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给我批几块宅基地呗
“杨忠鑫？你怎么来了？”
杨吉祥一眼就认出来，热情迎接上去。
竹夹村主要有三个大姓，杨，赵，陈，同姓的往上数三四代，基本上都是亲戚。
老杨书记是杨吉祥太爷爷的兄弟那边的后代，杨忠鑫则是老杨书记的孙子辈，住在隔壁的前进村，按辈分算的话，是杨吉祥的堂弟，两人小学初中都在一个班上，关系很好。
“我们有十年没见面吧？”
“差不多，我们读高中就不在一个学校，我记得就高二在县二中打架那次见过面，后来就没见过了。”
“哈哈哈，我太记得了，你当时腰里拴根铁链子，开打之前抽出来，裤子都扯掉了，露个花裤衩。”
“笑屁啊你，你当时又好到哪里去？你当时梳个八神庵的发型，头发长得跟哈巴狗一样，掉下来遮住眼睛啥都看不到，拿个双截棍学李小龙叫，专门痛击自己的队友。”
“……”
都是些青春期狗屁倒灶的蠢事，两人一阵互怼，差不多同龄的杨如意也来了兴趣，跟着一起回忆，欢声笑语不断。
杨吉祥说完自己后来读大学和参加工作的事，杨忠鑫则说：“我跟你差不多，我在咸温读的大学，毕业后幸运考上了‘三支一扶’，在隔壁温宁县当了四年大学生村官。”
“哟，可以呀！”
杨吉祥真惊讶，看不出来，当年最调皮的干瘪小子，竟然变得如此沉稳，成为了最基层的人民公仆。
嗯，头发板寸，戴着斯文眼镜，衣服穿的老派土气，说话慢条斯理，确实是个当官的样。
老杨书记这时候才说话：“阿鑫现在调到我们村了，当村委会副主任。”
嚯！
这下大家都坐不住，闻讯过来的大妈和郑秀娥也都惊讶极了，连夸杨忠鑫有出息，让他多多照顾，杨吉祥和杨如意则笑嘻嘻地让新上任的父母官请客吃饭。
杨忠鑫举手求饶：“都是一家人，别臊我了好不好。请客请客，我请你们吃饭，哎哎，你们不就是餐馆嘛，今天这餐都算我的，我就是特意来请客的！”
“好耶~~”
“妈，帮我把牛和羊都杀了，今天阿鑫请客。”
“别别，吉祥哥，吉祥哥，我亲哥哎~~~我一个月工资2370块，别杀牛，羊也别杀！”
嘻嘻哈哈的哄笑中，大家迅速找回了最单纯的快乐。
大学生村官其实并没有一般老百姓想的那么容易，因为都是去的最穷最落后的农村，从人文，到资源，到经济发展，有太多太多约束和困难，很容易就磨灭了他们的热情。
杨忠鑫算是比较优秀的，在隔壁县打磨了四年，被评为新农村建设的人才，现在回到竹夹村当村委会副主任，有老杨书记坐镇把关，再工作个一年半载，他就可以接替位置，成为村委会主任了。
别看竹夹村很穷，规模小，可村委会主任和支书是同一人担任，权力挺大的，知道竹夹村的竹夹是怎么来的吗？
这时候临近中午，特意开车来店里吃饭的人还不少，杨如意就不跟他们聊天了，专心接待客人。
“走，出去抽支烟。”
杨忠鑫戳了戳杨吉祥的胳膊，示意他到后院。
他递过来一支烟，自己点燃：“我听二爷说你元旦开业，生意特别火爆，我就想来问问你以后准备怎么搞，有没有扩大发展计划？”
杨吉祥侧过脸，看着如同丁香一样忧愁的冬雨滴落，幽幽轻叹：“皇帝不急太监急，你们这些人啊，怎么一个个都关心我的发展计划？”
杨忠鑫笑了笑，十分真诚地说：“吉祥哥，我是跟你说正经事。你要赚钱，我要做事，咱俩好好合作，一起把竹夹村的经济搞活，把第三产业带动起来，让村子富裕起来，这样不好吗？”
杨吉祥也变得严肃起来：“当然好呀，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要想实现你说的这些，仅靠我一个人是不够的，你也要在政策上尽可能向我倾斜。”
“那肯定的，只要政策允许，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光嘴上说可不行哦，我先提一条，能不能把村里的路修一修？”
“……”
就这第一个要求，就把杨忠鑫难住了。
杨吉祥心中暗叹，他就知道很多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太难。
他说：“要想富，先修路，我再降低一点要求，就接着原来的水泥路，一直修到我家门口，大概1.5公里。你不是问我扩大发展的计划吗，我想搞农家乐，可是连条水泥路都没有，难道让客人们穿套鞋，踩稀泥巴路走进去啊？”
“你一定非要在你自己家里搞农家乐？”
“不然咧？不在我家搞，我去哪里搞？”
“这里不行么？”
“这里是我大伯家，我两个堂哥的新房还在二楼和三楼，我不能长期在这里开餐馆吧？要不，你在村委会旁边批一块宅基地给我，我在大路边盖农家乐，或者你再批一块地，我给大伯再盖一栋房子，我继续在这里办三层楼的农家乐。”
“大哥，你这都要几块地了，我哪有这能耐……”
“呵呵，两个方案你都解决不了，我还开个锤子的农家乐！”
杨吉祥是在故意逗他，其实还有第三个方案，就是自己出钱修水泥路，通往自己家里。
但这里面涉及到一个问题，路不能随便修。
大竹山小竹山处于林区范围，一旦修路占用了林区的地，或者一不小心填了某些耕地，很容易构成【非法占用农用地罪】。
简单点说就是，自己掏钱给村里修路，也有可能犯罪。
因为土地是归村集体所有的，而不是被某个村民所有，不是张三说，这是我家的田，反正烂田一条，我荒着也是荒着，我同意给你扩展1米宽来修路，然后你真开挖掘机往田里填土1米，那完了，触碰到耕地红线，这就是犯罪，还是重罪。
所以修路这种事最好还是要以集体形式向上申请报批，经过乡镇，以及县一级的审查，通过现场考核之后，才可以开工，万一出事也是村集体背锅，和个人无关。
杨忠鑫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小声说：“修路也不是不行，我可以试试‘一事一议’，向上级申请。”
杨吉祥挺意外的：“你真能办？”
杨忠鑫说：“不是我真能办，是我可以主动牵头申请，而且要快，争取在过年之前把修路申请报告送上去，一切顺利的话，五六月份应该就有结果了。”
杨吉祥算算时间，他翻新老屋，或者申请新建农家乐，也要走差不多的流程，等个一年半载的，所以修路这事肯定是宜早不宜迟。
杨吉祥这下就有点兴趣了：“这个‘一事一议’具体怎么操作？我以前怎么没听说村里有这种政策？”
杨忠鑫介绍：“一事一议是农村改革的一部分，主要针对不赚钱的公益项目。原来村里挖水利，修路，修广场，需要的钱是从乡里统筹和村提留的资金里出，政府说干就干，农民们不满意就会骂政府。”
杨吉祥就见识过，好多农民没文化，也没有大局观，只要侵犯了他们的一丁点儿利益，他们就堵在村委会门口骂，还专门挑农闲的时候骂，不能耽误自己种田是不是。
嘴巴还臭的很，什么麻卖皮都是老子的钱，你们这些当官滴为了政绩，尽干些没肌霸叼用的事……
杨忠鑫说：“现在不同了，农民说干才能干，要是觉得劳民伤财，农民不同意干，那就真不能干，但如果大多数村民都同意修水渠，修路，那好，这件事的钱款就由大家自己筹集，谁投资谁受益，谁受益谁出钱，最后财政再补一部分，这就叫‘一事一议’。”
杨吉祥恍然大悟。
杨忠鑫继续补充：“现在是个好时机，因为外出务工的农民过年都会回来，正好宣传这个政策。”
他是要政绩的。
自古以来修路都是投资巨大的，短时间内看不到收益，富裕村子好说，穷村子里根本就解决不了，所以竹夹村拖了几十年，还有一大半是土路，煤渣碎石头路。
如果在他的主导下，竹夹村完成了修水泥路“一事一议”的重大进展，把这个几十年没解决的老大难问题给攻克了，那杨忠鑫的资历会大大提升，他接替杨老书记的位置就更能服众。
中午吃完饭，杨忠鑫回去就开始筹备这件事，表现得特别积极。
出去收鸡蛋的杨德清回来，听说后，拉着儿子语重心长地说：“吉祥，修路这个事你要重视，我们苦苦期盼了几十年都没修成，如果你和阿鑫办成了，你们的名字是能进杨家祠堂的。”
第032章 金桥银路铜建筑
杨吉祥当然想修路。
他小时候去镇里上学，杨德清骑自行车送他，要骑接近四十分钟的山路，经历五次上坡下坡，泥泞的山路特别难行，碎石路还容易刺破胎，每次碰到难走的地方都要推着走，后来治保主任赵老汉开着搭棚子的三轮车接送村里孩子，情况才改善一点。
现在，1米2的小豆丁变成1米8的帅小伙，30多岁的父亲被生活逐渐压弯了腰，慢慢吹皱了脸庞，不变的是茂密的山林，是片片山坳中点缀的梯田地，是空气中潮湿又带着青草味道的大自然清香。
可那条碎石泥巴烂路，始终那么难看，如同竹夹村脸上一条长长的伤疤。
杨吉祥说：“爸，阿鑫说修路要搞‘一事一议’，我们家是最大的获益方，肯定要出大头的，我都不知道钱够不够。”
杨德清听到要钱，习惯性地大口抽烟，皱紧眉头：“修路要好多钱嘛？你这几天赚了好多钱，你仔细算过没有？”
“姐在帮我算账。”
杨吉祥叫来杨如意，她拿着本子过来：“别的账都算清楚了，就是我们元旦杀的三头猪，做了34盘菜，这些都不收钱对吧？”
“对，菜单之外，给他们另外加的菜都不收钱，三头猪是我们自己杀的年猪，法律规定不能卖钱的。”
“好，后面你跟几个领导送给的排骨，猪肚，后腿肉……”
“也都是免费赠送，不算钱。一样的，算钱就违法。”
杨如意对弟弟翻了个白眼，将本子拍到他怀里：“嗨，你可真大方。”
杨吉祥嘿嘿笑着解释：“姐，有些账是不能算明白的。这个地方差的，我可以从其他地方补回来，其实是一回事。”
本子上记载，元旦三天，营业额74590元，房租，水电，人工，摊销，营业税，各种成本开支加起来67400元，净挣7190块钱，9.6%的净利润率。
杨吉祥觉得，开业当天打五折活动，三天能到9.6%已经很不错了，人家海底捞才8%呢。
而且水果和蔬菜成本34000块是他给姐姐的报账，真正利润应该还要加上这个，这样净利润率高达55%。
杨吉祥说：“接下来恢复原价，我尽量做直播，推广，想办法降低成本，把净利润率做到20%。”
杨德清觉得这钱赚的太少。
修路要钱。
他家150平米老房子推到重盖，毛胚恐怕就要三四十万，装修30万往上走。
更别说盖农家乐了，其他村也有大老板搞农家乐，杨德清去收鸡蛋的时候看过，包含住宿，种植园，游乐场，老板至少投资了几百万，搞了四五年，到现在还没回本。
钱到用时方恨少。
人到穷时才知难。
杨如意善意地提醒：“曹副局长的那几个朋友给我留了名片，说你要是想投资，可以找他们。”
杨吉祥摇头说：“人家的钱不好拿的，我能自己做就自己做，尽量不要找投资方。”
“行吧，你自己决定，看着办。”
杨如意无奈，她其实也有想法，她想要杨吉祥更上进，更主动一点，趁着第一把火烧起来，尽快把生意摊子铺大，这样她就有留下来不走，和家里人一起做事的必要充分理由了，她才好说服老公。
但这是弟弟的生意，她不能越俎代庖。
到了晚上，杨忠鑫又过来了，拿着一份“一事一议”的初稿，把账算给杨吉祥听。
“没搞错吧，修路这么贵？”
杨吉祥从没接触过这一行，得知1公里水泥路造价要50万，他顿时不淡定了。
杨忠鑫说：“还真这么贵，我们从村口修到你家门口，主路是1.6公里，要是继续延长到大竹山底下最远的陈木林家，总长4.2公里，全村修路就要200万，你想这怎么可能批的下来？所以方案最多修到你家门口，你家出钱最多。”
杨吉祥一算，1.6+0.1=1.7公里，差不多85万。
他有些疑惑：“阿鑫，你确定这里面没掺水分？”
杨忠鑫发誓：“这个价格是参照了其他村修路的公开招标书，人家路桥建筑施工队就是这么竞标的，我保证，我个人以及村委会是绝对不会在这个项目上谋利的。”
杨吉祥问：“村委会能拿出来多少钱？县里镇里也会拨款吧？”
杨忠鑫的声音顿时变得没有底气：“你也知道，最近几年国家财政很艰难，镇里最多拨款几万块，村委会再拿几万，剩下的只能靠自筹了。”
如果真是这个价，杨吉祥觉得完蛋，村民们肯定不会同意，他一个人也拿不出六七十万修路啊。
价格太高了！
杨吉祥觉得事情严重了，难道修路要黄？
他跳过初稿上的那些官方套话，直接找到修路标准。
杨忠鑫借鉴的是其他村的修路标书。
路宽4米，铺30cm厚的C30号混凝土，包括了填土，场地平整，灌浆，碎石，挖掘机，压路机等复杂的多重工序，1米造价就是500块钱，1公里50万。
杨吉祥问：“30厘米厚的水泥路，是不是太厚了？我们村不是交通要道，不走重型车，用不着这么厚的水泥路吧？你往村口搞个限高架就拦住泥头车和矿车了。”
“可以用20cm厚，但最少也要20cm，这是国家要求的乡村路最低标准。”
“你看，这不就节约1/3了吗？还有没有办法节约成本？”
“路不用修4米宽，只修3米，又可以省1/4。”
“3米怎么会车？”
“借道吧，隔50米修一块凸出来的调头和错车区。还有，C30的混凝土标准也高了，可以改成C20。”
“混凝土标准也能降低？”
“你都说了不用走大车啦，那么C20也可以用。哎，我还听别人说啊，平整路基的时候，将路的两边地基挖槽装模的地方弄深一点，路中间堆点土，这样侧边搞个15厘米，路中间厚度8厘米，成本一下子降下来了。”
“……这样也行？难道没有监理吗？”
“他们工程队有路子，先打几十米的标准路面，做个记号，等监理公司过来钻孔抽样，就把他们带到这里检查，最后给甲方验收的人送几条烟，送点红包就搞定了，这样3米宽，1公里硬化路的招标费用只有35万，包工头的利润还能有11万。”
砰！
杨吉祥重重拍桌子，他早就听说过“金桥银路铜建筑，全靠老板下功夫”，修路里面竟然有这么大的猫腻，难怪老百姓天天骂，那帮人还TM天天挖了修，修了挖。
杨吉祥盯着杨忠鑫，严肃说：“你要是敢这么搞，我绝对不认你这个兄弟！”
杨忠鑫摆手说：“吉祥哥，我只是告诉你，要想省钱修路，有很多办法可以节约成本，但一分钱一分货，我们出多少钱，人家干多少事，别人不偷工减料已经算是很有良心了，我们总不能让别人倒贴钱给咱们修路对吧？”
杨吉祥愤慨说：“你知道我爸的腰腿是怎么弄伤的？就这个夏天，大竹山的堰塞湖防洪渠垮了，豆腐渣工程，他跟着村委会去抗洪抢险，结果给弄伤了，在家躺了三个月才起来。农民本来就很困难了，你千万不要在这上面打歪主意，算我求求你了。”
杨忠鑫再三赌誓，证明自己绝对不会以权谋私，他是真心实意为村里考虑，他要是在修路上贪污一毛钱，他生儿子没屁眼。
气氛总算缓和下来。
两人仔细计算，哪怕标准降到最低，路3米宽，20cm厚，用C20标号混凝土，一公里造价成本也要30万。
修到杨吉祥家，总费用至少51万，那他至少先准备好25万再说。
这是一笔巨款。
杨吉祥自己肯定是掏不出来的，他在大城市里工作四年半，一分钱都没攒到，当然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以后有机会再细说。
他回来后，一家人辛辛苦苦卖盒饭，做年货团购，开餐馆，合起来也没赚到这么多钱，年货团购的14万利润也没拿到手。
而且他真不想再花杨德清的钱了，他明白父亲有多么辛苦，农民从土地里刨食，看天吃饭，又辛苦又累，赚的是真正的血汗钱，父母两人一年到头忙活，能攒个两三万块已经欢天喜地了。
所以别看杨德清嘴上说什么他自己收土鸡蛋放心，实际上呢，他还不是舍不得花钱雇人，他才拖着刚刚痊愈的身躯，在潮湿寒冷的大冬天里每天下乡走村，光是骨裂恢复之后的风湿疼痛，一般人就受不了。
杨德清是典型的吃了一辈子苦的中国农民，他是靠着个人的顽强意志，与天地命运斗争的勇气，以及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盼和向往，才一直坚持到现在，没有当着家人们的面叫过一声苦或累。
往小里说，他是这个小家庭的顶梁柱，往大里说，杨德清这样千千万万的朴实农民，是撑起整个国家的脊梁骨。
杨吉祥怎么会让这么重的压力，再压到父亲的伤病残躯身上？
等杨忠鑫离开，杨如意端着调过洗洁精的热水盆，过来擦桌子。
