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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私人漫威系统全文阅读

作者:加盐苏打水     我的私人漫威系统txt下载     我的私人漫威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21

        夏启初心中跟明镜似的,知道在场之人都在等自己出面,大步上前,步履稳健,毫不慌乱,声音平静道:“历道友,我来。”

    内心远不如表面那般镇定的夏启初自衣袖内袋中取出一个金光灿灿的储物袋,外观与之前他给梁登阳的一模一样,多尔见后,眼神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

    “历道友,这储物袋**计五十万王级元气。”说完,夏启初便将储物袋呈交到多尔手中,多尔用神识略一查看,数目正好,的确是五十万,不多也不少,一指自己左手边,“夏会长,你站那里。”

    夏启初神色一怔,眉头半皱,完全摸不透多尔的心思,也不敢多话,移步走到左边,看了梁登阳一眼,见他也正向自己望来,遂暗许了个眼神。梁登阳当即会意,可脸上原本自然的表情突然多了分隐晦的疑色,他实在想不明白夏启初为何要让他这样做。

    梁登阳、夏启初站于一左一右,从其分别呈上的王级元气看,两人如今处境泾渭分明,一目了然。在场其他人心中也有了几分底气,估摸着自己收集的王级元气应该可以保住一条性命。当即便有一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了句我来,神情拘谨,带着放在小家碧玉身上才显得好看优雅的缓慢脚步,一步步走到多尔近前,取出一个紫华流溢样式精致的储物袋,毕恭毕敬道:“大人,这里是十五万八千道王级元气,请您笑纳。”

    这人不是自打这三天来就从未笑过就连觉都没睡好的徐睿迁又是谁?那张不大好看的脸上带着疲惫和憔悴,此外连黑眼圈都有了,这在素来体质就极好的武者身上可不多见,足以见得这三天来他过得的确不安生。

    多尔查探了一下,发现数目是对的,点点了头,收好储物袋,一指左边。“去那吧。”

    心头七上八下的徐睿迁立即欣喜不已,屈身作揖到底,那腰弯得近乎有些扭曲,旋即带着一脸笑容走到夏启初身边。身板站得笔直,别提多有精神,全然不像之前那副宛如病秧子的模样,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下的徐睿迁此刻正谋划着如何对付这几天来一直把“蔫虎”二字挂在嘴边的死敌。

    这人呐,一安生了。就想坏点子。

    如果说夏启初呈上的王级元气给了在场众人几分底气,那么徐睿迁的就像是一颗定心凡。除了左秋寒三位长老之外,其他人凑得的王级元气俱是比徐睿迁少了一些,但至少也有十余万数,况且他们的实力与职位相比徐睿迁而言,都要低一筹,这“买命钱”自然也要打上一些折扣,大抵差不多是够了。

    “我来。”一名石珍楼执事副管站了起来,走到多尔近前,取出一个储物袋呈了上去…

    大约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在场所有人都将自己凑得的王级元气呈交给了多尔,其中尤以林两木三位长老凑集的王级元气数量最多,分别为七十万、六十三万、六十八万,在场十六人,共计近四百万王级元气,这比多尔三年来辛辛苦苦收集的还要多。按多尔预算,破灭境所需的王级元气差不多是够了,具体还差多少,还得到时候再看。

    多尔神域之大,常人根本无法想象。日后所需的王级元气更是会以几何倍数增长。索性这些年天地灵气暴涨,否则多尔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以灵珍进行修炼。

    不过,由于天地异变。如今灵媒大幅度贬值,以前一滴灵珍堪比现在近百灵珍,这四百万王级元气虽数量看似惊人,可大概也就如同以前不到十万王级元气的价值,若折合成灵珍,约莫为两百万左右。

    这时。前一刻还被多尔调侃说道老头、你挺有钱的左秋寒冷着张老脸,出声问道:“不知历道友可否满意。”

    老头现在心中可是憋着一团火在怒烧,那眼神怕是一般人瞅着非得被吓个半死。

    迄今为止,只有梁登阳一人站在右边,而其他人都站在左边,这显然意味着梁登阳已经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说不定下一刻就得毙命。在场众人当中,除了从石珍楼总部远道而来的三位长老,还有夏启初,有哪个没被梁登阳算计过?心里头早已对他恨之入骨,如今见梁登阳落得如此下场,心中俱是幸灾乐祸又畅快无比。

    多尔看着将怒火隐藏极深的左秋寒不以为然,淡淡道:“诸位似乎没有明白我说的话,就这些王级元气怕是比不上你们身价的十之一二,需知一个人的价值如何,不仅仅在于自身,还有他们所连带的关系,人情、面子、地位这些看不见的隐性东西才最珍贵。所以,你们通通不合格。”

    此话一出,在场除了夏启初与梁登阳一脸略有所思以外,其他人多是大惊失色,想好了怎么对付老对头的方法如今又在想今晚要在欲仙宫好好乐一乐的徐睿迁听得此话后,一脸猪肝色,半丝笑意挂在嘴边,显得格外的不协调,得意忘形又失意,徐睿迁这心呦,可被折腾地翻江倒海。

    至于陈志远三位长老则是一脸愤懑,多尔这一话在左秋寒心头犹如火上浇油,他立马上前一步,欲出声质问,却被站在他身侧的林两木一把拉了回来,这老头的定力远比左秋寒要好的多,先是作揖行礼,之后才道:“既然如此,那历道友为何让我等站于左边,而不是右边,莫不成是在戏耍我等?”

    多尔摇头淡淡道:“我让你们站左边,是打算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至于站在右边的梁副会长则再无机会了。”

    旋即,多尔轻轻瞥了一眼梁登阳,却未动手,侧身一指大门,接着说道:“如果你们再呈上一件让我感兴趣的宝物话,兴许我会饶你们一条命。倘若不愿意,我不介意出手,今日在这里的人一个都休想活着走出去。不信,你们谁可以试试,门就在那里,十来丈的路。不算远。”

    大厅之中鸦雀无声,多数人都在怀疑多尔话中的可信度,至于那些极少数的,也即是陈志远三名位高权重的长老望着离自己仅有数十丈的大门。心中有些跃跃欲试,觉得逃跑似乎可行,多尔也不一定能够拦得住他们,可一时之间三人也着实不敢贸然行动,互相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眼神中的含义,暂时先等一等,待那些沉不住气的人先上,做问路石。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大厅中依旧无人做声,气氛显得极其凝重,令人只觉有些窒息,几乎有半数以上的人脸色变得难看无比,有的时青时白,有的脸部肌肉不断抽搐。更甚者满脸涨得通红,鲜血欲滴。压力越来越沉重,气氛愈来愈紧张,局势一触即发,兴许下一刻就会草木皆兵,兵戎相见。

    良久之后,多尔望着在场心灵遭到强烈煎熬几近崩溃的众人,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我倒数三声。在此期间,倘若无人作出决定的话,我便当你们所有人都放弃了这次机会,后果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

    多尔声音冷如寒冰。屈指倒数,“三。”

    “二。”

    终于有一人再也沉不住气了,一边急急忙忙地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一张不知是由何种兽皮制成以金线捆扎展开后约莫大如手绢的卷轴,一边慌声道:“大人,小人这里有一张自太古遗迹得来的古老卷轴。”

    多尔淡淡接过此人呈上的卷轴,解开金线。打开略微看了一下,随后又捆了起来,以心念将之收入大衍神镜当中,微微笑道:“不错,上面的文字是流云字体,的确是太古时代的东西,而且这是一块藏宝图。”

    此人也是知道此事,并且还很清楚这关乎于一位太古时期尊圣的宝藏。当然,他并不认识流云字体,只是通过他人得知,至于那人则被他当场击毙,以防泄密。本想待修为精进一些,再去寻宝,却不料如今便宜了多尔,此人自是心疼无比,对多尔可谓是恨之入骨,只是隐藏得极好,更是低着头,怕被多尔发现。虽以余光瞥到多尔脸上的笑容,可他心头并无半分喜意,并且对多尔愈发地仇恨起来,这本该是属于他的东西,说不定将来他可以凭借这位尊圣的宝藏一步登天,但如今都化为了泡影。

    愈想愈是来气,可越是如此,却越来隐藏住,压抑住,这种感觉不下于万虫钻心,他低着一张脸色奇差无比的脸,小声问道,声音有些扭曲,与平常说话迥异,“大人,小人是否可以离开了?”

    多尔一抬眼,冷笑道:“离开?你打算去哪里?想一走了之是么?这宝藏是否真有,还是个未知数。你的命我只是暂时记下,等我真找到了宝藏再说。”

    此人快被气得七窍生烟,体内气血一阵翻腾,恨不得将多尔剥皮抽筋,他拼命压抑住内心的冲动,装作一副可怜兮兮地腔调道:“大人,您这是…”

    多尔抬手一指梁登阳所站的位置,淡淡道:“你是想站在那边是么?”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梁登阳那里是被判了死刑的地方,此人一见,顿时亡魂丧胆,连连摆手,惊慌失措道:“不不不,大人…”

    多尔的语气令人发寒,“那还不快滚?”

    此人接连道了几个是字,诚惶诚恐地退回到原位,深埋着头颅,眼神惊悸不定又恶毒无比,仇深似海。

    多尔目光平静地扫了众人一眼,接着道:“下一个谁来?”

    见得先前这人下场,那些本想试试的人着实没有什么勇气上前,可眼下不这样,又有什么办法?

    少顷,终于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大人,我来。”

    这人正是徐睿迁,之前一口口历道友的叫,现今改作称呼大人,可见他内心的确很惶恐。此外,他离多尔仅有两三步地,走来时却有一种连奔带跑的架势,滑稽之余又讽刺意味十足。向来慧眼如炬的夏启初还当真看走了眼,他这一众属下中怕是徐睿迁最为怕死,往日出手狠辣残忍的作风,只不过是掩饰他内心深处怯弱的伪装。

    徐睿迁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佛光灿灿大如鹅卵的金色圆珠,呈给多尔,战战兢兢道:“大人,这枚舍利子是小人偶尔所得,据传是某位得道高僧圆寂所化,请您过目。”

    这金色圆珠是否是舍利子,多尔不敢妄下定论,但其一出现,他便感觉到自己灵魂之门深层当中无边佛力突然出现了轻微地震荡,即便此物不是,但绝对是佛门一宗瑰宝。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除却左秋寒三位石珍楼中流砥柱的长老,还有夏启初,大多人都将宝物呈了上来,这些宝物千奇百怪,有的人甚至不明用途,不知出处,但的确合了多尔的心意,他对之很敢兴趣,不过却没有一人走出那道大门,都被多尔以各种理由留了下来,这些理由甚至很牵强,譬如徐睿迁的,多尔说了句此物恐怕并不是舍利子,而徐睿迁也没有多说什么,面色难看地悻悻退了回去。

    眼下,又有一人呈上一柄样式古老的断剑,虽古朴无华,可其上气息格外凌厉,仿佛能断山分海,实打实的是一件至宝,可依然被多尔以一个你拿残宝来糊弄我的借口驳了回去。

    这时,左秋寒再也看不下去了,挺身一步上前,胸口起伏,涨红着脸,怒道:“历红尘,即便我等拿出再好的宝物,恐怕都入不了你的眼吧!”

    历红尘三字一出,已很明确地说明左秋寒已下定决心要与多尔对立了,再无和谈的余地。其余人也是心知肚明,立场瞬间转移到左秋寒那边。

    多尔摇头冷笑道:“错了,这些宝物我都很满意,可我只说或许会放过你们,没说过一定要这样做,怪就怪在你们耳朵虽长着却没什么用。”

    左秋寒听闻后气极,眼神暴怒无比,大声呵斥道:“你这小厮竟敢耍诈?!”

    多尔面无表情,眼神第一次寒了下来,“我就耍诈又何妨?我从不给忘恩负义的人任何机会,所以今天你们三个老匹夫必死无疑。”

    “小贼,休得猖狂,老夫今天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剥下你三层皮。”说话之间,左秋寒身形一闪,退开数十丈远,右手中多了一柄通体乌黑以铁寒精制成的大斧,浑身爆发出如山岳般浑厚的气息,与斧身长四尺六寸的大斧融为一体,宛如一尊远古巨兽,残暴亦恐怖。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在瞬息之内远离多尔,除了夏启初与梁登阳外,均是取出兵器,眼神杀气凛然,唯今之计,只有拼命一搏。

    多尔也不多话,大袖一挥,一道道混沌神力如流星般****而出,在大厅中如疯魔狂舞,不断交织,瞬息之内,将整个大厅完全封锁。(未完待续。)

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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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徐睿迁这等武宗境的武者,见到大厅被封锁,心知逃跑恐怕已经无望,正打算攻向悬浮在大厅上方的多尔。谁知,这时左秋寒忽然说道:“此子由我等来牵制,你们联合起来看是否能够突围,倘若可以,离开后立刻赶往我石珍楼总部,将此事禀报给宗主。”

    说话之间,左秋寒提起半人乌黑大斧,雷厉风行般向多尔劈砍而去,直取项上头颅,大有种欲将多尔一击必杀的势头。

    徐睿迁等人听闻后,心中自然喜不自胜,若非大厅被封锁,他们才不会去惹据林两木说修为极其高深的多尔,当即便集尽浑身所能施展自己最强武学,攻向宛如一团朦胧烟雾的光幕。

    就在左秋寒出击的同时,林两木手持一柄碧如秋水的长剑,剑气凌厉尖锐,身影如同天外飞仙,无影无踪,飘忽不定,剑意直指多尔心脏处。此外,陈志远持一杆七尺乌金铁棒,若捅破天际的长枪,撕裂空气,带着虎咆龙啸之声,直捣多尔丹田,欲将其神域一举击穿。

    三人同时出击,俱是直取多尔要害,攻势不仅迅猛凌厉,速度更是极快,刹那逼近多尔近前,眼前即将击中。可多尔的身影居然诡异无比地在他们眼前消失,下一刻,低幽幽宛如厉鬼索命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力量有余,速度不足。”

    然而,就是这道在外人耳中听起来平淡无奇的声音却让左秋寒三人感觉心头仿佛遭到了重击一般,体内气血一阵翻腾,五脏六腑都出现轻微震荡,眼前昏天暗地,一片模糊。

    不过,仅在瞬间三人便清醒过来,与修士经常发生争斗的他们立时就明白过来,这是音律之术,内心惊讶之余,又急忙收回攻势。闪身快速横移。

    曾在音律之术下吃过不少亏的三人,很清楚修士经常惯用的一个伎俩,以音律之术震敌,辅以玄术神通进行攻击。经常有人因为那一瞬间的失神,猝不及防,当场被击毙。

    果不其然,如三人预料的一样,就在他们避开的瞬间。数道细如丝线肉眼难见的神力****而过,虽无什么惊人气势,但其中力量极其纯正,甚至比金精石制成的金丝还要坚硬几分。

    三人见后,心中一寒,要是被击中,他们这肉身可是没有金精石那般坚硬,饶是不被切开,也得身受重伤。

    “怎么,很惊讶?”多尔的声音再次响起。三人如遭电击,头晕目眩,视线迷离,待下一刻回过神时,却突然发现先前那数道神力已然欺身,离自己眉心仅有不到四尺距离。

    锵!锵!锵…

    连续几声金属撞击的激鸣声乍起,只见在三人周身忽然出现一团充满磅礴内力的领域,大约两三尺左右,适才那夺命一击正是被这内力领域所格挡开来。

    “内力领域,我看你们能撑多久。”多尔屈指连弹。三道粗如小臂的神力一跃而出,在虚空化作三杆通体乌光萦绕的七尺长枪,带着撕碎空气的刺耳爆鸣,分别向三人小腹****而去。

    宛如彗星破空。

    轰轰轰!

    长枪速度快极。纵然左秋寒等人有心躲避,却依然被生生击中,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爆发而出,若非多尔以神力将大厅封锁,内外隔绝,否则定要惊起不小的波澜。

    围在三人周身的内力领域在长枪狂暴的攻击下。不仅范围缩小了一圈,更是暗淡了不少,隐隐绰绰,似如薄雾,陈志远等人脸色在同时变得苍白起来,已化为虚无的长枪虽未击中肉身,可却使得他们的内力急剧消耗,足足耗费的百分之一,虽看似不多,但长此以往,累计起来,则十分惊人。

    与此同时,三人发现多尔方才说话的声音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自己的心绪。虽然内力领域的确是有抵挡音律之术的功效,但林两木等人也不能断定多尔方才就一定使用了音律之术,所以也不敢马虎大意,刚准备出手还击,却见多尔已然动手,三道以神力所化的乌蒙蒙长枪再次袭来,速度快极,追风掣电,带着摧枯拉朽之势。

    三人迫不得已,只好放弃进攻,再次催起内力领域。

    轰隆隆的巨响接连响起,一刻不停,犹如暴风骤雨,仅是几个呼吸间,多尔就已发动十几轮攻击,左秋寒等人的内力急剧消耗,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躲都躲不开,只能被动进行防御,内力如今仅剩不到九成。

    而在徐睿迁等人那边,纵然他们使出浑身解数,也击不破光幕,仿佛这是个铜墙铁壁的大牢,又像是一座奇雄无比的大山,人力渺渺,力不能及。有些人甚至开始燃烧丹田,来换取超越自身境界的力量,可却反而因为攻击光幕时所引发的强大反弹力而遭受重伤。

    想逃,难于登天。

    几乎不可能。

    徐睿迁一行人有些绝望,面色惨白。

    时间悄然流逝,一直被多尔死死压制住的左秋寒三人现今内力仅剩五成左右,倘若一直这样下去,他们非得被多尔磨死不可。且不论多尔攻击如何,就单论开启内力领域消耗的内力,那也是十分剧烈的,凭三人的修为,至多只能维持半柱香的时间,不到万不得已,武者是不会开启内力领域。

    内力领域的原理其实很简单,通过激发丹田中内力,经过经脉,瞬间遍布周身,进行全方位防御。一般情况下,武者在武王境时,浑身主要经脉便会打通,自此才可施展此法。当然,有些天赋异禀的人可以提前做到,不过这种人相对而言少之又少,万不存一。内力领域极其耗费内力,毕竟大部分内力并未起到什么作用,在开启的过程中就会逐渐消散。

    同样,修士也可以施展此法,称之为“神力领域”,前提与武者一样。而多尔虽只是破灭初期的修士,但却可以开启神力领域,因为他的肉身经过生命之气重塑,经脉几乎完全打通,虽有一些极其细微的经脉还处于闭塞状态。但这并非单凭生命之气就能打通的,需要到达极高的境界才可。

    而且,多尔所开启的神力领域远比同阶修士要强的多,且不论神力的程度如何。就单论打通的经脉数量与柔韧度而言,在一瞬之间开启的神力领域强度和密度就相当惊人,生死往往只在一线之间,有些修士正是因为受制于自身经脉的局限性,即便开启了神力领域。也会被对方击杀。经脉强大之人,在同阶之中,开启神力领域后,几乎无敌,假以时日,多尔也必定会成为这样的存在。

    通常,武者和修士只有在无法躲避敌人攻击时,才会开启领域。眼下,左秋寒三人面对的情况正是如此,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面对多尔犹如闪电般的攻击,左秋寒等人完全应接不暇,神色难看之极,只能像个靶子一样任由挨打,一身精湛武技完全得不到施展。武者虽然修炼内力,但最擅长的是近身搏杀,凡是被武者近身,饶是比之高上一个小境界的修士也得头疼不已,甚至时常被修炼高深绝学的武者一击杀毙。

    所以,修士在与武者对抗时。往往会凭借神识强大的感知力,时刻与之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在远处以玄术神通进行攻击。反之,武者想击杀修士。首先得接近修士才行,否则就会出现像陈志远三人这种情况,只能被动防守,苦不堪言。

    武者修炼的是精神力与修士的神识相对不同,精神力极其敏锐,会给武者带来极快的反应能力。一般情况下。修士在对付同阶武者时,攻击有十之八九是落空的,武者便可趁此时机,一点一点地接近修士,继而施展武技,到那时武者便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修士稍有不慎,一旦被击中,便会陷入武者狂风骤雨般的攻击节奏中,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就会落败。

    当然,武者并非强于修士,一切都要看在战斗时双方如何处理瞬息万变的战局,丰富的战斗经验、冷静的头脑、正确合理地把握时机、巧施妙计在智商上碾压对方等等一些因素,都决定着一场战斗的胜负。

    左秋寒等人算是对敌经验丰富的,可眼下这种局势近乎无解,甚至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硬抗着多尔的攻击,再而拉近距离,这的确是一种办法,可三人也不是没试过,效果差极,反而还因此吃了不小的亏,这样蛮干等同于是在加速他们的死亡。

    适才左秋寒等人硬了一记攻击后,奋力冲向多尔,然而多尔就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屈指连连弹出六道混沌神力,两两并行,分别攻向三人,直接将左秋寒等人的内力领域击溃,强大的撞击力把三人轰飞出去,狠狠地砸在墙壁上。

    当时,三人便觉得自己浑身骨头架子都快散了,五脏六腑更是溢出了鲜血,若非他们肉身强大,换做寻常武宗,单是承受这一击,便会粉身碎骨,当场死亡。

    如今,即便是身经百战的人也回天乏术,陈志远三人似乎只能坐以待毙。

    堂堂三名武王境界的武者倘若就这样被击杀,那么这已经不算是一场战斗,而是一种碾压。

    此时此刻,左秋寒等人第一次感到了与多尔之间的巨大差距。

    然而,就在三人内心已经绝望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多尔的攻击频率似乎慢了不少,而且其中力量还有速度也比先前弱了些许,击在内力领域上,居然只是磨去了其中一小半的内力。

    林两木顿时精神一振,眼睛凝视着向自己破空飞来的一杆乌光流溢的长枪,精神力高度集中,身形向左一移,快如疾风。虚影连闪。

    嗖!

    那杆以混沌神力所化的七尺长枪与林两木擦肩而过,被躲开了。紧接着,长枪在虚空划过一个优美圆弧,再次向林两木后心穿刺而来。

    凭借敏锐的反应能力,林两木几乎在同时就感应到这一切,单足在半空一点,身形如利箭般冲刺而上,长枪顺着他足底,呼啸而过。

    再次被躲开。

    但是,长枪不依不饶,陡转直上,继续冲向林两木,刮起猎猎风声,宛如鬼哭神嚎。

    林两木身形在虚空极闪,留下一道道残影,仿佛幽灵鬼魅,琢磨不定,与长枪不断角逐,你来我往。

    长枪虽攻击不到林两木,但林两木躲得也不轻松,每每只是避开三四尺距离,一不留神便会被击中。

    同样,左秋寒和陈志远二人那边的情况也是如此。

    原先避无可避的攻击,现今虽躲得大为吃力,但情况比之前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且按照三人估计,饶是被击中,其中力量也不足以破开内力领域,但是陈志远三人着实不敢马虎大意,时刻保持警惕,心中都在怀疑多尔可能是在故意示弱,松懈他们的戒心,诱敌深入,再而施展必杀一击。

    随之时间的推移,三人渐渐适应了长枪攻来的速度,躲避起来也远比之前要轻松一些。兴许是之前局势太过紧张危险的缘故,左秋寒等人愣是未发现夏启初与梁登阳一直在下方驻足观望,总觉得少些什么的三人现在才发现这一幕,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明白夏启初怀着什么心思,心中气极不已。

    陈志远三人深知夏启初绝非愚昧之人,断然不会认为他不动手,多尔就会放过他,需知当日打算顺手除掉多尔的始作俑者正是夏启初,此人定是打算隔岸观火,待他们与多尔两败俱伤之际,再坐收渔翁之利。

    三人当中脾气最为火爆的左秋寒一边躲避着急速逼来的长枪,一边怒道:“夏会长,此子现今攻击大不如之前,恐怕已是强弩之末,此刻不动手,还待何时?!”

