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没有无辜的
果然，老师话音刚落，底下就有人在窃窃私语：
“我听说这个洛瑶前几天又跑出来了？”
“啊？那怎么办？”
慌乱惊恐中，男生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体外悬挂冷却降温遗传物质携带系统”。
李牧秋一眼撇过，在那幸灾乐祸，她觉得这个洛瑶，简直像武侠小说里，劫富济贫的江洋大盗。
她一个穷鬼自然不怕。
这时，老师意味深长的推了推眼镜，说道：“虽然洛瑶残害的男性比较多，但是在座的各位女同学，千万别以为自己可以置之度外了。”
老师将洛瑶那张笑着摆出剪刀手的图片投影出来，播放了一段声频，说道：“这个视频过不了审，大家听听录音也差不多能明白。”
一阵古老的雪花声，接着一阵凄厉的女声：
“你放开我老公，你要对他做什么？”
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戏谑道：
“对他做你们晚上做的事啊？有什么问题吗？”
女子一顿咒骂：“你个变态，你放开我老公，我杀了你。”
这时，老师按下暂停，插话道：“同学们，S级的恶魔，已经具有男女两种不同的形态了，刚才那个男音，就是男性版的洛瑶。”
老师点开录音。
一阵摔打的声音传来，女子开始凄惨的哭泣。
男版洛瑶：“怎么，你看我喜欢你老公，所以你嫉妒了？或者，你想跟我做？毕竟我可比你老公帅多了，不是吗？”
李牧秋没有见过男版的洛瑶，光是听他那温柔的声音，就从心底升起一种异样。
那是魔鬼在耳边的低语，意志力差的人，极其容易沉沦。
那女子却抵抗住了，骂道：“呸，你是畜生吗？”
“啪~”的一声响起，应该是女子打了洛瑶一耳光。
这时，洛瑶笑了起来，声音逐渐由低沉的男声，变成了幼稚的女声。
“哥哥~你老婆打我，我好害怕。”
李牧秋心里涌起一阵恶寒。
依然是女子的声音：“你，你怎么是个女的，你怎么回事？”
洛瑶甜甜说道：“哥哥，你老婆好凶，我不喜欢她，我们杀了她吧。”
一个混浊的男生哼道：“好，好，杀了她，杀了她。”
哽咽的声音传来，李牧秋能够想象女主人泪流满面的样子。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同床共枕的男人，质问道：“老公，这不是真的，老公，你说句话啊！”
男子：“杀了她，杀了她。”
洛瑶笑着，又变回了男生，诱惑的对女人说：“你老公早就跟我搞在一起了，我让他杀了你，他就会杀了你，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他吗？”
女子无助的哭泣着：“不，不是这样的，不~”
洛瑶温柔的说道：“那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1，你陪我睡一觉，你想想，你老公背着你，跟那么多人搞在一起，你这辈子，就他一个男人，你不会觉得这辈子白过了吗？”
女子犹豫到：“不，不，我不可以，我不能背叛他，他是我丈夫，我，我做不到。”
洛瑶蛊惑到：“为什么他可以背叛你无数次，而你一次也不敢？”
女子犹豫半晌，声音渐渐无力：“不，我不可以，我会被骂破鞋，他会跟我离婚，我父母不会认我，我会被人骂死。”
女子抱头痛哭。
洛瑶轻声笑道：“那这样吧，我就放你们回去过日子。”
洛瑶递给她一把剪刀，嘱咐道：“这样多好，在大家眼里，你还是那个温柔贤惠的老婆，你也不用整天都提心吊胆。”
女子哭泣到：“不，不，我不敢，我怕。”
洛瑶威胁到：“你不敢，你看他会不会宰了你。”
女子一愣。
洛瑶握住女子的手，说道：“。”
一阵沉默。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也仿佛体会到了那种恐惧。
终于。
老师关掉了音频，说道：“洛瑶，男体为洛，女身为瑶，她喜欢夺取别人最宝贵的东西，让受害人陷入最深的绝望。”
“为什么洛瑶的女体广为人知，经过信息部的统计，认为，正如意外杀人受害者大多是男性一样，由于女性比较谨慎，因此受害者较少。”
李牧秋抱着白雪的胳膊都要酸了，真可怕，要是洛瑶递给她。
这时，有男生提问：“老师，不对吧，这个受害者不还是男的吗？怎么能算是那个女的？”
老师推了推眼镜，解释道：“这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是她敬佩，尊重，仰慕的丈夫，而她亲手摧毁了这一切，她心中的灯塔倒了。”
“绝望，同学，你懂吗？就是绝望！”
看着提问的学生疑惑的表情，老师笑道：“看来这位同学运气不错啊！呵呵呵，下课。”
李牧秋走出教室，仍然感觉心脏压抑得慌。
她拉着白雪，在操场上溜圈圈，一边溜，一边聊天。
李牧秋：“这个洛瑶也太吓人了。”
白雪：“是啊，不过她衣服挺好看的，不知道在哪买的。”
李牧秋一脸惊讶，这个白雪，难道是因为脑子不好被扔掉的？
李牧秋：“我是说，她怎么会喜欢做这种事？”
白雪：“？”
李牧秋双眼迷离，配合着飘落的树叶：“不，是带来绝望。”
她抬头看天，故作高深的说：“绝望降临，跟死亡降临有什么区别。”
白雪顺着她的视线，也抬头望天，用李牧秋高声的语气说道：“如果说绝望像黑夜笼罩大地，死神一般收割灵魂，但是，只要你睡得香，绝望就吓不到你。”
李牧秋低头看向白雪，感觉白雪最近白了不少。
她说道：“你这也太啊Q了。”
白雪：“只要我没有希望，就没有人，能让我绝望。”
李牧秋猛的一拍白雪的脑壳，骂道：“装逼不许超过我。”
白雪捂住脑袋，跳起来要拍李牧秋，一边发狠：“打人不打头啊，八格牙路，あなたは死んだ，阿西~”
李牧秋一边退后一边跳起来。
“哈哈，小矮子，打不到打不到。”
62 被动是占人便宜
这天，李牧秋在学校搂着白雪溜达，白雪突然接了一个电话，挂了之后，对李牧秋说道：“校长叫你过去，说有人找你。”
李牧秋惊讶道：“找我，谁找我？”
白雪眯着眼睛盯着李牧秋瞅，仿佛要把她看穿：“会有什么人来找你，你心里没点逼数的啊？”
李牧秋搂过她的脖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什么情况，说这种话，我跟你说，万一是我爸来找我，你一定要救我。”
白雪疑惑道：“怎么，你爸猥亵你啊？”
李牧秋狠狠敲了她脑壳，满脸不可思议，骂道：“我求你了，少看点小说吧，你满脑子都是什么啊？”
白雪：“SEX.SEX.SEX.嘿嘿~”
李牧秋：“闭嘴吧你~”
两人往校长室走，李牧秋对白雪说：“我怕是我爸摸过来想把我卖了，要不这样，一会你先进去，看看是不是我爸，是我爸我就不进去了。”
白雪翻着白眼：“那怎么行，你爸能卖你，就不能卖我了？你怕我也怕啊。”
李牧秋瞪着白雪，吼道：“我爸卖我没人管，卖你是人口买卖，你怕个球，我会报警的，要是他卖我，报警都没人管你懂不懂啊？用你的小脑瓜想一想。”
白雪：“哦，这样啊，原来有爸是这种感觉。”
她准备走进校长室，又突然折回来，问道：“哎，那你爸长什么样子。”
李牧秋在脑海里想起她父亲坐在家门口的板凳上穿着背心，抽着烟，烟雾缭绕，还真没仔细看过。
她糊弄到：“哎，就跟我有点像，牙黄黄的，他爱抽烟。”
“哦~”
风萧萧易水寒，白雪留下背影，走进了校长室。
关上门，没两秒钟，冲了出来，脸泛红晕，眼带春水，一个劲嘀咕：
“你大爷的，你还跟我装，是个帅哥，是你对象吧，啊？行啊，背着我谈恋爱，呜呜，好帅，我酸了，绝交。”
李牧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抱着白雪一通猛摇，凶狠说道：“我今天要把你脑袋里的水倒出来，你有没有听到，你脑子里的水在嗡嗡的响啊~”
“牧秋，是我，路随风。”
一个玉树临风的男人从校长室走了出来，正是一个月前，李牧秋碰到的那个250.