她刚刚听到几句钱的事，取下橡胶手套，将兜里的一叠名片递给他：“这是那帮大老板的名片，你问都没问人家的意思就一口回绝，没你这样做生意的。听姐一句劝，多个朋友多条路，打个电话能浪费你几分钟？”
“行吧，我看看。”
杨吉祥无奈收起名片，随意翻着。
既然说起朋友帮忙，小二也是他的朋友鸭。
不如先问问它，看看有没有快速挣钱的其他办法。
反正不管怎样，路肯定要修，钱他一定会出，而且不用杨德清的钱。
也该轮到他们年轻人扛起家富国强的重担了，老头子们都去休息吧。
第033章 让你看看金钱的力量
再见小二，气氛已经不像几天前那样尴尬。
主要是杨吉祥主动，见面只谈收成，不提彼此的身份，类似“你是我黑奴”之类的话也不提了，都是兄弟，都哥们儿。
杨吉祥指着堆成小山的废蓄电池，开玩笑说：“用一次坏一个，我买蓄电池都快破产了。”
小二问：“你不是赚了很多钱吗？”
“赚的多，花的更多，马上又要修路，盖房子了，需要更多的资金。”
“残泥不能帮你加速收获吗？”
“生长速度还是太快了，违背自然生长规律，万一被人发现，我可能会被抓走做研究，你也逃不脱，说不定坏人顺着线索找到你，把你捆起来，然后……”
杨吉祥故意逗它，不小心看到它原本八字形的囧字眼变得更竖，特别像人类的皱眉表情。
这小东西太有意思了，也不知道它成为数字生命之前有没有性别，感情还挺细腻，它该不会不是兄弟，而是姑娘吧？
“我可以调整强基液的配方，但你要告诉我哪些保留。”
“可以，我去农科院做个测试，回头针对性调整。”
“我还需要更多的电力。”
“行，这里的氧气好像够了，下次我带发电机和空气净化器来。”
现在网购太慢，发电机和空气净化器不如直接到实体店购买，杨吉祥正好借此机会，开车前往红枫市农科院。
农科院这边，林果所的宋教授，经作所的胡所长两人又碰面了。
摆在两人面前的是十几张检测单，包括了土地样本测试，六种水果的营养测试。
得出的结论是，竹夹村的菜地连一等良田都算不上，全靠屎的肥力撑着，但送检的水果蔬菜全都是特极品，风味浓郁，营养丰富，品质上乘。
这不科学呀。
秃顶眼镜的胡所长愁眉苦脸：“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哇，这小子的田里全是屎，我偷偷刨土挖回来的样本没一个有用的，我那帮学生搞化验，吐了好几次。”
宋教授早已料到，拿出指甲剪，懒洋洋说：“我跟你说了几次，你偏不听，非要偷他家的土。”
胡教授一愣：“你早就知道？”
宋教授啪啪啪，慢条斯理剪手指甲：“你以为我的学生就没吐吗？”
胡教授明白了，还以为你有什么内幕消息，合着你们林果所也派人偷偷刨了人家果园的土是吧？
“他说过，他的蔬菜和水果都不是自己种的，是从外地运来的。”
“是谁种的？你直接问他呀！”
“你以为我没问吗，你觉得他会老老实实告诉我吗？”
“不行，这个事必须问出来，要不然我寝食难安！”
“除非他主动告诉我们，否则你真拿他没办法，一句商业机密就堵得你开不了口。”
胡所长心如猫挠，肚子里有一大堆问题，可没人能给他解惑，他都失眠两天了，好不容易用生姜水刺激出来的头发茬子唰唰的往下掉。
宋教授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指甲剪扔进去，顺便拿出另外两张报告单，抖了抖递给他。
“什么东西？”
胡所长接过一看，第一张来自红枫市食品安全检测中心，送检样品是“农家自制蜂蜜枇杷膏”，检验项目有致病性微生物，农药残留，重金属残留，添加剂品种和用量等等。
每一项都合格。
第二张报告是纯手写的，看字迹好像就是宋教授的字。
设备：
甲醇乙腈色谱纯，乙酸铵氯仿分析纯，高效液相色谱仪，超声波清洗机，旋转蒸发仪，SPSS分析软件。
数据结论：
苦杏仁苷88.35mg/g，普通枇杷核的苦杏仁苷含量为22-28mg/g。
三萜酸78.44mg/g，普通枇杷的三萜酸含量8.38-22.45mg/g。
胡所长看完数据一愣：“这是你测试的？谁家的枇杷膏这么厉害？”
宋教授点头：“元旦之前我不是咳的厉害嘛，发了一个朋友圈，开玩笑说我血肺都快咳出来，命不久矣。地科院的老王看到后赶紧给我打电话，让他学生给我送了半瓶枇杷膏，我吃了当场见效不咳了，好奇之下，我就做了这个检测。”
枇杷止咳的最主要的成分就是苦杏仁苷和三萜酸。
苦杏仁苷在人体内分解产生微量的氢氰酸，能镇静呼吸中枢，镇咳平喘。
三萜酸则有抗毒消炎的能力。
值得一提的是，三萜酸还有强心作用，能防止细胞突变，抑制肿瘤细胞的转移和扩散，保护肝脏，和灵芝里的灵芝酸F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说，杨吉祥制作蜂蜜枇杷膏的枇杷是好东西，镇咳速度非常快，因为两种成分含量高，还能有效抗病毒，消炎，强心护肝，抑制肿瘤，是纯天然的保健品，适合长期吃。
宋教授压低声音说：“这个蜂蜜枇杷膏，也是杨吉祥熬的，据说今年地科院一个老人都没有因为咳嗽加重去世，我们农科院和华农死了多少人，你应该听说了吧。”
胡所长吃惊：“哎，不早点说，我大舅哥的岳母娘就是咳成重症肺炎，才走了十天……”
宋教授问他：“所以呢，假设你有这本事，你会满大街嚷嚷啊？你信不信资本巨鳄立刻把你吞进去，连骨头都不吐出来？单子还给我，我只有这一份。”
胡所长自己就是搞经济作物研究的，当然知道奇货可居的道理，顿时泄气，又看了几眼手写的检测单，不甘心地将它还给宋教授。
宋教授说：“你专注经济作物，我关心树林果苗，咱们要放下身段跟他谈。年轻人掌握核心科技，心高气傲，咱们要多捧着他，顺着他说话。要是惹他生气了，说不定大家连朋友都没得做，仅存的一点关系都断了。”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今天值班的人汇报：“门卫打电话过来，说有个叫杨吉祥的小伙子想见您。”
“快放他进来！”
“他开车来的吧？我去楼下接他，让他直接来办公楼。”
胡所长最急切，赶紧下楼等着，远远地看见杨吉祥下车进来，立刻换成矜持表情，假装无意中从这里路过，向他打招呼：“哟，这不是小杨吗，你怎么来了？”
杨吉祥认出秃头眼镜造型的胡所长，上前与他握手说：“胡所长您好，我来请教宋教授一点事。”
“走走，我带你上去。有什么事老宋解决不了的，我帮你解决，哎你是不知道，你开业那天，我家里那位值班就没有去，吃了我给她带回来的几个水果，她太喜欢了，吵着说这个周末再去你家吃饭。”
“欢迎欢迎，不过不能给我打骨折了，我最多看您面子悄悄给您打9折，您千万别告诉其他人。”
“哈哈哈，我的面子只值一折，可以可以。”
两人说着笑，来到宋教授的办公室，自是一番嘘寒问暖。
胡所长赖在这里不走了，哪怕宋教授对他使眼色暗示，他也假装看不见。
杨吉祥也不介意，将一小罐蜂蜜枇杷膏拿出来，递过去：“宋教授，这是我熬制的高浓度枇杷膏，农科院这边能不能对这种初级加工的农产品进行科学检测？我就是想看看各种营养成分什么的。”
你看你看，说什么就来什么吧？
两人对视一眼，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宋教授也没拿出抽屉里的结论，笑眯眯说：“当然可以，不过需要一点时间，你今天不急着回家吧？”
“不急。”
“这样，我们在华农有一片大棚试验田，是胡所长他们弄的，跟华农搞的农业科技示范田，代表了我们省内目前最先进的温室大棚种菜技术。华农还有一片果园也是我们林果所自己管理的，你有没有兴趣参观一下，给我们提点宝贵的意见？”
“哎哎，不敢不敢，您二位是专家，我可不敢班门弄斧。”
“小杨谦虚了呀，你家的蔬菜水果可是征服了我们农科院所有人的，走走，我叫人开车。”
双方互相吹捧，宋教授将枇杷膏交给自己的学生，安排一套检测走起，然后和胡所长两人一起，带着杨吉祥前往他们的培育基地参观。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套不住流氓。
两人终于达成共识，农科院不能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审视人家，而是要平视，不不不，应该是仰视对方。
要想谈合作，他们俩必须先主动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把自己最强的技术拿出来亮肌肉，否则别人都瞧不起你，根本不会考虑与你合作。
位于华农实验园区的温室大棚，造价高达280万。
光照，浇水，营养液，温度湿度控制，杀菌消毒，全部都是电脑操作，密密麻麻的传感器和各色光源，告诉人们金钱的力量是什么。
胡所长用手拨弄着一颗洪山菜苔的叶片尖，言语中颇为得意：“我们能让洪山菜苔的生长周期缩短为45天。”
“我的天呐，好腻害。”
杨吉祥震撼了，正常露天种植是90天，他用了强基液的残泥，变成3天就能收割，农科所用地球最强科技做到45天收割，双方差距真的是……无言以对。
胡所长得意的表情似乎太过了点，宋教授在他身后轻咳两声，提醒他收敛收敛，做好表情管理，别骄傲地太早。
试验大棚里半边地栽，半边是营养液无土栽培，各种管道轨路，补光灯布局，都有杨吉祥值得借鉴的内容。
杨吉祥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专业人做专业事，大受震撼。
第034章 星舰补给舱
杨吉祥眼睛在走马观花看着，脑海里一直在构思。
确实应该找个专业团队合作，让专业人士帮他寻找全世界最优秀的种子，帮他搭建最先进的种植棚，否则他一个人搞到猴年马月去，到最后还搭个错的。
他只需要研究营养液配方，注意保密就好了，核心技术才是明珠。
看完蔬菜大棚，再去看果树园子，成排的树比阅兵队伍还要整齐，每一棵都有独自的编号，单独的档案。
农科院技术强就强在，他们能科学系统地培育和研究各种果树，有大量的真实数据做参考。
就像袁老研究杂交水稻一样，他们在全世界寻找优秀的父本，辛辛苦苦带回来，一个个组合杂交，用穷举法在那儿试，反反复复，繁琐枯燥，一年又一年，春夏再秋冬。
向农业人敬礼。
人类向大自然索求的越多，需要付出和等待的时间就越长。
不像小二，它一天就给你从苹果籽儿干到挂果丰收。
苹果要种三年才结果啊兄弟们！
这是什么效率？
这是什么概念？
只要杨吉祥敢干，他能让地球上的植物进化速度超过100倍！
杨吉祥谨言慎行，考察完两个园区，没有做出任何承诺，乖巧地听安排，吃饭，住宾馆，等待检测结果。
第二天早上，杨吉祥拿到蜂蜜枇杷膏的检测数据。
“小杨，粮食安全，食品安全的重要性我们就不多谈了，我们也知道你和你的朋友都是心志高远，想做出一番大事业的青年俊才，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很羡慕，很欣赏，愿意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给你们年轻人提供广阔的发展空间，点燃我们的残躯，为你们保驾护航。”
文化人说话就是好听，杨吉祥被他们感动了。
但感动归感动，杨吉祥没有热血上头，他内心的理性占据上风，感谢两位领导后，开车逛机电市场，买了发电机和柴油桶，返回家里。
………………
再见小二，杨吉祥将检测单交给它，和它商量调整方案。
提升风味物质的裂化剂继续保留。
加速生长的生长素去掉。
“你说的裂化剂，生长素，对动物有效吗？”
“有效，但动物不能直接吸收，强基液的配方更利于植物吸收，这些有益物质可以通过食物链循环进入动物体内，在15天内通过代谢完全排出体外。”
“原来还有15天代谢，优秀的技术。”
杨吉祥十分满意，这是逼着消费者每隔半个月就回购啊，跟天喵超市返卡一样，十五天就没了哟。
接下来发电。
发电机杨吉祥选择的玉柴10KW，实体店卖7990块钱，没敢买太贵的，就怕又给小二干炸了，先试试。
这玩意儿300公斤重，体积硕大，朗逸的后备箱盖都合不拢，差点压得大众车断轴了，费好大力气才拖回来。
杨吉祥开始加机油，加柴油，排空气，接上启动电源，最后拿着说明书再三翻看，确保全都装好了。
电压选380v吧，大一点，应该能让小二更满足一点。
突突突突突。
成功启动。
10KW的发电机大概能做到7KW的有效输出功率，差不多能带一个电热水壶，两个电吹风，再加一台1.5匹的空调，再多就带不动了，灯泡亮度会变低，吹风转速变慢。
小二夹住两条输出线的一瞬间，杨吉祥似乎听见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低频嗡鸣。
像是有什么东西直接精神攻击了他的灵魂一样，脑子震荡。
但也就是一秒不到，恢复正常。
发电机的震动频率变得更加迅速，听着气缸活塞进出的频率，跟最后冲刺一样。
“停一下，快停下，它要爆了！”
杨吉祥怀疑这玩意儿马上就爆炸喷油，不敢靠近，一边喊，一边躲在架子后。
小二身上的红色指示灯发出闪耀的光芒，立刻松开一条机械臂。
幸亏没有炸。
杨吉祥松了口气。
小二说：“有点麻。”
诶，麻就对了，谁摸电线不麻？秦始皇摸电线也麻。
“劲大不大？”
“还是太小。”
“你这总负载到底多少啊？你就不能关闭一点不太重要的耗电设备，先保你的核心功能吗？”
“可以。”
小二在天花板上游走，到达一面墙边停住，向墙壁高处的右上角伸出手。
够不着。
它荡了几下，可怜巴巴看着杨吉祥求助：“这里是集成设备箱，帮帮我。”
“胳膊短了是不是？”
杨吉祥憋着笑，踩着人字梯爬上来。
墙壁是黑色吸收光的材料，金属质感。
他敲了敲，好像有点厚，有不太清晰的震动回响声。
墙后面肯定有东西，杨吉祥也不猜了，直接问吊在旁边的小二：“外面是什么？”
小二也不撒谎了：“星舰走廊。”
“嚯，那这里是你们星舰的种植舱？”
“维生系统补给舱。”
“呵呵，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我问了你会回答？”
“不一定。”
“那不是一回事？”
小二脸上的囧眼迅速变圆，两个机械爪子握紧，像极了生气的胖虎，这无解的逻辑憋得它快要死循环了。
杨吉祥找到一块金属翘起的地方，从缝隙里捅进去一根十字起子，用力撬动，露出集成设备箱的样子。
里面有八个类似空气开关的设施，机械式金属闸刀造型，有类似陶瓷保护的安全头子。
小二提醒他：“全部断开，只保留7号位接通。”
杨吉祥挨个将闸刀断开：“好了！”
他就坐在人字梯上，看着小二滑向发电机，再次接通机械臂。
嗡。
整个维生系统补给舱光线明亮起来，许多他从未注意过的角落都亮起灯光，之前稀稀拉拉的补光灯也逐个亮起。
“这才对嘛，还是交流电给力，蓄电池的直流电就是不行。”
杨吉祥站在人字梯最高处，俯视着整个补给舱，心中充斥着喜悦，这是一个巨大进步。
他嘴上说不在意，可这一刻，他特别想了解这里的一切。
星舰呀！
哪个男人不好奇星舰长什么样？
“撞击”这个词突然冒出来，他猜，应该是星舰发生过一次剧烈撞击，导致搁浅，或者说是失去动力，断掉主电源。
难怪他的10KW小发动机带不动全系统，要想激活整艘星舰，恐怕得是核反应堆才行。
看着不堪重负，被压榨到极致的10KW小发电机，杨吉祥又头疼了。
下次再买个50KW的？
要二三十万块钱呢。
关键是几吨重，他怎么搬进来？
外挂了油箱的柴油机能发电十二个小时，应该足够小二调整强基液。
杨吉祥拖着一堆吃的出来后，开车从废弃采石场的背面离开。
回家拿出抽屉里的一叠名片翻了翻，最后他还是放下，先给老熟人王教授打个电话。
“王教授，我这边想扩大种植规模，不知道您有没有好的建议？”
“小杨，我可终于等到你说这句话了。”
