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那人未必是太监
萧奕辞舒了口气,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原丰,冷嘲道:“原大人方才说,毁掉棋局还可重置棋子再行新路,反倒是这天命不可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
“原大人放心,即使没有你的提醒,朕也能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话尽,便拂袖而去。
高公公无奈地瞥了原丰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这原大人也不知道顺一顺皇上的意,非要惹皇上不悦,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原丰暗了暗神,缓缓站了起来。结果究竟会如何,总有一日便可揭晓。
熠王府,书房内。
叱决推开半掩着的房门朝里面走去。
拱手道:“参见殿下。”
萧璟翎放下手中的卷轴,淡声问道:“让你打听宫里的事打听得怎么样了?”
今儿本是上早朝之际,他原以为聂卿萦如前些日子一样,还是怨恨着皇兄的。
可一路出宫,沿路听到最多的便是二人突然冰释前嫌和好一事,他这才想着让叱决去打听一下情况。
“属下从宫人的口中得知,前两日皇上因为受了重伤一直高烧不退,便出宫请了君神医入宫诊治,而皇后娘娘随后就入了宫,得知皇上高烧不退,服不了药,便亲自过去照顾了皇上一个晚上。这才……”叱决没有再说下去。
“……”萧璟翎暗了暗神,开口道:“退下吧。”
原来不过一夜相处,他们依旧可以和好如初。
雨花阁内。
怜香附在翦纭耳旁低语了几句,翦纭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前不久还在记恨的二人,一夜之间便和好了?”翦纭有些错愕。
“奴婢听宫里人是这样说的,不可能有假的。”怜香以为自家小姐不信,连忙解释道。
“慌什么?又没有怪你的意思。”翦纭没好气地问道。
那个女人还真是命大,太皇太后之死都没能将她给拉下深渊,看来她的寻个时机,另外行事了。
原本自己没有那么讨厌和记恨聂卿萦,只怪她要将萧璟翎迷得晕头转向,为了她什么都可以不顾。
当初若不是因为聂卿萦,熠王不会在该起事的时候突然改变时间,这才有了后面被萧奕辞阻止的事。
她的出现就是一个祸害,只会让更多人死去,既然萧璟翎断不了那点心思,那么便由自己亲自来断吧?
“怜香,咱们有许久未曾入宫去见过当今的皇后娘娘了?”翦纭突然问道。
“这……自打新帝登基以来,小姐都未曾见过皇后娘娘。”怜香犹豫半晌,解释道。
“改明儿,也是时候该入宫一见了。”翦纭阴笑道。
皇宫,一小宫女慌忙跑进了邬良媛的住处。
此刻邬悦和姜樰菁二人在凉亭内相聊甚欢。
“奴婢参见邬良媛、姜贵人!”宫女连忙战战兢兢行了礼。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邬良媛放下茶盏,不悦地问道。
“回禀良媛,是皇后娘娘正朝着这里过来了。”
“嗬,还以为有多大的事,不过是皇后娘娘突然拜访罢了,瞧把你这丫头急的,退下吧。”姜雪菁没有丝毫的怯弱,径直道。
“是,奴婢告退!”
聂卿萦一袭雪紫色金边修饰宫装着身,发髻上的步摇随风摇曳,正款款走来。
“妹妹见过皇后娘娘!”二人连忙起身,规矩地行了礼。
即使心中再有不愿,二人也只能忍着,不敢随意透露分毫。
先前她们不过在太皇太后跟前小提了几句皇后的不好,这才让太皇太后对皇后产生了不满。
她们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皇后难堪而已,或则是废了后位,赐死也成。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样。
太皇太后竟在见了皇后之后便死了,她们当时也吓破了胆,还出口数落皇后真是个恶毒女人,连太皇太后都敢动手。
本来以为皇后不会再有东山再起,得到皇上重新信任了,可没成想不过短短一个多月,二人就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了?
心中也早就料到聂卿萦事后肯定会找她们问话,所以二人现在才能临危不乱站在这里。
“平身吧,我此次前来,是想来你们二人宫中寻一个人的。看你们二人恰巧在一处,这样也好,不用两边跑了。”聂卿萦淡言。
“不知皇后娘娘想要寻的是何人?”姜樰菁大着胆子问道。
“一个太监。”
“这……皇后娘娘可真会开玩笑,不过是一个太监罢了,皇后娘娘怎还亲自过来了,还不如直接派人过来通知一声,妹妹差他们过去一见便是。”邬悦脸色微变,装模作样笑着问道。
“这不是怕你们二人将人藏得太死了,所以不得不亲自前来寻人。”聂卿萦不以为然,轻笑道。
“来人啊,还不快按照皇后娘娘的意思,将伺候本宫和姜贵人所有下人喊过来?”邬悦也不想多有废话,直接吩咐道。
很快伺候的人站成了一排。若是她没有估计错,小妃小嫔这类的,都是配两个宫女,一个干粗活的小太监。
所以总共该有六人,聂卿萦扫视了一下这几个人,心中有了疑惑。
“……”奇怪,人数对得上,怎么没有在云影殿外围遇到的熟悉的身影的太监?
“公主,怎么了?”一旁跟着的竹沥见她一直没有动静,只好问道。
“覃妃说的是假话吗?”聂卿萦突然问了句。
覃宛抒竟还是说了假话,那人恐怕不是邬悦二人这里做事的。
“这……奴婢也不知道。”竹沥无奈道。
聂卿萦走到那两个太监跟前,冷声问道:“你们可是一直在邬良媛和姜贵人二人寝宫做事?”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是在主子入宫那时,便一直在那里做事到现在。”一太监率先解释道。
“你呢?”聂卿萦转向另一人,问道。
“奴才先前伺候先帝嫔妃的,这不新主子入了宫,奴才也就被内务府安排到了邬良媛宫中做事。”太监垂首道。
一个是新入宫几个月的,一个是伺候过先帝嫔妃的,那他们都没有嫌疑。
那个熟悉身影的太监,会是太监吗?
聂卿萦心中有了怀疑。看来是自己一直以来便将方向定错了,身影熟悉,可她在宫中几乎不怎么观察那些太监眼熟不眼熟,甚至连脸都记不住。
面生得紧,熟悉的身影,可未必是太监……
眼瞧着这里没有什么结果,聂卿萦暂时只能无功而返了。
看见聂卿萦离开的身影,邬良媛心头松了口气。
移眼看向房门处,一太监麻利地翻窗出来,掸了掸衣袍上的灰,朝前面走去。
“邬姐姐,您怎么还藏了一个太监在房内啊?莫非皇后娘娘要找的人,就是刚才离开的那个太监?”姜樰菁不得不佩服,这太监的身后有点好,翻窗一气呵成。
“不该姜妹妹关心的事,姜妹妹最好不要多问。免得引火烧身!”邬悦留下这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姜樰菁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带着人离开了。
偏宫,邬悦轻步走了过去。那太监被对着她,丝毫没有将她这个良媛放在眼里。
也对,不过是云影殿里的一条走狗罢了,帮那位做事的,她还真过问不了。
邬悦冷嘲热讽道:“呵!瞧瞧你那位好主子,不过几日,便将你给出卖了。本宫想不明白,你为这样一个女人做事,能捞得了什么好处?”
兄长本想将这么机灵的人留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办事呢!这倒好,帮覃妃做了嫁衣,入了云影殿做事,想想都觉得晦气。
如今云影殿藏不住了,就藏她这里来了,真当她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得吗?
不替自己办事,结果自己还要给他隐瞒行踪。妈的,想想都来气。无处可撒就算了,还要应付那个皇后。
“奴才劝良媛最好惜命,可不要为了呈口舌之快,丢了性命才是。”青狐冷意提醒道。
“你……”邬悦咽了咽口水,要破口大骂的话憋了回去。
这人的脸说变就变,她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青狐心中有了猜测,聂卿萦居然能找到邬悦这里来寻他的行踪,恐怕迟早会再次窜说萧奕辞派人来邬悦她们这里找事,逼问他的下落。
看来也是时候该完成主人交代给他的任务了。
“邬良媛可要将嘴闭严实了,一旦奴才的身份暴露,你兄长乃至整个邬家,都会备受牵连!”青狐转过身,随意提醒道。
“……”呸!还要拉邬家下水,太看得起自己了。
邬悦在心头将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是兄长利用完之后的废弃,还妄想牵连整个邬家?
“邬良媛不会以为,奴才没有那个本事牵连邬家对吗?”青狐不屑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邬悦竟不敢再问下去,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似乎要把自己给吞了。
“邬良媛仔细瞧瞧,此物可眼熟?”青狐掏出一个令牌,在她跟前晃了晃。
“你怎么会有邬家的府令?”邬悦震惊。
“替你邬家办事,奴才不可能不收酬劳吧?”青狐阴笑道。
从这一刻,邬悦才知道这个人身份不简单,倒是自己和兄长轻敌了。
“罢了,方才是本宫态度不好,你要怎么行事都可以,只要不牵连到邬家。”邬悦妥协道。
“奴才正好有一事,还得需要邬良媛帮忙。”青狐没有了顾及,径直道。
“什么事?”
青狐在她耳旁低语几句,便退出了很远。
邬悦露出一抹冷笑,问道:“抓她做什么?”
“奴才自有用意,邬良媛无需多问。”青狐冷道。
既然聂卿萦这么想找出他的下落,他岂有不帮一把的道理。那便将计就计,顺了她的意便是……
聂禛修养得差不多了,今日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阿玉亲自下厨,做了几个烧饼,让聂禛放在自己的包袱中,饿了可以用来冲冲饥,这里到启都骑马都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到,更何况阿玉家里穷,根本拿不出银两给聂禛租马用。
聂禛将包袱挂在身上,掂量了一下重量。疑惑地问道:“阿玉姑娘,你可是往我包袱里放了东西,怎么变重了不少?”
“我往公子包袱里放了几个烧饼,赶路饿了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填填肚子。”阿玉笑道。
她虽然年纪不大,个子娇小,可笑起来真的很甜,让人见了有一种保护欲。
即使是粗布麻衣,也掩饰不了她那份纯真和善良,五官精致小巧,只是没有千金小姐那样将自己的脸保护得很好,所以看起来有些糙。
“在下多谢阿玉姑娘了。”
“公子不必言谢。”
“在下告辞!”聂禛拱手说了句,便离开了。
阿玉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离开。
原来相处久了,也会有不舍啊?只可惜这只是一个过客罢了,终究不会同她这样的平民百姓一样,留在此处吧?
聂禛前脚刚走,阿玉的哥哥便回来了。
大老远的距离都在喊她:“妹,妹!”
“哥哥,您怎么回来了?”阿玉很意外,见哥哥脸上有了伤,心中顿时有了心疼。
哥哥一直不常回来,今日是怎么了,不过两日,便回来了?
“你是我妹妹,我自然是回来看你的。”哥哥揉着她的软发道。
“哥哥,你……你没事吧?”阿玉有些害怕,自己的哥哥突然这样和自己说话。
“哦,没事,不过是小伤罢了。”他随意应了句,便掠过她朝屋子走去。
寻了半晌,见里面没有人,顿时松了口气。
“哥哥,你在找什么?”阿玉追上去问道。
“前些日子住这里的那位公子离开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路上再遇阿玉
“嗯,方才刚离开。”阿玉点了点头。
“……”那就好办了。
听她这样说,他就放心了。外人就该识相些,别有事没事就来插手不该插手的事。
男子拍着她的肩膀,开口道:“阿玉啊!哥哥先前态度有些不好,总是对你和爹说狠话,惹爹生气,让你害怕。
“是哥哥错了,是哥哥混蛋,总是与爹对着干,还对你动了手,哥哥现在知道错了,明白了爹的苦心。知道亲人才是最重要的,你可以原谅哥哥吗?”男子愧疚道。
“哥哥,你……你说的是真的?”阿玉有些意外,他不知道自己等这句话等了好久。
她以为再也等不到哥哥改观了,可是哥哥刚才当着自己的面,说亲人重要,以前是他混蛋,不懂事才与爹爹对着干的。
“傻妹妹,哥哥又怎么会骗你?”
“哥哥……”阿玉顿时眼泪汪汪,一把抱住了他。
“你能清醒过来,我真的很高兴,爹爹知道你这样说,定会高兴的。”
男子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两下……
“妹妹,可不可以帮哥哥一个忙?”男子突然开口道。
“哥哥直说便好,我能帮到的,一定会帮。”阿玉坚决道。
“哥哥今日去镇上找人做工,得了些铜板,爹在外砍柴辛苦,我们该趁此去镇上买些肉回来,孝敬爹才是。”
“这……哥哥的铜板还是存下来吧?就算我们买了,爹爹也不舍得吃。”阿玉有些犹豫,建议道。
“妹啊,银子没了可以再赚,这不还有哥哥,不差这点的,以后补上便是,爹那么辛苦,是该吃点好的。”
“那……好吧,哥哥别买太多了。”阿玉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阿玉陪哥哥一起去镇上买,哥哥有很多不懂的要请教你,买多买少,还要靠妹妹指点了。”
镇上,二人并排走在一起。
瞧见那里有肉,阿玉便要走过去,却被男子拉住了胳膊肘。“妹,这家太贵了,咱们去肉价便宜点的吧?”
“可是哥哥……这一家已经是整个镇上最便宜的了。”阿玉和爹爹上镇的时候也不少,自己肯定知道哪家最便宜的。
“妹,哥知道最近镇上新开了一家,那处的肉价比这里还低,要不哥哥带你过去那儿买?”
“有吗?”阿玉疑惑,她没有听说过最近还有新开的啊?
“有,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话尽,便拉着她朝前面走去。
阿玉被带到一个小巷子里,她觉得越走越偏,连忙拽住男子的衣角,害怕道:“哥哥,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这里不会有卖肉的啊?”
“是吗?我怎么记得是这里……嘶?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路?”男子琢磨道。
“哥哥,这里真没有卖肉的,你真记错了。”阿玉埋怨道。
“嘶……”男子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倒吸一口凉气。
“哥哥,你怎么了?”阿玉神色一慌,连忙问道。
“妹……妹,我没事,多半是吃坏了肚子,哥寻个地方方便一下,一会儿再过来找你,你要在这里站好了,别到处乱跑,知道吗?”男子脸色难看,解释道。
“好,哥哥快去,我一定会乖乖在这里等你回来的。”阿玉焦急道。
得了应允,男子才放心地离开了。
男子躲过了阿玉的视线,便恢复了正常。
外围,两个体型庞大的男人站在一起,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老头从中走了出来。
捏了捏胡子,邪笑地问道:“人带过来了没有?”
“带过来了,您放心,我这妹妹绝对符合您的意。”
“是个狠人,连亲妹都敢卖啊?李牛,你可真有本事!”中年老头竖着拇指道。
“这不是在赌场赌大发了,银子输光了,没得办法。张爷,我这人都给带来了,这欠的债可以抵消了吧?”李牛试问道。
他脸上的这些伤,都是这个开赌场的张爷命人催债的时候打出来的。
“好说,只要你那妹妹长得好,又是个雏,卖去青楼里,还不是赚了。你的债,自然而然可以抵了。”
“张爷放心,我妹妹才十五,还没有谈情说爱过,是个纯的。”李牛掐笑道。
“哈哈,是就好啊!”来人开怀大笑,便朝身旁的二人示意道:“走吧,咱们去会一会小美人。”
阿玉在原处等了半晌,没有等来自己的哥哥,却等来了一脸凶神恶煞的张爷带着人到这里来。
张爷看了一眼一脸纯情模样的阿玉,面露不怀好意的笑。吩咐道:“还不快去将她给带过来!”
“是。”两个壮汉应声,便朝阿玉走去。
阿玉被吓得连连往后退,恐慌道:“你……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二人哪会开口解释,直接抓住阿玉的胳膊,强行带到了张爷的跟前。
阿玉顿时被吓得惊慌失措。拼命挣扎着:“放开我,我哥哥要是发现我被你们抓了,会打死你们!”
“哈哈?你哥哥……”张爷走上前,伸手抬起阿玉的下巴:“果然是个好货色!”
也难怪李牛会那么信誓旦旦和他说,用自己的妹妹来抵债。
“别碰我!我哥哥要是知道了,会打得你们满地找牙!”阿玉扯着嗓子吼道。
“李阿玉对吧?你就别指望你哥哥会回来救你了。”张爷神色一变,冷声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阿玉惊愕。
“别傻了,可是你那好哥哥在赌场欠了一屁股债,将你卖给老子抵债的!”
“不……不可能,哥哥他不会这样做,他不会的……”阿玉一脸不可置信,她的哥哥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怎么不可能?不然你以为老子为什么知道你叫什么!”张爷没好气开口道。
阿玉还没来得及再反驳,张爷再次下了命令。“打晕了带走!”
阿玉后颈一吃痛,便昏死了过去。
暗处藏着的李牛看见自己的妹妹妹被带走了,心中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只是心中松了口气,自己再也不用被张爷刁难了。
阿玉被五花大绑,封了口丢在了马车上,马车正朝着某一个方向赶去。
只要将这个女人卖给城中青楼里的老鸨子,自己就彻底赚大发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阿玉最终是被摇醒的。可她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也不能开口说话,顿时心中害怕得更厉害。
“……”他们要干什么?我不会被人牙子卖去缺胳膊断腿,还是被卖到自己从未去过的地方。
不,她要冷静下来,一定不能让他们这些人得逞。
阿玉用尽全力朝马车壁上靠去,用手肘死劲敲木板。
外面赶马车的壮汉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只觉得是徒劳的。也不看看绑这么严实,能怎么逃跑?
可无论阿玉花费多大力气,仍旧没有一丝用处。
只能不断地发出唔唔声……
马车的窗帘子被风给掀开,阿玉再次有了动力。她鼓足力气,缓缓靠在车壁上,尽量直着身子,看向窗外。
外面荒芜得很,只有零星几棵矮树。
“……”这是去要去何处?
“驾!”隐隐约约,不远处有一个驾着马的男人,阿玉觉得,这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好不容易得来的片刻安静,又传出了撞击声。
壮汉恼怒:“他娘的没完了是吗?”
要不是张爷要求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城里,他早就停下马车教一教这个不懂事的女人规矩了。
聂禛不知道从何处薅来了一匹快马,这样只需一日便可回启都,走路确实太耽搁时间了,还要露宿野外。
还不如速战速决。
“吁——这马车怎么跑这么快?”岔路口处,聂禛迫不得已,还是拉紧了缰绳。
“命不要了?跑这么快。”聂禛没好气地吐槽道。
视线一扫,他竟发现那马车上露出了一颗脑袋,那人的嘴上,竟有布团塞了个严实。
“驾!”聂禛驱马追了上去。
渐渐靠近,聂禛发现那马车上的人是那么眼熟。
“阿玉姑娘?”她怎么被人给带这里来了?
聂禛一个飞身,便和壮汉干起了架。
“你谁啊?还敢多管闲事!”壮汉恼怒吼道。
“你管小爷是谁,识相的赶紧放了马车上的人,否则小爷要你好看!”聂禛一手揪着壮汉的领子,一手去抢马车缰绳。
“你休想!”
阿玉听见外面有了打斗声,马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那人的声音,是那位公子?
壮汉体型庞大,硬碰不是好法子,还会消耗体力,看来得换种方式。
聂禛灵机一动,直接双手操作,一手阻挡壮汉的攻击,一手挠壮汉的痒痒。
壮汉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你找死是吗?”
“小爷可不想死!但是你可以滚了。”聂禛趁机一个翻身,右腿向后一踹,壮汉一个踉跄,竟被踹了下去。
壮汉在路边滚了好几圈,带回过神来,聂禛骑着马车早已经桃之夭夭了。
安抚好马车,聂禛才寻了个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
进马车便看见阿玉被五花大绑在角落,聂禛直接解开了绳子。
“阿玉姑娘,你怎么被带到这里来了?刚才那个人又是谁?”
“我……我不知道,他们是坏人。”阿玉害怕道。
“阿玉姑娘,你别害怕,安全了。”聂禛耐心解释道。
“刚才……多谢公子相救。”阿玉平复了一下心神,开口道谢。
要不是这位公子,她怕是不堪设想。
哥哥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毫无人性,连亲妹妹都敢骗去抵债。
真是可笑,亏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哥哥是清醒过来了。
“阿玉姑娘,此处不宜久留,我先送你回去吧。”聂禛淡声道。
“回去?”阿玉恍惚。她回去是不是还是要被哥哥骗去卖了?