李牧秋和白雪一起转身，看见路随风大步流星像她们走了过来。
他手长脚长，身姿挺拔，齐肩的头发半扎在脑后，穿了一身黑色道士服。
过于帅气迷人，抽干了两人身旁的空气。
李牧秋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路随风走过来，站定，微笑着看了她好一会，说道：“这次来，还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李牧秋不假思索，点点头，“好啊，没问题，先把账结了吧。”
这时，校长打开门，说道：“进来进来，都进来说。”
不像久别重逢的李牧秋那般开心。
校长紧缩眉头，等他们进来，关上门，一人递了一杯水。
李牧秋问着校长的茶，问道：“校长你这茶多少钱一斤啊？”
校长叹口气：“不知道，柳棋送的。”
“哦。”
李牧秋低头喝茶，偷偷去看路随风。
而她旁边的白雪，傻傻的，茶也不喝，抱着杯子看着路随风傻笑。
校长苦着脸喝了一口茶，问路随风：“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路随风摇摇头：“很难，我们一个月，一点踪迹都没有。”
李牧秋好奇到：“到底什么事啊？”
校长放下杯子，又叹了口气，说道：“唉，说到底都怪我。”
李牧秋一脸迷惑：“校长，你能不能说清楚点，给我们解释解释。”
校长深吸一口气，解释道：
“是这样的，当年杜玉川刚刚毕业，是那一届最强的猎魔师，8级，比现在的猎魔师会长还高一级。”
校长回忆着往事，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当时洛瑶闹得很大，一直没人能治得了他，我们那时候信息不全，以为洛瑶只针对男性，玉川年轻气盛，主动请求把这个任务交给她。”
校长一拍桌子，握紧拳头。
“我大意了，虽然派出了其他3人一同辅助，但是8级的玉川不是洛瑶的对手，她被蛊惑了，还失去了双眼。”
校长说着，低下了头。
李牧秋点点头：“校长，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这关我什么事，就是找我，我也打不过洛瑶，也治不好杜玉川的眼睛啊。”
校长看着李牧秋，一瞬间有点后悔。
他说：“我们坐公交回来那天，你昏迷了，你可能不知道，吃了我的橘子，你又受了你老师的刺激，心性打乱，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李牧秋瞪大眼睛：“有这件事吗？我怎么记不得了。”
她说着，想起某个晚上柳棋愤恨的眼神。
可惜，这种眼神她见过太多，以至于没什么印象了。
校长：“要医治你，非常麻烦，你天赋灵海狂乱暴动，只有玉川能进去和你对话。”
李牧秋摸摸鼻子，沉默着。
校长：“可是，在天赋灵海，其他猎魔师，几乎无法抗衡本体的能力，而你的天赋，又恰巧是“夺取”。”
校长盯着李牧秋，痛心疾首：“你毫无意识，灵海暴动，天赋能力狂涌，没有人能安然无恙的从你的灵海走出来。”
李牧秋仿佛懂了什么。
她看着校长，问道：“这就是柳棋抽我天赋本源的原因？”
校长点点头：“你虽然“夺取”了玉川的能量，但是，短时间内，你无法将它转化为自己的力量，柳棋的天赋，可以把玉川的灵力从你的灵力里分离出来。”
李牧秋恍然大悟：“你们是想用我做指南针去找杜玉川？”
路随风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杜玉川有极大可能和洛瑶在一起，所以，这个任务可以说，非常危险。”
李牧秋没想到自己承受了对方这么大的恩情，感觉拒绝实在于心不忍，她问道：“那我们找到杜玉川前辈，会怎么样？”
路随风：“送回审判院，接受审判。”
李牧秋一听审判院就来劲：“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审判院怎么什么都管？”
路随风有些尴尬，解释道：“凝视深渊的时候，也会被深渊凝视，猎魔师被恶魔蛊惑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是总不能，任由他们堕落，难道，你想看着杜玉川变成另外一个恶魔吗？”
63 不想开跑车的拖拉机手不是好猎魔师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于风雪。”
校长一拍桌子，气势惊人：“李牧秋，你去吧，我给你准假，另外，路上的费用，我个人全部承担，请你一定，把最好的杜玉川，给我们带回来。”
“明白。”
李牧秋直视校长的眼睛，正义之火，熊熊燃烧。
这是，犯花痴的白雪大声喊道：“校长，我也去，杜玉川老师曾经给我包扎过，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落入恶魔的手中。”
校长皱着眉，看着白雪，摇摇头：“不了，你才0.5，去了也没用，在这好好学习，别耽误你上课。”
“校长，身为猎魔师，难道不是正义感最重要吗？而且，每个人都有她独特的力量，一个我，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是，我心中的正义，是在场的人加起来都比不上的。”
白雪越说越激动，直接站了起来，慷慨激昂：“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我白雪，不想做一个苟且偷生的鼠辈，我愿意为我心中的正义而死。”
“君子，死国可乎，我如果能因公牺牲，死在追梦的道路上，我个人认为，那也是我的幸福。”
校长沉默的听了这一段话，摆摆手：“你去了添麻烦，没用，别送了。”
白雪走到校长旁边，凑到他耳边：“校长，我们秋儿，那么小，那个路随风，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好人，你让他们孤男寡女一起，这样合适吗？”
校长皱眉，思索起来，片刻，瞅了瞅那两人，说道：“不至于吧，审判院的人品还是可以相信的。”
白雪一把握住校长的手，深情陈述到：“校长，您当年也以为，洛瑶不会残害杜玉川老师，现在，你还要让我们秋儿，冒这种危险吗？”
校长捂住头，沉默了，半晌，放话：“行吧行吧，你去吧，我再派几个人暗中保护你们。”
白雪大功告成，眉飞色舞。
大局已定，校长嘱咐道：“随风啊，你要把她们俩照顾好了，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啊。”
路随风应到：“放心吧校长，我有分寸，只是让李牧秋给我确定一个大概的范围，省得我们大海捞针，绝对不会让她们碰到危险。”
李牧秋看着一本正经的路随风，突然崇拜起来，职业的感觉好A，她不由得幻想起自己当上猎魔师的样子。
出了校长室，正好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路随风领着李牧秋和白雪，请她们出去吃饭，随便说明一下他的打算。
校门口，看着传说中的神车五菱宏光。
李牧秋大呼小叫：“我认识这个车，我们那很多。”
白雪探过脑袋，插话：“这不五菱宏光吗？秋名山的神车，看不出来啊，路大人喜欢这种车。”
路随风随意的拉开车门，笑道：“别嫌弃了，这还是为了完成任务给我新配的车呢！等我把杜玉川找回来，再把洛瑶抓住，估计怎么着也能换辆宾利。”
等李牧秋白雪都上了车，他坐上驾驶位，系上安全带，又回头对两人说道：“还必须是粉色的那种。”
李牧秋除了隔壁胖子的玩具车，还没见过粉色的车，她稀奇问道：“车还有粉色的？”
白雪瞪着眼睛，抢答到：“当然，不但有粉色的，绿色的，黄色的，镶砖石的都有。”
路随风发动车子，稳稳起步，逐渐加速，不经意间问道：“假如让你们选，你们会选什么样的车？”
这种问题白雪仿佛已经问过自己千百遍了。
“当然是镶砖石的了，镶满，一平方毫米都不要给我留下。”
“你呢？”路随风问道。
车里没有第四个人，显然是在问自己，李牧秋在脑袋里把自己认识的车都想了一遍。
回答道：“我想要拖拉机，双坐的那种。”
“噗哈哈哈，秋儿，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做梦都不知道做个美一点的。”白雪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李牧秋认真的解释：“不是，我认真的，你们没见过吗？那种高高的拖拉机，跑起来声音特别大，贼拉风，隔着半个村都能听得见，还能吹风。”
白雪：“你怎么不去开塔吊，全城的人都看得见，而且风更大，哈哈哈。”
白雪无视李牧秋的解释，一个劲的嘲笑她没有出息。
路随风勾起嘴角，在心里写下了答案：“法拉利。”
跑得快，声音大，双座，贼拉风，不用想，肯定是法拉利。
但是李牧秋又喜欢坐的高，视野好，那么是路虎也不一定。
他把着方向盘，思索着。
带着两人来到某连锁炸鸡店，路随风表示，随便点。
李牧秋第一次来吃快餐，她面不改色的排在队伍后面，看别人是怎么点的。
前面的人一个个减少，明白几分的她开始紧张。
别人都点得好快啊。
都是常来的样子。
在这里点餐跟在饭店就不一样了，她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思考。
听着别人都能流利的说出食物的名称。
轮到李牧秋的时候，她指着图片，说道：“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
“不能光吃汉堡，再要点小吃。”
路随风在李牧秋后面指点江山，又给她要冰激凌，鸡翅，薯条，洋葱圈等等。
白雪倒是轻车熟路的样子，主食没要，点的全是小吃。
三个人点了满满一大桌。
李牧秋和白雪像仓鼠一样，埋头苦吃。
吃着吃着，李牧秋抬起头，发现路随风正在盯着自己。
李牧秋有点不好意思，汉堡实在太大，她不得不张开山海经中吞噬星空的大嘴，才能把汉堡吃下去。
她拿起纸巾擦擦嘴角，问道：“哎，你怎么不吃？”
路随风拿起一根薯条，沾了点番茄酱，放进嘴里，说道：“我刚才吃过才来的。”
李牧秋：“哦~”
白雪抬起头，问道：“你打算怎么找到杜玉川啊，像柳棋那样抽李牧秋的血做个指南针吗？”
路随风放下薯条，用纸巾擦擦手，笑道：“那种本事我也没有啊。”
李牧秋想起什么，问道：“哎？你上次给我画画的时候，就知道我是猎魔师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了？”
路随风点点头。
李牧秋疑惑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路随风伸出胳膊，撑在桌上，拖住下巴，说道：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永远不希望你们知道我是审判院的。”
他皱着眉头，解释道：“毕竟，猎魔师里，没几个不讨厌审判院的。”
说完，他眼里流淌出一种坦然的落寞，静静的看向窗外。
64 清除者
“为什么猎魔师要讨厌审判院，大家不都是猎魔师吗？”
李牧秋大脑塞满了食物，运行速度直接由4g卡成了2g，她脑袋有点转不过来。
路随风温柔的看着李牧秋，解释道：“打个比方，今天，我们在一起愉快的吃饭。”
“但是假如，我是说假如啊，明天，你们两个之中，有一个被恶魔引诱，堕落了，那么我就要抓走那个堕落的猎魔师，送到审判院，接受审判。”
“如果，猎魔师彻底魔化，那么他将被审判院的正义之火杀死。”
路随风叹了口气，看着李牧秋和白雪，认真的问道：“你们天天在一起，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哪怕是恶魔造成的这一切，但是，你们敢说，不会痛恨身为“清除者”的我们？”
李牧秋和白雪对视一眼，立刻撤开目光。
她们才相处了不到一个月，都无法面对对方被抓走，被杀死的结局。
哪怕曾经的伙伴堕落成魔，身为猎魔师的自己也无法亲眼看着他毁灭。
这就是人性。
简单又纯粹的友谊，让他们无法面对惨痛的事实。
但是身为猎魔师的使命，就是消除所有恶魔，哪怕是自己伙伴。
自己下不了手，就由别人来下手，可以说，审判院承担了这一份工作。
也承担了，来自猎魔师无法保护同伴的愤怒。