    这左秋寒心计毒辣得很,打算让夏启初去试水。如今多尔究竟是否在耍诈还是个未知数,倘若此刻上前,说不定就会落入多尔的圈套。

    饶是阴蛇梁登阳也对夏启初智谋佩服不已,如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上左秋寒的当?

    夏启初对左秋寒根本不予理会,继续观望着上方看似凶险又胶着的战局,一脸沉思之态。

    这番态度,等于是扇左秋寒的脸。

    左秋寒见此,眼神怨毒又火冒三丈,怕是被气得不轻。

    下一刻,只闻一声轰隆巨响,因恼羞成怒而分神的左秋寒被****而来的长枪击中,索性其中力量较之前相对较弱一些,全部被他周身的内力领域所格挡,否则又要像方才被人如打弹弓一样射在大厅墙壁上。

    倒是未受什么伤的左秋寒压抑住心中火气,不再多言,开始全心全意躲避多尔的攻击。

    这时,林两木眼神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略带喜色,还有半分狐疑,在躲避袭击而来的长枪同时,大声对夏启初说道:“夏会长,此子先前在韩枫山匆匆离去,现今修为似乎有所下降,多半是在修炼途中出了什么岔子,才导致如此,现在是铲除此子的最好时机,若是错过了,你我都得死无葬身之地。”(未完待续。)

423

        林两木似是说得极有道理,当日多尔离开的确大有蹊跷。然而,夏启初听闻后,仍然无动于衷,仿佛这根本与他没有什么干系似的。

    林两木见夏启初如此,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哼一声,眼神森寒,杀机毕露。

    这时,陈志远忽然说了句话,却不是对夏启初,而是梁登阳,“梁副会长,此子如今怕是分身乏术,腾不出手再对付他人,倘若你助我等三人除掉此子,他日老朽必当连同其它两位长老向宗主进言,提拔你为此地石珍楼会长。至于夏启初,此人包藏祸心,今日无论胜者是何人,他也休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夏启初如今人还在,而陈志远却敢这样说,无非就是断定夏启初不会对他们出手,否则少了一人牵制多尔,局势反而对夏启初相当不利。

    陈志远允诺的好处听起来极其诱人,不过话虽说得漂亮,但却有不少水头。石珍楼每一个分部的会长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才选举出来的,仅凭三人在石珍楼当中的地位,还远远不能决定石珍楼分部会长的归属权。当然,倘若梁登阳能助三人铲除多尔,自然是大功一件,好处绝对是少不了的。

    陈志远给梁登阳指得这条路可谓是一条明路,许多人都会这样选择。

    但是,梁登阳听闻之后却是一脸不为所动,也不回话,只是定睛看着上方战局。

    俨然这梁登阳与夏启初是一条船上的人。

    对此心知肚明的陈志远放弃了,专心致志躲避多尔的攻击。

    三人想让夏启初和梁登阳上去做问路石的计划落空了,眼下再无其他合适人选,如徐睿迁那般角色,上去也只是枉送性命,探不了虚实,又逼不了多尔使出杀招。

    时间悄然流逝,左秋寒等人知道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且不论多尔如今生龙活虎,不见半分疲态。怕是神力消耗极少。就谈开启内力领域急剧消耗的内力而言,他们就没有继续耗着的资本,继续如此,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而且。虽然多尔现在的攻击有所减弱,可陈志远一行三人也不敢关闭内力领域,说不定多尔就在等这一刻。

    这时,身形在虚空到处飞逝灵活如仙鹤一般的林两木忽然大声道:“左老头,再这样下去根本不行。不如拼一拼,还有一线生机。”

    手持千斤大斧却身轻如燕的左秋寒点了点头,立刻对着陈志远喊道:“陈长老,待会由老夫和左老头牵制此子,你伺机而动,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你放心,今日老朽定要将这小厮砸成肉泥不可!”陈志远面容冰凉,语气阴森。

    只见三人当中速度最快的林两木身如随风摆柳,星移电掣,不仅瞬息躲过破空袭来的长枪。且在顷刻间逼近多尔近前。

    与此同时,在虚空陡然一转并尾随而至的长枪却是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是多尔驱散了其中的力量,似乎极怕波及到自己。

    这一幕并不奇怪,毕竟林两木如今离多尔太近了,这一道攻击饶是击中了林两木,怕是也会殃及到多尔。而且,凭借林两木的速度,不仅能够躲避过去,还可以利用多尔的攻击。对其本身造成威胁。

    例如这种情况经常出现,修士在与武者战斗时,特别是被武者近身后,使用神力玄术一定要再三谨慎。否则反而会被自己的力量重创,甚至是击杀,毕竟修士的肉身较之武者而言,还是比较脆弱的。

    林两木反应极快,当即就发现了这一点,心中顾虑打消了大半。更是多了几分欣喜,手中长剑宛如毒蛇吐信,又似疾雷迅电,击电奔星一般刺向多尔咽喉之处,角度刁钻,且来势凶猛。

    多尔身形虚晃,灵巧如猿,略一侧身,仿佛万花丛中一只翩翩蝴蝶,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这一剑。然而,此时林两木攻击又至,长剑若灵蛇出洞,吞吐凌厉剑气,带着撕裂空气时的气爆声,直取多尔眉心。

    这一剑快而迅捷,仿如流星破空,多尔似是避之不及,竟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长剑至刺眉心,穿透而过。

    可古怪的是,却没有鲜血流出。

    紧接着,多尔的身体居然在原地消散了。

    原来,林两木击中的只是残影。

    而多尔此刻则在十余丈开外,正与已然逼上前来的左秋寒交锋。不过,这所谓的交锋,也只是不断躲避左秋寒迅猛如雷的攻击,似是很难找到机会还击。

    左秋寒挥舞狰狞大斧,大开大阖,势道雄浑,宛如猛虎下山,每每都伴有狂风呼啸之声,周身丈许范围内,俱是狂暴如雷的强大劲气。多尔不仅要躲避左秋寒挥砍而来彷如能开山断海的大斧,还要避免被这狂暴劲气所伤,躲避起来似乎显得有些吃力,遂故技重施,如之前一般,身影一闪,退于十丈开外。

    停滞在原地的残影被大斧劈来的强大劲风搅散。

    就在这一刻,林两木再次杀来,手腕千变万化,残影连连,长剑在虚空若柳絮般狂舞,或当头劈砍,或拦腰横削,或仗剑反撩,或破空疾刺,剑法飘忽,有如鬼魅,出剑之奇,百变莫测。种种玄妙剑招俱是化作数百剑影,封锁多尔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冲袭而来。

    这剑影并非幻象,全是化形剑气,有不俗的威力,且似真实虚,此中藏有林两木一式长空浩然剑,这才是真正杀招。此剑法只有三式,但俱是上乘绝学,臻至巅峰,一剑洗长空,浩然正气成,可问鼎剑道牛耳。

    不过,林两木所学的长空浩然剑,仅有一式,且还是残决,对于此剑招的领悟十之一二都谈不上,可饶是如此,威力依然十分惊人。林两木就凭这一招,不知斩杀了多少修为比他高上一筹的修炼之士。

    论实力,说林两木在三人中是最强的,这当之无愧。让他来牵制多尔,把握也大一些。

    与此同时。左秋寒也提斧杀来,在他手中那把巨斧赤红之色,炽烈而又璀璨,其中蕴含着惊人的力量。仿如能劈山开岭。左秋寒轮动巨斧,呈劈砍之势直去多尔脖颈,整个人气势如虹,一往无前,勇猛彪悍。宛如一头爆怒的巨熊挥舞手掌,欲将一切碾碎,绝霸非凡,力能撼天。

    为了击杀多尔,左秋寒不惜耗费精血灌注于武器当中,更是施展其早年在一古迹中所得绝学“撼山震”,此法对于膂力要求极高,左秋寒还达不到那样的程度,却是强行施展,如今其脊梁骨已出现轻微骨裂。足以见得他对多尔可谓是恨之入骨。

    此外,一直在找寻时机的陈志远知道如今是最好的机会,立时便如利箭一般悍然冲来,手中乌金铁棒宛如一尊盖世睥睨的云龙,蛟龙出海一般直捣多尔脑门,袭来时竟是伴随着一阵阵的震耳欲聋的龙啸之声,周遭的空气完全被其中恐怖的力量抹灭,甚至连空间均出现了开裂的迹象。

    这一击正是陈志远的成名绝技“云龙破”,凭此他曾力撼武王后期强者而立于不败之地,威力惊人。可见一斑。

    左秋寒三人俱是施展绝学,打算将多尔一举击毙,饶是武王巅峰的强者在此刻都不一定能够活下来。

    多尔似乎避无可避,林两木等人的攻击实在太过迅速。转瞬即至,宛如白驹过隙,眼见即将被击中。

    陈志远三人眼神火热,内心激动。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多尔周身忽然出现一道道光暗交织的混沌神力。不断地缭绕流溢,形成一片范围约莫三尺左右的领域,暗时如朦胧乌云,亮时如璀璨星河,流动之间妙谛横生,古韵天成,有种与天地契合之感,仿佛是万法之源,众妙之门。

    这便是多尔的神力领域。

    就在这一刹那,轰隆隆的巨响声爆起,如惊雷乍响一般,石破天惊。只闻左秋寒三人俱是惨叫一声,鲜血狂吐,身形犹如炮弹一般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混沌神力所化的光幕上,发出三声沉闷的响声,其间伴随着咔啪咔啪的清脆骨裂声。

    林两木等人又是狂吐几口鲜血,身体坠落下来,砸在地上,处境尤为凄惨,浑身都布满了淋漓的鲜血,骨头也不知断了多少根,肌肉组织多处拉伤,五脏六腑更是大量出血,气息低迷,脸色煞白。且三人的兵器也在方才脱手而出,落在大厅金刚石地面上,俱是产生非常严重的损伤,其中尤以林两木那柄碧空剑最惨,断成两截,接连剑柄的那截剑身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裂痕与缺口,根本无法再复原,已经完全报废。而左秋寒和陈志远的兵器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即便添加大量珍贵灵材进行修复,威力也大不如从前,还不如重制一把。

    索性三人是武者,且修为不俗,肉身已经强大到一定程度,饶是遭此重创,也依然还有再战之力,倘若换做修士,恐怕当场就已死亡。

    左秋寒等人知道此刻异常危险,顾不得浑身伤痛,立刻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并在同时,纵身一跃,飞到空中。就在这一刻,三道由混沌神力所化的长枪就在三人原来的位置疾刺而过,却是扑了个空,旋即又陡转直上,直取三人要害之处。

    嗖!嗖!嗖!

    长枪呼啸而过。

    陈志远三人再一次躲了过去,瞥了眼地上的兵器,知道已经废了,再无什么作用,心疼之余,还愤恨无比,不过在他们心目当中更多的却是恐惧。适才三人施展绝学,逼出多尔使用神力领域,可不仅未击破,反而使得自己身受重伤,只觉那是一座大山,根本无法撼动,人力所及甚渺。

    左秋寒等人虽然清楚想击破多尔的神力领域十分困难,甚至几乎不可能,但如今他们与多尔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不拼命只有毙命,当即身形便如流星赶月一般,刹那冲至多尔近前,施展近战肉搏武学,将内力附着在拳脚之上,凶猛地轰击多尔的神力领域。

    林两木屈指呈爪,奋力狂撕,宛如鹰击长空,亦如云龙探爪,左秋寒出拳如雷,狂暴而又凶猛,彷如发怒的雄狮,又似猛虎下山,气势惊人,陈志远提腿暴踢、狠撩、猛蹬…,腿法灵活万变,凶猛异常,快到令人眼花缭乱,只见得无数腿影轰击在多尔的神力领域上,发出连绵不绝的沉闷响声。

    三人举手投足之间俱是刚猛无比,快如闪电,猛如烈虎,直击多尔要害,可却始终无法破开神力领域这一道固若金汤的壁垒,此外每一拳每一脚都对三人自身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骨骼已出现轻微开裂的迹象,再加上之前遭受的重伤,情况十分危险。左秋寒等人虽不断地以内力温阳伤处,但这仅是杯水车薪,效果奇差,倘若长此以往,饶是侥幸战胜了多尔,最终三人也会元气大伤,不仅修为会大幅度倒退,而且除非服用什么极其罕见的天材地宝,否则终其一生都很难复原。

    深知这一点的三人不得不如此,现在已骑虎难下,而且越战三人心头也越绝望,不见伤敌,却自损八百。

    如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多尔似乎被左秋寒等人牵制住,无法腾出手还击,更不能摆脱三人纠缠,只能撑起神力领域进行防御。

    片刻之后,只觉浑身骨头都快碎了的陈志远忽然对着徐睿迁等人怒道:“还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此子现今已被逼出神力领域,且无法脱身,只要耗尽此子神力,便任我等宰割。”

    徐睿迁等人虽然在不断地轰击封锁大厅的光幕,但同时也在注意林两木那边的战局,知晓陈志远说的确实有道理,可也不尽然,想耗尽多尔神力绝非易事,但眼下逃出生天俨然无望,迄今为止他们都未将光幕击开,当即也不作任何犹豫,手提兵器向多尔悍然杀来。

    有徐睿迁等人的加入,多尔似乎显得更加吃力,原本还能偶尔躲过左秋寒等人一两次攻击,现在却是无法做到,只能被动防守。

    此时此刻,胜势似乎在向陈志远这一方倾斜,但左秋寒等人知道,多尔虽看似落于下风,但他们获胜的几率却并不高,至多只有三成,甚至更低,因为多尔还未使出杀招,这也是林两木等人最忌惮的地方。

    又过了一会儿,多尔还未出手,也不知是在酝酿杀招,还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左秋寒三人心中既紧张,又有些兴奋,似乎见到了些许希望,毕竟多尔上次匆匆离开,太过蹊跷,且观其今日状态不佳,不像那一天力挽狂澜,展现强大无比的姿态,单是随手结成一个护罩,便让三人只觉那是天地之牢,自身渺小无比。

    然而,就在这一刻,异变突起,一直未出手的夏启初忽然大叫一声,“陈长老,小心右边。”(未完待续。)

424

        时刻保持警惕的陈志远听闻之后,立即转头向右方看去,却是什么都没见着,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也在瞬息逼来。

    只见夏启初手持一柄光芒璀璨的宝剑,吞吐恐怖剑气,大厅空间不断地震荡龟裂,一剑刺来,星光点点,天地失色,星移电掣一般,快到极限,如入无人之境,刹那刺入陈志远小腹之中,一声闷响乍起,陈志远丹田被击穿。

    与此同时,夏启初仗剑一挑,不仅在陈志远小腹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更是将其丹田划开。

    丹田被破,陈志远浑身气机不时便会消散,成为一个废人。

    然而夏启初并非单单只想废了陈志远,而是打算将其击杀,手中长剑舞动起来,连削带扫,或刺或撩,剑法瞬息百变,快亦狠厉,且极富轻灵,亦不失雄浑,气象万千,似是撮合百种高深剑术融为一炉,玄妙莫测。

    仅是转瞬之间,夏启初便刺出一百零八剑,一招一式都迥然不同,各有千秋,将陈志远体内五脏六腑都绞得粉碎。

    陈志远眼神一暗,身体从半空坠落在地面上,鲜血不断地从嘴里咳嗽而出,眼睛死死地瞪着上方手持染血长剑的夏启初,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此外还有浓浓的恶毒,蠕动嘴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数息后,头一歪,气息皆无,死了。

    死后,陈志远那双眼睛还未闭合,可谓是死不瞑目,他怎么也想不到夏启初竟然敢对他动手。

    然而,就在左秋寒等人都因震惊这一幕而停止攻击时,多尔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大厅另一处,淡淡地望着夏启初,语气平静道:“夏会长这诚意来得未免有些晚了,若是再拖上一时半刻,怕是我就会多想了,到时夏会长的命想必也会丢在这里。”

    夏启初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林两木等人瞠目结舌,犹处梦幻,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是真的。夏启初这样做,简直是把自身往绝境里面逼,倘若夏启初早些击杀陈志远,兴许多尔还真会放过夏启初一马。现在投诚,俨然为时已晚。

    然而。这仅是左秋寒等人的想法,事实却截然相反,因为他们并不清楚多尔的心思。

    而一直未出手的梁登阳同样也不明白,还处于云里雾里,只不过先前夏启初曾通过眼神传递给他一个讯息,那就是见机行事。如今显然是一个机会,击杀在场其中一人,以示诚意。

    当即,只见梁登阳的身影瞬息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徐睿迁头顶。他探指呈爪,一丝丝内力缭绕在指尖之上,看上去犹如疯魔之爪,直逼徐睿迁天灵盖,爪风所过,空气猎猎作响,隐隐可见点点火花在闪耀。

    这一击快似流星,阴毒狠辣,有种不取徐睿迁性命誓不罢休的气势。

    此刻能察觉到梁登阳突然动手的人屈指可数,林两木与左秋寒两人正在此列当中。可他们想提醒还因先前之事异常惊讶而愣神的徐睿迁却已是来不及了。

    咔嚓…

    只闻连续几声脆响,梁登阳的五爪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刺入徐睿迁天灵盖,旋即他手腕连续几个晃动,竟是将徐睿迁的脑袋生生给拔了下来。

    猩红的鲜血在半空飘洒。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大厅中,令人只觉忽然之间心悸胆寒。

    与此同时,徐睿迁那具无头尸骸从空中坠落了下来,而提在梁登阳手中的那颗头颅上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可以想象徐睿迁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目光平静仿如一潭死水的梁登阳松开了手,徐睿迁的头颅砸在地面。发出一阵咚咚咚的响声,这声音不轻不重,可听在林两木等人耳中却如闷雷一般,令他们心头一阵抑郁。

    “快走!”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将必死无疑的左秋寒大吼一声,身体如闪电一般冲向封锁大厅的光幕,在他右拳上附着着异常狂暴的内力,显然是想击破光幕,逃之夭夭。

    而此刻林两木的做法与左秋寒毫无二致,至于其他人反应则稍稍慢上一些,直至二人已经临近光幕不到一丈距离时,才向四面八方逃窜开来。

    左秋寒等人不愧是老奸巨猾,深知现在逃跑兴许还有一丝机会,若死战,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一来是要面对多尔,虽其看上去已是强弩之末,可一直未展现什么后手,这让二人十分忌惮。二来,眼下,夏启初与梁登阳明显站在多尔那一边,以二人现在这种状态,对付夏启初都是个问题,更别谈还有个一直在暗中如毒蛇一般伺机而动的梁登阳。

    事实上,林两木和左秋寒一直低估了梁登阳,但从其之前一击击毙徐睿迁看,此人全力出手,威力怕是不下于初入武王境的武者。

    在现场,唯一知道梁登阳底细的就只有夏启初一人。而在许多年前夏启初刚刚接管石珍楼时,济度城有一个延续近百年的势力叫做邵阳府,一直对夏启初阳奉阴违,在暗地里做了不少损害石珍楼利益的事,可时隔不久,其府主上上下下三十七口一夜之间被杀了个尽,死状与徐睿迁一模一样,而这侩子手正是阴蛇梁登阳。

    知道此事的人除却梁登阳以外,只有两个,一是夏启初,二是海蛰。由此可见,梁登阳与海蛰的情谊实为不浅。

    济度城人皆知梁登阳以一手蛇影剑闻名四方,却不知其爪法才是他的独门绝技。

    梁登阳藏得很深,而多尔藏得更深,迄今为止,他只不过是在试探林两木等人的诚意,如今结果已很明显,自然到了作出抉择的时候了。

    多尔面无表情,眼神中充满了漠视,看上去宛如一尊冷酷无情的杀神。只见他抬手一挥,一柄通体朦朦胧胧如烟似雾的长刀从衣袖中飞逝而出,直逼林两木后心,速度奇快,风驰电掣,哪怕是夏启初也只能模糊看见。长刀所过之处,俱是残影,不知真身在何处,根本无法锁定。

    林两木反应极快。当下就发觉后背传来巨大危机,可他恐惧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一股强悍无比的神韵下,竟然无法动弹,仿佛这具身体根本就不是属于他的。

    此刻的林两木就像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仍人宰割。

    嗖!

    长刀直接刺入林两木的身体,并在同时,将其体内所有器官全部碾碎,顷刻之间,林两木便已丧失了生机,追随陈志远的脚步,踏上了黄泉路。

    这柄在穿过林两木肉身时未染丝毫血迹的长刀,带着镇压一切的神韵,如猛虎一般,又像是死神的镰刀。流星赶月般冲向左秋寒。

    刹那间,左秋寒身死。

    然而,长刀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冲向在场一名正歇斯底里攻击光幕的紫袍中年人。

    这场杀戮,没有淋漓的鲜血,有的只是像有妖魔在作祟般,将人三魂七魄勾走,死于无形。

    不到几个呼吸,在场除了多尔、夏启初、梁登阳三人以外,再无活口。

    尸骸满地。却不见丝毫血迹,这种画面只有以妖邪来形容。

    内心当中的惊骇已经到了无以复加地步的夏启初与梁登阳几乎都在想,不远处那个看似儒生的白衣青年究竟是否还是个人,恐怕是久居深山活了数万年的妖魔吧?

    长刀在虚空渐渐消失。与此同时笼罩在大厅四面八方的光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多尔脚步在虚空一踏,诡异无比地出现在夏启初身侧,望着心中着实不太安定的他,淡淡道:“接下来的事,夏会长应该知道怎么处理吧?”

    夏启初勉强抬起头。实在不愿意却又不得不望着多尔那双看上去愈发显得妖异的红瞳子,点头回道:“夏某知道。”

    多尔没有回话,而是转过头望着站在夏启初身侧眼神很清澈可肢体却不由自主显得很拘谨的梁登阳,稍稍沉默了一下,才道:“你的命是夏会长救的,可是否能活下来,还得看你自己怎么抉择。”

    梁登阳听后,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太明白,可此刻他哪里还有胆子问多尔?