可是自己又舍不得爹爹,心中的纠结让她半天做不出决定来。
“怎么了?阿玉姑娘可是有什么顾虑。”
“公子,我是被哥哥骗去抵债的,哥哥他骗我说,他认清现实了,愧对我和爹爹,我当时高兴得紧,就信了。”
“可是哥哥他只是在欺骗我,将我带去镇上,就消失不见了。”阿玉咬了摇下唇,伤心道。
“你哥他本来就不是好人,只是想不到,他会做得这么过分。”甚至连自己的亲人也要利用。
“公子,哥哥他会不会对爹爹动手?”阿玉强忍着眼泪,问道。
“你哥要是这么没人性,那他连畜生都不如。”聂禛思考着解决之法。
阿玉姑娘和她的爹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不能放任不管。
也许让他们迁居到启都城外,寻个住处,或许是件好事。
“阿玉姑娘,不妨你先随我回去,让你在那边寻个好的差事好帮你爹爹减轻负担,到时候我再派人将你爹爹接过去同住?”聂禛分析道。
“真……真的可以吗?”阿玉惊喜,她真的可以和这位公子一起吗?
“自然是真的。”他聂禛从来不说假话。
“那公子家在何处?”
“启都。阿玉姑娘放心,我会妥善安置你和你爹爹的。”聂禛以为她担忧自己身份低微,只是贫民,连忙解释道。
“启都?”阿玉顿时惊掉了下巴,“公子是启都人?”
怪不得先前会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
“阿玉姑娘不必吃惊,早些时候我那身衣服料子,你不就已经看出来我身份不简单吗?”聂禛取笑道。
“虽是这样说,我也没有想到会是启都城啊……”阿玉一脸无辜。
悬崖之上乃是泉安地界,她倒是有所耳闻,启都却是很让自己意外。
“既然阿玉姑娘没有意见,小爷开始赶路了。”话虽这样说,阿玉还没有反应过来,马车已经奔了出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翦纭到访,再问
是夜,聂卿萦刚用完晚膳,萧奕辞便过来了。
“嗯?你怎么过来了?”聂卿萦有些意外,这不是大病初愈,一直在处理政务嘛?
“朕不能过来吗?”萧奕辞迈步走上去,揽住她的肩头。
“能,你是皇上,我怎敢替你作决定?”聂卿萦笑道。
得了,反正累的不是她,她担心个什么。
萧奕辞目光灼灼盯着她许久,直到盯得聂卿萦浑身不自在。他才开口问道:“你没有什么事要向朕交代的?”
“嗯?交代事情,我要交代什么?”聂卿萦一时没有听明白他的话。
“装糊涂?”萧奕辞不安分的手落在她的腰间,有意无意地挠她痒痒。
“别……痒啊!”这男人怎么回事?知道她弱点是怕痒,便这样“无耻”。
“说不说?”萧奕辞不甘示弱,低声问道。
“让我说什么啊?”聂卿萦欲哭无泪。她今天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啊?
这男人是不是折子批久了,脑子有问题了?
见她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萧奕辞更不饶她,继续挠她痒痒……
聂卿萦彻底崩不住了,笑着按住他的手求饶道:“夫君,我错了。”
“错在哪儿?”
“……”嘿?真是给脸了!“我不该没有提前向你打招呼,去找邬良媛二人理论。”
萧奕辞这次移开了手。不逼一逼,还真是什么都要瞒着他。
“朕不是同你说过吗?邬良媛那里的事朕会派人处理。”她去了云影殿也就算了,怎么能去那两个别有用心的女人那里?
真是不让他省点心!
“人家这不是在宫里闲来无聊,想要找些事做嘛?”聂卿萦一脸委屈样,解释道。
她知道萧奕辞不希望自己去冲锋陷阵,毕竟有了那么多前车之鉴,一不小心又要被人坑害。
“闲来无聊,找事做?”萧奕辞眉头微蹙。这女人还真是放纵惯了。
“嗯……”聂卿萦刚应下,便察觉到男人再缓缓靠近自己。
“诶?你……你干嘛?”
“找事做!”萧奕辞丢下这句话,便拦腰抱起她,朝床头走去。
就该让她怀娃带娃,这就有事做了。
想来这么就过去了,聂卿萦的身体该是调理好了。
翌日,聂卿萦刚梳洗好,短暂的用了膳。一个宫女便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什么事?”聂卿萦轻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是熠王府翦侧妃求见!”
“哦?她见我。”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还会亲自入宫见自己。
“让她进来。”
“是,奴婢告退!”宫女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翦纭一袭浅碧色锦缎裙迈步走了进来,行礼道:“妾身侧妃翦氏见过皇后娘娘!”
“翦侧妃此刻来见我,有何要事?”聂卿萦径直问道。
她可不想和翦纭多浪费口舌。
看着聂卿萦春光如沐的模样,翦纭只觉得气得牙痒痒。
“……”真是命大,这都还活得如此安稳。你越是安稳,我便越不让你安稳!
翦纭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浅笑道:“皇后娘娘多想了,妾身入宫,是想来自打新帝登基,便许久未曾前来拜见皇后娘娘,昨儿个才突然想起来,这才寻了时间入宫拜见呢!”
“只是这样?”聂卿萦狐疑。
翦纭只是强压着不满,点了点头。
可她怎么就觉得翦纭来者不善?本是要看她笑话,结果发现自己过得越发好了,心中不悦,恼羞成怒无处可发呗!
这才憋红了耳根子,聂卿萦不多想都不行,还让别多想?
好在翦纭果然没有多待,便寻了借口离开了。不然她面对这个女人,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萧奕辞在御书房批阅了几个时辰的折子,便给高禧提了醒,让其派人去请邬良媛、姜贵人前往兴德宫问话。
二人一路上各有担忧,姜樰菁手中的帕子都绞成了一团。邬悦只是故作镇定,深吸了几口气。
两顶小轿在兴德宫外不远处停了下来。
一个太监轻声提醒道:“邬良媛,姜贵人,兴德宫到了。”
二人这才从轿子里慢步走了出来,姜樰菁一脸担忧,拉着邬悦的袖子问道:“邬姐姐,皇上此刻召我们来兴德宫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瞧你那样!”邬悦没好气地瞥了姜樰菁一眼,提醒道,“姜贵人莫要忘了,当初太皇太后出事不久,皇上早就召我二人问过话了。你我皆是如实相告,现在还担惊受怕的成什么样子?”
话尽,便迈步朝前走去。姜樰菁察觉到自己手上握着的衣片一松,连忙追了上去。
但愿是自己多心了吧。
只见萧奕辞正襟危坐,似乎已经等候她二人多时了。
“嫔妾参见皇上!”二人连忙福身行礼道。
萧奕辞暗声道:“朕让人召你们二人前来兴德宫,是有事要问清楚的,只要你们可以如实相告,朕不会拿你们如何。”
“皇上尽管问话,嫔妾知道的,绝不欺瞒皇上半字。”邬悦压低脑袋,开口道。
“嫔妾也是,皇上想问的,皆会如实相告!”姜樰菁应和道。
天威不可冒犯,她们不过是后宫之中,身份低下的小嫔罢了,哪敢有所欺瞒。
“朕想知道,当初你们随其他妃嫔前去太皇太后宫中请安后,单独又特意留下来同太皇太后说了什么话?一字一句都要交代清楚。”
“这……皇上先前不是问过嫔妾和姜妹妹这件事吗?”邬悦故意装糊涂,不过是解释一遍的又拿出来解释一遍罢了,她还怕什么?
“大胆,皇上要你们说什么尽管说就是,还敢质疑皇上的话?”一旁的高公公显然不满了,厉声呵斥道。
“皇上恕罪,是嫔妾多嘴了。”邬悦见情势不大好,连忙伏地叩首求饶。
“知道自己多嘴了,还不尽快回答皇上问的?”高公公拂尘一甩,提醒道。
“是!当日嫔妾同姜妹妹留在永福宫内,和太皇太后抱怨皇后娘娘是个自私的女人,成日里迷得皇上日日宿在凤鸾宫内,嫔妾和诸位姐妹入宫多时,从未得见皇上一眼。心中记恨皇后娘娘是一个魅惑君心的妖后。”
“那些日子嫔妾和姜妹妹不过在凉亭小歇了一会儿,皇后娘娘便派了下人过来,无缘无故甩了嫔妾和姜妹妹耳光,嫔妾和姜妹妹心中不满,可又不敢当面找皇后娘娘理论。只能将皇后娘娘仗势欺人的事告诉给太皇太后了。”
“太皇太后知道这件事后,心中自然也不满。更何况那日皇后娘娘还迟了请安,太皇太后本就心情不好,这才将皇后娘娘晾在外面站了一段时间。皇后娘娘许是被太皇太后责问了,这才心有不满,动了杀心。”邬良媛战战兢兢解释道。
“没了?”萧奕辞冷声问道。
“有,皇上,嫔妾和邬姐姐无意间收到一张字条,上面写了关于皇后娘娘一年前在外发生的事。嫔妾和邬姐这才动了心思,想要戳一下皇后娘娘的锐气。可是没想过要置皇后娘娘于死地。”姜樰菁连忙补充道。
萧奕辞想着她二人要是今日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便以欺君之罪将她们给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外出。
“朕且问你们,那个字条是何人给你们的?”萧奕辞冷声问道。
“回皇上的话,是嫔妾的兄长在外办事之时,有人故意遗落在兄长面前的。”邬悦解释道。
“哦?你兄长偶然所得,既是如此,你兄长为什么要将字条交给你带进皇宫,还呈到了太皇太后的跟前?”萧奕辞厉声问道。
“嫔妾有私心,是嫔妾为了能让皇上多注意除皇后娘娘以外其他的后妃,这才私底下命兄长将此物送进宫,好利用这张字条趁机让太皇太后打压一下皇后娘娘,谁曾想事情会变成那样……”
她从未想过太皇太后会因为此事没了性命。
“皇家清誉,岂容他人肆意抹黑,太皇太后亦是如此,才当面质问了皇后娘娘,哪知皇后娘娘那么顾及面子,不愿按照太皇太后的话去做。二人才发生了争端,皇后娘娘失手,害死了……”姜樰菁应和道。
这后面的话可不就是照着先前灵杞向他交代的话大致不差吗?
要不是聂卿萦亲自解释了事情的经过,他想必还是被这些人蒙在鼓里,认为是聂卿萦失手,情绪过激,害死了皇祖母。
“永福宫的下人什么时候和你们沆瀣一气了,竟连说辞就一模一样?”萧奕辞神色更冷,开口问道。
“皇上,嫔妾所言皆是事实啊!”邬悦连忙道。
“事实?邬良媛可知……欺君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萧奕辞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了她。
“嫔妾不敢欺君,皇上,嫔妾知道的都告诉您了……”邬悦往后缩了缩,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慌乱。
“是吗?邬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腐朽了,什么人都敢乱用。”萧奕辞冷笑道。
“嫔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邬悦摇头否认道。
“不明白?朕会让你明白的。”萧奕辞拂袖示意了高禧。
高公公出声解释道:“皇后娘娘在云影殿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这一问下来,那人后来入了邬良媛的寝宫。想必那人正是邬良媛的兄长派进宫的吧?”
“这……那人确实是兄长派给嫔妾的人。”邬悦应道。
“那人为何会出没在云影殿?”萧奕辞面不改色,再次问道。
“那人不过是替嫔妾去云影殿传话的,顺便在暗中帮嫔妾观察覃妃的动向。”邬悦解释道。
“那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兄长昨日召回了他,昨儿便出宫了。”
“高禧,马上派人出宫,去邬府将人给抓过来。”萧奕辞看向高公公,冷声吩咐道。
“是。”
萧奕辞再次将视线移向地上跪着的二人,道:“你们二人妄议皇后,本是罪该万死,还妄动私心将事情闹到太皇太后那里去,酿成大祸。”
“来人啊,即刻起,夺去二人封号,打入冷宫。无朕之命,永世不得外出!”
“皇上恕罪啊!皇上……”二人震惊不已,连忙求饶道。
两个太监入内,便将她们给拉了出去。
“皇上恕罪啊!”哪怕她们磕破了脑袋,也没有让萧奕辞有丝毫动摇。
邬悦死死地盯着里面脸色暗然的萧奕辞,嘴角微微上扬。
他以为,这样可以让聂卿萦没有威胁了吗?错了……她不过是随意一说,怎么可能会告诉萧奕辞,那个人去了何处。
她故意说成是被兄长召回了邬府,不过是拖延一下时间罢了。
到时候当萧奕辞发现邬府搜了个遍也寻不出人,反应过来怕是什么也晚了。
此刻,聂卿萦已经换好了一袭便装,出了宫门。
脑海中回想起前不久的事,邬良媛突然派了自己的贴身婢女来了凤鸾宫。
说是有事情要同她讲。
“你家主子派你来我这里要什么事要说?”聂卿萦瞅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宫女,问道。
“回皇后娘娘,主子说她偶然遇到过一个陌生的太监入了寝宫,主子本来是要告诉皇后娘娘的,只是那日那太监拿着匕首架在主子的脖子上,警告主子不要暴露他的行踪。”
“主子当时害怕得紧,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姜贵人又恰巧找了过来,主子无奈,只能暂时答应。”
“既然如此,为什么当时你家主子出来后,没有派人去叫人入寝宫拿人?”聂卿萦狐疑地问道。
嘴巴长着干什么?既然逃离了魔爪,不知道派人拿人吗?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故意帮着那个人隐瞒。
第三百一十九章:想要她身上的东西
“那人给主子喂了一颗毒丸,而那毒只有那个太监有解药,威胁主子最好闭严实嘴,否则半个时辰内不服解药便会毒发身亡。”宫女解释道。
“那此刻现在那个人在什么地方?”聂卿萦淡声问道。
“主子同奴婢说过,那太监隔三差五便会去内务府告假,有人看见那个太监经常出现在西街茶楼。”
“……”聂卿萦暗了暗神。
西街茶楼离医馆可没有太远。
聂卿萦心中此刻有了定数,小豆芽的死恐怕同那个人脱不了干系。
而小豆芽最后出现的地方,也是云影殿,这样就说得过去了,覃宛抒和那个男人什么时候成了同路人,竟可让其心甘情愿为自己办事?
覃宛抒不过是一个闺阁女子,什么时候认识那个男人了。
她先前总觉得覃宛抒和以前认识的有很大的不同。除非他们二人联合在计划着什么。
先是害死了太皇太后,又害死了小豆芽。小豆芽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重要信息,被发现后为了不暴露,就杀人灭口了。
可对太皇太后动杀心又是为何?覃宛抒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吧?杜祈枭怎么可能会听命一个女人,心甘情愿为一个女人瞻前马后?
这一切只有从杜祈枭那里突破,事情才会明了。她不能让小豆芽死得不明不白,她要让杜祈枭以命抵命!
出宫后,她按照竹沥给她的路线,直接用银子雇了两个江湖杀手,伪装成平民百姓模样。
到了茶楼,聂卿萦便向掌柜打听了那个人住的房间。
来人领着她上了二楼,给她指了指最里处的那间屋子。
聂卿萦带着两个杀手缓缓朝最里处那间走去。
出其不意,让人制服,她倒是要看看,那个杜祈枭要怎样逃?
聂卿萦眼神示意了一下,便退到了一旁隐蔽着。
“叩叩叩……”一人抬手敲了敲门。
里屋传出了声音。“什么事?”
那数学的声音,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
“客官,我是过来送午饭的。”
“送进来吧。”里屋的人应道。
二人相互点了点头,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房门再次被合上。
“我怎么记得没有点三个菜?”青狐把玩着手上的飞镖,问道。
“今日店内搞活动,各房都了菜……”一个杀手放下盘子,突然从腰间扯出软剑,直接朝不远处的立着的青狐冲了过去。
很快,里间便传出了接连不断的打斗声。
聂卿萦在外等了良久,一个杀手脸上沾了血,缓缓将门拉开一条稍大的缝,禀明道:“人抓住了。”
“真的?”她没想到既然比自己估计的要快一些。
连忙上前推开了门,聂卿萦瞳孔微紧,一个杀手已经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了。
“人……”聂卿萦还没来得及问绑的人在哪里,后颈直接一痛,晕了过去。
青狐手中的短刃划过杀手的脖子,杀手直直倒在地上。
“呵,不自量力。”青狐嗤笑一声。
一个时辰后,竹沥见自家公主还没有回来。
“……这都快有两个时辰了,公主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事了吧……”竹沥一心焦急,在寝宫来回踱步着。
不行,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竹沥得知萧奕辞此刻在御书房处理折子,便到了此处。
却被高公公拦在外面进不去。
竹沥哀求道:“高公公,你就让我进去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找皇上……”
“你这丫头怎么油盐不进了?都说了好几遍了,皇上批折子的时候不喜人叨扰。”
“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竹沥都快急出眼泪了。
“杂家也无能为力,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丫头忤逆圣命?”高禧为难道。
“可是真的很重要,高公公,你就与皇上禀告说,我有关于皇后娘娘的事要说!”
“皇后娘娘?”高禧听到这几个字,顿了顿。
皇上好像很在乎关于皇后娘娘的事,说不定这丫头还真不是来闹事的。
“你是凤鸾宫伺候之人?”他好像之前没怎么见到过这个丫头,所以暂时认不出来。
“我是皇后的贴身婢女!”
先前很多时候都是小豆芽跟着公主的,所以宫里的人有人感觉她不面熟。
“那好,你在外面等一会儿,咱家这就去禀报。”高禧最终松了口,道。
“奴才参见皇上!”
萧奕辞头也未抬,冷声问道:“高禧,朕处理折子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打扰……”他本来就因为派人去邬府抓人,结果搜遍了整个府邸,也没有找出杜祈枭,心中烦躁得紧。
“皇上恕罪,是外面有一个宫女求见,她说自己是凤鸾宫的贴身婢女,要关皇后娘娘之事要亲自禀告皇上!”
萧奕辞拿毛笔的手顿了顿,连忙道:“有关皇后?快让她进来!”
“是。”高禧应声便退下了。
“奴婢参见皇上!”竹沥连忙跪地叩首道。
“皇后怎么了?”
“启禀皇上,今早公主从邬良媛的宫女那里得了消息,便径直出了宫,现在快两个时辰了,还未回来。奴婢担心公主会出事,这才迫不得已前来叨扰皇上。”竹沥解释道。
“邬良媛身边的人说了什么,皇后又为何要出宫?”萧奕辞追问道。
“那宫女说知道皇后娘娘一直在找的太监,公主听完后,便直接出宫了。”
“她去了什么地方,何时出发的?”
“西街茶楼,巳时出的宫。”竹沥回应道。
萧奕辞最后只能紧急派人,出宫到茶楼寻人。
可到了茶楼,哪里还有人的身影。只见地上躺着两具尸体,鲜血流了一地,已然凝固了。
“啊!死人了……”小二恐惧地冲出了房间。
两个守卫冲进去,只剩两具尸体了。
“走,回宫禀明!”一人冷道。
宫中,萧奕辞听了消息,怒火积心。
“皇上,卑职赶到茶楼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未见皇后娘娘身影!”
“啪!”一个茶杯被摔在了地上,茶水四溅……
“恳请皇上降罪!”二人齐齐跪地。
“没用的废物,人都寻不回来!”萧奕辞怒斥道。
同时也气愤聂卿萦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单独行事。明明知道很危险,她依旧要瞒着自己。
眼下就连去处都未知,要到何处寻人还是个问题。
即使这样,萧奕辞还是调动了宫里的守卫以及城中的守卫四处搜寻。
聂卿萦突然不见一事很快传到萧璟翎的耳中。
熠王府书房。
萧璟翎莽地站了起来,“你是说,皇后突然不见了?”
“皇上已经下令全城寻人了……”叱决压低脑袋禀告道。
“城外有派人去寻吗?”萧璟翎追问道。
“已经派了人到城外,只是如此寻找好比大海捞针,皇后究竟被带去了何处,是死是活均不知道。”
“快,马上备马,本王要出城!”
见萧璟翎急冲冲出了府,翦纭一脸疑惑,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一副急冲冲的模样?”
“小姐有所不知,奴婢听说皇后突然不见了,皇上派了人正满城寻人。”一旁的怜香解释道。
“不见了?”翦纭错愕。
今日是怎么了?方才不久才听说皇上派了人直接闯入邬府搜人,甚至还逼着邬府的公子交代了什么。
这才多久的功夫,又要找人了?
“皇后不是待在宫里的吗?怎么会突然不见?”翦纭淡声问道。
“这奴婢还没来得及差人去打听。”
聂卿萦醒来之时,眼前一片漆黑,她的眼睛被布给蒙得严实,什么也看不到。
隐隐约约,她能细致地听到柴火燃得旺发出的声音。
“主人,她醒了。”青狐提醒了句。
“醒了?”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这是哪里?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聂卿萦慌忙问道。
“别害怕,本座不会要你性命。只是想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神秘人立在不远处,冷道。
“东西……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不过一介女子,怎么可能有你们想要的东西?”聂卿萦问道。
“看来……你是不乐意交出来了?”神秘人寒意更甚,不满道。
随后抬手示意青狐摘下蒙住她眼睛的东西。
周围黑漆漆的,要不是那燃着的柴火,恐怕什么也看不清。
更何况这里的人都是一袭黑衣,带着面具,还真难以看出是谁。
“这里是什么地方?”聂卿萦咽了咽口水,再次问道。
“暗牢,死的人可多了。进了这里,想要完好无损出去,简直是做梦……”青狐恐吓道。
“是你,杜祈枭,你又要做什么?将我掳来这么个地方?”聂卿萦视线一向青狐,问道。
“嘶……这个名字,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也就你记得最清楚了。”青狐深吸一口气,阴笑道。
“可惜了,这次还真不是我要掳你过来。而是你面前站着的那位……”
聂卿萦视线移了回去,“你是谁?”
