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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中弃     烽火踏歌行txt下载     烽火踏歌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二章 仙人抚顶

    在遥远的极北之地,冰雪覆盖的世界,这里宛如白色的地狱,毫无人迹,漫天飘零的飞雪,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闪耀出点点晶莹的光芒。

    霞光飞升,在光芒的中央,一道身影正屹立着。

    半个时辰之后,那道身影缓缓走出,狂野的长发披肩,面色黑黄黯淡,虎髯之上有冰雪晶莹,双眸绽放着精光,宛如天神下凡,战神临世,赫然是那位北荒皇朝的军魂上将耶律洪武。

    耶律洪武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虽然极北之地整日风雪,但在耶律洪武周身三丈之内却是没有丝毫风雪,耶律洪武体内似有罡气喷涌,劈风斩雪,此时的耶律洪武赫然已然超凡入圣,踏入凡俗间的最巅峰,而耶律洪武手中的那柄长刀也是绽放光华,这柄夏洲名刀榜第一的尊神刀,分金断玉、开山裂石,乃是一柄绝世宝刀,在这极北之地,被封存于冰雪中数十年,而如今终于出世,也是不愧于此刀之名。

    冰雪降华,寒霜斗临。

    耶律洪武身形一闪,已然消8失在这漫天飞雪的天地之间。

    北荒京城,位于黄衣州和绿影州之间,城内居住人口也有数十万之多,虽不及天安城,但也是夏洲大地上一等的大城。

    荒天王城,建于天元历六四三年,距此已有二十四年历史,虽不是古城,但却有一股荒蛮的沧桑陈旧之感,拓跋氏族在夏洲传承六百余年,自先前的江湖霸主到如今的皇朝之主,北境拓跋氏在夏洲的影响力都是极大的,自北荒祖龙拓跋皈建立北荒皇朝,如今传至二世皇帝拓跋韬,北荒皇朝也是愈加地强盛,尚武之风更甚,五十余万百姓人人如龙,虽不是上马可战下马可耕,但也是极为雄健。

    荒天王城上空,一道身影骤然出现,毫无预兆,街道上的百姓惊奇抬头,但看清那人之后,却是纷纷下跪,口中呼喊:

    “拜见大帅!”

    上空那人虎髯炸裂,满头头发狂野无羁,赫然是耶律洪武。

    “起来吧!”

    耶律洪武轻语一声,随即化作一道白虹流光直入皇宫,地上跪伏众人起身,纷纷谈论起来。

    荒临殿中,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已经四十余岁的拓跋韬正值壮年,丝毫不见疲态,拓跋氏族世代习刀法,哪怕成为皇族,也没有抛下刀法,拓跋韬虽不至武玄,但亦是宗师级的刀客,虽四十有余但体内气血甚足,也是不累。

    “臣,耶律洪武,今日归来求见陛下!”

    殿外,一道声音传来,正在批阅奏折的拓跋韬忽然抬起头来,喜悦写在了脸上。

    “宣!”

    拓跋韬大喝一声,喜悦之色形于脸上。

    片刻之后,耶律洪武大刀阔斧般地走来,手中依旧持着那柄尊神刀,迈步之间,一股狂野之气扑面而来,宛如来自蛮荒的凶兽。

    “臣,耶律洪武,今日入圣归来,参见陛下!”

    耶律洪武单膝跪地,手中尊神刀插在地面。

    “哈哈哈……平身平身!”

    拓跋韬快步跑下,亲手扶起耶律洪武,端详着耶律洪武。

    “好好好!”拓跋韬连说了三个好字,耶律洪武如今归来,定然是入了陆地神仙境界,而耶律洪武的归来,也寓意着以后的战争将由北荒皇朝主宰。

    “陛下,臣还是联手神刀大人解除当年空厄圣佛设下的十年无战争之约。”耶律洪武开口,当即搏得拓跋韬龙颜大悦。

    半个时辰,北荒皇朝的另一尊守护神夏元昊手中持刀,正是那柄名刀榜第二的大夏龙雀,夏元昊和耶律洪武对向而立,二人手中却是名刀榜第一第二的名刀,二人体内气血涌动,气机倾泻而出,似乎在昭示着上天。

    二人体内气机冲天而起,二人凌空踏步,却走上祭天台上空,而天空竟也风云涌动,二人高呼:

    “千年夏洲,战乱疲乏,百姓聊生,苦不堪言。今,我等祈告上天,愿以我等气机牵引,解除七年前空厄圣佛禁战之定,自即日起夏洲不再禁战,我愿为天下苍生,终止战乱,还世间众生一个完美太平天下,我等心诚,若上天有应,肯愿降下法旨!”

    祭天台上空,夏元昊耶律洪武二人气机暴涨,似要撼动苍天,而祭天台上,帝王拓跋韬身穿五爪九龙正黄袍,左手持玉玺,右手握着尚方宝剑,跪于地上,神情肃然严谨。

    “朕乃北荒天子拓跋韬,上承天恩,下合民意,今日祭天,乃为天下黎民,众生泯苦,朕心实属无奈,百姓忧患,生于水深火热,今上祈告上天,我北荒愿一统天下为黎民百姓谋福,解救苍生于水火之中,虽不得命,但我等亦愿为!望上天乞怜之!”拓跋韬将玉玺尚方宝剑放置于案上,双膝跪地,语气诚挚。

    天空似有一道金色大门打开,里面传出一道威严的声音:

    “准!此后夏洲,不再有禁战之令,但需夺你二人半数气运,你二人可愿否?”

    天音威严,不容悖逆。

    “我等愿意!”

    夏元昊和耶律洪武二人齐声开口,但随即身躯一震,本来如同溢水之桶的气机骤然倾泻,差点掉下陆地神仙境界,若不是二人实力雄厚,都有可能丢失性命。

    “然!”

    天音浩然,夏洲大地,无论何处却都听到了此浩然天音。

    靖远王府,秦宗看着北方那金色弥漫的天空,眉头微皱,也没有多说什么,随手拿起旁边案上放着的东倾刀,看着东倾刀上锋锐的刀锋,不知在想着什么。

    如今乃是天元历六六七年,亦是太安皇朝龙仪四年,已经继位四年的明皇帝唐孜霄坐在龙椅上,亦是皱起眉头。当然,无论是太安皇朝唐孜霄,亦或是歧天皇朝的天子姬释,还是霄汉、璃雪天子,以及那些如草原王庭的皓珠可汗等一些天子,都是翘首以待。

    近二十年的休养,已经让他们刀更加锋锐,让他们的马匹更加肥硕,但是想争夺天下的野心却是始终未变,本来他们都在静等十年之后的解战,但如今北荒首发,这禁战之约已解,天下即将大战。

    各方翘首以待。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战起

    璃雪皇朝多名山大川,其中尤以川蜀城为最。

    川蜀城境内,名山大川、大江溪流更是不胜枚举,其中一山颇为有名,虽高不过百余米,但却是绿树成荫,溪水环山,景致风光端的是绝美。

    半山腰上有一竹屋,栅栏之中却有些许竹屋主人亲手种的菜,也是颇显自然,无论是竹屋外还是竹屋中,都显得颇为静谧,只不过不时地有黄莺鸣啼,倒是为这满山的丛林增添了一份生机。

    “战事将起,这天下大势却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只不过各方都按兵不动,等待着那个最先挑起战事的人,若是你,你会如何应对此战?”突然,竹屋中传出一道声音,打破了丛林中的宁静,而竹屋中却是有两人相面而坐,他们面前是一副纵横十六道的棋盘,此时白子已对黑子有合围之势,若按此法对弈下去,黑子必输。

    “啪!”

    黑子落下,铿锵有声。

    “若是我,则合围太安,太安皇朝东临霄汉,西接歧天,北拒北荒,南邻璃雪,这任何一朝,都不是太安之敌,独虎不战群狼,但若是四朝联合起来,便对太安皇朝呈合围之势,届时就算太安皇朝有通天之能,面对四朝强攻,取天安城便如探囊取物、瓮中捉鳖一般,轻而易举。”执黑子者开口,如今黑白两条大龙博弈,黑子大龙已然无力反抗,即便是那刚刚一子也回天无术。

    “啪!”

    白子再落,黑子大龙此时已然彻底无法反抗,土崩瓦解,散落一地。

    “哈哈……痛快!”

    执黑子者也不惋惜,解下腰间随时挂着的酒壶,猛然灌下一口烈酒,直呼“痛快”!

    执白子者却是不语,只是起身走到门外,看着视线所及的广袤天地。

    天安城圣安殿,如今早已稳固皇位的唐孜霄脸上露出一抹久违的疲态,年轻力壮的他自登基以来便大展宏图,改革军伍,虽然被江陵王唐途接走的唐禹城没有在有什么动静,但唐孜霄却是一直小心提防这唐禹城。

    唐孜霄必须承认,若论当皇帝这事,唐禹城比他更适合,但唐禹城的心却不比唐孜霄的狠,这也是唐禹城做不上皇帝位子的一大主要原因,慈不掌兵,仁不为政,唐禹城却没有一个乱世之中帝王应有的野心。

    司空元道曾言:为帝王者,若无野心勃望,则其所拥家国,覆灭不远矣!

    唐孜霄可以用“心狠手辣”来说他,以前不支持唐孜霄的那些个黄紫公卿、文武大臣,都不得不承认唐孜霄所怀大才,在这乱世之中左右逢源,才是生存之道,用唐孜霄的话来说,唐禹城便是太天真。

    唐孜霄有能力,有野心,自然会将太安皇朝带向盛世,这也正是唐临所期望的。

    龙仪四年七月初一,也正是天元历六六七年,夏洲禁战令已经解除半月有余,夏洲五大皇朝、七大国家哪个不是在观望状况,若有一方率先起兵,那么便会成为夏洲二次国战的预警,只不过枪打出头鸟这事经历地多了也会心生预警,没有人愿意率先起兵,因为一旦有一方起兵,边有可能成为二方夹攻的对象,尤其是面对处于最中间的太安皇朝这个庞然大物,更是面对秦宗这个战无不胜的战神。

    圣安殿中,群臣觐见,此时正值早朝。

    “陛下,臣认为,我太安泱泱大国,理应率先出兵征伐,横扫六合,一统八荒,届时各方来朝,以呈天朝之象,我太安圣君,统御四海乃天命所归,何人敢不服?”武将之中,有一将军站于大殿正中昂首开口,语气之中尽是对其他皇朝国家的不屑,似乎在他眼中其余皇朝国家便如草芥一般,此人名叫程知虎,虽有勇力,但谋略不足,现为正三品虎翼将军,统领天安城驻军虎翼营两万铁甲。

    “莽夫!若我太安尽是如尔等这般无用,覆灭不远矣!”文官之中,一人开口骂道:“我太安虽为大国,如今也是兵壮马肥,但独虎不战群狼,程将军难道不知?我太安强大不假,但若以一国之力对抗四朝七国,却是捉襟见肘,难以应对,若有一日四朝七国以倾国之力攻我太安,我太安又该如何?”

    骂人者却是当朝宰相,三朝元老公孙元鸿。

    “当战不战,反受其乱,我太安皇朝乃天朝上国,岂会惧他四朝七国,岳将军何言?”程知虎又开口道,还拉上了如今朝堂中最强悍无匹的武将,岳无阳。

    岳无阳可谓太安皇朝除秦宗外的最强武将,再加之其多年留守天安城,在天安城中的势力可谓是遍地生花,不禁掌控天安城五万禁卫军,更是天安城外龙骧营将军,两万龙骧铁甲亦是听其号令。

    太安皇朝自高祖唐渊便有令留存,唯军功可封侯!

    而太安皇朝军功赫赫者仅有两人,秦宗封王,岳无阳封侯,便是这个理。

    “呵呵!程将军心中有些急切了,我太安皇朝地处夏洲之中,四面皆是皇朝国家,既然如今战事随之便起,我等何不坐收渔利,待他们两虎相争,我太安皇朝再如龙出海一般,搅他个天翻地覆。”岳无阳微微开口,锦衣玉带却是和当年高祖皇帝御赐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

    “岳侯爷说的在理!”公孙元鸿开口附和。

    “好!那朕便看着他们四朝七国相争,然后再出其不意,定能大获全胜。”唐孜霄大笑一声,显然对于岳无阳的想法十分满意。

    “好!那么朕……”

    “报……报……”

    唐孜霄话还未说完,便被外面一军校打断,顿时龙颜震怒,但却强忍着怒火,没有发作。

    “何事?”

    唐孜霄开口,语气明显蕴含着怒火。

    “禀报陛下,燕云道边关八百里加急,北荒蓝云、紫星二州持节令率大军犯我边疆。”那军校缓下一口气,本来还对军校满是怒火的唐孜霄瞬间消了一大半怒火。

    “什么?”

