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不会赐死他们
聂卿萦迈步朝里面走去。
“见过皇上。”她微微屈身行礼。
萧奕辞一顿,连忙起身走上前,打算扶起她。
却不想还未来得及触碰,便被她给躲开了。他只能尴尬地收回了手。
果然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我听宫人说,皇上打算赐死谢皇后,灭谢家满门,可是真的?”她冷声问道。
“你既然知晓了,又何必多此一问?”萧奕辞似有不悦。
谢家都打算要了自己的性命了,难不成他还要宽宏大量,饶他们一命不成?
“不能看在已逝谢夫人的面上,饶谢家其他人性命吗?”聂卿萦弱声问道。
“你想替谢家人求情?”萧奕辞似乎明白了她的来意。
“通敌一事,与谢家其他人无关,皇上可以处置谢尚书,可谢家上下其他人是无辜的。”她解释道。
“他们是否无辜,并非你一人说了算。照皇后所言,朕是不是该宽宏大量,赦免了严相一家的死罪?”萧奕辞不悦地问道。
“……”聂卿萦一怔。
严家也无法幸免,不是吗?可严漠再怎么说也是驸马,难道他连菀菀的感受也不顾了吗?
她知道,自己不该去左右萧奕辞的决定。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明明不该死的人,却要在皇权的压迫之下,不得已命丧黄泉……
“倘若我用两个秘密作为交换,赦免谢、严两家其他人一死呢?”她突然道。
“那就要看皇后的那个两个密码,是否值得一换了。”萧奕辞冷声道。
聂卿萦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没有秘密的,他倒不认为,她能有什么能值得换人性命的秘密。
“用谢夫人之死,宸妃之死的真相,换谢家人和严家人性命,皇上觉得可值?”聂卿萦试问道。
“……”萧奕辞惊愕。“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别管我是真这么知道的,就说是否答应,饶他们一条性命?”
萧奕辞思考良久,最终道:“朕答应你的请求。皇后现在可以说了吗?”
“谢夫人之死,幕后主使是谢皇后;十几年前宸妃命丧大活之中,也是谢皇后一手策划的……”聂卿萦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给了萧奕辞。
她之所以说出这些,无非是受人之托,并非她自己本意。
“所以谢皇后,才是杀害母妃和姨母的幕后主使。”萧奕辞声音颤抖了几分,袖下的双拳紧紧握住。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害自己的母妃命丧大活之中,所以身怀愧疚十多年。姨母的死,也一直没有查出什么结果。
现在突然有人告诉自己,这一切事情的背后,都是谢皇后造成的,他却觉得那么意外。
这些年里,宫里所有人都被谢皇后的外表蒙骗了去,却不想她暗中竟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心狠手辣的恶毒女人……
他现在恨不得将那个恶毒女人给挫骨扬灰,为自己的母妃和姨母报仇雪恨。
“你……你还好吧?”聂卿萦试问道。
他缓了缓神,没有说话。只是抬眼静静地盯着她……
爱着他的人,一个个随他而去。过去是母妃,姨母。后来是自己的父皇,如今竟连她,也在一步步疏远他。
这个位置,已经让他失去得太多了。他无法想象,有朝一日,没有聂卿萦的日子,他要如何说服自己,面对现实?
聂卿萦被盯得很不自在,但趁着萧奕辞未曾拟旨,她必须得改变他之前的想法。
“皇上答应过我,不会赐死他们,希望能做到。”
萧奕辞微微走近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
她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你……”
“倘若朕不答应,你会如何?”萧奕辞冷声问道。
聂卿萦眉头一皱,“你是一国之君,怎能说话不算话?”他刚才还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就反悔了?
她可不想花了那么大力气,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萧奕辞没有回话,而是慢慢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之人。
察觉到他的靠近,聂卿萦浑身感到不舒服,放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捏起了拳头。
心中暗道:他莫非是要……
热气打在她的脸庞侧,让她感到头皮发麻。
她心中抗拒:不能……
她做不到此刻与萧奕辞有肢体接触,更不想他逼迫自己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聂卿萦连忙闭上双眼,别过头去。
她自我安慰着:兴许不去看,也就好了……
察觉到她的排斥,萧奕辞不再靠近,站直身,冷声道:“朕可以答应你,饶恕他们的死罪。但皇后也得答应朕一个条件。”
“你说。”只要不是很过分的,她应下又何妨?
“往后,不管出现什么矛盾。你都不能成日想着离开朕,安安稳稳去过自己的日子。”
“嗯?”聂卿萦震惊。他居然知道自己心中盘算着要离开他的事?
“怎么?这个条件可是让皇后很为难?”萧奕辞试问道。
“皇上想多了。”聂卿萦连忙道。
聂卿萦心中舒了口气,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她暂时可以接受。
只是她能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全然在萧奕辞。
若没有他的允许,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她,不是吗?
此事拟定后,萧奕辞便下了圣旨,随即让身边伺候的太监传去了谢府。
谢府,怡芳阁。
谢婉宁前脚才听说今日是表哥登基之日,后脚便传来一个惊天霹雳的消息。
素檀一脸慌张,匆匆忙忙跑到她的跟前。
“郡主,不好了,宫里来人了!”素檀焦急道。
“宫里来人而已,你今日怎么慌成这个模样?”谢婉宁顿时不解。
“郡主,老爷让您去前院一同听旨,您去了就明白了。”素檀犹豫了会儿,随即道。
与其自己这样直接告诉谢婉宁,还不如谢婉宁自己去听,自己也不用纠结要怎么去说?谢婉宁才会信她的话了……
谢婉宁不得不去前院。此刻前院跪满了谢家之人。
她低声问道:“爹,出了何事?”为什么必须得全府上下所有人听旨?
谢忠询也没有打算回应她,既然自己做了,就不会当缩头乌龟,死不认账的道理。
只是他想不明白,那王将军早就死于那场爆炸之中了,萧奕辞是怎样抓住的把柄?莫非就凭那熠王府搜出的书信吗?
“既然谢府众人已经到齐了,咱家也该宣旨了。”太监扫了一眼众人,淡声道。
随即打开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尚书谢忠询,结党营私,私通外敌,险至我军命丧前线。挑唆熠王,结兵起事,逼宫造反,罪不可赦。朕念及往日旧情,赐尚书大人三日后午门问斩。其家人连坐,流放岭南,无召不得归反,钦此!”
太监将圣旨递了出去,提醒道:“接旨吧?”
谢忠询颤颤巍巍接了过来,磕头谢恩:“罪臣谢过皇上!”
太监扬了扬头,随即抬手示意外面的御林卫:“给谢家人全都给抓起来!”
随后御林卫一拥而入……
谢婉宁惊慌失措,她刚才听到了什么?父亲要被杀头了,谢家其他人被流放?
“……”不,这不是真的……
表哥怎么会这样对她?
“公公,皇上真是这样下的旨吗?”谢婉宁颤颤巍巍站起身,鼓着勇气问道。
“郡主没有听错,这确实是皇上下的旨。”
“表哥他……”谢婉宁一脸不可置信。自己的家将要在一瞬间彻底没了……
她这辈子都没有想过,她的家人有一天会落到这个下场,还是被自己亲自下的旨。
这一切都那么的突然?父亲要死了,她的家没了,真是讽刺啊?
怪她,没有本事拦住父亲做出这样的事。要是先前没有受命王将军去干那样的事,谢家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多半也是自己想得太好了……
谢皇后想要以一己之身担下所有罪责,根本不可能。
谢家所有人,都在此刻被下令给抓了起来。
与此同时,公主府。
左相被盯了死罪,严家其他人自然也无法幸免。
齐珉因立了功,被升职为了御林卫副统领,此刻正带着一批御林卫,在严家拿了人,又带人来到了公主府。
玉粹阁内,凉亭。
萧菀韵正端详着严漠用点心。
“严漠,本公主做的点心好吃吗?”她好奇地问道。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要是公主做的,我都喜欢。”
“嘿嘿,是嘛……”萧菀韵心中雀跃,看来自己还是有做点心的天赋的。
这是,外院的侍女急冲冲来了这里。
“公主,驸马,不好了。宫里人来了,此刻已经在府门外!”侍女焦急道。
严漠似乎已经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也没有感到吃惊。他看了看对面的萧菀韵,心中万分滋味……
公主,对不起……
往后,他再也不能陪在她的身边了。
“宫里来的什么人?”萧菀韵突然问道。
“回公主,是御林卫。”
“御林卫?他们来公主府做什么?”萧菀韵不解,宫里发生了何事?为什么要和公主府扯上关系?
“……”莫非是皇兄隐瞒了什么?
父皇下葬之事完成后,她便再未入过宫,唯一知道的是,二皇兄做了大逆不道之事,被打入了大牢。
二人去了前院,外面的御林卫已经站成了两路,时刻等着严漠的到来。
齐珉连忙行礼:“参见紫菀公主!”
“齐副统领,本公主可否一问,带这么多人来公主府,所为何事?”萧菀韵冷声问道。
“严丞相挑唆熠王,起事逼宫,此乃重罪,罪不可赦。皇上下令,即刻将严家之人抓获,押入大牢,听后处置!”齐珉拿出了御令,道。
“皇兄当真是这样说的?”萧菀韵一脸不可置信。“严相挑唆熠王逼宫造反,与严漠有什么关系?他并不知情,皇兄难道也要是非不分,治罪于他吗?”萧菀韵质问道。
“还请紫菀公主莫要为难我等,我等听从皇上命令,捉拿严家所有人……”
“到底是本公主为难你们,还是你们跟本公主过意不去?”萧菀韵恼怒,满脸不悦。
“紫菀公主,您也知道,左相挑唆熠王逼宫造反,此乃重罪。不是我等可以左右此事的,还请……”齐珉为难地解释道。
“本公主还偏不信那个理了。”随即吩咐身旁之人:“缪月,备车,本公主要入宫!”
“是。”
“紫菀公主这是不让我等带走驸马了?”齐珉试问道。
“要想从本公主这里带走人,也得看本公主是否答应。”萧菀韵扬言。
她要入宫,去请求皇兄宽恕严漠,不赐死他。哪怕希望渺茫,她也不会放弃。
萧菀韵抬眼看了看严漠,安慰道:“严漠,你放心,本公主不会让你死的。”
严漠苦笑一声,便朝前面走去。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严漠被御林卫给带走了。
皇宫,刑部大牢。
太监圣旨即将宣读完毕。“……朕念其手足,且为酿成大错,罚熠王禁足府上半月,无令不得外出,钦此!”
萧璟翎直直跪在地上,接过圣旨,叩谢道:“臣谢皇上不杀之恩!”
“熠王殿下,地上凉,还是快起来吧。”太监总管提醒道。
想比于萧璟翎,严宓下场可没有那么好受了。
若不是聂卿萦求情,严家全门都得被斩杀,而今严家上下不过落得流放下场,严宓三日后被问斩……
太监特意交代了几个御林卫,打算将萧璟翎送出宫回府。
却不想路途上,他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两个宫女在全然没有意识到后面有人,只顾着逞口舌之快去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她便长跪不起了
“诶?你知道吗?皇上下令要赐死谢皇后了。”
“谢皇后也是咎由自取,做出那样的事……”
“可不是嘛!谢家这次都惨遭连累,直接被流放了。”
“……”萧璟翎一怔,顿住了步子。
母后她……
随即他不顾一切,飞奔凤仪宫。
恰时,乌云密布,大雨滂沱,伴随着雷雨,无情地打落在他的身上。
御林卫慌了,连忙上前要拦住他的去路。
“熠王殿下,您该出宫了!”
“本王要去一趟凤仪宫!”话尽,便朝前面冲去。
想要阻拦他离开的御林卫,只会被萧璟翎一脚踹开,拳头招呼。
本要去追的二人,却被声音给叫住了。
“不用追了!”齐珉冷声道。
“是。”二人拱手应下。
萧璟翎边跑边喘,心中暗道:不能,母后……
他怎么去相信?私通外敌之事是她做出来的?
他还没来得及想办法阻止,自己的母后就要死了。他绝对不允许……
凤仪宫内,萧奕辞一袭暗色长袍,居高临下地盯着谢皇后。
“你可知罪?”他冷声问道。
“罪?哈哈……”谢瑜嗤笑两声。“本宫的罪行?你不是很清楚吗?何必多此一问?”
她只恨自己被他人给算计了去,原本在她的计划下,谢家可以全身而退,萧璟翎也会安稳出来。
是那个狗皇帝不领情,想要她儿的性命,她只能出此下策,让皇帝丧命。
皇帝一死,萧奕辞是万万不能在守孝期间,赐死有血缘关系之人。
一两年时间,对于她来说,足够了。
可不曾想,自己竟会被淑妃那个贱女人摆了一道,将谢家都给搭了进去。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恶毒之人,不仅派人杀害父皇,还敢为了隐瞒自己的龌龊事,派人暗杀姨母。朕就算将你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萧奕辞恼怒道。
“本宫不派人暗杀了她,难道还要等着她将事情公之于众吗?”谢瑜冷笑道。
“萧奕辞,为了那个位置,看着自己身边之人一个个死掉的滋味怎么样?”
“你如今坐着的那个位置,可是踏着他们的鲜血坐上去的啊?哈哈……”
若是皇帝当初没有把储君的位置给他,他的母妃说不定还活着,他的父皇也不会死得那么突然。这一切,不过是败他自己所赐!
萧奕辞袖中的双拳已然握紧,愤恨地盯着谢瑜。
“这十多年里,朕一直以来愧对母妃,恨自己害死了她。可不曾想,杀害母妃的仇人,安然无恙地在这皇宫之中,活得那么光鲜亮丽。”
“你可真该死!就该下去给朕的母妃跪下赎罪。”萧奕辞指着她,愤怒道。
“哈哈……没想到啊?你才发现啊?可惜晚了,你的母妃早就死透了!”
“这一切,可都是你,萧奕辞造成的,哈哈……”谢瑜疯笑道。
萧奕辞背过身去,冷声吩咐道:“来人,送谢皇后上路!”
“是。”太监应声,便将毒酒端上前去。
谢瑜扫了一眼毒酒,缓缓接了过来。
如今她也已经看开了,以后的路,恐怕只有翎儿一人去走了,她再也不能左右萧璟翎了。
随即,她一饮而尽。
“嗙”的一声,酒杯滑落在地上。谢瑜冷笑着看着已经朝门外走去的萧奕辞。
“萧奕辞,这一切……不过是个开始,哈哈……”随即吐出一口鲜血,直直倒在地上。
只要他还身居高位,必定会失去得更多,爱人,亲人?他一定会的……
萧璟翎拼了命地跑,可还是没有见到谢皇后最后一面。
透过大门,虽隔得远,他还是能清晰听到谢皇后直接倒地的声音。
雨哗啦啦地下,脚下打滑,他跑得急,直直跪在了地上。
“母后……”他满脸痛苦,盯着那具已经倒地的身体。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母后为了他,担下所有罪责,甚至搭上了谢家。
只为保他一命,安然无恙?
