耶律洪武的,但皇命不可违,宦官赵涛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回禀陛下!那齐邯郸原本和耶律大帅乃同国之人,但耶律大帅在首次衣锦还乡之后,却是将那几家满门诛杀……”赵涛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见拓跋韬微微点头,示意他接着说的时候,赵涛这才放开身心,躬身说道:“那齐邯郸本家也算是小富之家,那几日正好借住在其中一家豪贵家中,耶律大帅无问缘由,只要是身在那几家豪贵之中的,都被耶律大帅诛杀!齐邯郸之父母兄长也被耶律大帅诛杀,本以为此了,但谁知道还会有齐邯郸这么一号人物。”
“唉!也难怪了!吩咐下去,那齐邯郸死后,不准辱他尸体,以贵族之礼厚葬!”拓跋韬长叹一口气,似乎为齐邯郸感到一丝惋惜。
生死擂台上,齐邯郸已经出三剑,如今却只剩最强的秋瑟未出,
“秋瑟萧风杀念!”齐邯郸秋瑟一出,四剑横空,四种剑意窘然的长剑皆向耶律洪武杀去。
世人皆知四季剑齐邯郸唯有四剑,但却不知齐邯郸四剑齐聚,更有一剑威势甚大,但却从未有人见过。
齐邯郸眼看奈何不了耶律洪武,当下心一沉,怒声喝到:“四剑,御天机!”
齐邯郸手中四剑俱皆升空,宛如四道彩虹一样,光彩夺目,携带着滔天剑意向着耶律洪武倾泻而去。
“嗯?刀来!”耶律洪武似乎感到一丝好奇,终于出刀!
这世间有三样兵器流传最广,若说用剑者魁首无疑是剑圣白雪尘了,而使枪者赫然是枪仙萧沉的八世孙萧子云,而若论用刀者,耶律洪武足以排到天下第三的位置,第一便是那手持神刀大夏龙雀的夏元昊!
耶律洪武一声刀来,只在须臾之间,一道流光瞬间飞到耶律洪武手中,赫然是一柄刀!
是一柄很是普通的刀!
五百年前拓跋氏族用刀第一,其祖传刀法《破荒十八式》更是由枪仙萧沉亲自纠正过,更是威势无穷。而耶律洪武为拓跋氏族立下汗马功劳,拓跋氏族居然让耶律洪武观摩《破荒十八式》,也奠定了耶律洪武如今刀法第三的地位。
“荒影!”耶律洪武刀成幻影,不断抵挡着齐邯郸宛如剑阵的“四剑,御天机”,四剑流光溢于天穹之上,剑剑带有杀机!
“哼!很精妙的剑法,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千里荒芜!”耶律洪武难得赞叹一人,那一柄普通的战刀上似乎有万千刀影迸发,直迎齐邯郸的御天四剑。
“砰砰砰!”
三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齐邯郸三剑落地,被耶律洪武夺走,而齐邯郸手中却只剩秋瑟一柄,齐邯郸突然看向西南方向靖远王府所在之地,沧桑的眼眸中却满是泪水,齐邯郸似乎又老了几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齐邯郸弯腰向靖远王府的方向微微鞠躬,似乎是在给耶律洪武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当初我命不至死,被大将军所救,卸甲十年,本以为忘记了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沙场旧疆域,但此刻却再次向跟随大将军纵马扬鞭,转战三千里!”
“耶律洪武!我新悟一剑,名叫铁马山河,此一剑,只愿再次跟随大将军铁马踏山河!”齐邯郸再次举起手中剑,一剑斩去,一股独属于军伍的铁血煞气油然而生,齐邯郸的那一剑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出,欲要踏裂山河。
铁血气概,不外如是!
“破天之荒!”耶律洪武面对这一招,居然有些恐惧爬上心头,当即以《破荒十八式》中的最强杀招“破天之荒”应对那千军万马的冲袭。
齐邯郸这一剑“铁马山河”,虽无逍遥境剑法之意,但却又逍遥境强者之威,铁马山河之下,耶律洪武上衣尽毁,露出精壮的身躯,而齐邯郸则面向西南而跪,双眸一直未闭,而他手中的秋瑟,却早已掉落在地!