    唐孜霄惊诧道。

    “报……报……启禀陛下,江陵道边关急报,霄汉、璃雪两朝同时起兵犯我界域,大兵压境,足有二十万。”

    恶报接二连三,唐孜霄等了许久,却是不见靖远道有八百里加急送来,心中甚是疑惑。

    “启禀陛下,留在靖远的探子有密报送来。”此时一名太监手中拿着一信鸽走进来,躬身道。

    “信鸽?拿上来让朕瞧瞧。”

    唐孜霄开口,看过信鸽所传密报,脸色微变,但也不至于失了分寸。

第二百五十四章 十万秦刀(一)

    无数恶报传来,殿上唐孜霄已然眯起眸子,而堂下众多朝臣如同火烧眉毛般焦急。

    对于太安皇朝来说,无论那家先起战争,对于太安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但若其他皇朝同仇敌忾众起而围攻太安,这对于太安皇朝便是毁灭打击,上次五方大军围攻太安,被李义谋五纸镇之,但如今夏洲战争全面爆发,这乱世之中,哪怕是李义谋想要镇之,也绝非容易之事。

    唐孜霄头痛欲裂,此时却有一靖远探子送来密报,燕云道、江陵道皆送来急报,但唯独靖远道却是如泥沉大海般毫无消息。

    密报上云:歧天玄天府城起兵十万,北荒起兵二十万,同时围攻靖远。

    虽然只有潦潦数字,但却足以看去其形势严峻,唐孜霄眉头大皱不平,四大皇朝同时起兵围攻太安皇朝,而环绕在太安皇朝的那些个小国家又怎会安于太平,以勇武著称的皓珠可汗对于太安皇朝早已是虎视眈眈,更有大晋国在太安之东雄据。

    “欺我太安无人?四方攻我疆域,朕岂能忍?诸位爱卿,有何良策妙计?”唐孜霄开口询问,但堂下却是无一人进言。

    “臣认为,此等时刻,我等应当固守,虽其四方围攻,但我太安固若铁桶,想要吞下,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等好胃口。”已经须发皆白的三朝元老开口道,但其却没有注意到,坐于九龙金椅上的唐孜霄眉头微皱,似是不喜。

    “公孙大人所言差异,我太安皇朝该有大国气象,面对强敌理应迎战,怎能畏惧?”如今在朝堂中正如日中天的虎翼将军程知虎开口进言。

    唐孜霄甚喜,正欲开口,公孙元鸿却又开口怒斥。

    “如今四朝围攻我太安,草原王庭、大晋国等国对我太安亦是虎视眈眈,若我主动出击,定然中其奸计,还请陛下三思!”公孙元鸿声音悲切,跪伏于大殿之中。

    “公孙大人无需再言,朕心意已决。”唐孜霄开口,跪伏于地的公孙元鸿骤然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唐孜霄。

    “传朕旨意,令燕云江陵二道固守城池,不得擅自出兵,传令靖远道秦宗,令其固守歧天,出兵北荒,朕要让北荒知道,朕的太安不是那么好打的。”唐孜霄语气颇为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遵旨!”

    有人应声而下。

    只让秦宗出兵北荒,却让燕云道江陵道固守城池,让人猜不透唐孜霄的意图。

    “退朝!”

    内侍太监尖叫,而后众多朝臣纷纷走出圣安殿。

    如今战事正盛,而太安皇朝却成为众矢之的,不得不说唐孜霄此举非常正确,既坚守城池,同时又派遣秦宗直接攻入北荒,让其手脚不能相顾,颇有围魏救赵之妙。

    御书房内,唐孜霄正看着一封书信,但信的内容却是不知。

    “陛下,费大人求见!”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传!”

    唐孜霄开口,随即便有一身着黑衣大袍的男子走进,也不跪拜唐孜霄,只是微微躬身,道:

    “北荒责令使费泉,拜见明帝陛下!”

    房内,暗流涌动。

    房外,风起云涌。

    十日之后。

    靖州城内,却是有不速之客到来,相较于靖远道三州,所有天安城来人皆是不速之客,常年的这种思想让他们只是认为自己是靖远人氏,而不是太安人氏。

    三匹快马飞速进入靖州城,正是前来传圣旨的钦差大臣。

    黎元山王府,秦宗也没有让那三名钦差大臣宣读圣旨,当即接过明黄色的卷轴,看了一眼,眉头微皱,但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顺手递给身旁的秦玄林。

    秦宗也没多说,将那三名钦差大臣打发走,随即便走向黎元山王府正厅。

    半个时辰后,靖远道中极俱声威的十三虎臣齐聚,同时还有靖远王府当中的几名谋士。随时可能步入陆地神仙境界的萧子云立于秦宗之左,而如今已经踏入武玄境的秦玄林立于其右,十三虎臣、五名谋士分列两旁,秦宗坐于正中。

    “陛下有旨,令我靖远道同时御守歧天大军,同时还要起兵攻入北荒,本王不会征求你们意见,当然,你们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但本王不一定会听。”秦宗开口,极为强制性。

    众人一听,却是哈哈一笑。

    “本王想,秦玄林代替本王御守歧天大军,本王给你十万铁骑,再加上你的五万玄武重骑,十三虎臣留其六,你能胜其任否?”秦宗再次开口,秦玄林闻言大喜,当即走到堂下,抱拳躬身,道:

    “臣定当不辱使命!”

    “子云也留下吧!此次前去北荒,你就不用去了。”秦宗笑着开口道,萧子云正欲开口,但秦宗却是挥挥手,让其不再说话。

    “刘庆、司徒峰、乔绫、呼延柏鲽、海羽、南啸、仲北城七人带十万铁骑随我出征北荒,其余人留守靖远,一切由秦玄林指挥,明白吗?”秦宗直接点将出征,被点到的七人直接起身,大喜过望。

    “王爷,您可就偏心了。我等皆是追随王爷,王爷您让他们出征北荒,却让我等留守靖远,岂不是偏心?”当即就有人不服,开口者却是十三虎臣之首,盛于秀。

    “急什么?如今战争正盛,岂会缺少尔等之战,往后数十年,有会让你们打烦的战争。”秦宗却是一笑,随即走出大殿。

    三日之后,秦宗点兵点将,出征北荒,十万铁骑何等雄威,盔甲鲜明,秦刀锋锐,一股股血煞凶威弥漫在天地间,宛如一尊吞天噬地的绝世凶兽。

    “出征!”

    秦宗声借内力,声音传遍靖州校场,十万秦刀齐出,在明亮的日光下熠熠生辉,十万铁蹄齐出,声音震若雷霆,秦宗打头,七名虎臣紧随其后,黑底银字的秦字王旗迎风飘展,十万铁骑威仪,那种势不可挡的气势一往而前。

    十万铁骑开口唱道:

    “君只见三州靖远车马龙

    豪风金鼎百钟鸣

    独不见铁马金戈逐鹿时

    渴饮敌血笑吞肉

    君只见铮铮铁骑甲天下

    秦刀悬尽王室中

    独不见百战老卒负千疮

    惟以死战争天禄

    将军迟暮,征夫已老

    未泯沙场壮气!

    秋风滚地,红雪漫天

    又添几分功名?

    长歌一曲盛名下

    皆付酒一壶

    惊风更遇山雨时

    满城披陌甲

    来来来,且听那蛮牛震鼓似雷霆

    来来来,且看那艳血王旗如烈焰”

    秦刀在手,秦歌在口,十万铁骑出征北荒,此一去,便是……

    秦玄林看着离去的秦宗及十万铁骑,心中不禁想起前几日秦宗告诉他的话。

第二百五十五章 十万秦刀(二)

    靖远道三州十六郡,其中靖州和甘州主要是百姓黎民,但肃州四郡却基本上是养兵驻兵之地,圣旨到达靖远王府,秦宗还需要从肃州调兵十万,方可做好出征准备,此次出征北荒,秦宗点将十三虎臣之其七,二十四校尉之八,除了各郡驻守校尉十六名之外,其余八名校尉全部随秦宗出征。

    出征三日前,秦宗罕见的将秦玄林叫了过去,自秦玄林记事起开始,秦宗便很少单独叫他,而他心中对于这个像神一般的男人,也都是敬畏,从小生活在秦宗阴影下的秦玄林,可做不出像秦尧白那样的事,虽然秦尧白所做并不过分,秦宗也并不责怪秦尧白,但秦玄林知道秦宗的心中始终有根斩不断理还乱的弦儿。

    这一晚,父子二人却是痛饮一晚,第二天醒来秦玄林脑袋就是个迷糊劲儿,但即便如此,秦宗前一晚对他所说,秦玄林却是记得真真切切毫无纰漏。

    正所谓酒后吐真言,即便是在父子之间,喝醉了,这话也便说开了。

    酒桌上,一片狼藉。

    “玄林哪,我知道,我对尧白是很偏心,但我希望,你不要怪老爹,你们是老爹陪着长大的,但尧白不一样,十年来他没有见过老爹一面,他当初离家出走的原因你们也都知道,老爹我不是个男人,虽说忠孝两难全,但是,老爹我骨子中便是忠义,心中也都是,我没办法报仇,但尧白有,所以,今日便算老爹我求你一件事。”秦宗现在已是酩酊大醉,但他却感觉自己从未如此清醒过。

    “老爹你说,你是我老爹,无论什么事,哪怕是要我去死,用不到一个‘求’字。”秦玄林亦是烂醉如泥,抓住秦宗胳膊,咧嘴大笑道。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尧白会世袭罔替,坐上王位,届时无论他想干什么,我希望你能助他一臂之力,你们是兄弟,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像唐家兄弟一样,为争夺一个位子你死我活,你们是我秦宗的种,便还有我秦宗的样子,你,可明白?”秦宗死死抓住秦玄林的手臂,眼中似有一抹晶莹流出。

    “呵呵!老爹你放心,当初我同意让小白坐上世子之位,便不在意那些,这个王位对我们来说,谁坐不都一样,我秦玄林,愿意为他鞍马执蹬,扛大纛,诵声名,冲锋陷阵,我秦玄林自知没有什么大本事,但为兄弟,即便一死,又有何妨?我秦玄林立誓,今生若有负于小白,便如此碗!”秦玄林道,猛然灌下一碗酒,啪的一声,将碗摔碎在地。

    父子二人喝了一个通宵,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门外一女子,身着红衣,正看着他们。

    肃州百姓甚少,但也有数十万户,肃州民风剽悍,若于甘州相比较,便是如靖远黎民和江陵道百姓之差距,肃州之北有一山,名曰祁山,此地设一郡,便是祁山郡。相较于靖州的七郡,甘州的五郡,肃州的四郡算是最少,最北便为祁山郡,毗邻北荒赤霞州,仅有一山之隔,而东边为穆陵关郡,与陈留道接壤,南却为武戈郡,是一片荒漠戈壁,最适重骑奔袭,西边则是罪郡,乃是靖远道流放边军所在,罪郡却实属穷山恶水,能在此地活下来的,无一不是承受住了人世间最大的痛苦。

    祁山郡,镇守此处者乃是威远校尉魏得胜,魏得胜善兵法,尤擅御守一方,也正是由此,秦宗才令其驻守祁山郡这一要塞,要知道祁山郡乃是北荒攻入靖远道的唯一一处,秦宗用魏得胜,也是相信魏得胜的能力,而魏得胜也并没有让秦宗失望,驻守祁山郡十数年,从未失守,即便北荒未曾全力进攻,但也足以证明魏得胜是名将才。

    秦宗用人,从不管你是敌将归降,还是什么将门之后,秦宗只看军功,秦宗曾言:只要你军功够高够大,哪怕是要他那个异姓王的位子,他也拱手相让。

    北荒赤霞州持节令范飞和魏得胜也算老熟人,这些年来一攻一守也是谁也没让这谁,二人算是斗了个旗鼓相当,北荒四十万大军,赤霞州内守军五万,不过也是北荒未曾倾国之力攻祁山郡,魏得胜这才撑了这么久,如今北荒可是发疯了一般,范飞更是将五万守军全部调来攻打祁山郡,祁山郡城依岐山而建,易守难攻,要不然,凭借魏得胜的三千兵马,早就被范飞攻破郡城,杀得片甲不留!

    此时祁山郡已被围攻半月,所幸魏得胜只守不战,半个月下来范飞也没见丝毫成效,祁山郡三千守军,如今却还剩两千八百,仅仅十五日,便折损了两百精兵,这还是魏得胜死守的原因。

    瑟瑟凉风吹过,岐山郡城却是一片肃然。

    岐山郡城,城下黑压压的,满是军伍,城上,一脸长髯的魏得胜看着城下,脸色阴沉,半个月来眉头就没平过。

    “他娘的,范飞这老贼,居然将五万守军全部压在岐山,老子这半个月,连个好觉都没睡,他娘的范飞,别让老子抓住机会,要不然给他老贼点颜色瞧瞧。”祁山郡城当中,一长髯将军目光阴冷,手中拿着一块灰面烧饼不断啃着,边吃着还不断骂着范飞,看样子是有深仇大恨。

    “唉!魏校尉,你还是别发牢骚,自从范飞攻打岐山郡开始,谁能谁睡个好觉,那些将士也是如此啊!”一人开口劝解,此人名叫庞园,乃是祁山郡郡守,算是祁山郡的文官之首。

    “呜……”

    战争号角吹响,范飞再次进攻祁山郡城,城下五万大军,直将岐山郡城北门围了个水泄不通,五万大军气势如虹,一步步紧闭,站在城墙上的魏得胜脸色瞬间大变。

    “魏得胜,本大人欣赏你乃统兵之才,若你肯降我北荒,定能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比留在靖远做一个校尉强上千倍百倍之多,你若肯降,本大人定当引荐给吾皇,魏得胜,本大人再给你一刻钟时间考虑,是战是降,便由你来定!”范飞站在城下大喊,虽是真心诚意,但靖远道走出来的将士兵卒,便没有一个投降的。

    “呵呵!还是不用了,至于那些东西,我看还是留给您,您好好琢磨琢磨怎么用呢?”魏得胜乃是秦宗一手带出来的,怎会轻易屈服荣华富贵。

    “既如此,那便休怪我无情无义!”范飞说着,大手一挥,开始攻城。

第二百五十六章 十万秦刀(三)

    祁山郡城,被五万北荒铁骑团团围住,手中乃是北荒军中制式荒刀,而胯下则是被誉为夏洲三大名种马的荒驹,黑色甲胄加身,五万铁骑围住祁山郡城,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北荒皇朝这边也是准备战争良久,什么攻城云梯都拉了上来,准备前行攻城,但就在此时……

    “呜……”

    北荒五万铁骑后方,却有刚烈号角声响起,紧接着便有人前来汇报,范飞听后,勃然大怒,但是却也不敢发火,因为他了解自己身后的那个人,只要他愿意,完全能将自己以及这五万大军全部留下,也正是如此,本来想以雷霆之势打下祁山郡城的范飞却是按兵不动。

    很快,一人跨马而来,城上魏得胜见了,高声呼道:“末将魏得胜,见过王爷!”