    多尔说完这句话,又将目光转移到夏启初身上,微微笑了笑,道:“你我之间的事,从现在开始便算是过去了。倘若他日你想报仇,我随时奉陪。只不过到那个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夏启初低下头,长身作揖,恭恭敬敬地道:“夏某明白,多谢历道友。”

    如今夏启初心情如何,也知道他自己知道,但毋庸置疑的是,绝处逢生,喜悦是肯定有的。可对于多尔报以什么态度,怕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多尔点点头,深谙如夏启初这样能早早看出自己一直是在试探的人根本不会也不敢向自己寻仇,否则他如今已经如林两木等人一般,是一具尸骸了。

    事已至此,便算是结束了,接下的烂摊子夏启初自己会收拾,不过多尔还有些事得问问夏启初,遂说道:“之前我曾说过,是为了仙遥玄玉而来,不过据我所知,夏会长手中那块仙遥玄玉只有一个指头大小,此事是否当真?”

    夏启初面露苦色,但还是如实相告,道:“不错。先前夏某对历道友有所欺瞒,还望见谅。倘若历道友想要的话,夏某这就去取,这块仙遥玄玉还在我石珍楼中。”

    多尔早就听红玉楼说过,已做好心里准备,也未觉的有什么失落,不过仙遥玄玉他势在必得,当然,并不是石珍楼的这一块。

    “这倒是不必了,大小不合适,留着也无用。”多尔摇头拒绝,随后又问:“我听说这块仙遥玄玉是在古冥矿脉开采的?”

    多尔的意思已很明显,夏启初自然也明白,心中一动,眼下对他而言似乎是一个契机。

    “此事的确属实,不过古冥矿脉甚为凶险,当初我石珍楼麾下由数十名矿工大师组成的小队进去,却只有一人活着出来,且此人不日便暴毙而亡,死状极其惨烈,此中必然有什么蹊跷。倘若历道友不急的话,夏某可命人再寻其他仙遥玄玉,大小肯定让历道友满意。你看如何?”

    “巴掌大小的仙遥玄玉,就算夏会长再神通广大,想要寻得,也需要一段时日,我没有这时间。”知晓那块仙遥玄玉的出处便足以,古冥矿脉虽凶名在外,但也不是入不得,以多尔如今的实力,只要不是进入涉及到上界之人的险地,基本不会出现危险。

    多尔拒绝夏启初原因很简单,一是不想耽搁时间,毕竟在他看来,只要进入古冥矿脉,就能找到仙遥玄玉。此玉虽开采极少,可但凡出现之处,数量向来不会少,且还有仙遥母玉,只有此玉在,才能诞生出仙遥玄玉。所以,多尔根本不担心找不到。二来,他是不想承夏启初的情,人情这东西,一欠下,想还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夏启初闻言作罢,多尔说确实确不错,巴掌大小的仙遥玄玉的确很难找到,以他的人脉关系,恐怕一月之内都不会有什么消息。不过,他很清楚,多尔根本不想让他帮忙,但从这点看,自己这条命算是已经保下来了。

    心中那块石头终于落下,夏启初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与多尔说什么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好在这令夏启初觉得十分难受的气氛并未持续多久,就在多尔一句话之下土崩瓦解,“夏会长,后会有期。”

    话音消失的这一刻,多尔的身影便消失在大厅中。

    知晓多尔已经离开,此时此刻,夏启初长出一口气,望着地面上数十具尸体,摇头感叹道:“这样的机会试问有多少人能抓住?”

    梁登阳琢磨着夏启初话中含义,再联想起先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大抵上算是明白了,可在某些事情上还是不太清楚,张口道:“会长,有些事情我实在想不通。”

    夏启初窒了窒,半响后才道:“你想不通也属正常,此人行事完全不符合常理,让人无法揣摩,虽有机可循,但实在很难发觉。就论先前我派蛩宇和海蛰二人前去宴请此人这件事而言,此二人按我预想,下场会出现两种,一者是安全归来,二是身死当场。两种结局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含义,其是否打算和谈,从中便可清楚,但结果却是蛩宇死无全尸,海蛰修为被废,留下半条性命。这两块问路石,非但未起到任何效果,反而让我们人心惶惶。在这般境况下,有多少人能作出正确抉择,把握其中渺不可寻的机会?当初,我让你杀了海蛰,正是因为我没有考虑清楚,作出的错误的决定。事实上,海蛰已经逃过这一劫,本不用死。这件事也是直到事后我才明白,海蛰遭此等羞辱,其并非是想打击我石珍楼的颜面,而是有意造成与我等势不两立的局面,至此引导我们走向死亡。登阳,我知道你和海蛰的情谊,但他的死,绝非我夏启初薄情寡义,这一切都是命,从他失去修为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一个死人。能在死后还有座碑,不做无名鬼,是你我二人都不敢奢望的事。这些道理,想必你很清楚。”(未完待续。)

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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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登阳这才会意夏启初刚刚说的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不禁感叹自己与夏启初的差距,往往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就能取决一件事的结果如何。

    现在想起来。夏启初仍有些心有余悸,死亡与自己擦肩而过,他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事实上,直至此人将王级元气全部收下后,又突然耍诈,让我等再次献上宝物时,我才真正明白,他一直是在试探我们的诚意。在当初那种情况下。能有多少人不怒?倘若怒了,那便算作没有诚意,结局自然只有身死一途。从左秋寒等人出手开始,他们就已经死了。而其显现颓势,是故意做给你我二人看的,倘若我们有一丝异动,那么躺在这大厅中的尸体又要多上两具。先前我不早早出手,替他对付左秋寒一行人,是配合他演好这一场戏。而且,我敢肯定,他早已洞悉到我的心思。”

    梁登阳听后一愣,诧异道:“既然如此,那这场戏根本没必要发生。”

    夏启初摇了摇头,目光深邃,沉声道:“不。人的立场总会因不同的局势而发生转变,唯有亲身经历,并在最终决定立场,才算作出表态,而不是靠猜测和臆想。倘若所有人都如你这般想,那么杀伐争斗又有什么意义可言。”

    此时此刻,梁登阳才算是明白了一切,可在他心目中仍有一个疑惑无法解开,他想了又想,才将这句话说出口,“会长,你说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夏启初沉默良久,皱眉道:“我不知道。他这个人很矛盾,让人琢磨不透。但有一点我敢断言。在此人心目当中,与其不相干的人,皆如草芥。”

    梁登阳点头,深深认同。

    此时此刻,远在皇极大地东域一座奇光氤氲的秀丽奇峰上,一名女子,宛如神祗,静静站在峰顶,容颜绝美,红唇带笑,没有妩媚,有的只是令人自惭形秽的神圣,一双美丽的眸子遥视远方,轻轻吐出两个字,“草芥…”

    随后,这风采绝世的女子脸上笑意更浓了几分,少顷后却是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有些癫狂。

    似乎有些事,令她欣喜若狂…

    皇极大地素来以多出矿产而遐迩著闻,其中最富饶的矿脉当属由武帝王朝所掌控的天一矿脉,而凶名最盛的莫过于鬼渊矿脉,但论凶险程度,古冥矿脉也仅次于鬼渊矿脉,而且其起源可追溯到百家争鸣的太古时代,甚至更为久远。迄今为止,世人均不知道古冥矿脉是在何时形成,只知道在有史以来,这个号称进入十死无生的大凶之地就已出现。在古冥矿脉深处究竟潜藏着什么,至今都是个谜。

    古冥矿脉是一座鬼脉,所谓鬼脉即是时常发生灵异恐怖事件且没有什么挖掘价值的矿脉,矿产稀薄,向来无人问津。不过说古冥矿脉是鬼脉也不尽然,毕竟世人对于古冥矿脉并不了解,探索范围局限于外围,中心地带,乃至深处,进入者几乎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来,即便侥幸有一两人逃出生天,俱是活不过十天半月,且神志不清,几近癫狂。

    所以,古冥矿脉是否真的是一座鬼脉。一直为世人所津津乐道。

    而这座至东起紫槐林西落乌桓山连绵数百里十多万年均未有珍稀矿产出土的鬼脉,如今居然破天荒地被石珍楼麾下一支不算顶尖之流的矿队挖掘出一块仙遥玄玉,这一消息刚一散播出去,便在整个天蒙世界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仙遥玄玉固然珍贵,价值连城,但最为珍贵的却是仙遥母玉,但凡有仙遥玄玉出现的地方,必然有仙遥母玉存在。这点毋庸置疑,否则仙遥玄玉一旦脱离了仙遥母玉的温养,不出半年,便会化作一块凡石,毫无作用。

    现今,多方势力均在赶往古冥矿脉,打算得到那块饶是仙人见后也得凡心大动的仙遥母玉。眼下在古冥矿脉入口处怕是驻扎了不少人,这些人应该是河州郡境内的本土势力,早早就得到消息,不过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不太现实。一来,古冥矿脉凶名在外,没点本事,进去只是白白送死。二来,一旦有人进去,又从中出来,定要遭到一番严格的盘查,这盘查大抵逃不过被他人搜魂,毕竟这关乎到一件举世瑰宝,口说无凭。舍生忘死去寻宝。到头来却是人财两空,没有人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这些势力一没本事,二没胆气,畏首畏尾。多是报以观望的态度,倘若仙遥母玉真的出世了,再而趁乱夺宝,虽然几率极低,但总是有那么一点希望的。

    此时此刻,位于古巫山山麓脚下有一个宽达三丈高近两丈的深邃石洞。洞中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能见度很差,自中还透发出一股异常难闻的气味,与尸体腐败的味道相近,仿佛这是一座埋葬前人尸骨的坟冢。

    这个石洞便是古冥矿脉的入口。

    根据世人猜测,古冥矿脉深处恐怕就是古巫山的山腹,这为古冥矿脉又添加了一分神秘的色彩。

    古巫山,至今未有人登顶,一抵达山腰,便自行回到山脚下,并且这些人无一例外,当场暴毙。在太古时代,有一位修为登峰造极与至尊仅有一线之隔的尊圣不信邪,偏要解开这万古之谜,但最终还是逃不过道消人亡的下场。

    至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踏入古巫山。

    山中似乎有恐怖的诅咒。

    古冥矿脉入口不远处,大约数百丈距离,便是紫槐林。

    槐树喜光,但紫槐却是异类,喜阴而不喜阳,俱是生长在终日不见阳光的地方,如这片延绵数里的紫槐林还真不多见。

    此时正值夏日,本是紫槐开花的季节,但十分古怪的是,这里的紫槐却并未开花,而且枝叶繁茂地有些妖异,看似生机盎然,可树杆就不及普通槐树一半粗细,按常理这紫槐早已不负重担,倒塌了,可却笔直如剑,宛如一位位守护在陵墓前的士兵。

    林中树荫婆娑,仿佛有微风在轻拂,可若细查,却是无风自动,说不出的诡谲,这些紫槐好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呼吸,在轻吟。林中并不暗,但充斥着一股十分阴冷的气息,寻常人若是待上一时半刻,恐怕得大病一场。

    紫槐林当中,有一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作道人打扮,束发盘髻,穿一身土黄色道袍,后绣阴阳双鱼。这道袍宽松肥大,尺寸与其消瘦的身板完全不搭配,除此之外,便再无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

    年轻道人撸起宽大衣袖,手里握着一个灰不溜秋令人时刻担心会断掉的破旧铲子,正将一旁挖出来的新土,填在之前挖的坑上,不一会儿,一个小土包便成型了。

    年轻道人填坑时未曾停下歇息过,动作极富规律,而且不见他流露出任何疲惫之色,浑身更未流汗,若换做平常壮汉,恐怕也得累得不轻,毕竟这土坑足够一名成年男子躺入。年轻道人体力似乎极好。

    不过,这小土包怎么看上去都像是一座新坟。

    随后,年轻道人扛着那还带着些泥巴的破铲子,走到数丈开外的一棵紫槐树前,伸手折下一支树枝,又回到那个小土包近前,蹲下身子,将树枝插在顶端。

    年轻道人望着那截树枝,叹了口气,嘀咕道:“我说你们这些人还真的是作孽,没点本事,还学人去挖矿。这不,矿没挖着,把自己给赔进去了。你要是挖着倒也罢了,恐怕没见上那仙遥玄玉半个侧面就一命呜呼了,你说冤不冤?你遇上道爷我算你命好,死了还有人替你收尸。呃,这也不算是收尸吧?算了算了,咱们也就走个形式,这荒山野岭的,弄不着碑牌香火,只能凑合凑合。坟虽说寒碜简单了点,不过也算是给你找了个地了,你就安心在里面歇息,等过了头七,自然有人会找你。到时你可别犯倔,犯倔也没用,这就是命。”

    原来,这小土包还真是座坟,只是不知这下面埋的是什么人。

    年轻人站起身子,撇了撇头,望着右手边一排几乎有近百座显然是新挖出来的并出自他手的简易坟墓,神色忽然间变得落寞起来,喃喃道:“白驹过隙似流水,大浪惊涛洗长滩,岁不欺人人自欺,魂蝶归时泪潸然。老头子,你说,这人怎么就不知道活着是有多好呢?”

    年轻道人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那看上去锈迹斑斑的破铲子,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又像是找到了什么寄托,“老头子,你俩腿一蹬,走了。我这心不大好受,恐怕这辈子都缓不过来了。所以,你欠我的,我丁半仙会找到你,让你还!”

    丁半仙深深呼吸,俊逸脸庞上的悲伤许久之后才散去,他转过头望了一眼百余丈外漆黑深邃仿佛是邪魔张开大嘴一般的洞口,眉头紧皱起来,随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也不知这古冥矿脉还得夺去多少人的性命。这洞中妖邪不是我这等小人物能化解的,以我这点微末道行进去只会白白丢了性命。生死由命,早有定数。哎…”

    丁半仙似乎看得很开,不想再插手此事,一拍挂在腰间那个看上去脏兮兮的毫不起眼像是抹布用针线随意缝制的布袋,就在这一刹那,扛在他肩上的破铲子化作一抹流光,瞬息没入布袋当中。

    他脚步缓缓地走出紫槐林,正打算向西行,完成老头临终前托付给他的遗愿,可不料却看到一名白衣青年正向古冥矿脉入口走去。丁半仙十分诧异,以他神识的敏锐程度,方圆千丈内但凡出现生人,必然会被他察觉。可眼下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名白衣青年是何时出现的,据老头称,当今世上,哪怕是初入至尊境的修士,也逃不过他神识的洞察,莫非此人是超越至尊的存在?

    当即,丁半仙便否定了这个惊人的想法,他的神识很清楚地察觉到此人修为比自己还要低一个大境界,只是破灭初期,这点毋庸置疑,但此人恐怕相当不凡。(未完待续。)

426

    这名白衣青年究竟是什么人,丁半仙的确很感兴趣,但此刻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立时出声叫住此人,并跑了过去,“这位兄弟,留步。”

    白衣青年不是多尔又是谁?

    当他听见丁半仙的声音时,立刻停下步伐,心中警觉,转过头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穿黄袍系布袋长相颇为俊俏的白面道人正向自己小跑而来。

    多尔保持戒备,此人给他带来的感觉十分奇特,按照常理,待他刚来到附近时,便会发现到这白面道人的行踪,但如今的情况并非如此,年轻道人虽身处一方,却无法察觉,似乎存在于不存在之间,简直匪夷所思。

    此外,就在这一刻,多尔还发现了一件极其古怪的事情。在年轻道人身后的那片紫槐林当中,足足有近百个新挖的小土包,这些小土包俱是坟墓。因为,通过神识,多尔很清晰地察觉到,在这里面,有一小半埋着近乎腐烂且残破不堪的尸体,而另一大半埋葬的是稻草扎的假人。

    尸体中蕴含着死者的三魂七魄,可这草人中同样也是。

    人在死后,三魂七魄虽然会离体,但依旧十分眷恋自己的肉身,有些鬼魂会守在自己尸体一旁,等到了头七那晚,也即是回魂夜,才会被阴差带走。这也是世俗中人在为自己死去的亲人守灵时,时常会看见死者鬼魂的原因。

    可这草人中也藏着死者的魂魄就值得一说了。

    确切点而言,这些个埋藏草人的坟墓称之为衣冠冢。

    通常,衣冠冢是为死后又找不到尸首的死者准备的。例如战场上战死的将士,亦或是客死他乡之人。后人以草人当做死者肉身,入土下葬。不过,这得有个前提,必须让擅长此道的道士将其魂魄引入草人当中,否则埋在坟墓下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草人。

    将魂魄引入草人,亡者便会将这草人当做自己的肉身,如此才能入土为安。否则是无法投胎转世的。只能变为孤魂野鬼,伴随时间消亡。

    阎王不收无名鬼,何谓无名鬼?

    即是那些找不到自己尸体的鬼魂。

    肉身就是一种代表自己身份的证明。

    引魂,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全看办理丧事之人道行够不够。道行高者,不烧一纸,不点一香,便可让死者游离在外的魂魄归于肉身。等待阴差接引。道行差者,则需借用诸多外物,如引魂铃,聚魂灯等,且还不一定成功,倘若遭遇死前怨念极深的厉鬼,说不准还会丢了性命。

    但凡在外游荡的魂魄皆需要运用阴魂之法,而非仅仅适用于衣冠冢。毕竟有些人死后,会感到彷徨错乱,躲避起来。待过了头七,阴差见不到这些鬼魂,便会去抓捕。一个是被带走,另一个是被抓住,后者便成了一种罪,到阴间是要遭罪的。

    而这近百座坟墓,先说衣冠冢,毕竟里面埋葬的是草人,而非死者真正的肉身,引魂难度巨大。可见施法者道行实不简单,相当深厚。此外,剩余那一小半,其间埋葬的俱是面目全非的尸体。由此可以判断,死者怨念定当极重,这种冤魂一般是不愿回到自己肉身投胎转世的,通常会向杀害自己的人索命,亦或是荼毒他人。

    没有深厚的道行,想平复这些死者的怨念。毫无可能。

    而且,这些坟墓异常简陋,不说大办葬礼,风光厚葬,里面连具棺木都没有,外头更无墓碑,以一树枝代替。饶是没有什么怨气的鬼魂,也得生出几分怨念来,更别提这些怨气本就极重的冤魂。

    同样,这也大大地增加了置办衣冠冢的难度。

    但眼下事实却截然相反,那些魂魄或是依附在自己的肉身上或是稻草扎起的假人上,没有丝毫怨念,安详得有些诡异。

    这引魂之人的道行怕是远超那些擅长此道成名已久的人。

    此人是否是眼前这名年轻道人,多尔暂时还不能确定,只不过如今唯一可以确认无疑的是,在自己来之前,这里曾经恐怕发生过什么事情。因为埋葬在坟墓里的尸首虽然看似腐烂,但体内机能还未死绝,这些人的死亡时间距今应该不超过三天。

    想及年轻道人给自己带来的奇特感觉,一时之间,多尔心中有了个猜想。

    不一会儿,年轻道人便跑到多尔近前,抬手一指不远处幽暗无光的山洞,问道:“兄弟,你是打算进去?”

    多尔点了点头,“不错。怎么?这山洞莫非有什么蹊跷,进不得?”

    丁半仙虽然深感多尔不凡,不过眼前这人修为着实低了点,且从外貌看上去,自己年纪恐怕都比他虚长几岁,不由得想到,此人会不会是某富贵人家出来游离的贵族子弟,遂说道:“你可知这是古冥矿脉?”

    “这我自然知道。”多尔莞尔,这丁半仙无疑是把将自己当成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

    “那你还进去?这古冥矿脉玄乎的很,我劝你还是离开为好。”丁半仙劝说道,虽然眼前这人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但他也不是那种明明知道前方是死路还坐视不管的人。

    老头子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少管闲事。但丁半仙就是个眼里见不得沙子的主,否则紫槐林也不会出现那一幕。

    多尔微微笑道:“我既然来了,就有把握出去。”

    丁半仙不知多尔哪里来的自信,这古冥矿脉的凶名可不是吹嘘的,而且他还曾亲自见识过,按他估摸着,以多尔修为,进去恐怕不到一时半刻就丢了性命。

    丁半仙见多尔一副非进去不可的架势,心中有些着急,稍微犹豫了片刻,才道:“这古冥矿脉是真进不得。你看这洞口,宽三丈,高两丈,不正是三长两短大凶之数?此外,这洞口形如棺材,而且还是一具横着摆放的棺材,意喻擅闯之人。横尸当场。你再看四周,山环水抱,看似风水绝佳,可实则不然。古巫山拔地而起,高不见顶,遮天蔽日,阳火不入此中毫厘半寸,此地早已成为一处极阴之地。且。东有清泉溪流三十六道,西有一片水域数余里的深潭。水本就是聚阴之物,致使此地阴气更胜。

    先论三十六道清泉溪流,从我来到这里开始,便开始到处寻找源头,但最终无果,此水似是无根之水,后来我想及山中阴气,便明白此水是由阴气所聚,只要此地阴气一日不散。这三十六道清泉溪流就永远不会消失。这种水阴寒至极,人饮之会大病一场,体质差者甚至会丧命。倘若不信,你可去那里看看,到时便会发现那些浸在水中的石头早已被阴寒之水冻裂。

    阴寒之水既然不断生成,应该在尽头形成湖泊才是,可事实并非如此,这些阴寒之水饶是在烈日曝晒下,短期内也不会被蒸发,何况此地避阳聚阴?水全部浸入了地底。我曾试想。在这地底或许有暗河,但经多番勘探,才发现这里的地质结构根本不允许出现地下河道,也无什么阵法稳固地壳结构。否则这里早就塌陷了。排除了这一点,唯一能造成这种现象的就是,在地底有一座旷古绝今的“聚阴阵”,将阴气锁住。至于这座聚阴阵究竟在哪,我还发现不了。但我大胆猜测,这聚阴阵很有可能就在古冥矿脉深处。原因就在于西边那片深潭。

    这片潭水深不见底。不知通往何处,其水质呈青绿色,此中夹杂煞气,还有阴气,并生有一种生物,为刺螺。刺螺是摩罗江特有的物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地方生有此等螺类。而且,月余前,我曾经过摩罗江畔,特意研究了一下江中水质。我敢断言,深潭中的水质与摩罗江的水质如出一辙,两者是为同源,通过这片深潭定然可以到达摩罗江。

    世人皆知摩罗江是祸水,但却不知摩罗江横在皇极大地龙脉的一截主脉之上。先人曾发现皇极大地的龙脉之首起自东域祈福山脉,向西而行,经天台郡瞭坤山,汴州郡大龙山,玄华县宝安山脉等地,最终落于西域龙啸山脉,大体走势横贯皇极大地东西两域,构成游龙之相,龙脉分支出于岳州,向南北两域展开,多呈伏龙之态,意为向主龙脉俯首。

    当今,皇极大地大部分龙脉已显现于世,并被王侯权贵盛世道门占据,点穴于生龙之上,可庇后人,保昌盛。但有一段主龙脉至今未被世人所发现,老头…家师曾说过这一段主龙脉就在摩罗江底。

    暂且论这是真的,那么摩罗江日以继夜吸收龙脉之气,本该是一条福泽苍生的大河才对,但如今却成了令人谈之色变的祸水。这些龙脉之气显然并未作用于摩罗江上,其究竟去了哪里?而西边那片深潭恰好与摩罗江相通,再加上此地诸多玄奇之处,答案可能就在古冥矿脉中。只有如此,聚阴阵的存在才变得合理起来。古书上有这么一段记载:阴龙,因龙气混合阴气而生,为大凶之物,出世则祸乱苍生。此外,还可食之,增气运,延寿元,为大补,服时需以至阳之物辅之,保持阴阳调和,否则会被阴龙所反噬,形神俱灭。家师曾言:凡存在的事物,必有合理的地方。否则这么一座聚阴阵在这里,就没有什么价值。

    而且,我还从一本太古时代的密传上了解到一件事,摩罗江是在太古时代初期才形成,在很久以前,并没有这条大河。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在述说一段辛秘,有人引水成江,遮龙脉,设阴阵,贪阴龙。而此人也许就在古冥矿脉中,我之所以作出这番推测,因为没有人敢打古巫山的主意,依照家师的说法,这座山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它不属于这里。”

    不得不说,丁半仙口条极好,这么一大段话说出来毫不打结。

    多尔听后思索片刻,旋即轻笑道:“按你这么说,皇极大地龙脉之气终日被夺取,迟早有一天会气数殆尽,这是否意味着其将会毁灭?”