第七十一章 齐HD之信
燕云道北依北荒皇朝蓝云州,东与霄汉皇朝玄华府相接壤,而其东北便是威震江湖的玄天武城,引领一个时代的江湖武人南宫无败便是坐镇于此。
燕云道北面与北荒皇朝相接壤的便是幽州,也是燕云道军力最为集中的地方,相较于霄汉皇朝来说,北荒的蛮子对他们来说才更有威胁,幽州驻军超过了燕云道总体兵力的七成以上,如同靖远道的肃州一般,乃一军州!
而位于燕云道中间的的燕州北屏郡则可可直通玄天武城,虽然便捷,但却极为危险,锦屏山上却聚集着诸多匪盗,打家劫舍,只要是过山之人,不管贫富,只顾着金银珠宝,哪怕是一枚铜钱都不会放过。所以锦屏山附近百姓皆称其“为盗尚一毛不拔,若为商定是奸商”!
但锦屏山附近也有些不要命的江湖人,居然在锦屏山脚下开着一个茶铺子,以供诸多过路人休憩饮茶,若遇见顺眼大方的金主,他们也会晦涩地提醒一番,让那些客人尽早离开锦屏山,免得遭到那些匪盗的毒手。
此刻的茶铺子之中正是有许多过路的客人,其中有两名青年,一人憨厚,一人俊秀,两人坐在茶铺子最外面,不时地喝一口茶,但却并未交谈,长相憨厚的青年自然是化名为秦齐的秦尧白了,而那俊秀青年自然便是陈洛了,两人从石州郎山郡紫竹镇内拜访过当代楷书魁首颜代之后,一路北上,历经两日的路程,终于到达燕州北屏郡,在锦屏山下暂时休息,听着茶铺子内来自各个地方江湖游侠儿的高谈阔论,不时地喝上一口略带苦涩味的清茶。
秦尧白之前在紫竹学堂内随着颜代暂学书法,本身书法就极好的秦尧白天赋也不错,极得颜代的看重,但秦尧白却有了授业恩师,颜代也不能强夺他人弟子,这成为颜代的一大遗憾。
不过遗憾归遗憾,颜代还是认真教秦尧白书法之道,秦尧白随着颜代学习两天之后,辞别颜代,继续北上江湖之路。
忽然,秦尧白正微笑着听着那班江湖游侠儿谈论,但他却远远看到了一名黑衣男子,黑衣男子的手势立马让秦尧白站起身来,向那边走去,那个手势秦尧白认识,乃是靖远道唯一的谍子营翎幽营的专用手势,不过秦尧白心中却是一紧,若无什么重要的大事,秦宗是不会让翎幽营谍子来给他送信的。
见秦尧白向外走去,穿着一身男装的陈洛也自然随秦尧白而去。
“属下翎幽营百夫长周南,参见世子殿下!”三人走到一处隐蔽处,黑衣男子立即单膝跪地。靖远道中明文规定,靖远道铁骑皆可见王不跪,更别说是秦尧白了!
“有什么事情?”秦尧白单刀直入,简单明了的问道。
“禀殿下!王爷让属下将一封信送来,亲自交给殿下您!”翎幽营的百夫长周南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颇有褶皱的信件交到秦尧白手中,随后身形一闪便离去了!
翎幽营谍子就是如此,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深得秦宗的信任。秦尧白拿着信,并没有立即打开看,而是原路返回到了茶铺子里,吩咐小二在沏上一壶燕云道的苦涩清茶,这才拿出信件来,而信封上的五个大字却是“世子殿下收”这五字。这也表明了这封信不是秦宗给他的,这也使得秦尧白愈加好奇。
“世子殿下亲启:殿下!老奴先向您问好了!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向您问好了,老奴要去北荒办一件事。当然了,这并不是王爷给我的任务,而是我的私事,老奴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秦尧白刚刚看到这里便看不下去了,他已经想到了齐邯郸所说的“可能就回不来了”的“可能”,齐邯郸此去就没有打算回来,齐邯郸对于他要去解决的那件事,定会是不死不休!
“殿下您也不必难过,老奴活了六十余年,够了!说不定那天就归西了,若是在归西前不解决那件事,老奴死也不能瞑目啊!老奴一生无子,你叫我齐叔,但我却是将你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殿下天赋好,本来我想把《四季剑法》交给殿下的,但可惜……老奴将剑法都放在信中了,若是殿下以后遇到一个适合练剑的苗子,就将剑法传给他吧!殿下!老奴辞别!请勿望!”