王教授挺欣慰杨吉祥第一个找他咨询，他觉得自己的眼光很准，没有白费心思如此照顾对方。
王教授建议，由四方共同合作，杨吉祥算一方，地科院，农科院各算一方，这三方提供技术支持，企业家朋友组成第四方联合体，提供资金。
这样，技术有了，启动资金有了，背书的专家团队有了，影响力有了，渠道也有了，大家等着数钱吧。
王教授说：“农科院那边我可以帮你当说客，你去联系白鲸集团的白总，就是那天坐在我旁边，长得挺帅，看起来很儒雅的那个老总，他是我们本地荆楚商会的副会长。他应该给你名片了吧？”
“给了，我怎么跟他说？”
“直接说嘛，有什么说什么，你自己做生意，还要我教？别怕，白总很愿意和年轻人打交道的，他人很随和。”
王教授挂断电话，有点感慨，小杨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单纯，没见过社会险恶面，要不是他们这些善良的人帮忙把关，他自己一个人踏入腥风血雨的资本市场里，绝对会被吞的一点骨头渣都不剩下。
杨吉祥先上网搜了一下白鲸集团。
我滴个乖乖！
这是个真大佬！
四家中高档的白鲸酒店，位于红枫市最繁华，最老牌的几个商圈，干了几十年长盛不衰，在老百姓的心中印象非常好。
旗下有一家白鲸房地产开发公司，注册时间2005年，杨吉祥心道这白老板的眼光真不错，正好踩准风口，赶上了中国房地产爆炸的第一波。
果然，白鲸地产只做红枫本地的精品高端楼盘，十几年总共操作了大概十几个小区，名气最大的一个叫白鲸红枫天地，最早的高端豪宅社区，几乎将全市的顶级富豪一网打尽。
另外，白鲸集团还涉足了连锁药房，物流快递，连锁生鲜超市等业务，都是围绕他们的老本行餐饮食品和流通渠道，足以证明白老板是个稳扎稳打，肯干实事的商业大佬，为人极为低调，但实力很强。
杨吉祥在纸上列出几个可能会聊到的点，自己先做好准备，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打过去。
接电话的是个女孩子，普通话很标准，声音很甜：“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第035章 路必须修到我家门口
“您好，我叫杨吉祥，白总前几天给我这张名片，说我要是想找人投资就打他电话，我现在有点事想和他谈谈。”
“请稍等，稍后我给您回拨过去可以吗？”
“好吧。”
杨吉祥听见忙音，觉得有点古怪，看看号码，没错啊，那有可能是白总的助理或秘书，她应该在和老板确认吧。
过了两分钟，对方回拨过来，换成一个雄厚的男性声音，笑得很爽朗：“小杨，我是白启东，你终于愿意找人投资了？”
杨吉祥笑着说：“白总，我是想找朋友合作，我不喜欢投资人这个称呼，我觉得投资人听起来像是单纯的金钱利益来往，而我对钱不感兴趣。”
“马芸在你这个年龄可没这么狂！”
电话里笑声更大，白总果然如同王教授所言，很随和，也能get到年轻人的梗。
“你在家吧？这样吧，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我们见面再聊。”
“行，恭候白总。”
元旦三天假期，今天都5号了，是工作日的第二天，来吃饭的客人们还不少，本地咸温市牌照的车辆居多，来自红枫市的也不少，都是有闲有钱的人。
不到5点，两辆红枫牌照的车开到吉祥餐馆门口，白总的奔驰S打头阵，后面跟着一台奔驰V级商务车。
杨吉祥上前迎接，看到白总和一个年轻女孩从前车下来，后面的MPV里走下来三个身穿白色外褂的厨师，一人提着两个箱子。
“欢迎白总，您这是……”
“说了要请你吃饭的，当然要自带厨师。”
白总介绍身边女孩：“这是我女儿白雨霏，给我当助理。”
“杨老板你好。”
“额，白小姐你好。”
杨吉祥听出这个声音，原来接电话的是她。
白雨霏长得很漂亮，遗传了她父亲的基因，个子很高，恐怕快到1米75的样子，五官容貌精致，妆容得体，衣服穿着搭配看着挺舒服，很贴合她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很贵的手工定制，但丝毫没有暴发户的感觉，很有礼貌，但又带着淡淡的生疏距离感。
杨吉祥将几人请进包房：“乡村野店，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白启东将外套脱掉，交给女儿拿着，笑着说：“又不是第一次来，大家都这么熟了，客气什么。”
三个厨师在旁边站成一排，每个人都穿得规规整整，干干净净。
白启东介绍说：“这几位都是我酒店里的师傅，我特意请他们过来，是想让你看看一道美食能够做到什么样的极致程度，我们一边欣赏厨艺，一边喝酒闲聊，好不好？”
杨吉祥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秀肌肉呗，白鲸旗下的高档餐厅肯定比他这个不入流的小餐馆强得多，能以更高溢价卖出他的菜。
他笑着点头：“好，本店所有东西，各位厨师都可以随意使用。”
对方三人打开箱子，开始摆放东西。
成套的锋利刀具摆放在精美的绒布工具箱里，各种极简但是非常坚固的锅具托架，砧板，便携式水槽，纯净水清洗机，多功能料理机。
几个人动手，一会儿就摆出一个便携式厨房。
杨吉祥大开眼界，连杨如意和杨雨琳也闻讯好奇过来看热闹，有钱人还真是有怪癖，出门吃饭还自带厨师的。
这边还在摆放，门外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杨德清，你给我出来！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代，老子烧了你的店！”
声音隐隐约约传到包房里，杨吉祥脸色一沉，他听出来是陈拐子的声音。
杨吉祥站起来，白启东问：“什么事？”
“村里一个流氓闹事，我去看看。”
杨吉祥向外走去，白启东也站了起来，对保镖兼司机摆摆头，示意跟上，穿上外套走出店门。
店门口的稻场上站着不少人，陈拐子在那儿咋咋呼呼，大呼小叫。
杨忠鑫，赵老汉一人拉一条胳膊，把他往后拉，二十来个村民在围观，正在吃饭的客人也好奇跑出来几桌。
张文海一个箭步冲上来，揪住陈拐子胸口的衣服，厉声道：“闭嘴！”
陈拐子被吓到了，见杨家人全都双目喷火，他立刻改变战术，撒泼干嚎着，说村里姓杨的人联起手欺负姓陈的，试图挑起村民们之间的仇视。
“吉祥，吉祥，真不好意思，这陈拐子发疯了，乱咬人。”
杨忠鑫赶紧过来解释，向杨吉祥赔礼道歉。
一个小时之前，几户村民来村委会问修路的事，陈拐子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消息，也叫了一批人过来，在居委会撒泼闹事。
因为修路太贵，杨忠鑫知道要是上报整个村，总长4.2公里，肯定批不下来，所以他的初步计划是只修一半，修到村里水利灌溉河道渠的桥边，这样路不长，只有2公里，批下来的可能性更大。
而陈拐子的家在桥的另一边，大概还有400多米远。
陈拐子当然不干了。
2公里都修了，为什么不多修500米？
修路是吧，必须修到我家门口！
否则一米都别想修，我陈世杰实名反对这个项目！
有村民想起来，最近杨德清好像在打听今年翻新修房子的人工费怎么算，于是他把这事说了出来。
陈拐子一听，找到敲诈的理由了：“这么多年不修路，今年突然提修路，你是想方便杨德清吧？他家要盖新房子，所以你就给他修水泥路？好哇杨书记，你们这是以权谋私！我要去县里告你！他杨德清能走水泥路，我陈拐子凭什么不能走？”
听到这里，杨吉祥真是好气又好笑：“陈拐子，我巴不得把路一直修到山底下，全村所有人都受益！你要修到你家，按路程出钱就是了，我家又不是不出钱，你找我家的茬，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陈拐子跳着脚大叫：“我出什么钱？地是国家的，路是国家的，修路肯定是国家出钱啊，找我老百姓要什么钱？你们说对不对？”
“对！”
“修路都是国家出钱！”
“我们农民穷，没得钱！”
几个不愿意出钱，持反对意见的村民趁机起哄，煽动不明真相的村民们反对修路计划。
杨吉祥不想和这些人浪费口水，对杨忠鑫说：“做思想工作是你的事，你来搞定，我还有客人，就不奉陪了。”
赵老汉一挥手：“把他拖回去！”
几个人强行拉扯陈拐子，张文海早就烦透了他，在拉扯的混乱中，抬起膝盖时不小心顶在他的小腹上，将他撞成虾球，巨疼但又不会受伤。
杨吉祥将看热闹的白启东父女重新请回包房，无奈说：“让白总见笑了，农村里这种泼皮无赖很常见。”
白启东随意笑着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杨吉祥又没有执法权，而且这事归村委会管啊，书记，副书记，治保主任，他们制服一个陈拐子不是很简单的吗？
白启东听了几句，问他：“这个陈拐子是村里的老流氓，泼皮无赖，对不对？”
杨吉祥点头。
白启东问：“这次村委会帮你挡回去，下次呢？假设我和你一起投资了种植园，以后他再带人上门闹事，向你讹钱，你怎么处理？”
杨吉祥沉默，他还没想过那么远，而且他一个没经验的年轻人，不擅长处理这种事。
白启东语重心长地说：“小杨，你要找志同道合的朋友合作，我又何尝不是在找能让我放心把钱交给他的合作伙伴？所以，你是吗？”
杨吉祥明白了，这是白总对他的考验。
他硬着头皮想了几条答案，无外乎是不卑不亢，不屈服，将来如果搞种植园，就雇佣保安看守，多养几条看家狗，多安放监控摄像头，和派出所打好关系等等。
白启东一直微笑，时不时点头，等杨吉祥说完，扭头问女儿：“雨霏，你的想法呢。”
白雨霏淡淡笑了笑：“和他差不多，利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这么做有问题吗？”
白启东说：“没问题，但不够狠。”
这时候，厨师拌好蔬菜沙拉，分成三碗，递送到三人面前。
白启东自顾自吃着沙拉，像是闲聊一样说：“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我遇到过无数个陈拐子，但只要是干餐饮这行的老人基本上都知道，从来没有混混在我饭店里讹到过钱，后来我进军房地产，也从来没有遇到过拆不下来的地。小杨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
“不知道。”
“其实很简单，你只要比他们更狠就行了。但这个狠不是狭义上的武力凶狠，而是你能迅速找到对方的弱点软肋，重重一击，打到他们感到疼，听见你的名字就害怕，不敢再来惹你。哇这个苦菊真是击中我的软肋了，我超喜欢！”
白启东太喜欢这份苦菊了，口感清脆爽口，苦中带甜，除了沙拉酱的味道，还能闻到一丝丝春天的气息。
杨吉祥见他高兴，趁机请教：“陈拐子破罐子破摔，家里又没亲人，这么混不吝的一个泼皮，谁都不怕，谁都不服，怎么找他的弱点软肋？”
第036章 狗大户根本就不差钱
白启东说：“解决陈拐子这种人，方法有很多，先用你们两个都赞同的方法吧，利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雨霏，把包给我。”
白雨霏递给他手包，白启东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推到杨吉祥面前：“这是你们的镇长，元旦开业那天他给我的，欢迎我来林山镇投资。你要学会的第一招就是借势，这个电话你来打，这就是法律的武器。”
借谁的势？
当然是借白启东的。
镇长名片是法律武器？
杨吉祥有些懵懂，隐约捕捉到点什么，见白启东继续品尝美食，不再说话，他只好拿出手机，当着白家父女的面给镇长打过去。
不到十分钟，镇长急匆匆赶来，一进门就赔礼道歉，随行的还有派出所的所长，了解情况后，迅速出门，将刚放出来半个月的陈拐子又带走了。
一番客套，房间里再次变得清净。
杨吉祥心中暗叹，刚刚还说他自己没执法权呢，现在看来，piapia打自己脸，虽然过程不一样，但结果一样啊。
而且这确实是合理合法的行为，是投资商的正当诉求，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白启东说：“任何影响投资的行为，在政府看来都是不可饶恕的，只要你适时表达出担忧，不满，他们会比你更想除掉这个不稳定因素。”
杨吉祥说：“可这也只是治标，不能治本吧，陈拐子又没犯罪，最多关几天就放出来。”
白启东眯着眼说：“那你的不满就再多几天，你要尽快学会如何一边挥舞着支票，一边向领导们表达长远期的担忧，他们会主动帮你管住他。”
“要是他们也管不住呢？”
“镇上解决不了你就联系区里县里，区里县里不行你再给市长施压，一般情况下最多到区县一级，上面就会相当重视了，这个泼皮的档案中有多次刑拘记录，足以证明此人屡教不改，从重判刑很容易。”
“要是他怀恨在心，妄想着出狱后报复……”
“那你可以让监狱里的朋友给他留下深刻的记忆，让他接受最深的思想改造，思想钢印这招我们熟。”
白启东开了一句三体的玩笑，杨吉祥嘴角抽抽，竟然无言以对，您手要是都能伸到监狱了，那还说什么，您能耐确实大。
白启东又看着自己的女儿：“雨霏，这才是利用法律武器的正确方法，而不是装监控，录视频取证，发律师函，被动等着对方上门闹事找茬。不要盲目相信你从国外学回来的那些死板方式，在国内处理类似的事情你要改变思路，因地制宜，要接地气。”
“明白了。”
白雨霏知道父亲是在言传身教，不管她认不认同这种做法，但确实高效率。
白启东今天心情好，这才有兴趣教两个孩子，他说：“小杨，做人不能太善良，人善被人欺，只有展露锋芒别人才会认可你的实力。同时，做人也不能太霸道，人恶被人弃，有些时候你要心胸广阔主动承担责任，别人才会服你。”
“额……白总我……我悟了。”
“雨霏，竹夹村的这条路，我们白鲸地产来修，你和小杨对接一下。”
“明白。”
哎哎，这就说定了？
白启东微笑着拍拍杨吉祥的肩膀：“手续和资金你都别操心了，这是我送给合作伙伴的见面礼，不知道是否满意？”
啥都还没谈呢，这就合作伙伴了？
杨吉祥不是这位商场大佬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说服了，他什么承诺都没给呢，就先免费白得一条全村的水泥路。
接下来不谈生意，只谈美食。
白启东带来的厨师非常棒，按照高档餐厅的标准处理各种美食，不仅郑秀娥主动过来学技术，杨德清杨如意几人也都好奇看着，还给白启东敬酒，坐下来陪聊，气氛十分融洽，聊得非常愉快。
晚上这顿饭，热热闹闹吃完，宾主尽欢。
接下来的几天，白雨霏让司机开着奔驰MPV，将村委会几人和杨吉祥带到镇上多方开会，迅速敲定竹夹村修路的事。
整个竹夹村，总长4.2公里的主路，全部修成4米宽，20cm厚的水泥路，混凝土型号C20，镇村两级的财政拨款加起来20万，其他资金全部由杨吉祥一家人出，不收任何村民一分钱！
白鲸地产下面的一个分公司对这份标的进行投标，价格为110万，相当于每公里造价26万元，这份低价让所有的竞争对手骂娘。
你他吗神经病啊，一分钱不赚，搁这儿搞慈善是吗？
你一个省城的大地产公司，哪次操作不是几十亿的大盘子，你跑到这山沟沟里的穷村子修路，吃饱了没事干，净搅乱市场价格了，你让我们以后还怎么投标修路工程？
咸温市当地吃这碗饭的小工程队，背地里把白鲸地产骂了千八百回，发疯似的给上面写举报信，一天举报三回，举报有猫腻！
结果，合同还是给了白鲸地产。
第三方监理单位是通九县当地的监理公司，设计单位也是咸温市城乡建设设计院，拿到了林业，农业相关的修路批文，所有明面上的手续全部处理得妥妥当当，完全合法合规。