    谁知多尔这句玩笑话,却让丁半仙神色一怔,半响后才凝重地说道:“这倒并无可能。如今皇极大地龙脉之气虽已去之十之**,所剩无几,但龙脉虽毁,却可再而形成,遂皇极大地并无大碍。只是龙脉气数殆尽,会发生巨大变故。家师曾言,武帝王朝的崛起,与皇极大地的龙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龙脉气数一尽,武帝王朝也将走到尽头,按我估计,至多不过百年!”

    丁半仙语出惊人。

    对于风水学,多尔可谓是一窍不通,不过听丁半仙说这山中格局,倒是让他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在紫韵山上读过的一卷古籍,其中有一篇是关于的天池水的记载。所谓天池水,又命卫龙池,多为祖宗山或高岗上之池水,其分五格,两池夹龙最贵;单池护者次之;卫龙井也即是小池水,水既不流出,亦不干涸,又次之;卫龙泉,非池非湖,为蒙泉小流,此四者属吉格,而最后一格,龙池崩圯,龙气泄走,为吉中带凶格。而此地水势,非吉格天池水,倘若真如丁半仙所说,地底深处设有巨型聚阴阵在吸纳阴气,那么龙气自然也被顺带吸走,岂不是成了凶格?

    旋即,多尔又想到了另外一点,据其所读的那卷古籍记载,风水好坏,首要得先从大局上判断是不是聚气藏风。

    聚气藏风非纳气吸风,而是保持衡冲气能场,一静一动,一收一放,一藏一换,并非只有进气,也要有出气,并非只有藏气,也要有漏气,并非只有界气,也要有走气,并非只有内气,也要有外气,并非只有阴气,也要有阳气,阴阳同存共交,各得其分。

    如此才算是风水极佳之地。

    多尔举目眺望,环视一圈后,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此地四面山环水抱,天地之气与风何以会被山势所困?遂此地既能进气藏气,也能出气漏气。此外,此地山势虽看似凶险,但却得天独厚,拦风运气,哪怕是狂风吹入山中,也会被山峦化急为缓,应了藏风纳气的真正意义,一字决“缓”。

    并且,根据山势,即便是多尔这种对于风水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的人,也能够看出这里的衡冲气能场几乎完美,无懈可击,保持着一种绝对均衡的呼吸状态,阴阳循环,风水绝佳!

    但正因为如此,多尔反而觉得很奇怪,若此处真是风水绝佳之地,那为何无高人在山中点穴,建立坟冢?难道是山中无脉留缓之地,不能点穴?

    多尔还无法看出山中何处是不宜结穴的煞脉,也即是脉急下而不停留之地,可有一点他很清楚,哪怕是高人精心布置处理,也不见得能敌得过煞脉,化凶为吉。

    自然之变化何其微妙?无穴可结,即便风水再佳,结穴之人道行再通天,逆行而为之,改天换地,瞒天过海,可穴不动,天地在变,终将没有什么好下场。(未完待续。)

427

    此刻,多尔可以断定,那些风水大师必然清楚,此地绝非什么福地,而是大凶之地。原因是否是丁半仙所说的地底聚阴阵所致?

    倘若如此,那么一切便可解释通了。

    聚阴阵破坏了山中风水,表面看似聚气藏风,实则气只进不出!

    这种格局,古籍上用四个字确切地来形容——必出死人!

    想到这四个字,多尔眉头又皱了起来,难道古冥矿脉是一座大凶之墓?

    而站在多尔右手边的丁半仙见到他这般神态,以为多尔相信了自己的话,脸上展露出一丝笑容,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方才他虽道出自己的猜测,但实在太过危言耸听,寻常人听后,无疑会把自己当做一个疯子。

    此等疯言疯语,哪是劝说别人?分明是在刻意地吓唬别人。

    “兄弟,我们这便下山,不知你打算去哪儿?我是去卿道山的,倘若顺道的话,不如一起?”性格向来都是自来熟的丁半仙毫不避讳地说道,旁人听见还真会以为两人是朋友关系。

    多尔收回神思,一挑眉,望着丁半仙,笑道:“谁说我要走的?”

    丁半仙听后一愣,诧异道:“你不是相信我的话了吗?”

    “我说过我相信了?”

    没亲自证实过就相信别人的话,那就不是多尔了。

    “你说你不信,干嘛皱眉头?”丁半仙在心中默语,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原来他是在自作多情。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丁半仙很清楚,自己再怎么劝也是无济于事。

    “既然如此,那兄弟你多加小心,丁某还有事在身,这就告辞了。”丁半仙也不犹豫,拱手道了句,旋即一拂衣袖。带着几分自己从老头那耳濡目染的“高人风范”,洒然转身,打算离去。

    一来,他实不愿意再待着这里。毕竟此地凶险莫测,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还让他心有余悸。二来,丁半仙感觉到眼前这个白衣青年,虽修为看似不高。可一直给他一种异常危险的感觉,对于这种人,他知道必须得进而远之,否则只会途生无妄之灾。

    倘若不是如此,以他的性格,说不定会以强力把多尔带走。

    可是,丁半仙刚一抬脚,耳边却又想起了多尔的声音,“慢着。

    他脚步一止,转过身躯。略微一思,忽然笑道:“莫非兄弟打算与丁某一同下山?”

    多尔摇了摇头,说出了再次让丁半仙觉得自作多情的两个字,“不是。”

    “那是为何?”丁半仙不解,同时也升起了一丝警惕之意。

    对于丁半仙的警惕,多尔根本无动于衷,脸上依然带着很是亲和的微笑,伸手一指百丈开外的紫槐林当中的那些坟墓,道:“有件事我想问你,林子里是怎么回事?为何有那么多坟墓?里面埋葬的不是些残尸。就是些草人,但魂魄俱被封印在其中,且死亡时间不过三日,是你所为?”

    丁半仙听后心底一突。不曾料到多尔对于紫槐林当中的情况居然如此了解,需知那些人的魂魄被他封印之后,哪怕是斩神境的修士也极难发现,除非神识程度超过斩神境大圆满才可,难道眼前这人的神识已经达到了那种地步?

    丁半仙不知道多尔的神识程度离证道伪神境只有一线之隔,但论控制度而言。尊圣星海境的修士也比之不如。

    能发现墓中蹊跷,并不为奇。

    此刻,丁半仙终于知道多尔为什么那么自信了,其实力之强,不能以修为来判断。不过,丁半仙有绝对的信心,哪怕多尔对自己动手,他也能毫发无损的逃脱。

    毕竟,在一定意义上而言,丁半仙并不算作是人,这是他最大的底牌。

    破灭境修为,但神识却深不可测,面对这样的人,饶是有底牌在手的丁半仙也十分忌惮,惧怕倒谈不上,对于多尔的询问,他也不避讳,如实答道:“据传月余前石珍楼的矿队曾在这古冥矿脉开采出一块仙遥玄玉,想必兄弟也是闻讯而至,至于丁某,同样是如此,毕竟这仙遥玄玉于我辈修炼有莫大好处,谁不想得到?五日前,待丁某刚来到此地时,便发觉其中风水有异,实乃大凶。当时,围聚在古冥矿脉前至少有数百人,其中武者、武宗也不在少数,由于古冥矿脉恶名昭彰,遂进入此中寻宝者寥寥无几,大多处于观望态度。那时我便劝说这些人离开,但他们又岂会听从区区一介圆寂境修士的话?早年便听家师说过,古巫山风水奇凶,也就没急着离开,留了下来,打算考察一下此地风水。一连两日,据我观察,单单是这古巫山麓脚下,就有数十处大凶之地,其中最凶一处为天冲,四面低垂,八风交吹,龙神不定,凶险无比。若非家师曾遇到过这等极凶之地,知晓破解方法,恐怕我早已死于非命。”

    说到这里,丁半仙忽然停了下来,瞳孔一缩,脸色略微发白,额头上渗出细微汗珠,似是想及当时九死一生的情景,仍感到十分可怕。

    少顷,丁半仙便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待我逃出生天后,便回到紫槐林间休憩,也许是当时太过疲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大概过了半天左右,我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见一阵阵哀嚎之声,立时便被惊醒了。醒来后就发现,灾厄已至,从古冥矿脉洞中吹出一阵幽泉煞风,被吹中之人,不消片刻便身死道消,有些修为低的人甚至当场死亡,形神俱灭,无渡轮回。当时在洞口前的数百人,几乎在十息内就已死绝,无人幸免于难。俗语有云,幽冥之下是黄泉,此风实乃死亡之风,称作幽泉,实至名归。此风只会在阴气极盛的地方形成,也即是太阴之地,这幽泉煞风从古冥矿脉中吹出,也是我推测那座聚阴阵恐怕设在洞中深处最主要的原因。”

    这时,多尔忽然出声。语气平平淡淡,“按你这么说,在场还有武宗境的强者,为什么他们死了。而你却活下来了?圆寂境,这样的修为,恐怕沾风即死吧。”

    丁半仙似是很清楚多尔会这样问,当即便回道:“幽泉煞风席卷速度很快,即便当时我离洞口还有百余丈距离。但见到幽泉煞风出现的一瞬间,其便已逼近,很难及时的反应过来,作出对策,否则那些武者也不会就那样死了。不过,我虽是修士,但却是最纯正的修道之人,对付这些污秽之物,自然比及他人要得心应手一些,但还是因此受了一点轻伤。”

    多尔盯着丁半仙。缓缓吐出两个字:“道士?”

    “是的。”丁半仙坦然自若地回道,脸上除却带着几分兴许因忆起这场劫难所带来的苍白之外,并无什么异状。

    修士修道,但道有无万大千,而道士素来以自身修道之法为道之正宗。此道是否为道之鼻祖,无人知晓。不过,当今世上,道士在修士中的比例是最高的,甚至超过半数。

    道士要遵守的礼法颇多,如丁半仙这种称他人为兄弟。称自己为某某的,如若生活在那些律法极严的道门当中,一张嘴恐怕早已被那些个牛鼻子师长打得花开灿烂了。

    像丁半仙这种带着俗世江湖气息的道士,还真不多见。他不说自己是个道士,没人会相信,即便是说了,相信的人也没多少。

    多尔会相信?

    俨然不会。

    他也没点破,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示意丁半仙继续说下去。

    见多尔并没有向自己细问是如何破除幽泉煞风的丁半仙。在这个时候,突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通过自己与多尔的短暂接触,他知道这种人断然不会轻易相信他人,可现在居然什么也没问,这不得不说十分地反常。

    丁半仙并不愚笨,相反十分聪慧。老头子苦心钻研一辈子的那部《九玄鉴》残卷,到头来还是一知半解,不得要领,可丁半仙仅花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在《九玄鉴》的造诣上就已到达了老头子无法触及的高度。

    旷世奇才,这就是老头子对丁半仙的评价。

    丁半仙知道,眼下这种情势,接下来自己无论说什么,多尔都不会相信。逃走,似乎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略微思考后,丁半仙却并没有选择急着离开,因为他有把握,哪怕多尔突然动手,他也有信心在第一时间全身而退。

    天才,总是那么自负。

    作出这样的决定,丁半仙是希望多尔在听完自己接下来的话后,能知难而退。至于多尔是否仍会一意孤行,已不在他考虑范畴之内。

    倘若多尔身死,这就是命。

    这些年,他对《九玄鉴》的理解越来越深,渐渐知道,人其实自有定数,扭转不得。

    深知多尔已不再信任自己的丁半仙说道:“家师曾言,魂不归返,十有九煞,枉死之人,凶神恶煞。为防这些人的魂魄以后为祸他人,我便在那紫槐林中结穴招魂,引魂入尸,驱法封印,待阴差来接引。”

    丁半仙叹了口气,窒了窒,又道:“数百人中,仅有不到百数魂魄还健全,其他人在幽泉之风下,早已魂飞魄散。其实,此地根本无穴可结,气风直下,通往地底,俱是煞脉凶格。其中风水复杂诡秘,如珍珑棋局,牵一发动全身,且其势如囚笼,遮天盖地,魂落此处,永世不得逃脱,直至消亡为止,此地阴差不入,也就无法接引。天地之势岂容我辈能改?但世事无绝对,天道无常亦有常,凡极凶之地必有生机一线,而那片紫槐林便是契机。紫槐,喜阴,有聚魂之能,特别是这些因此中大势而浑然天成的紫槐,更是可将之魂魄锁住,千年而不散,否则以我的道行,别说封魂入尸,就是招魂,也无法做到。葬尸入穴,倒不如说是葬尸入槐,那些坟墓只是个形式,他们真正的穴,实则是那些紫槐。遂也就不存在穴落于煞脉之上,于后人无利也无弊。倘若以后有人扰乱亡魂,必然会被此地大势所驱,不敢再而造次,可保千年安宁。而其契机,就在于四日后的头七,阴差接引之时。紫槐本就是一种灵媒,阴差无法自外界进入此地,但却可通过紫槐,进入此中,将其引入阴间。不过,也正因为紫槐锁魂之能,想挣脱这层枷锁,异常之难,几乎十不存一。但即便如此,还得看死者是否能咽得下那口怨气,接受接引,往生需安宁,倘若做不到,阴差也无能,两者缺一不可。一旦过了头七之夜,还不肯接受接引,那么往后阴差便很少会来,甚至都不会再来,千年之后,即会魂飞魄散。这一次,可以说,是他们唯一的机会。是否能把握住,只有天知道。冥冥之中,一切便有了定数,人力所行甚渺,我尽力了,这已经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说完这一席话,丁半仙的眼神有些茫然,似是心中百感交集。少时,他撇了撇嘴,不再想那些他还无法触及到的事,拱手对脸上古井无波的多尔说道:“丁某言尽于此,这就告辞了,还望兄弟多多斟酌,此地实乃大凶,尽早离开才是上策。”

    言罢,丁半仙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既然这古冥矿脉如此凶险,那么两个人进去,总比一个人生存几率大些。而且你既是道士,想必对付那些阴邪之物,比我在行,那陪我进去走一遭吧。”

    丁半仙闻声一愣,旋即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就在这一刹那,丁半仙立时发现周遭空间发生了剧变,如玻璃一般,化作一片片碎片,旋即又不断地重叠为一点。

    此时此刻,丁半仙开始感觉到了紧张,因为他的后手,必须依赖一个稳定的空间才能施展,如今遇到这种空间碎裂的情况,根本无法找到在时空另一端的节点,如此一来,也就无法借此逃遁。

    丁半仙虽只有圆寂境的修为,但对于空间这一块领域,却早已触及,是世上罕见的天才。毕竟空间这等天道法则,未至证道境,极难掌握,需要莫大的机缘与超绝的悟性。如丁半仙这样的人,日后成长起来,是任何势力都不愿轻易招惹的存在。如今这种情况,丁半仙很清楚,这是对于空间十分高明的运用,对方在空间的造诣上远远比自己深厚的多,有天壤之别。

    还未待丁半仙考虑接下来应当如何行事,便发现周围的空间突然停止运作,平静了下来。并在同一时间,双脚踩在地面上的踏实感也随之传来。

    眼前,漆黑一片,能见度极差,不过对于丁半仙这种修道之士并没有什么影响,早在本真境,修士便可以夜视,所以白天与黑夜区别不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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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许是由于方才空间剧烈变化,使得丁半仙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未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已深陷危难,只顾着观察周遭的情景,斑驳的石壁,深褐色的地面,蜿蜒曲折的通道,印入眼帘,一股股腐朽的气味渗入鼻息,带着一点点难闻的异怪味道,像是尸体**的味道,令人作呕。

    “这里应该是一个山洞。”丁半仙暗暗想道,旋即神色一变,失声叫道:“山洞…难道…”

    多尔的声音就在这一刹那响了起来,“不错,这里正是古冥矿脉。我们已进入其中大约三百余丈,前方有一些障碍,空间十分混乱,恐怕得步行才可,你先去前面看看。”

    丁半仙循声望向站在自己身侧面无表情的多尔,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好。换做寻常人遭此飞来横祸,怕是早已雷霆大发。但丁半仙却没有,只是保持着沉默。他很清楚,如今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反而有可能会惹怒多尔,身死当场,双方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自己这条命,如今攥在别人手里,至于自己那道后手,在精通空间之道的多尔面前,完全没有机会施展。再者,这古冥矿脉诡秘复杂,危机四伏,即便多尔放任他不管,任由自己施展后手,是否会突生变故还是个未知数。

    丁半仙十分冷静,唯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多尔未对自己动手,就说明于他而言,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这条命暂时是保全了下来。而且,古冥矿脉虽然凶险莫测,以自己那点微末道行,孤身一人来此,必死无疑。但眼下,此刻还有另一人,那就是多尔。通过方才多尔所展现出的冰山一角的实力。丁半仙知道,此人实力之强,匪夷所思,有他在。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不过,丁半仙很清楚,最大的变数不是这洞中妖邪,而是多尔。

    比起妖邪之物,人心才是最可怕的。老头子经常这样说。丁半仙深以为然。

    多尔将自己带到这里来,究竟存了什么心思,丁半仙无法揣测。当然,他不会在这件事上多做考虑,当务之急是如何能在这十死无生的绝境活下去,而不是费尽心思想这些于自身而言没有什么意义的事。

    知道了结果,又能怎样?

    答案很明显。

    丁半仙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让自己保持绝对冷静的状态,旋即对多尔说道:“既然如此。我先去前方看看。”

    他脚步缓缓,向前走去,当踏出第七步时,立刻停了下来,随后驻足四处观望,眉头渐渐深锁了起来,像是看出了什么门道。

    多尔也没出声打扰,经常刚才这一幕,他知道丁半仙的确有点本事,否则也不会未踏出那第八步。因为他敏锐地感觉到,前方是一处无形禁区,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于其中,贸然进入。必定会遭遇不测。

    仅是短短几息时间,丁半仙便洞悉了这一点,多尔知道,有此人在,必然会免去一些不必要的危机。

    不过,多尔也猜测。实际上丁半仙很清楚前方有异,十分了解古冥矿脉中的情况。

    通过之前一系列的事情,多尔对于丁半仙的身份就有了一个猜测——丁半仙是从古冥矿脉逃出的邪物。

    之所以作出这样的判断,是有道理的。

    第一点,丁半仙身上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气息,与人迥异。

    其二,丁半仙之前所言,太过耸人听闻,令人很难接受,劝人哪有这样劝的?多尔自然不信。随后他那句看似带着玩笑意味的问话,实则是在试探丁半仙,而丁半仙却煞有介事地予以肯定,武帝王朝已至末路,谁会相信?

    由此,多尔当即便猜测,古冥矿脉中或许隐藏着什么与丁半仙切身相关的东西,甚至是他的软肋把柄。丁半仙为了防止自己进入古冥矿脉,这才编造那些唬人的假话。

    虽然这些假话根本没人会相信,但对他人心理难免会造成一定的影响,再加上古冥矿脉恶名昭彰,有了这层关系,还选择进入古冥矿脉的人就没有多少了。

    至于之后丁半仙说那些人是被幽泉之风所杀,多尔就更不相信了。对于幽泉之风,多尔曾读过的一本古籍上有记载,哪怕是证道境巅峰的修士遭遇此风,也很难逃出生天,何况是一个圆寂境的修士?

    多尔推断,根本没有出现过什么幽泉之风,这些人实际上是被丁半仙所杀。

    综合以上两点,丁半仙的身份就很明了了。

    他是从古冥矿脉中逃脱的妖邪!

    而那些坟墓也很好解释,丁半仙是以那些人的灵魂饲养紫槐,其原因,多尔自然不得而知。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丁半仙并非是从古冥矿脉逃出的邪物,而是个货真价实的道士。

    但是,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于多尔而言都是有益的,有丁半仙在,会减去很多麻烦。

    这也是多尔为何将丁半仙一同带入古冥矿脉的原因。

    丁半仙身份为何,其实根本不重要,哪怕他真是个为害世人的妖邪,只要能助多尔得到仙遥玄玉,到最后他都会放丁半仙走。

    当然,前提是,丁半仙不得出手加害多尔,否则多尔决计不会手软,当场就会将其击毙。

    丁半仙的确是个道士,不是什么妖邪,倘若他知道多尔是这般想的,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

    数息之后,丁半仙的眉头皱得愈发地紧了起来,经初步观察,前方的确有一面无形屏障,但洞中的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想击开这面屏障,绝非易事,即便利用特殊手段,恐怕也无济于事。

    丁半仙身形如猎豹一般,往后疾退三步,右手一抬,屈指在虚空画符,手指所过之处,熠熠生辉。金光闪烁,整个漆黑的山洞被照得通通透透,宛如白昼,一股股玄奇的力量在洞中流溢。

    三两息间。一道金色符篆跃然而出,正气浩然,光明万丈,如神灵降世,玄妙莫测。这道金色符篆刚一出现。多尔立时便感觉到其中纯正而又刚阳的力量,虽不强大,但对付阴灵鬼物再合适不过,普通鬼物恐怕沾上毫厘半寸,便会形神俱灭。

    此种力量绝非是一般阴邪之物所能掌握的,多尔眉宇半蹙,莫非丁半仙真是个道士?