因此，审判院的猎魔师，又被称为“清除者”，不但要消灭外来细菌，还要清除身体突然变异产生的癌细胞。
双重使命，双重枷锁。
李牧秋小声问道：“那你们会和其他猎魔师做朋友吗？”
路随风捂住额头，笑出一口整齐的牙，说道：“我们会尽量避免，从在学院的时候，就尽量不跟其他猎魔师做朋友。”
他摊开双手，故作幽默道：“我们上学那会儿，看别的班，就像警察看嫌疑犯一样，感觉每个人将来都可能是犯人，哈哈。”
李牧秋皱着眉头，开始沉默。
白雪没有心，也不会觉得受伤，倒是好奇的问道：“哪个班毕业是清除者，感觉清除者好酷，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我想去审判院哎！”
李牧秋难以置信的瞅着白雪，骂道：“你指定是脑子有问题才被丢掉的。”
白雪龇牙咧嘴回击：“哎呀，敢讽刺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被恶魔诱惑过，哼，以后等你堕落了，我第一个来抓你，把你放在火上烤。”
说着说着，两个人突然都心酸了，开着玩笑生起气了，大眼瞪小眼，瞪了两秒，两人不约而同的决定抢走对方心爱的东西，让对方心痛致死。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伸长了胳膊，站起来，从对方面前狂野的抓起食物往自己嘴里塞，还拼命的瞪着对方。
眼神之恶毒，犹如当对方面睡了对方的老婆。
路随风疑惑的看着这个场景，劝解到：“哎，你们怎么回事，不够我再去买，你们想要什么？”
白雪、李牧秋异口同声：“不用，我就是觉得她的好吃。”
一人一只胳膊把路随风按在凳子上，大胃王争霸现场一样吃了起来。
路随风捂住额头，这种场面，他真没见过。
女人啊，呵，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还没感叹完。
李牧秋和白雪就破了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白雪：“你吃东西的样子好丑。”
李牧秋：“你嘴巴真大。”
“哈哈哈~”
两人互相感叹，小姐妹嘴巴还挺甜的，当场和解，一起转头问路随风：
“所以，杜玉川被抓到了会怎么样？”
路随风略微惊讶的看着平静的二人，说道：“她把洛瑶放跑了，肯定是重罪，大概是无期。”
“啊？这么严重。”
李牧秋顿时觉得手里的鸡腿都不香了，有种吃不下去的感觉。
路随风：“但是，只要我们能证明，她是被恶魔蛊惑的，她就能判得轻一点。”
白雪：“轻多少。”
路随风：“至少10年。”
李牧秋：“那也还有十年，还是好难过，突然不想帮你了，拜拜。”
路随风一把抓住李牧秋的胳膊，解释道：“李牧秋，理智一点，你不能这样，杜玉川是猎魔师，她能明白，难道你想让一个以拯救他们为梦想的人，最后成为恶魔，被烈火烧死吗？”
李牧秋赶紧胳膊快被路随风捏断了，她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手要断了，快放手。”
白雪立刻冲上来，对着路随风的胳膊一阵狂拍。
“啪啪啪。”
“快放手，你是不是有毛病，开玩笑听不出来啊。”
路随风松了手，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但是，你们真的得帮这个忙。”
他诚恳的看着两人，说道：“柳棋上周就出动了，他拿着杜玉川的灵气，找到洛瑶只是时间问题，我真的怕，再我们找到之前，他就出了事。”
对啊，还有柳棋，李牧秋一下子沉默了，她思索起来。
问道：“那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洛瑶。”
路随风看着李牧秋：“这全靠你，我们没法像柳棋那样做个指南针出来，我们只能靠你，靠你身体里杜玉川留下的灵力，与她身体里灵力的呼应，找到搜寻的方向。”
李牧秋：“这么原始的吗？关键是，我也没什么感觉啊。”
她觉得有点沮丧，别说感应方向了，她身体里多了别人的灵力，她半点感觉都没有。
开玩笑呢！
谁吃个橘子，就能感应到剩下的橘子树应该在哪了？
路随风抓住李牧秋的手，诚恳的说道：“你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你以前只是没有注意过。”
李牧秋抬头撞上路随风深邃的眼睛，一种奇特的力量从路随风的手掌传递过来。
信念，是一股暖流。
别人相信她，她就相信自己。
李牧秋突然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别人相信自己，就说明自己的能力是经过别人验证了的。
那么，接下来，就不用多余的怀疑自己。
只要静静的去做，就完事。
路随风相信李牧秋能做到。
李牧秋相信路随风的判断。
两个人当场对上了暗号，达成一致。
一旁的白雪咬牙切齿，费了老劲把他们的手掰开，嘟囔道：“说话就说话，牵什么手，搞得我好像一条单身狗，害劳资出丑，都特么给我分手。”
65 秋来春往
“就没有靠谱点的方法了吗？”
白雪抓着李牧秋的手问路随风。
路随风脸似乎红了一些，显得有点腼腆。
他说：“有倒是有，最近你们有没有看新闻？”
白雪：“格叽格叽格叽格叽，一休哥的故事？”
李牧秋疑惑的瞪着眼睛看着白雪，不知她为什么能说得这么自然，她凑到白雪耳边，问：“你特么都不会害羞的吗？”
白雪反问：“被割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害羞？”
呃。。。。。
李牧秋突然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害羞，她又没有外挂悬空降温系统。
一想到外挂降温系统，她没有想到林俊杰，而是不由自主的瞟向路随风的两个裤兜中间的位置。
啊，害羞，李牧秋感觉脸都红了。
路随风浑然不觉，一本正经的说道：“没错，就是那个，洛瑶只要放出来，就一定会不停的出现受害者，我们只要跟踪好潜在的受害者，就能把她找出来。”
李牧秋为了自己偷窥显得不那么明显，故作认真的问：“哪些是潜在受害者？”
路随风：“首先是半夜在外面溜达的独身男人，其次是整天一个人在家的家庭主妇，最后就是爱去红灯区的老大爷。”
李牧秋惊呼：“老大爷还去红灯区？”
白雪瞧不上李牧秋那没见识的样，嘚瑟道：“你这是瞧不起老大爷，你也不想想那么多老头娶小媳妇的，你这是不把老头当男人？”
李牧秋一副：“你懂你懂，佩服佩服的表情。”
路随风又接着说道：“除了这些，还有就是，剪刀手贴吧，论坛，交友群，洛瑶有通过网络筛选受害者的前科。”
李牧秋龇牙：“这范围也太大了。”
路随风点点头：“是啊，他被抓过一次，反侦察意识很强，我们查了很久，一点痕迹都没查到。”
他说着，叹了口气，盯着李牧秋。
李牧秋思考了一会，提议：“这样，我们可以兵分三路，路随风负责搜寻晚上四处游荡的男性，白雪负责在各大交友论坛发帖子钓鱼，我负责探知搜寻杜玉川的下落。”
“可以可以，我列表几百号，我可以把他们都发动起来。”白雪鼓着掌说道。
路随风点点头，表示同意。
掏出手机，几个人面对面建了一个微信群“寻找杜玉川”。
三人小组正式成立。
当天，白雪就在关注只有393，帖子只有2233的剪刀手贴吧潜伏了起来。
还发动她的五百好友，在各大女性交友网站，宝宝树，小红书，美柚注册了账号。
她细细一想，还加了几个单亲妈妈群，假装成一个意外怀孕2月，男朋友跑路，不知如何是好的无知少女，收获了大把同情。
白雪笑着把截图发给李牧秋，说道：
“竟然有人建议我众筹打胎，我要疯了，哈哈。”
李牧秋正躺在床上感悟自己体内不同的灵气。
可惜，她虽然天赋极高，但是却并不是一个分得清的人，根本察觉不出体内的灵力还有区别。
她感觉自己的人命币里面混入了一些英镑、美元、日币、比特币，还要叫她分清楚。
这不都是钱吗？
哪有什么区别，她的身体懒洋洋的，一点回应不给她。
失落之余，她掏出手机，看了看信息，回到：
“她们应该建议你生下来，这样拍照片发到网上，能筹得更多。”
白雪：“哇，你竟然说这种话，你有没有良心？”
李牧秋：“那这样吧，生下来，我养，但是别问我要钱，一分都没有。”
白雪：“没钱你拿什么养？”
李牧秋：“我会给他很多很多的爱？有爱还不够吗？哈哈。”
白雪翻着白眼，吐槽：“你还不如给钱打掉呢。”
正准备发出去，突然收到好几条信息。
她退回交友群一看，是一个女人在@她，还发了一长串标点符号都没有的文字：
“你也是被男人伤害的吗听我的不要打胎打胎对身体不好孩子总归是自己的一定要生下来哪怕没有多好的条件但是凑合凑合总能养大大家当初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白雪看得眼睛差点花掉，那个ID又发了一大段：
“男人就是这个世界的祸根他们给世界带来的无数的痛苦和灾难相信我被男人抛弃了没有什么但是孩子永远是自己的千万不要因为憎恶男人就不要孩子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你就会明白孩子是这个世界的天使。”
白雪深深的皱了眉头，准备切回页面跟李牧秋聊天。
那个ID却发了一张抱着孩子的图片，孩子是普通的孩子，但是妈妈明显不普通，她两手抱住孩子，画面里却还有一个剪刀手。
那手指白净莹润，绝对不是这个女人的手。
白雪脑袋一热，立马截图给李牧秋发了过去。
李牧秋笑着点开图片，以为是白雪又给她发的什么不可描述的大帅哥。
等图片加载完，她比看到大帅哥浴室图还兴奋，颤抖着打字：
“是洛瑶的手？”
白雪：“不确定，但是看着很像。”
“我靠，这么快。”
李牧秋兴奋的叫了一声，立刻把图片发给了路随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路随风没有回应。
李牧秋觉得有点奇怪。
按理说，路随风应该时时刻刻盯着这件事的动态。
也许在忙吧。
李牧秋想着。
却睡不着。
她披上外套起来溜达，就那样披着她引以为傲，因为太长已经开始分叉的头发。
最近肖野不来骚扰她，她没得肉吃，零食水果也断了，连发质都差了。
唉，早知道男人靠不住。
没想到还这么快，连短暂的快乐都没有，根本不能让人满意。
白雪已经有了突破，李牧秋一点进展也没有，她感到有点失落，来到学校广场转圈圈。
秋天的夜空，高昂纯洁，李牧秋依然去了中间那颗别人看不到的大树上躺着，抬头看星星。
一个小时过去。
她觉得有点无聊，心想，要不把白雪叫过来一起看星星。
两个人好歹热闹点。
但是热闹来得很快。
她还没按量屏幕，肖野追着墨白就冲着这棵树跑了过来。
李牧秋不禁一脸嫌恶。
肖野这种狗东西，追追自己就算了，竟然还去骚扰墨白，要不要脸啊。
李牧秋带着朴素的价值观。
她认为坏人就应该管坏人叫大哥，好人就应该跟坏人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谁不喜欢好人呢？
果然，肖野这个骚东西，抓住墨白的手，就一脸发春的问：
“墨白，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可不可以作我女朋友？”
66 6乱（这样能凑个666）
男人，终其一生都是个销售，贩卖一种，名为爱情的东西。
这不，李牧秋趴在树上，看肖野努力的推销自己。
肖野：“我知道，我看起来不像个好人，你可能也听到过我的风言风语，但是，自从我看到了你，我就像个黑暗遇到了阳光，我是真心喜欢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经常抢打折特价的李牧秋知道，这招叫以退为进。
意思就是，大家注意了，我，浪子，现在，要回头了，限时特价，速来抢购，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但是墨白今天出门没带钱，也没有买东西的打算，她麻木的看着肖野，说道：“谢谢你喜欢我，但是抱歉，我没有恋爱的打算，现在才刚刚一年级，我想把学习摆在第一位。”
李牧秋看着勤奋的墨白，感到一阵害羞，别人总是早出晚归，预习复习写总结，想想自己，不是在闯祸，就是在闯祸的路上。
这真的是，惭愧啊。
肖野立马发出了一样的声音：“对不起，我是不是太唐突了，我只是喜欢你太久，再不告诉你憋在心里我会死的。”