到底是讽刺啊?他居然是自己的母后拼了性命保下的。
萧菀韵一入宫门便听说了皇上要赐死谢皇后之事,直接火急火燎赶了过来。
却只见萧璟翎跪在大雨处,痛苦地悔恨着……
萧菀韵冲上前去,盯了良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一下萧璟翎。
“皇兄……”
“母后她……真的不在了。”萧璟翎痛苦道。
“皇兄,母后拼上性命,甚至搭上了整个谢家,定然不希望您如此颓败,将所有的错归结到自己身上。”萧菀韵满脸无奈,解释道。
母后死了,她身为子女,就不难过吗?她的难过,从来都不比自己的二皇兄少。
可她清楚,这是母后的交换,母后是要换萧璟翎一命。
“母后这一生,做了太多的错事,欠下的,总有一日是要还的。”萧菀韵淡声道。
“二皇兄不知,当年宸妃的死,是母后一手造成的。这是母后该尝的果。”
若不是自己的母后自私自利,太子皇兄不会年幼丧母。他没有因为过去之事,牵扯到自己的二皇兄,已经是莫大的宽容了。
“……”萧璟翎身形一怔。“宸妃是母后派人暗害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苏嬷嬷告诉我的。”萧菀韵回应。
她刚才来凤仪宫路上,撞见了要被打入掖庭的苏嬷嬷。
她便上前与其攀谈了几句,苏嬷嬷临走之际,塞了个字条在她的手中。
字条上写着:宸妃之死乃皇后娘娘一手造成,若是熠王殿下心怀愧疚,便说给他听。娘娘不愿他这一辈子怀着愧疚而过。
谢瑜想告诉他,不要因为她为了他担下所有罪责,心中愧疚难耐,就当她替宸妃偿命了便好。
她这一辈子,错事做得太多了,迟早就要遭报应的。这不报应来了?
她便先去黄泉路,等着严宓来找她吧?
在那个地方,没有什么皇权了?她是自由的,她可以追逐自己想要的一切,包括所爱之人。
她这一生,活得太累了。既然时候到了,她也不想再强求些什么了。
萧璟翎突然笑了笑。“母后她……”居然背着父皇,做了这么多坏事?
“皇兄,您还是先起来吧?地上凉。”话尽,便要去扶他。
萧璟翎摆了摆手,不愿起身。“你先回去,我想在这里多陪陪母后。”
萧菀韵无奈,也只能任由着他去了。正好自己还要去求皇兄宽恕严漠,免其死罪。
“那皇兄记得早点离开。”话尽,便朝前面走去。
即使现在雨不再有刚才大了,萧璟翎的衣衫还是湿了个透彻。可他不愿的事,就算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处理完谢皇后,萧奕辞并未直接回去,而是去了南薰殿祭拜自己的母妃。
南薰殿内,萧奕辞迈步朝里面走去。
烛火随风摇曳不止,那墙上所挂的画像,再次映入他的眼帘。
他屈膝跪在蒲团之上,低声道:“母妃,儿臣来看您了。”
“十多年了,儿臣总算为您报了仇,让那罪该万死之人替您偿命。”他一直以为母妃的死,是因为自己。
可唯有今日,他才真正地明白了,是自己错了。杀不仇人心安理得地活了那么多年,他却什么也不知道。
想来,也是讽刺了。
出了南薰殿,一个太监微微行礼,禀告道:“皇上,紫菀公主求见。”
萧奕辞冷声道:“带路吧。”
“是。”太监应声,便领着他去了一处凉亭。
身旁的缪月见来人了,连忙提醒着一旁走神的萧菀韵。“公主,皇上来了。”
萧菀韵转过身微微行礼:“见过皇兄!”
“朕听人说,你有事要同朕说?”
“是菀菀让人去通禀的。”萧菀韵没有否认。不满道:“皇兄,严丞相行错了事,严漠是全然不知的。您不能一概而论,处死严漠。”
“若是皇兄不赦免严漠死罪,菀菀便……长跪不起了!”话尽,便麻溜地跪在了地上。
“菀菀,朕问你,你可怨恨朕下令赐死谢皇后?”他淡声问道。
“菀菀知道,是母后做了错事,害死了皇兄的母妃。若不是母后皇兄也不会年幼便承受丧母之痛。所以菀菀,不敢质疑皇兄的决定。您能饶谢家之人一条活路,已经是莫大的宽容了。”萧菀韵解释道。
萧奕辞神色微变。内心是否认的……
不,萧菀韵说错了。自己没有宽恕谢家所有人死罪的打算,他之所以能同意,不过是因为她。
只可惜,终极是自己伤了她的心。她在记恨自己,为何要那样做?
若是她知道自己曾经预判好了一切,前往前线之时,掌握了皇城的动向。
不然,他如何下令让齐珉偷偷回到皇城,从大牢之中,迷惑了所有人,将覃家所有人救下?
她会不会怪自己欺瞒了她?
哪怕她怪他,就算让他重新做一次选择,他还是会选择瞒住她。他不想让她置身危险之中,这一切后果,让他一人承受即可。
萧奕辞轻笑一声,问道:“是谁告诉你,朕要处死严漠的?”
严漠再怎么说也是她的驸马?他哪能说处死便处死的?
她到时候不得找他闹,一哭二闹求着自己赦免严漠?他下旨之前,也早都料到了。
“皇兄,你说什么?”萧菀韵一时没有缓过神来。不解地问道:“你不会处死严漠啊?那为什么要派齐副统领去公主府拿人?”
“左相不过是落得一个挑唆之罪,罪还不及家人。朕岂非不明事理?”
“只是朕有机会扳倒严家,就不会那么轻易放弃。打垮严家,本就是迟早的事。朕早就另外拟下旨意,将严家其他人流放偏远之地罢了。”
“这明里是流放,实际是将严家驱逐出皇城,永不返城罢了。”虽然严宓倒了,可那严家长子在皇城也是有着一席之地的。他便借机贬谪严浩去偏远之地,严浩定会带着全家撤离皇城。
严漠这里就有些难办了,他又是驸马。若不是前两日来找过自己,说是要自请前往乾北,镇守北部。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严将军,你真的想好了吗?”萧奕辞淡声问道。
“皇上,臣知道自己做的什么决定。臣看得出,紫菀公主心中无臣,留在她的身边,也不过是徒增烦恼。倒不如去乾北,干出一翻作为。”他志在疆场,更希望在疆场一展身技。
“也罢,既然将军自请前往,朕也就不多有阻拦了。到了乾北,别忘了替朕向皇叔问声好。”
他口中的皇叔,便是先皇的胞兄——镇北王。也算是先皇在世的唯一一个兄弟了。
只是年长了先皇好几岁,当年驰骋疆场,他们可是铁哥们。
要说为什么先皇从来没有猜忌过镇北王,怕他抢夺了皇位。怕是因那段渊源了。
有一次,先皇深陷敌军的包围圈,本以为命会交代在那里。是镇北王,拼命救父皇出了敌军的包围圈。
却也在营救之时,右手臂受了重伤,伤了筋脉。军医说,镇北王恐怕以后再也不能提刀了。
父皇知道,若不是因为救他,镇北王就不会落下病根了。所以他登基之后,派人广寻神医,希望治好镇北王的筋脉。
只可惜最后什么也没有找到,镇北王告诉他:
往后你不要替为兄寻遍天下名医了,为兄这辈子也就认了。虽然失了右手,但为兄可以用左手练刀,你啊!就放心吧。
父皇虽然口头上答应了不再寻找,可私底下还是派人去找了。
直到几年前听说畦溪谷谷主医术了得,可医治筋脉。父皇便花下重金,求谷主出山,替镇北王治手。
父皇与镇北王之间的兄弟情意,打动了谷主,谷主这才愿意出山救治。
第二百七十三章:赶他走,不离开就好
所以父皇无论如何,也从未猜忌过镇北王。
镇北王的性子,他了解。志在疆场,那皇宫里的东西,父皇愿意去弄,便去吧。他啊!就在自己的地方,守着夜宸的一方土地,也就心满意足了。
“严家处置下场竟和谢家是一样的?皇兄,您这心里是怎么想的?”萧菀韵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的皇兄什么时候处事这么优柔寡断了?
“怎么?菀菀是嫌朕处置不妥当?那不如,朕收回旨意,重新下旨处死他们算了……”
“皇兄,别啊!这旨都下了,哪还有收回的道理?皇兄这处置法子,菀菀喜欢还来不及呢!”萧菀韵连声拒绝。
“对了,皇兄刚才说,对严漠另有安排,是什么啊?”她好奇地问道。
“你这么关心此事,莫非是舍不得严漠,想要同他一起去?”萧奕辞试问道。
“菀菀才没有……”萧菀韵发现自己被套路进去了,略微不满否认道。
“严漠自请前往乾北,这对于你这个鬼丫头来说,可不就成好事了?”反正萧菀韵也从来没有爱过严漠。
严漠释怀,成全她,那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与其等着萧菀韵自己来乞求他让她和严漠和离,倒不如自己先开那个口。
这也算是给严漠留下最后一点体面了。
严漠早就知晓自己和萧菀韵会以这种方式收场,当初二人成婚,不过是被逼的。她心里无他,他又何必自欺欺人?
“他要去乾北?”萧菀韵有些惊愕。忧心道:“乾北天寒地冻,这去了定会吃不少苦。”
“既然菀菀如此担心,那朕不妨下令,直接让他随严家其他人一同离开?”严漠那么要强的人,怎么可能会安安分分待在一个偏远的小地方过活,倒不如去实现自己的价值。
“皇兄,不用了!菀菀觉得……挺好,挺好的。”萧菀韵连忙道。
流放偏远之地对于严漠来说,不是屈才了嘛?
“时候也不早了,还是出宫吧。朕还有要事要处理,先走了。”萧奕辞淡声说了句,便转身朝前面走去。
“菀菀恭送皇兄!”萧菀韵心里暗喜。
严漠是无辜的,她出于道义,也不忍看着他死去。这样也好,既然二人无感情,留着也是彼此添加烦恼,何必呢?
“公主,该走了。”一旁的缪月提醒道。
缪月无奈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自家公主在想什么?
“哦,好。走吧!”萧菀韵回过神来。
聂卿萦暂居之处。
小豆芽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进去。
聂卿萦此刻正拿着医书看得入神。
“公主,您过来吃点东西吧?”小豆芽提醒道。
她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瞥了瞥窗外。
大雨初停,洗刷掉了一切,却洗不掉她最不想记住的记忆。
“公主,我听说皇上今日亲自去了凤仪宫,让谢皇后饮下了毒酒。”
“是吗?”聂卿萦随口问了句。
他不过是要替自己母妃报仇罢了,她又不能阻止,犯错受罚,天经地义,她无权阻止。
她能保下谢家其他人,已经算是问心无愧了。
“公主,您怕是不知,熠王才刚被放出大牢,便知晓了皇上要处死谢皇后之事,然后便冒着大雨冲过去,可惜终究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小豆芽惋惜道。
“……”聂卿萦拿糕点的手僵了僵,险些糕点落在地上。淡声道:“熠王能出大牢,可是他的母后用性命换来的,他也该明白,迟早会有那么一日。”
“公主说得有道理,是我狭隘了。”小豆芽听得头头是道。
隔日,严宓和谢忠询二人被人押到了断头台。
萧奕辞站在对面的高台之上,亲眼目睹了他们二人被斩下了脑袋。
一旁的高公公低声汇报道:“皇上,谢、严两家的人已经被押送到皇城外了。”
“高禧,你说朕如此处置谢家其他人,姨母在天有灵,会怪罪朕吗?”他突然问道。
“奴才相信,谢夫人在那边一定会理解皇上的做法。皇上这样处置,已经是给谢家莫大的宽容了。”高禧解释道。
若不是皇上赦免了谢家其他人,今日这断头台上的人,恐怕不止两个了。
谢尚书犯的可是私通外敌的重罪,那是要诛连九族的。
熠王府,萧璟翎卧房。
此刻他正双目紧闭,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
翦纭一袭藕粉色襦裙,迈步走了进去。
她看了看榻上之人,低声道:“怜香,药拿过来。”
怜香将药碗递上前去,不解地问道:“小姐,这都一日过去了,殿下怎么还没有醒?”
“殿下那日在宫里淋了两个时辰的雨,会睡这么久,也情有可原。”话尽,便上前舀了一勺药,喂他喝下了。
怜香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家主子照顾了熠王殿下一日一夜,也不知道熠王醒来后,会不会对自家主子好点。
萧璟翎眼皮微动,似乎在做梦……
梦里,他梦见自己的母后浑身是血,站在离他不远之处。
谢皇后笑了笑,叮嘱道:“翎儿,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母后,您为何要那样做?”萧璟翎鼓起勇气问道。
宸妃的死,是他的母后造成的,可也是为了他。想想还真觉得讽刺啊?
为了那么一个位置,什么都变了,甚至搭上性命,他的母后从逼着他做那些事的时候,就已经变得陌生得连他都不认识了。
“翎儿,母后为了你,做什么都不后悔。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交代完这句话,谢皇后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母后,母后……”
萧璟翎被睡梦惊醒,忽然睁开了双眼。
翦纭见状,心中欢心了。“殿下,您可算是醒了!”
萧璟翎缓缓坐起身,问道:“本王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本王竟睡了这么久……”萧璟翎怔然。
“殿下,您先把剩下的药喝了吧?”翦纭将药递到了他的跟前。
萧璟翎抬手接过去便一口饮尽了。
“这两日,宫里可有发生什么事?”他冷声问道。
“殿下有所不知,今日正好是左相和谢尚书被问斩之日。”一旁的怜香开口解释道。
“侧妃先回去,本王想一个人静静。”他冷声道。
翦纭微微起身,福礼道:“妾身告退。”
难得他今日能与自己心平气和地说一些话,自己还是不要在此刻去给萧璟翎找不愉快了。
萧璟翎见人走后,才下床穿回衣衫,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内,石阙在外杵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进去了。
“参见殿下!”
萧璟翎冷声问道:“你是不是该向本王解释些什么?”