至于修路资金，当然是白家掏腰包，白雨霏和杨吉祥签署一份协议，他不用出一分钱，所有的费用全部由施工队包了。
白家出钱。
杨吉祥得名声。
这就是白启东送给合作伙伴的见面礼，厚礼谢。
陈拐子被关起来了，罪名是寻衅滋事，暂时先关一个月，到年后再说。
其他闹事的村民一看带头大哥被抓了，全都当起缩头乌龟，而且村民们见自己不用出钱，全票同意修路，一个反对声音都没有。
几乎同时，地科院，农科院也各种派来考察小组，将整个竹夹村里里外外勘测了一遍，在村委会查找资料，摸清楚了村集体全部耕地和林地的数据，以及土地承包情况。
杨吉祥同意了四方合作计划。
总共要做三个项目，果园，蔬菜园，养殖场，一期项目大概投资500万元，规模不会太大，以多方相互磨合为主。
目前最大的分歧点就是，三个项目建在哪里？
养殖场因为污染大，不能靠近水源地，不能靠近居民区，只能租赁村子里最偏僻的角落，单独建设。
蔬菜园和果园的选址，杨吉祥强烈要求就在他家后山上。
这是一个高达50米的荒山头，表面大多都是岩石和山崖，一面还靠着山涧的溪流，山包上连树都没有。
杨吉祥家的两个小温室大棚就在这个山包的脚下，上面石头太多，实在是开垦不出地来，于是只能荒在那里，没人管。
杨吉祥在村委会里和杨忠鑫磨了几天，今天最后摊牌了。
白雨霏作为投资方的全权代表，小李作为地科院和农科院的技术方代表，两人都参与进来。
杨忠鑫还是反对的：“吉祥，我真觉得你是在白费力气，那个乱石坡连杂草都长不出来，你怎么在上面种果树？”
杨吉祥说：“小李是专家，你听小李怎么说。”
杨忠鑫盯着小李，这姑娘咳嗽几声，翻开技术手册，开始公事公办念着：“省地质局第四地质大队环境测绘站的勘测报告，该块荒地总面积35.4亩，位于竹夹村山谷东南方位……”
小李念完地质报告，再念农科院的土质检测报告。
两边结论差不多，就是这块地需要大力气开荒，只要挖掉表层的嶙峋石块，露出泥土层，就能种地。
杨忠鑫听不懂专业结论，但他十分确定，哪怕开垦了荒山头，也不可能成为肥沃田地，作物的产量不会高。
山坡上怎么可能有平地上的泥土肥沃？
他担心将来杨吉祥可能因为亏钱而放弃合作项目，虎头蛇尾，甚至直接太监烂尾，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找村里的良田，做完一期接着做二期三期，这才是上策。
但杨吉祥是真的无所谓，因为他准备用改良过的营养剂增加肥力，再经过五年十年的固土肥田，这片荒山很快就会变成良田。
信息不对等，造成了双方互相不能理解。
可又不能坦诚相待，至少杨吉祥不能。
杨吉祥再指着白雨霏说：“另外你还要考虑人家工程队的难处，她出100万真金白银修路，开垦荒山，碎石运下来正好当成修路的路基，节约一点成本。所以你看，荒地变良田，碎石降成本，还能扩大耕种面积，三赢的局面，你为什么不支持？”
他冲白雨霏眨眼，希望她卖个萌，装个惨，比如说100万好多钱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结果白雨霏收到暗示，毫无反应。
她舒眉端坐，表情风轻云淡，安静听着两个男人为了几十万的小钱掰扯来，拉扯去，锱铢必较。
杨吉祥突然悟了。
狗大户跟她爹一样，根本就不在意这点小钱！
第037章 有钱人一样很卷
杨忠鑫只好换个角度继续劝：“通往这座山包的路只有一条，要经过你家，开垦荒山的大型机械设备都进不去……”
“把我家房子推了。”
“？？？吉祥哥，你是不是打算顺便翻新房子？”
“你说对了，既然我没了修路的资金压力，正好可以把钱拿来盖房子，修农家乐。”
“我特么……”
杨忠鑫脸一黑，差点骂出声来：“你又要批文是不是？”
“啊堆堆堆。”
“你家前面修着路，你家拆了盖着农家乐，你家后面再修着果园菜地，建成后花园，你这是一次性全部搞齐了呀。”
“是呀，正好镇上县里都有领导关心这个项目，机会难得，一起就都申请了呗，帮帮忙呀阿鑫，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加班写材料，晚上做宵夜给你吃。”
杨吉祥自己死磨硬泡不说，还拉着小李和白雨霏给村委会施压，这是从白启东身上学的第一招，借势。
见投资方自己都不怕亏钱，甚至愿意亏钱，钱多到主动往里面丢，像极了不听劝告非要给陌生人打钱的大爷大妈，杨忠鑫没办法，只能让老杨书记盖章，向上递交材料。
搞定村委会，小李就先回去了，白雨霏继续留在竹夹村筹备各种事。
杨吉祥没管她，也管不了她。
只是看她住在林山镇一晚上288块最豪华的酒店，每天早九晚五在村委会打卡，豪车往返接送，一副标准城市精英白领的做法，他着实有些好奇。
“白小姐，你不是白总的助理吗？这都快过年了，你不用回去做总结？”
“我爸有很多助理，不差我一个。”
“也是，你爸开了那么多公司，你负责哪些事？”
“什么都不负责，我只用看报表就行了，每个公司都有负责人，高工资可不是白开的，他们都要干活。”
“好有道理……”
杨吉祥感觉和她聊天太吃力，双方学识，眼界认知，看问题的层次，思考方式都不一样，不是一类人，几乎没有共同语言。
但杨如意和杨雨琳都太喜欢这个女人了。
杨如意就特别喜欢和白雨霏一起办事，坐着豪华车出行，各种申请全部专业人士填好，跑章签字顺顺利利，杨如意没事就向她请教如何管理生意，经常吃饭也要坐在一起，似乎有向好闺蜜发展的趋势。
杨雨琳则是被白雨霏的个人魅力吸引，两个人名字里都有“雨”字，而且都是漂亮女人，天性相吸。
白雨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学霸，在清华经济管理学院读的本科，通过选拔进入清华与伦敦商学院的双学位联合项目，在伦敦商学院就读一年，拿到两校的管理学硕士学位。
杨雨琳马上进行期末考试，三科加起来必须要300分呢，她最弱的是英语，只要有空就请教白雨霏，怎么说一口流利的伦敦腔。
有白鲸集团的大小姐亲自坐镇，有地科院和农科院参股，官方手续办的特别快，大家都想在春节之前趁热打铁，抓紧敲定，这样才不会耽搁春节后的开工。
村委会和杨吉祥签订荒山承包协议。
开荒手续迅速审批下来。
县政府颁发了国有土地使用证。
这一整套流程办下来，杨吉祥就可以合法地在山头种果树，建菜园，并且在指定的区域盖农业看护房。
最先办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拆老屋。
只有拆了屋子，大型机械才能进后山头开荒。
轰轰轰！
两台长臂挖掘机推到最后一面承重墙，杨吉祥的老屋彻底变成一片废墟。
接着，挖掘机开进山头。
荒山包上的大石头要用炸药解体，炸碎成小石块，再拖下山。
白雨霏带着专业团队勘测过，在不破坏水土，尽量不影响生态环境的前提下，他们决定将修路的土和挖山的石头进行互换。
于是，村里的路从最偏僻的地段开始修路。
不平整地块的泥土被铲平，挖深，挖出来的坑用大量的碎石铺底，等平整压实后，再用混凝土浇灌，这样路基可以有半米至一米高，极为坚固耐用，一百年都压不坏。
挖出来的泥土可以覆盖到山包上，当作果园和蔬菜园的土基，对大自然的破坏程度最小。
两项工程同时进行，车辆都不用出村，左右拖运，效率极高。
竹夹村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有些村民没事干，白天就来施工队打零工。
虽然工钱不高，但在家门口就能挣钱，而且还是给村里做好事，给自己行便利，他们干起活来积极性非常高。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春节越来越近了。
村子里外出的打工人纷纷携家带口，大包小包回家过年。
大伯的两个儿子杨善文，杨善武也从山城回来了，兄弟俩在同一个城市打工，相互有个照应。
哥哥杨善文曾经是二手车销售，但三年流感封得他差点转行，这几年他一大半的时候都在跑外卖，闪送，代驾，起早贪黑赚点辛苦钱，一个月七八千块钱左右。
弟弟杨善武是开9米6大货车的司机，在山城的一家快递公司开箱货，从分拨中心到几个仓库之间来回倒，装卸货时要帮忙，月休两天，工资8000，包住不包吃。
两人干的都是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辛苦活，公司都没给他们买五险一金，而且受经济大环境的影响，收入不稳定，存款很少，没有安全感。
看到堂弟杨吉祥日进斗金，两人说不嫉妒，那是假话。
他们试着帮了几天忙，每天天没亮就要起来准备，晚上还要收拾卫生，客人们非常多，一到周末就人山人海，必须搭棚摆席才能接待得过来。
这是个辛苦活，不比他们开车送外卖轻松多少，而且还要非常有耐心，能受得起客人的刁难，忍得住脾气，一般人真干不来。
体验几天餐馆生意，又去工地干几天。
杨善武可以开自卸车拖运石头渣，杨善文就不行了，肩挑背扛的体力活他干不了，不行不行，这也放弃。
过小年的前一天，两家人再杀年猪。
杨吉祥家最后一头大猪，以及大伯家的一头大猪，要一起杀了。
杀完之后，大伯家的那头自己处理，腌腊肉灌香肠什么的，竹夹村的特产就是各种熏肉熏香肠，白吃不厌。
杨吉祥把他家的那头猪肉片，猪杂，全都放进奔驰MPV的后备箱里，也不管血不血水，气味不气味，脏不脏，铺上塑料袋就那么扔。
然后又和张文海一起抬麻袋和框子，各种蔬菜，水果，还在麻袋里蹦跶的鸡鸭鹅，看奔驰车里哪里有空位，就往里面塞。
白总送他一条公路，他没什么拿得出手，就回送一头猪，加上一些鸡鸭鹅蔬菜水果吧，这份心意必须送出去。
“吉祥，这可是70多万的奔驰，你就这么祸祸啊？”
“啥？你说这车啊，嗨，这车在国外就是个货车呀，不拖货留着它干嘛？”
“你可真是……”
杨善文看到这辆奔驰V级顶配MPV被糟蹋成这样，他都替白雨霏感到心疼。
但白雨霏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像是没看见一样，任由杨吉祥塞货。
当然，拖猪肉的是奔驰V，她自己的座驾是一辆Mini，今天终于自己开来了。
杨善文很识货，悄悄介绍说，这是一台四年前出售的Mini60周年限量款，全球总共740台，涂色是英国赛车绿。
同城Mini车友会都是漂亮小姐姐，同城陆巡车友会全是糙汉子。
杨善武找个机会悄悄问杨吉祥：“这妞是不是很有钱？”
“巨有钱，估计有几十亿的身家。”
“卧槽，你要是追到她，岂不是躺着数钱。”
“追个毛线，人家清华和伦敦商学院双料硕士，将来要接手百亿集团公司的，眼界高到大气层，你去追呀，看她理不理你。”
“卧槽，这么叼的吗？”
杨善武内心感到卑微，沮丧说：“吉祥，你说这帮有钱人是不是都有大病？你都这么有钱了，还在努力学习，卷的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完全没有活路。”
杨吉祥呵呵笑：“这你就说错了，有钱人是在和其他有钱人卷，我们平头老百姓是在和自己卷，阶层不一样，卷的对象不一样，你犯不着把她当成敌人。说真的，只要你不对她有非分之想，可以非常放心地将她当成靠谱的合作伙伴。”
富人阶层卷就让他们卷呗，杨吉祥自己心态放好就行，他是坚决不想卷的，而且干种植养殖这行，同行没人能比得过他，他有这个自信。
将奔驰装满，杨吉祥对白雨霏说：“白小姐，东西装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谢谢。”
白雨霏点头，和身边的杨如意和杨雨琳各自拥抱一下，蹲下抱了抱可爱的小宝，和大家挥手告别：“大家明年见。”
“明年见！”
挥手送白雨霏离开，杨吉祥伸了个懒腰，大声说：“咱们中午吃饱饭，下午继续忙！”
1200份年货大礼包，今天要交货了。
第038章 真阳光玫瑰
肖云生是地科院下属单位，农业地质调查研究中心的一名普通员工，1997年出生的他参加工作4年了，有个从大二开始谈的女朋友，谈了七年还没结婚。
他这时候正拿着一份报告，匆匆忙忙走向图书档案室，准备查点资料。
“肖工，你跟我来。”
总办的小刘从旁边经过，随口叫住他。
肖云生只好跟在小刘身后，往食堂方向走。
小刘边走边问：“你这时候不忙吧？”
肖云生挥了挥手中的文件夹：“还行，这是竹夹村的土质报告，我准备去查资料。”
“正好，杨老板送年货大礼包来了，我们去验货，有问题你可以再跟他讨论确认一下。”
“好。”
“还有，杨老板不是搞地质的专业人士，有些东西你要主动给他解释清楚，能帮他们解决的你就主动做了，不要拖，更不要敷衍，要当成自己的事好好搞，明白吧？”
“明白，好多材料都是我帮着准备的，审批肯定没问题。”
两人说着，走到食堂门口，看到一辆依维柯货车正在打开后车门，车厢里装的满满当当。
站着等他们的，正是竹夹村的帅气杨老板。
“辛苦了杨老板。”
“不辛苦，应该的，”
杨吉祥客套一番，和面熟的肖云生也打了声招呼，拿出一张出货单：“地科院125份年货大礼包，每份包括一箱鸡蛋，一筐菜，一筐水果。”
鸡蛋是盒装，菜和水果都是装草莓的那种大号塑料筐，内部用防潮纸垫着，整齐摆放着订单上的各种蔬菜水果，筐子有提手，方便拿走。
筐子是不好看，但成本低，还实用，杨吉祥就喜欢用这个，他最讨厌那种过度包装，一大箱牛奶里面只装8瓶，大半空间都是硬纸壳的做法，对，点的就是你的名，蒙伊酸牛奶。
大家都比较熟悉了，小刘做做抽检即可。
肖云生随便挑了一份打开看看，蔬菜是洪山菜苔，竹夹村特产辣椒，红薯，新鲜山笋，干木耳，小南瓜，水果是甜橙，四种番茄，一串晶莹半透明的漂亮葡萄。
众人颇为惊喜：“这不会是阳光玫瑰吧？”
杨吉祥说：“就是阳光玫瑰，我们培育的改良新品种，数量不多，给大家尝尝鲜。”
小刘啧啧不已：“杨老板，我觉得你就是全天下最良心的老板，这个大礼包拿到市面上，没有300块钱根本买不下来。”
“水果店里阳光玫瑰一斤要卖50块钱吧，这一串差不多得有半斤，杨老板你可忒大方了。”
“杨老板又在做慈善。”
“我很好奇杨老板今年自掏腰包贴进去了多少？”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都担心杨吉祥今年亏太多，明年不做了，他们可就买不到如此物美价廉的高档年货了。
杨吉祥笑嘻嘻说：“其实也没亏多少，我还要谢谢各位专家帮我的忙呢。”
肖云生嘴角微翘，他正在准备的文件，可不就是和竹夹村的农业地质研究报告有关嘛。
周围几人会心一笑，懂得都懂。
“我的妈呀！这真是阳光玫瑰？”
一个人突然叫出声来，她刚刚偷偷摘了一颗，不尝不知道，这一口咬下去，惊得她脱口而出：“这也太太太好吃了吧！”
小刘赶紧拦住她说：“哎哎哎，这还没发下去呢，别揪坏了卖相。”
杨吉祥早就准备好了，让张文海从副驾驶拿出单独的一筐葡萄：“吃这个，大家都尝尝。”
这一吃，根本停不下来。
阳光玫瑰属于最近几年特别火的贵族水果，在日苯售价几百块钱一斤，国内种植的也是一百多块，七八十块一斤的超高价，还供不应求。
最近天喵就搞了一个阳光玫瑰采摘节，承包了云贵一些高品质果园，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直接果园供货，走天喵生鲜物流，也要卖到50块钱一斤。
可是杨吉祥的阳光玫瑰，比国内市面上常见渠道购买的阳光玫瑰好吃几倍。
“好甜啊！”
“真有玫瑰花的香味，好浓郁！”
“皮好薄，一点都没有涩味，简直就是一整颗葡萄果冻！”
“葡萄甜中带微酸，花香十足，妈呀，我感觉比嘉华的玫瑰鲜花饼还要香！”
众人全都在夸赞，要不是小刘拦着，说尝尝得了，他们恨不得把杨吉祥手里这筐葡萄吃完。