“丫头,这可不是你该问的,本座劝你,快些交出那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身上不可能有你要的东西。”聂卿萦坚决否认道。
把她抓过来就想要东西,问题是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怎么给?
“你最好不要挑战本座的耐心……”神秘人见她死活不松口,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聂卿萦只能卧槽,为什么动不动就掐她脖子。
“咳咳……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聂卿萦艰难道。
“我说你那么犟有什么用,还不如早些交出东西,说不定主人就会饶你不死!”青狐埋汰道。
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
不告诉她东西是什么就要她交出来,猜盲盒吗?
拜托,现在要被掐死的是她啊……
“东西交出来,本座可以暂时饶你不死。”神秘人威逼道。
“……”什么叫做暂时不死?
难道是她说了死得慢,不说现在就嗝屁吗?
说来说去不都要死吗?她怎么想怎么就不划算,性命都搭上去了。
“我交,交!”聂卿萦咬牙切齿道。
神秘人这才松开了手,催促道:“快拿出来!”
“诶……这个,我想问一下,您想要的是什么东西?”聂卿萦一脸尴尬,她可猜不出来。
“玉佩。”神秘人冷声吐出两个字。
“……”难不成是生母言妃留给我的东西?
聂卿萦脑子回想起那枚一直戴在身边的玉佩。只见自己腰间空无一物。
自己好像换衣服的时候,遗落在寝宫了?
只是那玉佩有什么奇特的,这人非要上赶着要?
“我……没带身边。”聂卿萦胆怯道。
她发誓真不是故意的……
“你耍本座?”神秘人怒声道。
“没,我真的是忘在宫里了。要不让你身边那位得力助手回宫去拿?”聂卿萦连忙反驳,试问道。
“青狐,本座让你将人和东西都要带过来,你办的什么好事?”神秘人居高临下看着他,问道。
“主人恕罪,属下这就入宫去取回来!”
“混账东西,你此刻还入得了宫吗?一个大男人,竟被一个臭丫头牵着鼻子走!”
“……”聂卿萦暗自笑了笑。入宫好啊,杜祈枭有去无回。宫里的人可到处抓他问罪呢!
“是属下愚钝!只是主人,这个女人该怎么处置?不妨……”青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聂卿萦心里发凉,能不能别这样恶毒,她很无辜啊?
别没有被掐死,就被抹了脖子。
“不……她对本座的计划有很大的用处。”神秘人出声制止道。
“你马上采取第二计划,自己好好留在这里。”青狐知道的太多,要是落在了萧奕辞的手上,他的计划会毁于一旦。
第三百二十章:找到她了,他送你回来的
“主人这是要放这个女人回去?”青狐错愕。
“本座的决定你一个下属也配质疑?”神秘人不满道。
随后吩咐道:“来人,将她松了绑,蒙住双眼带出去随意找个地方放了!”
“是。”狱卒应声,便走了过去。刚解绑还没来得及松松筋骨,有被人绑上了手脚。
话说用不着绑这么多吧?她又不会功夫,还绑这么紧,生怕勒不死她。
随后一黑衣下属走了过来,作势要蒙住她的双眼。
聂卿萦故意躲避了一下,映着火光,便瞧见了那人后颈上一个黑色图案。
“别乱动!”下属凶神恶煞警告道。
“我眼睛进东西了……”聂卿萦随意找了个借口,可自己还没有说完,就被蒙住了双眼。
她能感觉到自己被套上了一个麻袋,扛了出去。
她被丢弃在一个破庙里,人就离开了。
“……”诶,话说是不是该解一下绳子啊?
难道放个人不知道放彻底点吗?她手脚被绑得死死的,这不是为难她吗?
心中一阵鄙夷,她这也是被绑得憋屈,一个大麻袋套了半个身子不说,还绑住了手脚,眼睛还看不见。
说呼救吧?问题是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啊。
要是呼救引来了那些别有用心的恶人该如何是好?
思考良久,聂卿萦灵机一动,不是还可以用口吗?
与此同时,濛阳军营——主营内。
这些时日,宋锦恒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军营里练兵。
一个黑衣面具覆盖了大半张脸的男人突然落在一旁。
“殿下。”来人单膝跪地拱手道。
宋锦恒放下了手中的宝剑,冷道:“查出那个人身份了?”
“回禀殿下,那神秘人是新任的冥阎阁阁主,至于前一阁主魅影,早已经在半年前便被取代了。只是至今前任阁主魅影依旧是下落不明。”下属暗道。
“没了?”男人眉眼微蹙,出声极冷。
下属压低脑袋道:“殿下恕罪,属下查到的只有这点。”
“冥阎阁乃是最大的杀手组织,拿钱办事,替人消灾。可那日冥阎阁的阁主竟找到了本王的地盘,和本王谈联盟?那人的身份,怕是远不止这点……”宋锦恒冷意分析道。
还扬言和自己目的一致,都想针对夜宸,可真正的目的他还不知道。
必须得提高警惕,才能不被算计……
“夜宸的那里的情况如何了?”男人突然问道。
“暗线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已经开始行动了。”下属回应道。
派出去的人在城内搜了个遍,也没有发现聂卿萦的踪迹。
最后只能寄希望于城外了。城外尚大,要寻到何时还是一个问题。哪怕守卫已经累得精疲力尽,没有上面给出命令,谁也不能临阵脱逃。
宫中,城内各个方向搜查结果均是找不到,萧奕辞听后恼羞成怒,直接气得一脚踹在了前来禀报的守卫身上。
守卫捂住剧痛的胸口,什么反驳的话都不敢说,立刻爬起来死劲磕头求饶:“皇上息怒,皇上饶命啊……”
一旁的高公公见了都有些不忍直视。看来皇上是真的在乎皇后娘娘,为了寻她,连午膳都不顾了。
这一寻都是好几个时辰,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萧奕辞整个人在这里坐立不安,就连下午要召群臣商议事情都给推了。
“高禧,让人备马,朕要出宫!”萧奕辞厉声吩咐道。
哪怕寻找个几天几夜,甚至半月,一月,一年……他都不会放弃。
一日寻不到人,他便一日心中难安。
公主府,玉粹阁。
萧菀韵一脸焦急,来回踱步着,是不是抬头看一看窗外的天色。
“……”这都快天黑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缪月急急忙忙冲进了屋子。
“公主,公主!”
“怎么样?嫂嫂找到了吗?”萧菀韵连忙问道。
“奴婢已经差人去问了,城内翻了个遍都没有半个身影,想来皇后定是被掳出城了。皇上听到回禀消息未找到人,便出宫策马朝城外赶去了。”缪月摇了摇头,解释道。
“这怎么好好的,嫂嫂就被人掳走了,连去了哪个地方都不知道。”萧菀韵埋怨道。
她干着急也是无用,现在只希望那些派出去的人可以快速找到嫂嫂吧?
聂卿萦咬松了帮得严实的绳索,便扒拉下了大麻袋,快速解开了手脚绑着的绳子。
她就想不明白了,在她手脚缠了几十圈绳索,这是生怕自己解开得快了……
聂卿萦甩了甩绑痛的手腕,便起身朝破庙门口走去。
扫视了周围一眼,却发现这里自己是万分不熟悉。
这下好了,荒郊野外连回城的方向在什么地方都未知。更何况现在很晚了,白日出没的乡野村民都已经回家去了,她就算想问个路都犯难。
聂卿萦心中暗自安慰着:罢了,随缘吧,说不定走着走着路就熟悉了……
神秘人既然吩咐了下属要放她离开,不能将她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否则难逃被抓,怪不得要将她扛来这么一座破庙来。
她此刻也只能大概琢磨着一条路走试一下,毕竟坐以待毙并非良策。
一路上肚子不争气地叫着,聂卿萦也只能忍着饥饿继续往前走。
隐隐约约,似乎能听见细微的马蹄声。
聂卿萦察觉到前方可能有人,便加快了步子,便跑边招手喊道:“有人啊!我在这里……”
哪个好心人可以过来载她入城嘛?她再走下去怕是还没有入城就先把自己给饿晕过去了。
男人听见了声音,便策马朝她那边奔去。离得尚且较近的时候,才看清了她的脸。
本就天色快黑下来的,刚才又隔得太远,才难以认出来。
现在一见,他又惊又喜,连忙跨马而下,一时激动地抱住了她,口中道:“阿萦,本王总算是找到你了!”
“我……”聂卿萦的手尴尬地僵持在两侧。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萧璟翎一向是个懂分寸的人,怎么突然就抱住自己了?
“阿萦,你不知道,本王得知你不见了,派了府上的侍卫跟出城寻了好几个时辰。眼下看见你完好无损站在面前,本王就放心了。”萧璟翎连忙道。
他真的很担心她的安危,得知她不见了,他发了疯似的找她,每一寸地方,他都没有放过。
随行而来的侍卫都劝着他,这边太过于偏僻,他到这里来是寻不到人的。
可是他不相信那些人说的,他只相信自己,只要他每一处都不放过,就一定可以寻到聂卿萦。
聂卿萦被他抱得浑身不自在,只好抬手推了推他的肩头,提醒道:“璟翎,你先放开我再和我说话吧……”
她知道萧璟翎为了找她,硬是寻了好几个时辰。现在找到她了很高兴,但男女有别,何况他们关系特殊,更不能抱在一起了。
萧璟翎察觉到她的不自在,莽地松开口她,愧疚道:“抱歉,是本王逾举了。”
“无妨,你下次注意就好了。对了,天色不早了,他们肯定很担心,派人到处寻我。你还是先送我回宫吧。”聂卿萦扯开话题道。
“好。”萧璟翎应下便朝马那处走去,她娓娓跟在身后。
找到人后,萧璟翎抬手放出一个烟雾弹,好让人察觉到人已经找到了。
城内某处,一个守卫冲到萧奕辞跟前,禀告道:“启禀皇上,熠王殿下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已经找到了,此刻熠王正护送着皇后在入城的路上了!”
萧奕辞暗了暗神,握着缰绳的手缓缓握紧,冷声吩咐道:“传令下去,即刻返宫。”
“是。”守卫拱手应道。
皇宫,某一处。
聂卿萦迈步朝前走去,萧璟翎娓娓跟在一旁。
“对了,今日多谢熠王殿下送我回宫。”她看向萧璟翎,开口道谢。
他并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们之间,除了道谢再无其他。
其实他很享受与她单独待在一处的时光,只是真的很短暂。他二人注定这辈子不可能,所有的一切都是痴心妄想。
“就送到这里吧,天色不早了,熠王殿下还是请回吧。”聂卿萦停下步子,出声提醒道。
其实她刚才到了宫门口就同萧璟翎说过,自己能回去,他不用多送了。只是他不肯,自己也不能替他做任何决定,只能任由着他跟着自己。
见他点了点头,转身朝另一处走去,聂卿萦才朝前面迈步离开。
“也不知道萧奕辞此刻怎么样了,他肯定很担心……”她一脸忧心,走路都不怎么看前面。
突然一个声音传入她耳中,差点给她吓死。
哪个不长眼的在宫里还来唬人?要不是这里光线不好,她定要一探究竟。
“回来了?”男人冷声道。
聂卿萦微微抬眼,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两眼注视着她。
她被盯得不自在,连忙上前几步,问道:“夫君,今日让你担心了,只是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这里可是她回凤鸾宫的必经之路,难不成萧奕辞就站在这里等了她好一会儿吗?
“他送你回来的?”男人眸子微冷,突然问道。
“嗯,今日可得多亏了熠王,不然我此刻还在城外寻不准方向走夜路。”聂卿萦点了点头,解释道。
萧奕辞没有再问下去,他心中不会明白。自己派了那么多人在城外寻了好几个时辰,都没有找到人在什么地方,偏偏他的那个皇弟,只要找了,便能找到。而且带回来的人毫发无伤,一点伤都没有。
他心中渐渐升起一丝疑虑。所有人都找不出,同样是萧璟翎,就找了出来。他不得不怀疑,聂卿萦的失踪与萧璟翎有关。
若是被其他被掳走,不可能一点伤也不受,可萧璟翎就不一样了,他不会动手伤聂卿萦分毫。
除非这是萧璟翎计划好的,想要引起宫中恐慌,从而又在谋划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袖下的双拳已然握紧,脸色也越来越冷。
见他持久不回话,聂卿萦关心地问了句:“你怎么了?”
她说的话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吧?那他为什么拉着一张脸,见她平安回来不该很高兴吗?怎么弄得像是见她像见了仇人一样。
“没什么,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寝宫。”萧奕辞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聂卿萦气得跺脚:“莫名其妙,好好的,甩什么脸子!”
又不是自己想被人掳走的,他还生起气来了。虽然也怪她没有事先和萧奕辞提就出了宫,但他也不该当面半句话不说就给自己甩脸子吧?
她又不是受气包!
何况她今日在外奔波一天,午膳和晚膳都没有吃,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就算要说明白,她也不会现在去。
凤鸾宫内。
竹沥看见她灰头灰面走了进来,衣服也沾了灰,埋怨道:“公主,您上哪去了,奴婢担心死您了。您若是出事了,奴婢万死也难辞其咎……”
“好了,竹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下次我出去一定注意!”聂卿萦连忙安抚道。
“您还说,奴婢早些就已经提过醒了,您不能单独一人去的,再怎么也得派几个功夫厉害的人跟着,可公主您固执己见,硬是不肯!”要是聂卿萦真的出事了,自己就会被第一个拉出去开刀。
“好了,竹沥,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这一天天的午膳都没来得及用,你快去给我备膳吧?”聂卿萦催促道。
竹沥走后,她的脑海中又回想起今日神秘人说的话。
萧璟翎率先寻到聂卿萦,回宫提及图案,聂卿萦寻玉佩未过发现落在萧奕辞手上,玉佩的秘密
第三百二十一章:疑心,他的质问
她问神秘人要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神秘人说是玉佩……
那玉佩不过是生母所赠,神秘人为何要这个玉佩?莫非这玉佩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聂卿萦莽地反应过来:对了,玉佩……
今日好像一整日她都为看见自己的玉佩在什么地方。
本以为是换便装之时落在寝宫内的,可她找遍了放衣服的地方,并没有。
随后又走向镜台处,翻了好几个盒子,床上,床底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出来。
聂卿萦满脸疑惑:“怪了,放哪儿去了?”
她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可她明明记得昨天还带在身上过。
“公主,您的晚膳拿过来了!”竹沥端着晚膳走了进来,放置在一处,却偶然看见聂卿萦弯着身子,似乎在寻什么东西。
“公主,您在找什么东西,奴婢帮您一起找。”
“是我从䢵国带过来的那枚玉佩,可我找遍了,也没有找到。”聂卿萦气馁道。
“奴婢昨日还瞧见公主戴在腰间了,怎会突然找不出了?”竹沥不解。
提醒道:“要不公主您再细想一下,是不是落在什么地方了。”
昨日一整天都没有丢的东西,不可能会不见。
“昨日……”聂卿萦回想起昨天的事。
昨日到晚上玉佩还在身上,怎么就不见了?
对了,昨晚萧奕辞来过她这里。
只是她没有把自己的东西交给萧奕辞吧?难不成是他趁自己不注意顺走了。
当时二人吻得激烈,哪还顾及得到其他?
萧奕辞给她解衣服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硌到了大腿……
“嘶……”萧奕辞眉眼一皱。
“怎……怎么了?”聂卿萦面颊染上一丝红晕,关心地问道。
男人柔声道:“无事,被东西硌着了。”话尽,薅起那硌人的玉佩扔到了地上。
“不是……那是我玉佩,你扔了干什么?”聂卿萦恼怒,气不过一拳砸他胸膛处。
萧奕辞按住她的双手,故意靠近她,在她耳旁呼了口气,低声道:“玉佩重要,还是朕重要……”
“……”耳旁痒酥酥的,这撩拨的话一说出来,自己哪还抵抗得住。
其他事情,她直接抛在脑后了。
“啪!”的一声,聂卿萦一手拍在自己脑门上。
都是萧奕辞惹得祸,让她忘了还有玉佩,好样的,今儿一早真把自己玉佩给顺走了。
“公主,您打自己做什么?”竹沥嘴巴一张一合,懵逼问道。
“呃……没什么,也许我知道玉佩在什么地方了。”聂卿萦挤出一抹笑意,开口道。
用完膳,聂卿萦便早早睡下了。
翌日,晨。
聂卿萦伸了个懒腰,梳洗换好衣服后。
竹沥就命人送来了早膳。
提醒了句:“公主,您最爱吃的桃花羹拿过来了。”
聂卿萦拿着它几口大吃起来。还顺便问了句:“今日可有早朝?”
“回公主,有的。您若是要找皇上不急于现在。”竹沥应道。
这一整日的时间,难不成还怕人跑了不成?
“……”聂卿萦尴尬一笑。
竹沥竟把自己看得这么透彻,想什么都瞒不住她的双眼。
公主府,萧菀韵得知嫂嫂已经平安回了宫,总算是松了口气。
“嫂嫂能平安回宫就好,昨儿可把本公主担心死了。”萧菀韵拍了拍心口,道。
“只是……公主,您不觉得很奇怪吗?”缪月犹豫不决,开口问道。
“奇怪,哪里奇怪了?”
“昨儿皇上派了那么多人在城内外寻找皇后的下落,都是没有结果。而熠王殿下却率先找到了皇后,且皇后没有丝毫受伤,毫发无损回了宫。”
“肆意掳走皇后的又是什么人,他们没有伤害皇后,便随意放走了人,这不是很奇怪吗?”缪月分析道。
“听你这样一说,还真是……那些人掳走了嫂嫂,不久后又放了,那他们意欲何为?”
“公主,您说他们会不会是故意放走的嫂嫂,谋算着更大的计划……”缪月猜测道。
“这也不大可能。”萧菀韵摇了摇头道,琢磨道:“嫂嫂不过是一个皇后,先前是䢵国公主,根本不值得他们利用……”
“公主,那会不会是皇后身上有那些人需要的东西?”缪月思考半晌,再次问道。
据她所知,她从未看见过嫂嫂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来着?
索性摆了摆手:“算了,不想了。只要嫂嫂平安回来就是好事。”
用完早膳后,聂卿萦命竹沥拿来了毛笔和纸,打算将昨日看见的那个图案给画下来。
竹沥站在一旁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自家公主画了半天究竟在画什么。
“公主,您是从何处看到这个图案的?奴婢看着这图案好生奇怪。”
“昨日我被那个人掳去了一个地方,但那里的人防得很死,我从进去再到出来,都不知道那个地方是个什么模样。”
“但好在我昨日无意间看到一个人的后颈上有这样一个图案,顺眼记下了。我现在画下来差人去打听一下,说不定就能查出那个地方。”聂卿萦解释道。
只要查出些头绪,萧奕辞就可以派人去端了那个地方。她总觉得,那个地方不简单,似乎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图案是十字架形式,只是中部有一个空缺的位置,里处是一块微小的一头稍尖,另一头是两个棱角那种。
若是她没有猜错,这图案正是和那个组织有关,她就不信揪不出来那个神秘人的老巢。
一个时辰后,早朝总算是结束了。众大臣都渐渐散去,而高禧走到即将离开的萧璟翎面前,叫住了他。
“熠王殿下,皇上有事情要单独问问您。”高公公淡言。
待人都离开后,见萧奕辞只是静坐在尊位上,持久未曾开口说话。
萧璟翎不免问了出来:“不知皇兄特意让臣弟留在大殿,是要何事要问?”
萧奕辞站起身,迈步走向他,特意提及了昨日之事,道:“昨日皇后能平安回宫,朕还未出口感谢,倒是朕的大意了……”
“皇兄不必言谢,臣弟寻回皇后,是作为一个臣子的分内之事。”萧璟翎拱手道。
“哼!你还知道自己是臣子?朕还以为熠王早就将此事抛到脑后了。”萧奕辞不屑地讽刺着他说的话。
萧璟翎暗神,不解地问道:“臣弟不知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了皇兄,皇兄此刻会如此生气?”
“说说吧?熠王昨日是怎样寻回皇后的……”萧奕辞眼神冷厉,拂袖道。
“臣弟是在一处偏僻的路上寻到的皇后。”不知为何,不管什么时候,在任何人面前,他都叫不出皇嫂二字。
除了过去他与聂卿萦还未相熟的时候……
“熠王不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很没有信服力吗?”什么叫在半路寻到的人,他的意思是说,自己派去的人什么也没有找出,而他萧璟翎一找,随意就能找出来吗?