“殿下,您都知道了……”石阙顿然。其实他从被人唤过来见萧璟翎之时,便该想到萧璟翎会兴师问罪了。
“本王竟不知,你还帮着母后做事?石阙,你好大的胆子!”萧璟翎恼怒。
“属下该死。”石阙连忙跪地道。
“呵,本王当时还奇了怪。让你安排人保护太子妃的安全,竟敢私自派人调离?君暮澜在城外遇刺,你却负伤回了府?”
“本王刺那刺客一剑,你还正伤到了那个位置。现在倒是明白了,你竟是母后安插在本王身边的眼线!”怪不得先前他让石阙私底下查母后安排在他府上的眼线,一直没有结果。
原来这眼线就藏在自己身边,他还当时奇怪了,谢皇后是如何知道自己很在乎聂卿萦的,现在全都明白了。
知道他行踪最清楚之人,除了石阙,还能有谁?
他最信任之人,竟联合自己的母后,伤害他最在乎的人。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可笑。
被关在牢狱之中的那些时日,他静下心来想了很多,梳理了之前发生的桩桩件件事情,这才发现了疑点。
只怪他明白得太晚了,对石阙太过于信任了。
“殿下,您要杀了属下,还是要剐了属下,属下都毫无怨言。”
“属下自幼便跟在您的身边,不忍心看着殿下为了一个不相干之人,毁掉自己的前途。那个女人,只会害了您!”
石阙心里清楚,自家主子要是真和太子妃扯上关系。他日定会被太子排挤,肖想长嫂,被朝臣知道了,自家主子的名誉就真的一毁而尽了。
甚至只会让自家主子万劫不复,丢掉性命……
哪怕被主子怪罪,他也不会后悔自己当初做的每一件事。
“石阙,本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论足。你既然有二心,本王也留不得你了。”萧璟翎冷声道。
石阙一顿:“殿下这是要赶属下走吗?”
萧璟翎被过身去,道:“本王的身边,从来都不需要一个有着二心的人。”
这十多年来,石阙早就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可现在,他的主子竟亲口下令,让走了。
走?他又能去何处?一个人混江湖吗?当一个侠客,行侠仗义,似乎也不错。
最终,他还是艰难地应声道:“属下……拜别殿下。”
随即,他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萧璟翎袖中的双拳,握紧了不少。
自古成王败寇,他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也许让石阙离开,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
他如今失势,什么也不想再去争了,就好好在这皇城之中,当个闲散的藩王,又有什么不好?
只是,他可能再也无法挽回聂卿萦对他的万般信任了。
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了她。一次是私心,再次不也是吗?
这辈子,他们二人有缘无分。下辈子,他真希望自己是先遇到聂卿萦的那个人啊?
谢皇后被处置后,聂卿萦身为皇后,理应居住在凤仪宫。
可她硬然不愿搬走,宁愿住在这偏宫内,也不愿去。
“啊嚏!”聂卿萦鼻头一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现在还未入夏,天时不时便凉也是常事了。
一件淡色披风突然落在了她的肩头。她并未抬头,只是说了句:“小豆芽,你有心了。”
可是等了许久,也未见小豆芽开口说话。她停下手中翻动的医书,疑惑地问道:“小豆芽,你这成日里嚷嚷个不停,今日竟学乖了?”
“小豆芽和齐珉待一处去了……”一个声音娓娓传入她的耳中。
聂卿萦心里咯噔一下。
这声音,是……
她侧眸往上看了去,随即往后退了几下。
“嘭”的一声,她的腰直接撞在了桌案之上。疼得她眉毛一皱。
“你怎么来了?”聂卿萦故作镇定,问道。
“这整个皇宫,哪一处不是朕的?朕为何不能来?”萧奕辞不理解她为何要这样问。
聂卿萦站起身,尽量远离他几步,淡言:“皇上说得是,皇宫的每一处,您都能来。”
见她躲着他,萧奕辞心中顿时不悦了。问道:“朕听宫人禀告,你不愿搬去凤仪宫,是为何?”
“不想搬就是不想搬,皇上莫非要强人所难?”也没有谁严格规定了,当皇后必须得居凤仪宫吧?
她一想到前两天谢皇后在那里饮下毒酒而死,心里都瘆得慌。
“你要反悔?”萧奕辞不满地问道。
她不去凤仪宫,就是在告诉自己,不愿当那个皇后。她果然还是在想着逃离自己的身边。
“……”聂卿萦不解,她反悔什么?不愿去那个地方,倒还成了自己态度不端正了?“我……”
“你别妄想朕会放你离开。”萧奕辞打断了她的话。
聂卿萦听后恼怒,不满道:“我不去凤仪宫,就是要离开是吗?好啊,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话尽,便要直接离开这里。
却被萧奕辞扣住了手腕,一个用力,便将她拉到跟前。
“萦儿不离开就好。”他深情款款盯着她,道。
第二百七十四章: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聂卿萦顿住,他这眼神着实盯得她整个人发慌啊!
和先前那个拿箭朝她射之时的眼神截然不同。
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捏得更紧了。
“你不愿去凤仪宫,朕便为你择一处好的寝宫,让你入住,可好?”他淡声问道。
聂卿萦眉眼微蹙,提醒道:“手疼……”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大了。
只要她没有想着法子离开自己,比什么都好。他刚才心里高兴,便不知道轻重了。
“萦儿,自朕返城后,你都对朕冷眼旁待,朕这心中,没有一日不是煎熬而过的。”他突然道。
“我会这样,不就是拜皇上所赐吗?”聂卿萦冷笑道。
先放手的是他啊?如今倒是把错归结到她的身上来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若不是有人替她挡下那一箭,她那日就该死在前线了,死在他的手上啊?
她不怕死,可却不接受是他亲手了结自己的性命。
他懂那种被自己心爱之人一箭穿心的感受吗?
她宁愿死在敌首手上,也不想被自己心爱之人射死……
“朕……有自己的苦衷。”他艰难地开口道。
“呵?苦衷?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你我归城多日,可曾亲自来与我说明过你的苦衷啊?”聂卿萦冷笑道。
只要他愿意说,又怎知自己不愿意听?他是没有试过,便在自己的心里否认了她。
“朕知道,你很介怀那一箭。可朕……没有选择。”他解释道。
“熠王起兵造反是迟早的事,时间仓促,朕等不起。”他本预计击退檠军便即刻返城,阻止熠王起事。
可却被人暗算,困在邙山半月,耽搁了不少时间。
他没有资格当着三军的面把熠王扣在自己的身边。只能马不停蹄赶回皇城。
“檠军之所以拿你性命要挟,不过是为熠王起事拖延时间。朕更是不能当着三军的面,为了自己的私心,便撤兵回去。朕一但退兵,檠军必然势气更甚,再攻洛州。”
一场战平,一场又起,时间可不就没了?
“那你为何不直接让那恒亲王杀了我?非要亲自动手。你可知,我宁愿死在敌人手上,也不愿死在你的手上啊?”聂卿萦强忍着泪水,质问道。
他怎么能这么狠心,让自己死在他的手上啊?
“朕怎么可能忍心,看着你死在朕的面前?就算是为了三军而牺牲,朕也不愿。”他坚决道。
“可我一想到自己要死在你的手上,我就很心痛。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萦儿,朕从未想过杀你。朕所射的那一箭,虽在你来看,是直怼心口,可真正射下去,会偏离三分,且只要力度把控合适,你便会看起来表面伤重,实则为轻伤。”他解释道。
只是,他没有料想到宋锦恒会挡下那一箭。
“彼时,伤口处置得当,就还有希望。”
可他终究还是在赌,用她的性命在赌。
“那万一你失手了,怎么办?”她淡声问道。
“朕既然做了,便是有十足把握,救下你。”他年少便文武双全,尤其在武学之上的骑射方面,整个夜宸他敢称第二,便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当年,他拼死练了这一绝技,哪怕次次失败,他依旧没有放弃。
弓弩将他的手打得见了血泡,他也没有喊一句痛,毅然死练到底。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十六岁的时候,练成了。这一绝技,他练了整整四年,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把握?
“是吗?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聂卿萦假意不满道。
“你不怪朕了?”萧奕辞心中暗喜,试问道。
“萧奕辞,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其实……我更怕的是你什么也不说,打着为我好,保护我的旗号,瞒着我……”她抬眸解释道。
她还未说完,一个温暖的拥抱便紧紧搂住了她。
聂卿萦一顿,手竟尴尬地僵持在半空中。
“萦儿,谢谢你愿意听朕的解释,愿意相信朕。”
她淡然一笑,抬手环住他。
这时,小豆芽和竹沥二人正端着午膳缓缓走来。
小豆芽刚到正门口,便看见拥在一起的二人。
她砸吧了一下眼睛,确定自己是否看错……
“……”公主这是和皇上和好了?
随后,趁竹沥还未走过来,她连忙冲过去,低声道:“竹沥姐姐,要不咱还是先撤吧?”
竹沥不解,问道:“为什么?公主怎么了?”
“呃……没什么!公主挺好的。”小豆芽嬉皮笑脸道。
她们现在不去打扰公主他们,说不定也是做了一件好事不是?
“小豆芽?你今天不对劲……”竹沥疑惑。
“竹沥姐姐,你听我的就是了。”小豆芽不死心道。
“……”竹沥不信,硬要前去探个究竟。
刚到大门口,面露惊色。
当她先想要撤回时,已经来不及了。
聂卿萦正好注意到门外站着的二人。
“嗙”的一声,聂卿萦一个用力,把萧奕辞推了个踉跄。
“……”萧奕辞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这是翻脸了?
“咳咳!”聂卿萦假咳两声,缓解了一下气氛。随后假意催促了句:“诶!你们两个来了愣外面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萧奕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有人来了。
“公主,午膳好了。”竹沥道。
聂卿萦目光转向他,试问道:“可要留下用午膳?”
他轻笑一声,道:“萦儿相邀,却之不恭。”
覃府,覃子錾院内。
他的小跟班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二公子,不好了……”
“噗!”覃子錾刚喝下的热茶直接吓喷了出来。
“我说你怎么回事?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他不满地抱怨了句。
“二公子,小的这也是有急事啊。”小跟班无奈道。
“说吧,什么事能把你急成这样?”
“二公子,您派小的盯着谢府,谢家的人被皇上下令让人抓走,流放偏远之地去了……”
“你怎么不早说?”覃子錾气得想直接给他一脚了。
“小的这不得了消息就过来了。”他委屈道。再说谁知道流放之日是今天啊?
“出城多久了?”覃子錾淡声问道。
“回二公子,已经三个时辰了。”
敢情这是大清早的事啊?覃子錾抬手指着小跟班:“要你有什么用?”
“还不快去备匹快马!还要我吩咐是吗?”
“小的这就去。”小跟班应下,便麻溜地出去了。
覃塘刚忙完事情打算去书房禀明右相,便看见火急火燎要出府的覃子錾。
“二弟,你这么着急,要去什么地方?”覃塘连忙拉住他,问道。
“大哥,您就甭管了。”随后便要出去,却又顿足脚步,道:“大哥,你记得和父亲说一下,我出去几日,一时半会回不来,让父亲别担心……”
随后便不见了人影。覃塘无奈地摇了摇头,朝里面走去。
与此同时,城外某处。
几个散兵驱赶着谢家人走在山道处。
“走快点,没吃饭是不是?”领头长鞭一甩,地上的泥土都弹跳了起来。不耐烦地催促道。
这活落在他们身上,还真特么晦气。
谢婉宁一袭素衣,发丝略乱,再也没有往日的衣冠艳丽了。
她哪受过这样的气?要换做是先前,这些狗东西怎么敢和她这样说话?“催什么催?本郡主会走!”
领头嗤笑一声,嘲笑道:“呵?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吗?你父亲都被杀头了,还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嚣张?”
“皇上只是吩咐你们押送,不是让你们这些人发泄怒火的……”一个人开口斥责道。
“诶哟?你敢跟老子这样说话?信不信老子给你们几鞭子!”
“她说的不过是事实,怎么?你还恼羞成怒,拿人开打不成?”谢婉宁不屑道。
“你反了你?”领头心里窝火,无处发泄。“要不是你那个爹犯了重罪,老子得跟着你们一路受罪,呸!反贼的家人,还算个什么东西了?”
话尽,便操起鞭子朝谢婉宁打去……
谢婉宁神色一紧,想要徒手去抓,却被冲上来的谢霖航率先抓住了。
“嘿哟?老子的鞭子也敢抓了,是不是活腻了!”领头暴躁道。
“哟?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谢侍郎吗?哦,不,现在已经是反贼之子了,哈哈……”领头讽刺道。
要不是这群东西,他何至于一路受这些苦?
谢霖航怒气更甚,直接上前给了领头一拳。
“咔嚓”一声,能细致听见鼻梁断了的声响。
领头被揍趴在地上,鼻子流了血。
“好啊!真是反了天了。”随后摆手道:“都给老子上,好好教教他们如何做人!”
领头踉踉跄跄爬起来,怒眼瞪着他们。
几个士兵拔出剑便要冲上去,却被谢霖航几招干趴在地上。
“你们,你们……”领头被吓得咽了咽口水。
“走,快走……”散兵在领头的吩咐下,全都爬起身落荒而逃了。
“大哥,你把他们打跑了,这群狗东西会不会回皇城告状?”一个小男孩问道。
“你放心,就这群窝囊之人,还没有那个本事回去给表哥找茬,他们敢说,就要做好赴死的准备。”谢婉宁暗声道。
这人还没有押送到目的地,就先离开了。要是被知道了,他们的小命也就别想要了。
小男孩尴尬提醒道:“可是二姐姐,我们手脚还有锁链没有解……”
谢婉宁听他这么一提,倒是明白了。“大哥,钥匙……”她亮了亮手上的铁链。
谢霖航暗笑一声,安慰道:“放心,在那里。”
话尽,便将目光投向地上某处。
瞧,这不是刚才那一拳,把领头打得飞远,钥匙掉出来了嘛?
“小子,快去把钥匙捡过来!”谢婉宁瞥了瞥男孩一眼,催促道。
“二姐姐,你净会使唤我……”男孩不服气了。他也被锁住了的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些。还想不想走了。”
“哦。”男孩无奈,还是得一步一步蹦过去,准备捡钥匙。
却不想,一群不速之客从某处冒了出来。瞧着那装扮,怕是山贼无疑了。
这押送押得好啊?都走上有山贼的地段了。
山贼一个个面怒凶狠,手握大刀,盯着他们几个。
“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拿出来,说不定我高兴了,还会放你们离开!”为首之人大刀相指,威逼道。
“不是……我说,你脑子有问题是吗?我们这个样子像是有值钱的东西吗?”谢婉宁无语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傻的山贼。
劫财还劫到他们这群被朝廷流放的人身上来了?