    来人正是靖远王秦宗。

    秦宗胯下一匹大宛良马,与那北荒独有的荒驹一样,乃是夏洲三大名种马。

    秦宗跨马闲庭信步而来,丝毫不感到紧张,不过也是,这天下虽大,但能让秦宗感到紧张的人,或许没有。

    “没想到靖远王来得挺快,居然绕到我大军后方去了,本大人居然没有探听到,这一战算是本大人败了,还请靖远王爷高抬贵手,让本大人五万铁骑离开。否则,若是王爷您逼急了我,这祁山郡城数十万的百姓,可就不免遭受横祸。王爷您三思!呵呵……”范飞开口笑道,却不像是在求饶,而是在威胁秦宗。

    范飞此举若是被耶律洪武看在眼中,听在耳中,定会大骂范飞无脑,秦宗若是那么容易被威胁,这天下也不会被秦宗连战连胜,这江湖也不会被秦宗铁蹄踏遍却无人开口公然斥责。

    二十年前兵家那位圣人杨无终便曾说过,同等兵力下,于秦宗对战,胜算不超过三成,更何况如今秦宗兵力两倍于范飞。

    夏洲各朝,甚至连太安皇朝都要暗骂秦宗一声,但靖远道的百姓绝对不会,他们对秦宗只有由衷的钦佩,只因为在靖远道,从来没有什么苛捐杂税,黎民百姓在靖远道中,才算是真正像是有一种安居乐业的样子,秦宗爱民,虽不如爱子那般,但对百姓却是极好。

    此时范飞以祁山郡城数十万百姓性命相要挟,秦宗又怎能忍?

    秦宗微眯双眸,道:

    “你觉得你多长时间能够攻破祁山郡城,你又觉得我十万秦刀多长时间能割完你们的头颅?你叫范飞是吧?夏洲国战之时你在干什么呢?”秦宗连问几个问题,范飞一时语塞,只是脸憋的通红,秦宗之名,他怎么可能没听过,但是范飞一向自傲,如此无脑举动,也实属正常。

    “我可以向你投降!只要你不杀我!”范飞急切开口,到如今他才知晓,秦宗便如传言那般。

    “投降?呵呵……本王不接受你降!本王给你两条路,这第一条便是,你现在可以攻城,在本王杀光你北荒五万铁骑时,若你能够登上祁山郡城的城墙,本王便不取你性命。第二条,和你麾下的五万铁骑将士,拿起手中的刀,与本王十万铁骑一战,当然,这第二条路你必死,不过在本王眼中,即便你选第一条路,也是必死!”秦宗直接拒绝范飞请降,但却给范飞指出两条路,即便这两条路,都是通向死亡。

    范飞眼神有些溃散,沉默许久之后,才渐渐凝合,手中握着的荒刀也更紧,道:“我选第三条,北荒,赤霞军,唯死战焉!”

    北荒五万铁骑被范飞带动,抽出荒刀,转身杀向十万秦家铁骑。

    虽不敌,但也死得轰轰烈烈!

    靖远铁骑虽止战二十年,但这杀人的活儿,却是从未懈怠,仅仅半个时辰,五万北荒铁骑被十万秦刀割下头颅,全军覆没。

    范飞战死,死后向北跪立,身躯却不倒地,衣襟染满血迹,但不知是靖远铁骑的,还是他自己的血迹,秦宗看了一眼已经死透了的范飞,并没有说话,双眸微闭,双手打开,似乎在感受着吹拂而来的清风以及清风中的浓郁血腥味。

    魏得胜大开城门,准备迎接秦宗,但秦宗却挥挥手,表示自己不进祁山郡城,随即欲离开,但刚走了两步便转身道:“将这五万将士厚葬,他们也算是夏洲二次国战的祭战生灵了。”

    秦宗离开,在这原本烈阳高悬的清风中,魏得胜却感到一股寒意袭来,让其直打冷颤。

    夏洲二次国战,在范飞及五万赤霞军的鲜血洗礼下,正式宣告开始。而这五万赤霞军,也成为秦宗口中的“祭战生灵”。

    三日后,五万赤霞军被全歼的消息传到荒天王城,本来稳坐于荒临殿龙椅上的拓跋韬身躯一震,还在上早朝的文武百官亦是震惊,夏洲国战之时,秦宗本就屠戮数十万人,如今二次国战刚刚开始,便又是秦宗屠杀五万赤霞军,此战从一开始,秦宗便占了上风,以后的战争,北荒皇朝会愈加艰难。

    “陛下,责令使费泉费大人已经归来,正在殿外。”此时,一名太监进殿道,正是常年服侍拓跋韬的那位老太监,安禄海。

    “让他在御书房等我!”

    拓跋韬开口,那种事情他可不会在大殿上谈论,说不定第二天他们谈论的内容便传到秦宗的耳朵当中,拓跋韬从来没有小看过秦宗此人,即便拓跋韬极其自傲。

    一刻钟后,拓跋韬进入御书房内,费泉正在等候。

    费泉见拓跋韬进来,亦是起身行礼,而后才道:“陛下,臣此行太安,可算是收获颇丰,之前臣与陛下言之事,可行!”

    “可行?唐孜霄那小皇帝居然同意?”拓跋韬震惊道。

    “呵呵!陛下有所不知,这太安的新帝唐孜霄,和秦宗之间本就有隔隙,当年唐孜霄请尘戮暗杀其子秦尧白,但却失败,秦宗进京之后,亲斩唐孜霄麾下一供奉,这才结下了仇怨,这是唐孜霄带给陛下的信。”费泉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递到拓跋韬手中。

    “哼!这唐孜霄也还真下得去手,不过也好,少了秦宗,攻入太安皇朝,岂不是如探囊取物般容易耳!哈哈哈……”拓跋韬看完大笑道,将信烧了,毁尸灭迹。

    “去准备吧!”拓跋韬开口。

    “是,陛下!”

    费泉依言而出,北荒的天空,原本万里无云,但如今却是变得黯淡了许多。

第二百五十七章 十万秦刀(四)

    祁山郡城之北,便是北荒皇朝赤霞州境内,南望城便是先前范飞抵御靖远道的第一重镇,南望城驻兵五千,虽不及出征的五万赤霞军那般骁勇善战,但亦是精兵强将,南望城城主穆阳,颇为通晓谋略诡计,乃是拓跋韬亲自任命,擅使一杆长枪,虽不及宗师之境,但亦有九品之力。

    穆阳如今五十余岁,二十年前的夏洲国战中亦是军功甚高,据说还曾为拓跋韬挡过五刀,拓跋韬脱下己身黄金锁子甲,亲自为穆阳穿在身上,虽然穆阳尽是赤霞州内一城之主,但在北荒皇朝,却是地位不低。

    此刻城主府中,穆阳正在享用着大鱼大肉,虽然穆阳已经五十有余,但这身体却是丝毫不显年老疲态,依旧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豪情模样。

    穆阳正在大块吃肉,左右无人侍候,穆阳却也是吃得快活。

    “报!”

    一名军校跑进堂中。

    “大人,城外五里,发现靖远铁骑,不知多少?”本来还有些含怒的穆阳登时怒火消了大半。

    “秦宗?四大皇朝围攻太安皇朝,没想到这小唐皇却派秦宗直接攻入我北荒境内,真是可笑?不过秦宗既然来了,那便留在我北荒境内便好。”穆阳却是咬下一口烤好的牛肉,有些惋惜,穆阳走到窗边看着天际,似乎有些刺眼,转过身道:“可惜啊!实在可惜!一个使他成名夏洲的地方,终将成为他的葬身之所,是哀其不幸呢?还是哀其不幸呢?呵呵!”

    穆阳说着,便笑了起来。

    “走,我倒要看看这位叱咤风云的靖远王,以后再想看其风姿却还看不到咯!哈哈……”穆阳仰天大笑出门去,那名军校亦是快步跟上。

    南望城下,秦宗已然兵临。

    十万铁骑压城,明晃晃的秦刀绽放寒光,十万铁骑之威已然摄人心魄,黑底银字的秦字王旗迎风飘展,虽然靖远道二十万铁骑只到十万,但对于以前败于秦宗之手的武将来说,依旧如同梦魇一般,永远消散不了。

    南望城下,十万铁骑屹立,秦刀出鞘,秦宗匹马立于最前方,手中那柄名刀榜第七的东倾刀寒光摄人,秦宗没有开口,十万铁骑也没有开口,战马昂首,十万甲士坐于战马之上,好像来自修罗地狱的死神使者,眼眸中尽是杀伐,血腥与暴戾。

    南望城上,穆阳看着这城下黑压压的秦家铁骑,眉头微皱,虽然只来了一半,但十万铁骑这个数字在南望城五千守军的面前便如天方夜谭,遥不可及。五千守军,在十万秦家铁骑的面前,穆阳敢肯定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撑不上,甚至可能更短,秦宗在夏洲国战时大小历经千余战,从未一败,即便是哪位容易揣摩人心的兵圣都没有猜出秦宗的下一战如何,而直接成为秦宗的垫脚石,以己身性命换得秦宗崛起与夏洲。

    “穆阳,本王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准备,一柱香后,本王攻城,入城之后,寸草不生。我想,你不会像范飞那样愚蠢,还想着投降能免死。”看到穆阳,秦宗终于开口说话,但却是极反常理。

    “我明白,靖远王刀下,从无降卒!今日我既战死,便在九幽之下等待王爷您,还请您,不要让我多等!”穆阳乃是北荒老卒,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他很了解秦宗,无论是谁要投降,秦宗从不接受,秦宗麾下铁骑,要么是秦家老卒,先前追随秦老爷子在疆场上厮杀的老卒,要么便是新招的兵卒,靖远王秦宗刀下,从无降卒。

    “呵呵!那你便耐心等着!”

    秦宗应了一句,便不再开口说话,城上穆阳却已转身安排事宜去了。

    日影下移,很快便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

    秦宗大手一挥,手中东倾刀赫然在手,秦宗身先士卒,向着南望城杀将而去,身后十万铁骑亦是悍勇冲杀,哪怕南望城城墙再高,但也无法抵御十万秦家铁骑。

    秦家铁骑,号称甲天下兵马之雄。

    秦家铁骑,喝最烈的酒,持最利的刀,骑最快的马,沙场之上不死誓不还,这便是秦家铁骑。

    秦宗打仗从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攻城方法,他始终相信最简单的便是最强大的,十万铁骑围着南望城一拥而上,秦宗更是持秦刀、身先士卒。秦宗麾下,十三虎臣之一的海羽,亦是现任靖州将军,擅使一口大刀,乃是秦宗麾下一等一的悍勇之将,胯下一匹枣红宛马,手中舞着大刀,便向南望城冲杀,南望城虽有破甲强弩,但秦家铁骑已有天诛弩,相较于破甲强弩,天诛弩却是更胜一筹。

    海羽挥刀,分开如夜幕遮天一般的箭雨,宛马爆发极强,刹那间却已至城门下,海羽体内内力瞬间涌动喷发,刀芒纵横数丈,一刀下去便将城门劈出一裂痕,能抵挡数百人撞击的城门却抵不住海羽一刀之威。

    海羽收刀,而旁边却又有一骑当先而来,手中一双铜锤,似是天上巨灵神下凡,端的是威猛无双悍勇无匹。

    此人名叫南宫棣,乃是靖远道虎贲校尉,乃是天生神力,手中那一双铜锤足有百斤之中,在南宫棣手中却是舞舞生风。

    “喝!”

    南宫棣怒吼一声,手持双锤飞身而起,而其座下那匹纯黑宛马却是瘫倒在地,南宫棣之力,连着大宛马却都无法承受,这一锤若是落在人身上,岂不是被一锤砸为肉泥馅饼?

    “轰……”

    南宫棣一锤砸在城门上,本就摇摇欲坠的城门轰然倒塌,掀起浩浩尘土。

    倒塌后的城门早已四分五裂不可进目,海羽、南宫棣二人,便将数百人都无法打破的城门砸成一片废渣,秦家铁骑当中,良将颇为繁多,更别说精兵,秦家二十万铁骑哪一个不是百战老卒,甲天下兵马之雄,不是秦宗说的,而是二十万铁骑用敌血、用秦刀杀出来的。

    南望城仅余的五千守军无一生还,而如今十万铁骑却才伤亡不到两百,穆阳早已战死乱军,或许这是穆阳最好的归宿。

    秦宗曾经说过:将士出征,唯有马革裹尸而还,方得始终。

    二十年前那位兵圣临死之前也曾说过:能够战死沙场,是一个兵卒最大的荣耀!