墨白一本正经：“没事，现在我知道这件事了，你现在不难受了吧。”
肖野：“我好多了。”
他看着墨白，欲言又止的样子，对方纯洁又正义，让他不知如何下手。
他只好表现得像一个不急着卖货的推销员，跟人解释：“不需要付钱，您先留个电话，看着喜欢再来。”
要抓住客户，一是坚持，而是不要脸，三是坚持不要脸。
一个优秀的推销员，哪怕客户打他的脸，他也要表示歉疚：“simimasai，都是我的脸惹恼您了，我这就把它扔掉。”
李牧秋尴尬的看着树下的两人，一时之间忘了正事。
树下的墨白也感受到肖野的局促。
她是个老好人了，特别会照顾别人的心情，立刻扯开话题：“肖野，你期中测试是几级猎魔师来着？”
肖野：“三级。”
墨白叹口气，说道：“难道就我没有3级？”
当时一通测试，李牧秋跑得早，就知道林春竹是3级猎魔师，她竟然没注意墨白是几级。
当真是只在乎自己。
肖野听出墨白话里的失落，安慰道：“就算都是2级猎魔师，你跟其他人肯定也不一样。”
阅人无数的他看着墨白因为级别低一脸惆怅的样子，竟觉得十分可爱。
墨白摆摆手：“不一样也是2级，跟大家差了好多。”
墨白在这届猎魔师排名第八，前七都是3级猎魔师，从她开始断层，掉档，不免有些难受。
肖野觉得有机会，作为一个经验老道的销售员，他深知，就算顾客没有购买欲望，但是，只要跟客户处好关系，只要稍微表示，顾客看在以前积累下来的情分，好歹会买单。
这就是传说中的友情变爱情。
而那些作为朋友在一起好多年，最后都没有买单的，一定被销售员拉进了黑名单。
又或者，因为久攻不下，成为销售员的心里阴影，导致这个销售员失去了人生的希望，从此不干销售。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肖野把握住时机，对墨白说：“要提高灵力确实很难，大家都知道，猎魔师级别的增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是个4级猎魔师。”
墨白感叹道：“是啊，真的是，连努力的方向都找不到。”
肖野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到：“但是办法不可能没有，你也许听说过，实践出真知，在没有猎魔师学院，恶魔漫天飞的时候，人类可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以惊人的速度提升灵力。”
墨白看了半个图书馆的书，也算博古通今了，她点点头，忧郁的说：“时代造英雄，那样的情况，不赢，整个人类都将消失，也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肖野笑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们不必穿越，也能去恶魔满天飞的世界历练吗？”
“有这种事？”墨白抬起头，眼眸焕发光彩。
肖野趁机低头凑到她耳边，跟她说起了悄悄话。
李牧秋十分鄙视肖野这种不男人的行为，还得她都听不到。
终于，推销员和他的潜在客户走了。
李牧秋掏出手机给白雪发消息：
“在哪，出来看星星呀？”
白雪：“看个**的星星，烦死了。”
李牧秋：“？？？”
白雪：“没事，一点小事，我能搞定，就是有点暴躁，我需要冷静一下。”
得，行走的喷火龙。
还不如安静的看星星。
李牧秋划到路随风的界面，发现还是没有回信。
也许是微分带来的烦躁，也许是白雪信息带来的烦躁，也可能，是看到推销现场让她觉得烦躁。
她躺在树上，感觉自己心烦气乱，思绪不稳。
她隐隐觉得不对，这不像她，她那么单纯一个人，怎么会有心事。
她简单回忆了一下，小时候她眼里就只有食物，烦恼就是吃不饱。
后来大点，喜欢的就只有钱，烦恼就是钱不够多。
哪里像现在这样心烦气躁还不知缘由，她躺在树上，将自己的意识抽离身体，静静感受那份烦躁。
慢慢的，她突然感觉，那份烦躁并不是她自己发出的烦躁，而是随着血液，直接在她的身体里流转。
一时之间有点心慌。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
她立即跳下树，往校医院跑。
等跑到门口，才想起来，杜玉川不在，柳棋也跑了，现在校医院根本没人。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校长却打开了校医院的门，对她说：“进来吧。”
李牧秋有些疑惑：“校长，你怎么在这里。”
校长穿了一声白大褂，苦笑道：“在我创建猎魔师职业技术学院之前，我一直都是开医馆的。”
他瞅了一眼李牧秋，说道：“你也知道，我们木系，活得久，又自带治愈，见多识广，什么疑难杂症都见过。”
他领着李牧秋在校医院坐下，和蔼的对李牧秋说：“说起来，治病救人才是我的老本行，你呢？过来有什么事，哪里不舒服了。”
李牧秋：“我觉得我心里不舒服，就感觉，莫名其妙的烦躁。”
校长盯着李牧秋，冷笑了一下，问道：“是不是还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
李牧秋：“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67 成也萧何败萧何
“像你这样的，我见过三个。”
校长神神秘秘的看着李牧秋，语重心长的说道。
李牧秋心想，不愧是活了一千多岁的人啊，真是有见识，那必须请教一下了。
“那他们后来怎么样了？”她问道。
校长60°角望向天花板，仿佛上面有投影的答案。
他思索了一会，故意吊李牧秋的胃口，拖着长长的腔调，说道：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
说完，停了半晌，静静的看着李牧秋。
李牧秋着急啊，问道：“嗯？校长，和尚怎么了？”
校长摇摇头：“不好意思，年纪大了，记错了，不是这个人。”
李牧秋惊讶的看校长。
校长咳嗽两声，严肃起来，说道：
“你的被动天赋是“夺取”，罕见，但不绝有，在你之前，有另外三人也是这种天赋。”
李牧秋微微点头。
校长继续：“这个天赋，极为霸道，无耻，引人堕落。”
李牧秋眉头一皱，心想：“校长你个死老头说话能不能注意点，我就坐在你面前，你跟我这样讲从前，我不要面子的？”
校长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一开始，这个天赋并不会显山露水，它像一只野兽一样潜伏在猎魔师的体内，曾经有个猎魔师，一度认为自己没有天赋。”
“你知道，猎魔师修行很慢，境界提升困难，这是所有人共同的痛点。但是，“夺取”这个天赋，会慢慢成长，在不经意见，它就突然声势浩大了起来，在猎魔师体内叫嚣，甚至突破猎魔师的意志，主动攻击。”
他看着李牧秋说道：“你都没有清醒着感受过自己的天赋，上次杜玉川给你治疗的时候，也是这样。”
“正是在你沉睡的时候，天赋才会自己觉醒，但是你的能力太过弱小，它也做不了什么，所以，只能对进入你天赋灵海的人发动攻击。”
李牧秋看着校长，问道：“所以，我是夺取了杜玉川的灵力？”
校长笑道：“要是那么简单，我也不至于骂它，“夺取”的可怕之处，并不在于它能夺取别人的灵力，你要知道，在我们这个世界，夺取别人灵力的方式有很多种。”
““夺取”的可怕之处，在于它还能夺取别人的天赋，灵力没了，可以再修炼，但是天赋没了，人就费了。”
看着李牧秋迷茫的样子，他解释道：“这样说吧，对猎魔师来说，灵力，就相当于钱，人民币这些，你要是被偷被抢了，还可以再出去赚。”
“但是“夺取”夺去的，是别人赚钱的本事，智力，学历，能力，这种不可量化，无法复制的东西。”
李牧秋听着瞪大了眼睛，感叹自己这个天赋真的是够牛逼的，她甚至有了很多大胆的想法。
校长又是一笑，说道：“看吧，它就是如此引人堕落，听起来就像滚雪球一样简单，从这个人这里抢一点，从那个人那里抢一点，就会变得越来越强。”
李牧秋：“听起来确实很诱人啊，这谁受得了。”
校长收起笑容：“是啊，的确，第一个天赋是“夺取”的猎魔师，曾经统治了世界10年，但是短短十年，他夺取的天赋多过他的承受了。”
“世界分阴阳，万事万物，都有自身运转的规律，夺取一份能力，同时也就多背负了一份压力，这个猎魔师，后来夺取到一项天赋，叫“永生”，然后，他被无数垂涎的恶魔赶来杀死了。”
校长温柔的笑着，给李牧秋倒了杯茶，说道：“你说可不可笑，永生无法永生，夺取的不只是能力，还有被垂涎，被杀死的命运。”
听到这，李牧秋冷着一张脸，问道：“杜玉川老师的天赋是什么？”
校长闭上眼，长叹一口气：“她的天赋，是“安抚”。”
李牧秋一脸疑惑。
校长苦笑：“你自己的天赋暂时还不会主动发起，但是她的天赋，是会主动探知别人的情绪，对别人的心里世界进行拆解，重塑。”
李牧秋皱着眉。
校长自顾自说了起来：
“当初她敢接下洛瑶的任务，一大半原因，就是有这个天赋，她像一个心里治疗师，救治过许多因为恶魔而产生精神问题的患者。”
“当时，我们也一直认为，洛瑶做这种极端的事，极大可能是幼年的时候，内心受过创伤。”
“大家都幻想，让她进入洛瑶的内心世界，对洛瑶进行解构重塑，巧妙的抓住这个心理变态的恶魔。”
“但是我们都太想当然了。”
校长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抱起茶缸喝了起来。
李牧秋试探性的问道：“校长，你说了这么多，也没有解释，为什么我会莫名烦躁，还总是心慌。”
校长瞥了一眼李牧秋，冷笑：“这才到哪，别人的天赋是这么容易背负的？杜玉川能轻易进入别人的心灵世界，你又不能，但是虽然你进不去，你却总是能听到别人的烦恼，抱怨，哀叹。”
李牧秋：“我没听见啊，我什么都没听见啊。”
校长盖上盖子，解释道：“正因为你听不见，你就更不知道这烦恼是从何而来的，我说了，她这天赋，是主动搜索的。”
“你现在的灵力，能感知到周围50公里范围人的内心活动，你想想，我们学校附近50公里，多少人，我们隔壁是什么？初中生，你初中的时候烦不烦？你说你整天会不会觉得自己心情不好。”
李牧秋咬牙切齿：“我去，这个天赋怎么这么恶心，还让不让人好过了。”
校长：“别人的天赋，是别人背负的命运，你知道她身上的负担有多沉了吧。”
李牧秋生无可恋：“知道是知道了，但是怎么办呢？”
校长拿开盖子，又喝起了茶：“谁知道呢？我又没抢别人的天赋，我怎么知道？”
李牧秋瞪大了眼睛：“不是，校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又不是我故意抢的。”
校长：“我知道，我只能告诉你，第二个拥有“夺取”天赋的人，后来受不了，自杀了，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许有时候，背负别人的命运，比背负自己的，更可怕。”
李牧秋一听，更是惆怅。
校长火上添油：“而且，夺取别人的天赋，会影响自己的性格，说是夺取了别人，但是谁知道，那个被夺取的，会不会直接寄生，毕竟那么多天赋的共生体，谁知道开始那个还是不是最后那个？”
李牧秋白眼一翻，恨不得把校长掐死，她很明白，这是她李牧秋，自己的想法。
68 管不了就放飞
李牧秋震惊到麻木，问校长：“那第三个呢？不会也死了吧？”
校长微笑道：“第三个嘛，她没有死，因为她不是猎魔师。”
李牧秋一脸疑惑：“不是猎魔师也有天赋？”
校长：“这第三个拥有夺取天赋的，正是第二个猎魔师的女儿，她看到父亲的惨况，放弃成为猎魔师，而她不修炼的话，夺取也只能一直沉睡在她的身体里，随着她的老去，消失。”
李牧秋苦大仇深的盯着地面，苦苦搜索，也找不到一条好路。
如果修炼得太好，自己的天赋壮大，简直如同恶魔一般引诱人去犯罪。
它的存在犹如魔戒一般，不是一个霍比特人，根本HOLD不住。
要是在夺取的路上不小心抢到一个大宝贝，还既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她感觉自己太难了。
不如不做猎魔师，不修炼，平平淡淡过一生？
但是平淡个鬼哦~
不做猎魔师，就她现在，只要一回家，立马媒人伺候，她爸指不定给她找好三个婆家了。
然后呢？
李牧秋想着，她会像她妈那样，怀孕，生孩子，干活，挨打，怀孕，干活，生孩子，挨打，干活。