“等等,你慢点说,我没听清楚?”为首之人突然道。
“……”没救了,这山贼不仅脑子有问题,耳朵还不好使了。
“大哥,她骂你脑子不好使。”身旁的男人重复道。
“嘿哟喂?你也不好好打听我的名号,还敢骂我脑子有问题。”为首之人顿时不服气了。
随后吩咐道:“兄弟们,都给我上,将他们给抓回去,好好教教规矩。”走他的路段,敢不交费,嫌活腻了是吗?
十多个山贼直接一涌而上,大刀乱砍而来。
“郡主,他们好像来真的了……”素檀慌道。
“对付这群山贼,有大哥一人足矣。”
也不看看他们招惹的是什么人?
“……”郡主这是不是有些太自信了?他们这是有束缚啊?
谢霖航能否施展开腿脚还是个问题。
打倒了几人,谢霖航便有些吃力了,终究是这些链子,束缚他开大了。
他逐渐拜了下风……
最终,他们被山贼包围成了一团。
第二百七十五章:她做不到宽容大度
“我还以为你们几个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嘛?”为首之人不屑道。
“将他们都拿下。”
话落,山贼便要作势拿人。
“嘭!”突然一声巨响,连续两个男人,被踹出了一丈远。
“什么人?”为首之人心头一惊,险些刀都拿不稳了。
“你小爷在此,还不速速滚回窝里?”覃子錾一个翻身,便立在不远处。
“你他娘的是谁?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废话可真多。”覃子錾丢下这句话,直接开打。
良久,剩下的几个山贼被打趴下了。
“大侠饶命啊!我们知道错了,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吧!”那人立刻变了副嘴脸。
“诶?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们这些个大老爷们,给小爷下跪,这甚是不妥。”他故意道。
“能,怎么不能?大丈夫能屈能伸才是硬道理。呵呵……”
“是是是!大哥说得对,大丈夫能屈能伸,脸面这东西,能顾自得顾不是?”手下应和道。
“嗬!那还不快滚。”
“好好,大侠说得对,我这就带着兄弟们滚。”几人连滚带爬,离开了这里。
“嗐!”覃子錾无奈摇头叹了口气。“出来混的,怎么就这点出息?”
他这身子骨都还没有活动开来?
“多谢覃二公子出手相救!”谢霖航拱手道。
“举手之劳,无需言谢。”随后便看了看落魄至此的谢婉宁。
“郡主,咱又见面了。没想到啊!再一次相见,竟是这种场面。”
他还记得清楚,上一次相见,他也出手救了谢婉宁一命。
这人情啊,可欠大发了。
“呵,覃二公子这出现得未免太及时了。”谢婉宁满脸不悦。
“郡主莫非以为,这群山贼,是我让人装扮的?”覃子錾笑了笑,问道。
“是不是,只有覃二公子自己心里清楚。”
“哼,都被流放了。郡主这心高气傲的性情,还是没有所收敛。可惜了……”他摇了摇头,惋惜道。
“小妹性格如此,还望覃二公子莫要放在心上。”谢霖航连忙道。
“本公子才没有那个闲情心,去管这些。我已经托人打听了,这段路常有山贼出没,不太平。我呢!就发个好心,送你们走一段路吧。”覃子錾随意道。
“那就有劳覃二公子了。”
“二姐姐,钥匙拿过来了。”男孩的声音打破了突然其来的寂静。
谢婉宁眼神微抽。
傻小子,现在是时候说这个吗?
覃子錾闻言,尴尬一笑,别过了头去。“嘿哟!我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见……”
“……”哼,算你识相。随后,她拿过钥匙,解开了所有人的铁链。
她也想过了,表哥既然以这种方式驱逐他们离开,已经是给他们莫大的宽容了。
皇城,怕是不再适合他们再待下去了。这样也好,他日寻个好地处,往后就在那里过下半辈子算了。
皇宫,用完午膳的二人,此刻正一同坐在凉亭,说不完的你一言我一语。
“时候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去批折子了?”聂卿萦看了看空中的太阳,提醒道。
“无妨,折子有的是时间批,朕想多陪你一会儿。”
“瞧你这话说的,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聂卿萦取笑道。
“朕只是高兴,你还愿意给朕一次机会,接纳朕。”他注视着她,柔声道。
聂卿萦眼眸微垂,扯开话题问道:“话说覃丞相一家之事,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得好好交代一下?”
她虽然那时已经离开皇城,覃家的人才在大牢里出了事。可她返城后,便寻了时间去见过谢霖航一面,向他打听情况。
谢霖航告诉她,覃家人是七窍流血,暴毙而亡。那毒药,是西域的一种剧毒——鬼蚀。
可大牢守卫森严,萧奕辞是怎么做到让人潜入大牢,神不知鬼不觉给覃家人投毒,还能救活了他们?
“此事说来话长……”
“当初朕还未前往前线,便早就料到覃丞相一家入狱,疑点重重。覃丞相的性情,朕自然了解。他是不可能给让人给父皇下毒的。”
“可此事不是福公公临死前亲自招认的吗?”聂卿萦不解地问。
“那不过是谢皇后陷害人的阴谋诡计。她不过是想除掉朕身边支持的人,这样,熠王成事的概率就要大很多,彼时朝中反对之人,也没有那个胆子,站出来替朕鸣不平。”他解释道。
听他这样说,自己认为说得很有道理啊?
“那后来怎么样了?”她追问道。
“后来,朕便给齐珉下令,让他即刻秘密返城,去找君暮澜连夜赶制出一种可以让人出现七窍流血,暴毙症状的毒药。那种毒药服下,和假死之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宫里的那些个太医没有那个本事,查得出苗头。”
“齐珉暗自潜入大牢,让他们服下了毒药。至于鬼蚀,不过是齐珉故意遗漏下来的,只是一个幌子。这样便可以避免让仵作验尸了。让宫里的那些人,包括父皇,以为覃家的人,都是中了鬼蚀而暴毙的。”
“照你这么说,君神医是一打早便知道你有此计划了,可此事,你也没有必要连我也瞒下去吧?”聂卿萦不高兴了,抱怨道。
没错,他临行前一日,便去了一趟医馆。同君暮澜小聊了一会儿,便是在商讨此事。
那日,他们二人商讨完,萧奕辞叮嘱道:“此事,本殿希望你可以瞒下萦儿,别让她知晓,否则,她会有性命之忧。”
“太子殿下所言,君某定会保密。”君暮澜拱手道。
“此事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朕才没有让君暮澜告诉你。”他解释道。
“那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的安危,知道你被敌军俘虏了,便连夜赶去前线,想要救你吗?”
“可惜好心没好报,还被你射了一箭,险些命都给交代出去了。”聂卿萦不服气地抱怨了句。
“是朕的错,你若心中不爽,直接打朕几拳,朕不还手。”萧奕辞握住她的双手,愧疚道。
“不打。”她摇了摇头道:“打你我会心疼……”
萧奕辞笑了笑,轻轻揽住了她。
“你还笑得出来?”聂卿萦面露不悦。
“好,好,朕不笑了。”萧奕辞一脸无奈。
隔日,萧奕辞便差人将她在偏宫里的东西搬去了屋设与凤仪宫大致不差的宫殿内。
一听到搬家了,小豆芽这心里比谁都乐呵。积极地跑了进去要给自家公主打头阵。
“哇!公主,您快看。这里好大啊!”小豆芽到处转悠了一遍,朝她招道。
“小豆芽,你能不能有一点出息?”聂卿萦一脸无奈。
这宫殿里的陈设,以及宫殿的大小,不就是照着凤仪宫一个模子去排置的嘛?
“云髻懒梳愁拆凤,翠蛾羞照恐惊鸾。皇上亲自为宫殿提名为凤鸾宫,想必皇上,定是非常重视公主。”小豆芽说得头头是道。
“哎哟?小豆芽,了不起啊?你居然会背诗了。”聂卿萦有些吃惊。
别看这小豆芽成日里没心没肺,关键时刻还是有那么靠谱的。
“呵呵,不瞒公主,这是齐副统领告诉我的。”小豆芽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齐副统领啊?”她若有所思所思重复道。
随后试问道:“小豆芽,瞧着你年纪到了,是该成亲了。不如我改天去找萧奕辞给你和齐副统领赐个婚?”
“可是公主,这合适吗?”小豆芽别扭道。
“怎么就不合适了?反正你们都认识一年多了。”
小豆芽思考半晌,最后应道:“那我先谢过公主了!”
“谢什么?这是应该的。”
公主府,玉粹阁。
萧菀韵已经足足好几日没有出过房门了。缪月这心里,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公主出什么岔子了。
缪月站在门口舒了口气,便端着点心朝里面走去。
道:“公主,您吃点东西吧?”
萧菀韵此刻正趴在窗台处,呆望着某处。
突然问道:“缪月,你说本公主是不是很无情,母后去了。我却心里不怎么难过?”
“公主,奴婢也不知道怎么说,可是站在皇上和朝中大臣的角度上去看,谢皇后确实做了对不起他们,对不起夜宸的事。他们势必不会原谅谢皇后的。”缪月分析道。
“奴婢也知道,公主并非无情,只是学会了换位思考,懂得其他人的苦楚。”
“缪月,本公主想去祭拜一下母后了。”她淡声道。
“奴婢这就让人备好马车,前往皇陵。”缪月连忙道。
谢瑜虽然是因犯了事而被赐死的,可她毕竟是一国之后,自然得以皇后之礼入皇陵而葬。
自从上次的皇城之乱后,君暮澜似乎已经好久没有来她的府上了。
如今他不来了,自己突然不习惯了。
莫非他已经知难而退,认命了?到底是三分钟热度,坚持不了多久罢了。
萧菀韵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抬眼看了看上空。
“……”别自作多情了,他怎么可能会真的后悔啊?
马车在皇陵处停了下来。
萧菀韵挑开帘子,从上面走了下来。
“缪月,你一会儿在外面候着,本公主想单独与母后说说话。”
“是。”缪月应声。
随后,她迈步朝里面走去。
一座墓碑隔着弱光映入她的眼帘,她缓慢顿足了脚步,跪在地上。
“母后,儿臣来看您了。您是不是在怪罪儿臣,没有替您在皇兄面前求情?”萧菀韵愧疚地低声问道。
“儿臣知道,母后一直以来,都对菀菀很严格。可儿臣心里清楚,您都是为了儿臣好……”但她也希望,自己某一天作的决定,可以得到自己母后的认可。
可是终究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她的母后不在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时时刻刻管着自己,约束自己,只能按要求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了。
在里面足足待了一个时辰,缪月才等到了萧菀韵出来。
“公主,您还好吗?”缪月见她眼圈红红的,定是在里面难过了不知道多就,试问道。
她摇了摇头,强颜欢笑道:“无事,时候不早了,回府吧。”
缪月只好娓娓跟在身后,随她离开。
入夜时分。皇宫——凤鸾宫内。
聂卿萦刚用完晚膳,还没有怎么休息,便见到萧奕辞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聂卿萦起身走上前,关心地问道:“这是这么了,谁惹得你不高兴了?”
“那些个朝臣,还真是有能耐了,胆敢逼着朕做不愿做之事。”萧奕辞气愤道。
“哦?说来听听。”听他这么一说,自己的好奇心就上来了。
“父皇殡天才多久?那些大臣就敢在上朝之时,一副理直气壮地说着让朕安排选秀事宜,广纳后宫!”
“广纳后宫?”聂卿萦眉头一皱,板眼瞪着他。
他敢!她才不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不管了,总之一句话,这宫里有她,没那些女人;有那些女人没她!
“那你是怎么和那帮大臣说的?”
“朕说眼下还不是时候,守孝期间,这充实后宫之事,往后再议。”他淡声道。
“……”敢情现在不是时候?岂不是时候一到,还是要纳妃是吗?
之前一个覃侧妃都把自己整得够呛了,现在还来?她还怎么去应付啊?
对了,一说到这个覃侧妃她都来气,萧奕辞都登基为帝了,有能力安排覃宛抒回家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不会忘了吧?
见她良久不作声,萧奕辞开口问道:“皇后怎么看?”
“你是在问我的想法吗?”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不成?”萧奕辞环顾了一下四周,道。
“你是皇上,只要你不同意,那些大臣又能如何?”她开口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希望他说到做到
“朕初登帝位,这群人的心思,还有很多还未摸清楚。拿父皇之事去堵他们的嘴,也不过是一时。”他解释道。
“照你的意思,只要那些个大臣随意说几句,你有朝一日还是会应下,是吗?”聂卿萦不满地问道。
“萦儿,你生气了?”萧奕辞心中有些发堵,他没想过惹她生气的。
只是他为君王,这后宫之中,又怎么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哪怕是做样子,也要在后宫留几个女人,如此才能堵住那帮大臣的嘴,免得他们成日无事,便拿此事做文章。
“生气?萧奕辞,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大度,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也许在你们看来,我身为皇后,要有包容心,不能小肚鸡肠,自私自利。”
“可你也别忘了,这个皇后,是你说破了嘴皮子,乞求我留下当的。”她冷声提醒道。
随后坚决道:“萧奕辞,你听好了。我不愿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哪怕是一国之君也不行。如果你做不到,我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她虽然知道自己与萧奕辞之间,是因为那两国盟约结成的。
可不代表,她要被这一纸盟约绑得死死的。
“朕知道你的心思,也从未想过自己身边除了你还会有其他女人。朕是一国之君,只要朕不同意,便没有人可以左右朕的决定。”他出声安抚道。
他只知道,自己不愿她离自己而去。若是她走了,自己的心便会空落落的。
过去的那种感受,他也不愿再体会一次了。他曾经差点弄丢了她,害死了她。
若不是自己当时作错了决定,也不会有后面的事,他当初真的很后悔,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希望你说到做到。”她抬眼注视着面前站着的人,淡声道。
她很珍惜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只愿他有朝一日,不要忘记今日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的话。
深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迟迟睡不着。
本以为一旁的萧奕辞已经睡了过去,这点小动静不会吵着他。
却不想,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萦儿,睡不着吗?”