    秦宗自攻城开始,到屠杀完五千守军,所用时间还没有一个时辰之久。

    兵家曾言:兵贵神速。

    秦宗虽不是兵家传人,但也不会犯此兵家大忌,在南望城中稍作修整,粮草运到后,简单吃过之后便再次挥兵向北,誓在直抵北荒国都,荒天王城。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十万秦刀(五)

    赤霞州州城,顾名思义,是赤霞州内最大的城池,即便先前范飞带走五万赤霞军,但如今的赤霞城却依旧还有两万守军,持节令范飞身死,荒天王城不可能得不到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消息,北荒地域狭长,人口极多,而且自古便是民风彪悍,人人尚武,北荒常备军伍四十万,有北荒军魂大帅耶律洪武统领,北荒境内有青锋州、赤霞州、黄衣州、绿影州、蓝云州、紫星州六州,每州设一持节令,总理军政大事,六州之内各有十万大军镇守,州城七万,其余三万便是分散各城。

    荒天王城地处黄衣、绿影二州中央之地,夏江九大支流之一的天誉河便从北荒流过,虽然不是横穿荒天王城,但也相距不远。

    天誉河在此处冲刷极多,形成一土壤肥沃的平原,而荒天王城便坐落此处,此处亦是数十年前拓跋氏宗族所在之地,荒天王城屹立此处,虽不算古城,但也历经多年风雨,有其这些年来,北荒百万铁骑更是独步天下,就算是号称第一强盛的太安皇朝,也不敢自己称自己拥有百万铁骑。

    荒临殿中,八百里加急军报送来,拓跋韬很是愤怒,虽然此时已过早朝,但还是召了朝中数位重臣前来议事。

    殿中,责令使费泉,军魂耶律洪武,枢密卫三大统领,以及一位神秘人,共计六位权臣,而那神秘人却是夏洲十大谋士之一,当年离奇失踪的陆阳陵。

    “一个事,怎么弄死秦宗?他若不死,那便是一大变故,但秦宗若死,这天下还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所以,秦宗必须死!”拓跋韬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说道:“怎么弄死秦宗?我不听你们的方法,你们要做的,便是配合太安皇朝,全歼此次十万秦家铁骑刀锋。”

    拓跋韬此言一出,却是满堂皆惊。

    “和太安配合?弄死秦宗?这简直是匪夷所思,难道……”其中一名枢密卫统领开口,但能坐到枢密卫统领的位子上,自然也不是愚蠢之人,瞬间想到其中缘由。

    “呵呵!此事费泉费大人最为清楚,还是让他说吧!”拓跋韬一笑,话音刚落,原本一直沉默的费泉踱步上前,面带邪意笑容,面向耶律洪武等人,开口道:

    “诸位,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已经去过天安城了,见到了那位登基方才几年的小皇帝,太安皇朝的这位小皇帝对秦宗可谓是恨之入骨,我在天安城住了些日子,了解了一下,天元六五八年,秦宗当着唐孜霄的面,一刀劈了唐孜霄手下的一个供奉,这原因却更是让人吃惊,五年前一战成名的秦尧白,乃是秦宗次子,唐孜霄居然花重金请尘戮暗杀秦尧白,虽然没杀得了这位世子殿下,但还是惹恼了这位视生灵如草芥的刽子手,不过依着我对秦宗的了解,若是唐孜霄真杀了秦尧白,这天下哪还有他?更别说坐上皇位了。要杀秦宗的,可不止我北荒,哪怕是太安,也恨不得秦宗死,所以,此计可成!诸位,你们觉得呢?”费泉一番长篇大论言辞激辩,耶律洪武几人却是面面相觑不知何为。

    “秦宗死,则天下归矣!”

    许久之后,耶律洪武开口,而后枢密卫三大统领俱是附议,那位神秘人陆阳陵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那好,既然如此,那么便按照计划行事。耶律洪武听令,着你率二十万大军,与秦宗在溟彝丘正面对战,务必将其拖住,而且一定要谨慎,陆先生也一同前往,定要将秦宗困住,如今六月初三,待到六月十五,与太安配合,送秦宗去往九幽之下,再借旌旗十万,去斩阎罗。”拓跋韬断然开口,而那位神秘的陆阳陵也只是微微点头,便和耶律洪武一同退出荒临殿。

    “你们三人,率一万枢密卫围在溟彝丘四周,绝不能放走秦家铁骑一人,若有一人离开,你三人提头来见。”拓跋韬再次开口,枢密卫三大统领领命而下,如今荒临殿中,只有责令使费泉一人。

    “陛下,臣以为,我们应当放一人回到靖远。”殿中寂静,费泉开口,却让拓跋韬眉头一皱。

    “为何?”

    拓跋韬有些怒气,但此次费泉有功无过,拓跋韬也不便问罪。

    “陛下您想,秦宗死后,其子秦尧白便会继承靖远王位,如若其不知唐孜霄所作所为,定会将矛头指向我北荒……”

    “哼!我北荒百万铁骑,岂惧他一个毛头小子?”费泉话还未说完,便被拓跋韬打断,语气中已然含怒。

    “陛下息怒!我北荒自然不惧秦尧白,但我们可以故意让秦尧白知道这个消息,两国交战,我们杀死秦宗很正常,但唐孜霄分明有能力救秦宗而不救,反而落井下石诛杀秦宗,届时我们再将秦宗尸体送回,陛下您觉得,秦尧白会对哪方更加愤怒呢?”费泉连忙跪伏于殿中,但其话音刚落,便被拓跋韬扶起来。

    “此计甚妙,让秦尧白和唐孜霄二者相争,朕坐收渔利,岂不快哉?哈哈哈……好!你即刻前去准备,放谁离去,任你定夺。”拓跋韬大袖一挥,返身坐在龙椅上,心中颇为喜悦。

    太安皇朝,圣安殿。

    殿中仅有两人,其中一人满脸虎髯,凶悍无匹,身着一虎头悍金铠,腰大十围,手臂如同大腿般粗细,虎目圆睁,好似山中下山猛虎一般,站于其右。而左边那人体态极为雄壮,浓眉大眼,皮肤竟然十分白皙,丝毫不像一个武将该有的样子,头戴紫金飞云束发冠,体挂川中红锦簪花袍,腰系勒甲玲珑赤云带,身披雁翎百褶金丝铠,腰间一柄雁翎刀,赫然是太安皇朝唯二可带刀入殿的武将,另一人,便是秦宗。

    而此人,正是勇麟候岳无阳。

    另一人便是程知虎。

    “朕有一令,不知你们能接此旨否?”龙椅上,唐孜霄正笑吟吟地看着二人。

    “臣既为太安臣子,便以陛下圣旨为尊,哪怕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请下旨!”程知虎当即单膝跪地,如虎啸山林般。

    “臣亦是!”

    岳无阳虽然不知何事,但还是开口。

    “你们二人,率龙骧虎翼四万精兵,前往北荒赤霞州溟彝丘,围杀秦宗。”唐孜霄开口,语气斩钉截铁,甚至充满了滔天恨意。

    “臣领旨!定杀秦……靖远王秦宗?陛下,这……臣莫不是听错了?”程知虎却是错愕,唐孜霄看着程知虎,道:

    “你没听错,朕要杀的,就是秦宗。”

    “臣,领旨!”

    一旁的岳无阳却是开口,亦是让程知虎有些错愕不已。

    “是,臣领旨!”

    程知虎无奈,也只能领旨。

第二百五十九章 十万秦刀(六)

    溟彝丘,位于北荒皇朝赤霞州境内,虽名为丘,但却是一马平川的草原,尤其适合骑战,溟彝丘中有一巨石,在二十余年前并不算有名,但二十二年前,溟彝丘在那场几乎算是定鼎夏洲国战的溟彝丘之战中,秦宗大胜,算是踩着辽天国兵圣的尸体,踏上了巅峰。

    那一战,秦宗屠杀辽天国兵卒三十万,辽天国就此灭国,只有少数皇室血亲逃走,在北荒之东建立两辽国。

    溟彝丘之战后,当时正值盛名的书圣欧阳让,却于溟彝丘巨石上以内力篆刻一千零八字的《溟彝丘英魂碑》,此事之后,溟彝丘彻底在夏洲闻名遐迩,据兵家不完全统计,溟彝丘之战中,共计死亡四十二万人,其中三十万乃是辽天国兵卒,那一战也是秦宗一生最为艰难的战役,秦家铁骑居然战死十二万之多,这是秦宗出征夏洲国战以来伤亡最大的一次,但也是获胜最大的一次。

    夏日炎热,而北国风光却又是别样,炎热的同时还极为干燥,不过这些对于历经百战的秦家铁骑来说,却都不是事。

    溟彝丘中,草肥土沃,却正是厮杀的好地方,秦宗十万铁骑在这溟彝丘中,却是正在歇息,粮草早已运到,兵家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正是这个道理。

    “王爷,前方探子来报,距离赤霞州州城还有五十余里,按照我们的行军速度,两日之内定能到达赤霞州城。”秦宗正在吃饭,一人前来蹲在秦宗面前,开口道。此人名叫刘庆,乃是靖远十三虎臣,擅使一杆大铁槊,在夏洲国战之中立功颇多,故而名列十三虎臣。

    “哼!耶律洪武不会让我攻下赤霞州州城的,而且,他更不会让我接近赤霞州州城,他耶律洪武若想杀我,必定会在这溟彝丘中,在这个令我扬名的地方,成为我的葬身之所。不过,两军交锋,乃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想要拿下我十万铁骑,他耶律洪武便要做好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准备。”秦宗冷哼一声道,话音刚落,便有一人快步跑上前,秦宗一笑,道:

    “看,来了!”

    “禀报王爷,在东北十里外发现二十万北荒铁骑,正在向这里极速赶来。”来人正是二十四校尉之一的沂水校尉,周公寅。

    风吹草低,万马奔腾,这是何等的壮阔。

    这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却似电闪雷鸣一般,轰轰作响,五里之外千军万马奔腾,军容整齐,似是一人造出雷霆乍响的状态,电光火石之间,万马奔腾而至,为首一人长发狂舞,面庞上些许胡茬,有一股不羁的野性,腰间一柄战刀,即使放在刀鞘中也有一股惊天锋芒直冲霄斗,秦宗眼神一缩,手中东倾也骤然出鞘。

    “耶律洪武!你来得有些迟了。”秦宗开口,东倾刀刀锋直指耶律洪武。

    “路上有些事儿,耽搁了,此次前来,奉吾皇命,杀你!”耶律洪武亦是长刀出鞘,赫然是那柄刀中称尊做祖的尊神刀。

    “天下想杀我秦宗的多了,也不缺你耶律洪武一个,你虽踏入陆地神仙境界,但你却不能出手,这岂不是有些可惜!”秦宗一笑,丝毫没有在意耶律洪武的话,秦宗手中数十万条生灵,天下想杀秦宗的自然数不胜数,但是,秦宗也知道耶律洪武不能出手,神仙不与凡俗事,这是天地间的规则,耶律洪武踏入陆地神仙境界,在此刻竟成了秦宗最大的保护。

    “呵呵!无妨!杀你的自然不会是我,而是我身后这二十万北荒铁骑,杀你,够吗?”耶律洪武狂野一笑,其身后的二十万北荒铁骑已然蠢蠢欲动,在他们眼中,曾经的秦宗是那么强大,但如今却要被他们斩杀,秦宗能借杨无终一步登上战神之名,他们也能借着秦宗的尸体,一举登天。

    “够了,我秦宗的性命何时如此值钱,需要你耶律洪武用二十万铁骑来杀。”秦宗终于正色,因为他在北荒铁骑的身上看到了不输于秦家铁骑的战意,这等战意一旦激发,便是神鬼莫挡,这种战意下的北荒铁骑,不知会何等强悍。

    “全军听令,杀秦宗者,赏千金,封万户侯,封妻萌子,平步青云。听我帅令,杀!”耶律洪武瞬间起身,站在马头上,尊神刀锋直指秦宗,仰天高呼。

    二十万北荒铁骑闻声而动,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秦宗就算再强,靖远铁骑就算仔强,那也无足惧哉,二十万对十万,两倍至于秦家铁骑,若这都还不胜,他们也无颜面对耶律洪武,虽然耶律洪武不能亲战,但此刻北荒铁骑心中却是战意十足,丝毫不下于这号称甲天下兵马之雄的靖远铁骑。

    长风怒号,万里无云,但此时却有一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秦家,死战!”

    秦宗怒喝一声,手中东倾锋芒大盛,五年过后,秦宗已然踏入逍遥逍遥之境,浑身气机冲天,杀气瞬间笼罩住冲杀而来的二十万北荒铁骑。

    “秦家,死战!”