“臣弟所言皆是事实。至于皇后为何会出现在那里,皇兄只能自行去问了。”
“皇后白日被掳走,入夜才回宫,在外好几个时辰,毫发无伤回到宫中,熠王是觉得只要不说,朕就看不出来吗?”萧奕辞怒道。
事到如今,大殿之上,还敢撒谎。他刚才没有当着朝臣的面质问萧璟翎,不过是给留些脸面,可萧璟翎却如此不知好歹,真当他很好骗吗?
萧璟翎身形一顿,似乎猜出了什么。自己的皇兄是怀疑皇后被掳走是他的手笔,是他让人套路皇后,给人藏起来了。“……皇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熠王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
“呵,皇兄是认为皇后被掳走,是臣弟派人策划的。那可就想错了,臣弟若是真的派人掳走了皇后,藏了起来,昨日臣弟就不会花那么多时间将人找出来给带回宫了!”他更该将人藏得远远的,一个除了他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是吗?难道熠王不是担心朕派的人迟早会找到皇后,想要临时转移,却被人给撞见了,不得不以护送皇后回宫来当个幌子,欺瞒众人?”萧奕辞嗤笑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弟没有做过的事,就算拿刀架在脖子上,也誓死不认。皇兄要是真有此疑问,不如直接去皇后那里,当面问个明白?”
“此事不用熠王提,朕会自行前去。熠王最好祈祷自己说的是真话,否则……后果会怎么样,便不用朕多说了。”萧奕辞留下这句话,便掠过了他,朝殿门口走去。
云影殿内,彩霞附在覃宛抒耳旁低语了几句。
“哦?消息属实?”覃宛抒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问道。
“前宫伺候之人确实是那样说的,昨儿皇后娘娘突然失踪,皇上命人寻了好几个时辰,直至入夜十分,竟是熠王殿下将人毫发无伤带回了宫中。”彩霞解释道。
“皇上单独召熠王问话,竟是因为皇后一事,引起了怀疑?”覃宛抒沉思良久,问道。
“八成是这样了。昨儿夜里皇上回宫后整个脸都是拉下来的。今日早朝硬是当着大臣的面,没有给过好脸色,熠王提出的决策,一条也没有采纳呢!”
“彩霞,你可知……一个人暴露的弱点越多,越是容易拿捏住?”覃宛抒暗声问道。
“这……娘娘,恕奴婢愚昧,并未会懂您话的意思。”彩霞垂首道。
“此事你不必多问,你只需记住,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便好。”看来,主人交代的事情,此刻正好排上用处了。
先前本打算让夜宸自行内斗,好让主人有可乘之机加快计划的完成,可终究是自己低估了这两兄弟的实力,哪怕闹成那样。最后依旧可以同处朝堂,一起共事。
等了多时的她,总算是等到一个好机会了。眼下两兄弟有了矛盾,而她啊,只需要添上一把火,说不定可以让整个萧氏大乱。
那个聂卿萦当真是厉害,竟让萧氏两兄弟都为同一个女人如此上心。
萧氏一旦大乱,主人的计划就可以完成,而她陶氏满门之仇,也能得报。
彼时待一切都结束了她定会带着抒儿回邬州,和她过着普通的生活。
“奴婢明白了。”彩霞应道。
“……”看来,也是时候帮一下那个熠王了。
她倒是很期待,两兄弟为了一个女人,能闹成什么模样?最后是舍弃一方,还是斗个你死我活,对她和主人来说,可都是好处。
此刻,䢵国启都。
王宫内,聂禛得知大王兄已经离开人世的消息后,几天没有缓过神来,将自己关在王陵好几日不曾外出。
䢵国王担忧聂禛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便派了人按时按点送了膳食进去。
只是看见的并不理想,汪恕在外站了好些日子,看见的就是饭菜被原封不动地拿了出来。
“二王子还是没有吃半口吗?”汪恕问了句。
宫女摇了摇头,便端着膳食离开了。
“都怪我,若不是当初我听了大王子的命令,带着仅剩的兵撤退了,也不会酿成这样的后果!”汪恕捶胸顿足愧疚道。
眼下大王子不在了,䢵国的未来终究是要压在二王子身上了。
所以聂禛不能再颓废下去,将自己关在王陵里一直不出来。
可是这几日无论自己在这里劝了多久,丝毫没有动摇聂禛的心。
突然,石门发出了响声,竟慢慢朝旁边移去。
聂禛几日不曾进食,只是喝了些水吊着。人甚至比刚回宫之时更廋了。
是人都难以接受,不过短短半月,失去了长兄,自己的母后失去了神智,成了疯癫之人。
第三百二十二章:你怎么会知道此图案
那日聂禛去看他的母后,见到那副模样,心痛得揪心不已。
他很后悔,为什么当初要不顾一切,去追逐神秘人,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
若是当初他选择留下,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了,王兄不会惨死,母后不会变疯。
“二王子,您可算是出来了。”汪恕紧绷在心间的那根弦松了不少。
“母后的情况如何了?”聂禛弱声问道。
“这……还是老样子。”汪恕犹豫道。
“那群庸医,要他们有什么用,直接拉出去砍了脑袋才是!”聂禛吼道。
“二王子,王后毕竟是受了双重刺激,知道大王子遇害,您下落不明,才成了这副样子。此事不宜过急,一定能有法子让王后恢复过来的。”汪恕出声安抚道。
随后补充道:“当初众御医都诊断说汐涴公主没多少时间了,可最后还不是化险为夷,如今活得好好的?”
听他这样一说,聂禛突然明白了什么。
“畦溪谷谷主?他一定可以救母后的,汪将军,你马上派人去南境把老谷主请进宫来。”连忙吩咐道。
“是。末将这就派人去找!”
䢵国王得知聂禛愿意出王陵了,差点喜极而泣。
“王上别太忧心,二王子年纪不小了,该懂事了,总有一日会明白过来的。”一旁的太监出声安抚道。
“你说得对,禛儿啊,该长大了,有些事他迟早该明白过来。䢵国未来的重任,有朝一日,还是会交在他的手上。”
当初他本是看着禛儿这孩子心浮气躁,沉不住气,难堪大任,所以才把希望寄托在成熟稳重的大王子身上。
只可惜老天爷和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让他那大儿子惨死前线。
毓庆宫内。
王后依旧是一脸慈笑,将枕头抱在怀里,当成自己的孩子,拍着背,哄着他快快入睡。
“孩儿乖,母后在这儿,你安心入睡……”
聂禛神色黯然,每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缓缓走到床沿边。
“母后,儿臣来看您了。”他淡声道。
可王后像听不到他说话一样,还是没有理会他,只是哄着孩子,口中念着:“孩儿乖,母后不离开,你也不要离开母后呐,好不好?”
“母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只是失踪几日,他的母后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缓缓顿下身,低声道:“母后,您放心,儿臣一定会寻遍天下名医,治好您。”
如今他该振作起来,在王陵那几日,他想了很多。
他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不顾后果,闯祸有人兜着,被欺负有人护着了。
他要独当一面,护好自己想护的人,不让他们再受到半点儿伤害。
父王告诉他,王兄死于夜宸皇之手,䢵国因为大战檠国,损耗巨大,三妹还在夜宸,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替兄报仇,他们没有资格吧?若是就此翻脸,䢵国的下场要么是沦为檠国的囊中之物,要么被夜宸收复成为他们领土的一部分。
这两种方式,都并非䢵国想要的结果。只是三妹那里迟迟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回到王宫的事她还未知,定时忧心如焚。
出了毓庆宫,聂禛朝身旁的小太监吩咐道:“准备好笔墨,本王子要书信给三妹!”
“是。”
吾之三妹亲启:为兄已回王宫,对于先前发生的事有所了解,王兄离之,母后神智有恙,为兄已经派人广寻名医极力让母后可以快速恢复,父王安康。三妹勿忧,勿念。——聂禛·留
聂禛卷好书信,递了过去,吩咐道:“切记,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将此书信送到三妹手上!”
“小的明白!”来人拱手道。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只是为自己而活了,还要连同王兄的那份,一同活下去。
殷城——皇宫内。
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聂卿萦简单收拾了一下,揣着画好的图纸打算去找萧奕辞问问情况。
哪知在半路上正好遇见要去找她问话的萧奕辞。此刻他的脸色阴沉,心情让人琢磨不透。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上朝遇到很难解决的事了?
男人顿足,率先开口道:“你来得正好,朕有事要问你。”
“哦——可以,我也正好有事要问你。”她点了点头,便跟着他到了一处凉亭。
聂卿萦本要率先拿出递上前去,他出声说出来的话,让她不得不收回了手。
“昨日熠王是在何处找到你的?”男人冷声问道。
“城外的一处破庙不远处,原先熠王并非发现我,是我叫住了他,才一同城的。”聂卿萦解释道。
“朕派那么多人在城外寻了好几个时辰都没有找到的人,熠王便轻而易举找到了皇后,皇后不觉得此事有很大疑点吗?”萧奕辞试探道。
聂卿萦心中一怔:这话是何意?莫非怀疑我突然被掳走是熠王殿下派人所为吗?
“我被掳走一事,和熠王并无半分干系……”她努力解释着。
“皇后怎么就那么肯定和熠王无关?”萧奕辞追问道。
“昨日我未来得及提前说,我之所以出宫去了西街茶楼,是听邬良媛宫的下人亲自禀报说有那个人的下落,我当时一心想着抓住那个人,所以才独自出了宫,买通杀手想在茶楼暗杀那个人!”小豆芽的死和那个人有关,她不能置之不理。
她也不想什么都依靠萧奕辞去办,只是想通过自己的方式为小豆芽报仇雪恨。
每次一想着自己只能被人护着,什么也做不了,她都会觉得自己无用。
当初看着大王兄死在自己面前,她那时候才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与其依靠别人,她更该自行独立。
“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个人的武功那么厉害,连江湖杀手都伤不了分毫,这才被人给掳走的,熠王真的与此事无关。”
“那个一直暗藏在宫里的人,真的就是之前那个匪首?”萧奕辞冷静下来,问道。
怪不得自己前脚刚召了邬良媛二人问话,后脚派人去邬府捉拿,一个人影都没有找到。
原来那人另有计划,让邬良媛寝宫的下人给聂卿萦下套,骗她去茶楼,然后趁机掳走了她……
见他双拳握得越发的紧,眼神愤怒至极。
“你……还好吧?”聂卿萦试问道。
她不过是说清事实,萧奕辞情绪没有必要转换这么大吧?
心中怒火更旺,萧奕辞气得直接一拳砸在一旁的柱子上。
把聂卿萦和周围的宫人吓了一跳。
聂卿萦连忙冲了过去,拽住他的胳膊,怒声质问道:“萧奕辞,你又发什么脾气?”
她说了萧璟翎与此事无关,萧奕辞没有一点误会了别人的愧疚感就算了,还无缘无故生起了气。
“呵……可真是讽刺啊?仇人在宫中平安无事……”他可真是无用,杀害皇祖母的真凶就在宫里,他查了那么久,到现在也没有为皇祖母揪出真凶,将人给凌迟处死,抽筋剥皮也不足为过。
暗自杀害了皇祖母然后嫁祸给聂卿萦,好让自己对聂卿萦深恶痛绝不止……
眼下倒好,竟敢把主意直接打到自己的女人身上。他发誓,绝对不会让杜祈枭好过,他定要让杜祈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杜祈枭一次又一次针对聂卿萦,想要她死,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引起的。
聂卿萦又何时得罪过他?
所有疑问,只要抓住了杜祈枭,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什么仇人?”聂卿萦一时没有理解他突如其来的话。
萧奕辞双手按住她的肩头,怒声道:“当然是杀害皇祖母的真凶!”
她震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真凶?真凶……”
原来,皇祖母的死也是那个杜祈枭做的。为了嫁祸给自己,费的心思还真不少。
她只恨自己苦心规划,结果伤不了那个杜祈枭分毫。
小豆芽大仇依旧未报,她又突然得知杀害皇祖母的真凶是那个匪首。
那个人身上秘密太多了,此事说不定还会牵扯到覃妃,不然当初为何要杀小豆芽灭口。
可杜祈枭杀皇祖母又是为何?报复她吗?
曾经自己说的话,杜祈枭怕是从未听进去过。他是见不得自己过得好,就要让她身败名裂,被所有人唾骂和厌恶吗?
“皇祖母是杜祈枭害死的,他就该死,该为皇祖母和小豆芽二人的死,付出惨重的代价!”聂卿萦颤抖着唇,怒积于心。
“只是眼下他又躲在了什么地方?就算要报仇,也要找到人才能……”萧奕辞暗神,忧心道。
“昨日杜祈枭为何要引你去茶楼,将你掳走却未伤你分毫?”他突然想起了刚才的事,问道。
他还能清晰记得,之前杜祈枭几次三番要置聂卿萦于死地,而这一次,只是掳走了人,又完好无损放了她,究竟是为何?
聂卿萦拿出那副图案,递到他面前,道:“你且看看这副图案,可有见过?”
“昨日我被杜祈枭掳去了一个陌生地方,那里黑漆漆的,看不清人的脸。有一个神秘人,他带着面具,他向我索要一件东西,见我未带到身边,便直接让人放了我。”
“我无意之间瞧见一个下属,他的后颈处有这样一个图案,不知你可有见过?”聂卿萦抬眼问道。
也许弄清楚这图案的来路,不仅可以抓住杜祈枭,还能探清神秘人的身份。
却见萧奕辞全程黑着那张脸,死死盯着纸上的图案。
“你……你真见过这图案?”聂卿萦蹙眉问道。
看来,她是找对人了。本想着要是萧奕辞不知道,便另外找人问问,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效果了。
“朕且问你,从被掳进那个地方到再次被他们给放出来,可有注意到那个地方是何处?或者是有没有听到什么可疑的对话?”萧奕辞冷声问道。
“这……我被抓进暗牢之时,醒来后都在那里了。他们似乎防得很严实,很怕我知道他们的老巢,所以放我出去都是有人捂住双眼,绑了手脚,套了麻袋,将我放到破庙便离开了。”聂卿萦回想起那日的事,解释道。
果然,之前自己一直让人去查的事情线索断了,他本以为再难有头绪,却没想到是聂卿萦这一趟,将重要消息带给了他。
“……”既然有消息了,朕不找时机过过招,倒是可惜了。
萧奕辞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放柔了声音,低声问道:“方才萦儿同朕说,那神秘人想得到你身上的一件东西,不知那人要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他这突然转变的态度吓得聂卿萦够呛。
“……”怎么回事?
这脸别说变就变啊?他这阴晴不定的模样,自己真的害怕。她怕萧奕辞控制不住自己,做了什么令自己无法预料的事。
又或者说,为了替皇祖母报仇,萧奕辞什么都做得出来。
“其实也不是多重大之物,不过是生母在生下我的时候,留下了一块弯月形玉佩。这玉佩我很多时候是带着身边的,你也是见过的。”聂卿萦犹豫了一会儿,解释道。
母后曾经还告诉过她,这玉佩乃是双玉,她这块不过是其中半块。只是另外半块又会在何人身上?
“只是我昨日在寝宫寻找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找到玉佩在什么地方。”她失落道。
萧奕辞脑海中回想起当时穿着好离开之时,偶然间踢到了地板上的玉佩。
他便顺手收了起来,打算后面归还给聂卿萦。
“可是此物?”萧奕辞从衣袍中拿出了玉佩,问道。
聂卿萦欣喜:“正是此物,没想到真被你捡走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要她前往普渡寺
这人在寝宫顺走她的东西,也不打个招呼,真是过分了。
萧奕辞持着玉佩许久,也未曾递到她手上。
她作势要拿过来,却被萧奕辞给躲开了。
“哼……”玉佩我的。
聂卿萦心中气鼓鼓,她生母留给她的东西,萧奕辞这么好奇做什么?
萧奕辞盯着玉佩良久,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
“……”奇怪,此物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佩,那人要此玉佩做什么?
上面一没有字,二没有特殊纹饰,那人为什么要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也要将聂卿萦掳到那里去,亲自质问要这块玉佩?
“怎么还生气了?”萧奕辞将玉佩放在她手上,取笑道。
“我才没有生气,是你莫名其妙的,一块普通的玉佩,还盯着看那么久!”聂卿萦不服气地吐槽道。
“好,是朕的问题。”萧奕辞大言不惭应了下来。
他若是软声安抚着快要炸毛的小猫儿,怕是又要独自跑哪儿去生闷气了。
聂卿萦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傲娇道:“那还差不多……”
随后持起玉佩,对着光看了看。
“不过话说……这玉佩映着太阳光,还真是漂亮。”
他盯着正在自言自语的聂卿萦,神色微变。
“……”那些人的目的,怕是不只是冲着此玉佩来的。
若是只为玉佩,当初杜祈枭隐藏在皇宫多事,有那个实力暗杀小豆芽,甚至在那么多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策划着将谋害太皇太后,再将罪行嫁祸给聂卿萦。
却并未暗中计划着盗走聂卿萦戴在身边的玉佩,可见疑点重重。
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打聂卿萦的主意,还将人给完好无损的放了。
难道只是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吗?
萧奕辞心中琢磨良久,还是生出了一个计划。这恐怕是找出之前去䢵国路上几次三番遭遇刺杀的唯一一个机会。
他一直你捏紧的双拳又松了几分,轻声唤了声:“萦儿?”
“嗯?”聂卿萦转过身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夫君有事要说吗?”
“皇祖母一事一直未找出缘由,朝中那帮大臣一直都对你很不满,在他们看来,你依旧还是害死皇祖母的凶手。当初若不是朕当朝杀了大臣暂时封住他们的嘴,恐怕朝中还是会指责你诸多不是。”萧奕辞分析道。
可近日那帮大臣看着自己堂而皇之护着皇后,早就将杀亲人的凶手抛之脑后,又有几个不大安分的大臣在宫中有了小动作,想要将这件事闹大。
聂卿萦眼睫微颤,似乎明白了他的话。
她何尝不是理解他,成日里要应付朝中那帮大臣,又要处理数不清的政务,她是皇后,更是他的妻,理应为他分忧一二。
聂卿萦平复了一下心情,坚定道:“我知道,对于朝中那帮大臣,很难应付。不管夫君要我做什么,我能做的,便绝对不会拒绝。”
他们只相信所谓的证据,没有证据,她还是杀人凶手。萧奕辞只会背上不孝的骂名,被她这样的女人迷了心,说她是妖后,只会魅惑君心。
他已经为自己做了太多了,该自己主动做一点什么了。
听到她这样回答,萧奕辞也就暂时放心了。“朕想让你为皇祖母祈福,让那些大臣好好看看,你并不是什么妖后,你没有杀害太皇太后,不管他们是否相信,至少他们也会有所顾及,总不能当着众多百姓的面,再指责你。”
此次祈福,他会昭告所有人,便是在告诉那帮大臣,他的皇后,绝对不是他们口中的妖后。
百姓都改了意之事,他日那些大臣也不敢在宫中乱说三道四了。
聂卿萦没有丝毫犹豫,便应了下来。“好,夫君让人安排好时间,我随时可以前往寺庙。”
不过是在那里待上几日,为皇祖母祈福,又不说上刀山下火海去,她有什么理由不应下来?
萧奕辞淡然一笑,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玉佩上。柔声提醒道:“贴身之物,萦儿理应经常带在身边,莫要粗心大意,再弄不见了。”
“……”聂卿萦沉默不语。
这玉佩什么时候她弄丢过,顶多之前出现假公主那一次被府上的侍女偷了去,这一次根本就算不上。
萧奕辞自己在她寝宫顺走的,现在还有理了,言之凿凿提醒她要带在身边。
“怎么不说话?”
“啊?夫君说得在理。贴身之物确实该带身边。”聂卿萦应和着笑了笑。
想来城外香火旺盛,名声颇高的寺庙当属普渡寺了。估摸着萧奕辞让自己去的那处寺庙非普渡寺莫属了。
看着聂卿萦已经离开的背影,他暗了暗神。
这次,他没有选择,那些人一日没有落网,他一日都会不安。
“皇上,皇后娘娘已经离开了。”高公公走上前,提醒道。
“吩咐下去,两日后一早派人护送皇后去普渡寺为太皇太后祈福。”男人冷声道。
“奴才谨遵圣命!”高禧拱手道。
皇后于两日后便要启程去普渡寺祈福一事,短短几个时辰,宫内外已然是人尽皆知了。
御书房,萧奕辞立在桌案前,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暗卫。“带一部分人,暗中跟着皇后一行人,一旦有情况,即刻捉拿下来。切记,一定要抓活的……”
只要有一个人落网,他就不相信还找不出老巢。那些人都是夜宸的隐患,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所以哪怕里面有与那些人无关着,他也不能看放过。
“属下遵命!”暗卫拱手道。
熠王府,书房。
萧璟翎听完禀报,心中一惊:“皇兄要让皇后两日后去普渡寺给皇祖母祈福?”