“齐叔去北荒后……怎么样了?”秦尧白看完齐邯郸留给他的信后,突然发问,就连坐在秦尧白身旁的陈洛都没反应过来,但他却从秦尧白的声音中听到了一股冷意,一股寒彻心扉的冷意。
但陈洛依旧在发愣的时候,一道黑色身影却从秦尧白身后数十米处的一棵大树上缓缓飘落,没错!就是飘落,如同一个羽毛一样,轻柔而又唯美!
这是一道女子身影,她刚刚出现便被茶铺子里面的江湖游侠儿发现,一双双如若虎狼般的眼神紧盯着那名黑衣女子,但他们却无一人冲上前去,行走江湖多年的他们又怎会看不出来那女子绝不是易与之辈,且不说别的,单单那份轻功就不是他们可以比得上的。
黑衣女子款动缠足,轻移莲步,在陈洛和茶铺子中诸多江湖游侠儿惊诧的目光下缓缓坐在秦尧白面前,轻声道:“世子殿下!在下柳莫舞!齐总管前往北荒皇朝后直入荒天王城,在东街生死台上挑战北荒大帅耶律洪武,剑匣中四剑齐出,但未能奈何耶律洪武,齐总管后来又临时悟出一剑,据说名叫铁马山河,一剑出,如同千军万马齐嘶吼,那一剑让耶律洪武认真对待,毁尽耶律洪武上身衣袍,齐总管身死!但他死后,身体却面西南而跪,眼睛始终未闭。而齐总管的四季剑连同剑匣,却被耶律洪武带走,北荒皇朝天子拓跋韬按照贵族之礼厚葬齐总管,葬于临近靖远道的溟彝丘断崖上。”
名叫柳莫舞的黑衣女子说完,那里再次陷入沉默,秦尧白目光阴沉,一直喝着味道苦涩的清茶,不知在想些什么?
“驾!”
“驾……”
忽然,一阵叫马声想起,原本还淡然坐在茶铺子中的诸多江湖游侠儿,听到之后连忙逃走,但秦尧白却一动不动,就连茶铺子主人也是一动未动,倒是略带好奇神色的看着秦尧白一桌人。
第七十二章 仁慈?能为饭否?
“哈哈哈哈!彪子,不错啊!居然还留下了一条肥羊!看来今日兄弟们又可以开荤了。”一道听起来极为豪迈的笑声响起,紧接着有二十余骑踏马而来,为首者乃是一个疵髯大汉,看来这里并非传言中的那样,茶铺主人和锦屏山匪盗也是一伙的,不过这也难怪,若是江湖游侠儿知道了这茶铺主人和锦屏山匪盗是一伙的,恐怕就没有人会过锦屏山了。
“屠老大,这你可误会了!我可没有留住他们,是他们自己不走的!”被称为彪子的茶铺主人无奈的开口。
“哦?有点意思?小子,把这位美人儿给我们,大爷我便仁慈一回,放了你们两人!”疵髯大汉屠老大说道,他指的美人儿自然是黑衣女子柳莫舞了。古人曾云:“自古红颜多祸水!”现在倒是红颜可救人一命了。
听闻此话,柳莫舞还没有什么表示,倒是秦尧白淡淡开口:“这句话倒是有些耳熟!可惜呀!以前对我说这句话的人已经死了!我还记得那人叫做徐榄!”
“什么?你在找死吗?”疵髯大汉屠老大眼神一寒,语气也有些森然寒冷。
屠老大等二十余人就站在茶铺外面,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但作为他们愤怒对象的秦尧白却坐在茶铺子中淡淡然的喝着自己的茶,根本没有在意外面愤怒的屠老大等人。
“我现在不想杀人!你们……还是离开吧!”秦尧白又一句话出口,语气极为淡然,而坐在他对面的柳莫舞嘴角处却是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至于陈洛,也是一副不在乎的表情。
“小子!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上!男的杀了!女的生擒!”屠老大一声令下,跟随他来的二十余骑纷纷下马,抽出腰间佩刀,便要冲上前去将秦尧白二人剁为肉块,若是能直接生擒那名黑衣女子,说不定自己还能喝一口屠老大剩下的汤呢!