    以十三虎臣之七牵首,十万铁骑尽皆怒吼,到来的八名校尉更是战意涌动,丝毫没有因为北荒两倍多于己身的兵卒而畏惧。

    秦宗打仗,一般不讲什么阴谋阳谋,只在必要的时候使用,秦宗更信仰的是实力,无论什么阴谋阳谋,只要实力够强,一切便都是虚无,虚妄。

    两军相交,血勇为先。

    秦家铁骑,唯以死战。

    这是秦宗最后的退路,秦家铁骑若战,必有先死之觉悟,这便是秦宗,这便是秦家铁骑。

    耶律洪武稳站马头,眼神淡漠地看着冲锋的铁甲洪流,秦家铁骑甲天下兵马之雄,今日以后,却不再是了,不自觉的,耶律洪武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狂狷的笑容,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短兵相接,如雷霆之势,惊起四方,靖远道七虎臣,八校尉并十万铁骑,手中秦刀锃亮,秦宗当先起马,一刀出,似有万千刀芒在天地之间绽放,每一人都战意十足悍勇无匹,每一刀都是来自幽冥地狱的死神之刃。

    秦刀威赫无双,但荒刀也不是浪得虚名。

    二十万北荒铁骑,气势更盛十万秦家铁骑,刀刀如虎,纵啸山林之内,每一刀出,都有猛虎下山的威猛,北荒地处荒蛮,但却是悍武尤勇,这被耶律洪武常年训练出来的铁骑更是如此。

    两军交阵,何其壮哉!

第二百六十章 十万秦刀(七)

    战争无罪,本为其雄,天下大同其妄,以战争换和平,夏洲数百年大计,唯此而已。

    战争无罪,但这天下苍生亦无罪,战争爆发,胜者王败者寇,但最苦的,还是无辜的黎民百姓,战争不会因为百姓的不愿而不起,天下大势便是如此,自五百年前天霄国主苏穹阳首统夏洲开始,历朝历代的君王哪个不是野心勃勃,欲要一统江山,做这天下间唯一的九五至尊。

    此次夏洲二次国战的开始,便是争夺天下、逐鹿夏洲的一个大好机会,而秦宗这个不败的神话似乎成为了阻碍,陆地神仙境界不得插手,逍遥境高手如今也难杀已经踏入逍遥的秦宗,只要秦宗不死,其他皇朝想要问鼎中原便是难题,而唐孜霄亦是对秦宗畏之如虎,秦家这头猛虎,爪牙狰狞,本以为秦玄林会登上王位,那么唐家也不会如此对待秦家,但秦尧白的横空出世完全打破了这一切,尤其还是秦尧白一向对唐家没有好感,亦无秦宗那样的忠心。

    所以,无论是敌国,还是唐孜霄,都希望秦宗死。

    而此次溟彝丘,显然成了秦宗的丧命之处。

    两军交锋,血勇为先,十万秦家铁骑对上两倍于己身的北荒铁骑却是丝毫不显畏惧,无论是当年的夏洲国战,亦或是现在的夏洲二次国战,秦家铁骑从不畏惧,一战而已,至死方休!

    沙场中,刀无眼,箭锋更是无情,若无死伤,又怎可称为沙场?

    耶律达乃是耶律家族之人,若按辈分,算是耶律洪武的子侄,自小便骁勇善战,颇有勇略,如今任军中牙门将,耶律达擅使一条狼牙棒,气力极大,耶律达连斩六名靖远铁骑,被南宫棣瞧见,拎着手中一对百余斤重的铜锤,便向着耶律达杀去,南宫棣天生神力,自是不凡,但耶律达亦是北荒如今年轻一辈的悍勇武将,不可轻视!

    南宫棣一跃而起,手中铜锤悍然冲霄,朝着耶律达的天灵盖便杀将而去。

    耶律达眼神一凝,举起狼牙棒相迎,南宫棣见状,手上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力道,锤棒相交的那一刹那,耶律达却骤然卸力,向着一旁甩去,同时空起左手,五指握拳向着南宫棣小腹砸去,旁边刀箭如雨,但二人却宛若不知,南宫棣受下这一拳,但却迎拳而上,在掉落地面的那一刹那,左手锤起,将耶律达手中狼牙棒击落,南宫棣身为靖远虎贲校尉,于龙膂校尉夏侯幕并称为靖远最强校尉,实力直追十三虎臣,自然不是易与之辈。

    二人一起落马,这第一回合算是平分秋色。

    南宫棣那一锤力道着实不俗,耶律达看着一眼流血的虎口,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

    南宫棣却是得势不饶人,这是战争,不是个人比斗,南宫棣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击杀耶律达的时机,大步流星,甩着双锤便砸向耶律达。

    耶律达虽无兵器,但亦是身形矫健,几个闪身之间,那根被南宫棣一锤砸飞的狼牙棒,赫然在手。

    二人厮杀起来,你来我往,丝毫不让。

    靖远道前来的六名虎臣,八名校尉俱是找到自己之敌,十四人捉对儿厮杀,北荒铁骑亦是精悍强将极多,而那位与南宫棣并称为两大最强校尉的龙膂校尉夏侯幕,却是没有寻到对手,手中一杆长枪,座下一匹黑色宛马纵横沙场,如若虎入羊群,夏侯幕每一枪都是一条北荒生灵战死,夏侯幕好枪法,平时也有萧子云指点迷津,夏侯幕的实力却是直接比肩十三虎臣,甚至还超过了其中几个,若不是夏侯幕追随秦宗太晚,在夏洲国战中少了些傲人的战功,依其实力,定然位列十三虎臣。

    “狗贼,杀我北荒儿郎,吃你爷爷一斧!”

    忽有一声传出,只见一彪形大汉手持一斧,悍然杀出,口中怪叫着,大斧直指夏侯幕。

    夏侯幕眼神中爆放光芒,挺起手中精铁长枪,枪起处,有一中蛟龙出渊的气魄。那持斧大汉名叫樊樾,其父不动明王樊勾,乃是北荒持国将军,樊家世代从军,到了樊勾这一代算是光宗耀祖,樊勾乃神变境武夫,武阁称其不动明王,而其亦是北荒持国将军,樊樾自小便有其父严苛对待,虽不擅谋略,但勇武却是有余。

    樊樾斧光锋锐,夏侯幕双眸阴寒,枪出如龙,宛如龙争虎斗,好不精彩!

    十万秦家铁骑对阵二十万北荒铁骑,虽输人,但却并不输阵,耶律洪武一直站在后方马头上,眉头紧锁,时不时的还看一下东边,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海羽手中刀起处,一刀斩下北荒一名牙门将头颅,但很快便又有一人前来接着,北荒此次出兵二十万,良将千余,阵仗颇大,为的便是将秦家十万铁骑全部留下,秦家铁骑虽勇,但还是双拳不敌四手独虎不胜群狼,本来七虎臣八校尉还颇占优势,但北荒良将此时一股脑儿拥上来,即便是秦宗,也感觉力有不逮。

    司徒峰追随秦宗已久,位列十三虎臣,有勇有谋,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此时却被五六名北荒武将围击,司徒峰一人独力难挡,被一人使拖刀计,一刀斩于马下。

    秦宗亦是独力难支,而其敌手便是不动明王樊勾。

    樊勾乃是神变境武夫,自然不是已入逍遥的秦宗敌手,但就算秦宗是头猛虎,也不敌北荒群狼。

    以樊勾为首,足有十五六人围杀秦宗,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花样各出,但秦宗乃虎中之王,岂是难么容易,十五六人围杀秦宗,居然还被秦宗反杀四人之多,东倾刀锋锐,即便如此亦是异常锋利,寻常冰刃根本无法抵挡东倾之利。

    樊勾擅使斧,但其斧法却是比之其子樊樾精妙数倍,十余人围杀而来,秦宗已然受伤不轻。

    十万秦家铁骑如今却是战死小半,十不存三,北荒二十万铁骑亦是伤亡惨重,若是按照这样下去靖远十万铁骑全部战死,那么北荒二十万铁骑便会只剩三四万,耶律洪武如今便是打定主意,哪怕二十万北荒铁骑全部战死,也要将秦宗留在此处。

    “你成名的地方,终归还是会成为你的葬身之所。”耶律洪武喃喃自语,目光深邃。

    “太安皇朝岳无阳、程知虎在此!”忽然,东方一道声音,如雷霆轰然,为首两将,如天神下凡般伟岸神勇,冲下山坡。

第二百六十一章 十万秦刀(八)

    十万铁骑死伤不论,但是秦宗便都有些独力难支,饶是秦宗为逍遥境高手,但面对如此,还是会有些力不从心,虽然只有十五六人围杀,但周围却还有二十万北荒铁骑虎视眈眈,秦宗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樊勾的威胁。

    “太安皇朝岳无阳、程知虎在此,尔等北荒蛮子,还不快快下马受死!”

    一道声音,如世外惊雷,在东方骤然乍响,紧接着便有数万轻骑越过山坡,冲杀而来。

    为首一人,手中一柄四尺长的雁翎刀,目光如炬,不是岳无阳又是谁?而旁边那人,便是太安虎翼将军程知虎。

    岳无阳、程知虎二人此次率龙骧虎翼四万轻骑前来,其目的自然是为了杀秦宗,但秦宗现在却是完全不知情,岳无阳手持雁翎刀,匹马直往秦宗那边杀去,一路上遇到的北荒铁骑俱是一刀劈了头颅,毫不留手,其中还有一武玄境征南将军,秦宗见状,也卸下对岳无阳的防备。

    岳无阳快马赶到,一刀劈死北荒一人,秦宗亦是不甘示弱,虽然没有想到岳无阳为何会出现在溟彝丘,但现在情况危急,秦宗也没有时间想那些了。

    有了四万生力军的加入,秦家铁骑压力稍减,而程知虎更是助南宫棣一刀斩杀耶律达,后面远处时刻关注着战局的耶律洪武瞬间双眸凝起,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秦宗、岳无阳二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忽然,秦宗脸色一变。

    秦宗步伐蹒跚,其后腰间插着一柄四尺长的雁翎刀,秦宗脸上已经没了血色,苍白的脸庞是何其无力,嘴唇亦是发白,秦宗艰难地转过头,看向岳无阳的眼神中不是愤怒,而是不解。

    “为……什么?”

    秦宗断断续续开口,脸色似乎因为开口变得更白。

    “抱歉!奉陛下旨意,于溟彝丘,诛杀你!”岳无阳开口,语气果决。

    “王爷!”

    南宫棣发现此处惊变,大吼一声正欲前来,却被程知虎拦住,不知为何程知虎却没有直接出手,但周围北荒铁骑却已向南宫棣杀去。

    南宫棣这一喊,剩余的六虎臣八校尉也都听见了,纷纷舍弃敌手向这边聚来,但是却被剩余的北荒铁骑团团围住,就连原本助秦家铁骑杀北荒蛮子的四万生力军,居然将刀锋指向他们,这一变故确实出人意料,至少是出所有秦家铁骑的意料。

    “哈哈哈哈哈……”

    秦宗狂笑不止,岳无阳持刀而立,冷眼相看,并没有阻止秦宗的意思。

    “可笑!可笑啊!唐孜霄居然要杀我?哈哈哈……他要杀我儿秦尧白,我只是杀了他手下一人,却要将这个天下给他,本王都不计较那么多,他居然……哈哈哈哈……一切都明白了!我秦宗逐鹿天下三十年,没想到却是死在了自己主公手中,可笑啊!”秦宗拄着东倾刀半跪于地,神色黯然。

    但很快,秦宗缓缓起身,拔出腰后的雁翎刀,扔到岳无阳手中,也没有说话,但他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秦宗刀锋直指岳无阳,刀芒吞吐,后者双眸微缩,同样举起已经染到秦宗血的雁翎刀。

    周围诸人退散,这等逍遥境高手的战斗他们可无法插手,虽然他们之前联手将秦宗逼入绝境,但现在看来,完全是秦宗佯装不敌,而后一举击杀。虽然秦宗现在身负重伤,但受了伤的猛虎,却是更加恐惧骇人。

    岳无阳刀芒极具杀伐之气,虽然秦宗拔出雁翎刀,但后腰上却还有一股锋锐的刀芒让他不敢分心懈怠。

    但就在这一想之间,岳无阳却已然挥刀杀来,岳无阳本就比秦宗先入逍遥,论自身实力的话,秦宗可不是岳无阳之敌,再加上岳无阳先前一刀,秦宗已然受伤不浅,刚一交手,秦宗便已落入下风。

    逍遥境高手已然超出世俗,虽不及那些活神仙,但亦是站到了世俗的巅峰,已然踏入陆地神仙境界的耶律洪武站在后面,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领兵打仗虽不及秦宗这位战神,但论个人实力秦宗却是不及他的。

    岳无阳出刀便是必杀,丝毫没有留手之意,岳无阳虽然带兵不及秦宗,但也差不了多少,但世人只记得第一,没人会在意第二,也造成了如今太安皇朝只知有秦而不知有岳,此次唐孜霄要杀秦宗,岳无阳憋着的怒火,正好发泄。本就受伤的秦宗怎会是岳无阳之敌,在突然之间,秦宗腰间的刀芒却骤然发难,使秦宗一阵失神,但就在那一刹那,岳无阳抓住机会,一刀斩下秦宗头颅。

    秦宗怒目圆睁,身躯头颅却是分离掉落地下。

    一代战神秦宗,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就此陨落!

    四万轻骑加入,本就处于下风的秦家铁骑更是捉襟见肘,十万铁骑死伤过半,就连虎臣校尉,如今却只剩海羽、呼延柏鲽、南宫棣和夏侯幕四人,其余十人,尽皆战死此地。

    海羽浑身染血,座下枣红宛马早已战死,手中大刀更是血迹斑斑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血腥,海羽大刀乃是墨家监造,刀刃却是不卷,海羽此战连斩二百余人,现如今已然力竭,双眸通红,眼神深处尽是嗜杀之色,前方数十名北荒兵卒挥刀杀来,齐齐向海羽头颅砍去,海羽弯腰躲过,但北荒兵卒极多,后面又有数人拥刀而上,海羽挥刀正欲挡杀,但手中大刀却脱手而出,观刀柄,再看海羽手中,先前染的血迹都已结成血痂,滑不可握,海羽手中无刀,一时错乱,竟被北荒兵卒连砍十余刀,血迹喷涌,其中还有数刀砍在腿上,海羽趁乱夺过北荒一刀,又杀十数人,乱军从中一箭飞来,正中海羽心口,生机快速流逝,海羽向南而跪,北荒众人不敢上前,海羽口中大呼:

    “臣,海羽,不负靖远!”