叱决压低脑袋道:“此事宫内外已经人尽皆知了。”
“……”这分明就是在害她!皇兄,你到底有何目的?
什么为了平复大臣,好让他们对阿萦有所改观,都毫无用处。
萧奕辞若是真的在乎聂卿萦,就不该这个时候让她出宫去普渡寺祈福。
他明明知道前两日聂卿萦被人掳到一个不知道的地方,好不容易才回来,现在又要她出宫。
这不是冒险又是什么?大臣只相信所谓的证据,怎么会信虚无缥缈的东西?
萧奕辞居然还许她单独前往,只派了二十来个御林卫随行护送。若是再出差池该如何是好?
见萧璟翎起身要离开,叱决连忙提醒道:“殿下,您切勿再冲动行事了。”
前两日他就因为救了皇后一事,遭到了圣上质疑,如今怎能再往枪口上撞?
萧璟翎顿足,心中挣扎不已。
他刚才有一丝冲动,想要直接入宫请旨,愿随路护送皇后前去普渡寺。
“殿下此刻去请旨护送皇后,皇上多半不会答应了。”叱决解释道。
看吧,连叱决这样一个侍卫,都能猜透他在想什么。也难怪自己的皇兄会怀疑自己,皇后突然失踪是自己一手策划的。
两日后,一顶软轿在宫门口停了下来。聂卿萦一身茉莉色云缎裙,从里走了出来。
“卑职参见皇后娘娘!”齐珉走上前拱手行礼道。
“齐副统领不必多礼,还是快些起来吧。”聂卿萦淡言。
“谢皇后娘娘,前往普渡寺一事,由卑职和身后这些御林卫护送皇后娘娘前去。”
聂卿萦看了看立在不远处的马车,便朝那处走去。
马车上,见竹沥比自己还不乐意,刚才还好好的,这才不过出了城,就变了一副模样了。
“竹沥,你怎么看着不大高兴?”
“公主,奴婢就是替您鸣不平。今儿您就要前往普渡寺了,皇上都未来送送您。”竹沥不满地埋怨道。
“他政务繁忙,这点小事,也不一定要他过来相送。”而她,也不想再给萧奕辞添麻烦。
“可是公主……去普渡寺一事还是皇上提出来的,皇上不来送您,奴婢这心里就是顺畅不了!”
“你啊!怎么突然变得话痨了?”聂卿萦无奈道。
先前她和小豆芽在一处,也没有变成话痨啊,反倒是现在小豆芽不在了,竹沥又话多了。
看来,她这耳根子暂时想要清净也清净不了了。
公主府,玉粹阁。
缪月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公主,奴婢听说了一见不得了的事!”
“什么不得了的事啊?”萧菀韵随意问道。
这丫头成日里一惊一乍的,动不动就是有大事发生。可真正有用的消息,屈指可数。
她这耳朵都给听烦了!
“公主,您绝对想不到。一向耐不住性子的皇后娘娘,居然答应了皇上要去普渡寺为已逝的太皇太后祈福去了。”
这祈福日子可煎熬了,吃斋念佛整整七日啊,皇后娘娘能够应下来也太不容易了。
“不是……这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早些时候回禀?”萧菀韵埋怨道。
“呃……奴婢这几日贪玩了些,就很少关注宫中的事,这才晚了时候。”缪月摸着脑袋尴尬道。
“还真是贪玩误事啊?本公主是该好好关关你了。”萧菀韵咬牙切齿道。
“可是嫂嫂不是前些日子在宫外险些出了大事,好不容易才回的宫吗?皇兄就这么放心嫂嫂独自前去?”
“这事公主就不用担心了,皇上可是派了二十多个御林卫随行护送呢!更何况还有齐副统领在呢!”
“奴婢倒是觉得,七日后,皇后娘娘定然会平安回宫的。”缪月坚定道。
“祈福一事皇兄完全可以让本公主随嫂嫂一同前去的,为何皇兄没有派人来公主府说一声?”萧菀韵不解。
“奴婢听说好像是为了平复那些大臣,让他们对皇后有所改观。毕竟太皇太后一事,皇后娘娘的嫌疑未曾洗清。皇上这不是多为皇后娘娘考虑嘛!”
“是这样吗?”萧菀韵还是将信将疑。
她只知道,皇兄并非那种人,他是帝王,那些大臣哪敢当面说道。
对皇后有意见,指责皇后,那不也是间接在打皇兄的脸吗?
皇兄是九五之尊,他认定的事,哪怕那些大臣如何说道,也不敢得罪了他。
连续坐了两个时辰马车,总算是到了普渡寺。
齐珉率先走上前来,提醒道:“皇后娘娘,普渡寺到了。”
帘子被掀开,聂卿萦下了马车,抬头看着牌匾之上几个大字。
只见寺庙大门站着几个和尚,其中一个还穿着袈裟,估摸着是寺庙的住持了。
“见过皇后娘娘!”几个和尚压了压脑袋,行了个礼。
“想必您便是寺庙住持了。晚辈前来此处,是为了给已逝太皇太后祈福,在此叨扰多日,还望住持莫要见怪。”聂卿萦轻道。
“皇后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您普渡寺,是我寺之福,怎么算得上叨扰。”老和尚和蔼道。
随后看上一旁的小和尚,吩咐道:“还不快领皇后娘娘去禅房。”
“是。”小和尚连忙应下,便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随我走吧。”
她点了点头,便跟了上去。
齐珉带了两个御林卫紧跟其后。
聂卿萦在屋子里转了转,虽然不比宫里,可这已经算不错了。她并非娇滴滴的大小姐,也无需别人区别对待,当她是个普通香客也好。
只是她出宫祈福一事人尽皆知,她就算想瞒也瞒不住,索性也只能接受萧奕辞的安排了。
竹沥出了屋子,道:“公主命你们将东西放里面就可以了。”
两人这才将少些必要用品放进去。
见聂卿萦走了出来,齐珉拱手道:“皇后娘娘且安心待在庙内,卑职同其他御林卫都在寺庙外。有事可随时命竹沥来换我等。”
“齐副统领有心了。”聂卿萦这才仔细大量了齐珉一番。
第三百二十四章:返宫,遇刺
方才宫外没有细瞧,现在才发现,齐珉比之前廋了不少,想必当初小豆芽的死对他真的打击很大。
也不知道萧奕辞是否已经告知了齐珉一声,小豆芽的死是杜祈枭造成的。
若是他知道了,定然会亲自手刃仇人,为小豆芽报仇吧?
聂卿萦在小和尚的引导下,来到了大殿。
高大的佛像是那么的肃重。这还是她来到这里见到的最大的佛像。
先前破庙里的佛像都是半大的,又荒废多时,无人打理,佛像都被风蚀了不少。
住持立在一处,等候她已久了。
聂卿萦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轻闭双眼。
心中默想着:皇祖母,希望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他,保佑夜宸江山无恙……
上次永福宫一见,竟成了永别。没有抓住真凶,为皇祖母报仇,她有什么资格去乞求皇祖母的原谅。
她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离开,若是她一直待在永福宫,寸步不离,直到皇祖母苏醒过来,是不是后面的事都不会发生了。
是夜,聂卿萦在大殿待了好几个时辰,总算是可以回来休息了。
竹沥端着膳食走了进来。
聂卿萦瞥了一眼,毫无食欲可言。要不是看着上面还有点油,她都快以为这是清水煮大白菜了。
“公主,您多担待,吃斋念佛之时,借荤腥。”竹沥一脸无奈,开口道。
借荤腥整整七日啊,她家公主这一日不吃点肉,就馋得慌。
要这样连续七日,自家公主会不会抱怨还不好说。
“拿过来,不就是借荤七日吗?有什么好怕的。”她这么久时间以来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大不了回去补上就好了。
见聂卿萦吃得津津有味的,竹沥方才悬着的心,也可以安心放肚子里了。
晚膳后,竹沥直接捧了一沓经书过来。
“这……这么多?”聂卿萦错愕。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这是住持派小和尚送过来的。说是公主这七日一定可以看完抄完的。”竹沥解释道。
好样的,不光看,还要抄呢。
“小和尚还带话过来,说公主从明日开始,上午和傍晚礼佛祈福,下午便在房中静心抄经书。”
“……”聂卿萦似乎可以想象到七日后的自己,手会因为不断抄这么厚的经书,还是三大本,最后暂时处于瘫痪状态的模样。
想到那副场景,聂卿萦便倒吸一口凉气。
“公主,墨已经磨好了。”竹沥放好墨柱,提醒道。
聂卿萦回过神来,拽起毛笔开干。
得多亏了自己经常有练笔,否则这字得写成一副什么模样去?
看着自己抄下来满满一篇,聂卿萦竟觉得成就感十足。
罢了,多坚持一下吧,七日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回去了。
她若是连这一点苦都吃不得,还怎么让朝中那些对她异议很大的大臣信服,相信她不是什么妖后,只是一个正常人。
太皇太后的死是别人为之,而她却恰巧成了一个替罪羔羊。
一切都是那么平顺,这七日与先前一样。聂卿萦总算可以启程回宫了。
“启程!”齐珉高喊一声,马车缓慢朝前移动着……
想着两个时辰后,自己便能见到萧奕辞了,心中喜滋滋的。
“公主,皇上的法子当真有用吗?您回宫后那些大臣便会改观态度了。”一旁的竹沥突然冒出一个疑问。
“我也不知道,可是又不能什么也不做。”因为她不想看见萧奕辞为了之前的事,成日里忙得那么紧。
她不想永远躲在一个男人的身后,被别人保护。若是可以替他多分担一下,她怎么会嫌麻烦?
马车行驶至稍偏的地段,外围的树叶随风摇曳,带起了地上的尘土。
浮云飘渺,湛蓝的天色渐深。周围静谧无声,唯有车轮碾过路面发出的“咯吱”声,一阵风将车幔吹开……
隐藏在暗处的一群面具掩面的黑衣人,齐举起手上的弓弩,静候着即将路过此地的马车。
今日是最好的时机,带走马车上的人。神秘人为了能一次成功,直接下令让青狐、白虎二人率领三十来个手下埋伏在此处多时。
不论是人,还是玉佩,都得是他的囊中之物。
齐珉察觉到周围不太对劲,径直握紧了手中的剑。
“咻咻咻……”一瞬间,箭矢朝着他们射来。
“所有人戒备,保护车驾!”齐珉高声喊了句。
随后又是箭雨朝他们飞了过来。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飞速冲了出来,与御林卫正面交锋。
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聂卿萦顿时神色一紧。
“怎么回事?”
“公主,您别怕,奴婢护着您……”竹沥连忙安抚道。
“竹沥,你快看一看外面怎么了?”聂卿萦催促道。
“呲”的一声,箭穿过马车帘子,掠过了她的发顶落在马车壁上。幸好竹沥眼疾手快,拉着她躲开了。
“外面打起来了,有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不知道是何来路……”竹沥慌忙解释着。
“他们是来杀我的?”聂卿萦惊愕,她记得自己没有什么仇人?
难不成是之前把自己掳去不知道的地方,逼问她玉佩的下落的那个头头派的杀手?
青狐趁着打斗之际,想要借机靠近马车。
“咻……”青狐几个转身,腾飞而起,甩出几枚毒镖。
守在马车旁的几个守卫纷纷中镖倒地。
青狐迅速掀开车幔,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几枚暗针就射了出来。
齐珉心中暗道:“不好……”
随后便朝马车处冲了过去,与青狐打斗起来。
白虎手起刀落,解决掉了身边的御林卫,趁机偷袭,一个半大的铁球被甩了出去,直击马车。
“嘭”的一声,马车顶哐当一声,直接塌了下来。
“公主!”竹沥惊呼一声,手上一个用力,将聂卿萦给带出了马车。
聂卿萦一个不稳,险些栽在地上。“公主,快跑!”
竹沥拉着她便朝空的地方跑去……
白虎趁机追上她们二人,举剑就要朝二人砍去。
竹沥拽出袖口的匕首,和对方过招。显然力量相差悬殊,不过几下功夫,就拜了下风。
聂卿萦抬手按了机关,对着白虎射去几枚暗针。
却都被白虎手上的铁球一扫而去。
男人扭了扭脖子,凶神恶煞盯着她们二人。
“公主,您快走,奴婢掩护您离开!”
“走?今日你们谁也走不了……”白虎嗤笑一声,长剑再次攻来。
“哼!不自量力……”
聂卿萦前脚刚踏出一步,竹沥便不幸中刀。
肩膀瞬间涌出了献血。即使受伤,竹沥还是不忘提醒她:“公主,别管我,快走……”
“不,竹沥,我怎么可能不管你!”聂卿萦冲了回去。
小豆芽死了,难道现在又要她眼睁睁看着竹沥离她而去吗?
白虎一步步逼近她,口中警告道:“别白费力气了,免得受皮肉之苦。”
主人只是交代了要活人,至于这一路上受不受伤,还得看这个女人是否听话了。
“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抓我……”聂卿萦大着胆子问道。
白虎没有理会她,想直接将人打晕带走。却不想从天而降一批黑衣人,和他们的人打斗在一起。
刀光剑影一闪而过,暗卫直攻白虎,瞬间将人给团团围住。
“全他娘的是来送死……”白虎怒吼一声,甩出铁球和暗卫打斗在一起。
“公主,是皇上派来暗中保护的暗卫……”竹沥见状,连忙唤了她一声。
“……”暗卫,原来他早有后手啊?
聂卿萦冷笑一声,一滴清泪滑过脸庞。
“抓活的!”一个暗卫命令道。
白虎见情势不对,连忙高声吩咐道:“撤!”
剩下的人听了命令,能撤退的均撤了。
“嘭”的一声,青狐突然被齐珉踹出了八丈远。
御林卫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人被暗卫擒住了。
暗卫快步到聂卿萦跟前,跪地拱手道:“我等救驾来迟,皇后娘娘恕罪!”
聂卿萦神色淡然,本一句话也不愿多说。可见竹沥负伤在身,才开口道:“先送竹沥回城包扎伤口。”
呵,救驾来迟,他们说的话,自己是半句都信不得的……
方才自己还不停地在心中安慰自己,这只是偶然的。可当她看到这些暗卫突然出现,她才发觉自己这是在欺骗自己吗?真是可笑至极。
萧奕辞他早就知道之前掳走她的那些人还会对自己动手,所以才让她出宫来普渡寺,就是想把她当成诱饵,引这些人出来。
哈哈……真是可笑啊!亏她还一直以为萧奕辞这样做真的是为了自己好。她当日还称赞了萧奕辞将事情考虑得很周全,事事替她考虑。
她可真是又蠢又傻,还会心软,原来从头至尾,她都错了!
脑海中回想着那日的情景。二人立在凉亭之中,
他说:“去普渡寺这一路,朕会派齐副统领带着二十个御林卫随行,定然你平安回宫。”
她笑意晏晏,夸赞道:“夫君想得周全,我就放心了。”
他注视着她,柔声道:“傻瓜,朕怎么舍得再让你遇到危险……”
“是。”暗卫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他们的任务是护送皇后回宫,至于一个下人的死活,并不重要。
可皇后已经开口,他们若是不应下来,怕是很难和主子交代。
身上未曾带创伤药,聂卿萦也只能简易地给竹沥止了血。
至于清理伤口,还是得去医馆。
马车入城,他们寻了一个医馆就近包扎。
竹沥理好衣衫,扯出一抹笑意,安抚道:“公主,您别担心了,奴婢这只是小伤,很快就可以恢复了。”
聂卿萦回过神来:“回宫后你要仔细着伤口,切勿沾了水。”
方才她走神,便是怕小豆芽的死会再次在竹沥身上重演。而这一切,都是他萧奕辞造成的。
怪她,太过信任萧奕辞。信得什么都听他的,他让自己去普渡寺祈福,她二话不说便直接应了下来。
她怎么能忘记了,萧奕辞早就不是以前的萧奕辞了,权势会让人迷了心是真的。
她以为他是个例外,可她错了。帝王何来的心,他们只有无情。
今日他可以利用自己引出那群人,那么他日,他是不是还会为了权势舍弃自己的性命?
她不敢赌,也赌不起。伴君如伴虎,而她待在萧奕辞身边,好几次都要死了。
她只恨自己为什么当初要心软,答应留在他身边,小豆芽被暗害而死害死了大王兄,二王兄到现在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母后被逼疯,再到现在竹沥为了保护自己险些丧命……
试问这桩桩件件,那一件不是因为她当时的决定造成的?
她又有什么错,不过是想挽救其他人的性命,为什么到头来,事情会变成这样?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改变自己的决定。他们的性命,与她何关啊?
与其用自己亲人的性命,乃至小豆芽的性命乃至更多无辜之人的性命来换。她就不该答应做这夜宸的一国之后。
公主府,萧菀韵莽地站起身。“什么?嫂嫂返宫途中遇刺了?”
“公主,消息刚传回来,不会假的。”缪月解释道。
“那嫂嫂可有受伤?”萧菀韵追问道。
“幸亏皇上的暗卫及时赶到相救,皇后娘娘才没有出事。倒是听说,此次还抓了两个刺客回来。”
“那些刺客什么来头,居然还敢行刺皇后车驾,他们的命都不想要了吗?”萧菀韵怒声道。
“这……抓回去的人还在大牢里审问,暂且还不知道是谁派的刺客。”
第三百二十五章:牢中质问,蒙在鼓里
冥阎阁,主堂。
神秘人气急败坏,直接将白虎踹去很远。“一帮没用的废物!”
“主人饶命啊!”几人颤颤巍巍道。
“青狐人在何处?”神秘人扫了几人一眼,冷声问道。
“回禀主人,青狐和一个手下被那皇帝派的暗卫给抓走了。”白虎连忙开口道。
“抓走了?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神秘人直接掐住一个人的脖子,逼问道。
“主人,属下还有挽救的法子,觉得不会让青狐二人再有开口的机会。”白虎补充道。
“说!”
“让夜莺想办法在宫中杀了他们二人,所有真相都会被埋没!”
“那个夜莺,可不好控制……”神秘人有些担忧。
如此冒险的事,夜莺当真会去大牢提前暗杀了青狐二人吗?
“主人忘记了,魅影和她那妹妹的性命还在我们手上。她就算不做也不行!”白虎暗道。
青狐二人刚被押入大牢不足一个时辰,覃宛抒便得到了神秘人的飞鸽传书。
云影殿内,覃宛抒看完纸条,只是冷声一笑。
“呵……”你也有求于我的时候。
“娘娘,奴婢听说皇后娘娘在返宫路上遇刺了。”彩霞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口中嚷嚷道。
“哦?是嘛!那她可有受伤?”覃宛抒神色淡然收回了纸条,问道。
“听说是皇上的暗卫及时赶到救了皇后等人,还顺便抓回来了两个刺客,现在正关在刑部大牢内。”彩霞解释道。
覃宛抒只是随意一笑,免得被发觉出异样。
皇宫,凤鸾宫内。
聂卿萦失神地呆坐在某一处。她知道,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回到宫里这两日,萧奕辞两次来到凤鸾宫,都被她以各种理由婉拒在外面,不与他见着面。
萧奕辞全当她一路上奔波,又遇刺受了惊吓,也没有多想,便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竹沥端着膳食走了进来。
“大牢里的那两人审问得如何了?”聂卿萦淡声问道。
“大牢未传出消息,奴婢也无从得知。”竹沥摇了摇头道。
“……”小豆芽的死,也是时候该找那个人讨回来了。
刑部大牢,审问室。
皮鞭声响彻整个审问室。
外围传来声音:“参见皇后娘娘!”
聂卿萦迈步走了进去,只见二人被绑在架子上,身上已经被打得体无完肤了。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苏大人叩首道。
“小的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吧。”聂卿萦随口道。
“谢皇后娘娘!”几人齐声道。
“皇后娘娘,此地污秽得紧,您怎么还来这里了?”苏大人掐笑道。
“怎么?本公主来不得这里。还是说此地已经是苏大人的地盘,其他人不能来?”聂卿萦冷声问道。
苏大人顿时被吓得软了腿:“皇后娘娘恕罪,微臣怎么敢阻止皇后娘娘来此……”
之前自己还得罪过那时还是太子妃的聂卿萦,要是此刻追究起来,再闹到皇上那里去,他怕是性命堪忧啊!