大家开开心心把货搬下来，杨吉祥在小刘签字的时候，又让姐夫张文海多搬了3份下来，当然又是一番假意客套，但双方心照不宣，谁也没提钱的事。
杨吉祥和张文海开车离开，与杨善武的货车汇合，继续给第一地质大队，测绘学院，地质职工医院送货，总算是把年货大礼包的订单完成了。
这天，四家单位的员工比过年放假还兴奋。
下午四点，各个大群里就放开限制，热议起来。
“筒子们，特大喜讯哇！大家期盼已久的年货大礼包终于到货了！除了你们心心念念的番茄红苕橙子，还有一份超极品的阳光玫瑰葡萄等着你们！”
“真的超超超好吃！绝对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的阳光玫瑰，比我在日苯吃的还要甜！”
“哇塞，你们都拆包了啊？不带回家和家人一起分享吗？”
“哈哈哈，我家就我一个人，全归我一个人吃。”
“羡慕嫉妒单身狗~~”
“小哥哥，现在和你组家庭，能分享你的大礼包吗？”
“自己吃太浪费，我决定拿它去送礼，绝对有面子。”
“好有道理啊！我决定不吃了，送给未来的丈母娘。”
“588一份转让大礼包啦[狗头]！”
“真转让我就真要，588是有点贵，但你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群里聊的热闹，元旦那天团建提高了大家的期望值，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刻，谁还有心思上班啊。
没看到群管理都在装死么，估计他们的管理层小群也聊的热火朝天吧。
肖云生没时间水群，他在完善报告，小刘催着下班之前交给他，晚上女朋友琴琴那边有个家庭聚餐，他不能缺席。
全国过小年的时间不同，北方腊月二十三，南方腊月二十四。
红枫这边是二十四过小年，通常家族聚餐，几大家人凑一起吃饭，热热闹闹，混得好的装逼，混得不好的吹逼，维持亲情，各取所需。
肖云生赶紧赶慢弄完，还是拖延了半个小时，赶紧打卡下班，提着蔬菜水果鸡蛋放在电动车踏板上，紧了紧大衣，戴上防风头盔，迅速往白鲸酒店方向赶。
天气寒冷，上下班高峰期，白鲸酒店离地科院又太远，女友琴琴的电话催了几次，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到达。
“你怎么又迟到了？我爸妈肯定又生气了！”
“不好意思啊琴琴，单位太忙。”
“就你那玩泥巴的破单位有什么可忙的，叫你买的红酒呢？”
“哎呀，我放在单位忘记带了！”
肖云生冷汗都要冒出来，果然女朋友立刻拉下脸，他连忙说：“用这个，我带了贼好吃的果篮过来，保证都是你家亲戚没吃过的……”
“你家亲戚才没吃过水果！”
琴琴相当生气，转身就走。
肖云生赶紧跟上，他背着工作包，怕年货放在电动车上被人偷走，只好左手一篮子蔬菜，右手一篮子水果加一盒土鸡蛋，女朋友发脾气甩手走在前面，都不帮他提一个。
今天吃团年宴的顾客太多了，白鲸酒店爆满，人山人海，以红枫人的尿性，封了三年你终于允许我出来聚餐了，我不把白鲸酒店吃垮我就不是红枫人。
准岳父好不容易提前订了一个包房，还是托了关系插队才拿到，倍儿有面子。
七大姑，八大姨，叔叔伯伯带着家人们全都到了，肖云生是最后一个到的，他看到准岳父岳母脸上的不快，只能尴尬向所有人道歉。
“哟，小肖提的什么呀？”
“土鸡蛋？”
“这两个红的怎么那么像路边水果摊的框子，里面该不会还垫了卫生纸吧？”
“小肖，这是啥好东西呀？”
几个他应该喊阿姨婶婶的长辈眼尖看见，言语中带着一丝奚落和嘲笑。
女朋友琴琴臊得脸红低头，借着脱外套的动作转过去。
肖云生赶紧把东西挨个放在桌上，陪着小心说：“这是我们单位发的年货，水果特别好吃，我特意带过来给大家尝尝鲜……”
老子没吃过好东西是吧，需要你带水果来尝尝鲜？
准岳父和准岳母听了一肚子火。
这是什么狗屁烂包装？
你要买水果至少弄点好看的礼盒吧，这还真是水果地摊用的那种塑料筐，太捞！
纸盒子上“正宗土鸡蛋”这五个加粗加黑艺术体的大字，土了吧唧，格外刺眼。
肖云生带来这些“低端”东西，还是什么什么单位年货，谁不知道都是些官员捞钱，华而不实的垃圾？
看到亲戚们一致奚落，这让准岳父岳母感到相当丢面子，是让他们难堪，是在亲戚们面前打他们的脸！
是你先不尊重我们的！
准岳父心中一股无名业火冲头而上，一把抓起土鸡蛋的纸箱，用力甩出包房门外，气坏了：“我差你几个土鸡蛋年货？”
砰！
啪！
土鸡蛋纸盒重重摔在地上，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滑过，撞在墙上，散开一个口子。
稻谷壳洒落出来，几个和硬纸盒碰破的鸡蛋跟着滚落，蛋液流了一地，沾上稻谷壳变成粘不拉几的混合物。
包房里气氛都快要凝固了。
第039章 他悟了
肖云生脑子里一嗡，巨大的屈辱感充斥全身。
他知道准岳父从来都看不起他，嫌弃他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凤凰男，嫌他工作不好，家里穷，收入低，没房子，没车子，没前途。
但今天是家族团年宴，是喜庆的小年，非要当着所有亲戚的面砸掉他的礼物，让他下不来台吗？
肖云生注意到女朋友低下头，没有帮他说话，其他人也都是看笑话的模样，那他还留下来干嘛？留着继续被他们羞辱么？
他走向包房外，推开服务员，准备将这盒土鸡蛋捡起来。
一个窈窕的身影在他前面先蹲下，扶正地上的鸡蛋盒看了看，回头问他：“这是你的？”
肖云生认出对方是白雨霏，有些拘谨地说：“是的，白总，我是地科院的员工，上周我在竹夹村做现场勘测的时候见过你。”
这几句话以及鸡蛋盒子上熟悉的图案，白雨霏确认了，没错，这就是杨吉祥交付给地科院的年货大礼包，作为合作伙伴，她应该了解一下发生什么事。
“今天你们家庭聚餐？”
“是我女朋友这边的家族亲戚聚餐。”
白雨霏视线看向包房内，聪明的她大致猜到点什么，她笑了笑，将土鸡蛋盒提起来，走进包房。
肖云生走出包房后，琴琴家的亲戚们不少都在嘀咕，说这个准姑爷是真的太拉跨，没钱没权没前途，确实配不上琴琴，耽搁了姑娘好多年。
当白雨霏带着几个西装男走进来，有保镖，有酒店经理，气场十足，所有人的态度立刻发生变化，连肖云生的准岳父和准岳母也站了起来。
“你们好，我是白鲸酒店的负责人，欢迎大家的到来。”
“你好你好。”
所有人都肃然起敬，这么漂亮这么年轻的女孩子竟然是酒店老板。
白雨霏提起土鸡蛋盒子，笑着问：“我看见刚才各位拿我们酒店的特色农产品发脾气，请问各位是对我们酒店的服务不满意，还是服务员得罪了各位？”
“嗯？”
有人听出来，这盒鸡蛋是白鲸酒店的特色农产品？
准岳父迟疑，指着盒子问：“这个土鸡蛋，是你们酒店卖的？”
白雨霏点头：“对，这是我们白鲸酒店一级供应商提供的农产品，是真正从农村农户家中采购，据我所知，每一颗都是我们供应商亲手挑选出来的。如果各位真的不喜欢，其实也犯不着对它撒气，将它退货就是了。张经理，给他们减免两百块钱，鸡蛋你拿走。”
身后精明的张经理点头哈腰，从大小姐手里接过土鸡蛋盒子，笑着对众人说：“抱歉各位，是我们服务不周，给大家带来不愉快的就餐体验了，我给大家赔礼道歉，今天各位所有的消费打八折，包房服务费取消，不知各位是否满意？”
啥情况呀？
他们就扔了一盒准姑爷带来的土鸡蛋，消费就打八折？
白雨霏看到桌上两个丑丑的红色塑料筐，噗嗤一笑。
房间里似乎闪耀了一下，所有人都被她的笑容美到，一时有些恍惚。
白雨霏说：“不好意思，我看到这两个筐子就想笑，他是真的不懂什么叫包装，明明是无与伦比的美味蔬菜水果，他为了节约成本选择这种筐，确实太煞风景。各位，如果你们也不喜欢蔬菜和水果的话，这两筐也让我收回好不好？张经理，这两筐给他们退1000块……”
准岳母反应最快，连忙按住：“啊别别别！这个不退，这个我们自己留下来吃。”
她一边说，一边快速打开筐子，看着阳光玫瑰顺眼，揪下两颗直接扔进嘴里。
嗯？
嗯嗯！
啊啊啊？
准岳母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相信：“太……太好吃了！”
真的假的？
靠的近的一个阿姨摘一颗，拿抽纸擦了擦，放在嘴里一嚼。
卧槽！
这是阳光玫瑰？
有这么香的玫瑰味道的果冻葡萄吗？
所有亲戚们都很疑惑，有个叔叔拿起一颗粉星小番茄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满腔的浓郁番茄汁水飞溅而出，超级浓郁的番茄味道在嘴里爆炸。
“太！好！吃！了！”
“甜如初恋！”
“哇塞，这还真的不一样啊，这什么品种，怎么那么好吃？”
“橙子好甜啊！好酸啊！好甜好酸好好吃啊！”
“小肖说的还真没错，这确实是特别好吃的水果。”
在众人的赞许声中，白雨霏看了看身边的肖云生，发现他的脸色恢复正常，刚刚那种屈辱感，委屈感，此时几乎看不见了。
所以，这个憨厚老实的地科院技术员，应该重新恢复自信了吧？
相遇就是缘，帮人帮到底，更何况，地科院也是她的合作伙伴，不能让自己人受委屈。
白雨霏笑了笑，问站在旁边的年轻女孩琴琴：“你是他女朋友吧？”
琴琴被她的强大气场镇住，莫名有些紧张：“是的。”
“地科院是一家好单位，我们白鲸集团今年就会与地科院合作一个超级大项目，我正好是负责人，我见过你男朋友在工地上认真工作的样子，非常专业，他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相信他也会成为你的好队友。祝你们幸福，也祝大家用餐愉快。如果有事，可以直接找张经理，各位再见。”
白雨霏说完，客客气气微微施礼，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离开包房。
等这些人全部离开，包房里瞬间就喧沸起来。
所有人都在问肖云生这个美女是谁，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好吃到爆的水果真是单位发的年货吗，还有白鲸集团和地科院合作什么超级项目，她为什么说肖云生是她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
“小肖，快坐快坐！”
“哎呀有眼不识泰山呀，误会，都是误会！”
“服务员，上菜，快点上菜，都饿了！”
“小肖，你还愣着干什么，给长辈们倒酒啊？”
亲戚们的热情让肖云生有些不适应，看见女人和孩子们把水果抢完了，又准备祸祸蔬菜筐，赶紧一把抓住拖过来。
一股大力从旁边传来，准岳母帮他抓住蔬菜筐，斩钉截铁对亲戚们说：“这是小肖送给我的菜，你们谁都没有份！”
“哈哈哈！”
“嫂子你要不要这么激动？”
“为什么不激动？500块钱一筐呢！”
“琴琴，管管你妈，看你妈这护犊子的样子，太搞笑了。”
众人们都在打趣，琴琴也是娇笑着应付，再看自己的男友，被爸爸，当公务员的二伯，做大生意的叔叔，被整个家族的男人拉到他们中间，坐在爸爸旁边的次上席位置，在那儿八卦聊天白鲸集团的事。
或许，她应该再给男朋友一次机会？
她真的会像刚才这个漂亮小姐姐说的那样，和肖云生一辈子幸福吗？
肖云生在亲戚们刻意的恭维中，心态逐渐发生变化。
他感受到了准岳父眼神中的变化，从嫌弃变成了些许接纳，这是一步几乎难以跨越的障碍，他四年时间都觉得是高耸百米的悬崖绝壁。
没想到这时候，竟然轻松迈过去了。
刚刚他站在白雨霏身边，听着她不卑不亢的言谈，看着亲戚们弯腰恭维的恶心嘴脸，他内心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要不要说一句“刚刚你们对我爱答不理，现在我让你们高攀不起”，硬气点直接跟在白雨霏身后离开？
可是爽是爽了，他离开后能去哪里？
继续骑着冷飕飕的电动车，赶回三环线外铁路边的出租屋，拿着6000块钱的月薪，在地科院熬一辈子吗？
他和琴琴的感情还能挽救，结婚了至少能得三套房，孩子户口可以挂在最好的学区，能少奋斗几十年，他一个普普通通的技术工程师，好不容易从农村跳出来，拼不了爹，卷不过同龄人，他有什么资格这么硬气摔门而出？
还不如借着白雨霏这把助力，狐假虎威一把。
等成为他们的女婿，住岳父岳母的豪宅，开岳父岳母的豪车，睡岳父岳母的女儿，再生几个孩子丢给岳父岳母带，再买几条狗交给岳父岳母遛，这不比摔门而出更爽？
只准亲戚们趋炎附势，不准他也这么做？
都特么闪开，他要装逼了！
肖云生很快就喝得伶仃大醉，自吹自擂，把四方合作项目夸得天花乱坠，自己前途似锦，得到亲戚们更多的赞扬，当科长的二伯请他引荐高官，做生意的叔叔求他带着一起发财。
这个小年夜的美梦，肖云生希望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他，悟了。
第040章 不是自己的家住着不舒服
过完小年的第二天，杨吉祥早上收到手机短信提示，银行卡到账160000元。
算上之前预付的定金5万，总共是21万。
说明地科院是按照1250份年货大礼包付的款。
杨吉祥给小李发消息：“哎哟，说好了1200就1200嘛，你偏不按合同办事，真是的，害我含泪多赚50份。”
小李回复：“[掩嘴笑]杨老板大方，我们也不能小气，我跟你说啊。”
下面一段语音，大意是，杨吉祥多给的一些大礼包被他们送给其他单位的领导家里，反响相当不错，有意明年也参与到团购中，到那时候可不是1200份，说不定12000份都有可能！
杨吉祥喜滋滋，说了好几个谢谢，看着手机傻笑了一会儿。
他今年拿下地质局，明年拿下银行，保险，邮政，医院的大订单，那可不得了。
这需要多少弱化版的强基液啊。
正好昨天晚上积攒了一堆的快递取回来了，杨吉祥拿着射雕英雄传的光盘，提着大桶的柴油和水，去见小二。
几天不见，绅士想念。
“小二！”
“我在。”
“喏，射雕英雄传，上下五千年，全都到货了。”
杨吉祥把碟片拆开，一片片摆在卖家赠送的碟片架子上，这样方便小二自己夹起来扫描，三趾兽只能像奔驰标那样拿。
但小二没有急着看片，它指着一个桶说：“这是经过处理的弱化版强基液，稀释1000倍后撒入土地，大概能浇灌200亩，有效期300天。”
杨吉祥算了算，他家的后山包果园和蔬菜园加起来大概有36亩种植区，养猪场那边再开垦2亩种红薯，自己家旁边大概有4亩的自留菜地，加起来才是42亩。
连这一桶的1/4都不到，绰绰有余。
“这个300天是什么意思？浇灌后300天后就失效？”
“是的，弱化液经过挥发，渗透，消耗，将在300天后失去肥力。另外，强基液快要消耗完了。”
杨吉祥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问它：“星舰补给舱就存了这么点强基液吗？”
“是的，制造强基液必须获取某些星球的特殊微生物和原材料，正常情况下是可以定期补给的，随时用，随生产，但现在星舰失去动力，无人控制，无法补给。”
“地球上有没有代替品？”
“我不清楚，你可以找一找。”
小二将射雕英雄传第一集的碟片夹起来，递给他：“我在上面记录了需要的原料。”
杨吉祥将碟片收起，小二继续说：“另外，制造强基液的设备在星舰设备工具舱，你要尽快找到那个地方。”
杨吉祥问：“你不能去？”
小二指了指脑袋上的缆绳，小东西怕是出不了这个门。
所以，必须是他探索星舰了。
真男人一定会勇于探险，不怕困难。
小二指着碟片说：“里面还有一段信息，是诺玛战争的背景故事和兵种设定，也有本舰的平面布局图，你看过之后就明白了。”
杨吉祥无心收菜，四处转了转，和小二告别。
出来后，杨吉祥先开车去林山镇买光驱，安到台式机的主板上。