    而后,怒目圆睁,众多北荒兵卒畏惧,不敢上前,其中一人将手中荒刀扔出,砍下海羽头颅,众人这才上前争夺海羽尸体。

    呼延柏鲽此时身中数十箭,口中血涌不止,被万箭穿心而杀,其尸体亦被北荒兵卒争抢,几乎每一个靖远虎臣、校尉都是如此,死无全尸。

    “吼……”

    万军丛中,一道怒吼响起,却是南宫棣,南宫棣虽然天生神力悍勇无比,但也经不住这等乱战,手中百余斤重的铜锤已然脱手,被北荒一人夺走,南宫棣手无兵刃怎能久战,当即提起两个脚下的北荒兵卒尸体,充当兵器,南宫棣手提双尸,虽然勇猛,但威力却不大,南宫棣砸死十数人之后,被一刀捅入后心,而后数百北荒兵卒一拥而上将南宫棣砍死。

    靖远道十四主将,如今却只剩夏侯幕一人,十万铁骑也已经快死伤殆尽,夏侯幕眼神喷血,杀意十足,但他却是向着兵力薄弱的一方奋力杀去,手中长枪纵横,似乎无可阻挡,正要突破重围,前方却突然出现一将,虎髯狰狞,不是程知虎又是谁?

    夏侯幕暗暗提起一口气,程知虎拦路,此行有些艰难了,夏侯幕正欲挺枪而上,程知虎却突然让开了一条道路,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

    夏侯幕看了一眼程知虎,快马加鞭离开,此方向却是直通太安皇朝陈留道英州,距离靖远道也不算遥远。

    十万铁骑全部战死,但唯独夏侯幕逃了出来,秦家铁骑遇战必死战,但夏侯幕却不想死,现在他若死了,

    十万铁骑的仇,谁来报?

    对于唐家的仇,谁来报?

第二百六十二章 十万秦刀(九)

    溟彝丘内,血流成河,无数尸体堆积如山,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其中北地特有的秃鹫,在吞食着尸体上的碎肉,甚至有狼群出没,但却被血腥味刺激,很快离开。十万秦家铁骑尸体,甚至有十几万的北荒铁骑,而且其中还掺杂着不少的龙骧虎翼的轻骑,二十年前的溟彝丘之战中,秦宗败杨无终,成就战神之名,而杨无终这位一生未尝一败的兵圣,却是一败而亡。

    耶律洪武说的没错,秦宗的成名之地,终归是他的葬身之所,耶律洪武做到了。

    岳无阳和程知虎收军,临走前耶律洪武看了程知虎一眼,嘴角处露出一抹邪魅笑容,程知虎放夏侯幕离开一事自然瞒不过耶律洪武的眼睛,不过,耶律洪武本来就是要放夏侯幕离开,以期将秦尧白的怒火引到太安皇朝的头上,这样靖远道和太安皇朝两虎相争,最终得益的还是他北荒皇朝。

    冤有头债有主,此次溟彝丘之谋本就是唐孜霄先提出,而唐孜霄想要全歼秦家铁骑,然后秦尧白自然会出兵北荒,是好算计,但耶律洪武也是将计就计,故意放夏侯幕离开,便是祸水东引,将一切罪责推到唐孜霄头上,这样他便可坐收渔利。

    原本有二十万北荒铁骑,而如今只剩聊聊七万,十万秦家铁骑却连带了十三万北荒铁骑,也就岳无阳率轻骑来得有些晚,若非如此便有可能全军覆没。

    “将他们全部葬于此处,靖远十三将领的尸体拼凑在一起,和秦宗的尸体一起,送回靖远王府。这个债,我北荒可不背。”耶律洪武笑道,唐孜霄想借秦尧白的手来对付北荒,但北荒又岂不是想借秦尧白的手反将其一军,如今他将秦宗尸体送回,更有夏侯幕亲自作证此事,十拿九稳。

    耶律洪武看着这尸山血海般的战场,虽然此战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耶律洪武不悔,秦宗如今战死,天下归一指日可待,这世间也就秦宗,能扭转这国战战局。

    陈留道英州,可以直通靖远道肃州穆陵关郡,夏侯幕自逃到英州之后一路向西,虽然夏侯幕亦是受伤不轻,甚至浑身染血,路上遇到人都对其畏之如虎,不敢靠近,即便英州有靖远道翎幽营谍子,但夏侯幕此时满脸是血,也无法认出其面目。

    “前方便是靖远道,唐家,此仇不报,我夏侯幕誓不为人!”马上的夏侯幕喃喃自语,但却有些气不从心,夏侯幕背上,甚至还有一杆铁箭,直入其背,夏侯幕一路疾驰千里,还能清醒着,简直就是奇迹。

    但这奇迹,也只能持续到这个地步了。

    “啪!”

    距离靖远道仅仅百丈,但夏侯幕还是到达了极限,即便心中的渴望,如今也只能化为一炬。

    此时路旁,却转出一人,却是一个朴实无华的耕田老农,只不过这耕田老农眼中,却是精芒,实在与其外形不符。

    这人从怀中取出一块灰布,拭去夏侯幕脸上的血迹,夏侯幕缓缓露出真面目。

    “夏侯校尉?”

    面目初显,这耕田老农却是一声惊呼,显然是认识夏侯幕。这耕田老农便是翎幽营谍子,名叫魏凌通,常年在此居住,在此地亦是平平无常,谁都不会知道,他居然是靖远道谍子。

    魏凌通背起夏侯幕,牵着旁边的宛马,悄悄离开。

    这一切,都无人知晓。

    天地间,风起云涌,如今正值炎夏,但天地之间却有一股寒意直击人心。

    六月二十,耶律洪武率仅存的七万铁骑班师回朝,虽然对秦宗此战惨胜,但对于北荒拓跋氏族来说却是大胜,只要秦宗死,哪怕二十万北荒铁骑全部战死都无妨,更何况如今尚有七万,拓跋韬大喜,直接大赦天下,惠及苍生,非死罪者即刻赦免,皇恩浩荡,一时间北荒百姓欢呼雀跃,口中皆大呼“陛下圣明”,七万铁骑加官进爵,而那些战死的十三万铁骑亦是给予高昂的抚恤,至少其家人的后半生,不会为活着发愁。

    六月二十三,岳无阳和程知虎亦秘密回到天安城,回城当日,悄然进入皇宫,这一切都无人察觉。

    御书房中,唐孜霄脸色很是阴沉,不知其意为何。

    许久,唐孜霄才开口。

    “吾太安战神秦宗,遭北荒小人算计,以致丧命溟彝丘,十万英魂追随,直至九幽冥罗,秦宗身死朕心甚痛,但其为国之功,朕心中铭记。今追封秦宗为大柱国,领假节钺,便死,望英灵长存,护我太安万世永存!”

    唐孜霄一席话,程知虎还在琢磨何意,但深精为臣之道的岳无阳却是已经明白唐孜霄之意,唐孜霄虽然为人狠厉,但连秦尧白都曾说过,唐孜霄是太安三位皇子中最适合在这乱世之中当皇帝的,如今却正好应验。唐孜霄和拓跋韬的目的都是一样,只要秦尧白和对方再起战争,他们便可获得渔翁之利,唐孜霄一向很自信。

    “臣,明白!北荒耶律洪武亲率二十万铁骑对峙靖远王,施以奸计,我等率轻骑救援,却已然为时已晚,待赶到时,靖远王已然战死沙场,靖远十万铁骑几乎被屠戮殆尽,吾等大怒,奋力杀贼,但终因寡不敌众,败退太安。”岳无阳一言,唐孜霄登时大喜过望,他想要的便是此意,岳无阳开口说出,再好不过。

    而一旁的程知虎却有些莫名的不自然,即使程知虎无谋,但话已至此,他又怎能听不出其中意,似乎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原本一直沉默的程知虎骤然上前。

    “陛下,臣有话说。”程知虎开口,唐孜霄却有些惊诧。

    “哦?程将军有和话?”唐孜霄如今却是心情大好,当即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靖远铁骑,并非全灭。”程知虎语出惊人,就连岳无阳都是一阵诧异。

    “臣看到,北荒有人故意放走了靖远龙膂校尉夏侯幕,臣本以为无关紧要,但……臣如今方报,已然大罪,臣愿领之!”程知虎直接跪地,唐孜霄亦是大惊失色。

    “什么?程知虎!如此大事你现在才告诉我,来人,将程知虎拖下去,斩了!”唐孜霄暴怒,原本他精心设计的一切,便会因为程知虎的一个疏忽而满盘皆输,虽然人不是他放的,但此刻唐孜霄心中怒火却愈加旺盛。

    “陛下,此时未出师,却先斩大将,于军不利,望陛下三思!不如先请李先生前来,商议之后,再做定夺。”岳无阳开口劝道,唐孜霄此时也稍稍冷静,但心中余怒未消。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下去,杖四十,罚军俸一年。”

    唐孜霄摆摆手,当即有两名宫中禁军前来,拉走程知虎。

    “去请李义谋议事。”唐孜霄再次开口,门外有人应声离开。

第二百六十三章 惊天大厄

    西北边疆,靖远王府驻守此地已有二十余年,自秦宗是镇北大将军时便是如此,黎元山王府,以前却是碧澜山庄,只因为杀了七名秦家的斥候,便被秦宗全部屠杀,挂在靖州城墙,而后一年,秦宗马踏江湖,江湖各种门派对秦宗极其畏惧,秦宗虽不是江湖人,但江湖之中却尽是秦宗的传奇。

    初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下,映衬地靖远王府愈加明亮,红墙绿瓦高楼大柱,极尽豪奢。

    秦宗北征之后,这靖远王府中算是没有秦家人了,秦玄林每日驻守在歧天边塞,虽然歧天皇朝并未大举进攻,但这是秦玄林首次独守靖远道,心中自然不会想让秦宗失望,秦玄林每次想起秦宗临走前的希冀眼神,心中便瞬间充满了无限动力,他想要做给秦宗看,他可以帮助秦尧白,让他稳坐王位,自己这个兄长替秦尧白扛旗陷阵。

    虽然环境艰苦,但秦玄林心中却是十分幸福。

    “今天依旧是个大好天呐!”

    一声慵懒的声音想起,靖远王府的朱红大门被大开,一名王府侍从走了出来,但刚刚迈出门槛,却被府外景象吓到,赶紧收回了已经迈出一半的腿。

    “这是什么啊?居然有人敢威胁靖远王府,活得不耐烦了吗?什么人放的,赶快出来!”这侍从大叫,但四周却是一片寂静,只有清晨的几只麻雀在树上低吟浅唱。

    “怎么回事?大清早的便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王府内穿出一道声音,紧接着一名老者走出,赫然是王府三总管,秦正。

    “三总管,您看,这不知道是谁,在王府前放了这许多尸体,简直是对王府的大不敬。”侍从开口解释,秦正一看,已经花白的眉头一皱,亦是不喜,但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正走到最前方的那具尸体前面,掀起遮面白布,但却是一惊。

    “这是……来人,快来人,将这些都抬进去。快……快……”

    秦正突然大叫,那名侍从也是慌了,赶忙又招呼出一大群王府侍从,将门口的十四具尸体抬进了靖远王府。

    王府中堂,已经隐隐有些尸臭的十四具尸体一字排开,秦正缓缓揭开遮面白布,周围无一人,全都让秦正赶了出去。

    十四具尸体,无一例外全部是靖远军中之人,而那第一人,便是秦宗。

    “怎么会如此之巧,今日正是大殿下回府的日子,却……到底怎么回事?王爷居然战死疆场,北荒到底出了什么事?”秦正不断喃喃自语,毕竟曾经也是历经百战的老卒,秦宗虽死,他第一时间却不是悲伤,而是疑惑,秦宗居然战死沙场,这一点他无法接受,北荒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此生历经千余战而无一败的秦宗战死,而且又正好在秦玄林回府的今日,将秦宗尸体送回。

    “难道是……夏侯幕通敌?”

    秦正心中冒出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秦宗北征所带七虎臣、八校尉,除了夏侯幕之外,其余全部战死,而这,正是秦正怀疑夏侯幕的理由。秦正之所以不确定,就是因为他和夏侯幕很熟悉,夏侯幕投军时还很小,只有十四岁,当时秦正正值壮年,夏侯幕是他看着在血雨腥风中成长起来的,也是秦正教会了夏侯幕军中的杀人技。秦正早已将夏侯幕当作儿子对待,但若是夏侯幕真的通敌,秦正会毫不犹豫地杀他。

    “三总管,大殿下回来了。”

    府中有侍从的声音响起,秦正赶忙走出,这件事秦玄林应该也必须知晓。

    “正伯!”