要是一生就生个儿子，也就是暂时不用挨骂，过几天，新鲜劲过去了，那不还是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活一点没少干，饭一口没多吃，还不是得看别人脸色过日子。
李牧秋觉得这样没意思极了。
要是从小就把她带在身边说教就算了。
关键她从小就不听话，没事就在外面野，跟奶奶打架，跟同学打架。
正所谓虎父无犬女，就她爹那个混蛋样子，她能过那种看人脸色的日子？
还不如一刀杀了她！
信马由缰，管不了的就不管了，自由自在的死亡，总比行尸走肉的活着强。
李牧秋打定主意，问校长：“都说事不过三，你活了那么多年，就没有什么办法？”
校长收起笑容，在屋子来回转圈，他拍着脑袋，晃了晃，突然回过头，对李牧秋说：“办法本来是没有的，但是你，是有可能解决的。”
李牧秋一喜：“做么做？”
校长：“我们是木系猎魔师，而金克木，如果一个修炼得足够强的金系猎魔师，是有可能把你这个天赋杀死的。”
李牧秋难以置信的问道：“校长，你不会是老糊涂了吧，天赋没了我还能混？”
校长：“如果技术足够好，就像做手术一样，只切掉病变的部分，保留其它的功能，理论上说，你的灵力不会受到太大的损失。”
李牧秋一脸“你在放屁”的表情，问道：“你这么多年，就想出这么个不靠谱的办法？”
校长：“没办法，金系猎魔师太少了，正好你这辈儿有一个，你要是害怕，可以去找花团镜聊聊。”
李牧秋摆摆手：“大可不必，我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一点都不能少，哪怕死，也要完完整整的死。”
校长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犹豫了半晌，对李牧秋说道：“其实，如果你能把自己的能力，控制在8级一下，大概率不会出问题。”
李牧秋已经明白了不少，反问道：“8级一下，夺取的实力有限？”
校长点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已经是十点多了。
李牧秋跟校长告了别，回到了宿舍。
平时这个点没有人回来。
但是今天李牧秋一进门就看到一大束红得不要脸的玫瑰。
李牧秋拿起玫瑰闻了闻，觉得这红艳艳的玫瑰没有她的蔷薇香。
中看不中用。
她举起玫瑰，问道：“谁的花啊？”
墨白从洗漱间敷着面膜冲了出来，站在李牧秋面前，害羞到：“我的。”
李牧秋一拍脑袋，想起肖野那个家伙对墨白表白了。
真不是个东西，以后要一起上战场的，竟然对自己的兄弟下手。
不是人。
李牧秋在心里骂了两句，嫌弃的把玫瑰扔在了地上，对墨白说道：“哇，不是吧，肖野送的吗？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千万别答应他。”
墨白一愣，想起今天肖野对自己说：“我之前跟李牧秋走得比较近，但是完全是因为我不敢直接来找你，看你跟她是好朋友的样子，所以想跟她打探一下你。”
“谁知道她不太好相处，我们闹得挺不愉快，要是她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你千万不要信。”
墨白看着李牧秋一脸厌恶的样子，又想起李牧秋占自己便宜，从不说谢谢，用自己东西也不打招呼，认定是肖野得罪了李牧秋。
“不是肖野。”墨白小声说道。
“不是肖野是谁？”李牧秋疑惑了。
这是，袁金玲搂着花团镜走了进来，看一眼就明白了，笑道：
“李牧秋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不知道墨白是本校人气最高的女生吗？给她送花写信的人多了去了。”
袁金玲嘲讽了一把，吊着眉毛俯视李牧秋，添油加醋道：“你们乡下人，都不谈恋爱直接结婚，所以见到玫瑰，才会觉得惊讶吧。”
“毕竟我们文明人的求偶方式，对你来说，也许太过复杂。”
李牧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一般有仇，她当场就报了。
立刻，马上，她发出声音：“怎么，有玫瑰，交配的时候会更高尚还是怎么的？”
矣，粗鄙之言。
袁金玲捂着嘴巴笑起来，在花团镜耳边说：“你小孩子快捂住耳朵，这里就你还未成年。”
花团镜抬起头看了看突然尴尬的三人，乖乖的捂住了耳朵。
李牧秋一看花团镜，又想起自己难缠的天赋。
算了，吵赢了也没奖金。
她还有好多事情要解决，没时间跟闲出屁的袁金玲计较。
“哼~”
李牧秋表示不屑，转身去洗漱。
倒是墨白捧起那一捧玫瑰，皱起的淡淡的眉。
是啊，说到底，爱情，最后都搞了起来。
到底，也没有什么高尚的。
爱情，只是欲望的一部分，无关高尚。
高尚的，是人，是高尚的人，拥有的爱情高尚。
而不是，拥有爱情的人，自动变得高尚。
她闻了闻玫瑰，里面并没有爱情的味道，也没有Romantic，有的，只不过是幻想和金钱的味道。
69 造梦
夜里，风声阵阵。
李牧秋迷蒙中被呼啸的风声吵醒，她睁开眼，发现面前火光漫天。
她竟然赤着脚，出现在了一个悬崖边上，悬崖下面，似乎烧着无尽的篝火，冲天的火光，烧得黑夜红了半边天。
她感觉到那份炽热，伸出手，挡在眼前。
意识不是很清晰，她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下意识的往前走两步，她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蹲在悬崖边，猛烈的火光呼啸而过，烧掉卷起的白发。
李牧秋想起了什么，对那个身影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觉得自己认识这个人，又一时记不起来是谁。
她冒着热浪，走得更近，走到悬崖边上，看到悬崖下的那一刻，她全身发麻，整个人战栗了。
原来悬崖底下并不是篝火，而是滚滚的岩浆，剧烈翻涌着，吐着泡泡，海浪一样冲击着悬崖。
李牧秋本能的想要逃跑。
火山喷发了？
她想着，在自己国家，好像没有活火山啊。
她感到不太对劲。
难道是自己在做梦？
她开始怀疑？
伸出手指，轻轻咬了一口，发现并不会痛，她放下心，咬得更狠一些，发现还是不痛。
原来真的是在做梦。
既然是做梦那就不怕了。
李牧秋以为是在自己的梦里，于是放下心来，又附身向悬崖看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又是吓一跳，她看见袁金玲竟然坐在汹涌的岩浆里，像喷泉一样做在一朵岩浆上，从悬崖底下升了上来。
李牧秋冲她大喊：“袁金玲，你个垃圾，在劳资梦里装逼，快特么下来。”
但是袁金玲并没有理她，仿佛看不见也听不见一样把她忽视掉，然后冲着地上那个白色的身影质问：“为什么要杀我？”
李牧秋回头，发现地上的小人原来是花团镜。
她抬起头，白色的瞳孔里流出白色的眼泪，她面无表情的流泪，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李牧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梦里这么没有存在感，她准备走上去宣誓一下主权，然后跟那两个人打个招呼。
但是天地突然崩塌，悬崖倒下，无数岩浆海啸一样涌了过来。
恐惧贯穿全身。
李牧秋憋住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原来真的在做梦，她松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不到6点，这是一个早起嫌早，再睡嫌少的时间。
她摁灭手机，突然感觉上铺的花团镜在床上翻滚。
一般来说，花团镜瘦弱的小身板是没多大动静的。
但是这次特别明显。
联想到梦里恐怖的世界，李牧秋竖起耳朵，听到了花团镜叹息一般的：“对不起~”
她整个人如坠冰窖，突然明白，刚才所在的不是自己的梦境，而是花团镜的梦。
“对不起”这三个字让她想起尘封的痛。
她记得，之前的某一个夜晚，在新校区最后的那个夜晚。
花团镜也是这样，如明月一般高悬，抱着镜子，打她，还打她，就专门打她。
虽然说是被路西法催眠了。
但是，那次，她好像也说了对不起。
第一次窥探到别人内心的李牧秋感到十分恐慌。
她不知道花团镜跟袁金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花团镜为什么总是跟袁金玲说对不起，想起来，她连那两人怎么成为朋友的都不知道。
哆哆嗦嗦的穿好衣服，打开门，抱着胳膊走了出去。
秋天的清晨透着三分寒意，李牧秋打着喷嚏想去食堂吃饭，又想起食堂6.50才有早饭。
去哪好呢？
她犹豫着，突然感觉天地之大，竟然没有她一个多余的去处。
无法排解，无法述说的恐惧更让她觉得孤独。
她来到操场上转圈圈。
看到几个零星晨跑的人，心底涌上了一丝温暖。
真好，有人。
她微笑着。
身为人类，是需要同伴的，哪怕不能交流，沾点烟火气，也觉得自己像个人了。
清晨还未散去的一缕薄雾被露头的太阳驱散。
李牧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长得略微遮住眼睛的刘海，也盖住了同样容易害羞的耳朵，比列超好的四肢，长度过量，却十分单薄。
熟悉的少年体，男性的亚成态，连胡子都还没长的林春竹。
李牧秋看着这个人，感受到一股生命美好的气息。
几天没注意，林春竹倒是像竹子一样拔高了不少。
跑到李牧秋面前的时候，她甚至感到一丝心动。
完美的亚成体男性，既有着男性的诱惑，也带着孩子气的纯真，让她在女性和母性来回交错。
林春竹看到李牧秋，也是像电子遇到原子核一样，不由自主的靠拢过来。
等靠得够近了，又突然感到不自在，保持了一米的距离。
“你怎么在这里？”林春竹胡乱问道。
李牧秋：“做噩梦，睡不着，起来走走。”
“哦~”林春竹说着，依着李牧秋的速度，顺着跑道，走了起来。
李牧秋逮到一个人，忍不住述说起来：“你说，人为什么会做梦，还会做噩梦。”
林春竹扯了扯领口，他跑得有点热，又不好意思脱衣服。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想得多了，晚上就容易做梦。”
这话，李牧秋也听过，但是今天听到，却觉得可怕。
“可是有时候，梦里的场景，现实中根本没有出现过，又怎么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问道。
林春竹摇摇头：“不知道，都说梦境是潜意识，也许是把记忆的碎片打散了，组合成新的场景也不一定。”
李牧秋皱着眉，这样还是令她恐惧。
那是花团镜的梦境，难道说，花团镜看过火山喷发？
她想了想，听说花团镜以前跟着花冷蝉在国外，既然是在国外，那说不定真见过火山喷发。
毕竟世界这么大，地球长几颗痘痘，喷发一下也很正常。
李牧秋恍然大悟。
看林春竹都顺眼多了，问道：“你这么早起来跑步，挺勤快的啊。”
林春竹心里有点开心，表面却还是一副冷冷的表情，他把步伐放得更慢，对李牧秋说道：
“我爸说，锻炼身体的时候，能够同时锻炼到人的意志，对于猎魔师来说，不管是强健的体魄，还是坚韧的意志，都是非常必要的。”
李牧秋点点头：“嗯，有道理。”
林春竹偷偷瞥了她一眼，大义凛然的说道：“虽然你是女孩子，但是也应该好好锻炼一下，你要不要早上也来跑步？”
他想了又想，终究把“跟我一起”去掉了。
李牧秋咯咯一笑，摇摇头：“我早就跑够了，我身体好着呢。”
李牧秋所言不虚，她在家里跑步，那可是生死时速，不是她跑得快，早就被抓住打了八百回了。
她拍拍林春竹瘦削的肩膀，像一个大姐大一样说道：“你太瘦了，好好练啊。”
70 默契
李牧秋跟林春竹转了两圈，终于等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她随口问道：“哎，陪你走看这么久，请我吃顿早饭呗。”
林春竹有点意外，看着李牧秋，愣了两秒，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李牧秋当然是不以为意，林春竹是校长的儿子，学校都是他家的，请她吃顿饭算什么。
她脸皮厚，占便宜没够。
林春竹却是内敛，他这个年纪，说不懂事不可能。
男女之情也有自己的见解，心中怀揣着美好。