    此时此刻的丁半仙着实像一个浩气凛然的仙长,浑身透发出刚强正气,如金刚怒佛,万邪不侵。普通人见后多半得由衷感叹一句世外高人。

    丁半仙长喝一声。驱符迎向前方无形屏障。

    金色符篆刚一接触到无形屏障,突然爆发出一声隆隆巨响,声势浩大,如惊雷乍响,整个山洞开始晃动起来,虽幅度不大,但也由此可见,金色符篆威力十分惊人。

    这是多尔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按照他估计,金色符篆的能量至多只有圆寂中期的程度。但如今这一看,却远胜证道还神境修士全力一击。

    丁半仙的真实实力保守估算也有证道伪神境的程度。

    多尔收起松懈之心,开始从新正视丁半仙。

    金色符篆威力不俗,至刚至阳。但前方无形屏障似是无比牢固,不仅稳如泰山,而且金符与之一触,便化作虚无。

    丁半仙脸上的表情很平静,这一幕他早已预料到了,此番出手只不过是试探罢了。并未给予什么希望。

    丁半仙没有再白费力气,略作思考后,转身对多尔摇头道:“以我的道行,还无法破除前方这面屏障,不妨你出手试试。”

    多尔也没拒绝,点了点头,旋即弹指一点,一道金光****而出,璀璨夺目,炽烈无比,如火矢一般,飞向丈许开外的无形屏障,所过之处,空间动荡,气流激昂,爆发出一阵阵如虎啸般的声响,气势惊人。

    这道金光是生之力,虽由神力所化,但已初步脱离一般神力的范畴,威力不凡,饶是普通证道开化境的修士面对这一击,也毫无反抗之力。而且是阴煞之物的克星,刚阳无比,虽火候比及丁半仙方才那道金色符篆要差些,但胜在力量强大。

    丁半仙见此,神色微恙,倒不是因为多尔轻而易举就能施展出这样的力量,而是因这生之力当中的阳刚正气,他很清楚地感觉到,这种力量如今只是初具雏形,若假以时日,恐怕比之自己辛辛苦苦凝练的天阳之力也不遑多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阳之力也是一种天道之力,但比及生之力而言,在品质上却要差上许多。倘若丁半仙知道这是修道之士梦寐以求的生之力,恐怕得惊为天人。

    通过之前观察,丁半仙猜测,哪怕这道生之力当中的阳刚正气再多一些,也是徒劳无功,而且那面无形屏障不会产生任何反应。

    果不其然,如丁半仙预想的一样,这道生之力并未如之前金色符篆一般,与无形屏障产生碰撞,而是直接没入其中,并在转眼之间消失殆尽。

    对于这一幕,多尔始料未及,他没有再动手,转头问道丁半仙:“这是怎么回事?”

    多尔这一举,恰好证实了丁半仙的猜测,他出声回道:“前面这道无形屏障很奇特,就像是一扇通往另一个空间的大门,而且与整个空间连成一体,牢固无比,想要破门而入,恐怕得具有毁灭这一方空间的力量才行。此外,这道屏障最诡异的地方在于,能吸收外来的力量,加持本身,使之更为牢固。不过有一个前提,外来的力量中不能蕴含道家的浩然正气,否则会出现排斥的状况,就如我之前那样,可见其至阴至邪。”

    被丁半仙当做问路石的多尔倒未生起什么不悦,他不也是如此做的?

    对于这件事,多尔并不在意,但考虑到双方的立场,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必须保持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太过平易,只会使丁半仙起坏心思。

    迄今为止,多尔仍把丁半仙当做是从古冥矿脉逃出的妖物。虽然丁半仙使出的力量颇具道家之风,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断定丁半仙就是个道士。凡事都从怀的一方面考虑,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处。

    多尔语气微冷,道:“你似乎早已知道会这样。”

    殊不知多尔是在装模作样的丁半仙听后心中一跳,生怕因此遭来误会,惹多尔不悦,立时解释道:“我也只是猜测罢了,事实与否,先前并不清楚。而且,我修炼道家法门已久,浩然正气早已与神力水乳.交融,所以也只能借你之手来试探。”

    多尔冷哼一声,面色发寒,“记得以后事前要说清楚了,否则…”

    “是、是、是…”丁半仙连连点头,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叹命运多舛,接下来自己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谨慎才行,一旦惹怒了多尔,自己决计没有好果子吃。

    老头子曾说,这女人心,鸡眼大,这男人咋也那么斤斤计较?

    涉世未深只从老头那取过点经的丁半仙哪里知道人心复杂?不过脑瓜子向来灵光的他想必过不多久,就会适应这个世道。

    多尔继续问道这个从与世隔绝的深山中走出至今还不到半年的愣头青:“既然这面无形屏障无法打破,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位在外游历半年总计与人接触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十天半个月的道士还在琢磨着老头子说的那句话,有些神游,大脑未经思考说道:“直接走过去就行了。”

    “嗯?”多尔一愣。

    数息之后才猛然会过意的丁半仙又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道屏障的确可以直接走过去,但倘若能直接破开这道屏障才是最好的办法,毕竟屏障之后的空间究竟存在着什么,我也不清楚,硬闯,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一次,多尔脸上倒未表现出什么不悦,表情很平淡,丁半仙见后,一颗吊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如今他由衷悔恨自己当初那么多事,直截了当走了多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随时随地可能一命呜呼不说,这古冥矿脉古怪的很,前景几乎一片黑暗。

    心情着实不咋地的丁半仙并不知道,多尔反而给他安上了个装傻充愣欲其戒心的定义,也在同时,愈发地认为他就是古冥矿脉中的邪物。

    心思如此简单的人,在这世道上几乎绝迹了。

    所以,丁半仙不是个脑袋缺根筋的正统道士,就是个擅长攻于心计扮猪吃虎的老妖。

    后者的可能无疑比前者大得多。

    丁半仙口头上说,直接破开屏障才是上上之策,但如今的情况却是屏障似乎根本无法撼动,而且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多尔会出手再试,仿佛即便试了,结果也是一样。这在一定程度上,就成了他变相地劝阻多尔不要以强力破开屏障。从丁半仙的立场上考虑,很简单,他深知哪怕多尔是变神境巅峰的修士,也无济于事,希望多尔不要再白费力气。但从多尔的角度来想,就复杂的多了,一来他并不知道丁半仙心中所想,二来丁半仙是否是在装模作样?事实上,他很担心,自己会再次出手?而且,尤为奇特的是,为何唯独丁半仙的力量能激起无形屏障作出反应,而自己的却不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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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尔才不信这是因为浩然正气所导致的。有极大可能是,丁半仙的力量与无形屏障的是同源,这样倒显得合乎情理。

    所以,就造成了误会。

    多尔当下便猜测,如强行破开光幕,恐怕对于丁半仙会十分不利。所以,他打算借此来试探丁半仙,倘若在这过程中丁半仙露出什么马脚,多尔绝不会心软。

    不过,多尔还另有所图。

    心中已定计的多尔淡淡道:“既然这样,那就再试试。”

    丁半仙早已预料到结果,多尔会相信自己那就怪了,也没阻拦,更未出言解释什么,神色很坦然。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将丁半仙面目表情尽收眼底的多尔在心中默语,旋即运转体内的死之力,化作一柄三尺有余黑气森森的长剑,刺向前方丈许外的无形屏障。

    长剑在虚空飞逝,快似闪电,如浮光掠影,自中勃发出一股腐朽破败的黑暗气息,周遭空间与之一触,立时被腐蚀一空,形成了一片短暂的真空区域。

    死之力这种力量就像是死神在吹响死亡的号角,一切在其面前都将陨灭,化作虚无,十分阴毒,不留余地。

    丁半仙见之骇然,他虽见识一般,但也能看出,这种力量与多尔之前施展的生之力是对立的,这两种极端力量相遇在一起,水火不容,龙虎相冲,没有多少人会选择同时修炼,极易出现差错,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眼前这个人的来历非同小可。

    丁半仙顿时觉得,自己想从这样的人手中逃走几乎毫无可能,不由得变得绝望起来。

    时刻留意丁半仙神色的多尔立刻便发现他脸上的异色,并在同时感知到由自己神识控制的那道死之力突然失去了联系,与之前一样,在接触无形屏障的一刹那。瞬息消失殆尽。

    单凭丁半仙脸上那几分绝望的神色还不能够确切地说明什么,多尔并没有急着动手,他在等待,丁半仙按耐不住。向自己出手。

    那一刻,也是丁半仙的末路。

    多尔继续进行试探,这一次他换做混沌神力。如果说生之力像是一轮炎阳,死之力象征着黑暗与陨灭,那么混沌神力就如是一杆无所不破的长枪。在力量上,包括寂灭之力在内,混沌神力绝对是这四种当中最强的。

    一道混沌神力,细如蚕丝,从多尔指间飞出,爆射向前方无形屏障,速度快极,饶是神识敏锐之人,也很难发现,如无影无形一般。而且自其穿过虚空时,空间似乎并未发生什么变化,平静得有些诡异。但此刻若有修炼空间一道的大师在,便会知晓其中奥秘。

    空间就像是一面镜子,由无数空间节点所组成,一方空间就如是由无数“镜子”累计而成,空间节点极小,比粉末还要细微千万倍,透明无色。一旦事物在穿过空间时速度太快,空间节点就会成为障碍物。若超过负荷,反而会被空间节点摧毁。

    多尔这道混沌神力几乎是在瞬间与无形屏障接触在一起,不过这也只能够证明多尔的神识很强大,与混沌神力精粹与否并无干系。

    一来。控制自身力量的速度,与神识强弱息息相关。二来,多尔这次使用混沌神力时,在控制手法上与之前大为不同,是以神识控制阻拦在混沌神力前方的空间节点,将之一一移开。所以混沌神力至始至终均未接触到空间节点,未发生碰撞,自然也就极难看出空间变化。

    这种方法也称作“绝对力量”,顾名思义,也就是十成十的力量,对于神识的控制力与空间的领悟要求极高,但于多尔而言,倒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想保持“绝对力量”极难,不同的攻击,法门,玄术,所笼罩的范围俱不同,假使动用大范围玄术,就很难做到面面俱到,而且随之神识的提升,控制力量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倘若对于空间的感悟达不到与神识等同的程度,也就无法做到真正的“绝对力量”。

    倘若多尔当时以“绝对力量”击杀左秋寒等人,胜负在瞬息间就已揭晓,此法既快,又难以察觉,令人防不胜防,而且为了惊人。

    这也是修炼空间一道者,一旦略有所成,就会远胜于同阶修士的一个原因。可以说,绝对力量,是专属于修炼空间之道的人一项特殊技法。修炼此道之人,俱是他人不愿招惹的存在,其修炼的难度也异常之大。

    当然,多尔的混沌神力十分精纯,这是毋庸置疑的,但直接穿过空间节点,力量还会减少许多,速度也要稍逊一筹,无法做到如现在这般神不知鬼不觉。

    多尔此举是在证明自身的强大,以来给丁半仙造成精神上的压迫,而丁半仙是否能看出门道,多尔就不知道了,也许只是徒劳,但也不费什么事,举手之劳罢了。

    混沌神力与之前的生之力、死之力一样,没入无形屏障后,就不见了踪影。而恰恰是此道中人的丁半仙自然看出了其中的奥妙所在,脸上写满了震惊。

    丁半仙的神色并不反常,属于正常人的表现。

    这一次试探,依旧以失败而告终。

    但多尔不急,下一次定会让丁半仙现出原形。

    这一刻,九道炽烈的火焰自多尔掌心腾腾升起,整个山洞瞬息炎如火炉…

    天怒神罚火撮合天地九火,融为一炉,为劫数之火,灾厄之火,惩戒之火,也是净化之火,开辟之火,玄妙莫测,威能通天,当中每一种火焰俱是强大无比,且各有所司。但以多尔如今的修为,对天怒神罚火的参悟纵连一知半解均算不上,只能纯粹地将其当做一种力量来使用。当然,这也与多尔如今收集的火种还不够多,无法使得天怒神罚火愈发成熟有关。但归根究底,还是多尔境界未到,否则单是这天怒神罚火的雏形,就有造化神通。

    九火一现,天地化作熔炉,炙热无比。偌大个山洞开始剧烈熔化,石壁通红炽烈,一丝丝岩浆流溢而出,随后又在瞬息化为青烟。恐怖的火焰遍布四方,将这里化作一片火海,热浪席卷,火舌吞吐,如地狱之火。张牙舞爪,格外骇人。

    在这一刻,山洞中唯独有两处地方没有火焰,那就是多尔与丁半仙所站的地方,还有前方无形屏障所在的空间。

    若非多尔刻意控制天怒神罚火,其一出现,以丁半仙的道行,刹那间即会灰飞烟灭。丁半仙是天才不假,但在这种远超他几个大境界的力量面前,根本无法做出抵抗。当今世上。恐怕也只有拥有记忆传承特殊体质才能与之抗衡。不过,这不包括隐世至尊在内,谁能知道至尊世家那些个至尊是否仍在人间?小衍虽推测其不是死了,就是成仙成魔,就是投入其他派系,但是否离开天蒙世界还是个未知数,而且历经数十万载,天蒙世界诞生的至尊就止世人所知的那些?

    俨然不是。

    丁半仙并不知道眼前这九种火焰饶是刚入至尊境的修士也得忌惮三分,但却可清晰地感觉到其中异常恐怖的力量,在其面前。自己连蚍蜉蝼蚁都算不上,渺小不已。

    多尔的强大,远超丁半仙所能想象的范畴,在他心中的震惊。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彻底地懵了。

    此时此刻,多尔一边紧密地留意丁半仙的动向,一边控制天怒神罚火攻向前方似是如论如何也破不开的无形屏障。

    他不相信,这一次,自己还破不了!

    天怒神罚火带着无穷威势。碾过山洞,空间、石壁,触之即灭,整个山体也似乎因此动荡起来,地底不断地爆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仿佛有一尊巨龙在觉醒,龙吟震天,声势浩大。

    九火顷刻即至,与无形屏障接触在一起!

    但是,下一刻,在多尔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如之前一样,天怒神罚火直接没入其中,刹那消失一空…

    天地恢复了平静,只是山洞中依然炙热无比,火炉一般,不少山石被天怒神罚火熔去,使得山洞面积比之前大了足足有好几倍,两侧凹凸不平的石壁上俱是深浅不一的裂缝,如蛛网一般,道道青烟自中散出,一时之间,洞中烟雾缭绕,在加上火红的石壁,仿似火云之洞。

    同样,在多尔预料之外的还有一件事,丁半仙至始至终都未出手,脸上除了震惊的表情,再无其他。

    除却之前丁半仙脸上显露的一丝绝望,显得有些奇异以外,在多尔多番试探下,他的表情实属正常人的反应。

    多尔的大脑开始飞快运作起来。假使认定丁半仙为一个道士,那么先前显露的绝望也就情有可原。自己将其带入古冥矿脉,于丁半仙而言,本就是一桩祸事,想要离开是肯定的,但之后见识到自己的实力,知道逃跑无望,自然会绝望起来。

    倘若丁半仙是古冥矿脉中邪物,会不知道自己使用死之力无法破开无形屏障?有可能,丁半仙并不清楚,可若知道的话,为何要显现出那般表情?

    难道丁半仙早已知道自己打算试探他,遂根据自己的心理,故意作出正常人的表现,以来欲盖弥彰?

    极有可能。

    丁半仙恐怕是一个心智极高的妖邪!

    多尔眼神微寒,在考虑是否要立刻诛杀丁半仙,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如今丁半仙身份未定,虽极有可能是妖邪,但也不能排除他是个道士的可能。如此杀了,就成了误杀。

    不是多尔不够果断,妇人之仁,而是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人称“途半城”的人。他可以对敌人残忍,想杀他的人,必然要付出代价。

    先前他虽放走了隶属石珍楼尖刀堂的那三人,但林全东等人什么都没留下,就那样走了,所以多尔也未化去留在他们心脉当中的混沌神力,在其即将脱离自己神识范围时,便立即引爆混沌神力。

    三人如今已经死了。

    通过神识,多尔查探到,卿灿三人妻儿已安全离开。以后,命运如何,与自己无关。之所以如此,不是多尔发什么善心,而是当年多尔下山时,仙落曾叮嘱过他一句话:“凡事留有一线生机。

    多尔不懂,至今为止仍不懂,但他却这样做了,因为他知道,仙落不会害自己,这其中必当有原因。

    杀蛩宇时如是,多尔给过他机会,可蛩宇不懂,所以他死了。

    海蛰付出了一只手,修为虽被废,但至少保全了性命,其死于梁登阳之手,这是命。

    同样,多尔也给过左秋寒等人机会,他们的确付出了代价,也即是那些王级元气与宝物,但最后抓住那一线生机的人只有梁登阳与夏启初,所以他们活了下来,而左秋寒一行人死了。

    而红玉楼是一个特例,她没有死,更未付出代价,原因就在于她知晓轻重利害,是个明白人。当然,还有一点是,红玉楼有个与疯丫头同名的妹妹。若其遭遇不幸,兰心必然下场凄切,多尔不想牵连这个与故人同名的女子。

    此举算是一种心灵上的寄托。

    多尔对敌残忍,也绝非无情之人,但得罪他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经过这三年,多尔发生了许多转变,但有一点原则,从未动摇过。他杀人,必然有因,即便与自己无冤无仇的人,若牵扯到利害关系,也决计不会手软。

    而多尔最大的改变就在于,他会杜绝不必要的杀戮。

    所以,多尔才没有在这时选择击杀丁半仙。

    现今最简洁明了的办法就是进入无形屏障,到时丁半仙是何身份自然真相大白,但这种方法存在一定的风险,倘若丁半仙真是个智慧至高的妖邪,也许一旦进入无形屏障之后的神秘空间,便会实力大增。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还未战,就让对方占据地利优势,以多尔的性格,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多尔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过不多久,洞中烟雾散去,早已回过神的丁半仙就这么在原地直挺挺地站在,一言不发,浑身不自在,此刻他哪敢向多尔搭话?生怕多尔碰了壁,拿自己解气。

    丁半仙心情着实不太好受,那种感觉就像是上了刑场的犯人在等待行刑一样。

    片刻后,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的多尔转过头,望着脸色难看的丁半仙,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知道我如今正在想什么?”

    怎么也没想到多尔一开口竟是这句话的丁半仙一阵费解,旋即摇了摇头,“不知道。”

    多尔盯着一头雾水的丁半仙,顿了顿,脸上扬起一丝丁半仙看不懂的微笑,说道“我在想,你究竟是个真道士,还是个从这古冥矿脉的妖邪。”

    “我?妖邪?我怎么会是妖邪?”丁半仙一愣。

    多尔一边注视着丁半仙的一举一动,一边淡淡说道:“你先别急着否认,我这样认为是有根据的,你若想听,我可以为你一一道来。”(未完待续。)xh: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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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丁半仙想听听自己怎么就成了妖邪。

    “好…”

    这一解释,就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工夫,丁半仙向来聪慧,多尔的推断虽似比这山洞还要曲折几分,但丁半仙还是很清楚地弄明白了。

    听完多尔这一席话,连丁半仙自己都觉得很在理,很符合逻辑,顿时觉得与多尔一比,自己就是个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

    丁半仙是聪明,但在处事方面哪能与老奸巨猾的多尔相比?火候还差得远,缺乏历练。

    此时此刻的丁半仙还感到一阵头大,自己偏偏还找不出任何理由进行反驳,能确切地证明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道士的证据几乎没有。

    老头留下的那个乾坤袋当中的荡魂铃、符篆、离鬼幡等行头或许可以,但自己拿出来,以眼前这个人狐疑的性格岂会相信?

    多半是白费工夫。

    找不到证明,自己性命堪忧,丁半仙是无辜又无奈,冤得很又不能洗冤。

    “怎么办?”丁半仙有些慌了。

    一直密切关注丁半仙动向的多尔观察到他无论是表情还是神态均如正常人反应如出一辙,但这根本不能摆脱丁半仙是为妖邪的嫌疑。

    多尔凝视着丁半仙,问道:“你现在再回答我,你是道士,还是洞中妖邪。”

    “我真是个道士,不信…”起先丁半仙神色坦然,可随后说到不信二字时,突然蔫了,没底气…

    “看来也只有使用那个方法了。”实在看不出丁半仙神色有什么端倪的多尔在心中自语,旋即对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的丁半仙说道:“什么都可以骗人,唯独自身记忆不可,我有一种方法,可以读取你的记忆。当然,你有权利选择拒绝,不过后果你应该很清楚。我给你一盏茶时间考虑。若到时还没个结果,我便会立刻杀了你。”

    人在生死关头,是最容易露出马脚的,多尔虽说给予丁半仙一盏茶时间考虑。但这只是另一番试探罢了。

    谁知,此话一出,丁半仙愣是考虑都没考虑,直截了当道:“我愿意。”

    多尔一笑,淡淡道:“你不怕我耍诈?”