    秦玄林迎面走来,这些日子秦玄林竭尽心力,也是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秦玄林对秦正的称呼和秦尧白一样,对于王府的这位退役老人,他们心中也是极为尊敬的。

    “大殿下,您回来了。”

    秦正开口,语气中却有一股难掩的悲戚。

    “正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秦玄林一眼便看出秦正的不对劲,当即关心地问道。

    “大殿下您先和我来,这件事您必须要有心理准备。”秦正善意提醒,秦玄林“哦”了一声,也没多在意,当即和秦正一起走入王府中堂。

    秦正刚刚走的急,也没有在盖上白布,秦玄林眼尖,在迈入中堂时便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他还是走了进去,但刚刚进去,便看到了秦宗的脸,秦玄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秦正眼疾手快扶住了秦玄林。

    “老爹!老爹……你……醒醒啊!老爹……小白都……还没有回来,你……你怎么……”秦玄林一个箭步上前,趴在秦宗身上便大肆哭喊。

    “大殿下,您先冷静。”秦正劝道。

    秦玄林趴在秦宗身上哭喊,对秦正的话全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的秦玄林,哪有在御守歧天皇朝时的大将之风,现在的他,完全像是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

    半个时辰后,秦玄林才缓缓起身,看着这周围的一切。

    刘庆……

    司徒峰……

    乔绫……

    呼延柏鲽……

    海羽……

    南啸……

    仲北城……

    七虎臣全部战死,四肢头颅显然是拼凑出来的,秦玄林眼睛又是一酸,这些叔叔伯伯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人,平日里指点秦玄林也都是尽心尽力,今日却全部躺在这冰冷的地面上,连身体都是被拼凑出来的。

    这,何等凄悲!

    沂水校尉周公寅……

    虎贲校尉南宫棣……

    射升校尉余庆……

    伐羽校尉苏定远……

    无祁校尉隋川成……

    迅捷校尉宗乘……

    弓演校尉韩祁……

    八名校尉战死七人,秦玄林却是不解。

    “怎么回事?夏侯叔为何……”秦玄林没有再说下去,但秦正又怎会不明白秦玄林的意思,但这也正是秦正疑惑之处。

    秦正缓缓摇头。

    “报!大殿下,夏侯校尉回来了!”一名侍从站在中堂外道,秦玄林闻言,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顺手拿起秦家老爷子传给他的名枪秋海棠,大步迈出中堂。

    王府外,夏侯幕浑身重伤尚未痊愈,此时却跪在王府门口,或许是因为伤口重新撕裂,夏侯幕身上居然在滴血。

    “夏侯幕!今日你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便送你去见我老爹。”

    秦玄林大步迈出,一枪正好抵在夏侯幕咽喉,夏侯幕虽然一惊,但他却并未躲闪。

    “溟彝丘中,耶律洪武率二十万铁骑亲拦王爷,其中有不少武玄境高手,甚至那位不动明王樊勾都来了,数十人围击王爷,王爷力有不逮,本能胜,但就在那时,岳无阳和程知虎率四万轻骑杀到,”

    “岳无阳?那老爹……耶律洪武不应该大败吗?为何……”夏侯幕说着,便被秦玄林打断,秦正示意让他听下去,秦玄林这才没有再说话。

    “岳无阳杀到,却是偷袭王爷一刀,随后将王爷斩杀,我们数万铁骑,也都在龙骧虎翼四万轻骑的帮助下,被北荒蛮子屠杀干净,只有我逃脱。”夏侯幕终于说完,秦正却是已经震惊地无以复加,虽然夏侯幕刚刚提到岳无阳是心中便有预感,但听到夏侯幕亲口说出时又是震惊,其后便是愤怒。

    “大殿下,我想,还是尽快通知世子殿下,让他回来主持王府大局。”秦正虽然愤怒,但心中却是留了一份镇定。

    “对对!赶紧让小白回来,还有红陌,让他们都回来。”秦玄林说着,便转身离开,连一直跪在门口的夏侯幕都忘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曾许凡生皆向阳,奈何尘世幽冥生

    夏洲西南,位于璃雪皇朝的武陵仙源,号称真正的人间绝色,武陵仙源经年常绿,千余峰高耸入云端,峰中溪水环绕,山林遍野,实属乃人间仙境。

    武陵仙源中有一峰,名曰留仙峰,此峰乃两百年前夏洲剑仙李慕白飞升之处,而后剑仙传人便世代居住于此,感悟李慕白飞升时所留剑意,两百年来始终如一,而且剑仙弟子苏清河也曾留下话,后世子弟,只有踏入神变,方可离峰,不过每一代剑仙传人都能踏足神变从而前往这精彩纷呈的江湖,尝一尝江湖中最烈的酒,感受着江湖中独有的人情世故,这才是江湖。

    剑仙李慕白一生狂傲不羁,哪怕是面对帝王,也不会一改其面上神色,几乎所有的剑仙传人都遗传了这一点。

    秦尧白居住在武陵仙源留仙峰中已有五年。

    这五年来,秦宗也没有催促过他,任由秦尧白,而这五年来秦尧白也一直陪伴着苏念笙,有着秦尧白五年的陪伴,苏念笙自然也是恢复了记忆,但这事秦尧白却是毫不知情。

    苏念笙不知道现在她该如何去面对秦尧白,五年的陪伴,她不对秦尧白动情是假的,但苏念笙却不允许自己动情,哪怕是她此生最爱的秦尧白。陷入爱情中的人都是傻瓜,苏念笙自然不会意外,以前的她无拘无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如今却不同了,她怕自己说出实情会伤了秦尧白的心,而且,她无法否定自己的心,苏念笙也爱上了秦尧白,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就是因为苏念笙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儿,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二人明明相爱,却无法言明道清,苏念笙也一直保持着痴傻的状态,至少,这样她不用去直面秦尧白柔情似水的眼神。

    留仙峰中,无名小溪依旧流淌着并不湍急的水流,旁边的桃树已经成为一片桃林,娇嫩的桃花正盛开,好像热恋中女子的脸颊,透着粉嫩。

    苏念笙正坐在溪边,玲珑小巧的玉足探入水中,不断嬉戏,而秦尧白就站在桃树下,看着不断玩耍的苏念笙,脸上不自觉地流出一抹蜜意笑容,苏念笙也好像无事人一样,尽情嬉闹着,五年来都是如今天这般。

    这五年或许是苏念笙最开心也是最轻松的五年,有相爱之人的陪伴,而且这五年苏念笙从来没有触碰过剑,但苏念笙却感觉自己离那剑仙一剑又近了一步,有了更明了的感悟。

    苏念笙曾悟的那一剑,名曰舞之殇。

    此剑乃苏念笙踏入剑仙境界最为关键的一剑。

    “唳!”

    秦尧白正看着苏念笙,眼中尽是柔情,空中却突然传来一道嘹亮鹰啼,这道啼叫声秦尧白自然不会陌生,正是那鹰中的皇者,玉爪海东青,追风。

    五年来,追风更加神俊,双翼展开,约有一丈之遥,两只玉爪更是能够撕裂猎物,抓着山羊便可振翅而去,丝毫不会感到费力。

    追风看到秦尧白,又是一声高兴地啼叫,俯冲下来落在秦尧白手臂上,如今的秦尧白可是《横炼金身》大成,体魄不输九重灵,追风玉爪紧握,也只是衣袖破裂,秦尧白手臂却无痕迹。

    追风此来,定是送信,这五年来追风也就给秦尧白充当信鸽了。

    秦尧白打开信,但信上却只有聊聊八字,

    “小白,父战死,速归来!”

    秦尧白看到信中内容之时,却是一阵晕眩,耳朵中好像有万千虫子在嘶鸣一般,秦尧白双眸不断瞪大,瞳孔中浮现出许多神色,或许懊恼、愤恨、疑惑……

    最后,秦尧白闭上双眸,居然径直向后倒去。

    苏念笙一个闪身,接住快要掉入溪水的秦尧白,而此时秦尧白却已经昏迷不醒。

    苏念笙焦急的抱着秦尧白,不明白这是为何,而那只有聊聊八字的信,早已被溪水冲走,追风展翼翱翔空中,苏念笙背起秦尧白回到留仙峰山洞。

    睡梦中,秦尧白好像又看到了秦宗,又好像有数百个秦宗一同出现在他的梦中。

    有他离家十年后父子二人第一次相见的愉悦。

    有父子二人在那一晚喝醉之后共寝的安详。

    有秦宗对他的放纵。

    有他心中对秦宗的愧疚。

    突然,秦尧白一个激灵,在梦中惊醒,无助的看着山洞顶的灰色岩石,极其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找寻着回家的路。

    苏念笙也不知发生何事,也不知如何劝解秦尧白,只是紧紧握住秦尧白双手,给予他最后的一份温暖。秦尧白看向苏念笙,眸光中始终泛着些许晶莹,苏念笙心中也颇为不忍,虽然她不知何事,但她知道秦尧白绝不会故意如此,当即将秦尧白的头揽入怀中。

    但不久之后,秦尧白缓缓取开苏念笙柔荑,站起身来。

    “我要走了,你呢?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秦尧白开口问道,却是连头都没回。

    “我……”

    苏念笙开口,但却犹豫了。

    “我明白了!”

    秦尧白也没有强求,此时这个问题,显然是秦尧白已经知道苏念笙恢复记忆,但苏念笙的迟疑却给了他最后的答案。

    秦尧白瞬间消失在山洞中,原本温馨的山洞,此时却只有苏念笙一人,绝美白皙的脸颊上滑下两道滚烫的清泪。苏念笙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膝盖,娇躯不断颤抖,隐隐之间有啜泣声传来。

    空中,秦尧白化作白虹,一闪而逝,而他身后,玉爪海东青追风振翅疾飞,但却有些追不上秦尧白的速度。

    武陵仙源距离靖远道数万里之遥,但仅仅两个时辰,秦尧白便已看到了屹立山巅的靖远王府。

    “轰……”

    宛如陨星坠落,秦尧白砸在王府中庭,周围俱是一震,原本自中堂的秦玄林马上跑出,手中还拿着名枪秋海棠。

    “小白?”

    秦玄林看见秦尧白却是一惊,显然是没有想到秦尧白会回来得如此之快。

    “这……到底怎么回事?凭老爹的能力,怎么可能被耶律洪武设计?”秦尧白已经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秦玄林却是无奈,将秦尧白带到王府门口,那里,夏侯幕依旧跪着,秦玄林并没有让他起来。

    “夏侯叔?”

    秦尧白看到夏侯幕时,亦是非常惊讶,夏侯幕随秦宗北征,他自然知晓,但夏侯幕活着回来,却是有些不正常。

    #最近的疫情非常严重,希望各位兄弟姐妹出门在外,要注意自身安全,戴好口罩,做好防护!

第二百六十五章 执笔写春秋

    秦家铁骑甲天下兵马之雄,遇战便以死战,从未退缩,秦宗治军极严,

    已经在王府门口跪了一天的夏侯幕抬起头,看到的却是自家的世子殿下。

    “参见世子殿下!”

    夏侯幕却没有起身,双眸中却尽是憔悴。

    “夏侯叔,你先起来。”

    秦尧白扶起夏侯幕,秦玄林看在眼里,虽然皱眉,但却并没有开口阻拦。

    “世子殿下,太安误我啊!王爷被耶律洪武以二十万北荒铁骑拖住,可谁料到那狗贼岳无阳,借援军之名,偷袭王爷,四万龙骧虎翼轻骑联合二十万北荒铁骑围杀我十万铁骑,我此次回来,便是将此消息告知世子殿下,秦家铁骑死战不休,我夏侯幕出逃,已然大罪,愿以死谢罪!”夏侯幕说完,便拔出腰间秦刀,欲要自刎谢罪。

    秦玄林没有阻拦,但秦尧白却一把按住刀柄,开口道:

    “自刎谢罪就免了。以后多杀几个北荒蛮子就是,若非夏侯叔拼死逃生,我又怎会知道,是唐孜霄主导着这一切呢?”