秦尧白眼中杀机一现,而后便消失不见,但他口中却吐出杀机毕露的话,“按照你的意愿来!速战速决!”秦尧白这话显然是对柳莫舞说的。
柳莫舞可是实打实的神变境强者,更是秦老爷子培养出来的一名杀手,最擅长的恐怕就是杀人了。若要单论杀人之术的话,就算是一起被秦老爷子培养出来的那三人也比不上她,秦尧白让柳莫舞速战速决,柳莫舞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毕竟那二十余匪盗都是五六品境界的武夫,最高也不过是九品小宗师境界的屠老大。试想,一个神变境擅长杀人的高手想要杀一群五六品的武夫,是何等简单。
“呵呵!遵命!我的世子殿下!”柳莫舞应了一声,最后那四字说得极重,而屠老大听后脸色明显沉了下来,他怎会不明白“世子殿下”的含义,他想叫住手之时却已然晚了,屠老大一咬牙,也硬着头皮上了,哪怕他身为匪盗,抛弃兄弟独自逃命的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来。
原本空着手的柳莫舞,右手一转,在手中居然出现了一柄短小的匕首,虽然短小但极为厚重,匕首大概一尺之长,但匕首之厚就有一寸有余,甚至可以比得上一柄重刀的厚度了!
柳莫舞手中的这柄匕首名叫芳华,长一尺二寸,宽二寸,厚一寸有余,柳莫舞杀手之名虽然不如尘戮,但也是一等一的杀手,江湖人送绰号“致命风华”,乃是地武榜排名第十七的存在。
“哼!有点意思!伐天月舞,九刀绝流!”柳莫舞一声娇喝,手中芳华匕首宛如夺命之刃,一刀出去便有一条生灵散失,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二十余匪盗便只剩屠老大和那彪子两人还在苦苦抵挡,但他们也不好受,身上数十道刀伤满目狰狞,鲜血直流。
“住手!”
就在屠老大将死之际,一道怒喝自远方传来,语气中充满了愤怒神情,但秦尧白却是没有理他,吩咐柳莫舞道:“不用理他!杀了!”
秦尧白话音刚落,屠老大脖子上便出现一条血线,瞪大了双眼,就那样倒地而亡,而那怒吼“住手”之人也刚刚到达茶铺之外,他亲眼看着屠老大倒在他的脚下,心中怒火升腾,那人穿着一袭灰色书生长袍,就算是怒火中烧,身上也有一股儒雅之气流露,中年读书人怒视着秦尧白,因为他知道秦尧白才是这三人中说话一言九鼎之人,书生怒道:“你是何人?竟如此残忍,这些人虽然有罪,但也罪不至死,你小小年纪居然就如此残忍,不懂仁慈,上天岂能饶你,我劝你还是早日回头为好!”
秦尧白一抬头,眼神中依旧有杀念升腾,道:“先生认为仁慈,能当饭吃吗?如果可以,我愿意仁慈一回。”
秦尧白一句话问得那书生哑口无言,书生刚想反驳,秦尧白却再次开口:“你知道……我这次如果心有仁慈,将来会有多少人没有饭吃吗?将来又会有多少人因为我这一时的仁慈而命散黄泉吗?”
“可他们也是人,也需要饭吃啊!若你不爱一人,何以爱天下之人!”书生反驳道。
“哈哈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没有饭吃?先生,你这个理由好牵强啊!他们……”秦尧白手指已经死去的屠老大等人,怒声说道:“他们乃是五品、六品乃至九品的江湖高手,为何不去幽州投军报国,而在这锦屏山中聚啸为寇、打家劫舍!这难道就是他们吃饭的工具吗?还有,你一儒生,又非墨家之人,何来兼爱之念!”
秦尧白一番话说出,让那书生再次哑口无言,他正想着如何去反驳秦尧白,但却又听见秦尧白好奇地问道:“你是那家的儒生,居然会维护一群鸡鸣狗盗之徒!”
秦尧白说完,那书生倒是有些傲然的神色,道:“我乃江源城国子监监正荀文若先生大弟子,仲长坤!”
“仲长坤?原来你就是仲长坤啊!”秦尧白直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认识我?”仲长坤问道。
“认识是自然的,只是没想到荀老夫子居然受了你这样傲慢无礼的弟子!你的三师弟、四师妹、五师弟我都认识,真的没想到他们的大师兄居然会是这样的。可怜!可悲!可叹!”秦尧白此言,仲长坤显然是没有想到的,一时间居然涨红了脸颊,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