他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也羞于去想这种事情。
没脸没皮的李牧秋让他犯了难，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但是总不会是李牧秋这样的。
太轻浮了，他觉得。
但是他还是挺情愿请李牧秋吃饭的。
毕竟吃饭的李牧秋是最安静的李牧秋。
而有些人，一安静，就很好看。
李牧秋忙忙碌碌毫不客气的吃林春竹买的早饭。
好家伙，一碗皮蛋瘦肉粥，一袋酸奶，一个肉夹馍。
这竟然只是买给她的那份。
简直比她的晚餐还要丰富。
原来有钱人早上吃这么多。
李牧秋大快朵颐，顺便痛斥贫富差距，认为自己的行为是为人人平等做出了凸出的贡献。
把地主家吃穷，那大家都是贫民了。
哈哈~
她想着，全然不在意对方若有若无的目光。
林春竹略显惊讶的看着李牧秋，他还没跟女生一起吃过东西。
准确的说，是他以前跟女生一起吃东西的时候都没有注意过。
他像外星人发现地球人一样惊叹：“原来女孩子吃东西，也能吃得这么快，这么多。”
他看向李牧秋撸起袖子的手臂，看那细细茸毛覆盖下结实的肌肉，他甚至相信，如果李牧秋把胳膊露出来，那肱二头肌肱三头肌的线条不会比他差。
难怪说自己太瘦。
林春竹喝掉牛奶，提前上学的他，一直比班上的同学矮不少。
这让他十分不爽，虽然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但是眼看着大家风一样的生长，一个个变成了结结实实的男人，就他还像个羸弱的少年。
这显然是有些丢脸的。
还好，最近，他发觉自己开始拔高。
他等这个时机很久了。
他就像地里的竹笋，积攒了大量的能量，等着时机成熟，突然拔地而起，成为迎风伸展的绿竹。
李牧秋心满意足的吃过饭，看林春竹越发顺眼，跟他聊了起来。
她问道：“你知道杜玉川吗？”
林春竹垂下眼眸：“知道，从我有印象，她就一直在校医院做医生。”
李牧秋想起杜玉川的天赋时刻在影响自己，不觉的就想打探更多，她问道：“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跟她熟吗？”
林春竹右眼睑微微抽搐了一下。
因为太过于专注的盯着林春竹，李牧秋在那一瞬间突然感到心脏在抽痛。
这种感觉，她只在小时候把钱弄丢的时候有过。
她看着林春竹，突然感到罪恶，她突然明白过来，那是杜玉川的天赋发生的作用，让她体会到林春竹的感情。
不，不只感情，她闭上眼睛。
看到约摸六七岁的林春竹，呆呆傻傻的来拜访杜玉川，一阵光影晃动，是林春竹嚎啕大哭的脸。
她几乎能听得见林春竹稚嫩的哭喊：“妈妈，我要妈妈，妈妈。”
“杜老师挺好的，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一直在她那里看病来着。”
林春竹的话将李牧秋思绪打断。
她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内敛，早熟的林春竹，没来由的感到心疼。
“你身体怎么了？”她急忙问道。
林春竹好像回忆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微微的蹙眉。
“我记得好像是胃不好，吃不下饭，时间太久，记不太清。”
林春竹说着，又加了一句：“但是杜老师真的很好，她会一直耐心的陪着我，给我讲故事，反正就是对我挺好的。”
“哦，这样啊。”李牧秋心虚的低下头。
安抚的天赋，让她不由自主考虑别人的感受，她能深刻体会到林春竹不愿意回想这些事情。
便不再提这个话题。
吃过饭，两人正好一起去上课。
今天的叉车老师，带来了两台叉车，说是要交同学们如何与他人进行配合。
毕竟，实战中，没有走位技巧，不仅没有输出，更有可能伤害到自己人。
所谓，放跑我的对手，痛击我的队友。
可以说，今天这堂课，是默契训练。
本来李牧秋是不可能跟任何人有默契这种东西。
她上一次有默契，还是跟一条狗，看上了同一根骨头。
但是有了杜玉川的天赋。
只要她专注的盯着某个人，她几乎可以像X-Ray一样，把那个人骨头都看清。
整个叉车班，她仿佛是修炼多年的绿茶，已经成了普洱，不仅散发出默契，而且还暖人心脾。
搞得班上8个男生，有9个都觉得跟李牧秋很合得来。
多的那个是老师。
他今天不但觉得李牧秋天赋高，而且还破天荒的觉得她聪慧无比，一点就通，简直得意门生。
甚至隐隐有种，得学生如李牧秋，此生无憾的感觉。
李牧秋自然能感受到别人的赞美。
但是初次使用别人天赋的她，简直像在考试的时候抄答案的考生。
兴奋恐惧互相交织，她既得意又焦虑。
真是太可怕了。
杜玉川的天赋真是太可怕了。
她不停的感叹，不知要怎么才能停下杜玉川的天赋。
善解人意真的好累。
一节课上完，她累的不行，打个招呼就溜了。
还是一个人待着好，清净。
她默默的溜到小花园，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
不慌，稳如老狗。
她安慰自己，一定是因为不熟，等熟练了，应该会好得多。
但是她很快听到了两个字。
“傻逼。”
谁在骂我？
李牧秋腾的坐了起来，鹰一样四处张望。
白雪鄙夷着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李牧秋抬眼恶狠狠盯着她，问道：“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骂我？”
白雪一惊，连忙摇头：“没有啊，你幻听吧！”
李牧秋跳起来拍她的头，吼道：“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你还想骗我，快老实交代。”
白雪一边躲一边承认：“好吧好吧，我刚才确实在心里骂你了。”
李牧秋：“为什么骂我？”
白雪一脸无奈：“拜托，我的心里，我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你心里警察啊，还有没有精神自由了？”
71 面基
李牧秋：“谁管你啊，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我又没惹你，你为什么要在心里骂我？”
白雪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无奈的看着李牧秋，难得正经的解释：“我不是骂你，傻逼这两个字是我心里的BGM，我在心里循环滚动播放，我并不是针对你，我只是觉得全世界都是傻逼。”
一番话说得李牧秋目瞪狗呆，她看着一脸老成，忧伤的抚弄着刘海的白雪，任凭清风吹那迷离的双眼。
此情此景，她只想给大佬递上一支烟。
李牧秋并排坐了下来，问道：“看你很烦的样子啊，怎么回事？”
白雪自嘲的笑了笑，问李牧秋：“你见过网友吗？”
李牧秋因为穷得买不起笔，连笔友都没有，更何况网友，一个劲摇头。
而白雪，因为混迹各大娱乐场所，出入贴吧，QQ群聊，因为对不上暗号被踢出去很多次。
甚至误入了热血粉丝的聚集地，因发言不当差点被人肉搜索。
白雪因为没有烟抽显得不够大佬，但是这拦不住她那颗洒脱的心，她从自己头上拔下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上去的笔，在左手上面转了起来。
她显得特别沧桑，转过头，对李牧秋说：“你知道吗？昨天晚上群里发照片那个女的，要找我面基？”
李牧秋：“什么意思？”
白雪：“就是见面的意思。”
李牧秋：“见面就见面，你忧伤什么？”
白雪一把抓住李牧秋的肩膀，像抱着摇钱树一样凶狠的摇了起来，一边咆哮：
“我忧伤什么？我在群里说我怀孕两个月，对象跑了，她给我出了八个主意，个个都是直取男人的命根。”
“而我，现在上哪去找这么个男朋友，万一她直接替我下手，世界又多了一个清净的可人儿了。”
她掐着李牧秋越发狰狞：“万一她发现我在骗她，我怕她把我给杀了。她说最讨厌骗子了，而我骗了她一整夜，怎么办，我感觉她要来取我狗命了。”
李牧秋不以为意：“你好歹是未来的猎魔师，怎么怕个普通人怕成这样，传出去像什么话？”
白雪捏着嗓子喊道：“她才不是普通人，她是群主，群里已经有好几个人都听她的回去格叽格叽了，还说不是男人坏，是那玩意儿坏，像禽兽一样，阉了就好多了。”
李牧秋：“群主你怕什么，我们建个群也让你当群主，又不是武林盟主，你至于怂成这样？”
白雪死死的抓住李牧秋的胳膊，嚷嚷：“我不管，她说她要带一个人，我不能自己去，我也要带一个，万一她就是洛瑶呢？”
李牧秋：“不至于吧。”
说着，她又想起了路随风，打开手机，依旧没有信息。
这个人干啥去了。
李牧秋琢磨了一整天。
直到第三天被白雪拖着走出学校的大门，她也没琢磨出点东西，反而因为杜玉川的天赋，睡觉的时候，不是掉到花团镜的梦里，就是掉到墨白的梦里。
说起来，她还挺愿意带在墨白的梦里，不知道是不是被肖野追的原因，墨白的梦境简直不可描述，李牧秋流连忘返。
不得不感慨，还是城里人有见识，李牧秋不可描述的知识又增加了。
李牧秋坐在公交车上依然还在回味墨白的梦境。
想到精彩的地方甚至意味深长的笑了出来。
一旁紧张的白雪不停的问李牧秋：“我们要不要告诉团长啊，要不告诉校长吧，我怕对方真是洛瑶，我们直接没了怎么办？”
李牧秋漫不经心：“好啊，就照你说的做。”
白雪：“不行，团长最近也很忙，我都看不到她，再说洛瑶不可能这么大胆，刚刚越狱，难道还敢来这儿？这不是找死吗？”
李牧秋点点头：“嗯嗯，你说得对。”
白雪摇晃着脑袋，说道：“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灯下黑你听说过没，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万一对方就是洛瑶呢？”
李牧秋的回味有点接不上了，她怪罪于白雪，挖苦她：“想那么多干嘛，她还能对你下手啊？”
白雪翻个白眼：“你是不是以为洛瑶只是一个剪刀手啊，你忘了她还有男体，也会对女的下手啊？”
李牧秋点点头，她确实忘了。
她问道：“洛瑶不是喜欢夺走别人最宝贵的东西，你觉得什么是你最宝贵的？”
白雪抬头挺胸：“智商。”
说完，得意的瞥了李牧秋一眼，滔滔不绝：
“我，虽然貌不惊人，没什么背景，也每个完整的家庭，甚至来路都不明了，但我知道，我最宝贵的，是我超越凡人的智商，我跟你们都不一样。”
看着白雪她总人皆醉我独醒的高傲样子。
李牧秋捂住了想笑的嘴巴，但是眼角笑出了泪。
她摇摇头，觉得就算对方是洛瑶，那她这次也输定了，因为白雪，根本就没有智商。
洛瑶不可能抢走不存在的东西。
李牧秋捂着嘴角偷笑，有听到好大一声：“傻逼。”
她转头看向白雪，发现对方眼神里流露出了同情。
傻子竟然还同情自己，李牧秋觉得更好笑了，干脆放开了嘴巴，开怀大笑。
白雪看傻子一样看着李牧秋，问道：“那你呢？你最宝贵的是什么？”
李牧秋嘿嘿一笑，拿出知名教授才有的百家讲坛风范，说道：“人活着，最痛苦的是什么？”
白雪翻个白眼：“人活着，钱没了，人死了，钱没花完。”
李牧秋摇摇头：“不，不是，人活着，就已经很开心了，哪里还有痛苦，所以我，没有最宝贵的东西，因为我觉得，这世间一切，于我，同样重要。”
白雪：“你倒是不偏心。”
李牧秋：“真正的大佬，都是博爱的。”
两人聊着聊着，车就已经开到了目的地。
两人下了车，白雪开着地图，按照3D指引，向目的地出发。
两个人互相挽着胳膊，又紧张，又期待。
十年秋，李、白二人相拥，恐路有恶犬，相依为命。
李牧秋小声哔哔：“这个地方怎么有点眼熟啊？”
白雪：“是啊，我也觉得。”
72 是魔不是仙，就在人中间
两人四处看了看，可不就是她们刚开学的那个校区附近，因为学生都搬走了几个月，这学校也就空在这里了。
本来就是城郊，有着大片废弃的工厂，如今再多一所废弃的学校，也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地皮这种东西，就跟人命一样，值不值钱，都看天。
两个人跟着地图就在学校附近转悠。
李牧秋看着这大学校，突然有点后悔，如果自己那天，没有翻墙出去买手机，那大家就不用换校区，这样一来。
大家就可以在这个豪华的校区上课了。
二环地段虽然贵，周边设施齐全，但是对她来说有什么区别，她没钱什么也用不上，还不如住个宽敞的地方。