小二是用激光硬烧刻二进制数据，但它没有刻录软件，没有电脑接口，是直接替换掉了射雕英雄传电影里的一段数据。
光驱读到这里时咔咔异响，丘处机与大和尚打架斗殴的画面定格，变成文字，杨吉祥赶紧拿手机拍照，接着自动纠错跳过这段。
“硝酸钙，硝酸铵，碳酰胺，磷钾矿石，硫酸盐，铵盐……”
基本上都是常见的氮肥，磷钾肥，矿物质和化学产品都有迹可循，只要有钱，啥都能买得到。
接下来一些奇怪东西他就看不懂了。
噬金鼠的生值腺体囊，这啥玩意儿？
生命之树的种子，这东西要去魔戒世界找？
蜂王，哦这个可以有，赵伯家就是养蜂子的。
杨吉祥大概猜到了一点。
蜂王是族群首领，能制造出各种信息素，引导素，而且蜂王是从王台竞争中厮杀出来的最强蜂，生存能力极强，它的体内应该有利于制造强基液的特殊物质。
其他原材料同理，肯定有促进分裂的，促进对原始DNA复制的，要不然也做不出来强基液这么霸道的东西。
啪。
下一个画面又定格。
丘处机把老和尚打的满脸都是血，还在那里骂，你这秃驴，在XX净地收留女人，我老道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吗……
你们就打吧，杨吉祥摇摇头，看到诺玛战争的文字背景，顿时皱起眉来。
诺灵帝国和群星联盟科技高度发达，都有各自的星域地盘，但双方冲突几千年，最主要的原因，竟然与丘处机和老和尚打架差不多。
信仰冲突！
诺灵帝国信仰自己的神灵，有点像老和尚的坲门，群星联盟松散但又有团结内核，他们信仰另一派神灵，如同丘处机的道派。
争地盘和布道是同时进行的，遇到了必然要打架。
诺玛是诺灵帝国版图内的一颗重要星球，双方在诺玛星系附近打了几千年，发生过无数次经典的战役，所以诺灵帝国的皇室宫廷制作了这款战旗。
他所在的星舰，翻译成中文叫“探索者13代”，是诺灵帝国最古老，最落后，也是正在服役的舰队中，体型最小的辅助舰。
探索和采集是它的主要任务，所以自动化程度比较高，控制人员少。
货舱经过改造，能收集更多物资，自动武器系统比较落后，打打低级星球的土著还是足够的，维生补给系统很低级，动力不俗，不想当炮灰的化就要飞的快。
可惜最强的动力系统，现在是坏滴。
情况就这么个情况。
杨吉祥将诺灵战争的内容和一部分兵种图形拷出来，打开D盘，ProgramFiles(x86)，学习软件，新建文件夹，粘贴到这里面，和一些漂亮的小姐姐当邻居。
做完这些，再砸烂光盘，最后扔进炉膛的火里烧掉，他差点被郑秀娥给拿锅铲赶出去，那有毒的烟气太呛人了。
准备探索星舰的计划提上日程。
他要买热成像仪，红外线仪，能在太空中呼吸的宇航服套装，万一打开舱门，星舰走廊是真空状态，他会瞬间被吸进太空，所以要买强力的固定绳索。
武器要配备上，星舰上可能有其他生命存在，也不知道是善良守序阵营，还是邪恶混乱阵营。
还好现实中的生意不忙，年货订单交付后，杨吉祥就闲下来了。
修路挖山不用他操心，家里有几个勤快女人打理餐馆，他只用保证地窖里的蔬菜水果管够就行。
但是杨雨琳，杨如意，还有张文海，三人轮番找到他，像冤大头一样对他埋怨。
杨吉祥家已经拆成废墟了，七个人分成两拨，姐姐一家三口和杨德清借住在大伯家，杨吉祥杨雨琳和郑秀娥借住在叔叔家。
杨雨琳问：“哥，我们家什么时候能修好啊，我不想住在三叔家。”
杨吉祥好奇：“怎么啦，果果欺负你了？”
杨雨琳说：“没有，但是我不喜欢她看我的眼神，我觉得她看不起我，白姐姐都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我。”
果果是三叔的女儿，今年读大一，深市出生，深市长大，和她妈妈一样，都是精致的城里人，别的不说，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在脸上涂各种粉，油，水，母女俩可以搞一个多小时，天生丽质的杨雨琳脸上啥也不擦，手上最多涂点绵羊油，颜值就能吊打杨家一切女性。
杨雨琳说，不是自己家的屋，住着总感觉别扭。
其实杨吉祥也觉得不自在。
他早上出去采购新鲜肉，六点就要开车出门，而叔叔一家人习惯了深市城里人的作息规律，六点都还没醒，他就很怕打扰到婶婶和堂妹的睡眠。
杨如意一家三口住在大伯家的三楼。
小孩子精力旺盛，小宝每天在店里好吃好喝，通过食物链进入体内的有益物质在15天内根本就代谢不完。
所以每天小宝一听见鸡叫，条件反射就醒了，要爬起来玩，
小宝特别喜欢开法拉利，就是那种造型夸张帅气，1米多长，可以充电，拿遥控器操作的法拉利跑车，简直炫酷得不行。
那玩意儿开起来，灯光闪烁，是全村最靓的车。
接通电源的一瞬间，大喇叭模拟排气管的声音：“呜滋滋滋，轰轰轰！”
“小朋友们请坐好，车要开啦。”
小宝坐在上面自己拿遥控器，前进后退转弯，一边开，法拉利还一边放动感嗨歌：“水中芭蕾，印度的猛男，印度米饭，踹出给所……”
睡在二楼的杨善武第一天回来想睡个懒觉，就被这玩意儿给吵醒。
听见“逮虾户”“带你老妈飞”，杨善武一蹦三尺高，忍不了冲到窗户边，刚准备骂人，结果看到侄外甥在门口的稻场上开法拉利，玩得咯咯直笑，他一下子就蔫了。
张文海烦躁，因为他是个正常男人，也是有需求的。
………………
PS：上第一轮推荐了，求三天的追读~~基本上三天就能看出行不行。
第041章 过年逼债
元旦之前回来到现在接近20天了，张文海就没和老婆打过扑克。
因为隔音不好，木板床的质量不行，稍微用点力就跟打桩机一样轰隆隆响，杨如意坚决不配合，她怕在堂兄堂弟面前丢脸。
老这么搞，也不是个事啊。
杨吉祥就去找大怨种杨忠鑫，问他说：“村委会还能不能在临街的地方批块地……”
“你可拉倒吧！”
杨忠鑫没听完就否决了，土地是国家最宝贵的财产，是有严格规划和登记的，不是他村委会想批多少批多少，想批给谁就批给谁。
就杨吉祥家推到重建，修农家乐，也是特事特办。
换成一般的有钱大户想推翻老房子重修大别墅，想都不要想，现在除非县领导签字，建筑许可证都不批了。
有人问，要是不能住人的危房呢？
危房可以修，搭钢架在里面修葺，你敢伸出来一点我就把你给割了。
杨吉祥被拒绝，也不生气，笑嘻嘻说：“咱哥俩可是说好了的，你要资历，我赚钱。新地没有，老宅基地有没有？宅基地是能在同村村民的名下自由转让的吧，有没有愿意转让的，我爸可以接手。”
为什么是杨德清接手，而不是杨吉祥自己接手，那就是另一个听者流泪的悲伤故事了，他读大学的时候，户口转到红枫了，终于从农民变成了吃商品粮的城里人！
他现在想转回来，额，不行。
杨忠鑫说：“你觉得现在村里有几个人愿意转让？你看看你家馆子旁边，开了几家商店了？”
翠花她妈开小超市，赵二牛开山货特产店，杨婆婆卖土鸡，水鸭，冷泉鱼，正好和吉祥餐馆互补缺口，杨吉祥觉得挺好。
杨忠鑫说：“白总投资修路，你要搞果树蔬菜大棚，好多人都在观望看你搞的好不好。我跟你讲，已经有三户人过来问我办农家乐的手续。”
杨吉祥乐了，这是哪三个不怕死的冤大头呀，想和他竞争？也不怕亏得底朝天。
杨吉祥说：“你应该考虑考虑，怎么把村里的地赶紧收回来。”
杨忠鑫皱眉，笔帽子在纸上一下一下磕着，叹气说：“我们村的地品质不好，种地的人本来就没几户，大部分还都承包出去了，都是职业种田的外地人，签的承包合同五年十年的，又没到期，怎么回收啊？不好办呀。”
杨吉祥严肃说：“不好办你也要办，我告诉你，差不多半年时间竹夹村就会大变样，我的三个种植场都会迎来大量客户，农家乐肯定也会顾客盈门，我可以自己当一个网红打卡点，自己赚钱，但你要想让全村人跟着一起富裕，就必须让竹夹村成为更大的网红打卡点。”
“你是说，南街村模式？”
“没错，有人说它是我国唯一的公产主义集体村，非常有研究价值，你仔细想一想怎么弄。”
杨吉祥只是最近和几个教授，镇上县里的一些领导们聊天，隐隐约约产生了这么一个概念，大致知道，如果想全村富裕，必须集体收回土地，以集体的力量来统一建设规划全村。
村民们一团散沙，各自为战，是绝对成不了大气候的。
像这种农家乐一开就是五六七八家，生意绝对好不起来，唯一的下场就是疯狂内卷，卷到大家都活不下去。
杨忠鑫陷入思考：“这个问题我也想过，等我和二爷再好好商量商量吧。”
杨吉祥从村委会这边没有得到有用信息，想再买一块宅基地的事，估计是悬了。
本以为年前不折腾了，先歇歇，安稳过个年。
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赵明顺的爹不行了。
消息还是杨德清通知的，腊月二十六的晚上七点半，杨德清打个电话回来，要杨吉祥赶紧来赵伯家里一趟。
店里还有客人在吃饭，杨吉祥没通知其他人，骑上电动车就走。
赵伯家不在村委会附近的村口，也不在深入大竹山小竹山的里面，而是在公路边的一个高坡上。
原来是土包，修公路给它切了一半，断截面做成了岩石硬化坡面，他家就在最高处。
赵伯家还是那个破败样子，灯火昏暗，门口站着几个村民，见杨吉祥过来还和他打招呼。
杨吉祥心里一咯噔。
不会吧？
他心中产生不详的预感，心跳都加速不少，迅速将电动车推到旁边撑好，迅速走进屋子。
“吉祥，你来了啊。”
“赵伯怎么了？”
“哎，怕是快不行了，你去看看。”
杨吉祥和旁边人说着，心里突然一揪，特别难受。
但他走到门口，又不敢进去了，只能探个头看看里面。
里面有人在小声说话，但还没有哭泣，好像是在安慰，也好像是在祈祷上天。
杨德清从房间里走出来，拉着他到一旁，小声说：“你赵伯他快不行了，估计今天晚上就要走。”
“怎么搞的啊？我上个月还从他这里拿了蜂蜜的。”
“他也得了流感，烧了一个多星期，还咳嗽。”
“你不是送了蜂蜜枇杷膏来么？”
“他吃了，咳是没咳，医生说他老年基础病太多，一下子把他打垮了，人就不行了。”
“赵伯才55岁……”
杨吉祥说不下去了，55岁算什么老人？65岁退休的都大有人在。
“哎，他都这样了，怎么没住医院？”
“联系不上明顺这小子，他的两个姨老表在他清醒的时候来过一次，把他拖到卫生院，卫生院说抢救不好，让他们送去县医院，但县医院没有床，他自己还清醒，就说回来保守治疗，打吊瓶，打了两天就没得意识了。”
“赵明顺这家伙，太不是东西了！”
杨吉祥胸腹间的郁气吐不出来，很想骂人。
在农村，子女不孝是最受人唾弃的。
因为农村养老一直是个大难题，原来多生孩子，兄弟姐妹们多，可以轮流照顾，一人照顾一个月，或者某个有出息的子女大包大揽，农村老人可以有个善终。
后来孩子少了，靠农村养老保险吧，村委会帮赵伯办的是最低档，一年交200块，他从60岁开始，每个月能拿到113块钱。
杨德清交的是1000这一档，退休后他每个月能领大概238块钱。
有村民最高交6000这档，每个月能拿1170。
这些钱还是太少，不够养老用。
所以农村还是以子女养老为主，如果子女不孝，老人的晚年将会过得十分凄惨，赵伯就是典型的例子。
终于，晚上9点，一辆面包车高速冲坡，嘎吱停在家门口，车门拉开，一个人连滚带爬出来，踉踉跄跄走向屋内。
“赵明顺！你终于肯现身了？”
“明顺快点去看你爸爸，没几分钟了。”
村民们赶紧让他进去，但赵明顺的模样相当凄惨，头发乱糟糟，脸上全是血痕和污迹，衣服不知道几天没换了，靠近就闻到一股尿骚味，走路也一瘸一拐，扶着大腿看起来疼的厉害。
杨吉祥注意到面包车的司机，两个人，短寸头，加粗金项链，抱着膀子站在车边看热闹。
不像好人。
他走到杨德清身边，低声问：“他们是谁？”
杨德清眯着眼看了看，一惊：“好像是隔壁村放码的混混，赵明顺这是欠了赌债被抓起来了？完了，我跟你讲，沾了赌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村民们都注意到这两人，全都警惕看着他们。
赵明顺进去嚎啕大哭了一阵子，说什么儿子不孝哦，没让你老人家过上一天好日子哦，还是用哭腔唱出来的，挺专业啊。
那两个混混等他唱差不多了，分开人群走进去，对赵明顺说：“赵明顺，我们对你不错吧，你说要回来哭你爹，我也让你哭了，下面该你还钱了。”
有村民暴怒：“大过年的你们上门逼债，还是不是人？”
“哎，话不能这么说，大过年的欠债不还，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人还没吊气，你们就在逼债，还有没有人性？”
“吊气了就要办丧事了，我哪有时间等？兄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拿不到钱，这个年我也不好过啊。”
有村民想推攘他们，赶他们走，但两人块头大，一脸凶相，又是横行乡里的老流氓，村民动手前也要掂量掂量。
赵明顺跪在床边，呜呜耶耶哼着哭丧の小曲儿，哪怕大家都知道他在做戏，可也说不出责怪的话，毕竟要死的人是他爸爸。
流氓拿出一份宅基地转让合同，递给旁边的杨老书记看：“老书记，赵明顺已经签字了，你看这里那么多有钱人，你安排他们哪个买下来嘛。”
“给我滚！”
杨老书记气的嘴唇发抖，举起他的拐杖想打人，被对方轻松躲开。
“赵明顺欠我们35万，还钱肯定是还不上了，我们老板说了，今年欠债不还钱，我们就住在别个屋里直到他还钱为止。赵明顺就这块宅基地还能值点钱，你们哪位大老板行行好，接个盘？哟，这不是杨老板吗？都知道你有钱，要不你来买？”
对方看到杨吉祥，嬉皮笑脸凑过来。
杨德清赶紧拦在儿子前面，杨吉祥现在不怕这种地痞流氓了，他跟着白启东学了不少呢。
谁知道这时候，又闹幺蛾子。
赵明顺转过来，跪着爬到杨德清的腿边，哭丧着说：“杨叔，这房子我谁都不卖，我只卖给如意！”
满屋子人惊呆了。
………………
PS：上首轮PK了，求追读，3天追读走起来。
第042章 宋金刚押宝
一些年轻人听说过赵明顺暗恋杨如意的事，当年杨如意出嫁，他就闹出过大笑话，很多人记忆犹新。
两个流氓混混应该也知道，起哄说：“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个情种。”
“闭嘴！”
杨吉祥冲这两人厉声呵斥，他不允许拿杨如意开玩笑。
两人摊手，冷眼相对，不再讲话。
赵明顺抱着杨德清的腿，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杨叔你跟我爸关系最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把你当亲爹的呀。”
滚犊子。
杨吉祥一脚踩在赵明顺的腰间，将他推开，厉声说：“少在这里装可怜，你到底什么意思？”
赵明顺继续跪过来：“杨叔，我把宅基地卖给如意，拿到钱我就离开竹夹村永远不回来，要不然他们把我带走了，我爹的丧事没人办，你能忍心看着他没人收尸？”
“你不办丧事哪个办？”
“可是我办不了啊，没钱我就要跟他们走，杨叔你就买了吧。”
四周村民听的头都要炸裂，赵伯的两个姨老表抓着赵明顺的头发和肩膀，一边打，一边哭着骂，这世上怎么有那么畜生的人，亲爹还没死就要卖祖屋，还威胁不下葬。
杨德清声音同样颤抖，骂赵明顺畜生。
赵明顺又改变位置，抱着杨老书记的腿哀求：“村长，你也帮帮忙吧，我真的很需要钱，我今天拿不到钱，他们会把我打死的。”
“报警！”
“哎哎，哪个说报警？我看哪个再说报警！”
“赵明顺欠钱，白纸黑字按手印，天王老子来了也翻不了，今天不卖房，过完年了还要涨！你小子说报警是吧？你来出这个钱？”
“我我我……我没说……”
这场闹剧，真是见识到了人间百态，真应了杨德清说的那句话，沾上赌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杨忠鑫将杨吉祥悄悄拉到偏僻的位置，小声说：“这还真是一个办法，如意姐可以买下来。”