她轻微点了点头。愧疚道:“抱歉,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
她知道这些时日萧奕辞忙于政事,不愿入睡被人打扰,可她心中就是有那么横着一根刺,致使她无法安心入睡。
“萦儿心浮气躁得紧,当皇后确实是朕为难了你。”
人家娶妻,娶的是贤内助,他娶的媳妇儿,是一个容易被惹生气的娇气包。
关键是六艺不精通,还捣鼓其他事。
“你知道就好……”
“……”嘿?他不过随口一说,还真跳进坑里去了。
他随口安慰她的话,竟被她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时候不早了,萦儿还是快些睡吧。”随后揽住她的肩头,搂她入睡。
但愿在他的怀里,她能安心入睡吧。
“哦。”聂卿萦不情愿地应道。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窗内。
窗台上的紫丁香开得正盛,四处香味扑鼻。
细微地鸟叫声还是将她给吵醒了,唯见萧奕辞已经穿好了外衫,整理着衣摆。
“醒了?”他突然道。
“你怎么知道的?”聂卿萦错愕。
这家伙背后长眼睛了不成?她就刚睁开眼,动都没有动一下。
“萦儿莫不是忘了,朕是习武之人,根据气息,便可判断。”
“这也行?”聂卿萦扑腾一下坐起身。
原来习武好处这么多啊?
“朕要去处理公务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萧奕辞凑上前,低声道。
“好。对了,一会儿用完早膳,我想出宫去一趟,你不会有意见吧?”
“还对那个医馆念念不忘吗?不是已经转手给君暮澜照看了吗?”他不解地问了句。
“瞧你这话说的,谁说我出宫是为了去医馆了,难不成我不可以去街上逛逛,或者去拜访一下菀菀吗?”
毕竟萧菀韵失了亲人,心中难免会有些不好受,她作为菀菀的密友兼嫂嫂,理应前去安慰一下菀菀不是?
“记得早些回宫。”
“我就知道夫君不会那么狠心拒绝。”聂卿萦甜着嘴道。
萧奕辞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便道:“朕先走了。”
见她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心离开。
覃子錾护送谢家之人走了一路,也是时候该道别离开了。
若是再待下去,父亲大人势必会派人来寻他了。到时候事情可就暴露了。
“谢大公子,郡主。我是时候该告辞了。”他淡声道。
“等等,这几日,多谢了!”谢婉宁突然叫住了他,道。
覃子錾错愕了。这嘉宁郡主是良心发现了?居然还能从她的口中听到多谢二字,稀奇啊!
亏他还一直担心这嘉宁郡主一直拉不下面子呢。
她现在那还是什么郡主啊?在所有人看来,她已经成了罪臣之女了。
在谢家落魄之时,也只有他覃子錾,还有那么点良心,在乎他们到底是死是活了。
“覃二公子,若是有朝一日,你与本郡主还能再见,你可愿同本郡主痛饮一杯?”谢婉宁突然问道。
“啊?”覃子錾被问得懵圈了。这还是曾经那个自以为是,自傲不凡的嘉宁郡主吗?。
她居然会邀请自己喝酒?
“呃……郡主既然发话了,我若是不给郡主一个面子,倒显得我的不是了。”他连忙道。
“覃二公子慢走!”谢霖航拱手道。
“告辞!”
谢婉宁看着远去的背影,心中竟会有一丝不舍。
这些时日的相处,她还是看在了眼里的。只是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光鲜亮丽的嘉宁郡主了,又何必去徒增烦恼?
“小妹,愣着干什么,走了?”谢霖航只声提醒道。
谢婉宁连忙回过神来,应道:“大哥,我知道了。”
身旁素檀疑惑不解:郡主这是怎么了?
她为什么从自家郡主的眼中看出来不舍?
莫非郡主……
她不敢再想下去,连忙跟了上去。
还真是世事变迁啊?曾经的谢家,如今不在了。皇城之中,再无谢家了。
几日之间,从云端跌入谷底,都已经深有体会了。
聂卿萦用完早膳,便让人备好了马车,出了皇宫。
马车最终在公主府大门口停了下来。
玉粹阁,一侍女慌着步子朝屋内走去。
“奴婢见过紫菀公主!”
萧菀韵一直心不在焉,瞬间忽略了侍女的话。
一旁的缪月尴尬了笑,低声问道:“什么事?”
“太子妃来了,此刻已经候在前厅了。”
萧菀韵听后身形一颤:嫂嫂……
随后她起身朝前院走去。
前厅,萧菀韵迈步朝里面走去,正好对上了聂卿萦看过来的目光。
“嫂嫂,你怎么出宫了?”不解地问道。
“这不是担心菀菀,便出宫来安慰你了。”聂卿萦取笑道。
“嫂嫂,你真好。”萧菀韵仰头道。
“傻菀菀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是你嫂嫂,不对你好去对谁好?”
随后突然问道:“对了,菀菀,我听说你和严将军和离了。严将军前两日似乎已经北上去了,菀菀都没去送送他吗?”
听她这么一提,萧菀韵脸色略变,淡声道:“嫂嫂,菀菀是不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严漠他明明对我那么好,可是我还是做不到去喜欢他……”
“呃,也不能这么说。感情之事本就强求不来。既然菀菀与严将军之间无感情,倒不如放过彼此。毕竟爱一个人,就要学会放手,希望对方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她思考良久,解释道。
“嫂嫂说得对。菀菀也无需如此自责。”萧菀韵淡然一笑,道。
她与严漠虽然成婚了,生活在了同一屋檐下好几月。可严漠看得出,也感受得到她的心,始终不能容下他。
当初他们二人的成婚,也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若不是母后相逼,她又怎么可能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陪萧菀韵小聊了半晌,说了些安慰她的话,聂卿萦便踏上了回宫的道路。
皇宫,回寝宫的路上。
聂卿萦漫步闲走,突然,两个细微的女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诶?你知道吗?皇上打算给先前的覃侧妃赐封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太子殿下登基了,那覃侧妃再怎么说也是当今皇上的女人,册封妃位,有什么稀奇的?”一个宫女不以为然,丝毫不感兴趣。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覃侧妃再怎么说也是丞相之女,皇上却只是给了一个很低的位分。”
贤惠淑德四妃乃是正二品妃位。覃宛抒好歹是丞相之女,如今却排不上号。宫人议论纷纷,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这不是妥妥地在打当朝丞相的脸吗?
“嘘!你小声点。”某宫女连忙做了个性嘘的手势。“你敢数落皇上的不是,若是被有之心人听了告到皇上那里去,你我这脑袋都难保了。”
“哼!怕什么?我才不怕。就是有点替那个侧妃感到惋惜。堂堂丞相之女,就被随意封了个庶二品后妃,连那个好的封号都没有,还是以姓命的号。”
“覃妃?这怎么看,确实有些过意不去了。也不知道丞相大人会作何感想……”
这时,她们听到了脚步声,忙转身看了过去。
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好啊!你们两个胆子可真不小啊,胆敢妄言皇上的决定,不想活了是吗?”小豆芽不满地出言数落道。
“小豆芽,就你话多,惯坏你了不是?”聂卿萦略有不悦。
“公主,我这是在给您树立威严。不好好出言教训一下她们,还指不定会说出更多出格之话!”
他日这些个下人背后说自家公主的坏话,还不能教训了不是?她要是发现了,不扇她们几个大嘴巴子,她这气,消不下去啊?
聂卿萦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二人。冷声提醒道:“要想安安稳稳在宫里活下去,最好多做事,少说话。”
别他日闹到萧奕辞那里去,被逮着了,轻则赏些板子,重则打入掖庭都有可能。
掖庭那个地方,避得远远的才是,谁还会脑子发抽,硬碰,挑战底线去?
这也是遇上她,口头上说几句,提醒一下也就罢了,放其他人那里,怕是另一种结果了。
“皇后娘娘说的事,奴婢知错了。还请宽度奴婢们一次!”一宫女抬头道。
“你们不必跪着了,该忙什么去忙便是。”话尽,便朝前面走去。
“奴婢恭送皇后娘娘!”两宫女连忙道。
云影殿——覃宛抒寝殿。
彩霞在一旁换好了香,便走到她的跟前。
“小姐……呃娘娘!”微微福身道。
“娘娘恕罪,奴婢这一时还不习惯换了叫法。”
“无事,本宫也不在意这些。”覃宛抒淡声道。
“娘娘,这怎么能不在意?您就是看得太开了。皇上也真是的,您好歹是丞相之女,就随意封您一个庶二品妃位。奴婢这心里,就是过意不去……”彩霞抱怨道。
关键是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封号都没有,自家小姐还半点儿不在意,她就不明白了。
“彩霞,本宫不在乎似乎可以得到皇上的宠。”她在意的,只有复仇,为自己主人做事。
萧氏灭她陶家满门,让她和孪生妹妹分别十余年,可是拜他们所赐,她定要让他们萧氏之人付出代价。
“娘娘,奴婢说个真心话,您可别怪奴婢多嘴了。奴婢听说这两日皇上和皇后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了,皇后一直对您积怨在心,他日若是以权为难您,到时候除了皇上,又有谁能帮助您啊?”
“……”覃宛抒不再多言。
第二百七十七章:为了她,瞒不住你
她不需要灭她满门的始作俑者帮助她,一切她会凭借自己的本事去完成。
永福宫内。
聂卿萦替太皇太后捏着肩头,柔声问道:“皇祖母,孙媳捏得舒服吗?”
太皇太后心中乐呵了。“好,也就萦丫头你啊!对哀家最是伤心了。”
随后惋惜道:“嗐!就是不知道尘儿何时过来看看哀家……”
“皇祖母且宽心,皇上初登帝位,这些时日定会忙着朝中之事。待皇上忙过了,孙媳便亲自和他提一提,让他来看看您。”
“萦丫头有心了。”太皇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臂,道。
“如今啊!还真是世事变迁,先皇啊!就那么走了。独留着哀家在这里,他怎么就那么狠心啊?”
“皇祖母,此事您也不能父皇,父皇也是遭了别人算计,才会……”她欲言又止。
“哀家又何尝不知。你说先皇后那么一个人,怎么就做出那样的傻事?”太皇太后无奈地摇头道。
“还有翎儿也是,听了她的挑唆,做了那么大逆不道的事,哀家这心啊,成日里折腾来折腾去的,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日子了。”
“皇祖母,您说的是什么话?在孙媳看来,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你啊!就你嘴甜。只是哀家这一把年纪了,到现在还没有抱上重孙孙。萦丫头努努力,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也当全了哀家的愿不是?”
“皇祖母的话,孙媳记住了。”聂卿萦顿了顿,道。
可这皇嗣也不是她想怀就能怀上的,可还不是得靠天意。
若不是之前身子一直受寒,也不会这么久了,迟迟不能怀上。
太皇太后听她这样说,满意地点了点头。
曹府——曹汝州府邸。
曹琦丹一袭杏色绣花绫裙做着,出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您走慢些,奴婢快跟不上了。”贴身侍女浅篱快步追着喊道。
“二小姐!”小厮侍女见她路过,连忙行礼。
“本小姐问你,爹在何处?”曹琦丹看了某个侍女,问道。
“回二小姐,老爷此刻正在书房和大公子议事。”
“议事啊?”那正好……
她在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书房,曹琦丹轻迈步子,附在大门外偷听。
里屋,曹羡羽站在一旁,略微不满道:“爹,你说的可是真的?真打算将二妹妹送进宫吗?”
“为父说的话,还能有假不成?”曹汝州道。
“可是爹,二妹妹那性子,她怕是不会答应的……”曹羡羽有些顾虑。
“这宫,她非进不可,没得商量!”中年男人摆手道。
“算下时日,再过半月,便是皇上选秀的时日了,丹儿是曹家的嫡长女,也到了婚嫁之年,自然得履行作为一个嫡女的责任。”
随后补充道:“还有你,你也到了娶妻的年纪,本来先前与谢府的那个郡主有着御赐婚旨,却不想谢家出了这样的事。”
“爹,怎么又扯到我身上去了?”曹羡羽抱怨了句。
他们在这里说二妹妹的事,这就扯他身上去了?
话音刚落,曹琦丹再也忍受不住了,直接推门而入。
“爹,女儿不愿入宫。”坚决道。
二人同时震惊,她什么时候在外面的?
“丹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能伺候当朝皇上,是你的福分。”
“不去就是不去,爹若是要让曹家女入宫选秀,我瞧着五妹妹和七妹妹也可入宫,何必揪着女儿不放。”
“你这个逆女,看被你娘惯成个什么模样了!”曹汝州舒了口气,数落道。
别家的女儿,巴不得入宫伺候皇上,他这女儿倒好,不走寻常路。
真是要气死他啊!
“爹,随你怎么说,反正这宫,打死我都不进。”谁规定了嫡长女必须得进宫伺候皇帝了。
宫里的破规矩多得要死,哪有在府上自在。要她娘宠着,她想出去瞎逛悠,他这爹也拿她没有办法。
“嘿?你这逆女,还来劲了,硬要教训你几下才心里舒服不成?”曹汝州眉眼微跳,不满道。
“羽儿,你瞧瞧这丫头说的什么话?五丫头和七丫头年纪还未到,怎么入得了宫?”
一个才十四岁,一个十二岁。也就曹琦丹处在二八年华,这宫她不入谁入?
“爹,你找大哥说事也没有用。女儿性子浮躁,伺候不了皇上。反正这皇宫,我打死也不入。要入宫,你另找他人吧?”话尽,便潇洒地离开了。
曹汝州听完,气得眉毛都歪了。“瞧瞧,这鬼丫头哪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他都怕了这女儿入宫后,会不会得罪了皇上,一不小心就被打入了冷宫去。
本想着平衡一下皇上和朝臣的关系,到时候别直接干出了另一副模样。
“爹,您消消气。”曹羡羽安抚道。
“你说说看,你和鬼丫头同样是一个娘生的,怎么差别大成了这副模样……”曹汝州无奈道。
一个是夜宸第一才子,一个是曹家最不让人省心的女儿,哪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
“爹,二妹妹最是听娘的话了,不如儿子这就去找娘说说,顺便让娘劝一劝二妹妹?”曹羡羽想了想,道。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院外,曹琦丹没有回自己院内,竟是在琢磨着出府之事。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浅篱好奇地问了句。
“浅篱,你小姐我是不是首饰太少了?”她突然问道。
“啊?少吗?”浅篱错愕。
小姐,您确定少吗?
她怎么记得,自家小姐的首饰有那个装衣服的箱子那么一大箱了?
“少!所以我还是得出个府……”
“小姐,别啊!老爷要是知道了,非得扒了奴婢一层皮。”浅篱悍言。
“……”完了,彻底完了。小姐已经被夫人养偏了。
“爹不过是数落我几句。”只要有娘在,爹肯定不能重罚她。
做什么大家闺秀啊?成日里规规矩矩地,累死个人。
“二小姐,夫人找您过去一趟。”一个侍女突然走了过来,道。
“娘找我做什么?”曹琦丹不解。
“奴婢不知,夫人只交代了,让奴婢领小姐过去一趟。”
曹琦丹看了看府大门,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心中暗道:这不过才一个时辰的功夫,娘找我有什么事?