她的眼睛贪婪的看着学校围墙，对白雪说：“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不是我们学校吗？”
白雪一拍脑门，惊呼：“哦~对对对，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比老校区气派多了，都怪你，大家连夜搬走。”
她惊叹的看着人走草旺的学校，说道：“其实大家也没必要搬走吧，你看这里不还是好好的嘛，恶魔也不一定会找上门来啊。”
李牧秋点点头，吹嘘到：“我觉得也是，一个猎魔师学院，竟然因为害怕恶魔报复，连夜搬家，这么丢脸的事，也就校长能干出来。”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
感觉非常愉快。
白雪跟网友约的公园，就在学校附近的河边。
因为郊区地皮不值钱，那公园沿着河修了十公里，说是要打造最长的公园。
很明显，这个公园，从设计师，到审核人员，都是男的，因为只有男的，才会以最长为荣。
李牧秋和白雪沿着河边的石子路溜达了半天，感受到了社会的险恶，还有网友的不靠谱。
说好的在河堤公园见面，结果半天都没见到人。
白雪紧张的心渐渐变得沮丧，甚至为自己先前的胆战心惊而感到恶心。
简直FU**K，比网友是洛瑶更操蛋的是网友没来。
被鸽鸽的感觉不是很好，两个人倒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还听了三次老阿姨咳嗽都坚持着没有起来让座。
要是网友不来，那这一切努力，一切踌躇都白费了。
白雪愤恨的举起一块石头，大有精卫填海之势，就要往河里扔。
李牧秋拦住她，问道：“你干嘛？”
白雪委屈巴巴：“没想到我混网络这么多年，竟然被网友骗了，呜呜~”
说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牧秋哈哈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伸出手指戳白雪一抽一抽的小肩膀。
嘲讽道：“不就是人没来吗？你至于吗？”
白雪红着眼睛，嘴巴一扁，哭的更凶了：“你笑我，你居然笑我。打死你，啊啊啊。”
悲伤转为愤怒，白雪追着李牧秋打，两人沿着河一路小跑。
终于李牧秋被白雪揪住狠狠拍了两下，两个人才笑着瘫在草地上。
李牧秋：“你说，你要是洛瑶，你现在在干嘛？”
白雪喘着粗气：“在开博物馆吧，毕竟收集了那么多，还可以赚点门票。”
李牧秋投来赞许的眼神：“苟富贵，勿相忘。”
白雪嫌弃的瞥了她一眼：“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捡你的垃圾，我扔我的钞票，咋们井水不犯河水。”
李牧秋假装伤心：“好你个狠心的女人。”
两个人来来回回又斗了一会儿，才起身回去。
但是看时间又还早。
李牧秋蠢蠢欲动，提议：“要不我们翻到学校里面去看看？”
白雪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两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搭档着翻进了校园。
两个人在杂草丛生的学校里溜达，新奇中带着两分刺激。
因为没有人，整个学校显得异常安静，办公大楼的门锁得严严实实。
没有去处，两个人只能在外面溜达。
转悠了一会，两个人决定去宿舍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遗落的东西。
李牧秋上次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还是墨白给她整理的，穷鬼经常觉得自己掉东西。
李牧秋也隐隐觉得自己还有什么落在宿舍了。
在这个校区，她的宿舍在二楼，她刚来的时候种下的蔷薇，因为没人管，现在妖冶的长满墙壁。
李牧秋轻车熟路，顺着蔷薇藤就翻窗爬了上去。
白雪的宿舍在一楼，她不敢抓那长满刺的蔷薇，只掀开了浓密的花朵，透过玻璃往里面看。
就那么小小的一眼，差点没吓死她。
一个黑色的骷髅头摆放在窗台边，嘴里还叼了一朵黑色的玫瑰。
而骷髅头的后面，隐隐约约还有几架人骨。
白雪吓得腿软，一下子蹲在了地上。
她浑身冒汗，僵硬的抬头，看着二楼的窗户，小心翼翼的喊：“李牧秋，李牧秋，快下来。”
然而茂密的蔷薇藤隐去了她的声音。
她不得不提心吊胆，提高了一点声音：“李牧秋，李牧秋，姐姐，姐姐，快下来，我求你了。”
白雪几乎快要昏厥，她感觉学校里潜藏的变态杀人魔拿着电锯向她走来，偏偏她腿软得厉害，站不起来，不然指定扔下李牧秋就跑。
而李牧秋，回到她那久违的二人宿舍，这里的条件到底比二环好，她想着，要是在这里，她就只有墨白一个室友，也不用整天看袁金玲的鼻孔。
她伸手拂过桌椅，一点灰尘都没有，不得不感慨，郊区的空气质量比二环真是好多了，空了这么久，这宿舍还干干净净的，简直像墨白刚打扫完一样。
李牧秋觉得亲切，干脆躺在自己床上。
也许是奔波了一天，她感觉这个床真的好软，好像躺进了云朵，睡到了羽毛上。
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她爬起来，对着那个膨胀的大白枕头发呆。
同村里的老头一样，她也不喜欢白色的东西，更不会有白色的枕头。
准确的说，她就没有过枕头这种高级玩意儿。
穷人的衣服既是被子又是卷，还能变成枕头，根本不需要单买枕头。
李牧秋抱着轻飘飘的枕头有点发懵。
难道是墨白的？
她想着，笑了一下，心想肯定是墨白扔的。
“真不错，我的了。”
她抱着枕头，美滋滋的，心想晚上可以用这个了，今天这一趟可算没白跑。
73 时尚的奥妙
李牧秋开开心心的抱着枕头，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她。
但是贪恋使人麻痹，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李牧秋看着枕头这么棒，心想干脆把床褥全部带回去得了。
她睡的床，比男高中生的无所事事的铁丁还硬，这云朵一样软绵绵的床上用品，她爱了。
爱就马上行动，她抱着枕头开始捞褥子。
但是心脏突然砰砰直跳，她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冷静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她拍了拍自己脸。
真是当小偷多了，路上看到警察就紧张。
她这又不是偷，是捡而已，这废弃的宿舍楼，难道还会有人来？
她笑了笑，接着捞被子，突然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卧槽，有人？她瞳孔瞬间放大，二话不说，直接从窗户准备往外面跳。
当她探出头的那一刻，才发现白雪刚刚顺着蔷薇藤爬到二楼。
可怜白雪，气喘吁吁，紧张得要死，对李牧秋说：“快走，这里不太对劲。”
李牧秋咬牙切齿，质问：“你怎么不早点叫我？现在人都上来了，赶紧下去。”
白雪一脸鄙夷，压着嗓子，怒吼：“我他妈叫你十遍了。”
话刚说了一半，被李牧秋一把推了下去。
好心上来提醒，就这么被推了下去，如果是其他人，当场就黑化了。
但是白雪不会，她是雪白雪白的迪士尼公主，她只会石化，愣愣的听李牧秋说：“别出声，你快跑，有人上来了。”
这一耽误，李牧秋就被来得及跳下去，门一打开，地面就传来“砰”的一声，接着一声：“卧槽，好痛。”
嘶~
这人头送定了。
李牧秋瑟瑟发抖的抱着枕头，看见一只43码的脚走了进来，紧接着是一双一米三的大长腿，以及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庞。
“你怎么在这里？”
路随风惊讶的看着李牧秋，从身后拽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白皙的脖子上一圈红色的颈环，一头金色的卷发，整个人瘦削到显得病态，一双忧郁阴沉的眼睛，正是失踪多时的柳棋。
李牧秋看看路随风，又看看柳棋，恐惧化作愤怒，吼到：“你们跑女生宿舍来干嘛，进来也不知道敲门，想吓死人啊？”
路随风一脸歉疚：“对不起，这校区荒废了这么久，没想到里面会有人。”
柳棋瞥了路随风一眼，嘲讽道：“你怎么没想到，你不是明明知道吗？”
李牧秋皱起眉头。
路随风瞪了柳棋一眼，急忙解释：“柳棋说这边有杜玉川的气息，我们就想着过来找找，话说你怎么在这？”
“我不会抛弃你的，垃圾，受死吧，正义降临。”
突然之间，白雪举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直扑路随风柳棋而去。
李牧秋瞪大了眼睛，心里感觉暖暖的，这个傻子，她在心里感叹，一会别人问白雪要医药费，她一定支援5块钱。
为友谊，干杯。
白雪抱着偷袭必须下死手的原则，发出了自己的致命一击，本来信心满满的她，望着越来越近的路随风，那绝美的脸庞让她开始心痛。
路随风看小孩一样微微一笑，伸出胳膊挡了挡，白雪的石头裂在了空中，变成土渣掉了下来。
白雪歉疚的道歉：“啊啊啊啊，对不起，没想到是你，你没事吧，骨头会不会断了啊，卧槽，不要怕啊，手断了我养你。”
柳棋翻了个白眼：“战斗力0.5的渣渣，你以为你能伤的了谁。”
古人云，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柳棋不是没读过书，他就是在引战。
白雪当场就忍不住了。
但是痛点也是实话，她鼻孔喷着气，上下打量柳棋，可给她找到了盲点。
似笑非笑，她扯了扯柳棋脖子上的颈环，问道：“哟，时尚啊，新款狗链，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爱好，啧啧。”
柳棋上前就要教训不知死活的白雪，吼道：“你说什么？什么狗链，这是审判院的禁束环，不懂不要乱说话，没见识。”
白雪：“略略略，狗链狗链狗链，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李牧秋不得不多看了几眼柳棋脖子上的玩意儿，那颜色赤红得像鲜血一样捆在脖子上，看起来确实让人不爽。
“你们怎么回事？”
她问道，又对路随风说：“我昨天给你发的消息你都没回。”
路随风靠近李牧秋，温柔的说道：“抱歉，我昨天本来在酒吧外面溜达，突然一伙人打起来，然后打着打着把我也绕进去了。”
他轻描淡写，决口不提自己一出生把别人新装的金牙打飞的事情，接着说道：“然后警察来了，我也被抓了。”
他裁切着事实，试图让血腥的人类雄性深夜多重斗殴事件听起来像幼稚园过家家。
“然后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抱歉。”
实际上，一个酒鬼扯着他的衬衫，问他长没长眼，他反手一拳差点没把人打瞎，还温柔的问：“眼睛不好使的话，我帮你捐出去吧。”
看着李牧秋探寻的眼神，他叹口气：“新买的，可惜了，但是正好在监狱碰到了柳棋，也算是不错的收获了。”
路随风温柔的笑着，一旁的柳棋鄙夷不已。
“狗东西。”
他骂了一声。
路随风回手拍了一下柳棋的肩膀，好心提醒：“侮辱清除者罪加一等哦，别说老同学不帮你。”
柳棋：“呸，你不去抓洛瑶，抓我，你好意思。”
路随风：“你私自抽取他人灵海本源，难道我不应该管？”
李牧秋一听，这才发现原来跟自己有关系。
柳棋别过头，避开李牧秋的视线，冷哼了一声。
这个女人真是讨厌死了，害得他老师辞职，又害得他被路随风羞辱，真是恨死她了。
路随风看着李牧秋，解释道：“我碰见柳棋，他说他在一个什么少女妈妈群里约了别人见面，结果碰上命案现场，被抓了。”
“你为什么去少女妈妈群，你是什么恶心的东西，人面兽心。”白雪对着柳棋率先呕吐。
柳棋无力解释：“我是去追查洛瑶，你们小屁孩懂什么？”
白雪李牧秋精神为之一振，问道：“你也想到这个办法了？”
柳棋看着四只闪闪发光的眼睛，点点头，因为杜玉川的灵力被李牧秋夺走了大半，即使有她的灵气，他也很难感应到杜玉川的位置，只好如此。
李牧秋解释道：“我们也是在群里被人约出来的，这么巧，不会有诈吧。”