“不敢最好。只是苏大人,你怎么依旧是那么无用,审了两日了,什么也没有审出来。本公主瞧着苏大人,怕是不大适合这左侍郎一职了。”聂卿萦暗含道。
“皇后娘娘恕罪,微臣只是……微臣不敢干涉皇后娘娘去任何地方啊!”苏大人叫唤着,说出来的话已经语无伦次了。
“本公主犯不着与一个你计较。先前还记得,苏大人说的是为了皇上办事,谨遵圣命。本公主若是真让人罢了你的职,岂不是要被朝中大臣说三道四了?”聂卿萦不屑道。
随后走向青狐,看见他如今一脸落魄样,她只觉得心情大好。
“你来干什么?”青狐一脸不屑,冷声问道。
看他笑话吗?他如今就是一个阶下囚罢了。
曾经不过是偶然被救,偷闲度日一年多,这命……他现在也不那么看重了。
可是一看见聂卿萦这一副模样,他只觉得心情大好。
临死前能将聂卿萦拉入深渊,他这一年多的苟活也算是值得了。
她过得越痛苦,他就越高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怪不得他。
“你和覃妃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杀了小豆芽灭口?”聂卿萦逼问道。
“老子听不懂你这个女人在说什么!”青狐直接无视她的话,吼道。
“你要是和覃妃无关,为什么要帮着她灭口小豆芽,暗藏在云影殿?”
一个大男人伪装成太监,在云影殿那么久,他们若不是一伙的,她是万万不信的。
“他娘的不过是一个深宫妇人,老子能与她有什么关系?”青狐不屑道。
想要从他口中套出其他话,这女人是痴心妄想!
“呵!不妨实话告诉你,老子不过是利用了覃妃,将她当成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接近你啊?”
“想当初若不是那狗皇帝横插一手,皇后娘娘恐怕早就是我的女人了……”
“你……”聂卿萦捏紧拳头,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她要冷静,不能乱。覃妃和这个杜祈枭绝对不简单。
“你妄想扯开话题,你与覃妃,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什么把覃宛抒当成幌子接近她,不过是假话。
“就她,也配?皇后娘娘不觉得,你与覃妃比起来,更诱人心吗?老子还犯不着看上她那样的女人,倒是……”
“杜祈枭,你休要胡言乱语!”聂卿萦气得直接顺起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怎么,恼羞成怒了?那个男人可从来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自古帝王皆无情的道理,你不懂吗?哈哈……”青狐嘲笑道。
聂卿萦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狗皇帝利用你,好引我们上钩,将我们背后的组织一网打尽!”
“老子能落网,被那狗皇帝的人抓住,你……还是大功臣。”青狐讽刺道。
“哐当”一声,匕首不受控制地落在地上。
聂卿萦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果然,连他们都看得出来……
只有自己还是被傻傻地蒙在鼓里,一心想着他这是为自己好。
萧奕辞为了替太皇太后报仇,当真连她也要利用,她的性命也不顾了。
“哈哈……”聂卿萦自嘲着朝外面走去。
信他,真傻啊?她为什么会相信萧奕辞的话。
御书房内,萧奕辞烦躁得紧,等得很不耐烦,直接朝门外站着的人喊了句:“高禧!”
高公公连忙走了进来。“奴才参见皇上!”
“刑部大牢还没有审出结果吗?”男人冷声问道。
“那二人嘴硬得很,怕是没些功夫,还真问不出什么来。另外,方才刑部派人过来,说是皇后娘娘去了一趟大牢。”高禧解释道。
“她去大牢做什么?”萧奕辞神色一紧,迫切问道。
“这……那人说皇后娘娘问了其中一个刺客一些话。其中有一个是关于覃妃和那刺客是什么关系……”
“覃妃?”萧奕辞一时没有明白过来,覃宛抒什么时候和一个刺客扯上关系了。
“朕且问你,皇后她向哪个刺客问的话?”他只知道暗卫只是抓了两个刺客回来,其中一个是有点领头的模样。
他的目的只是探出他们的老巢,所以抓的是谁并未多在意。
“这……苏大人偶然听同伙唤了那人一声青狐。”高禧回忆起刚才那人传过来的话。
此人名号他并未在江湖上听说过,不太像是杀手组织那些杀手……
“奴才还忘了,今日皇后娘娘在问话青狐之时,情绪激动之下喊出了一个名字,叫……杜祈枭!”
这三个字犹如一块石头,重击在他的心口。“你再说一遍,皇后喊的什么?”
“杜祈枭。”高禧从未见过萧奕辞情绪如此激动,连忙重复道。
“是他?”他没想到,暗卫抓的人竟会有杜祈枭。
难怪聂卿萦会亲自去大牢一趟,他记得聂卿萦说过,她怀疑小豆芽的死与杜祈枭有关。
小豆芽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云影殿,怪不得她会去问和覃妃有什么关系。
那这样说来,他之前审问完邬良媛二人,下令让御林卫去邬府抓人,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后面又是聂卿萦被人骗出宫,被掳走到一个不知道的地方,最后毫发无损回来了。
这样看来,知道聂卿萦之前在䢵国无意被掳去匪寨的人,除了他,竹沥,便只有杜祈枭了。竹沥不可能会这种事告诉给太皇太后,根本没有如此头脑通过邬良媛的兄长做这样的事。
那么便只有那寨子里的人,先前他还听说了黑崖山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他还以为所有人都死了。
没想到这个杜祈枭幸活了下来,还跟邬府有了往来。这才寻了法子混入皇宫。
排除宫中其他人,有这个本事神不知鬼不觉进入永福宫暗害太皇太后的人便只有杜祈枭了。
可他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似乎结合起之前聂卿萦几次三番遇刺被绑看来,都是在针对聂卿萦。
看来这些疑问,只能去找大牢里的那位亲自一问,才知道了。
萧奕辞站起身,冷声吩咐道:“立刻备轿,去刑部大牢。”
“是。”
刑部大牢内,青狐被折磨得只剩下半口气了,依旧没有吐露半个字。
一旁的狱卒都不忍直视了,屈着身子上前,担忧道:“大人,再审下去怕是命都快没了……”
苏大人睁开慵懒的双眼,指着二人的鼻子埋怨道:“还审不出来?我说你们两个东西有什么用!”
要不是皇上那里催得紧,他还真想多磨几日来着。
“不是……大人,小的真的已经尽力了。”这刑能用的也用了。
要是再加大刑,怕是话没有审出来,倒是先把命给整没了。
“嘿……你们两个还有理了?”苏大人气急败坏,抡起拳头就要砸过去。
“皇上驾到!”外围传出一个太监的声音。
几人惊慌失措,连忙叩首在地:“微臣/小的参见皇上!”
苏大人是麻木了: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前脚皇后娘娘才离开不足半个时辰,眼下皇上又来了……
萧奕辞扫了一眼被绑在架子上的二人,冷道:“还是没说?”
“皇上恕罪,微臣就算用遍了刑罚,也没有撬开他们二人的嘴。”苏大人战战兢兢道。
“哼!苏大人要是短短两日就问出来了。他们也不够格给效忠的主子办事了!”
他查了那么久的人,要是轻而易举都交代了,那人才是傻,养了这些没用的走狗。
萧奕辞上前几步,视线落在那面熟的人身上。
“那人是给了你们二人多少好处?丢了这条性命也要死守着那个地方不说?”萧奕辞冷笑道。
青狐闻声,才微微睁眼抬了抬眸子。讽刺道:“苟活了一年多的贱命,我不要也罢。倒是你,怕是想要知道的事又要落空了,哈哈……”
“你几次三番针对朕的皇后,究竟有什么目的?”萧奕辞并未被他的话激怒,再次问道。
“目的,呵!那个女人带着䢵国的士兵屠我寨中兄弟,一把大活一夜直接将山寨化为灰烬。她凭什么可以活得高高在上,荣宠加身。而我只能东躲西藏,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喊杀,最后只能活在黑暗之中,不见天日?”
“我不服!她凭什么过得那么好?那个女人过得越痛苦,我这心里就越高兴,越爽快。”青狐怒道。
“你知道我看见那个女人看着你亲手了解她亲人的性命,那哭得痛彻心扉的样子,我有多高兴?”这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他。
第三百二十六章:我到底算什么
倘若她没有让人灭了整个寨子,他也不会这么狠她。活着的目的,便是报复她。
他苦心孤诣,计划了那么久,一步步爬上来,得到赏识之人的重用,骗过了所有人,让聂卿萦逐渐一步步痛苦地活着。
本来之前想通过暗害太皇太后,嫁祸给聂卿萦,让她从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后,沦为阶下囚,人人谩骂也不为过。
可他没有料想到萧奕辞会如此信那个女人,只是将其给软禁起来。
“杀了那个女人太便宜她了,慢慢玩才有意思……”青狐嗤笑道。
“泉安城䢵国发生的事,都与你有关联?”萧奕辞冷声质问道。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当初那一战可是有檠军的参与?你不该好好想想,我会不会和恒亲王合作?”青狐否认道。
“所以也是你杀害了太皇太后,再将罪行嫁祸给皇后的?”萧奕辞强压着怒火,质问道。
“本来是算准你会为了亲人赐死那个女人,可是你太让人失望了,只是将那个女人禁了足……”
原来从好久之前都开始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朕再问你一遍,你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你们的老巢究竟在什么地方?”萧奕辞扯出长剑,架在青狐的脖子上,逼问道。
他是不可能相信,宋锦恒会与一个宵小之辈合作。所以杜祈枭的背后,绝对还会有其他人。
“临死之前,我还送给了皇上一个巨大的惊喜,皇上不想知道吗?”青狐丝毫不畏惧,突然问道。
“朕不想听你废话。”手中的刀更是逼近了几分,直接在青狐脖子处留下了血痕。
“那个女人到大牢里问完话,可是变了一副模样出去的,你真的不好奇?”
“你同她说了什么?”他神色紧了几分,问道。
“自古帝王皆无情。在权势面前,女人算得了什么?哈哈哈……”青狐说完这句话,便狂笑了起来。
“……”萧奕辞身形一怔。
她莫非已经猜出来了?
萧奕辞愤怒扔下手中的剑,冷声吩咐道:“传朕命令,此二人心思不纯,胆敢行刺皇后,赐以二人凌迟之刑,即刻行刑!”
凌迟这么残忍的死法,他们很少见有人能这么惨。如今二人竟因刺杀皇后,落得一个凌迟处死的下场。
众人听后直接定住,吓得他们的心都跳出了嗓子眼。
萧奕辞出了大牢,直接去了凤鸾宫。
走进去扫视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聂卿萦的人影。
竹沥慌忙跑了过来,跪地行礼道:“皇上!”
“皇后人去了何处?”萧奕辞冷声问道。
“奴婢只知道公主她独自一人去了刑部大牢,便再未见到过公主。”
“她没有回寝宫?”
竹沥摇了摇头,道:“奴婢正要禀告皇上,公主已经离开快两个时辰了,一直没有回来。”
“高禧,吩咐下去,让所有人极力寻找皇后的身影,任何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只要没有出宫,他就不行找不到一个人。
半个时辰后,一个御林卫冲了过来,禀报道:“皇上,宫门口传来消息,说是看见皇后娘娘出宫了。”
萧奕辞连忙追问道:“可有问出皇后去了什么地方?”
“这……当时瞧着皇后心情不大好,没有人敢多嘴一问。”
“……”萧奕辞心中愤怒不已。
那女人究竟去了何处?
她难道不知道现在宫外不安全吗?暗中之人都想着动手将她掳走,她却在这个时候出了宫。
“备马,朕要亲自出宫去找!”萧奕辞急切吩咐道。
“是。”
熠王府,书房内。
叱决慌忙走了进来。“殿下,不好了!”
萧璟翎思绪万千,对叱决几次三番禀告的事均是不好的,早已经麻木了。
只好冷声吐出一个字:“说!”
之前皇兄让她前往普渡寺祈福一事,他的担忧果然是对的。暗中之人真的再次对聂卿萦出了手。
按理来说这一次聂卿萦返宫后,短时间不会再出宫了。本打算当日入宫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可叱决的话一直回想在他脑海中。
他要冷静,不能那么冲动。若是他那时候突然入宫,只是出于关心聂卿萦的情况这一目的,萧奕辞定会对他有所疑心。
他不能害了她,最后沉思良久,他才没有在那个时候入宫一见。
“宫中出事了,说是皇后娘娘不见了。眼下已经派人出宫去寻人,皇上也出宫去寻了……”
“她不见了?皇后不是一直待皇宫里面的,怎么会突然不见?”萧璟翎震惊,连忙追问道。
“这……属下也不知道,只是听宫里人说皇后娘娘已经离宫好几个时辰未归了,这才派了人在宫外寻人。”叱决拱手道。
萧璟翎径直站起身,冷声吩咐道:“即刻备马!”
随后便朝门外走去。
翦纭刚走出院门,便看见了急冲冲出府门的萧璟翎,一脸茫然,问了句:“眼瞧着快要下雨了,殿下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就离府了……”
“奴婢也不知道。小姐要实在想知道,奴婢这就出去找人打听一下?”怜香试探道。
“去吧。”翦纭随意道。
但她心中清楚,能够让萧璟翎慌神失去常态的人,怕是只有宫里那位了……
萧璟翎现在在这个时候出府,很大可能便是同宫里那位有关。
“……”殿下,您还真是对那个女人上心……
翦纭嘴角露出一抹阴笑转过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此刻,皇陵。
聂卿萦花了将近一个时辰乘着马车来到此处,却只是为了同太皇太后说说话。
马车在一处停了下来,她才掀开帘子缓缓走了下来。
聂卿萦环顾了一下四周,想来,这里还是她第一次来。
当初太皇太后在永福宫出事后,她被禁足寝宫,所以连这最后一程,她也不能相送。
聂卿萦走上前去,抬手按了按石门的开关。
只听见石壁之间的响动,石门便被打开了。
她沿着梯子一步步朝里面走去,里处两边的火把将此处照得明晃晃的。
聂卿萦走了不知道多久,才到了一个宽广之处。一眼望去,便能寻到太皇太后的墓碑……
与太皇太后之前相处的点点滴滴,顿时在她脑海中回想起来。
想起太皇太后多番相说,让她多理解一下萧奕辞,说他从小便没了母妃;想起过去那么久以来,太皇太后将她当做亲孙女儿一般对待……
明明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终究有一日,一切都破灭了。
她想起永福宫问安那日,太皇太后对她态度的改变,说她嫉妒成性,不配为一国之后,她的留下便是萧氏一族的祸害,还损害皇室的声誉。
威胁她若是真为了萧奕辞而好,就该当着面自戕而死……
“皇祖母,我来看您了。暗害您的真凶,已经抓到了。相信用不了多久,真凶便会伏法,您在那边也可以安心了。”聂卿萦跪在地上,轻声道。
“只是……先前答应皇祖母的事,我恐怕真的做不到了。”皇祖母经常告诉她,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一定不要冲动行事,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
萧奕辞这个人比较要强,有的时候甚至很难猜透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可她是最在乎他,最理解他的人。可能有的时候,萧奕辞是做了什么能难让人原谅的事。她可以理解,她也可以试着原谅……
可不代表她毫无底线,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他说他有苦衷,之前杀了王兄,是为了更多人不受伤害。她不也原谅了?
可这都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他对自己的利用,好达成自己目的。
原来在他心中,自己的性命和其他的比起来,根本不重要了。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傻傻地听他一番解释,原谅他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了。
一柱香时间后,聂卿萦才出了地宫。
抬眼之间,萧奕辞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了这个地方来了。
见他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想必是刚赶到此处不久。
聂卿萦故作没有见到他,打算掠过他身侧直接上马车,却被他拽住了胳膊。
“你就那么不想看见朕?”男人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平静地问道。
他好不容易差人打听到有人看见她乘着马车去了皇陵,这才马不停蹄赶到此处。
她却当做没有看见自己一样,连一句话也不愿问出来,便要离开?
若是自己一直找不到她,自己真的会发疯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一时的私心竟险些让她真的离自己而去。
得知她不见了,他好似发了疯的寻找,暗中那帮人对她虎视眈眈,随时要掳走她,得到她身上的东西。
他不敢想象,聂卿萦要是再落在那群人的手上,会有什么后果。
“呵?见到你……我倒是巴不得永远不见!”聂卿萦打掉了他的手,坚决道。
“萧奕辞,把我骗得团团转来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你是不是很高兴?”
“……”他沉默不语。她果然是知道了。
“普渡寺一行,早在我那次回到宫中开始,你就在计划了?其实你早就知道那群人会再次对我动手,所以便用祈福这一幌子,利用我的信任,好全了自己的目的,我说的可对?”
“……”袖下的双拳握得更紧了。是他……为了查出他们的老巢,利用她引出那群人,好趁机将那背后之人给除掉。
只要他们还活着一日,对夜宸的江山,乃至平民百姓,都是一场浩劫。
他不想将聂卿萦牵扯到这件事里面去,所以才没有告诉她自己的想法。想着有朝一日,若是他败了,至少可以提前保她全身而退,她可以忘记在夜宸的所有事,回到䢵国。
那么她还是过去的汐涴公主,至于自己是死是活,与她便再无半点关系。
“朕……确实预料得到。”可他还是走了那步险棋,用她的性命冒险,只为探出那群人的老巢。
“哈哈……一切都是你的计划,我……”她颤抖着双手,心中又是失望,又是错愕。“我可真是傻,会信你的话,我甚至还一直以为……你是在替我考虑,为我好?”
“萧奕辞,你到底还藏着多少事,是我还不知道的?”聂卿萦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问道。
“你又何必多此一问?”萧奕辞犹豫半晌,反问道。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告诉她的,她还是要当面问他。
“是啊,我还问什么?为什么要问……”聂卿萦怔然。她可真是疯了,问他这个作甚。
要是他真的会说,也不会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骗她,利用她抓人了。
“萧奕辞,临走之前,我还想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她突然道。
聂卿萦抬眼看着他,泪水不知道何时模糊了她的双眼,如今连看他的脸都是那么模糊了。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萧奕辞再次沉默。他在乎她,他恨不得将所有真相和自己心中的答案告诉她,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害了她。
原丰那日的预示一直回想在自己耳旁,可是他连逆天改命都做不到。
她留在自己身边,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的伤害和危险。这次只是暗中之人小小动作,要掳走她。
那下次,下下次乃至以后无法预知的每一天。他要如何应付,如何帮她化险为夷?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因为自己而死。那群人是冲着他,乃至萧氏江山来的。
而她是自己最大的软肋,他心软一次,便是害她一次。他虽是帝王,可未必时时能派人护住她。
敌暗我明,他冒不起这个险。
第三百二十七章:带她回了府中
见他一句话也不愿再与自己多说,她只是自嘲笑道:“我……在你萧奕辞看来,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随时都可以丢弃的棋子……”
她的性命和权势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聂卿萦不愿再多留,迈步便要朝前面走去。
“你要去何处?”男人突然问道。
“只要不看见你,去哪里都可以。”聂卿萦冷道。
上马车之际,她还特意转过头来,提醒了一句:“覃宛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她这样做,也只是想提醒他在审问那两个人的时候,最好让交代出所有的事。可她离宫多时,根本不知道那二人已经被下令给凌迟处死了。
萧奕辞顿神。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堂堂丞相之女……难道还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马车上一路上颠簸不已,天空乌云密布,似乎随时都会下一场雨。
马车内传出一声:“车夫,停车!”
“吁……”车夫拉了缰绳,马车才停了下来。
聂卿萦掀开帘子,走了下来。“你先走吧,我就不入城了。”
若是去同和医馆,定会叨扰君暮澜,而且还容易被察觉到。还不如就在城外下车,自己再寻住处。
看着马车已经离开,聂卿萦才迈步朝另一条路走去。
那个地方,她似乎很久不曾去过了。眼下情况紧急,只有暂住在那里,到时候再重新寻个隐蔽之处,好避免他们找到自己。
她说过哪怕和萧奕辞真的闹绝了,也不会私自回䢵国。她不能拖累父王他们,自己方可安心。
良久,聂卿萦穿过那处林子,来到了小院。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马?
可想而知,这小院里有人。
聂卿萦心中冒出一个猜测:莫非是……他知道我会来这个地方?
本想转身,趁着里面的人还未发觉率先离开的。却正好撞见了萧璟翎突然出现在院坝内。
“……”阿萦?
他果然没有猜错,聂卿萦还是会到这里来的。
萧璟翎连忙冲出院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是你?”聂卿萦惊愕。
“本是没有把握在此处寻到你,没想到你真的会来这里……”
“……”聂卿萦没有再说话。
“你躲得掉他吗?皇兄若是真的要抓你回去,你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萧璟翎开口问道。
“那又如何,能躲一时是一时。你若想帮着你皇兄将我抓回去,最好现在打消这个念头。”聂卿萦冷道。
“阿萦就是这样看待本王的?”他不是萧奕辞,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利用她,欺骗她,将她置身危险当中。
萧奕辞明明知道暗中之人正在寻机会抓走她,打着她的主意。可依旧拿着她的信任,去引出暗中之人。
聂卿萦移开视线,转过身去:“既然你不是来抓我的,还是不要久待了。熠王殿下在此处待得越久,对我越不利。”
可她站了半晌,却见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索性她也不想管那么多,便要迈步进院子,手腕却被一股力量给拽住了。
见萧璟翎要拉着自己走,聂卿萦连忙问道:“萧璟翎,你要带我去哪儿?”