    “以你的修为。想要杀我,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假使你骗我,我也认了。说吧,需要我怎么做。”丁半仙目光清明,神色坦然,可他内心却远远不像表面那般平静。想要活命,如今只能听从多尔的安排,他深知记忆被查探,是十分危险的事,若出什么差错。后果不堪设想,最好的情况就是变成一个痴傻之人。可若自己反抗,就成了心虚,结果只有一死,多尔实力之强,自己根本无法抗衡。

    而且,多尔是否别有用心,还是个未知数。

    自己这次怕是九死一生。

    丁半仙的果敢出乎多尔意料,但这依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丁半仙的确是个道士,自然不怕自己盘查。无所畏惧。同样,倘若丁半仙是妖邪之物,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定当不会拒绝。需知。查探他人记忆,均需以本身的灵魂,进入对方灵魂之门当中,谁能压过谁,取决于双方灵魂的强弱,假如后者比前者强。那么反而会被其吞噬。

    如果丁半仙是打着这样算盘的话,那将功亏一篑,因为多尔并非查探记忆,而是通过双生轮回之眼读取记忆,自己本身的灵魂并不需要进入对方灵魂之门当中。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多尔淡淡道,旋即双生轮回之眼变得炽烈如血,并如轮盘一般,开始迅速旋转起来,深邃的血华自中激溅而出,妖异无比。

    与此同时,一尊血色虚影在多尔身后缓缓升起,具体什么样子根本无法看清,仿佛存于虚幻之中,但看轮廓像极了一尊盘坐在莲花台上的古佛。

    瞳如大魔,佛像伴生,似魔又似佛。

    见到这一幕的刹那,丁半仙只觉自身陷入无底深渊之中,眼前漆黑一片,天昏地暗,浑身乏力,疲惫不堪,几息间,便丧失了神智…

    查探他人记忆之所以极易出现差错,大多是因受法之人即便处于昏睡状态,但潜意识依然还是清醒的,会对外来灵魂抗拒,两者接触,若施法者处理不当,便会对其造成损伤。所以,这种方法通常适用于修为高者对修为低者使用。不过多数情况是,后者下场凄惨,高阶修士为从低等修士身上获取秘密,根本不顾及死活。

    而查探记忆有一个门槛,必须修为到达证道境,只有到了证道境才能打开灵魂之门,修炼灵魂之力。

    一般而言,高等修士为了避免万无一失,会选择直接将受法者的潜意识也抹除,后者自当不会再作出任何抵抗,而潜意识消失,人自然也就死了。

    多尔修为未至证道境,自然不可施展此法,他只是利用双生轮回之眼读取他人记忆,将其记忆体复制下来,再而进行浏览。如今丁半仙的潜意识被双生轮回之眼的力量所压制,无法清醒,基本上杜绝了意外发生,一旦力量从其体内离开,丁半仙自然而然就会转醒。

    此时此刻,山洞中的一幕显得有些诡异。

    在多尔身后那道似魔又似佛的虚影,不断地吟唱晦涩拗口的咒语,虽可听见,却不明其意。且其双手,也在掐动玄妙古老的手决,变幻莫测,像是星辰运行的轨迹似的。

    一道道血华,呈螺旋状,就像是无数光线,拧成一道半个指头粗的红绳似地,从多尔左眼中照射而出,进入丁半仙的左眼。而与此同时,从丁半仙的右眼中也射出一道五彩斑斓的绚烂光线,射入多尔的右眼里。

    自多尔左眼中照射出那道血红光线即是双生轮回之眼的力量,而从丁半仙右眼射出的五彩光线同样也是,只不过其中多了被双生轮回之眼复制下来的记忆体。

    从双生轮回之眼获得的能力,不像是某些秘法,需要修炼。多尔只要心意一动,瞬间即可施法。

    其中原因多尔断定,与自己身后那道似魔又似佛的虚影有关,他代替了自己进行施法。

    多尔不清楚为何如此,但却知道。这又将是一个祸端,与在自己神域当中的九道虚影一样,是潜藏的变数。

    在多尔身上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尽快让自己迅速强大起来,解开这些辛秘,或者是摆脱他们的纠缠。

    有利自然有弊。

    此时此刻,丁半仙的记忆正在不断地被多尔所了解。

    玉佩…

    老人收养…

    学艺…

    山中十年…

    老人身死,遗愿…

    下山…

    景鸿山…

    抓鬼…

    以身相许…

    ……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左右。从丁半仙右眼中不再照射出五彩光线,取而代之的是血色光华,这道光华正是压抑丁半仙潜意识的双生轮回之眼的力量,其已离开丁半仙的身体,至多过上数十息时间,他便会清醒。

    而丁半仙一生的记忆,也被多尔尽数洞悉。

    也在这一刻,多尔的双生轮回之眼恢复了正常。

    多尔苦笑,喃喃道:“还真是个心思单纯的道士,不过他的记忆体似乎是不完整的。出现了一段空白,也许是这些记忆很**的缘故。罢了,这与我没什么干系。此人身份如今已能确定下来,而且他的修为也不太高,纵然有些本事,恐怕也帮不上我什么忙,反成累赘,就让他离开吧。”

    突然,多尔眼前天旋地转,感到一阵疲乏。身体不自主地后倾,他连忙后退一步,支住身体。

    读写记忆的副作用终于体现出来了。

    不过几个呼吸后,多尔便觉得好转许多。这比及上一次多尔读取林全东三人的记忆可要轻松太多了,虽然他们的记忆大多是支离破碎的,但胜在记忆体很大,足足有上百年之多,想从其中单单找出某一段记忆,需要一一浏览。

    丁半仙的记忆体。相对而言,很完整,而且流程,只有短短二十余年光景,所以如今体现在多尔身上的副作用并不大,小到等于无,只不过有些短暂不适而已,无伤大雅。

    灵魂之门分三层,深层、中层、浅层。记忆体就存在于浅层当中,较深的记忆,如一些私密之事,不愿透露的秘密等,会被潜意识摄入中层,保护起来,至于深层究竟存在着什么,多尔也不清楚,不过据小衍所写的《十方界》中记载,灵魂之门深层当中必然藏有前世的记忆。

    所以,浅层当中的记忆体是不完整的,经常会出现断层。

    而多尔通过双生轮回之眼读取的记忆,只不过是灵魂之门浅层当中的记忆体。不过,多尔猜测,当自己修为越来越高时,恐怕就能读取灵魂之门中层当中的记忆了。

    高阶修士查探低阶修士记忆时,经常会出现差距,还有一点原因就在于他们所需要的讯息,大多潜藏在灵魂之门中层,这则需要以灵魂之力打开灵魂之门第二层,碰撞自然难免会发生,处理不好,就会对受法者本身造成一定的伤害。

    总之,想查探对方记忆,又不使对付受伤,需一而再再而三的小心谨慎,这绝非一件易事,修为越高的人,灵魂之门也越复杂,就像是蛛网一般,且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时此刻,多尔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原先拟定的计划全盘落空。

    之前,多尔见丁半仙言行举止,似是极其担心自己打破无形屏障。所以便推断,其中恐怕藏有什么丁半仙不愿让自己得到的东西,有极大可能是一件宝物。而这件宝物也许就是仙遥玄玉,甚至是仙遥母玉,这才不惜利用天怒神罚火进行试探。

    但如今真相大白,自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多尔一点也不心疼,这天怒神罚火即便现在不用,以后也会渐渐消散。

    “呃…”

    数息后,丁半仙清醒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头疼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激自己的神经,止不住地从口中发出一声低吟。

    丁半仙立时双手抱头,并大口喘息,以来缓解痛苦,过了好一会儿,才好转一些,只是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这时,多尔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走吧。”

    “什么?”

    虽离多尔只有一步距离,但丁半仙还是没有听清楚他究竟说了什么,可见丁半仙现在状态真的很差。

    也亏得丁半仙记忆体不大,当初林全东三人可是足足睡了一天一夜,之后一日内,连走路都做不到。

    多尔知道丁半仙如今精神状态不大好,遂说话声调也提高了几分,“我说,你可以走了。”

    “哦?真的?”这一次,丁半仙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但他有些不相信,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多尔一笑,玩味道:“你似乎不太想走,既然如此…。”

    还未待多尔把话说话,这才回过神丁半仙连连摆手,道:“别别别,我这就走。”

    话音一落,丁半仙连半句道别的话都没说,扭头就走,不消片刻便消失在多尔视线当中。

    “走得如此匆忙,精神的确出了点问题,不会因为记忆被读写,又缺了根筋吧。”多尔自言自语。按照常理,丁半仙虽然会走,但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事,走时肯定不坦荡,必定有所防备,而丁半仙不仅背对着自己,毫无防范,而且浑身处处都是破绽,显然是神志不清所致。这样出去,不会惹什么事吧?

    多尔撇了撇嘴,不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转身凝视着前方无形屏障,眉头紧蹙。

    片刻后,多尔挪动脚步,开始向前方慢慢走去,就在他离无形屏障只有一尺距离时,从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兄弟,等等!”

    能称呼多尔为兄弟的,也只有丁半仙一人了。

    多尔侧过头,望着向自己一路小跑而来的丁半仙,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少顷就跑到多尔近前的丁半仙,劝阻道:“兄弟,我是来救你的。这无形屏障之后的空间进不得,凶啊!”

    “看来是正常了。”多尔在心中自语,旋即随口说道:“哪里凶了?”

    丁半仙顿了顿,随后一本正经,道:“哪里都凶。”

    怎么也没想到丁半仙竟然蹦出这么一番话的多尔有些愕然,顿时觉得这厮说话有点像小衍,一样的气人。当然,丁半仙是不太会说话,小衍那货是,我这人说话就这样,你要是不爽,来打我呀?

    前者是找扁,后者是欠扁。

    想起小衍,不知觉间,多尔脸上扬起一丝微笑。

    而这丝微笑恰好被丁半仙见着,顿时就理解成,是多尔异常自信,一点也不惧怕洞中危险。于是乎说道:“不如这样,我有种方法能短暂让无形屏障之后的空间短暂显现,你先看一看,之后再决定是否进去,如何?”

    纵连天怒神罚火也击不破那面无形屏障,多尔对于其之后空间也颇为忌惮,听闻丁半仙居然有此之能,遂道了句好,随后退于丈许之外,并在心底考虑,是否要带丁半仙一同进去。(未完待续。)

431

        殊不知,单凭看,仍是无法阻止多尔的丁半仙,只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此时此刻,丁半仙身板一挺,笔直如苍松,身形向后疾退,约莫三丈,一拍腰间乾坤袋,一块五雷号令令牌飞逝而出,持于左手,右手掐剑诀,叉腰踏八卦罡。

    对于道家罡步,多尔早已耳闻,此番见着,着实不凡,奥妙莫测。丁半仙虽踏于地面,却令多尔觉得其已登临苍天,存思九霄,行如星宿斗转,神游太虚,将先天八卦演绎地淋漓尽致,疾如水火,鼓舞风雷,变泽成山,翻地覆天。

    少顷,罡步踏完,丁半仙神色庄重,威严,如天君一般,浑身正气浩然,不容亵渎,威风凛凛,口念法咒:“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神威,使我自然……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刹那间,洞中聚变,万道霞光突然浮现而出,灿烂缤纷,璀璨无比,毫不刺眼,温和如晨曦,徐徐向前方无形屏障弥漫而去,一丝丝神秘的力量流转在其中,仿佛能净化天地,抹去一切污秽之物。

    前方未知空间渐渐现行。

    首当其冲是一座古老牌楼映入眼帘,上书“鬼门关”三字,苍劲有力。

    此三字一现,纵连心里早有准备的丁半仙见后,仍倒吸一口凉气,而多尔眉头深锁,但仅凭这三个字,还吓不倒他。

    前方未知空间在霞光照耀下,渐渐现行,除却那座在血锈般的横匾上镌着“鬼门关”三个骇人大字的古式牌楼外,透过其中霞光也无法驱散的缭绕白雾,隐隐约约可见得有一些未知的存在。

    关前两侧古树荫蔽,不高却异常繁茂,接连在一起,形成树冠,如伞一般。自中不见鸦雀,却可闻其悲鸣。凄凄切切,悲惨欲绝,像是饱受巨大折磨,生不如死。且更为诡异的是。此中竟有月光从上而降,铺在地面,显得诡谲之余,又带着几分恐怖的森森阴气。

    忽地,透过萦绕白雾。一尊坦胸露乳的恶鬼现出原形,青面獠牙,身高七尺,张牙舞爪,如静伺在关前的侍卫一般,可却一动不动,倒是极像一尊活灵活现的雕像,而非活物。

    渐渐地,共计十八尊恶鬼,全部现形。两两各伺关旁,俱是凶神恶煞,花颜色绿,其形态各异,或持长剑,或持钩戟,似是倘若有人擅闯此关,立时就会将其诛杀。

    然而,多尔的注意力并未放在这些恐怖的罚恶刑鬼身上,而是在鬼门关。关中虚无一片。空浩如宇,古意茫茫,像是大如边际,好似一扇通往未知领域的大门。

    少顷。霞光褪去,前方一切景象立时消失,山洞归于平静。

    本就精神状态欠佳的丁半仙此番施法,着实耗去他不少的精力,感到一阵虚脱,索性他体质向来不弱。还撑得下来。

    前方未知的空间远远超出丁半仙所能想象的范畴,此一幕,像极了在民间世俗广为流传的鬼门关前之兆。

    但丁半仙深知,这绝非传言,阴间鬼门的确存在,不过他也没见识过。此处鬼门,大抵不是真的,恐怕是有人依民间传说刻意仿造,亦或是真的鬼门关就是如此!

    可不论真假,这一幕已经预示着在许久以前,有大神通者创造了这一方空间,而其如今是否还活着未曾可知,有可能此人就在这古冥矿脉深处。

    丁半仙所想,同样也是多尔正在想的。他虽不知这鬼门关真假与否,但很清楚,这片空间并非自然而成,而是是经人所造,这种人何其恐怖,多尔深知自己与此人有天差地别,这未知空间恐怕真如丁半仙所言,进不得。

    此时此刻,丁半仙见多尔默不作声,以为他已萌生退意,立时心生一计,打算在添把火,让多尔投鼠忌器,说道:“这方空间应该是前人仿制阴间所创,这之后恐怕还有黄泉路、忘川河、奈何桥、望乡台、三生石等,不排除有十殿阎罗、十八层地狱的可能。”

    丁半仙根本不知道里面的真实情况,只是夸大其词,想绝了多尔进去的心思。

    多尔没有出声,依然在考虑,半响后,眼神一闪,忽然说道:“倘若其中真的有三生石,我定要进去看个究竟。”

    《十方界》中曾提及过阴间。阴间即是亡魂所归之处,哪怕是在阳世当中,也有许多与阳世重叠的阴间位面,而阴曹地府是属于阴间的一部分,至于前方无形空间,恐怕就是与阳世重叠的阴间位面。

    太极天皇储大墓葬天之门后那些冥空之灵所居的乐土,也可归纳为阴间。

    论起阴间,不得不说起阴曹地府。世俗当中流传的那些传说,有绝大部分是真的。黄泉路、忘川河、奈何桥等的确存在,而三生石自然也存在。

    在《十方界》中,也有关于三生石的记载。

    三生石分别代表着前世、今生、来世。透过三生石,能看见自己前世的模样。而且,前世因,今生果,宿命轮回,缘起缘灭,俱在三生石中。

    倘若这一方空间,真是按照阴曹地府布置,那么三生石也必然会存在。虽说这三生石定当并非真物,可谁又能知道这假的三生石就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多尔对于自身的记忆有着特殊的执着,若能得到自己的记忆,那么在他脑海中的许多迷思或许就可以迎刃而解。

    当初,在三千幻境中,若非细竹突然搅局,多尔如今恐怕已经恢复了记忆。不过,也正因为细竹从中作梗,也才让多尔相信这是真的,否则以多尔的性格,哪怕小衍说三千幻境经历的一切,就是自我的记忆,他也不会相信。

    而这一次,对于多尔而言,或许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他不愿错过。

    丁半仙此时听见多尔说出这么一番话,立时觉得自己真是张乌鸦嘴,又道:“我只是说可能,又没说真的。”

    “哪怕这里是真的阴间鬼门。我也要闯一闯。”多尔已下定决心,丁半仙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怎么会有这种不怕死的人?”丁半仙默语,内心无奈。

    多尔看着丁半仙,说道:“你的确有点本事。在我未下定决心拉着你趟这滩浑水前,还是快走为好,也许我下一刻就会改变主意。”

    丁半仙不笨,知道多尔是在吓唬自己,烦自己在他耳边唠叨。如今。劝是劝不动了,丁半仙只好放弃,旋即从腰间乾坤袋中取出一张巴掌大小的金符,递给多尔,道:“这张灵符内含阵法,可十息内保持万邪不侵,说不定会对你有所帮助,只要捏碎即可。”

    多尔接过丁半仙递来的金符,感觉到其中有一股很神圣的力量,这种力量是阴邪之物的克星。倒是一件宝物。

    “保重。”丁半仙拱手道了一句,随后转身离去。

    “等等。”多尔忽然叫住丁半仙。后者脚步一止,侧过身,问道:“还有什么事?”

    一颗比黄豆大上些许的明珠出现在多尔掌心,色泽莹润,柔光四射,有一种神奇的力量盘旋在其中。

    多尔手一抬,将这颗明珠抛向丁半仙。

    丁半仙接过此物,问道:“这是什么?”

    “我不喜欢承人情,既然你赠我一物。我便还你一物,以后你我两不相欠。这枚珠子有隐身之能,修为未至斩神境之人,极难识破。不过。只能使用一次,之后便会消失。含入口中,即可生效。”

    “我给你灵符,不是奢望你承我人情。这东西我不能要,还你。”说着,丁半仙就将这颗上万灵珍都买不到的明珠抛向多尔。可谁知明珠飞到一半,又回到他面前,悬浮在虚空。

    这自然是多尔所为。

    “真是朽木。”多尔道。

    “我怎么就成朽木了?”丁半仙费解。

    见丁半仙一时半会也无法会意,多尔只好解释道:“你这样堂而皇之的走出山洞,若洞口有人,以你的修为,恐怕不一定能够应付得了,此物也许可保你一命。”

    丁半仙闻言恍然,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矫情,直接收起身前光芒四射的明珠,毕竟没有这件宝物,自己走出古冥矿脉洞口时,如真遇到什么修为高深之人,性命堪忧。

    丁半仙嘿嘿笑道:“还是兄弟你想得周到,那就多谢了。你可千万得小心啊。若日后你我有机会相见的话,我做东,请你喝酒,你想去哪,就去…”

    “我数道三,若你还出现在我视线里,就不用走了。”

    “三…”

    多尔屈指倒数,可还未数到二,丁半仙便已一溜烟地跑了,这俩腿可真够利索的。

    “人倒是不错,就是笨了点,叨唠了点。”多尔自言自语道。旋即,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大步走向前方无形屏障。

    少顷,就在多尔走进去的一刹那,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在同时,一道声音从后方响起,“兄弟,等等…”

    可惜,多尔并没有听到…

    一进入这一方空间,多尔便发现自己可能再无回头之路,因为他察觉到,自己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

    在进入这里之前,多尔曾在无形屏障外留下一道神识,但就在他进入此地的一刹那,那道神识瞬间断开联系。

    这里似乎与外界隔绝,只许近,不许出,也应了俗世那句话,一入阴间,再无回路。

    多尔保持警戒,一步一步慢慢向那座古式牌楼逼近,两旁凶神恶煞的罚恶刑鬼一动不动,好似雕像,未见半分动静。

    突然,就在多尔靠近鬼门关的一瞬间,两侧站在首列分别持剑与戟的恶鬼突然动了起来,手中兵器快似闪电,直指多尔,却未落下,停留在他身体一尺之前,显然只是警示,可倘若多尔再动上一动,恐怕就不再是警示了,而是直接动手。

    其中一只眼珠凸起面目骇人的恶鬼目露凶光,大喝道:“此地是阴间鬼门,你阳寿未尽,既非亡魂,还不速速离去?”

    另一只龇牙咧嘴脸上有道恐怖疤痕的恶鬼见多尔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显得极不耐烦,尖声呵斥道:“还不快滚?若你再留在这里,我便当你图谋不轨,到时休怪我无情,打得你魂飞魄。”

    话音一落,两尊恶鬼的兵器又向多尔逼近了一寸。

    多尔知道,想要离开这里,恐怕得如丁半仙所言,打破这片空间,这绝难做到。既然无法离开,那就要面对这些恶鬼,创造这方空间那位大神通之人实是在逼人硬闯鬼门,这一战在所难免。

    此人究竟为何如此,多尔自然不知道,而眼下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得先摸清楚这些恶鬼的实力,再凭此判断接下来可能遇到的阴灵鬼物的修为。

    这两只恶鬼气息内敛而不外放,虽肉眼可见其形体,但却无法感知。多尔知道,鬼物俱是能量体,极难隐藏自己的气息,可这两只恶鬼似乎大为不同,不过其是否为能量体,多尔还不能确定,也许他们是由特殊的能量体所形成,这片空间异常玄奇,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所以多尔也无法判断其修为,只能出手试探。

    多尔并未直接动用阴灵最为惧怕的生之力,而是使用自己最本质的力量。两道如蚕丝一般的混沌神力从多尔指间飞逝而出,细不可见又悄无声息,在刹那间就已神不知鬼不觉地缠上两只凶戾恶鬼,将之捆住。

    多尔在力量上的控制十分微妙,只是以混沌神力捆在两只恶鬼周围,并未与之肢体接触,而且他还利用了绝对力量,混沌神力运行过程中,未与空间节点发生任何碰撞,遂这两只罚恶刑鬼现今为止仍浑然不觉。

    空间一道者,杀人于无形。

    收!

    多尔心意一动,如丝一般但韧性极强的混沌神力突然勒向两只恶鬼,速度极快,风驰电掣,顷刻接触到他们的身躯。

    在可怕速度的加持下,这看似吹弹即破的混沌神力实则就像是锐利无比的刀锋,刹那即可将普通武宗的强大肉身切割成无数块。

    但下一刻,令多尔意想不到的是,混沌神力竟是直接从两只恶鬼的身躯穿了过去,并未对其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他们的身体仿佛无形无质,并不存在,绝非如寻常阴灵鬼物,是一种特殊的能量体。否则以混沌神力的力量,哪怕是能量体,也会在顷刻摧毁。

    天地间的一切事物可以无形,也可以无相,但绝对不可以无质,无质即代表着不存在,是虚幻的。

    “莫非是幻象?这里设有幻阵?”多尔暗自猜测,而那两只罚恶刑鬼仍然不知多尔已在方才暗暗对自己动手。

    其中面带疤痕的那只恶鬼似乎脾气极其暴躁,手中钩戟又向前刺出一寸,眼中凶光毕露,对多尔大声怒吼道:“你是聋了,还是听不懂话?还不快给我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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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尔面无表情,也不答话,迎着离自己极近的剑与戟前走一步,如寒霜一般的古剑和吞吐锋芒的狰狞钩戟,直接洞穿多尔的身躯。

    然而,多尔安然无恙。

    “果然是幻象。”多尔心中已有了数。

    以多尔的性格,哪怕有八成把握确定这里的事物是幻象,也不会以身试探。适才,其实他的身体并未直接与剑、戟相触,而是通过自己行走时,所产生的空间流动,依此来感知前方是否存在有质的事物。

    倘若前方事物有质,也即是那两只恶鬼,那股向前流动的空间便会与之发生碰撞,或倒流,或向四方溢开。无质,空间自然会慢慢向前流动,并在不久后消散。

    原理,就如同海水与礁石发生碰撞一样。

    而多尔感知到的情况是后者,这也就意味着那两只恶鬼并不存在,是虚幻的。之前,多尔没有发现到这一点,是根本没有想过那两只恶鬼是幻象,自然也不会刻意去查探这里空间节点。

    此刻,多尔察觉到剩余那十六尊罚恶刑鬼也同样是幻象,这里的一切,只有那道鬼门关是真实的,其余皆是幻象。

    而就在多尔穿过剑、戟的一刹那,关前那两尊恶鬼立时缩回兵器,并同时倒退一步,其中那只面带疤痕的恶鬼惊呼道:“怎么回事?你怎么穿过我的兵器却安然无恙?”

    另一只恶鬼指着多尔,声音有些慌乱,“你是何人?到底使了什么妖法?!”

    “还在装蒜?”多尔面无表情。

    “什么装蒜?”面带疤痕的恶鬼一愣,似是听不懂多尔的意思。而另一只恶鬼则是眼中凶光一闪,阴测测道:“管他什么意思,我看他就是来无理取闹的。这里可是阴间,虽然你有本事。但还没有资格在这里撒野!”