曹夫人院内。
曹琦丹迈步朝里面走去。微微福身道:“女儿见过娘。”
“娘,您唤女儿过来,可是有事要说?”
“能不找你谈谈吗?羽儿都找到我的院子来了。”曹夫人无奈道。
“大哥找您说了什么?”曹琦丹不解。
“还能说些什么?自然是说你一点也不让你的爹省心,成日里和你爹拌嘴。”
曹琦丹面露难色,连忙到曹夫人跟前,卖可怜去了。
撒娇道:“娘,您最疼女儿了,您去和爹说说,别送女儿入宫,好不好嘛?”
“进宫伺候当今圣上是好事,你这丫头,怎么就分不清轻重了?还是说,丹儿你看上了哪家的公子?”
“娘,没有,我就是打心底儿不想进宫。那宫里死规矩多得是,你看看你女儿像是那种耐得住性子的人吗?”她倒是想有一个对得上眼的人,可这缘分之事,哪有那么快就到了。
“你爹是一家之主,我一个妇道人家,还能左右你爹的决定不成?”曹夫人面露难色。
她突然建议道:“娘,不如您去和爹爹商议一下,让五妹妹入宫去吧?”反正她那五妹,成日里什么都想和比,还扬言今后一定要入宫,做皇帝的女人。
反正这现成的,不把机会让给她,倒是她这个做嫡姐的不是了。
“丹儿,你这是胡闹。这巧儿年纪尚小,你爹怎么可能会让她入宫?”曹夫人思考半晌,还是觉得她说的不妥。
“娘,女儿不愿入宫。您难道真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吗?”她不乐意了。
“丹儿啊!你如今年纪到了,是该嫁人了。这做皇上的妃子,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你怎么就不明白啊?”曹夫人苦口婆心劝道。
“娘,您这是被大哥灌了什么迷魂汤啊?怎么还替爹说话去了,难道您不疼女儿了吗?呜呜……”
“诶呦,小祖宗,你怎么还难过起来了。娘怎么会不疼你?只是你爹啊,也有他的难处。为娘就算说破嘴皮,也是劝不住你爹的。”曹夫人为难道。
“他能有什么难处啊?还不是想送女儿进宫讨好皇上,好让自己……”
曹琦丹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丹儿,你这话在为娘面前说还没有什么,要是被你爹知道了,定是会招来一顿训斥。”
“听你爹的话,乖乖入宫吧。你爹能混到那个位置,也是有诸多不易的。”
曹琦丹顿然,盘算着另外的法子。
既然不能让爹同意,那她便入宫使劲作,在皇上面前表现得粗俗不堪。这样就会留下不好的印象,彼时再,想法子,让皇帝放她离开?
半月后。萧奕辞被解了禁足,可以自由出入府邸,可去皇宫上早朝了。
熠王府,雨花阁。
翦纭躺在贵妃榻上,品着热茶。
突然问道:“怜香,这些时日,怎么没有看到殿下身边的石侍卫了?”
“奴婢听说,石侍卫犯了错,被殿下下令逐出府门了。”
“殿下还未回府吗?”
“小姐,此刻还早着呢?殿下这时恐怕才下早朝。”怜香应道。
“是吗?”翦纭黯然。
这半月以来,萧璟翎被禁足府邸,她总是想方设法与他共处一室。可萧璟翎对她依旧是冷淡得紧。
她不明白,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萧璟翎会对那个女人如此上心。
去了前线,还能完完整整回到皇城,萧璟翎却为了那个女人,一起去了前线。
皇宫,萧璟翎不知不觉,竟入了后宫。
一处凉亭内,聂卿萦与两个侍女有说有笑,相聊甚欢。
“公主,那个小和尚最后怎么样了?”小豆芽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那个小和尚最后发现自己是个备胎,被别人耍了。”
竹沥突然注意到朝这边走过来的萧璟翎。连忙提醒了句:“公主,熠王殿下来了。”
聂卿萦恢复了神情,冷声问道:“不知熠王殿下来此,有何要事?”
他心中挣扎万分,道:“抱歉,本王骗了你……”
“熠王殿下无需和我道歉。”她已经不想听什么所谓的苦衷了。
竹沥见他二人有话说,便拉着小豆芽,退到了稍远处。
“阿萦,本王知道,无论本王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本王不乞求你能原谅,只希望你不要怨恨本王……”
“熠王说笑了,我怎么会怨恨你?那是你的决定,我无法去干涉。”
既然已经骗过她了,现在也不需要再惺惺作态了。
“哦,对了。后宫不是熠王该来的地方。还请熠王殿下往后,切勿随意入后宫了。”她冷声提醒道。
“……”萧璟翎身形一顿,却也无话可说。
她说得没错,这后宫,他是入不得,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求得她的原谅。
她不知,自己之所以要起事逼宫,是为了她。可他却没有脸皮,将此事告诉给她。
午后,聂卿萦躺在榻上小憩一了一会儿。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脸部痒酥酥的,睫毛微颤了几分,微微睁开眼。
“你怎么来了?”她迷迷糊糊问道。
“自然是来看你了。”萧奕辞捏了一下她的小脸。
聂卿萦蹙眉,她怎么瞧这样子,像是有什么事要同她说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啊?”她试问道。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你。”
“这心事都写在脸上的,我看不出都难。”聂卿萦吐槽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嫌弃她,看得入眼之人
“朕若是说了,萦儿先别急着生气。”萧奕辞思考半晌,道。
“嗯?”有这么严重?他这是背着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这月十五,乃是选秀之日,朝中那邦大臣,每次上朝,均要拿此事说道。朕想……”
聂卿萦越听越不对劲了。“你想选妃了?”
“萧奕辞,你答应过我的!现在是要反悔吗?”
他要是跟其他女人有瓜葛,她绝对不会留下来。
“萦儿,你先听朕说完。”萧奕辞连忙安抚道。生怕惹急了眼。
“你说!”她倒是要看看,他还能说出一朵花来不成?
“早朝后,朕去了一趟永福宫,探望了一下皇祖母。皇祖母她年纪大了,自然催得紧了,她知晓你身子不大好,一直养着。便劝着朕,选秀之事,不宜再拖,必须得给后宫添些人进去。”
“萧奕辞,说到底,你还是在嫌弃我如今不能生,是吗?好啊!你要娶谁纳谁,我不拦着。前提是你要放我离开……”聂卿萦怒道。
“萦儿,朕知晓你心中所想。所以才想了一个法子,让你与其他人之间互不干扰。”萧奕辞连忙道。
“什么法子?你那么忠孝,可不得听皇祖母的话,全了皇祖母的心思,选秀纳妃?”聂卿萦不屑道。
“为了让皇祖母不再忧心记挂此事,还有那邦大臣成日将此时挂在嘴边。朕打算选秀之事,还是不宜再推。不过朕心中只有你一人,绝不会对其他女人有想法。”
“那些秀女朕会想法子让更多人被刷人下去,只留几个朝中威望尚高的大臣之女。她们入宫后,朕便随意压着她们的位分,彼时,她们在这后宫,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萧奕辞解释道。
“所以你是想弄个幌子,好让那些大臣停止议论此事,顺便安抚一下皇祖母了?”
“没错,萦儿果然一点就通。”
“呵呵,是吗?我才不信,你们男人,看见那么多漂亮女人,这心里一点都不动摇?”
一个女人就算脱光了送他榻上,他还能坐怀不乱?
她信了才是脑子有问题吧?
“在朕心中,任何女人,都不能与你相比。若是萦儿不信,朕往后日日宿在你宫里,也争取让皇祖母早日抱上重孙……”
聂卿萦脸色一红,略微不满道:“你说些什么……谁让你每日宿在我这里了。”
这要孩子,也不需要这么平繁吧?她这身体日日承宠,能吃得消吗?
这男人真不是个好东西,他不知道多心疼一下她吗?
见她害羞了,萧奕辞不免笑了笑,取笑道:“你在想些什么?朕不宿在你这里,难道你希望朕去其他嫔妃那里不成?”
敢情这女人是想歪了,以为自己每日都要与她“大战”一场去了?。
“我才不希望,你要是敢去,我就……”
呃,一时忘词了。
“你就怎样?”萧奕辞期待地问了句。
“就……就你去哪个女人那里一次,我就去她宫里撒泼一次,给她难堪,赏她二十个大嘴巴子!”
看她还敢不敢觊觎自己的男人。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收拾包袱走人,去一个你永远到找不到的地方。”凭她的能力,只要伪装得好,他想找到自己,那功夫可得花足了去。
萧奕辞被她说笑了。这女人还真是潇洒惯了,这皇宫,她能走得了吗?
“好,萦儿说得在理,朕不碰其他女人,更不会宿在她们那里。到时候啊,由萦儿亲自安排,将那些女人放在偏僻,隔得远的寝宫给她们住去!”
“她们住处让我安排?萧奕辞,你老实交代,要留多少人在后宫?”这宫里有一个覃宛抒就已经很难搞了,还来十几二十几个,她怕是要被烦死。
“不多,也就七八个……”
“还不多,你就不怕那些女的恶毒得急,欺负了我吗?”聂卿萦试问道。
“萦儿那么聪明,这些事,自然有法子应付。”
“你这么相信我?”聂卿萦有些震惊。
“谁让你是朕的结发妻子?不信你信谁?”
“萧奕辞,你这漂亮话,说得越来越炉火纯青了。”聂卿萦很满意,他还知道自己是他的妻子。
也罢,与其成日里听那些宫人说三道四,说她善妒,不宽宏大量。她就暂且同意他的法子了。
也当是安抚一下皇祖母了。
云影殿内。
彩霞接过了覃宛抒递过来的茶杯,一个宫女突然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覃妃娘娘!”
“何事?”她冷声问道。
“外面有一个太监,说是要求见娘娘。”
“太监?哪个宫的?”覃宛抒问道。
莫非是皇后宫里的?
“那个太监说,娘娘您亲眼见了他,便明白了。”
“让他进来吧。”
“是,奴婢告退!”话尽,便退下了。
太监迈步走了进来,压低脑袋后跪地行礼后道:“参见覃妃娘娘!”
覃宛抒越听越觉得声音耳熟了。
“抬起头来。”她冷声命令道。
看清来人后,她心头一紧。
怎么会是他?她看向彩霞,冷声吩咐道:“彩霞,你和其他人先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彩霞应声,便出了大门。
“说吧?你是怎么混进皇宫的?”
“属下自然有自己的法子进宫。”青狐阴笑道。
“主人让属下提醒娘娘,别在这宫里的日子过得舒畅了,便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假的终究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她师兄的命,如今还握在神秘人手中,要是不想自己的师兄因她而死,便得学会听话,神秘人让做什么,就该做什么。
“他可有让你带了什么话?”
“主人担心娘娘行事太过拖沓,特意让属下入宫,前来助娘娘一臂之力。”
“呵?助本宫一臂之力,怕是找个人特意来盯着本宫的吧?”覃宛抒冷笑着问道。
“本宫倒是很想知道,他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隐藏在这皇城之中的?”
“娘娘,此事并不是您该担心的,请恕属下无法相告。”
“也罢,既然是他安排的人,你就留在云影殿做事。只是,你若是要行事,需得提前知会本宫一声。别到时候被宫里人察觉到,谁也保不了你。”
“娘娘所言,属下定不会忘。娘娘也莫要忘记了您潜入这里的目的。”
覃宛抒冷笑一声,并未多言。
三日后,一批秀女依照往日的规矩,直接入了宫,进行了层层筛选,且萧奕辞受意宫人不停地往下刷人,余下的人也就十个左右了。
一位公公拿着刚到的圣旨,念着剩余之人的位分。
“户部尚书之女曹琦丹,赐其为正七品嫔位,封号丹嫔;邬太师之女邬悦,赐其为庶七品良媛;姜御史之女姜樰菁,赐其为正九品贵人。至于剩下的人,均为从九品才人。各位主子,接旨吧?”
“臣女叩谢皇上。”几人齐声道。
不远处站的的小豆芽看完了热闹,连忙奔去了凤鸾宫。
“公主,皇上没有骗您,他真的将那些个秀女的位分往下压了很多诶!”小豆芽激动道。
“小豆芽,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门一趟捡到宝了。”竹沥无情地吐槽道。
“竹沥姐姐,你又数落我……”小豆芽不高兴了。
“好了,你们二人拌嘴拌上瘾了是吗?”聂卿萦开口制止道。
随后提醒道:“对了,竹沥,你一会儿按照我说的,给那些人安排住处是了。”
“公主放心吧,您交代的,竹沥不会忘记的。”竹沥保证道。
曹琦丹被安置在了昭纯宫内。
里处,浅篱环顾了一下四周,一脸嫌弃地模样,抱怨道:“主子,您好歹是户部尚书嫡女,这位分封这么低不说,还给您的住处安排在这么偏后的地方。奴婢都看不下去了!”
“无妨,我这个人一向不在意这些。浅篱啊!你也别怨天尤人,去数落别人的不是了。”
“主子,奴婢这心底实在是过意不去。按您这身份,好歹也该是三品了,可是皇上就封了个七品丹嫔,您就是看得太开了。”
居这么个地方,位分还这么低,妥妥的后宫小透明去了。他日连见皇上一面,都很难。更别说得宠了……
“浅篱,你今日话怎么这么多了?”曹琦丹微蹙眉头。
这宫她什么时候想入了,破规矩多得要死,现在能住这么个地方,不用去考虑如何讨皇上的欢心,那不是很好吗?
“主子,奴婢不是话多,只是在替您打抱不平。”浅篱无奈道。
“浅篱,你去想宫里的人打听一番,这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等等,主子,您说什么,奴婢没有听清……”浅篱怔然。
她还以为自家主子良心发现了,想要让她去找宫里人打听皇上的喜好,如何讨皇上欢心。
主子却说要打听谁的事来着?