“入城。”
“我不可能会入城。”聂卿萦果断拒绝。
萧璟翎突然发什么疯,这不是拉着她往火坑里跳吗?
“放心,本王不会让皇兄的人找到你……”说完这句话,便不顾聂卿萦挣扎就拉她离开了此地。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将她一人放在此处他不放心。暗中那帮人想方设法要抓走她,他又离得远,万一哪天便出事了,他根本无法救得了她。
与其留她一人在城外,倒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至少城内要比城外安全得多。
聂卿萦被他带进了城,最终停留在一个酒楼外面。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聂卿萦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常言道:一醉解千愁,那样便可以忘记所有令人不高兴的事。本王亦不想看见你为了那些伤神的事,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萧璟翎盯着她,解释道。
他认识的聂卿萦,是一个性格乐观,永远不会将负面情绪表现在脸上。她懂得关心人,经常为他人着想。
从前,她是那么的快乐。而今的她,一副伤感,失望透顶的模样,被自己爱的人利用,欺骗。在她的脸上,他再未见到她笑过……
“不过是坊间传闻而已,你堂堂藩王,也会信这些?”聂卿萦不为所动,淡声道。
“阿萦试都不曾试过,又怎么确定不是真的?”
她不再多言,径直朝里面走去。
不过半晌,接连一杯又一杯的酒水下腹,聂卿萦的小脸已经泛起了红晕。
萧璟翎突然按住她又要倒酒的酒壶,劝道:“别再喝了……”
“你怎么回事?明明……是你让我过来喝酒的……”聂卿萦眉头微蹙,一脸不高兴地埋怨道。
“……”他是让她过来喝酒,可没让她直接将自己和出个不省人事。早知道她这么固执,刚才就算打死他,也不会和聂卿萦提议来喝酒。
“阿萦,你已经喝得够多了,不能再喝了。”
眼瞧着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外面还下了雨,夜路更加不好走了。
“不多,我酒量好着……”聂卿萦不服气了,直接上手抢酒壶。
一丝温热落在他的手背上,萧璟翎心中一紧。
她的手正“放肆”地扳着他的手掌,嘴中囔囔着:“放手,这是我的酒……”
萧璟翎顿时反应过来,连忙松开酒壶,站起了身。
朝着柜台前走去。随即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掌柜面前,道:“这是酒钱,另外的不用找了,去外面雇辆马车到这里来!”
“是,公子放心,保证将事情给您办漂亮了。”掌柜看着一大锭银子,眼睛直放光,迫不及待应了下来。
熠王府,马车在府门外停了下来。
萧璟翎看着一旁喝迷糊的厉害的人儿,直叹一口气。轻声唤道:“阿萦,到了。”
“嗯?到哪儿了……”聂卿萦半醉半醒,看了看四周。却发现自己还是在马车内。
萧璟翎率先下了马车,才稳着她的胳膊让她好平稳下来。
“慢点!”萧璟翎稳住快要站不稳的人儿,提醒道。
她只是随意点了点头,便朝里面走去。
“来人!”
“殿下。”侍女上前微微行礼。
“马上收拾一间厢房出来。另外让膳房熬一碗醒酒汤过来!”
“是。”侍女应声,便离开了。
雨花阁,一侍女慌步走了进去。
“奴婢参见翦侧妃!”
“可是殿下回府了?”翦纭连忙问道。
“回侧妃的话,殿下确实回来了。只是……”侍女犹豫不决,要不要告诉翦侧妃殿下将皇后娘娘给带回了府中。
“只是什么?磨磨蹭蹭做什么,小心小姐治罪你。”一旁的怜香不满地呵斥道。
“只是殿下将皇后娘娘给带回了府中。”
“你说什么?”翦纭震惊。还真是好本事,大晚上不回自己的地方待着,竟还哄骗萧璟翎带她回府。
“殿下……殿下带了皇后娘娘回府。”侍女有些害怕,连忙重复道。
“岂有此理!”翦纭气急败坏,直接将小桌上的茶杯给拂到了地上。
“翦侧妃息怒。”侍女吓得连连磕头。
“他怎么能……把那个女人给带回府?”若是被皇帝知道了,他不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一定是聂卿萦自己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迷惑了萧璟翎的心,将人给骗得团团转。
自己不要脸就算了,还敢拉着萧璟翎下水。
“那个女人她就是一个祸害,阴魂不散,只会迷惑殿下的心。”翦纭怒道。
“小姐,您切勿心急,若是被殿下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怜香连忙提醒道。
要想对付聂卿萦,不能一股脑乱来,若是被留下了马脚,迟早有一天会被拆穿,到时候肯定会牵连到翦家。
翦纭舒了口气,强作镇定,随意道:“你先退下吧。”
“是。”
带人走后,翦纭这才骂骂咧咧道:“那个女人还真是好本事,白日才听说到处找她,晚上便跟着殿下回了府,殿下定是被那个女人迷了心。”
“她已经是一国之后了,为什么还不满足,为什么还要纠缠其他男人!”她真的好想让这个女人去死,这样萧璟翎还是自己的。
他再也不会受那个女人的蛊惑,说不定他就会多注意自己了。
自她入府后,数着手指头都知道萧璟翎来了自己院子几次。
而萧璟翎每一次来,从未给过自己好脸色,说出来的话,刺耳得很。
只要被他发现自己有意针对聂卿萦,在背后搞小动作,想要对付那个女人,他便怒气冲冲到她的院子,扼制住她的喉咙,警告她不要妄想动不该动的人。
萧璟翎到底在想什么?他怎么能肖不该想的,觊觎不该觊觎的,却对自己的女人恶语相向,随时可以了解她的性命一样。
她翦纭在翦家过得有多么快活,有多么潇洒自由。可是在这里,她仿佛成了跳梁小丑,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若不是府中下人有意提醒着,萧璟翎怕是连府上还有她这么一个侧妃的事都能忘得一干二净。
她又有什么错?他凭什么要这样对自己。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怜香在一旁沉思了一会儿,灵机一动,突然道:“小姐,奴婢有一个法子也许可以彻底解决那个皇后。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熠王殿下恐怕会受点伤害,但奴婢保证,绝对不会危害到殿下的性命。”
“说来听听。”翦纭暗道。
“小姐可知,一个男人若是知道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他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让那个女人不得好死……”翦纭回应着。
一个有夫之妇,若是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勾搭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条。
“那若是那个男人是帝王,又会如何?”怜香暗示道。
“此事不会让殿下受牵连?”翦纭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姐别急,若是此事是皇后娘娘主动为之,当着皇上的面,她也只能百口莫辩……”
翦纭果真听取了怜香的意见,绝对冒险一试。
书房内,烛火通明。
叱决走了进来,心中不表露出不满来:“殿下,您怎么将人给带回府了。皇上先前本就对您有所怀疑……”
萧璟翎抬手制止道:“本王清者自清,什么也没有做过,皇兄要拿本王怎么样,也得当着那帮大臣的面拿得出证据才是。”
他的性命是母后用自己的死换下来的,何况萧奕辞没有资格无缘无故给自己按上罪名。
萧奕辞登上帝位才多久,根基都还未稳,怎么敢随意给他定罪,要他性命?
这时,一个侍女慌步走了进来。“奴婢参见殿下!”
“你不是派去伺候皇后的人吗?”刚才回到府中,还是让这个侍女扶聂卿萦去厢房的。
“殿下,奴婢也是没有办法,这才前来叨扰。皇后娘娘不知怎么的,突然发了脾气,打翻了送过去的醒救汤。口中还嚷嚷着不想喝它,让奴婢拿出去……”侍女解释道。
“……”这醒酒汤若是不喝下去,明日醒来定是会头疼得厉害。她这个时候了,还赌气什么?
萧璟翎无奈,只好亲自去了厢房,一探究竟。
“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只见聂卿萦一脸不乐意的靠在床头。“都说了不喝,怎么还拿过来……”
“皇后娘娘,您别为难奴婢了,殿下交代了,这醒酒汤必须要喝。”侍女为难道。
“是。”
第三百二十八章:撞破,太过信任她
“交代,什么都是别人交代,我难道就没有一点自由可言吗?”聂卿萦不耐烦地吼道。
在宫里,她听得最多的就是别人交代,她禁足了不让外出,还和守卫理论了半天,结果毫无用处。
眼下换了个地方,她还是能听见这两个字。
萧璟翎走了进去,伸手道:“把醒酒汤递过来。”
“是。”侍女递了碗,便离开了。
另一个侍女拿着一个小匣子走了进来。“殿下,安神香已经拿过了。”
“点上吧。”也许这样,她今天晚上就会睡得安稳了。
“是。”侍女换好燃香,便离开了。
萧璟翎端着碗,迈步坐在床沿边。“这醒酒汤,你必须得喝。”
“都说了不喝,还说个不停。”聂卿萦直接别过脑袋,看都懒得看。
见她不依,萧璟翎只能好言相劝道:“阿萦,听话,这醒酒汤喝了,明日起来才不会头疼。”
聂卿萦心中一怔,竟有几分动摇。至少可以说,比那两个冷言冷语,动不动就是有人交代的侍女好。
她慢慢凑过脑袋,喝了勺子里的解酒汤。
很快碗便见了底,萧璟翎安抚道:“好好睡一觉,今晚什么也不要多想。”
她点了点头,刚要躺下,却突然有些不对劲。
怎么这么热?
“我……有点热。”聂卿萦拉了拉自己领口的衣衫,想让自己凉快凉快。
“怎么会热?”萧璟翎突然没明白她说的话。
“不……不知道。”聂卿萦一脸委屈,她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突然热起来了。
“……”萧璟翎盯着自己手中的碗。
心中有了怀疑:难道是醒酒汤的问题?
萧璟翎意识到不对,想要出去喊人准备凉水,好给聂卿萦降降温。
却不想自己刚站起来,头脑顿时也不清醒了。自己也莫名其妙热了起来……
“……”不,不是醒酒汤的问题,是……
萧璟翎视线扫了一圈,最终定在燃香上面。
香有问题!
萧璟翎迈步上前,一把打掉了香盏。
看着她的领口半开,露出了分明的锁骨,那白皙的肌肤,让他忍不住靠近。
“该死……”萧璟翎甩了甩自己的头,不受控制按倒了聂卿萦,将她困在身下。
她还在拉自己的衣服,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怎么这么热……”
萧璟翎直接抬手按住了她还要扯开自己衣服的手。警告道:“阿萦,你看清楚了本王不是他……”
“我热……”聂卿萦委屈地怨道。她就想脱衣服凉快凉快,怎么那么多事?
看着她精致的锁骨,他喉结不受控制滚动了几下。
头脑混沌的他,终究还是抵不住催情香的作用,缓缓俯身吻向女子的粉颈……
雨花阁内,怜香附在翦纭耳旁道:“小姐,那边成了。”她可是让人看清了,熠王一个时辰都未曾出厢房,孤男寡女的,再加上催情香的作用,不成都不行。
“做得好,怜香,你马上去府上唤个人入宫禀明一件事,就说皇后娘娘在熠王府歇了一晚,该来府上接皇后娘娘回宫才是。”
“奴婢这就去办。”刚应下,便要离开。
却被翦纭突然叫住了:“等一下!”
“小姐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去做?”
“可有让人入内瞧过,那女人虽然喝了酒,可本侧妃还是不放心。”她还是怕那个女人发现端倪。
毕竟聂卿萦常年与那些制药、医道打交道,说不定闻得出来。
“还真没有进去探探,只是看见殿下一直未出来,就……”
“此事马虎不得,本侧妃还是得亲自去一趟。”
翦纭快步去了厢房,站在外面吐了口浊气。吩咐道:“将房门打开。”
侍女有些犹豫:“殿下还在里面,翦侧妃……”
“怕什么,殿下若是怪罪下来,本侧妃自己担着。”翦纭低声恼怒道。
“是。”见翦纭放了狠话,侍女这才放心开门。
却不想走进去,翦纭一脸震惊。袖下的拳头死死握紧,低声吩咐道:“你们两个给本侧妃进来……”
侍女互看一眼,才战战兢兢走了进去。
翌日,清晨。
晨风微微吹来,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顺着叶子滑落下来。本是清净的环境,时不时传出阵阵鸟鸣声。
一缕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户,射入了厢房内。
聂卿萦缓缓睁开双眼,捂着自己混账得厉害的脑袋,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是哪里?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聂卿萦撑着床板缓慢坐起身,四周散落一地的衣服是那么扎眼。
眼前凌乱的场面让她震惊不已。她紧了紧抓着的锦被,一脸茫然。
“……”昨晚到底怎么了?
视线一扫,竟莽地发现自己身旁躺着萧璟翎,吓得她直直往墙角退。
察觉到动静,萧璟翎也睁开了双眼,看着她一脸惊愕缩在墙角,周围衣衫凌乱的摆放着。
他顿时明白了什么。府上何人不知死活,算计都敢算计到他的头上来了!
“萧璟翎,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聂卿萦仰了仰头,质问道。
眼前的一切到底算怎么回事?她怎么会与萧璟翎待在一个屋檐下。她不是在酒楼喝酒吗?
萧璟翎于心不忍,他怎么可能会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对她做那样的事。
是他的错,他不该自作主张带她回府,才让某些不知死活的人有了可乘之机,算计了他们二人。
他微抬起手,想要安抚她,却被她给躲开了。
“别碰我!”聂卿萦呵斥了句,继续道:“趁着现在没有人发现,昨晚的事,熠王殿下还是忘了好,便当做是一场梦……”
若是被人发现他二人共躺一塌,衣衫不整,后果可不是他们二人可以承担的。
话尽,便要去捡一旁的外衫,却被萧璟翎按住了她的手,解释道:“阿萦,你听本王说,昨晚的事……”
“嘭”的一声,他还没来得及说完,房门突然被人给踹开了。
进来的人无不一一瞠目结舌,眼前的场面不忍直视。
除去地上散落的衣衫,塌上的二人只着了单薄的寝衣,萧璟翎的手还按在聂卿萦的手臂上……
“殿下,您怎么和皇后娘娘在同一塌上了?”翦纭捂住自己的嘴,一脸震惊和不知的模样,忧心问了句。
此刻,萧奕辞正黑着一张脸,眼睛死死地盯着衣衫不整的聂卿萦,似乎随时要将人给活吞了。
袖口下的双拳已经握得咯咯响。
“……”聂卿萦,这就是你所谓的不想看见朕,到什么地方都可以!
他竟没想到,这个女人要到的地方,会是萧璟翎的府邸,还和一个大男人衣衫不整在一个塌上。
“皇后娘娘,您怎么能这样做啊?您再与皇上置气,也不该去勾搭熠王殿下啊……”翦纭见场面一直僵持着,连忙带着怨气哭喊道。
“翦纭,你胡言乱语什么!”聂卿萦见她一看开口就是颠倒黑白的话,气不过直接嘲她呵斥了一句。
什么叫做自己勾搭萧璟翎,她昨日喝得不省人事,都分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把她和那些水性杨花的女人比算什么本事?
“殿下只是念您暂时寻不到住处,让您来府中暂住,可您不该……”翦纭依旧不管不顾,嘴碎着。
“皇上一得知您置气来了熠王府,二话不说便出了宫要来接您回去,皇后娘娘怎么能勾搭熠王啊……”一旁的怜香也不甘示弱,应和道。
“都给朕滚出去!”萧奕辞拂袖怒斥道。
翦纭一行人不得不选择退下。
萧璟翎连忙下榻,惶恐叩首在地。
连忙解释道:“皇兄,此事不怪皇嫂,皆是被人算计……”
“萧璟翎,你还知道她是你的皇嫂吗?”萧奕辞快步上前,抬手扼制住他的喉咙。
聂卿萦见情势不对,要是萧奕辞情绪激动直接当场杀了萧璟翎,后果不堪设想。
何况萧璟翎的人品,她并非不了解,此事不能那么快妄下断论。
连忙迅速下了床,跑上前抓住萧奕辞的胳膊阻止道:“萧奕辞,你不能杀……”
“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护着他不成?”萧奕辞厉声问道。
“我没有护着谁……”聂卿萦拼命摇头否认道。“你不能杀了萧璟翎,这件事有很大的疑点……”
方才翦纭在那里明目张胆颠倒黑白,绝对有问题,说不定昨日她和萧璟翎被算计,就是与翦纭有关。
若是萧奕辞失控杀了萧璟翎,那不是冤枉了自己的兄弟。何况这还是一天活生生的性命,她觉得不会允许萧奕辞当她面动手杀人。
“呵,聂卿萦,你编排谎言给朕听,就为了让朕不杀他,你觉得合适吗?”萧奕辞狠厉地问道。
手上的力气越发的大,萧璟翎顿时觉得空气越发的少……
“不,不是谎言,我从来没想过骗你……”聂卿萦强忍着快要流下来的眼泪,努力解释道。
萧璟翎,你反抗一下不行吗?为什么要等着被杀啊!
看着连一丝挣扎也没有的萧璟翎,聂卿萦心中抽痛和愧疚不已。
“皇兄……若是当着她的……她的面杀了我,她会……会恨你一辈子!”萧璟翎艰难地说道。
萧奕辞果然不相信她的话,哪怕她拼命解释,拼命说此事有疑点,是被人给算计了,他一字也不相信。
看着萧璟翎越发痛苦,聂卿萦心中越发慌怕,死抓住萧奕辞的胳膊不放,乞求道:“萧奕辞,不要杀他……”
“你敢当着朕的面,为其他男人流泪?”萧奕辞冷笑一声,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不是这样……”聂卿萦拼命摇头解释道。
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救萧璟翎,她现在脑子很乱乱,她不想看着他们二人反目成仇,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聂卿萦,你可真是……令朕意外了。”萧奕辞讽刺着她刚才的行为和不断的解释。
“很好,想让朕饶他一命是吗?”
聂卿萦抽泣着,不知所措,她只知道萧璟翎绝对不能现在死。
“求朕,朕要是高兴了,就放他一命。”萧奕辞冷道。
“……”聂卿萦心中一怔。当真是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直直跪在地上,叩首在地,口中哭喊道:“求皇上……饶熠王一命!”
“哈哈,真是好啊!”萧奕辞愤怒地甩开了手,凑到她面前,逼迫她抬起下巴,死死捏住着,讽刺道:“聂卿萦,你为了别的男人,连尊严就可以不顾了,你还真是好本事!”
想当初,不管自己是太子,还是现在的一国之君,聂卿萦何时在他跟前,低下自己的头颅,抛掉尊严,以他为主,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而今,她竟为了别的男人,俯首在地,求自己饶萧璟翎一命。她还真是令自己刮目相看了!
“皇上认为是什么,便是什么。臣妾不敢反驳……”聂卿萦抬眼看着他,一脸平静道。
“聂卿萦,你可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呐……”萧奕辞死拽住她的胳膊肘,将她给拉了起来。
随后解开自己的披风,拢在她身上,冷声吩咐道:“来人,送皇后回宫。”
“我……”不回去几个字还未说完,便被他的话给打断了。
“你没有资格和朕谈条件,否则,你知道后果!”说话之际,视线不忘移向地上跪着的萧璟翎。
聂卿萦再无反驳之言,便被人给带走了。
他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萧璟翎,讽刺道:“萧璟翎,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弟……”好到连不该觊觎的东西,也想占为己有。
萧璟翎心中挣扎良久,还是不放心自己的皇兄会怎么对她。
第三百二十九章:回宫,她还有尊严吗
“皇兄让她回宫,打算如何处置她?”萧璟翎不死心地问道。
是打算废后赐死,还是折辱她,让人人都谩骂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就算死也不为过?
“这可不是你该管的。萧璟翎,你要庆幸,若不是她给你求情。你现在可就成了一具尸首了……”萧奕辞警告道。
随后吩咐道:“来人!熠王德不配行,蛊惑皇后,即刻关押大牢,听后处置……”
话尽,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两守卫上前,拱手道:“熠王殿下,对不住了。”随后押着萧璟翎,出了屋子。
皇宫——凤鸾宫内。
竹沥见聂卿萦只穿了一件单薄衣衫走了进来,连忙冲过去关心地问道:“公主,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出一次宫回来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竹沥,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聂卿萦淡声道。
“那公主有事唤奴婢一声,奴婢就在外面守着。”竹沥犹豫半晌,开口应道。
云影殿内。
彩霞将自己知道的事全告知给了覃宛抒。
“还有这事儿?”覃宛抒轻挑眉眼,问了句。
“奴婢可不敢胡言乱语,皇后这会子,才刚回宫呢。不过也是奇怪了,这好好的,皇后怎么就和熠王闹出了这档子事?”彩霞一脸茫然。
“自然是有人按耐不住了,率先出手了。看来现在无需本宫动手,一切还是顺着意发展的。”覃宛抒冷笑道。
“娘娘,这是不是代表您的机会来了。若是此次皇后娘娘倒台,您便是这后宫之中唯一一个可以获得凤位的人了?”