    说完,秦尧白拉着夏侯幕走进王府,让秦正去找郎中,替夏侯幕疗伤。

    一个时辰后,靖远王府中堂之内诸将稳坐。

    秦尧白走进中堂,其余的六名虎臣也没有惊讶,因为他们正是被秦尧白唤来的,秦玄林亦是跟在秦尧白身后,兄弟二人一左一右坐在堂中椅上,秦玄林有些怒气,但秦尧白却是面沉如水,如平静的湖面一般,不起丝毫波澜。

    片刻,秦尧白开口。

    “诸位可知,我唤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我等自然不知,还请世子殿下明示!”六虎臣之中有一人开口笑道,语气中却有些不恭不敬。

    “你还笑得出来?不过我暂时不怪你,若你知道我说的事后,你还能笑得出来,我便杀了你。”秦尧白双眸紧紧盯着那人,瞬间一股杀意笼罩,那人名叫独孤颢,亦是秦宗左膀右臂,在十三虎臣中仅次于盛于秀。

    “我父秦宗,已于北荒溟彝丘战死。乃是耶律洪武联合唐孜霄在溟彝丘定计,十万铁骑覆灭,只有龙膂校尉夏侯幕回来。”秦尧白此言一出,原本一直沉默的盛于秀突然抬起头,看向秦尧白,秦尧白自然明白盛于秀何意,凡靖远铁骑一入沙场,除非敌灭,否则绝不退,哪怕战死,亦无惧。

    “我知道夏侯幕违了军规,但他若战死溟彝丘,谁来告诉我们溟彝丘之战的实情。他想过自刎,但我要他活着,哪怕下次死在北荒蛮子的刀下,靖远的人,不应该死在秦刀之下,更不应该死在靖远王府之中。盛将军,你觉得呢?”秦尧白一问,盛于秀却是起身,径直走到秦尧白面前,抽出腰间秦刀,横握在秦尧白面前,秦玄林本欲起身阻止,但却被秦尧白阻止。

    “世子殿下且看末将此刀,利否?”盛于秀面无表情,就连眼神中也难有神色闪过,盛于秀十六岁从军杀人,至如今已有三十年,本身谋略过人,而且武力不凡,于秦宗麾下亦是一等一的大将,夏洲国战之时,盛于秀独率一军,便灭一国,而那一战后,盛于秀所率粮草兵马,却一人未伤,一马为死。而且据参与那一战的兵卒所言,他们根本就没有攻城,所有敌军全是盛于秀一人所杀,那一国虽小,也仅剩一城,但盛于秀一人灭一国亦是响彻夏洲,盛于秀擅骑战,放眼整个夏洲,盛于秀骑战之强也绝对名列前三。

    “很锋利,我估摸着,能砍下百十号北荒蛮子的头颅。”秦尧白微微一笑,语气却不容质疑。

    “呵呵!末将盛于秀,参见世子殿下!”盛于秀轻笑一声,却是单膝跪地,神色恭敬。此时的盛于秀,算是真正认可了秦尧白,承认了秦尧白是靖远王世子,只是因为如此简单的一句话。

    “好!我不管你们现在有什么想法,也不管你们现在能不能认可我,我给你们三个月时间,我要看到完整的……青龙神锋。”秦尧白扶起盛于秀,却是开口道,但这一言却让在坐六位虎臣震惊,包括一旁的秦玄林。

    “七天之后,青龙神锋、白虎义从、朱雀都卫以及玄武重骑共七万五千人,我要见到。你们……只有七天时间。”秦尧白又开口补充道,而七人都站起身来。

    “遵世子殿下之令!”

    七人开口,然后便迈步走出中堂。

    三日之后,秦宗下葬。

    而葬身之地便在靖远王府所在的黎元山后山,和楚曦葬在一起,不远处便是秦宗发妻柳氏之墓,这片星萤世界,似乎又热闹许多。每至夜晚,皓月悬空,似乎与在断崖上飞舞的萤火虫形成鲜明对比,萤火之光与皓月之明,使得这个断崖变得更加神秘、朦胧。

    太安皇朝江陵王唐途,虽然在太安皇朝四王之中并不起眼,但能够坐镇一道,亦不是常人。

    霄汉、璃雪同时挥兵十万,出兵江陵道,唐途虽然接到唐孜霄圣旨,令其只守不攻,但唐途又怎甘平凡,江陵道驻兵二十万,战船千余艘,极擅水战,唐途守城只十五日,便挥兵出城,一路高歌猛进奋势追击,直打得璃雪十万水军溃不成军,而唐途,却只用了七万,其余三万御守霄汉。

    不得不说,唐途水战极强。

    唐途高歌猛进一月有余,但此时却是不容乐观,璃雪新添一万精兵,千艘战船,本来对唐途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并不能起到什么实质性作用,但就是这一万璃雪生力精兵,却直接反败为胜。

    唐途亲率五万精兵追击,却全军覆灭,就连唐途亦是战死。

    而唐途之子唐青皓却又是一天大的纨绔,唐途也没有世袭罔替的圣旨,这江陵王位便一直空着,唐孜霄亦是忧愁,不知这王位能给谁坐,他的皇位才能坐得安稳。唐孜霄想过岳无阳,但却又担心岳无阳成为第二个秦宗。

    帝王心术,如此而已!

    七月初六,璃雪十万水军再攻江陵道。

    近两千艘战船跨江横击,为首一将,正是那位如今在璃雪皇朝如日中天的新将军。

    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即便是璃雪皇朝亦是如此。此人脸上戴着一青铜面具,青面獠牙,好似幽冥之下鬼差再生,此人初战后,便被璃雪女帝封为天策上将,军权在璃雪皇朝中独一无二,可号令璃雪皇朝内所有军伍。

    天策上将,军权威赫。

    但唯有国难之时方才出现,璃雪皇朝现在便有天策上将,对其他皇朝可不是一个好事。天策上将乃天选之将,对一国一朝极为重要的存在,皇朝内所有军权尽归一人之手,对于帝王来说便是极大威胁,但现在,璃雪却出现了足以代表一国气运的天策上将,这个消息足以让夏洲五朝七国震惊失色。

    此人在璃雪皇朝被称为将星。

    将星极擅兵法,只三日便将差点一败涂地的璃雪挽救,一举击败正似狼虎的江陵道精兵,斩敌首级五万,而且连江陵王唐途都在此战中战死。

    一战成名天下知,唯有将星坠凡尘。

    唐孜霄无奈,只能求和。

    这是太安建国三世以来,第一次向敌国求和。

    秦宗之死,天下震动,这位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终于落下了帷幕,此后的夏洲风起云涌,但这一切,却都与秦宗无关。

    夏洲各地都是平静,但唯有太安皇朝边疆处于乱世,正所谓枪打出头鸟,或许自秦宗二十岁时首次出兵,便以有如此结局。

    霄汉皇朝一处竹林,一处轻巧竹屋,虽然世间大乱,但此处却显得异常宁静祥和,颇有一种“取竹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适自然之感,乱世之中,有许多文人墨客不愿走风流仕途,便寻得一文雅小山,终别年,轻离合,缘得缘灭谁弃,骚客或者雅士,留于世人评说便好。

    而此间却有一人,居住于此高山流水之间,怡然自得,得天人之享,虽然粗茶淡饭,但心中却有雅情风流,写意无双。

    一名老者不修边幅,正坐在一处菜园前,一个绿竹做的并不名贵的太师椅,老者手中时刻拿着一个酒壶,闭着双眼享受着一切,天外星辰闪耀,但此刻却是看不见,也不知老者时不时的睁开眼睛是在看什么。

    突然,老者起身,但很快便又躺下,只是手中的酒壶,被老者放到一旁,不予理会。

    片刻之后,老者站起身体,凝眸看向西北,开口道:

    “乱世以起,看来我也要去找这臭小子了。呵呵……”

    老者说着,却好像想起了什么愉悦的事,大笑起来,也不管这虽简陋但充满文雅气竹屋。

    山林间文雅,内引风流,道出几分写意天下。

    @今天新春第一天,祝愿各位兄弟姐妹走路有惊喜,惊喜不停歇。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二百六十六章 四象为骑

    燕云道十万燕骑,虽然数量不多,但个个骁勇善战,尤其是其中三十六燕骑,更是勇武,更甚于靖远铁骑,三十六燕骑,每一个都是历经百战的铁血兵卒,敢以三十六人直入北荒腹地,而北荒一州持节令却是不敢放话。

    北荒皇朝境内东边蓝云、紫星二州,出兵十万进犯燕云道北地幽州,而霄汉皇朝亦是不肯退兵罢兵言和,唐鸿虽然大才,但也是疲于应对,幸得其子唐青业文韬武略颇有大将之风,才堪堪守住,但即便如此,幽州已陷七城,而南边石州也已失陷五城。

    天下境内,所得奇兵者寥寥无几,而三十六燕骑便是其中执牛耳者,名满夏洲。

    司空元道曾放言道:燕云道三十六燕骑,可比一万精兵铁骑。

    三十六燕骑,忠于其主,以命相守。

    虽然燕云道有三十六燕骑,但却难敌北荒、霄汉双进犯,十万燕骑驻守燕云道,外加唐鸿父子雄才大略,北荒想在短时间内拿下燕云道,显然是无稽之谈。蓝云州持节令呼延威烈与紫星州持节令完颜空二人亦是向拓跋韬进言过,但拓跋韬却直言,不求他们打下燕云道三州,只求他们能够拖住唐鸿,虽然两位在北荒跺跺脚便能引起轩然大波的持节令不明白何意,但还是照做了。

    直到秦宗战死,唐鸿依旧被二人纠缠,整个燕云道北地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就连那位之前被唐鸿暗自接到燕云道的前皇子唐禹城都披甲上阵,更遑论他人。

    但七月初一,十万北荒铁骑却如潮水般退去,令唐鸿等人大为不解。

    直到现在才有时间处理事情的唐鸿却是大怒,北荒铁骑退兵之后唐鸿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秦宗战死北荒,但不知为何,却有谣言道出秦宗战死真相。

    太安新帝联合北荒,一招制其国战神于死地。

    此一言出,天下哗然。尤其是那些个太安兵卒,更是心中毫无战意,唐鸿闻言,直接破口大骂:

    “昏君,误我家国矣!”

    太安皇朝,人心惶惶,所谓得人心者得天下,唐孜霄此举,可却尽失人心。

    靖远道,黎元山王府。

    靖州内最大的演武场,数万兵卒屹立于此,如同石雕一般,一动不动,这数万兵卒却是分明。

    秦尧白走来,其身后是秦玄林等人,秦尧白手中一杆血红长枪,却未披甲胄,以秦尧白如今的体魄就算没有甲胄,一般的兵刃也伤不了其分毫。

    演武场内左边一军,身穿青色盔甲,肩头处有一青色小龙印记,人人手中执长枪,背上秦刀,为首一人,威风凌凌相貌堂堂,手中一杆青色长枪霸道威凌,此人名叫昆铖,乃是靖远道十三虎臣之一,执掌一军,虽仅有五千,但却是精兵中的精兵,此五千精兵,名曰青龙神锋,乃是靖远道密练兵马,为世人所不知。昆铖见秦尧白走来,振臂一呼: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其身后,声若雷震,却又似潮水般连绵不绝,五千之人,便有如此声势,如龙吟一般,撼天振地。

    紧靠着青龙神锋,便是以前充当王府亲卫的白虎义从,其胸口有一白虎头印记,而白虎义从当先一人,便是如今新任白虎义从统领,夏侯幕。一万白虎义从手持秦刀,背上天诛弩,本来白虎义从统领乃是秦尧白,但如今却被秦尧白任命夏侯幕为统领,这让秦家众人很是不解,即便是夏侯幕,也不明白秦尧白此意为何。

    “义之所至,白袍为证!”

    一万白虎义从,其声势比之青龙神锋更甚,白甲、白袍、白马加身,更显神威不凡。

    再往左便是秦红陌私军朱雀都卫,红袍红甲,如同惊世火焰般在燃烧,其头盔上有一红色璎珞,每一人都好似火神降世。

    “烈焰之行,炽热云起!”

    一万朱雀都卫,便似火焰般炽烈,便似火焰般猛勇,朱雀都卫为首一人,乃是十三虎臣之一,名曰霍青,手中一柄秦刀,其余一万朱雀都卫也是如此。

    而最后,便是整整五万玄武重骑,全副黑甲,为首一人,乃是十三虎臣之一,林长武。

    “重甲天行,铁骑洪流!”

    五万玄武重骑像是黑色大山般巍峨耸睿,气势如虹,而不远处却正是听雪楼。

    这便是四象都骑卫!

    若说秦家铁骑乃是甲天下兵马之雄,那么四象都骑卫便是甲天下兵马之雄中的甲字。

    四象都骑卫,夏洲无人知。

    此次却全部出动。

    而靖远仅剩的六虎臣、十七校尉却全部出战,而秦尧白身后亦有披身红甲的秦红陌和黑甲加身的秦玄林。

    秦尧白三人走到军前,六虎臣十七校尉共计二十三将,皆立于阵前。

    青龙神锋!

    白虎义从!

    朱雀都卫!

    玄武重骑!

    七万五千兵卒旗帜分明,手中秦刀,但也有人持长枪,有人背弓弩,七万五千兵卒,每人头上戴着一条白绫,哪怕秦尧白等将领也是如此。

    “今日,本世子要北伐,你们也都知道事情真相,但你们应该很疑惑我为何不出征太安,现在我便告诉你们,太安皇朝我现在不会动它,但是,陈留道这个可有可无的地方,本世子要了。段枭听令:你的六千败血浮屠,一个月拿下陈留道,可否?”秦尧白开口,却是震惊所有人,就连段枭本人都是不知情的,但是,段枭何人,怎会被秦尧白吓到。

    “一个月拿下陈留道,没有丝毫问题,如若不能拿下,末将愿立军令。”段枭开口,脸上却是极为喜悦,陈留道对他的六千败血浮屠来说简直无足惧哉。

    “败血浮屠何在?”

    秦尧白嘶吼一声,声音响彻靖州。

    “末将在!”

    “末将在!”

    “末将在!”

    六千败血浮屠三声高呼,秦尧白脸上露出满意神色。

    “吾父如今尸骨未寒,我本不应出兵,但是唐孜霄欺人太甚,我秦尧白便告诉他,我秦家,便反了他唐家,我秦尧白,便反了。你们便用手中的秦刀,去告诉唐孜霄我秦尧白反了,用太安兵卒的血,告诉唐孜霄我秦尧白反了。我秦尧白在此,当着所有人立誓,此后千百年,不敬苍生,不问鬼神,不尊帝王,不事朝纲!”秦尧白手中血神泪朝天迎,而后一挥,道:

    “出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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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堂当做壶,江湖可为樽,而那世间大大小小的人物则是壶中甘甜醇美的烈酒,回味无穷,荡斥于胸间。长歌一曲当把剑青云,烈酒一樽当提枪喋血。而后,醉卧美人膝,复狂歌!烽火踏歌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烽火踏歌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烽火踏歌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