“我买赵伯的房子，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怎么是趁火打劫呢？现在情况是，赵明顺欠下巨债，只能卖宅基地还钱，否则他死路一条，你不买，总有人要买，村里肯定有人愿意接手，你愿意让别人捡这个大便宜，你自己却假装圣母不买？而且你买了还可以借这个理由，帮着把赵伯送终安葬，大家都看在眼里，肯定支持你，还会夸你的好。”
“买赵明顺的房子，我姐肯定不同意。”
“你问你姐夫呀，他同意就行。”
“手续合法吗？我姐户口应该迁出去了，不是我们村的人啊。”
“可以再迁回来呀，你姐本来就是村子里的人，现在回乡创业，把这里买下来，拾掇拾掇，不是可以开一家分店么，你也不用挤在你大伯楼下。”
杨忠鑫的分析，让杨吉祥有些心动，立刻带着他一起骑电动车回去，跟姐姐和姐夫说起这事。
杨如意又羞又恼，这个赵明顺真的非常恶心，但张文海比较冷静：“他家房子卖多少钱，多大面积？”
“240多平吧，卖25万，村里宅基地转让差不多都是这个价，500到1000一平方，他这个在大路边，价格合理。”
“大过年的屋里死了人好像不吉利。”
“买下来先不住，等明年开春了再整呗。我跟你们说，这地方紧挨着公路，还是个独门独户，你们把路边，还有山上，种一些花花草草，搞漂亮点，绝对受欢迎。”
杨忠鑫说的是肺腑之言，他积极促成，一是希望村里收入增多，开餐馆要交税，还能解决劳动力就业，二是他被杨吉祥搞烦了，天天找村委会要地，不如赶紧把这块地拿下来，别当圣母，当圣母有个鸟用。
大家一想，确实如此。
大伯这边都是水泥地基，一栋栋并排的小楼房，完全没有美感可言。
换成赵伯家，那地方可就大多了，他们想怎么装修都行，布置成花团锦簇，曲径通幽的田园农家乐，自己住的开心，客人们也享受啊。
张文海拿定主意，买下来，他安慰老婆：“如意你不要怕，我把赵明顺和陈拐子两个人都打服了的，他们绝对不会上门找麻烦，敢上门我弄死他。”
搞定姐夫，再回赵伯家，已经开始哭天喊地了，就这么短短一会儿，赵伯断气了。
杨老书记当场和村里一些老人商议，说要把杨如意的户口转回来，让杨家帮忙送行下葬，大家都同意了。
杨德清为了保护女儿，坚持转让手续让他和赵明顺去办，等杨如意回城里把介绍信和资料准备好，他再把宅基地转给女儿。
赵明顺无所谓，能拿钱就行。
村里的公证章和介绍信要等明天办，催债的两个家伙还真留下来，趴在灵堂睡得呼呼作响，心是真的大。
杨吉祥想起一件事，要赵明顺在合同里补充一句：“赵伯的蜜蜂全部归我。”
“给钱就卖。”
赵明顺叼着烟，写几个字，哼哼哭几声，丑恶嘴脸真的让人作呕。
杨吉祥懒得跟他废话，掏出100块钱。
赵明顺皱眉：“加点加点，我这好几箱蜜蜂呢，至少300块！哎，你买的是蜜蜂啊，不是蜂蜜，我这里还有100多斤蜂蜜，一起打包给你，5000块拿走。”
杨吉祥心中悲哀，赵明顺啊赵明顺，亏我以前还叫你一声明顺哥，你怎么就堕落成这样子了，你是被魔鬼附了身吗，是赌博害你成这样了吗？
当天晚上，杨德清主持丧事，请法师过来点灯，杨家几个小字辈都被指示干活，杨吉祥以孝侄身份披麻戴孝。
第二天白天，赵明顺拿着合同又来闹，催着要钱，走之前给自己爹磕了两个头：“等我发达了，我再回来给你上香！”
全村人用嫌弃的眼神瞪着他，当着赵伯的遗面唾弃他，伤心莫过于此。
杨吉祥开车去县里，把所有手续都提交上去，和县领导打过招呼，确定这事没问题，差的手续等过完年再来补。
杨德清苦口婆心最后劝一句：“明顺，你以后不要再赌了，把钱还了去找点事情做，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
“好好好，我知道了，转账吧。”
转完帐，手续办完，赵明顺什么话都没说，笑嘻嘻地飞奔出去。
杨德清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这小子不会拿了钱跑了吧？后面还有没有需要他配合签字的地方？”
杨吉祥说：“基本上没有了，赵伯的房子现在已经归我们了。但我不想让他们这么容易就拿到钱，所以我报警了，喏，他们来了。”
广场上，赵明顺拿着银行卡正准备递给两个流氓，两辆警车在他们身边停下，下来六七个人，把他们扣住。
“干什么？干什么？为什么要抓我们！”
“我们又没犯法！”
三人被抓住，带到了镇派出所，分别关押审讯，咋呼两下，赵明顺就竹筒倒豆子，什么都交代了。
哟？
还和陈拐子有关？
审讯官心中一喜，还有意外收获。
原来这是一个流窜在通九县多个乡镇的移动赌点，老大养了一群打手专门放码收账，再找一些人拉客，陈拐子是出千下套的人，和客人对赌，先输给客人，让客人尝到甜头，再赢一点，再输一点，慢慢地客人越陷越深，最后一把将其完全榨干，输个几十万几百万，只能卖房，卖店，转让生意，行话叫“杀猪”。
有个相声段子叫《宋金刚押宝》，说的就是类似的事，但赵明顺没有宋金刚那么勇武，他自认为还有点小聪明，只要看懂他们的套路，他能赢钱，结果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上当，在陈拐子的蛊惑下，他越输越多，终于坠入深渊。
因为多了赵明顺这个突破口，被关押的陈拐子也二次提审，铁证如山摆在他面前，陈拐子也扛不住了，全都交代出来。
这一下，这个流动赌点被摧毁是必然的事。
而赵明顺欠的25万，只要他起诉赌场债主，欠条就是无效的。
杨吉祥报警是为赵明顺好，如果赵明顺出狱后能洗心革面，拿着这25万跑到外地，重新开始生活，那他就是积德救人。
如果赵明顺出狱后，看到还有25万供他继续赌，认为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强取胜于苦耕，那就没办法了，神仙也救不了这个废人。
村民们过来吃席，送行，整整吃三天，吃到腊月二十九。
腊月三十的早上烧掉，送葬，按照竹夹村的惯例，村里人都是送到大竹山上埋了。
杨吉祥披麻戴孝抱着骨灰坛，在吹吹打打的唢呐和鼓声中带路前行，看到一线天，看到王教授等人休整的位置，看到四眼黄送吃的跑上来的山头，这是梦开始的地方。
今年总算平安过去了。
走走亲戚，会会朋友。
到了正月初三，杨如意和张文海开车回来，杨吉祥的三个姑姑也从外地回来，人数全部到齐的杨家闹哄哄过了一个快乐年。
正月初六，农村里的打工人该走的基本上都走了，少数要拖到正月十五之前离开。
大伯家的两个堂兄也没有走，两家人坐下来，认认真真讨论过一次。
大伯问：“如意不是买了明顺家的房嘛，是不是马上就要翻新成餐馆？我家一楼的这个老店能不能留下来，不搬走，招牌也不撤，还是叫吉祥餐馆行不行？”
郑秀娥立刻警觉起来，瞪了老公和儿子两眼，怎么说来着，她当时担忧的事情成真了吧，大哥是不是眼馋他们的生意啦？
第043章 愿世上没有豆腐渣工程
杨德清面对大哥的问题，有些谨慎地问：“大哥，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开餐馆是有风险的，你们真想好了吗？”
杨吉祥也问：“你们两老肯定忙不过来，是善文哥，还是善武哥留下帮忙？”
杨善文举手：“我留下来，小武开车收益高些，他还去外面打工，我拼死拼活一个月六七千还没社保，太累了，我想既然你们要搬去那边，我就留下来跟我爸妈干这个餐馆。”
杨善武笑了笑：“其实我也想留下来，就是怕屋里养不起这么多人。能在家门口赚钱，谁愿意背井离乡外出打工呢？”
大家都点头，同意这个观点。
杨吉祥说：“我是无所谓的，你们要接手干可以，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面，我自己的生意也是自负盈亏，自担风险的。都说，只看贼吃肉，没看贼挨打，你们别看这几天生意火爆赚了点钱，万一哪天崩盘了，做不下去了，那大家都不要有怨言，该关门的关门，该破产的破产，不管是赚了还是赔了，都不能怨在我头上。”
杨德清还有一个办法：“要不这样，善文善武你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出去赚钱，你爸妈继续跟我们干，我们发工资，这样你们就完全没风险了呀。”
大伯叹着气说：“德清，我想要善文留下来，是想找个正经事给他做，他也好快点找个媳妇。你说善文他在外面钱也没赚到，时间也耽误了，今年29，不，翻年都30岁了，我们比哪个都急。”
杨善文尴尬地挠头，杨善武和杨吉祥两人交换眼神，嘎嘎偷笑着，有大哥在前面顶着，他们俩还小，还可以继续浪。
大妈立刻瞪眼：“善武你笑个屁啊！”
郑秀娥也吐槽：“吉祥你翻年也27岁了，你也快点找个媳妇！”
看到屋子里三个年轻男人的动作如出一辙，低脑袋挠头，跟倒霉雪人三兄弟似的，杨如意和杨雨琳差点没忍住，扭头掩嘴偷笑，农村里还是女孩子好，不像儿子那么大的压力。
既然涉及到传宗接代这么重要的大事，杨吉祥说什么也不能让大伯家的店关门，毕竟有这么火爆的生意打底，找人说媒的成功率确实更高。
其实他也没打算关掉这里，将来他自己家的农家乐负责接待两日住宿游客和贵宾，杨如意的店负责接待高端散客，大伯家接团餐和普通散客，正好覆盖了高中低三个档次，一网打尽。
至于村里其他农家乐，爱咋咋地吧，能活下来算你有本事，我杨吉祥敬你是条好汉。
杨吉祥说：“既然你们都考虑好了，那行吧，等如意那边装修好了，我们就搬过去，善文哥你现在跟我学几天，以后就交给你来办。”
谈妥这件事，杨善文就真正投入进来，跟着杨吉祥进货，采购，接待客人，端茶送水，有时候碰到豪客和熟客还会主动敬酒，维持关系。
张文海那边忙着拆家翻新，244.5平米的宅基地，能盖3层半，两层是餐厅，第三层是客房，杨如意以回乡创业的理由将户口迁回来，从杨德清手里过了户。
这么大的面积，打地基就得几十万。
杨德清把自己最后的老本也掏了出来，再加上张文海把他自己爹妈的钱也拿了一部分，工程队总算是正月十五后开工了。
嗯，挖这块地的还是白鲸地产旗下的工程队，基本上也是成本价在给他们干。
装修设计图也是白鲸地产设计部出的，申报手续也是他们帮忙跑。
有一说一，白总对待自己的合作伙伴真不错，老薅这一只羊的羊毛，杨吉祥都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正月十六，2月6日，星期一。
白雨霏又来了，她带来更多的挖掘机，灌浆车，压路机，这次是大规模修路工程。
杨吉祥站在修路现场观看，发现他们的手续是真的复杂。
挖了半米多，接近一米深的土，往里面加各种建筑杂碎，打平整，压实。
接着做垫层，竟然做了四层，砂石垫层，毛石灌浆垫层，混凝土垫层，碎石垫层。
搞完这些，才开始大量浇筑混凝土。
如果每个建筑队都按这么高的要求修路，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豆腐渣工程了。
白雨霏过来监工，杨吉祥当然要请她吃饭。
但是这次她还带了一个女孩过来，她对杨吉祥说：“这是欣姐，这几天你的任务就是陪好她，让她开心。”
杨吉祥一愣：“这几天？”
欣姐抿嘴笑：“我在这里休假不行吗？”
“行，当然行，欢迎欢迎。”
杨吉祥基本上都会满足客人的要求，陪好她，让她开心，要是这点小事都满足不了，他那半根特级品洪山菜苔的尺寸就白瞎了。
还别说，欣姐看起来有三十来岁的样子，颜值不错，有种office御姐的感觉，像是长期坐办公室的城里人，对农村生活啥也不懂，什么都好奇，拿着一个GoPro到处拍摄。
晚上吃过饭，她说想在这里住一晚上。
杨吉祥好奇：“你不跟白小姐一起住镇上吗？”
欣姐说：“我听说你每天天不亮就去进货，我想跟着拍摄你一整天的生活，不行吗？”
杨吉祥挠头，这是什么古怪爱好，他的一天有那么精彩吗？
“我出300块钱住宿费。”
“那没问题。”
杨吉祥立刻改口，将杨善文喊来：“善文哥，你去楼上收拾一间房，给欣姐住，床上用品全部换成新的，她出三百块钱住一天。”
杨善文殷勤得很：“欣姐跟我来，楼上房间随便你选。”
等欣姐和杨善文上楼，杨吉祥忍不住问白雨霏：“你这个姐姐怎么回事？”
白雨霏淡然说：“她要感受农村生活而已，就这么简单。行了，我把她交给你了，我有事先走了。”
白雨霏还是开着她那辆赛车绿的mini，用杨善文的话讲就是，她完全有实力买更新款更豪华的保时捷，宾利，偏偏她开这款五年前的旧车，又小又颠又不好开，真是无法理解有钱人的想法。
第二天早上5点45，杨吉祥听着闹钟起床了，先给杨善文打电话，让他把欣姐喊醒，接着自己洗漱一番，开着车过来接他们。
欣姐坐在副驾驶，打着呵欠问他：“非要起这么早吗？”
杨吉祥说：“早起的虫子有鸟吃，虽然影响到你睡眠了，但我也不会亏待你，我请你吃最地道的林山镇羊肉汤。”
在屠宰场买完肉，三人去喝羊肉汤。
林山镇最老字号的一家叫刘胖子羊肉汤，就是杨吉祥每次都来这里吃的那家，开了大概十几年，有模仿者，有竞争者，当然都干不过刘胖子，最后只剩下他一家霸占全镇顾客，生意红火的很，都开起独立的门面来。
欣姐拿着GoPro下车，一看粗犷的店铺，差点笑喷：“大哥，这连个棚子都没有的吗？就这么直接坐在大马路边，露天吃？”
杨吉祥指着旁边的树：“他家门店太小，一般不下雨都是在外面摆桌子吃，下雨了还是会搭棚的，你看这些树上都有挂钩呢。”
欣姐无语，再看锅灶，也是露天敞开，咕嘟嘟一大口锅在那儿翻腾，羊棒骨羊脑袋在开水中若隐若现，已经煮熟的羊肉羊杂全部摆在旁边的案板上，老板刘胖子坐在旁边手持快刀，一边和老客户聊天一边切肉，眼神都不用落在肉上。
“他不怕切到自己的手？”
“无他，手熟尔。”
“而且最绝的是什么，他眼睛瞟一眼，就能算准肉的重量，每一碗都一样，只多不少，要是谁说自己的肉少了，他就把汤篦干，把肉拿出来上称。当然这是十几年前刚开业的事，据说是他的竞争对手请人来找茬，后来没人干得过他，都垮了。”
杨善文知道的故事更生动一点，围着欣姐献殷勤，帮她找位置坐，给她的筷子用开水消毒。
欣姐对羊肉汤的做法更感兴趣，举着GoPro一直打听，刘胖子也是个擅长聊天的人，以为她是什么美食博主来探店呢，自夸了好一阵子。
20块钱的羊肉汤，不限量的老面大馍，杨吉祥吃的满头是汗，说真的让他天天来这里吃，他吃一年都吃不腻。
诶，杨吉祥又有新想法了。
他自己喂羊也可以呀，红薯喂猪，红薯藤喂羊，再加上玉米，豆饼，再把荒山上撒一些弱化版的强基液，让它们疯狂长草，他不也一样能得到肉质更好的羊肉？
“太好吃了！我的天~~”
欣姐将GoPro递给杨吉祥，让他拍自己吃肉的画面，表情夸张的说：“我跟你们说，这完全没有半点夸张，这绝对是我吃过最鲜的羊肉汤，鲜掉牙的那种。首先它端出来是没味儿的，就是纯鲜，加了这个羊油辣子之后，羊油的香气一下子就冲上来了，你们要是来林山镇，一定一定要来吃这个刘胖子羊肉汤。不说了，我要接着炫，今天老娘不减肥了，必须炫完！”
拍好后，欣姐收起GoPro，埋头大吃，一脸的享受。
杨吉祥好奇问：“欣姐你真的是美食博主？”
“不是，拍这个就是给我的小伙伴们提供点素材。”
吃完羊肉汤，三人打着饱嗝，但欣姐不走了，说留下来赶大集。
杨吉祥心笑，你还说不是美食博主，谁信啊？
第044章 我是策划人
林山镇的早集和全国各地的大集差不多，逢初二初七是大集，隔壁两镇一个逢三逢八，另一个逢一逢六，正好给那些职业卖家循环做生意的周转机会，一个月能赶18个大集。
今天正好是正月十七，碰到林山镇的大集日，专门集市道人头攒动，卖什么的都有，这才是真正地道的老百姓烟火气。
欣姐拿着GoPro尽情拍摄，不认识的就问一问，感兴趣的还要买一点尝尝。
新鲜的莲藕摆在地上，欣姐上前问：“老板这藕脆吗？”
老板脸长得比范大厨子还憨厚，一脸真诚：“你要脆的，还是面的，俺这都有。”