“我说让你去向宫里的人打听一下,皇后是个怎样的人?”曹琦丹重复道。
“主子,您打听皇后做什么?”浅篱不解。
“哎呀,你甭管那么多了。按照我吩咐的去做便是。”
她要和皇后打好关系,可不就得提前了解一下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说不定她能否顺利出宫,就要靠皇后在皇上的身边说道一番了。
曹琦丹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只要皇上心甘情愿放她出宫,那么爹就没有法子奈何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了。
“奴婢明白了。”浅篱连忙应道。
这皇后与皇上相处甚久,势必对皇上的喜好和习性了解得多些。就是这法子,确实有些冒险了。
万一皇后和当初的谢皇后一样,表面上贤良淑德,和善宽容。这背地里却是一个虚伪,心狠手辣,心思歹毒的女人。
她主子这种涉世未深的小白兔,斗得过皇后吗?想想都有些后怕。
覃府,覃子錾刚回到府上,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润润喉,就被下人通知让去覃相的书房一趟。
“爹,您找我?”覃子錾随心所欲问道。
“这些日子你整个人如人间蒸发了一样。老实交代,去了何处?也不与为父打个招呼?”覃岷显板着脸质问道。
“爹,此事儿子不能说。而且儿子临走那日,还让大哥和您打过招呼的。”覃子錾无奈道。
“你这臭小子,尽不让为父省心,你要是有你大哥那样让为父省心,咱覃家祖坟怕是就要冒青烟了。”
“爹,哪有您说的那么严重?儿子这不挺好的……”
“好个屁?要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到了年纪,也该娶个女人好好管管你了。”
“爹,儿子还年轻,不着急成亲,再说大哥年纪也不小了,不也没有成亲嘛?”覃子錾不服气了。
“你和你大哥比?你大哥重事业,将心放在有价值的事情上。你说说你,成日里不务正业,给你谋个一官半职还不当回事,你让为父该怎么说你,啊?”
大哥厉害,三弟厉害。个个都是父亲大人的骄傲,就他成了个夹心饼干,被自己的老子成日里数落不停。
“爹,儿子的婚事不着急。这老大都还没有成婚呢,哪轮得到小的啊?您说是不是……”再说他现在都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年纪轻轻,十八九岁的年纪,就让他被一个女人困着,说出去还不得笑话死人?
“你说得有些道理,改日为父让夫人给你二人同时物色几个家世过意得去的。”
“诶?不是……”这都能扯得上他啊?“爹,大哥的婚事重要,儿子不急。再说,儿子这心里,有看得入眼的人了?”
覃岷显眉眼一跳。
哟?这是良心发现了,知道找个伴了?
“哪家姑娘?”覃相连忙追问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你有事瞒着朕
“……”不是,这还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忙解释道:“呃……那个,儿子这还未同那位姑娘互通心意,爹若是贸然行事,恐怕会吓到人家姑娘。”
“罢了,你这小子,当爹的是管不住了。不过话说,你这些日子到底去了何处?”覃相回归正题。
差点就被这个儿子给带偏了。
“……”怎么还想得起此事呢?只能敷衍了句:“爹,你儿子自然是在给你找媳妇了。还能做什么?”
要是被他爹知道自己去送了罪臣的家人,那还不得扒他一层皮。
覃岷显狐疑:“你小子,最好没有骗为父。否则……”
“非打断我的腿不可。”覃子錾忙接了下半句。
“行了,既然回来了。自己回去好好休息。”
“儿子告退!”
皇宫,凤鸾宫内。
聂卿萦才刚用完午膳,便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宫女慌着步子走了进来。“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什么事?”聂卿萦淡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覃妃娘娘正候在外面,说是要求见您。”
“……”奇怪,覃宛抒见我干什么?
她记得自己从搬入皇宫以来,便未曾见过覃宛抒了。眼下覃宛抒倒是不请自来了。
“让她进来。”
“是,奴婢告退。”
覃宛抒一袭浅色宫装直直走了进来。
随后微微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覃妃无需多礼,起来吧。竹沥,赐座吧!”
“谢皇后娘娘!”
“不知覃妃今日来此,可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她淡声问道。
“自上次一别,臣妾与皇后娘娘已经有好些日子未曾见过了。这不是挂念皇后娘娘,便特意前来拜访一下您。”覃宛抒解释道。
“……”呵呵?覃宛抒真当自己这么好骗,来这儿只是为了看她。
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一定相信。心怀鬼胎,还装模作样。
她就想问问,覃宛抒这样装模作样,难道不嫌累吗?
“覃妃无需同我拐弯抹角,有什么事要想我打听,直言便好。”
“……”哼,你就不该活着回来。
她倒是要问问,这女人究竟是怎样化险为夷的?活着回到了这个地方。
本想哄骗她去前线,在前线做了些手脚,让她小命交代在那里,好挑起夜䢵两国之乱,却不想出了这么大岔子。
她倒是要看看,这女人有多大的能耐,竟能从敌人的手里,活着离开?
“臣妾很好奇,皇后先前不是去了前线,是如何救下皇上的?”
“这事啊?覃妃莫非不知,皇上并未落入敌军手中,而是那敌军阴险狡诈,故意做了个幌子,让人以为那城楼之上被吊着的人是皇上?”聂卿萦好奇地问道。
“皇后说笑了。臣妾不过是一个后宅妇人,这宫里的事,自然知道的也没有那么清楚。”覃宛抒解释道。
不过经过此次观察,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聂卿萦,便是萧奕辞最大的软肋……
可她也不会便宜了那个神秘人,为他做了嫁衣。
只是她到现在,派人暗中观察,也没有得到神秘人行踪的具体消息。
看来那个神秘人还是有些本事的,也难怪会是想要这萧氏江山之人。
覃宛抒大致问清楚此事,便离开了。
竹沥不见解地问道:“公主,这覃妃娘娘突然来访,便想公主打听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有何用意?”
“我暂时也摸不清楚状况。不过这覃宛抒,给我的感觉,和先前刚认识的时候,性格有些不同了。”
她还记得,过去的覃宛抒说话和蔼,让人看起来很好相处。而眼下的覃宛抒,说话有些冰冷,似乎在极力隐藏什么,总给人一种生人勿近,很难相处的感觉。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也一时想不明白。
以此同时,城外,某处小屋内。
女子一袭素衣,盯着桌上的几盘点心看入了神。
“这是姑娘交代我去买的点心,既然拿过来了,姑娘还是吃些吧?”荞夙劝道。
她可不想到时候门主怪罪下来,说她没有照顾好这个女人。
又不是看着这个女人和门主关系匪浅,她何必留在此处浪费时间?
“荞夙,你说姐姐她何时才会来看我啊?”女子突然问道。
“门主的事,我也不清楚。”
“姐姐利用我的身份,到底要做什么事?她会不会害人……”
或者伤害萧奕辞?
“姑娘别再问我了,门主的心思,我一个做手下的,不能胡乱猜测。”荞夙压低脑袋,拱手道。
“也罢,我也不能一直难为你。只是在这里待久了,无聊罢了。这才想找你陪我说说话。”
“陪姑娘说话,我自然不敢拒绝。只要姑娘别想着劝我放你离开便好。”
女子只是随意笑了笑。她当然知道自己如今不能出现在大众面前了。
若是她极力想要证明自己是真正的覃宛抒,那么姐姐就会有生命危险,彼时她这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姐姐犯了欺君之罪,只有死路一条。她不能那么自私,也做不到去害自己的姐姐。
只是,姐姐费了那么多心思,到底要做什么事?
这些时日,她不止想了几百种情况,想知道姐姐利用她的身份去做什么事。可是还是说不过去……
“……”姐姐,你到底有何目的?
公主府,玉粹阁。
一个侍女走了进去。“奴婢参见紫菀公主。”
“何事?”萧菀韵淡声问道。
“公主,外面有位公子,托奴婢将这个食盒给您。”
缪月将食盒放在了她的面前。
“公主,这不会又是君神医亲自送过来的吧?”
“缪月,本公主那日说了那样的话,他依旧不肯放弃吗?”她突然问道。
“这……奴婢也不知道。公主若实在好奇,不妨出去一见?”缪月建议道。
“缪月,你这脸怎么变得如此之快?本公主好像记得,不久前,你还一直数落君神医成日里做出那副模样,想要求得原谅。怎么今日变了?”萧菀韵不解。
“公主,这不一样了。今时不同往日了。”先前是因为有严漠那个驸马在,她可巴不得君神医可以彻底对公主死心,别来打扰公主,她就万谢了。
再有谢皇后拿他的性命威胁自家公主,当时她也只是能尽量往好的想了。
“公主,您要是随时想明白了,便去和君神医将清楚吧?奴婢这看着,心里也跟着堵得慌。”缪月悍言。
“就你会说!”
府门外,侍女将话传给了君暮澜。
“君公子,您让转交的东西,我已经送过去了。”
“那她可有说些什么?”君暮澜追问道。
侍女摇了摇头。
“……”她还是不愿原谅我吗?
君暮澜不舍地望了望里处,便转身离开了。
皇宫——昭纯宫内。
浅篱探清楚消息后,便回到了此处。“奴婢参见主子!”
曹琦丹随心所欲扔了颗葡萄在口中,咕隆着问道:“回来了啊,打听得怎么样了?”
“据宫里人所了解的,太子妃待人很和睦,从不以身份压人。也从来不会苛待下人,他们说得最多的,就是成日里夸皇后娘娘的性子有多好,有多容易相处这些。”浅篱解释道。
“如此说来,只要本宫与皇后打好关系了,他日是不是可以在这后宫之中随心所欲,横着走了?”
“啥?”浅篱一时没有听明白她说的话。“主子,不是奴婢说您。这毕竟是在宫里,那容像在府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想干什么?自然是和皇后大好关系,为以后被谴出宫做打算啊?
谁爱去争宠谁去便是,反正她是不想特意去讨好别人的。
“本宫记得,去年的诗会之上,与皇后娘娘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就估摸出来了,这个皇后要比其他女人好相处得多。”
她可不想成日里开启宫斗模式,和其他妃子斗个你死我活,就为争宠。
这皇后就不一样了,没有深重的心机和城府,说不定他日还能成为自己的闺中密友呢!
“……”主子该不会真打算和皇后打好关系吧?
“浅篱,若是本宫没有估摸错,明日便是后妃去皇后宫里请安的日子吧?”曹琦丹突然问道。
“回主子,确实是这样。”
“……”那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会一会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皇后娘娘。
是夜,凤鸾宫内。
晚膳后,聂卿萦入先前那样捣鼓着自己的制药。
烛火摇曳,打在她的脸上。
门外,守夜的小豆芽不争气地打了个哈欠。
萧奕辞一袭深色蟒袍,出现在此处。
一旁的高公公想要高喊提醒一下里面的人,却被萧奕辞抬手制止了。
他淡声吩咐道:“你们二人都退下吧。”
“是。”二人齐声应道。
感觉到有人靠近,聂卿萦头也未抬,随意道:“小豆芽,我在忙会儿,你别打扰了我。”
“忙得这么入神?”
一个男声传入她的耳中。
“哟?稀客啊,皇上怎么想着光顾我这小舍了?”聂卿萦放下手中的东西,挑眉问道。
若是她没有猜错,今天才入宫的秀女,还新鲜着呢,这男人这么绝情,头一天就将她们给晾了起来?
萧奕辞走上前,俯身挑起她的下巴,试问道:“怎么?萦儿这是不欢迎朕前来?”
“啪!”聂卿萦直接打掉了他的手,道:“倒也没有,我只是有些担心,那些你刚纳进来的妃子,会不会在暗地说我霸着你,不让你去她们宫里。到时候被扣上恃宠而骄的帽子,我这心里也不一定好受……”聂卿萦笑了笑,解释道。
“她们若是敢说,朕便差人拔了她们的舌头,到时候,萦儿就不会听到那些话了。”
聂卿萦错愕:这人说话怎么如此不知轻重,拔舌头是不是太过分了?
“莫非萦儿不爱朕了,所以在暗含朕要雨露均沾?”萧奕辞打趣道。
“我没有……”聂卿萦不服气了,她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了。
这分明就是胡乱揣度她的心思。
萧奕辞哪管得了那么多,直接绕过矮桌,拦腰抱起她,在她耳旁低语道:“萦儿,时候不早了,该就寝了。”
热气打在了她耳旁,弄得她痒酥酥的。
脸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
想来自从上次那件事二人说清楚前,他们有两个多月未曾有过亲密的接触了……
萧奕辞将她轻放在床榻上,便将她困在内围。
她看着眼前之人,心中有些紧张。“夫君,我……”
话还未说完,便被来人堵住了嘴。
女子微微闭眼,与他深吻,随后抬手搂住了男人的脖颈,回应着对方。
广袖下滑,露出了白皙的手臂。
萧奕辞离开了她的软唇,本打算继续,却无意见看到了她左手臂有一个小坑。
他立刻扣住了她的手臂,淡声问道:“你手臂是怎么回事?”
聂卿萦一顿,连忙扯下广袖盖住了左臂,浅笑道:“没怎么回事。”
有的事情,不让他知道,对彼此都好。
萧奕辞越想越不对,他记得自己在前往前线之前,并未看到她手臂上有这么一个小坑。
而且明显看得出,是被钉子伤了的。他不傻,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你有事瞒着朕?”
聂卿萦摇了摇头,连忙道:“没关系的,夫君不必担心。”
他眼眸微垂,流露出心疼。
她落在宋锦恒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锦恒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性格,他虽没有亲眼见过,可不代表他不相信。
萧奕辞下次俯身,吻向了她。这次,他只想温柔地对她,每一步动作,他都极其温柔。
一场翻云覆雨之后,萧奕辞将她揽在怀里,满眼心疼。
他竟不知道,聂卿萦的身上会有这么多鞭痕。
第二百八十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
虽然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可当初的鞭伤,可都受了去。
那充满倒刺的鞭身,打在她的身上,刺痛了她每一根神经。
“朕竟不知,你在敌军之处,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何你先前不告诉朕?”萧奕辞略微不满,质问道。
“夫君,都过去了。别提了,好吗?”聂卿萦泪含眼眶,乞求道。
她已经很努力地去疤了,可是时间尚且不长,较深的口子依旧还是看得出鞭痕。
早知道会如此,她不该此时冲动,与他做了此事。
萧奕辞低咒一声,怒道:“姓宋的怎么敢对你用这么重的刑!”
“他日朕要是遇到他,定会让他加倍奉还。”
寻常的鞭子几十鞭下去,都会打得皮开肉绽,更别提那种专门对付皮糙肉厚之人的长鞭了。
萧奕辞心疼地问了句:“萦儿,你当时很疼,是吗?”
“不疼……”她强颜欢笑,摇了摇头。
他若是知道自己不探听清楚情况,便潜入敌部,最后被抓了去,肯定会笑话她了,说她傻吧?