    话音一落,这只看上去格外凶戾的恶鬼立刻尖叫起来,旋即伺在关门两旁剩余那十六尊恶鬼瞬间动了起来,带着一声声可怖怪啸。挥动手中各式兵器,向多尔杀来,速度快极,顷刻而至。剑、戟

    与此同时,那两只恶鬼也持剑、戟。一个刺向多尔小腹,另一个直取心脏。

    下一刻,十八尊罚恶刑鬼的兵器从多尔身体一穿而过,而多尔巍然不动,神色泰然。

    见骗不了多尔,凶戾恶鬼和面带疤痕的恶鬼俱是不甘地尖叫一声,旋即连带着其余十六尊罚恶刑鬼一并消失。

    “下一关,也许就是黄泉路了。”多尔望着仅离自己几步之遥的鬼门关,怔怔道了一句。他知道这一关,自己的确过得很轻松。但也不能说很轻易就能过去。

    单单此地仿制阴间所形成的景象,就会对一般人心理造成阴霾,以至于无法保持一颗冷静的头脑,就此心神不宁,随后在这种状态下,与这些实是幻象又狡诈无比的罚恶刑鬼对战,极难发现其本身就是幻象,等同于是与空气作战,白费功夫不说,之后久拿不下。不仅气势大减,且愈加烦躁,也就更难发现其中蹊跷了,最后终将绝望。虽说不一定会走向灭亡,可饶是发现了,但经历这一切后,人的心灵也会产生极大的负面情绪,如恐惧,害怕。绝望等。

    而且,这一关最能够蒙蔽人心的就是那些幻象居然“有”智商,确切点而言,他们是没有的。能为幻象赋予智商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通过幻阵。许多幻阵都有根据阵中不同的形势而发生变幻之能。

    既“有”智商,也更难想到那些罚恶刑鬼是幻象了。若非多尔知道有这种需要极其高明手段才能布置的幻阵,怕是也不会第一时刻就想到。

    这一关考验的是心态,胆气,还有观察力,三者缺一不可,否则心里上会产生巨大负担,在面对下一关时,生存的几率大幅度降低。

    于普通修士而言,这一关已经十分困难,接下来可能出现的黄泉路也必定坎坷重重,不知有什么未知的危机在等待着自己。

    多尔收起遐思,如先前一样,留下一道神识,旋即大步走入鬼门关中…

    一入鬼门,眼前画面突然一变,多尔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广阔无比的空间内,这里是一方浩瀚的大地,无边无际,苍茫的天穹上,无日无月,更无星辰,平添几分诡谲的气息。前方是一条宽敞的大路,路上与两旁盛开着朵朵奇花,只见花,却不见叶,红如烈火,开得妖艳,将四方照得透亮,这条路宛如一条火照之路,又像是由血铺垫的地毯。

    “彼岸花,传说这花的花香具有独特魔力,能唤醒人生前的记忆。”多尔望着与俗世相传一模一样昭示着通往幽冥之狱的火红奇花,怔怔自语。

    对于这假的彼岸花,多尔不抱有任何希望,哪怕其真有魔力,可能也无法唤醒自己的记忆。原因就在于细竹,当初在三千幻境,细竹就曾经出现,突然搅局。以这彼岸花的能力,根本无法与细竹抗衡,只有之后的三生石,才有那么一丁点的希望。

    “怎么闻不见花香?”多尔感到有些奇怪,前方彼岸花无数,宛如花海,到处绽放,按理说,应该闻见花香才是,但居然没有,难道又是幻象?

    多尔将神识四放,开始观察这里空间节点的动态。

    半响后,多尔眉头一皱,“居然是真的。”

    这彼岸花着实古怪,恐怕暗藏危机。

    但这黄泉路终究还是要走的。后方已无退路,之前多尔留在鬼门关的那道神识,早在他刚来到这里的一刹那,就已与他断开联系。

    这里仿佛有无数个空间一般。

    多尔没有犹豫,只是时刻保持着警戒,慢慢向前方那条如血而铸的大路走去。

    一踏上这条接引之路,多尔便立时闻到了芬芳浓郁的花香,甘甜,清冽,又醉人无比。如千年纯酿,令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多尔发现,彼岸花的花香就像是毒药一样。能麻痹人的神经,若嗅入过多的话,会导致神志不清,最后更会变成行尸走肉,

    “怎么回事!”

    多尔神色一变。他本想调动混沌神力,遍布在周身,形成一层护罩,以来阻隔奇异花香嗅入鼻息,可却发现自己的神域宛如一块磐石,怎么也调动不了。同样,神识也是如此。

    如今,多尔除却体质与凡人迥异外,基本上和凡人没什么差别。

    现在的他只能动用肉身的力量,而且就连修士基本的内息都做不到。修士的内息。必须得通过神域才能达成,神域当中的神力由元气所化,自然也可转化为气,而且是对人体大有裨益的气,所以不用呼吸外在空气,也可保持生机运转。但如今多尔神域被封闭,也就无法不呼吸空气,彼岸花的花香自然会随着他呼吸被嗅入体内。

    “这黄泉路肯定被一种能封闭人神域和神识的特殊阵法所笼罩,花香被阻隔在其中,无法散出。也难怪之前闻不见花香。”多尔恍然大悟,可想破除这阵法,就必须找到阵眼,并将之摧毁才行。但多尔现在根本无法动用神识。又怎能在这广浩的空间内找到阵眼?这无异于是大海捞针,机会渺茫,近乎不可能。

    破阵,完全不现实。

    “如今只能尽量少呼吸,不让过多的花香进入体内,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只是不知道这黄泉路到底有多长。”多尔眉头半皱,这条黄泉路凶险无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坚持的下来。

    忽如其来,多尔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不自主地向前倾倒。他连忙踏出一步,站稳脚跟,旋即立刻屏住呼吸,踏着彼岸花,向前方疾步走去。

    多尔未曾想到,这彼岸花花香竟然这么快就起了作用,得赶快到达黄泉路尽头才是。

    黄泉路上,多尔行走的速度虽然比常人快上许多,但他的体质比凡人强壮要强大的多,所以对身体的负荷并不大,他可以按照这样的速度,一直走上数日,也不会感到任何疲惫。但是如今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每行走一段路程,多尔便需要换一次气,而且只是吸上很小的一口,这对于心肺与大脑会造成极大的负担,长此以往,不仅会对自己造成不可修复的损害,更有猝死的可能。

    但相比摄入宛如剧毒的彼岸花香,这根本不算什么。用这样的方法,多尔至少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可若正常呼吸,要不了多久,神经就会完全被彼岸花香麻痹,到时与死了没设么区别。

    时间匆匆流逝,晃眼间就过了一个多时辰,但多尔却感觉仿佛已经过了数年之久,无比漫长,抑郁无比的心扉时刻煎熬着他,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上面,沉重而痛苦,更是头疼欲裂,仿佛有无万大千根针在穿刺一般。

    彼岸花香,芬芳馥郁,似美酒,却是毒药,宛如梦魇一般,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多尔的神经,引领他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意识早已模糊的多尔,心中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走到这条黄泉之路的尽头,他不想变成那一路所见失了心智的形似走肉。

    在民间传说中,黄泉路上有数之不尽孤魂野鬼,他们并非因阳寿已尽而死,是非正常死亡,只能在黄泉路上不断地游荡,直至阳寿尽了,才能到阴间报到,或投胎转世,或因今生业障被阎罗发配到地狱受刑。

    而在这条黄泉路上,同样也有,数量众多,宛如恒河沙数,但他们并非孤魂野鬼,而是有血有肉失去自我意识的活死人。这些人应该俱是闯入古冥矿脉的人,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饰,有百年前的,有千年前的,也有上万年之前的,更为古老的也有,奇装异服比比皆是,有的可能并非是天蒙世界的人!

    之所以说这些人是活死人,是因为通过灵觉,多尔发现到,这些人并未死去,浑身透发着生机,只是有强有弱。一些人生机异常强大,多尔和他们比起来,就连萤火都算不上。其修为至少也在方化境之上,甚至更高。连这样的人都陨落了,多尔活下去的几率几乎为零。

    这些人为何迄今而不死,多尔并不知道,但很清楚,这里并不存在阳寿一尽,即去阴间的说法。一旦失去意识,将再无翻身之地,永远留在这里,成为这片玄奇空间的点缀。

    多尔知道,倘若自己无法再通过灵觉感知那些人的生机时,自己也就离意识消散不远了,可知道又能怎么样?只是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快死罢了,徒增绝望。

    这里的阵法虽可封闭人的神域和神识,但灵觉是无法封闭的。灵觉就是心窍,心窍闭塞,即成痴傻之人。灵觉具有特殊的感知力,就比方说,寻常人走在路上,若看见修为高深的修士,下意识的会产生忌惮的情绪,这就是灵觉在起作用。灵觉在修炼初期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但随之修为的增长,灵觉会愈发强大与敏锐,到时会开启一些功能,简单的,就是感知人的生命力,复杂一点,可洞悉祸兮旦福。

    而这里的彼岸花香虽然单纯针对人的神经,但众所周知,只有先感知,才会去想,神经与灵觉有着共生关系,一旦神经完全麻痹,灵觉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所谓心智,心就是心窍,也即是灵觉,智就是大脑用作思考的神经。事实上,这彼岸花香是在间接地抹灭人的心智,极其阴毒。

    深知这一点的多尔为了减缓彼岸花香侵蚀自己心智的速度,迫使自己每次呼吸的空气骤减一半,心扉上传来的痛苦也就愈发强烈,用撕心裂肺也无法形容,而且大脑就仿佛有滚烫的热油在浇灌一般,疼到灵魂深处,但正因为这令人疯狂的痛苦,反而让多尔的神智略微地清醒了一些。

    但多尔的情况并不会因此而好转,只会越来越糟糕,恐怕等不到他走到黄泉路的尽头,他的身体就已经崩溃了。

    多尔十分清楚,可他要的就是痛苦,只有这种彻骨之痛,才能让他坚持得更久一些,走过这条黄泉路…

    黄泉路上,彼岸花盛艳无比,似火,又似血,开得格外的妖。

    间中,一名白衣青年低垂着脑袋,深深弯着腰,拖着双腿,一寸一寸地往前移动,动作僵硬,好似形似走肉一般。

    那张低下的脸,暗无光彩,晦暗枯槁,而且满是干涸的血污。这些血,是从他七孔里流出来的,此刻这名嘴唇青紫的青年看上去犹如厉鬼,十分骇人。一双妖异的血色瞳子,呈暗红色,散大而无神,又带着几分死灰,当中血丝密闭,就像是一颗从内部碎裂的玻璃珠。

    这白衣青年正是多尔。

    三天。

    多尔整整在这条死亡之路上行走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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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

        早在一天前,多尔的意识就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是极强的求生意志与信念,支撑着他继续向前,直到现在。

    如今,多尔的状况糟糕透顶。长时间的缺氧已对他的心肺造成极大的创伤,心脏早已出血,开始有坏死的征兆,心力大幅度衰竭,跳动得极其缓慢。而且,全身血液不能保持正常循环,已经出现倒流的迹象,更糟糕的是,他的脑组织受到巨大损伤,随时随地会导致脑死亡。

    多尔现在也许活了今刻,就没有下一刻了,站在死亡的边缘。

    对于身体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多尔早已感觉不到了,意识几近消亡,大脑几乎停止运作,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控制呼吸,我要活下去。

    就这样,凭靠这最后一丝,也是最顽强的信念,多尔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动,前方依然看不到尽头,有的只是那开得妖艳的彼岸花,连成一片,彷如血色之海。

    也许,于多尔这种阳世之人而言,这条黄泉路本来就没有尽头,它是给阴间之人走的…

    第四天,这位走在花海中的顽强青年还未倒下,仍在一点点前行,哪怕一个时辰,只走了不到半里路,他还是不放弃。

    第五天…

    第六天…

    他还在向前走,但已变成了一个血人…

    第七天…

    多尔倒下来,可那只右手十指却死死陷入泥土里,仿佛即便是爬,也要到达那黄泉路尽头…

    若非多尔的身体几乎全部是由生命之气塑成,源源不断地给他提供生机,他根本撑不到七天,更不可能到了如今这种地步,还保留一线生机。

    突然之间,多尔的身体开始虚化,几息后竟出现在一片墓园中。

    这片空间与之前稍有不同,虽依旧无日无月。也无星辰,但却通透明亮,与白天一模一样。天穹碧蓝,长空如洗。像是一块湛蓝的透明水晶,令人心旷神怡。而多尔所在的这个墓园大到不可思议,一眼望不到边际,其内绿草如茵,奇花绽放。古木苍劲挺拔,直上碧霄,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头。但格外奇特的是,偌大个墓园,却只有一座墓。

    而这座墓就像是个隆起的小土包,平凡不说,还没有墓碑,十分寒碜。若非这里是墓园,没有人会想到这会是一座墓,只以为是个土堆罢了。

    不过。在这座墓旁边有一棵神异小树,约三尺长,枝叶碧绿,宛如翡翠,绽放出一道道璀璨绿光,上面挂着四颗果实,呈盘龙之形,色泽暗青,栩栩如生,宛如真龙。

    而多尔如今就躺在这座墓前。

    但在这里并非只有多尔一人。在墓前还站着两名老人,俱是身穿寻常布衣,一为青,一为黑。前者青衣长须。面容清癯,看似年过古稀的脸上却生有一双与寻常老人迥异的明澈眼睛,纯净得有些诡异,仿佛可洞悉未来。后者一身黑衣似丧服,眼窝深邃,目光浑浊。满脸皱纹,略带青气,还有几分枯暗,仿佛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青衣老人望着多尔,面带笑容,神色欣慰,屈指一点,一道霞光飞逝而出,照在多尔身上。

    只是一瞬间,就剩下一口气纵连天蒙世界医术最精湛的神医用最好的灵药也回天乏术的多尔居然恢复如初,而且浑身血污也不见了踪影,仿佛时间回到了他未受伤之前。

    这简直是神乎其神。

    “空间一道着实非凡,此子之伤,天地境以下,无人可治。饶是我亲自动手,也无法在瞬息将其复原。曲老头,看来你已经掌握了时空倒流的真谛。”黑衣老人淡淡道,眼神平静,并不惊奇。

    “时空倒流?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我都忘记了。这么多年不见,徐长风,你也快到天师境了吧。”青衣老人淡笑道。

    黑衣老人摇了摇头,“天师境何其之难,我只是初窥门径罢了。”

    “这天地间能初窥天师门径的人不多,但也不在少数,可天师境却只有一人。也不知这一境有何奥妙。”说罢,青衣老人目光移向昏迷不醒的多尔,又道:“徐老头,你看我这位小友如何?”

    “他是第一个以破灭境走过的黄泉路的人。”黑衣老人道。

    青衣老人一笑,“这条黄泉路没有尽头,想通过,与修为无关,而在于心的力量,必须有着纵死不息的意念,方能置死地而后生。也只有你徐老头才会想出这种通关方法。”

    黑衣老人又道:“他会给你带来弥天大祸。”

    青衣老人一愣,旋即轻笑,“你不是常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也许这并非祸事。”

    “或许吧。”黑衣老人没再多言,望着多尔,略有所思。

    青衣老人岔开话题,道:“这十道轮回,是你择徒所创,如今关门未封,看来你还没有找到传人。”

    黑衣老人难得露出笑容,说道:“继承我衣钵的人已经找到了,这还得多谢你那位小友,是他把他领来的。”

    旋即,黑衣老人一挥手,洒出一道幽光,幻化为一面光幕。透过光幕,可以看见一名穿着宽松道袍的年轻人,艰难地在黄泉路上行走。

    这人不是丁半仙又是谁?

    “如何?”黑衣老人问道。

    青衣老人端详片刻,随即道:“不错,是个天选之人,前世有大功业,福缘极深,不知前世是何人?”

    “凡人。”黑衣老人道。

    “什么?凡人!你怎么找到这种奇葩的?”青衣老人神色动容。

    “不是我,是他。”黑衣老人道,瞥了瞥多尔,眼神复杂。

    “看来我这滩浑水你是不得不趟了。”青衣老人面带笑容。

    黑衣老人没有作答,但深知其脾性的青衣老人知道他算是默认了。

    “你打算干涉他的命运?”黑衣老人问道,眉头微皱。

    青衣老人摇了摇头,感叹道:“我倒是也想,可他的命运根本无法干涉,我只不过暗中做了点无关痛痒的事,就已降劫。再做多点,下次见面,你可能要到我的坟前了。”

    “你也知道怕?”黑衣老人嘲笑道。

    “那你可敢逆改他的命运?”青衣老人反问道。

    黑衣老人道了两个字,“不敢。”

    两个老人很默契地相识一笑。俱是知道对方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另外一些东西。

    “他究竟是什么来历?值得你为他冒那么大的风险?”黑衣老人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和承天有关。”青衣老人摇头,眼神闪动。

    黑衣老人神色微变,没再追问下去,而是问及别的事。“你此来恐怕不单单为了此人。”

    青衣老人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清灵神女至多半月即会彻底炼化九霄天宫,到时必然会来找你。”

    “以她和重云化的关系,九霄天宫又怎么能镇压得住?这一天,我早就知道要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你是怎么知道的?”黑衣老人长叹一声,古怪的看着青衣老人。

    “我也没料到。但三天前,我才与重云化见过,是他亲口所说。而清灵神女能彻底炼化九霄天宫。也与我那位小友有一些关系。”青衣老人所说的小友自然指的是多尔。

    黑衣老人望着多尔,半响后,说了四个字,“乱天之人。”

    多尔虽身体复原,但精神太过疲劳,这一睡足足过了一天半宿。

    刚一苏醒,大脑立时传来一阵疼痛,如针刺一般,令他止不住地轻吟一声,索性并未持续太久。只是片刻间便好转了许多。

    “我没死。”新鲜的空气透过鼻息,进入体内,那种无比舒畅的感觉让多尔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死。而且。神域与神识空间也不再封闭,自己重新获得了力量。更奇怪的是,身体居然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仿佛根本没有受过伤似的。

    多尔很清楚自己当时的伤势,基本与死人无异,再高明的神医恐怕也束手无策。就算能救活,短期内也无法彻底根治,终究会留下点病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谁救了我?

    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不论如何,于多尔而言,身体复原终究是一件好事。但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因此而感到半分喜悦,因为他是那种哪怕居于安定也不会忘乎所以的人,用居安思危四字形容再恰当不过。

    很清楚如今自己的状况依旧十分危险的多尔立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蔚蓝的天空,纤尘不染,万里无云,透明而纯净,可依旧没有日月星辰。

    多尔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应该还未离开那片奇异空间,立刻便从柔软如毛毯的芳草地上站了起来,随后环顾四周,并将神识放开,观察周围动向。

    这里是一个占地极大、环境优美的墓园,有一座孤零零的没有墓碑的土坟,还有一棵三丈来高上结盘龙状果实的奇异小树。另外,还有一个穿着黑色丧服的枯瘦老人。

    多尔望着这位负手站在孤坟前背脊佝偻的病态老人,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随之一变。数息后,他双手作揖,神色恭敬地对黑衣老人道:“晚辈多尔,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黑衣老人微微点头,算是回应,旋即道:“这片空间是十道轮回,为我择选传人的试炼之地。如今传人已经找到,我现在就送你出去,切记以后不可再来,也不能将此事告于他人,否则我必当取你性命,听见了没?”

    见黑衣老人打算把自己送走,多尔立刻说道:“前辈所创的这片空间与阴间相仿,想必也应该有三生石,晚辈想见识一下,希望前辈能答应。”

    多尔这一举,着实是得了便宜卖乖。与常人而言,面对修为深不可测的黑衣老人,敬而远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这样做,等于是在自寻死路。

    黑衣老人凝视着多尔,声音冰冷,“你以为我不敢杀你?!真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了?”

    多尔神色镇定,不亢不卑道:“正因为晚辈不当自己是个人物,所以才来央求前辈。前辈是混沌宇行者,秉承混沌时代意志的人,不受世界之力约束,想杀晚辈易如反掌。”

    《十方界》中曾记载,天地中有一种特殊的修士,叫做宇行者。想成为宇行者,有两个条件,一是在力量上需达到天道之力的程度,二要得到时代意志的认可。

    宇行者翻手覆手间夹带时代意志,远比掌控天道之力的人要恐怖得多,两者不可同日而语,有云泥之别。

    而宇行者之所以谓之宇行,宇,即是寰宇,行,即是寰宇运行至寂灭这个过程中所产生的种种一切,简单点来说,就是一个时代所有的一切浓缩而成的意志。宇行者,就是秉承时代意志的人。

    时代的划分方法为两种,一种是宏观上的,另一种是微观上的。

    从微观上而言,寰宇中有九方天地,外加一方残破天地,共计十方,不知经历多少次巨大变革,有数之不尽的时代,天蒙世界所经历的太古时代、上古时代,即可划为此列当中,称之为微时代。而在宏观上,寰宇迄今为止经历过两次大寂灭,第一次大寂灭之前的时代叫做混沌时代,第二次则是远古时代,称之为大时代。

    大时代包含微时代,但十方世界中所有的微时代加在一起,并不等于大时代,毕竟在无垠寰宇中,不仅仅只存在十方世界。

    不论是微时代,还是大时代(这里排除包含在内的微时代),都会产生各自不同的时代意识。但只有在大时代结束,微时代与大时代的意志才会融为一炉,转化为一种有形有质的存在,福泽有缘之人,即是宇行者。

    由于混沌时代的意志要比远古时代的要强大不少,通常情况下,混沌宇行者要强于远古宇行者。当然,这也并非绝对,毕竟宇行者只是秉承时代意志的人,并非全部掌握混沌时代或远古时代的意志,单单是得到了时代意志的认可,被赐予微末的时代意志,强大与否还得看被认可的程度。

    而多尔断定黑衣老人是混沌宇行者,是因为天蒙世界自混沌时代便已诞生,拥有混沌时代意志的人在动用超过方化境的力量时,天蒙世界的世界之力非但不会降罚,还会对其有加持的作用。而天蒙世界虽然经历了远古时代,但秉承远古时代意志的人却不可以在这里动用超过方化境的力量,否则会被世界之力惩罚,毕竟天蒙世界的根不扎在远古时代。

    但不论是混沌宇行者,还是远古宇行者,天蒙世界都会对其庇佑,当年阴桀宗灵体一事,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正是因混沌宇行者这一特征,再加上多尔很清楚自己当时体内的情况,能根治地如此彻底,哪怕是动用绝世灵药,是药三分毒的概念亘古不变,也绝非变神境的人能化解药物烈性与毒素的。(未完待续。)

434

    readx();    所以,黑衣老人必然是混沌宇行者。

    被多尔已猜出身份的枯瘦老人并不对此予以否认,只是目光清冷地望着多尔,半响后才道:“年轻人,你太过狂妄了。”

    方才多尔那一句话,等于是在告诉黑衣老人,倘若自己的实力比他强,可以逼着他交出三生石!

    这天地间敢对一个混沌宇行者说这种话的人,凤毛麟角。但多尔就连太上天这种至高主都敢顶撞,何况是混沌宇行者?不过,也不能说混沌宇行者就敌不过至高主,其中有些异类,纵连一般至高主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多尔神色坦然,淡淡道:“我狂,自然有我的资本,有句话不是说莫欺少年穷么?”言至于此,他略微顿了顿,旋即话锋忽然一转,“与前辈而言,这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晚辈却是很重要的事。倘若前辈能行个方便,他日晚辈必当十倍百倍甚至千倍奉还,还望前辈能成全。”

    “好一句莫欺少年穷,只是你最后这一话,输了气势,也暴露了自己,更丢了性命,你若强势到底,兴许还有周转余地。”黑衣老人凝视着多尔,缓缓道。

    后者面带微笑,“输了气势不打紧,丢了性命也不碍事,惹得前辈生气那就是罪过了。”

    这一句话如龙点睛!