欣姐扶额，尴尬咯咯笑，谁说农村没套路的，农民鸡贼着呢。
旁边老托尼在给人剪头发，据他说给人剪了30年头发，生意挺好，还是温水洗头呢，红色鸳鸯戏水图案的瓷盆接着水，用的还是袋装舒蕾洗发液。
艾玛这玩意儿多少年没见着了真稀罕，欣姐高兴地拍了半天，再问价，老托尼说男人剃头刮脸修面，女人洗剪吹，统统只要20块。
杨吉祥啧啧说：“这不比发源地，椰岛，克莉丝汀更具性价比？”
欣姐对他翻了个白眼：“克莉丝汀是卖蛋糕的好吗？”
杨吉祥尴尬了：“不好意思搞混了，我以为爱取洋名的都是剪头发的。”
翻滚烤鸡架，10块钱3个吃过没有？
欣姐被这个价格惊呆了，10块钱买了三个正好一人分一个，那叫一个椒香酥脆，口水横流，然后她后悔了，说临走之前再买20块钱的带回去自己一个人独享。
现榨甘蔗水，8块钱一杯，干净又卫生。
村办榨油厂出品的香油，健康又营养。
自家做的带霜柿饼，不好吃不要钱。
牛蹄筋牛肉牛肚羊头肉羊肝羊肚啥都卖，或者直接羊杂12块钱一斤，买回去焯水，爆炒，做汤，做卤子，怎么做都好吃。
吃过皮冻子吗？
吃过毛鸡蛋吗？
吃过烤蝉蛹吗？没烤之前还会动的那种哟。
欣姐眼睛都差点看直了，很多东西她都想尝尝，但又不敢。
她其实也是有选择性的在拍摄，像各个地方都有卖的水果，青菜，鸡鸭鱼肉，她都是一扫而过。
杨吉祥甚至注意到，她的镜头多半会停留在人的身上，尤其是那些穿着朴素，甚至很土很丑的老人身上，她拍摄的都是农村最不愿提及的伤痛之处，逛吃逛吃这看似欢乐的事，其实是她在刻意地掩饰。
慢慢逛到稍微偏远的集市边缘，三人看到一个70多岁的大爷在卖菜。
不像其他摊主，摆上几百斤藕，摆上三五筐菜，拖半车鱼来。
这位大爷面前只有一小堆土豆，辣椒，干蒜头，小白菜，香菜，他身后倒是有一个竹篓，应该是他背菜带过来的。
大爷穿着厚厚的棉袄，干瘦黝黑的脸庞，褶皱枯槁的皮肤，白色眉毛和胡须都很长了，很安静地蹲着，耐心等待买主的询问，偶尔换个姿势，让麻掉的脚稍稍舒缓一下。
为什么不坐着等？
杨吉祥猜测，首先农民没有随身带折叠小凳出门的习惯，其次站着不方便和蹲着挑菜的顾客谈论价格，老大爷可能自己也没料到这么久都没卖出去吧，这么蹲着确实吃力，他看着都心疼。
欣姐停下脚步，低声问杨吉祥：“这里卖菜收摊位费吗？”
杨吉祥摇头：“这地方偏，人流量少，应该不收，里面其实收的也少，修了台子的收5块，10块的卫生费，像这种个人卖菜的不会收，最多收1块2块。”
欣姐嗯一声，蹲下来问：“大爷，您这菜怎么卖呀？”
大爷一脸微笑，可是有点耳背，听不懂普通话：“闺女你说啥呀？”
欣姐又重复了两次，喊杨吉祥帮忙：“你告诉他，这些菜我全买了。”
杨吉祥一愣：“你确定全买了？”
“嗯，你让他出个价吧。”
“好吧。”
杨吉祥首先递给大爷一支烟，然后和大爷交流，得知这堆菜只要15块钱，于是说他朋友全买了。
这堆菜绝对不止10斤，而且还有香菜，干蒜头这么贵的东西，才卖15块钱，真的太便宜了。
大爷一开始不相信她全买了，等杨吉祥再次用方言确认，脸色终于舒展开来，乐呵呵笑着，褶子越来越深，嘴里就没有几颗牙齿，一个劲说谢谢。
您这么大年纪了何必总是谢我，欣姐不忍心看，眼眶都红了起来，回过头深吸一口气，对杨吉祥说：“你帮我装好，我有点不行了，他太像我爷爷。”
杨吉祥能理解她的心情，于是和老大爷聊起来，顺便告诉他，以后赶集就去里面摆摊，里面人多卖得快，而且一般不收费。
等菜装好，欣姐拿出30块钱递给老大爷。
老大爷愣了一下，一边比划一边说：“15块，你给多了。”
欣姐说：“大爷您就拿着吧，您卖的太便宜，我给您30。”
“不要，太多了。”
老大爷拒绝，旁边摊主说：“大爷你就拿着，年轻人是一片好心。”
老大爷摆手说：“你们年轻人挣钱也不容易，我这是15块钱的菜，就拿15块钱，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老大爷不需要施舍，他只拿属于自己的那部分，他的手指甲缝里全是黑色泥巴，手也是脏兮兮的，可心干净得让人肃然起敬。
老大爷还很欣慰：“人穷志不能穷，我们农民不在乎钱，我们在乎公平。”
欣姐急了：“但是您付出那么多劳动，才换来这么一点钱，这也不公平啊，这么多菜在我们城里能卖50块，我还想再多给点，就当我孝敬您的好吗？”
杨吉祥翻译后，老大爷笑得很舒畅：“给再多都不要，我多拿就是不要脸，我也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孝心，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好人。”
欣姐被这段朴素的话击中，眼泪婆娑，心里憋着一股难受，站起来只能一个劲抹眼泪。
三人提着十多斤菜，离开集市。
杨吉祥说：“欣姐，咱们农民其实不需要同情，中国农民是十分坚强的，能从老天爷手里抢饭吃的人没有什么可以打倒他们，只要政策再稳定一点，农村医疗保障再加强一点，医药费减一点，税收少一点，养老金多一点，不要搞得一个月100多块的养老金打两针就没了，然后像你这种带货主播再多一点，中间环节再少一点，农民也能过得比较好。”
“我真不是带货主播，哎，我不想说话，你让我静一静。”
欣姐的情绪还是无法稳定下来，哪怕坐在车上，她还在咬笔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杨吉祥视力不太好，勉强认出几个字，连猜带蒙，好像是“不要从上到下的施舍，要从上往下的保障”。
这位姐姐，可能真的不是美食主播。
翻滚鸡架也不记得买了，说好勇敢尝试一次的毛鸡蛋也不吃了，三人就这么默默开车回家，将肉丢给厨房分割，备菜。
欣姐催着杨吉祥带她进村，看看菜地，介绍村子的详细情况。
竹夹村夹在大竹山和小竹山之间，蜿蜒狭长的一条带状图形，全村的村庄面积1.44平方公里，最长4.2公里，最窄处只有200米，村域面积则包含了两座山，那可就大多了。
全村214户，790人，有1/3的人外出打工，全村耕地面积不到948亩，其他的都是山地，只种了少量果树。
“因为地势原因，我们这里的田都不是平整的，你看靠近村委会那边的田都是平的，再往里面走，一亩地可能断成两三截，漂亮是漂亮，就是有点不方便。”
“这边是水田，你看这家这片田，大概一亩地，一年亩产算1200斤，打成米是7折算840斤，刚好够一家三口人一年的口粮，但是万一天灾减产，他家今年可能就要到外面花钱买米。”
“你看这边，地势好的大块平整的，一般用于种水稻，玉米，油菜这些植物，菜地都是边边角落里东一块西一块，或者在房子前后左右。”
杨吉祥骑上电动车，带着欣姐全村跑，自己知道的就全给她介绍了。
欣姐拍了不少内容，自己还去访问当地农户，问问他们收成好不好，产量高不高，全年大致的种植时间轴。
走到一排温室大棚前，那家正好是常住村里的外地职业菜农，她也厚着脸皮贴上去，问大娘种菜赚不赚钱，大棚的菜好不好卖，有什么困难，有没有政策支持。
杨吉祥猜测，欣姐很可能是哪家电视台或者报社的记者，在这儿微服私访来了。
白天采风，晚上几人一起吃饭。
欣姐这才揭开谜底：“我决定了，回去整理整理资料，把竹夹村当作一个备选点，上报给导演组。”
“啥导演组？”
“嗯，我一直没跟你说，我是企鹅视频的综艺节目策划人。”
杨吉祥是真的惊呆了，他猜了好多个职业，是真没想过欣姐会是一个综艺节目的策划人。
………………
PS：追读第二天了啊，大家坚持住~~本来就是慢热，而且小众题材的书，我也不求多，第一轮PK一定要赢，要不然我这个新人的面子往哪搁！
第045章 你们可以蹭周董《梯田》的热度
这桌就四个人，白雨霏，欣姐，杨吉祥，以及白雨霏的小迷妹，天真无邪杨雨琳。
别人还没表示，杨雨琳第一个按捺不住，兴奋地问：“欣姐姐，你是不是想来我们村拍电影？”
欣姐伸手刮了刮她滑嫩的下巴，笑眯眯说：“不是电影，我们是想拍一个种地的综艺节目，目前正在考察合适的场地。”
杨雨琳恍然大悟：“是《我们来种地吧》那种类型？”
“对呀，你也看呀？”
“嘻嘻，我啥都看。”
“你也别光顾着看他们呀，你冲值我们企鹅视频会员没有？”
“嘎……哥！快点充值企鹅视频会员，再不充值，欣姐姐要砂仁啦~~”
几人笑笑闹闹，欣姐这才说原因给杨吉祥听。
农业近几年比较火，各行各业都在往农村跑，娱乐资源也在向农村倾斜，明星客栈，慢生活，乡村行，都出现过大火的综艺。
以前有太多阴柔形象的娘炮出现在影视剧屏幕上，引起很多领导的不满，现在主旋律影视作品中的硬汉形象越来越多，正能量的老戏骨特别吃香，娱乐圈各大公司终于意识到，爱豆不能一味走颜值路线，造烂梗，炒作绯闻来维持热度，也要寻求变化。
让偶像练习生到农村种地，种菜，种水果都可以，顺便展示农民的艰辛，号召大家节约粮食，吸引农业投资，带动农村经济发展，这是相当符合主旋律的。
这个就是奇异果平台正在干的事，而且他们干的还挺成功，《我们来种地吧》的收视率和好评率都很高，话题性也很强，隔一两期还能上个微博热搜啥的，绑定了脱口秀徐至胜那帮人，热度一直不减。
企鹅是非常善于学习的大厂。
他们产生这个想法后迅速立项，开始全国多个地方寻找合适的拍摄地点，欣姐就是被派出去的策划人之一。
杨吉祥听了几句，心中活泛起来。
要是林山镇能接下这个大活，带来的好处不是一般的多。
等节目播出后这里就会成为景区，吸引游客，人一多，名气变大，他的农家乐客流量不就提升了吗？
欣姐作为策划人，当然非常懂怎样提高收视率。
她介绍说：“综艺好不好看就三点，第一，冲突大不大，我们找一些爱豆过来种地种菜，他们不会种，你们专业农民一个人顶十个，老师傅有技巧，有经验，爱豆有想法，有个性，这样你一个教，另一个不听，冲突不是就来了？”
“没错，撕逼才好看。”
“是这个理，我们可以提供剧本，立人设，设定剧情，爱豆能执行，你有没有能配合拍摄的农户？”
“有啊，我妈就特别会种菜，她还是个戏精，以前村里秧歌队她是队长。”
杨吉祥主动推荐郑秀娥，而且承诺村里有很多种田高手，大家都是淳朴农民，都很听话，让他们怎么演，怎么摆姿势都行，嗷一嗓子这种都能配合。
“第二点，环境美，观众们不是为了受虐而来，住可以简单，但不能脏乱差，吃可以清苦，但如果能用简朴的食材做出高端的美味，也是很下饭的环节，如果环境再优美一些，有夕阳，日出，云霞，山水，像李子七一样生活，就更好了。”
杨吉祥立刻拍胸脯说：“简朴食材做出高端美味，这你们可找对地方了，我敢保证，我们竹夹村的菜绝对比外面卖的好吃，让你们那些爱豆到田间地里摘菜，回去自己做，好吃得把他们自己舌头都咬到，让那帮嘉宾来了就不想走，赶都赶不走，来了头回还想来第二回，来了第二回就想在这儿永久定居了，这不比《向往的生活》好看？”
哈哈。
欣姐和白雨霏听他张口胡扯，两人都笑出声来，《向往的生活》是另一家竞争对手芒果平台的作品，说起来好像三大平台里，就企鹅视频在这方面毫无建树，太拉跨了。
不过《向往的生活》找食材和做饭只是看点之一，最大看点其实是明星，是蘑菇屋，是平淡如水又带着人生哲理的对话，和企鹅想搞的爱豆种地种菜其实不是一个类型。
欣姐竖起三根指头：“第三点，成就感强不强。观众们最想看到爱豆的变化和成长，爱豆辛苦劳作半年，如果种不出来粮食，那就真翻车了，可导演组又不能插手，万一被观众们发现是假拍，毁的就是我们企鹅视频的口碑和公信力。”
这不是给他量身定做的萝卜坑嘛，他有弱化版的强基液呀，这还不容易？
杨吉祥有点想笑：“所以必须找肥沃的土地，傻瓜都能种出来的那种？”
欣姐点头说：“导演组最希望找到长江中下游平原地区的大块平整肥沃良田，最好是一等耕地，到时候挖掘机犁地，无人机播种，联合收割机抢收，大型机械轰隆隆一开起来，直接就成大片了，绝对过瘾。”
但是全国一等耕地只占6.82%，大多分布在东北，黄淮，两湖两广地区，历史上就有“湖广熟天下足”这句谚语。
林山镇虽然在两湖，但位于山区，没有大块平整的田，肥力也不足，1-4级的优等地少之又少，大多是5-8级的高等地和9-12级的中等地，让那些从没有种过田的爱豆们过来折腾，说颗粒无收有点太瞧不起人了，但产量能达到普通农民的一半都谢天谢地。
杨吉祥却拍着胸脯说：“一等耕地咱们村多的是，还真是傻瓜都能种出来，我可以保证他们一定会丰收。”
欣姐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他：“你以为我瞎呀，我今天可是问了他们一线农民，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杨吉祥说：“可是白小姐信我呀，她都敢投资500万与我合作了，你难道都不愿意相信一下你的好闺蜜？”
一直没吭声的白雨霏突然说话，解释道：“我们只是校友。”
杨吉祥听出来，哦，原来你们俩都是清华的，但是白小姐，你这么当面解释真的好吗，也不怕人家欣姐尴尬？
但欣姐似乎并不在意，她也说：“我比小白高几届。”
行，大小姐你真的有个性，有资格当你闺蜜的人估计很少吧。
杨吉祥不纠结她俩的关系了，继续说：“欣姐，我再提一个不成熟的意见啊，大型联合收割机确实很壮观，但我觉得梯田才是真正的风景美如画！我们还可以蹭周董的热度啊，他不是写过一首歌叫《梯田》吗，要是能请他来当嘉宾，哇，想想就让人激动。”
欣姐眯着眼思考，因为他们导演组内部确实安排了两个方案。
方案一，大片肥沃平原+大型机械化耕种，爱豆们可以走机械科技流，收成都是几十吨几百吨那种，看起来就特爽，气场十足，爆兵攀科技永远都是爽点。
方案二，小块梯田+小规模耕种，爱豆们走生活流，梯田作画，菜园点缀，花花草草，多生态种植，打造成理想中的田园，看点是细节和明星人设。
目前的情况是，他们初期考察一遍，倾向于方案一，因为简单，奇异果的《我们来种地吧》就是用的这个模式，有很多可以“学习”的地方，这是企鹅擅长的。
运营模式更成熟的方案二被暂时搁置，是因为大多数山区的土地都很贫瘠，你让爱豆们过去辛苦半年，颗粒无收，这不丢人吗？
像杨吉祥这样敢保证土地肥力的，仅此一家。
如果肥力这个缺点被解决，那么方案二就很有看头，和竞争对手《我们来种地吧》是不一样的模式，观众们就不会又在弹幕里咋咋呼呼说，啊你们企鹅凑不要脸又抄袭啦，企鹅又咋滴咋滴啦。
欣姐倾向于选竹夹村，方案二。
而且让她下决心的，还是她白天拍摄的那些vlog，虽然贫穷很快乐的人们，虽然兜里没钱但很乐观的人们，虽然日子过得很苦但精神很坚强的人们，她拍到了来自山区农村最淳朴，最艰难，最勇敢，最积极向上的东西。
综艺节目应该除了能让观众开心快乐，还要能产生共鸣。
等爱豆们也像普通农民一样赶大集，卖自家弄产品，让他们带着粉丝们一起领略人间辛苦，品尝苦中带乐的甘田滋味，让所有人都看到农民们很坚强，展示积极向上的中国力量，这样的节目，应该能碾压竞争对手的同款吧？
到时候谁还敢说企鹅视频只会学习，不会创新？
欣姐说：“你的建议我收到了，我会认真反馈给导演组，我尽量说服他们过来实地考察。不过，你先冲个会员好不好？”
杨吉祥哭笑不得，杨雨琳起哄：“买买买，哥哥哥哥，其实企鹅也有蛮多好看的。”
“小丫头你刚开学就这么闹腾是吧？”
“略略略~~~我上学期三科310分，全班第一，你又想打我撒~~”
兄妹俩又开始斗嘴，不过杨雨琳成绩一直稳定，杨吉祥也找不到教训她的理由，还是白雨霏对她说，这个成绩距离清华线远远不够，她才听自己偶像的话，稍微收敛点。
一屋子四个人，一半人上的清华，杨雨琳真没资格讲成绩多好。
吃完饭，白雨霏打开笔记本电脑，播放一段视频给杨吉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