覃宛抒淡然,事不关己,她要一个仇人的宠爱干什么?比起凤位,早日完成主人大计,为陶氏报了仇,才是她该关心的。
不过能看到两兄弟为了一个女人,斗个你死我活,未免不是一件趣事?
“彩霞,你猜猜看,此次熠王是否能够全身而退?”覃宛抒扯开话题,问道。
“这……奴婢不敢妄加揣测皇上的意思,自然就不知道了。”
“也是,你这丫头,最是循规蹈矩了。”覃宛抒取笑道。
不过话说回来,熠王若是死了,主人的计划怕是不好完成了。
她该帮一把,还是暂且按兵不动呢?
此刻,前宫的一处凉亭内。
萧奕辞正拿着酒壶,一杯又一杯往自己口中倒着酒。
“呵……”他自嘲着笑了笑。
自己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连尊严也不要了,俯首在地给别人求情,他还真是贱得很,什么都要容忍下去对吗?
直到酒壶中的酒已经彻底没有了,萧奕辞愤恨地扔掉了酒壶。
“啪”的一声,酒壶被重重砸在了地上。
“连你也要跟朕作对?好得很……”
“拿酒来!”萧奕辞命令道。
远处的高禧不忍直视,他可从未看见皇上如此失态,把自己喝成这副模样。
“快,拿酒过去!”高禧连忙催促着小太监。
“是。”小太监应声,连忙朝那边走去。
覃宛抒轻迈步子,朝亭中走去。
“奴才参见覃妃娘娘!”高禧连忙跪地行礼道。
“平身吧。”她随口说了句,便朝前面走去。
看着萧奕辞一直往自己口中倒酒,想阻止也不是,不阻止她还怎么让他听得进去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覃宛抒走到他跟前,按住了酒杯,口中劝道:“皇上,酒喝多了容易伤身。”
“滚,不要管朕的事……”萧奕辞冷道。
“皇上就算心中有气,也那边乱撒。臣妾不过是关心您的身子,若是皇上不喜,臣妾再也不过来便是。”覃宛抒故作委屈道。
“不准离开。”萧奕辞冷声命令道。
“臣妾遵旨。”覃宛抒跪了回去。
“你说……为什么你都知道的道理,为何她不明白?你都知道关心朕,理解朕,为什么她不能?”萧奕辞质问道。
“这……臣妾并非皇后娘娘。她所知所想,臣妾可不敢揣测。”她犹豫道。
“朕准你说,你无需顾忌。”
“臣妾是想着,皇后娘娘一向是一个拎得清楚轻重的人,此次发生这样的事,恐怕也并非她本意……”
“呵,并非本意?”并非本意就要和萧璟翎行逾举之事吗?
什么只要不见到他,去何处都可以?她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唯独不能去熠王府。
可是她做了什么,不仅与萧璟翎厮混在一起,还抛下尊严替别的男人求情,他当时恨不得当场杀了萧璟翎,以绝后患。
可他还是心软了,还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话心软了。
现在她成了人人口中的不知廉耻之人,与小叔子有了这样的事,朝中那帮大臣,定是要把所有罪责推给聂卿萦,以保皇室清誉。
萧璟翎现在被关大牢,只是暂时的,他若是想要萧璟翎的性命,谈何容易?
他那么爱那个女人,可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他这是变相地在逼迫自己要她性命吗?
她难道不知道后果吗?自己到底是有多招她厌烦,以至于不过几日,变耐不住寂寞,和自己的皇弟行逾举之事!
“当然也可能是臣妾一时猜测,毕竟皇后之前人品,后宫众人皆是有目共睹的。”覃宛抒连忙补充道。
“是吗?朕还以为覃妃会趁此机会,挑皇后的过错。”萧奕辞轻笑道。
“臣妾的性子,别人不了解,难不成皇上还不了解吗?”好歹在过去,她还是丞相之女,夜宸公认的才女。
“皇上,臣妾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覃宛抒突然道。
“说。”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熠王殿下?”覃宛抒试问道。
“若是可以,朕还真想要了他的性命……”萧奕辞暗声道。
“臣妾觉得,熠王和皇上,毕竟是血亲,这血浓于水,是割不断的。何况皇上因为此事,要了熠王的性命,朝中那帮大臣,恐怕又得数落皇上的不是了。”
“熠王这是给你覃妃什么好处?以至于覃妃当着朕的面,竟给他说好话?”萧奕辞冷笑道。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在为皇上和夜宸的江山考虑。”覃宛抒压低脑袋解释道。
“朕要如何处置熠王,可不是你一个后宫女人该管的。”萧奕辞放下酒杯,警告道。
“臣妾明白。”
“退下吧。”萧奕辞摆手道。
“是,臣妾告退。”话尽,便转身离开了。
“……”哼!看来熠王会死的可能性,还真是小了……
傍晚,竹沥端着简易的晚膳,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且见聂卿萦蜷缩在一处,好似失了神。
竹沥于心不忍,放下手上的东西,轻声劝道:“公主,您吃些东西吧?”
听见声响,她才挪过视线,看向不远处一脸担忧的竹沥,淡声道:“竹沥,帮我打听一个事吧?”
“公主想问的可是熠王殿下之事?”竹沥试问道。
白日,她见自家公主那副模样回来,便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便趁此找宫中的守卫问了问。
才知道熠王被皇上下令关进大牢了,说是熠王和自家公主在府上行逾举之事。
她当时还死活不相信,可一想到自家公主回寝宫后身上除了外面的披风裹住了身体,里处确实只有一件单薄寝衫。似乎一切看来,由不得她不信了。
聂卿萦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公主放心,皇上只是暂时下令将熠王打入大牢了。至于最终要怎么处置,恐怕要看明日早朝后了。”竹沥出声安抚道。
“那就好……”他果然答应了自己,没有当场杀了萧璟翎。
话音刚落,门外便出现了一个身影,男人一袭玄色锦袍迈步而来。
此刻,他怒气未消,却刚好听见了聂卿萦居然在向婢女打听他那皇弟的情况。
顿时心中怒火更甚,厉声道:“不过才几个时辰,皇后就这么不死心,这么快就担心起其他男人的情况了?”
“奴婢参见皇上!”竹沥闻声,噗通一声跪地叩首道。
“给朕滚出去。”萧奕辞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呵斥道。
“是,奴婢告退!”竹沥连忙起身朝外面走去。
聂卿萦一脸淡然,连看他一眼,也觉得心中犯恶心。
“皇上说是什么,便是什么。您是帝王,无人敢和您唱作对……”
“呵,是吗?没人和朕作对,那你呢!”萧奕辞不屑一笑,质问道。
他时时刻刻为她着想,护她,替她考虑甚多。他明明想要阻止一切,可似乎无形之中,他又什么也阻止不了。
“我?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离开你,便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事。”他对自己的欺骗,利用,将她当成棋子引出暗中之人,他萧奕辞又能好到哪里去?
凭什么他一解释,一说有苦衷,自己每次都要原谅。可他在一起,自己已经失去的太多了。
他何曾能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不过是以自己的方式,认为那就是保护,她就只能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他,也许她的两位王兄不会有事,母后也不会疯。他只会让自己理解她,原谅她。可这些都是需要代价的。她失去了好多,萧奕辞在也不是过去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他变了,变得成日里疑心她,总觉得自己会做对不起他的事。这些好了,也许这一切都是注定会变成这样吧。
现在无论她说什么,萧奕辞都不会相信自己半句话了。他觉得自己每说一个字,都是在找借口。
自己又何必自讨苦吃?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对萧奕辞有半丝心软了。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要么让她死,要么把她赶去一个再也不用见他的地方,独自过活。
“离开朕?便是跟其他男人做那样的事吗?”萧奕辞情绪失控,质问道。
“你非要将我想成那样的人吗?”难道这是自己想要经历的吗?她不过是遭了有心之人的算计,为什么从他口中说出来,倒是错在她了。
是她忍受不了一时寂寞,找了萧璟翎行逾举之事吗?
她现在是不配与他站在一处,那他萧奕辞能有多配?欺瞒她,利用她,还指望自己可以留在他身边,不计较过去发生的所有事。
这皇宫,她早就不想待了,和他待在一起,她只觉得身心疲惫,何不在宫外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可他不放过自己,还派人去寻她,再一次给她抓回了宫中。让她想逃也逃不掉!
萧奕辞死拽住她的手腕,讽刺道:“怎么?朕说不得了,恼羞成怒了……你放下尊严跪在朕面前,替别的男人求情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还有尊严?”
手腕被抓得生疼,聂卿萦拼命挣脱,强行往后退了好几步,也挣扎不开。
“放手!”聂卿萦喊道。
却不想他会变本加厉,直接加大力度,大手紧扣住她的腰身,几步将她按倒在床榻上。
聂卿萦的背脊被撞得生疼,破口大骂道:“萧奕辞,你疯了!”
若是他力气再大些,自己骨头都得被砸断。
“疯?就算疯了,也是因为你这个女人!”话尽,便俯首吻她的唇,却被她迅速躲开了。
“别碰我!”她恼怒道。
萧奕辞现在碰自己算怎么一回事?他该很嫌弃自己的……
“怎么?萧璟翎可以碰你,朕就碰不得你了!”萧奕辞低吼了一句,便开始撕扯她的衣衫。
“不要……别碰我,别……”可不管她怎么呼喊,怎么阻止,他似乎和听不见一样,依旧不依不饶,撕扯着她的衣衫。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抵制萧奕辞,她不要想一个玩偶一样,被人操控,被人强制做自己不愿意的事。
“萧奕辞,你不能这样做……不能!”她极力躲避,口中阻止道。
第三百三十章:菀菀入宫,受刑
热气打在她的耳根,渐渐移向她的脖颈处,令她更加害怕和厌恶。
脖颈处的那处红印,让他停下了动作,可这是他的耻辱。
他的女人,竟和自己的皇弟……呵,还真是讽刺啊?
萧奕辞愤怒起身,头也不回朝门外走去。
竹沥见他怒气冲冲离开了,这才冲了进去。看着她衣衫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慌忙关心道:“公主,公主您没事吧?”
聂卿萦缓缓坐起身,故作镇定自我安慰着:“走了……也好。”
他本该如此厌恶自己,嫌弃自己的。
“呜呜……皇上怎么能这样对您啊!”竹沥控制不住眼泪,打抱不平道。
自家公主又做错了什么,到头来公主还要受人折辱。
“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她强颜欢笑道。还替竹沥擦了擦泪,不忘安抚竹沥。
“公主,奴婢只是替您鸣不平。”自家公主经历了那样的事,好不容易回来才歇息一会儿。
皇上一过来,就要对自家公主用强的。这还是自己先前认识的那个不顾性命,也要救聂卿萦于水火之中的萧奕辞吗?
次日,晨。
公主府,玉粹阁。萧菀韵刚用完早膳。缪月就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口中喊道:“公主,不好了!”
“诶?你别急,慢慢说。”萧菀韵舒了口气,安抚道。
“这慢不得啊,公主,宫里出事了!”
“……”萧菀韵扶额,打从这几日开始,时不时都是宫里出事,她都听腻歪了。
“还能有什么事?嫂嫂寻回宫了?”萧菀韵试探道。
能找回嫂嫂,这不是好事吗?怎么瞧缪月这模样,反倒好事都能成坏事了?
“皇后娘娘回是回宫了,只是……”缪月犹豫良久,她真是难以启齿啊!
“只是什么?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啊!”萧菀韵一脸焦急样,真是要被缪月这丫头给气死。
“奴婢……嗐!奴婢说不出口啊。”缪月一脸为难,无奈道。
“你还能有说不出口的事?”萧菀韵狐疑地问了句。
“公主,奴婢没有开玩笑。皇后娘娘和熠王殿下被皇上当场捉奸……不是,是发现二人共躺一塌了。”缪月囫囵道。
缪月说完了才知道刚才自己一时冲动,竟全交代了出来。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乌鸦嘴。
“不是……缪月,你开玩笑吗?嫂嫂和熠王皇兄怎么可能……”萧菀韵不可置信,否认道。
“奴婢倒也希望这不是真的。不是……公主,重点不是这里,而是熠王殿下已经被关押大牢了。奴婢担心皇上会因为这件事,处死熠王殿下!”
想着熠王殿下好歹是自家公主的亲哥,这事必须该有知情权才对!
“皇兄这性子还真不好说,熠王皇兄处境很艰险。不是……刚才你说嫂嫂和熠王皇兄是怎么回事?”萧菀韵越听越迷糊了。
嫂嫂的性子她还不够了解吗?怎么可能做背叛皇兄的事?还有熠王皇兄,更不可能了。
他绝对不会是一个乘人之危的男人。不是,关键是他们是如何在同一房间内的?
“不行,本公主要入宫探探情况。缪月,你马上备车!”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这里面绝对有什么隐情。
“奴婢这就去!”怕是再晚些,还不知道皇上要如何处置熠王。
说不定公主去了,还能让处罚轻点,免了死罪才对!
一个时辰后,这一早朝,对于萧璟翎的处罚争端尚久,萧奕辞和朝众众臣各退一步。
朝中大臣认为,如那翦纭先前说的一席话一般,是聂卿萦蛊惑了熠王。而萧奕辞并无反驳之言,自然不能驳大臣的话。
大殿上,萧奕辞玄色金丝挑线龙袍着身,正襟危坐在尊位上。
“朕可以听取诸位爱卿所言,免熠王死罪。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熠王既然犯了事,动了不该动的人。朕也绝不姑息。”
“来人,传朕旨意,熠王别有二心,肖想长嫂,有悖常伦。由朕亲自监刑,于大殿外罚五十赤血鞭,禁足熠王府一月,无令不得外出。”萧奕辞厉声吩咐道。
此令一处,众臣皆默声,无人再敢有半句意见。
“诸臣可还有异议?”他再次问道。
“既然没有人说话,高禧,命人将熠王押来大殿……”
“慢着!”一个大臣的声音打破了大殿之内的沉寂。
曹汝州不紧不慢走了出来,“皇上,微臣还有一事想要一问!”
“曹爱卿有何问题?”萧奕辞视线落在他身上,淡声问道。
“皇上,这朝中大臣谁人不知,是皇后娘娘魅惑人心,蛊惑熠王犯了这样的事。如今只惩处了熠王,那堂堂一国之后,与别的男人有染,是不是也得依规矩行事?”
“哦?规矩,曹爱卿倒是说说看,该是什么样的规矩?”萧奕辞似有不悦,冷声质问道。
“身为一国之后,理应恪守妇德,为天下女子之表率,而今却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不忠丈夫,魅惑人心,水性杨花。这样的女人,只能是祸国的妖妇!依臣之见,皇上该废其凤位,赐其毒酒,以正皇室清誉。”曹汝州叩首在地,高声道。
“请皇上为了皇室清誉,废其凤位,赐死妖妇,以安民心!”
众臣皆认可曹汝州的话,齐齐跪地,重复着他的话:“请皇上为了皇室清誉,废其凤位,赐死妖妇,以安民心!”
这句话一直在萧奕辞耳旁轮回不断,同时还有之前原丰当他的面,预示了她和自己的未来。
顿时心中一抽痛。萧奕辞捂着心口,半晌才回过神来。
原丰说的话,自己曾经说得那么肯定,他要逆天改命,不会让她死。
原丰却果断说出,他改不了命,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聂卿萦将会是死在自己手上的。
眼下自己是否听,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她的性命,竟无形之中,掌握在他的手中了。
心中有两个声音,一直在拉扯他的思绪。
一个说:她过去差一点,就因为你的不管不顾而死了,难道你还要重蹈覆辙吗?
另一个声音又告诉他:你没有错,是她的错,是她先背叛了你们之间的爱,这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一切后果都该她自行承担!
想清楚了,一旦赐死了她,你连后悔的余地也没有。
你要容忍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待在你身边吗?是她先背叛的你……
“……”够了!
萧奕辞按了按难受得厉害的太阳穴,心中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随后扫视了一眼跪了一片的大臣,冷声斥责道:“规矩?诸位爱卿好得很。但你们似乎忘了,朕是一国之君,朕的话便是规矩!”
“谁要是再多说半句,朕不介意摘了那个人的脑袋。”
台下大臣没人再敢乱吱声,说道皇后该如何处置。齐声道:“臣等再无异议,恳请皇上息怒!”
他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不时,大殿之外。
萧璟翎被两个守卫给押了上来。此刻的他,发丝微乱,衣衫还是前两日那身样式。
随后直跪在地道:“臣弟……叩见皇上!”
萧奕辞冷眼一瞥,拂袖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他只是自嘲地笑了笑。连自己的女人说的话,自己皇兄都半字不信。
那他说了,萧奕辞岂会相信?
“臣弟想给皇兄一句真心话。她未曾做过对不起皇兄的事,皇兄切勿因为一时的决定,后悔……”
“熠王这句话说出来,不觉得为为时已晚吗?”萧奕辞径直打断了他的话。
她颈上的红痕,昨晚自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眼瞎,还需要一个萧璟翎来说给自己听吗?
“无论皇兄是否相信,臣弟所言皆是事实……”萧璟翎坚持己见。
前日晚上的事,没人比他这个作为当事人的更清楚。
当时他确实不受控制,被催情香迷了心,才对聂卿萦产生了那种心思。
他看见,自己差点丧失理智,在她的脖颈处留下了一小处红痕,是那么触目惊心。
可他仅存理智告诉自己,他不能这样做,不能对聂卿萦行逾举之事。
他莽地起了身,看着聂卿萦染了红晕的小脸,越发难以控制。最后他为了让自己清醒,抡起拳头就往墙壁上砸……
直到将自己的双拳砸得流了血,手肘处也被砸肿了。他才因这疼痛感清醒了。
可是聂卿萦那里还没有处置,她怎么可能受得住?
她扯着自己的袖摆,说着委屈话:“萧奕辞,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为什么要骗我,利用我……”
还拉过他的手,枕在脸庞处,口中说着抱怨的话:“我那么爱你,你却利用了我……将我当成棋子,引其他人出来……”
一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下来,滴在自己的手背上,是那么的热忱。
她缓缓坐起身,想要去搂他,却被萧璟翎给按住肩膀,提醒道:“阿萦,你清醒点,本王不是他?”
“呜呜……你就是不要我了!”她的眼泪涌得更厉害。
她本是受酒精麻痹,何况自己刚才打倒了香盏,吸得要少一些。
萧璟翎一脸心疼,抬手擦去了她脸庞的那抹殷红。
这是她枕着自己的手,蹭在脸上的,混杂着泪水,是那么的刺眼……
“……”不行,得想办法逼出来。
最终,他强制运功,用内力给她吸入的催情香给逼出去。
不时,二人额头布满了汗滴。见她反应不那么巨大,他才松了口气,将她安置好。
可是自己还没有彻底清醒,疼痛不过是一时,他总不能一直给自己增伤。最后他自己运功,才得以恢复正常。
只是因为体力消耗巨大,他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便已经是白日,聂卿萦一脸惊慌失措缩在墙角,他二人衣衫不整被萧奕辞带着人闯进了厢房。
“……”香盏?
萧璟翎神色一紧,捕捉到两个字眼。
“香盏?”萧璟翎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叩首俯地请求道:“臣弟恳请皇兄派人去府上厢房搜查香盏,香盏有问题,便是因为那香盏里被人放了催情香,才算计了皇后……”
“不必了,朕要查的事情,何需等到熠王亲自开口提醒?”萧奕辞冷笑道。
“……”萧璟翎身形一怔,他这话是何意?
萧奕辞是有怀疑的,他相信过聂卿萦,自己和她是遭了别人算计?
“朕不妨实话告诉你,厢房里的任何物品都没有问题,包括你口中的香盏……”
“不可能?一定是没有查仔细。那香盏是那晚上我失控了推倒的,不可能没有问题……”萧璟翎自说道。
“有没有问题,朕比熠王更清楚。熠王可别为了不受责罚,便找借口来搪塞朕!”随后拂袖看向一旁的人,冷声吩咐道:“来人,行刑!”
“啪……”守卫持着赤血鞭,朝着萧璟翎的脊背上打去。
每一鞭子下去,他都要紧了牙关,尽量避免发出大的声音……
五十鞭下去,他后背的衣衫已经被血水浸湿。让人看了,是那么触目惊心。
良久,守卫放下鞭子,拱手禀明道:“皇上,鞭刑已毕!”
萧璟翎强撑着身体,跪直在前。汗水染湿了发丝,可却没有丝毫磨灭他的底气。
萧菀韵入宫后,便听说了萧璟翎已经被押往大殿一事,她已经拼命跑过去。
可是眼前的一切告诉她,行刑已经结束了。
萧菀韵不顾守卫阻拦,直接冲了上来,“皇兄!”
她颤巍着双手,迟迟不敢往萧璟翎身上放。惊慌失措道:“熠王皇兄,怎么那么多血……很疼是不是?”
萧璟翎只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