    黑衣老人闻言,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望着多尔的眼神带着几分赞许。后者见此,知道自己的性命算是保全了下来,这也是在预料之中的事。

    多尔从未以为黑衣老人不敢杀自己,但却很清楚老人未对自己生起杀心,否则不会救自己,所以才有恃无恐。他先作强势,后又示弱,让老人以为自己是个外强中干之辈,可最后那一句话,实是一语双关。一是道出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强势与否。那一切只是故意做给老人看的,为的是让老人明白其的心思早已被他洞悉,表面自身并非平庸之辈,至少在智慧上如是。日后待自己成长起来,必定会对老人有所帮助,而自己的资本就是天鸿神体,以老人的修为是肯定可以看出来的。一个聪明人的承诺远比一个心智一般的人要有用的多。其二则是实实在在的负荆请罪了,背着自身性命向老人请罪。倘若老人因之前出言顶撞而生气,大可将自己杀了解气,其中诚意,不言而喻。

    而且,即便黑衣老人因此而恼怒,倒也不至于为这一点,而杀了一个于自己兴许有用、而且从未想过与其为敌的人。老人活了无穷尽的数月,能有如今成就,不会做这等可能得不偿失的事。

    所以,黑衣老人不会杀自己。这是必然,至于会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多尔不能肯定,但有八成把握。

    “你想见三生石,倒也无妨,但日后你得奉行你的承诺,我只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即可,这件事将来我会告诉你。而这块三生石为仿制之品,远不及真物那般奇异,有不测神妙。只不过可以凭此看见一些过往记忆罢了。我这便送你过去,见过之后,走过奈何桥,你会看见一口井与一方血池。跳入井中,即可到达外界,入血池则形神俱灭。你放心,我会撤去一路上的阵法,否则你连奈何桥都度不了。还有,记住我之前说的话。不可再来此地,也不可将这里的事情告诉其他人。”黑衣老人话音一落,还未待多尔说半句谢语,便大袖一挥。下一刻,多尔的身影就出现在奈何桥前三生石旁。

    而在多尔离开的一瞬间,之前出现过的青衣老人身体渐渐开始实化,几息间便现出原形。其实,他一直未离开,只是与天地交融,以多尔的修为还无法察觉。

    “我不过离开短短几年光景,想不到他的变化居然如此之大,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看来在这段期间,的确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可他的成长速度未免太快了,几年前还只是个懵懂少年。”青衣老人怔怔道,眉头半皱起来,他惊奇的并不是多尔的修为,而是智慧、心境、意志等等一些看不见的潜在因素。

    “乱天之人,不能以寻常眼光估量,他自有他自己的命运,你我俱不可逆改。不过这小子很对我胃口,洞悉人心不说,有所持却不放肆,知进识退。莫不是久经世故,很难做到,是个人中之精,实不简单。不过,你曾说他现已失忆,可这些人生历练又从何而来?而且,他又怎么知道我是混沌宇行者,莫非恢复记忆了?”黑衣老人猜测道。

    青衣老人微微摇头,道:“他的记忆绝无可能这么早就复苏,否则也不会要见三生石。混沌宇行者的事,大概是别人告诉他的。至于那些人生历练,暂时还无法说清。我现在身份敏感,倘若调查他,恐被紫太虚那帮老贼知晓,必然会给他带来大祸。虽然这于他而言,是件好事,但必须得彻底调查清楚才行。不过这件事得先甩开厉无极手底下那帮鹰犬之后才能着手去办。”

    黑衣老人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件事确有蹊跷,要查清楚。不过,你打算何时与他见面?”

    “至少要等他成为宇行者才行。”青衣老人回道。

    “恐怕宇行者还不够,半步尊者倒还差不多。”黑衣老人道。

    青衣老人嗯了一声,感叹道:“也不知道要多久。”

    “应该会很快。此子的体质早已决定了他的修炼路途要比他人快上无数倍。”黑衣老人脸上道。

    “天鸿神体?这种体质修炼的速度极慢,又怎么会快?”青衣老人奇道。

    黑衣老人顿了顿,像是在想什么似地,半响后才道:“你没有发现也属正常,而且我也不太肯定,只是猜测。这种体质,盘古左眼混尊者的手札中曾提及过,为九窍玲珑体。人有七窍,可适才我观其体质,无意发现在他体内还有两窍,只是隐藏的极深。这种情况正是九窍玲珑体特有的特征。每种特殊体质均有其独到之处,或益于神域。或益于灵魂,或强化其体魄等,而这种体质专攻悟性,能提升其慧根。身具九窍玲珑体之人不仅智慧无双。对天地间种种算无遗策,无论修炼什么功法秘诀,俱是远超他人,对于心境的感悟亦是如此。”

    “什么?提升人的慧根?怎么会有这样的体质?”青衣老人神色动容。

    “应劫而生,混尊者在手札中是这般记载的。而我之所以不能确定此子是九窍玲珑体。原因在于这种体质是一种灵体,也是鬼体。此子阳寿无尽,并非鬼体。”黑衣老人实在不解为何如此。

    青衣老人猜测道:“你不是说乱天之人,无法估量么?兴许是因为这一点。”后者对于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未发表任何意见,但显然不予苟同。

    青衣老人眼神忽然一闪,道:“你说当初混尊者叛出阴天界是否与那身具九窍玲珑体的人有关?而此子是否就是当初那人的转世?”

    黑衣老人摇头道:“我也未真正见过混尊者,只是得到了一卷手札,其中并没有关于这件事的记载。至于多尔是否为当年之人,也不好说。毕竟这天地间具有九窍玲珑体的人,并非只有他一人。我曾亲眼见过另外一个。”

    “是谁?什么时候的事?”青衣老人追问道,一脸求知若渴宛如学徒向师傅求教。

    黑衣老人也不隐瞒,说道:“我也不清楚,此人只是昙花一现,便了无踪迹,出现于第二次大寂灭前夕。”

    “应劫而生!”青衣老人似乎明白了这四字的含义。

    “不错。距第三次大寂灭开始恐怕不会太久,你我得尽快早做准备,抵御这场浩劫。”黑衣老人沉声道。

    青衣老人长叹一口气,感概道:“难啊。”

    “也许你我二人这次渡劫的希望就在多尔身上。”黑衣老人道。

    “我也是这般想的。”青衣老人点头,旋即道:“此事暂且先搁置一旁。还是先看看他通过三生石到底看到了什么,兴许可以从中推断出一二来。”

    “好。”

    黑衣老人弹指一点,一道泛着幽光的黑芒飞逝而出,在虚空瞬息化作一片光幕。透过光幕。可以看见一名白衣青年静静地站在一块五色奇石前。这块奇石高近一丈,立于地面,通体绽放出绮丽的神华,晶莹剔透,五彩缤纷,美轮美奂。不似世间俗物。

    这块五色奇石正是仿制的三生石,但并非出自黑衣老人之手。而是另有其人,为一个长得仅是中人之姿但在十方天地间无人敢小觑的女子。

    而此刻,她就站在奈何桥上,静静地朝多尔这里望去。

    多尔没有发现,同样两位老人也没有。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三生石仍未见有任何一丝变化,多尔眉头一皱,深知以黑衣老人的修为,不会无的放矢,莫非又是细竹在暗中作祟?不让自己得到失去的记忆?

    多尔打算再等等,倘若再过上一炷香的时间还不行,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仿制的三生石对自己没用,到时就只能离开了。

    远在另一方空间的青衣老人眼神迷惑,对身侧生死相交的挚友说道:“这仿制的三生石似乎失去了功效。”

    “我也不知道,但能感觉到有种无形的未知力量压制着三生石,使其无法与多尔的灵魂之门交相辉映。”黑衣老人出声道,实在不解这未知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虽不强大,但十分难缠,想破除要利用一些特殊手段才行。

    同样也发现这一点的青衣老人无奈道:“我一动用大手段恐怕即被厉无极手底下的鹰犬发现,徐长风,这事交给你了。”

    “好。”黑衣老人点点头,刚打算出手,神色忽然一变,惊奇道:“那股力量居然开始渐渐消退了。”

    “好生古怪。”这位姓曲的青衣老人眉宇紧蹙,弄不明眼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倘若这两位老古董能看见奈何桥上的女子便会明白事情的缘由了。

    此时此刻这位身着一袭**圣如莲花的女子正掐动法诀,散发出道道光明圣洁的玄妙神芒,宛如圣光普照,能净化万物,有不测之能,缓缓驱散着笼罩在三生石周围的无形力量,但效果并不显著,进程极慢,恐怕十天半月也不能将其皆尽化开。

    然而,在下一刻那股被化去的未知力量竟然又反弹了回来。就像是一颗充气的皮球,再怎么挤压,也会复原,除非将之压爆。

    素衣女子完全是在做无用功。

    她黛眉半蹙,仍在掐动法诀,不肯放弃。

    忽然,就在这时,淡绿的细竹从系在多尔腰间的储物袋中飞逝而出,通体绽放出淡淡碧绿如翡翠的光华,照耀在三生石上。那股未知的力量仿佛遇到不死不休的死敌一般,倏然变得宛如洪水猛兽,雷霆海啸,似万丈狂风一般席卷向那看似渺如萤火的碧绿光芒。

    两种力量接触在一起,你来我往,相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平衡。

    “妹妹,是你在帮我么?”素衣女子停止掐诀,怔怔地望着悬浮在虚空中的细竹,眼眶微红,神情激动。

    熟知她脾性的人,很难想象如她这般一个视天地一切哪怕是苍茫大道如无物的奇女子,会有这样的一面。

    终于“得以喘息”的三生石,彷如有灵性一般,趁着那股未知力量无暇顾及自己的时候,开始行使它的责任。

    一道五彩斑斓的绮丽神光从三生石中照射而出,直入多尔眉心,并抵达灵魂之门,刹那间一张女子的面孔浮现在三生石上。

    这张脸,完美到极致,毫无瑕疵,哪怕再璀璨的星辰,再她面前也会自惭形秽,黯然失色,是天地最完美的杰作。即便是那双似桃花一般的眼眸中,目光冷如寒冰,也是美的惊心动魄,别有韵味。

    她,居然是清灵神女!

    多尔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在三生石中,出现的居然是清灵神女的面孔。

    同样,徐长风与曲老头也没有想到。

    而素衣女子更没有想到。

    只是,当她见到清灵神女的一刹那,眼眸中满是戾气,杀气腾腾,似乎与清灵神女有极深的恩怨。

    “清灵,你对我妹妹所做的一切,我会让你用生命来弥补。至仙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不,我要让你形神俱灭,永不超生!”素衣女子眼神冰冷,紧攥的双拳仿佛在读写着她誓杀清灵的决心。

    下一刻,素衣女子的目光转移到细竹上,顿时化作无尽柔情与溺爱,还有一丝不舍,“妹妹,姐姐走了,以后也再无机会来下界看你了,你保重,照顾好自己。姐姐会在至仙界等你。”(未完待续。)

435

    瞬间,细竹轻轻一动,像是在回应素衣女子一般,后者会心一笑,挥手示作告别,身影缓缓在奈何桥上消散。

    就在素衣女子即将离开的一刹那,她轻轻看了多尔一眼,清澈的眼神瞬息变得迷茫起来。

    素衣女子离开了,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当中。而在同时,细竹也敛去神华,飞入多尔储物袋中。而那未知力量也未追击,只是牢牢地护住三生石,不让任何人侵犯。

    而这种多尔感知不到的未知力量似乎仅仅针对于他,不让他得到自身的记忆。

    身处另一方空间的两位老人,相互一视,随即俱是无奈的苦笑起来,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在内心当中又生出了更多的不解。

    这些疑惑短时间内还无法解开。

    “这种未知力量,恐怕我全力以赴,也无法做到真正将之抹除。”青衣老人感叹道。

    徐长风摇头,断然道:“不是恐怕,而是根本不能。”后者嗯了一声,旋即抬头望着上空,脸上带着些许无奈,“也不知这天地间到底有多少人在暗中窥视着他。你我二人想来不过是枚棋子,甚至是小卒,过河即死。”

    “是棋子也好过不是棋子。”徐长风道。

    曲老头顿了顿,悲观道:“也许我们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徐长风没有发言,一脸沉思。

    半响后,忽然向曲老头问道:“那元…绿竹什么来历?”

    “我也不清楚。当初,我刚找到他时,这绿竹就在他身上了,不过,这绿竹相比之前我所见的,颜色要浅上一些,可能发生了一些变化。”曲老头皱眉道。

    “若能弄清这绿竹的来历,也许就可以知道他的身份了。”徐长风不确定地道。

    “这我也清楚,关键是那元…。无常戒这老儿真的是造孽,非得弄出什么口忌,让人说话都不安生。”曲老头腹诽道。

    徐长风微微一笑,道:“小心。他也许可能正听着。”

    “听就听,当初追杀我那一伙人当中,也不是没有他,我如今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曲老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显然并不惧怕那位在道天界叱咤风云的老古董。

    “这话说得倒是豪气。当初是谁犹如丧家之犬逃入古刹渊,一蹲就是十三亿个藩篱?”徐长风嘲笑道。

    对于当年的糗事,曲老头实不愿意再提,立即转移话题道:“三生石出现的居然是清灵的镜像,恐怕那小子与清灵神女有一段很深的渊源。”

    “也不尽然,他曾经不是见过清灵神女么?兴许是因为这一点,你别转移话题,我至今都不明白,你为何遭来那么多至高主追杀,而这一追杀。就是三十九亿个藩篱,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才能有这样的怨念,你需得跟我详细说说。”徐长风问道,对于这件事他可是相当的感兴趣。

    “清灵神女的事,你可别忘记了。厉无极手底下的鹰犬已经到了天蒙世界,我得走了。徐长风,你保重,后会有期。”话音一落,曲老头的身影便刹那消失,溜了。

    “我怎么就没发现…”徐长风话只说到一半。便查探到曲老头已经离开天蒙世界,他面色古怪,自语道:“至于这样?”

    三生石前。

    多尔一脸沉思,两位老人的猜测。同样也是他正在想的。也许自己曾经真的与清灵神女相识,并有一段很深的过节,否则清灵神女当初也不会赶尽杀绝,其中究竟有什么原因,多尔并不清楚,但这一切终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或许当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也正是自己的死期,因为清灵神女是混沌宇行者。

    多尔感到一阵紧迫的危机感,但随后又苦笑一声,以他的修为,哪能敌得过一个混沌宇行者?清灵神女想杀他易如反掌。

    多尔从未侥幸认为,清灵神女不知道自己还活着,之所以迟迟未来,多半是因为一些事情而耽搁了,留给自己的时间不论是多还是少,但结果只有一个,到了那一天,清灵神女依然是自己不可仰望的存在,杀自己不费吹灰之力。

    双方差距太大,有天壤之别,哪怕用再多的时间,也无法弥补,修至清灵神女那样的境界,更多的是需要极深的机缘。

    宇行者,天命所归。《十方界》中如是说。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多尔才未急功近利,并没有仗着自己心境修为已经到了变神境巅峰,一味地用灵药提升修为,而是一一体会每个境界当中个中奥妙按部就班地缓慢修行。

    这就好比天要塌,可光凭想,天就不塌了?

    徒劳罢了。

    多尔深谙此中道理,自然也不会去多想,更不会感到惧怕。

    前方的路,仍要走,多尔要做的只是一刻不停。

    他从未放弃过。

    三生石归于平静,多尔又等了一会,仍未见到其中发生任何变化,想必再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多尔知道,是时候离开了。旋即,一脚踏上了仅离自己不到一尺的奈何桥基石。

    这座桥是并列的三座石拱桥,以无数块奇石铺砌而成,两侧护以雕花石栏,至上而下,分三层,形制完全相同,皆是宽十余丈,长不见尽头,只是桥身弧度各自不同,而在其两端各有两级踏道,可通达二、三层。

    此桥与在俗世流传的奈何桥相仿,上层红,中层玄黄,最下层为黑色。令多尔不由得想起一个传说。三座拱桥分三种人行走,生前行善者走上层,善恶兼半者走中层,行恶之人则走下层。行善者若不愿渡桥,忘却今生过往,可选择化作奈何桥基石,永不轮回,永远保存这一世的记忆。

    真的奈何桥是否如此,多尔并不知道,只是桥下那条水呈血黄色的大河中川流不息的水流声像是一声声长叹,一声声哭泣,一声声哀嚎,哀怨凄凉。

    这条谓之忘川的大河。河中景象很是可怕,尽是密密麻麻的孤魂野鬼,还有令人作恶花花绿绿的虫蛇,伴随着波涛起伏的河水浮浮沉沉。哪怕胆气过人的多尔见后,眉头也半皱了起来。

    腥气扑鼻的河水拍击着河岸,点点河水溅在了岸边连成一片宛如红毯的彼岸花上,让人下意识地想,这彼岸花也许本非这般颜色。只是被河水染成了血红。

    “咦,那是什么?”

    忽然,多尔看见河岸上有点点晶光闪烁,十分璀璨,宛若星辰,似是什么东西被河水冲上岸来。

    定睛一看,这是一块玉石,椭圆形,比成年人拳头还要大上些许,通体透明。仿如水晶,绽放华光,其中有一丝神奇的力量在流溢。

    “仙遥玄玉!”

    当即,多尔便认出了此物,居然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仙遥玄玉,而且大小很合心意。

    本对仙遥玄玉早已放弃的多尔,实在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用张祸害的话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仙遥玄玉虽是近在眼前,唾手可得。但多尔也没有轻举妄动,通过周遭空间节点的变化,他察觉到忘川河中那些孤魂野鬼和虫蛇可是实实在在的真物,也不晓得有何种神通。但必定凶戾无比。至于那河水,更不用想,怕是沾不得毫厘半寸。

    多尔御空飞行,缓缓向河岸边上那块仙遥玄玉逼近。途中,未发生任何异变,而且原本在河水中不断蠕动的孤魂野鬼与虫蛇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宛如木雕泥塑。

    多尔一想,立时便猜到这肯定是黑衣老人在暗中帮助自己。

    知道自己又承了黑衣老人一份情的多尔来到那块仙遥玄玉近前,双脚未沾河滩,悬浮在上,运起体内混沌神力,化作一只手掌,抓向半陷于河岸泥土中的仙遥玄玉。

    然而,就在手掌刚触碰到仙遥玄玉的一刹那,异变突起。

    其中的混沌神力被一种腐蚀性极强的力量所侵蚀,转瞬之间竟已被化去了大半,下一刻便荡然无存了。

    无疑,这是仙遥玄玉沾的河水在作祟。

    可怎么祛除这河水,多尔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若以太昊太元水的净化之力,或许有一点可能,但也有可能连带仙遥玄玉一起净化掉。

    不过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可多尔刚打算动手,天空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这河水自阴间忘川河中取来,想要化去,以你的能力还办不到,还是我来吧。”

    这道声音的主人自然是徐长风了。

    下一刻,一丝丝呈血黄色腥臭无比的气体从仙遥玄玉体表扩散出来,随后又消逝无形,数息后其上忘川河水已全部被化去。

    旋即,这块仙遥玄玉从河岸上挣脱,未沾半分泥土,飞到多尔近前。这河岸上的泥土想来也是沾染不得。

    “多谢前辈。”多尔诚挚道,随后伸手拿起仙遥玄玉,将之放入腰间储物袋中。

    后者未语,但意思很明了,让多尔速速离开。

    多尔自是清楚,立即运转体内无重之力,刹那间出现于千里之外,向奈何桥尽头进发,正暗中观察的徐长风见此一幕,脸上并无什么变化,“破灭境,能有这样的速度,的确不凡,但比及天地中那些天赋异禀的奇才,还是差了点,不过他们的成就终究有限,受天命制约,而他不会,乱天之人,颠倒乾坤,逆乱阴阳,永登长生…”

    直至过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多尔才到达尽头,可想而知这奈何桥是有多长。

    如徐长风所言,桥的尽头是一口以青石砌成井口天圆地方可容纳一人进入的古井,在其右侧七丈开外是一口血池,并不大,如一方小潭,其内血气滚滚,污水翻腾,像是一锅煮至沸腾的开水,虽无异味,但依旧令人望而生畏。

    多尔几步走到古井前,没有半分犹豫,跳了进去,顿感周遭空间变幻莫测,数息之后,才停止下来,而自己已经到了古巫山麓脚下。

    “总算是出来了。”多尔长出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深知凭真本事,他是无论如何也渡不了黑衣老人所设下的十道轮回。

    而黑衣老人放任自己离开,绝不仅仅是因为他找到了传人这么简单,其意图何在,仍有待考究。不过多尔可以肯定,黑衣老人设十道轮回,的确是为了择徒,否则在历史上根本不会有人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且还俱是带着重宝,又神智疯癫,无疑是黑衣老人故意如此,吸引他人进入古冥矿脉,接受试炼。自己得到的那块仙遥玄玉,不过是黑衣老人抛出的鱼饵。

    这十道轮回中,肯定还有许多重宝,仙遥母玉正是其一,应该藏于忘川河底。其浸在那样的毒河中不知过了多少岁月,依然生机未绝,还可诞生出仙遥玄玉,绝非寻常仙遥母玉可以比及的,为此列中瑰宝。而忘川河水甚毒,必会有损其根本,但以老人的精明程度,必然另有深意。

    会不会与墓园中那座孤坟有关?

    还有那棵奇异小树,上结龙果,莫非是阴龙所化?

    丁半仙的猜测似乎成真了。

    多尔眯着眼睛,淡淡地说了四个字:“武帝王朝…”

    天牢山,位于皇极大地东域齐玄山脉,因山巅正中有一巨坑,深达千丈,宛如牢笼,飞禽走兽坠入其中而不渡,遂得名天牢。山中景色怡人,百草丰茂,一片青苍,峰峦耸峙,彷如巨人一般,撑起苍穹,山色空蒙,如笼轻纱,层层烟岚飘飘忽忽,一派诗情画意,但山高且险,多有悬崖峭壁,不易攀爬,林间花蟒毒虫、异种大虫更是不计其数。而且,这座山虽然风景绮丽,但终究比不上那些闻名遐迩的福地,所以少有人来此。

    此时此刻,在天牢山山腰处有一深邃幽谷,被绵绵雾霭遮蔽,显得很是神秘,还有安宁。茂密丛林间有一白衣青年盘膝坐于青翠的草地上,闭目冥思,气息出尘,神色恬静,宛如山中仙人。

    过不多久,这名唤作多尔的白衣青年睁开眼帘,自语道:“也不知那块仙遥玄玉是否能让我的雕刻技艺瑧至器匠的程度,虽然只有一线之隔,但总感觉是很难逾越的鸿沟。”

    器匠,是雕刻的第一个境界,顾名思义,也即是雕法成器。但这里的器,指的是天地一切有形之物。法,即是石料中的法则或秩序。若雕刻技艺达到随心所欲可将法则或秩序雕刻成心中臆想的器物时,再加上神识的境界与分裂程度,还有自身修为也达到一定的标准后,便算是在雕刻这一领域上初窥门径,可称之器匠,毕竟空有技巧,没有力量也不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在器匠之后,还有五个境界,为灵匠,神匠,圣匠,天匠。灵匠者雕法化灵,神匠者雕法赋神,圣匠雕法显圣,天匠者雕法通天。(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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