74 虔诚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吓得李牧秋抱紧了枕头。
这个动作被柳棋看在眼底，他二话不说，直接从李牧秋怀里把羽绒枕头抽了出来，瞪着眼问：“你这枕头哪来的？”
李牧秋眼睁睁看别人从她怀里抢走了她的宝贝，只恨自己没有螃蟹那样牛叉的钳子，面对柳棋突如其来的质问，生气的吼道：“我捡的啊，你是不是不长眼，这就放我床上的。”
柳棋一听这话，立马转头扑到李牧秋的床上。
那虔诚到变态的样子让李牧秋觉得恶心。
柳棋转头，亮着眼睛盯着路随风，说：“快把我禁束揭开，杜老师应该就在附近。”
路随风表示有点为难：“这不好吧，你那么难追。”
柳棋焦急的说道：“揭开，我导师就在附近，我没有理由跑，我现在需要详细确定她的位置。”
看着路随风抱着胳膊不为所动。
柳棋逐渐暴躁，他之前隐隐约约感觉这边有老师的气息，但是推开门看见李牧秋的时候，他失望了。
他以为是他搜寻错误，把李牧秋的信息当成了杜老师，傻乎乎的追了过来。
但是看着这熟悉的纯白羽绒枕头，他突然有种直觉，老师一定在附近。
他近乎虔诚的抱着那枕头，试图去嗅到老师的味道。
看着漫不经心的路随风，他忍不住再次试图冲破禁束的限制，想要转换为觉醒态，释放自己的力量，去搜寻。
他的眼神逐渐发狠。
李牧秋和白雪看着刚才还忧郁得像落水狗一样的柳棋，转眼变成一只恶犬，吓得颤颤巍巍抱在了一起。
随着一声大喊，柳棋浑身血液狂涌，肉眼可见的灵气在他的身体聚集，偏偏卡在脖子那，被那一圈赤红的禁束压在了下面，上不去。
柳棋再次大喊一声，整个阴郁的脸青筋暴起，眼球凸了出来，里面隐隐显出一点墨绿的底色，但是很快，这抹绿色被脖颈上红色的禁束压了下去。
看着这一切，路随风嘴角露出了短暂的微笑。
“行吧行吧，别折腾了，我给你解开，你别一会死这儿了。”路随风好心的解开禁束。
瞬间，灵气上行。
柳棋转换为觉醒态，一头墨绿的卷发批了下来，他单手抱着枕头嗅了一下，随手一会，几缕灵气闪着萤火虫一样光飞了出去。
柳棋按捺住澎湃的内心，胸有成竹的说：“杜老师，就在附近。”
李牧秋和白雪一脸迷茫。
李牧秋看着柳棋完全没有把枕头还回来的意思，不由紧张了起来，拦住柳棋，问道：“不是，你抱着我的枕头干嘛？”
柳棋：“这不是你的枕头。”
李牧秋急眼了，捡东西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啊。
她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柳棋，争论到：“在我床上怎么不是我的枕头了，你个大男人还要不要脸了，凭什么抢我枕头？”
柳棋淡漠的看了李牧秋一眼，扯着嘴角，嘲笑：“你不过在这床上睡了三天，你就敢说这是你的床，把时间线拉长一点，你知道在你之前，还有多少人睡过这张床吗？”
李牧秋皱起眉头，突然感觉这床好像有点脏。
柳棋却兴奋的讲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十年前的时候，作为那一届猎魔师排行榜第二的杜老师，也睡过这张床，而且，她睡得，比你久，你说，这怎么能算你的床？”
靠，一个破床还有这么多破事。
李牧秋哑口无言，不行，知识点太少没法展开辩论，她直接伸手去抢那枕头，眼睛都红了。
路随风眯着眼，在心里记下，喜欢羽绒枕头，白的。
李牧秋的虔诚是对自己的虔诚，柳棋的虔诚是对杜玉川的虔诚。
对自己虔诚，会衡量得失，对他人虔诚，会不顾一切。
最终，李牧秋吃不住痛，收了手。
柳棋淡淡的笑着，对路随风说：“快跟我来，我找到杜老师了。”
路随风点点头，对李牧秋和白雪说：“我们去的地方可能会有点危险，你们别跟着去，就在这边等我。”
春风化雨一般的语气，仿佛只是暂时离开去买个冰激凌。
李牧秋和白雪笼罩在他的气场里，呆呆的哦了一声。
唰唰。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这两个不走寻常路的人，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剩下李牧秋和白雪在那大眼瞪着小眼。
李牧秋看着白雪傻愣愣的样子，倍感亲切，用肩膀撞了一下白雪，说道：“没想到你竟然会回来。”
白雪脸一红，她感到有点难为情，干脆伸出手去搂着李牧秋，说：“我也没想到，你会让我先走，我也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我。”
粗鲁低俗的两人，遇到这种被人在乎，又在乎对方的纯粹感情搞得十分不自在。
两个人突然害羞起来，都不好意思去看对方。
这种略带矫情的心情，她们之前都没有体会过。
如今体会到了，又不懂里面的意义，只是感觉心底升起了一股暖意，整个人从寒冰世界里，解冻了。
触电一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哈哈哈。”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既嘲笑对方，也嘲笑自己。
白雪：“哦哦哦，你竟然还会害羞，搞得我差点以为你喜欢我。”
李牧秋一拍白雪脑壳：“谁会喜欢你个矮冬瓜，你想太多。”
白雪气得皱了鼻子：“你说谁矮冬瓜。”
李牧秋龇牙咧嘴的笑着，点点白雪的鼻子，说道：“你啊，矮冬瓜。”
白雪暴跳如雷，跳起来就要打李牧秋。
但是李牧秋是谁，从小就被奶奶爸爸追着打。
说话的时候她就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早在白雪扬手之前就跑了起来。
一边回头看白雪，一边做鬼脸嘲讽：“矮冬瓜，你是白雪公主派过来的小矮人吧，哈哈哈。”
白雪咬牙切齿：“莫等劳资抓到你，抓到你我打死你。”
两个人绕着圈在宿舍里跑，连房间里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都没注意到。
一个穿着蓝白JK制服，带着超大红色蝴蝶结的女孩，站在门口，脚下的小皮鞋打着愉悦的节拍，她捋着头发，漫不经心的说道：
“哟~哟~，心情不错嘛，可惜，到此为止了哦。”
75 冲动是魔鬼，果断变白给
什么声音？
李牧秋和白雪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两个人机械的转过头，看见洛瑶斜靠在门上嘟着嘴，晃悠着朝她俩微微一笑。
“啊啊啊啊啊啊~”
分不出是谁发出的惨叫，两个人突然死死的抱住了对方，恨不得把整个人藏到对方身体里，把对方当做一件魔女斗篷穿在身上。
显然，凭着李牧秋凸出的身高，白雪那点儿贫瘠的土地是没地儿给她躲的。
李牧秋强忍着恐惧，抱着白雪瑟瑟发抖，对洛瑶大喊一声：“你想干嘛？”
洛瑶伸出舌头，舔舔嘴角，她也挺无奈，这种无聊的问题，为什么每一个受害者都要问呢？
难道知道她想干嘛？就不会害怕了？
她拖拉着小皮鞋，向李牧秋走了过去，随后从身后掏出一把红色大剪刀，狰狞的比划，一边充当声优配音：“咔嚓，咔嚓。”
李牧秋大脑一片空白，脑袋里就一个想法：“我又没有叽叽，我不怕。”
一想到不怕，顿时就放松了一点，她一边把扎在自己怀里的鸵鸟白雪拔出来，一手从裤兜里掏法杖。
哼，怕个球，干！
李牧秋发觉自己毫无缺陷，根本没有可攻击的地方，顿时胆子大了。
抽出法杖甩成鞭子挥舞了起来。
宿舍面积不算大，她的鞭子时不时打在床上，桌上，发出巨大的声音，吓得白雪一哆嗦。
洛瑶欣赏了一会李牧秋的表演，如同贵州的老虎第一次见到远道而来的驴子，看够了她那两蹄子，觉得没劲，又撅起嘴，皱着眉，捏着嗓子，说：
“好了，我看够了，接下来，我想看点别的了。”
什么？
李牧秋瞳孔一缩，看见对方甩出剪刀旋转着三两下剪断了她的鞭子，接下来，一个巨大的红色丝带飞过来，瞬间把她扎成一个富有的喜儿。
随着“Duang~”的一声，李牧秋倒了下去。
接着又是“Duang~”的一声，白雪倒了下去。
洛瑶愉快的吹着口哨，在桌上摆了一面巨大的镜子，然后把地上裹成一个粽子的李牧秋捞了起来，像理发店的TONY老师一样，摆弄着李牧秋的头发。
随着洛瑶解开马尾，李牧秋的表情狰狞了起来。
“你他妈想干什么？你是变态吗，别他妈摸劳资头发，我警告你，快放下，给劳资好好扎起来，不然你就死定了。”
洛瑶开心得咯咯笑了起来，揪起一缕头发，笑得前合后仰，“是吗？我死定了吗？哈哈，真的好想死哦。”
话音一落，咔嚓一声，李牧秋瞳孔瞬间放大，一缕头发从半空跌落。
“啊啊啊啊，你他妈神经病，劳资杀了你，快给我解开，别动我头发，我杀了你，杀了你，你听到了没有。”
李牧秋在凳子上疯狂挣扎，眼圈通红，整个人开始发狠，声音都开始发颤。
洛瑶一边笑，一边死死的拽着李牧秋的头发，不让她乱动，然后愉悦的微笑着说：“好啊，来杀了我啊，我等着你呢？”
一边挥舞着剪刀剪断李牧秋的头发。
无数青丝飘散在李牧秋的周围，它们有的陪了李牧秋五年，有的陪了她八年，有的，是新长没多久的。
李牧秋的视线逐渐模糊，她觉得头发飘落的时刻都在跟她道别。
十年的头发说：“我好痛，有人在砍我，怎么回事，最近伙食不是好好的，你难道是又缺钱了？”
五年的头发说：“抱歉，只能陪你到这里了，以后要多保重。”
刚长不久的头发喊：“我还小，我不想死，救救我。”
望着一地尸体，李牧秋快要崩溃了。
当年她奶奶三天没给她饭吃她也没舍得剪的头发啊。
没有长头发，以后怎么做公主。
她感觉掉落的不是头发，是王冠啊。
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白雪从没见李牧秋哭过，心里难受的要死，她突发一阵勇气，冲着洛瑶大喊：“别剪她的头发了，剪我的吧。”
洛瑶瞥都没瞥白雪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闭嘴，丑八怪。”
白雪瞪着眼睛，当场自闭。
李牧秋低垂着视线不看镜子，也不喊不叫的，洛瑶感觉快乐少了好多，她抓起李牧秋头顶的头发，逼着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短发的自己。
李牧秋撇撇嘴，哭了，眼泪决堤一样汹涌而出。
看得洛瑶开心不已，拍着手笑道：“哇哦，你痛哭的样子真的是太美了，我的天啦。”
她激动的欣赏了一会儿，张开嘴，一只蜘蛛竟然寄生在她嘴里，顺着她的指示，爬到李牧秋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全然失落的李牧秋全神贯注的盯着镜子里“丑陋”的自己，她在突然之间，感到一阵汹涌的狂躁。
她好恨，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可以用钱，轻易的夺走她的一切，她想起七八岁被强行剃头那次，想起奶奶要卖掉自己的头发。
她忘记自己逃脱了。
她整个世界充斥着一个问题，她朝着周围大喊：“是不是只要有钱，就可以买走我的一切，我的头发，我的眼睛，我的身体，我是什么？一个商品吗？”
“啊啊啊啊啊，该死的有钱人。”
李牧秋双瞳失去焦距，双眼漆黑一片，额头青筋凸起，她冷漠的笑着，从窗户跳了出去。
白雪听着她杀气腾腾的一句：“我要把比我有钱的都杀了。”忧伤的想，那全世界怕是活不下几个人了。
她没想完，回头就看见一只狰狞的蜘蛛冲她挥舞长着长毛的腿。
“啊啊啊啊啊~”
一声尖叫。
不一会，白雪从窗户跳了下去，骂骂咧咧的叫嚣着：“我要杀掉所有比我好看的，男的也杀。”
洛瑶看着迅速奔向某地的二人，抱着胳膊笑得不亦乐乎。
她张开嘴，那蜘蛛又听话的爬了进去。
她掏出一袋瓜子，正打算躺在床上，消遣一下，却发现枕头不知被哪个王八蛋偷走了。
“FUCK.”
洛瑶发出优雅地城的男性嗓音。
啊，真是，一生气就变男人，她真是受不了自己。
当然，最主要是因为杜玉川不喜欢。
她调整呼吸，压抑自己，保持女性姿态，磕着瓜子往杜玉川的地方赶去。
魔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但是不妨碍她喜欢磕瓜子，磕完也不吃，把瓜子皮扔得到处都是，气得杜玉川想打她。
一想到杜玉川，她竟像个小女孩一样痴痴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