“朕若是一直没有碰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朕,等伤复原后,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萧奕辞声音冷了几分。
“……”聂卿萦一怔。她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是今日终究是自己冲动了。
“姓宋的胆敢如此对你,他日若是落到朕手上,朕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聂卿萦看了看他,扯开话题道:“夫君,时候不早了,该就寝了。”
“好,你先睡。”萧奕辞出声安抚道。
她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
萧奕辞抬手抚过她的脸庞,满眼心疼。
翌日,晨。
当她再次醒来,一旁哪还有萧奕辞的人影?
小豆芽推门而入,道:“公主,您可算是醒了。”
这再有半个时辰不到,那些宫里的后妃都要前来请安了。
小豆芽若不是在外等着急了,才进来的。
“萧奕辞什么时候走的?”聂卿萦突然问道。
“皇上走了有半个时辰了。”小豆芽应道。
聂卿萦揉了揉太阳穴,回想着事情。“小豆芽,今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
“公主诶!您还敢忘记此事啊?今儿是其他宫里的后妃要前来凤鸾宫向公主您请安呢!”
“什么?请安。坏了……”她说是忘了什么事来着,果然没有猜错。
“快,快洗漱!”聂卿萦连忙抬手催促道。
她这洗漱才刚开始,早膳也还未用,待会儿那些个后妃来她这儿,还不得笑话她,暗地里说她的坏话。
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讨厌别人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
几下梳妆好,便开始用早膳。
聂卿萦往口中不停地塞着点心。
“公主,您吃慢些,免得呛着了。”一旁的竹沥连忙提醒道。
“慢不了了,那群后妃马上就要来了。”
话音刚落,外围便传出了行礼声。
竹沥连忙收起了点心盘子……
“见过覃妃娘娘,曹丹嫔,和各位主子!”宫女连忙行礼。
聂卿萦正了正身子,深吸了一口气。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齐声行礼道。
“诸位都不必多礼,先找位置落座吧。”聂卿萦淡声道。
若是这行个礼,便将人给赶出去,那还了得?样子嘛?她最会做了。
“呃……小豆芽。还不快看茶!”聂卿萦连忙吩咐了句。
“是。”小豆芽连忙应声。
这时,一个女声突然响起:“昨儿听宫里人说,皇上是歇在皇后姐姐这里的。看来宫人说得不假,皇后姐姐同皇上情比金坚,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呢!”
聂卿萦眉毛一蹙。只见说话女子一袭灰紫色宫装,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这女的是那个谁来着?
她与自己的男人关系好不好,跟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还一句话下来,都不离皇上二字了?
竹沥尴尬地低声提醒了句:“说话的那位,是邬良媛。”
“哦……邬良媛是吧?这皇上要去哪个妃子宫里,岂是我能决定的?腿长在皇上身上,又不是我能左右的。”聂卿萦故意道。
邬悦脸色微变:这给了面,还真在面前摆起谱来了……
相比于邬悦,姜樰菁要识相得多了。吩咐道:“来人,将本宫要送给皇后姐姐的见面礼呈上来。”
“皇后姐姐,这是定制的凤钗,配上姐姐这身衣裳,就十分完美了。”姜樰菁笑了笑,道。
邬悦一脸不屑:虚伪!堂堂皇后还会缺簪钗不成?呵……
“……”聂卿萦目光落在那处。
这钗子确实华丽得紧。她呢,最是不喜华而不实的东西。
此人送东西给她,莫非是想趁机讨好自己,好在这后宫占得一席之地?
“公主,那位是姜贵人!”竹沥下次提醒道。
她家公主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呢?昨儿不才做了思想准备,看了那些后妃的画像吗?
现在当着面,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姜贵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凤钗,太过华丽。我平日里装束素雅,妆容偏淡,怕是配不上此物。”聂卿萦解释道。
姜樰菁尴尬一笑。她这是被拒绝得彻底啊?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撤下吧。”只好吩咐道。
“是。”宫女连忙应告退。
邬悦顿时心情大好:还想通过讨好皇后,去靠近皇上,真想得出来,傻得紧……
还好她早些时候便派人打听了皇后的性情,尽量不去触霉头。这姜樰菁,还真是愚蠢至极,自以为这样可以讨好皇后。
“既然诸位安也请了,都先退下吧。”聂卿萦连忙道。
她着实不喜欢应付这些事。
都怪萧奕辞,非得搞这一出当个幌子……
聂卿萦在心里无情地吐槽了萧奕辞几句。
“臣妾告退!”
“嫔妾告退!”几人齐声道。
曹琦丹故意慢了几步,走到最后。
趁着她们走远之后,自己又折返了回去。
“曹丹嫔,您不是已经离开了吗?”竹沥突然问道。
“皇后姐姐,嫔妾有些私事想要找您聊聊,不知可许嫔妾多留一会儿?”曹琦丹连忙问道。
“咳咳,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拒绝,坐下吧。”聂卿萦随意道。
这曹丹嫔在打什么主意?不是已经离开了,又怎么回来了?
不过她并不能从她眼中看出曹琦丹的心机有多深。索性聊一会儿也无事,就当打发时间吧?
“竹沥,小豆芽,你们二人先退下吧。”
“是。”
屏退二人后,曹琦丹与她相聊甚欢。
两人的笑声,已经传到了外面。
小豆芽一脸错愕,问道:“竹沥姐姐,我怎么感觉里面有些不对劲?”
“我也奇怪,公主还和曹丹嫔聊上了?不过可以看出,这曹丹嫔是友非敌了。”竹沥推测道。
里屋,曹琦丹站起身福了福礼,道:“皇后姐姐,时候不早了,嫔妾就不叨扰您了。”
“也好,改日再聚,记得常来?”聂卿萦点了点头,试问道。
“好,只要皇后姐姐不嫌嫔妾碍眼话多便好。”曹琦丹笑了笑,应道。
话毕,便朝门外走去。
外面候着的二人错愕不已。
“竹沥姐姐,我是不是听岔了?公主刚才说让曹丹嫔常来……”小豆芽一脸不可思议。
竹沥随意摇了摇头,便朝里面走去。
“公主,您刚才和曹丹嫔聊了些什么啊?这么高兴。”竹沥好奇地问道。
“这曹丹嫔,倒是有些意思……”她本以为这些被送进后宫的女人,一个个眼中都是想要得宠,争得死去活来。
没想到,这曹琦丹,竟是如此佛系的女子?
要不是经曹琦丹提起,她还不知道之前在诗会之上有见过。不过那时,谁又会去注意这样一个人。
“竹沥,这曹丹嫔是不是有一个哥哥,是夜宸第一大才子啊?”她突然问道。
“夜宸第一大才子,确实是曹尚书的儿子。这曹丹嫔,便是他的妹妹。”竹沥出声解释道。
她怎么还听说先前谢婉宁被赐婚的对象便是那曹家的公子来着。
这还真便宜了谢婉宁,嗐!只可惜,她没有这个福气了。
这成婚没有等到,倒是等到了谢家给流放,她都不自觉替谢婉宁感到惋惜了。
这曹羡羽若是知道自己的未婚妻不仅嚣张跋扈,如今还被流放了,他该作何感想啊?
路上,曹琦丹并未直接打道回寝宫,而是到处转悠。
浅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忙低声问道:“主子,您这一直不回去好吗?”
曹琦丹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这一没放火,二没杀人。其他人能奈我何?”
“……”浅篱一脸尴尬。
主子,你确定不会出事吗?
可是她害怕啊?后宫的女子跑到前宫来,这没有道理啊?
“不是……主子,再怎么的也不能来前宫吧?”
“浅篱,你这胆子也太小了,早知道就不让你跟过来了。”曹琦丹无情地数落道。
“主子,您若实在要见皇上,也没有必要来前宫吧?”这要是仗着跟皇后关系打得不错,偷偷来了前宫,若是被他人知晓了。
还不得招来一顿罚?主子这心也太大了……
“谁说我是来见皇上的?粗俗!”曹琦丹丢下这句话,便快速朝前面走去。
“诶?主子,您等等奴婢……”浅篱快速跟了上去。
远处,一男子身着深色衣袍,身旁跟着一个陌生的人,多半是男子的下属吧?
曹琦丹突然顿足步子,浅篱直直撞了上去。
随后捂住自己的鼻头问道:“主子,您怎么停下来了?”
难不成主子这是想通了?
曹琦丹瞥向那处,问道:“浅篱,你瞧瞧那个人,是不是很眼熟?”
浅篱不解,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尴尬道:“主子,奴婢看不出来他眼熟。”
曹琦丹见她什么也不懂,一脸黑线。“反正我觉得他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主子,您见过的男子多了去了,奴婢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挨个记住。”主子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吗?
遐想之际,身旁的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曹琦丹竟已经走上前去,故意挡住了男子的去路。
男子一顿,满脸疑惑。不过看她的穿着和装饰,他还是能判断出这女子是后宫的妃子无疑了。
“臣参见曹丹嫔!”男子连忙作揖行礼。
“快快请起。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有婚配啊?”
浅篱差点被主子这惊人的话语惊掉了下巴。
本来觉得前面问得还算正常,怎么突然这话风就变了?
可有婚配,这是能问出来的话吗?主子难道不清楚自己如今是皇上的妃子了吗?
覃塘一脸错愕:这曹丹嫔……似乎和别的女子差别很大?
他不过是被召进宫里来一趟,这才准备出宫,便撞见了后宫的妃子?
“主子,您这是不是问得有些过分了?”浅篱压低声音,提醒道。
都是后妃了,还打听一个陌生男子的婚配之事?这整个夜宸,怕是只有她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子才干得出来的事吧?
“胡说,哪里过了?”她觉得问得挺正常的。
覃塘犹豫半晌,道:“回曹丹嫔,臣叫覃塘。”
“公子竟是丞相府的大公子啊?”曹琦丹有些意外了。
怪不得那日初次相见,她虽然隔得远,但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身份不简单。
“覃大公子,您不记得我了吗?我们见过一面的?”
“这……臣确实没有见过您。”覃塘面露难色。
“……”呃,也是,当初站得远,又没有上前打过招呼,怪不得会说没有见过。
还真是有些为难覃塘了。
“覃大公子如今在何处述职?”她轻声问道。
“回曹丹嫔的话,臣如今在皇城任少府之职。”
第二百八十一章:认识她吗?劝他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少府好啊!”
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啊?
“若曹丹嫔无其他事,臣先告退了。”覃塘拱手道。
“哦,好。覃大公子慢走哦!”曹琦丹挥挥手,热心道。
知道他是丞相府的人就好办了。待她有机会出宫了,一定要给他追到手。
浅篱若是知道她现在这样打算,脸皮如此之厚,势必又得在她耳边嚷嚷个不停了。
她曹琦丹看上的男人,不追到手誓不罢休。
当初她强烈反对不愿入宫,便是自己不想被困在这四面宫墙之中。大把的时光放在有意义的事情之上,岂不是更好。
那些个想要争宠的妃子,她们尽管去争是了。
覃塘随意笑了笑,便朝前面走去了。
一旁的人不免问道:“少府大人,您认识那曹丹嫔吗?”
“不认识。”反正在他看来,他确实今天是第一次见曹丹嫔。
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曹丹嫔会说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主子,人都走了。”浅篱见她看得入神,连忙提醒道。
前宫真不宜多待啊!
“真是没想到,竟会在宫里碰上他……”
“主子,您说的话,奴婢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浅篱问了句。
她主子走了一趟凤鸾宫,整个人都着魔了不成?
还是这覃家大公子魅力太大,长得太好看?
“不明白算了。走吧?回寝宫!”曹琦丹叹了口气,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邬州长史府。
二人坐在一凉亭处对弈。
黑子落下,罗般主权在握,这棋局,似乎早已注定了会是他赢。
“罗长史,下官输了,自愧不如。”邬州留守淡声道。
随后站起身,道:“罗长史,这时候不早了,下官便先退下了。”
罗般随意点了点头,也不打算强留此人。
待人走后,一个守卫走了进来,拱手道:“大人,人到了。”
“让他进来吧。”罗般拂袖道。
他苦苦作的计划,本想利用严宓那个老东西,将萧氏江山搅得天翻地覆。却不想那老东西竟这么快就交代出了小命。
真是可惜了,浪费了如此多时间,最后什么好处也没有捞上。这让他不得不重新计划。
这时,一白衫男子走了进来。
“义父,您找我?”白衫男子是罗般的义子,更是夜宸皇宫的司天监。
白衫男子名唤原丰,年纪轻轻刚弱冠之年,便成了司天监。能坐上那个位置,还是得有些本事傍身才行的。
“丰儿来了,坐吧。”罗般随意道。
“多谢义父,不知义父让我前来,所谓何事?”原丰淡声问道。
罗般扫视了一下四周,冷声吩咐道:“你们都先退下。”
“是。”下人应声,便离开了。
“我身在邬州,不像丰儿,近在皇宫,这宫里的事,还得需要丰儿你多把关一下。”
“义父的意思是……”
“丰儿,你就是我在皇宫之中的一双眼,要时刻盯着萧氏一族的动向,有重大情况,便传信过来,明白吗?”罗般淡声问道。
“义父放心,只要是您交代的事,我都会义不容辞,替您完成。”原丰坚决道。
只是他也无法去揣度义父的心思,为何会让他盯紧皇宫?
“有丰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正好有一事,需要丰儿配合……”
交代完事情后,原丰没有多停留,便骑着马赶回皇城了。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突然出现,拱手行礼道:“主人!”
罗般冷声问道:“事情进展怎么样了?”
“主人放心,人已经入皇宫了。”
“那人的身份不简单。你即刻派人暗中探查,一有消息,即刻来报。”
他怎么可能留一个存有别的心思之人,留在他的身旁。
“属下明白。”
冥阎阁,暗牢。
魅影已经在里面被关了数日了,可奇怪的是,自从上次师妹投靠了神秘人,他便没怎么再见过神秘人了。
调令在手,神秘人依旧没有什么大动作,看来,那个人确实不简单。
思考之际,外围响起了开锁的声音。
黑衣人依旧一袭黑袍,面具掩面,跨步走了进来。
“想不到您如此忙得紧,也会来这地牢见我这么一个阶下囚?”魅影不屑道。
“阁主先别急着数落本座,毕竟你那师妹的性命,可随时握在本座的手中,不是吗?”黑衣人冷笑道。
“你若想要她的性命,也不会派她去做事了。”魅影不以为然。
“不错,还算有点聪明。”
“说吧!你此次来见我,有什么事要问?”魅影也懒得和神秘人再去都圈子。
“本座要问的,自然是你师妹夜莺之事。”
“呵?她有什么好问的。要说关系,她确实是本阁主的师妹。要说她的身份,那便是千殇门门主。这些你不是很清楚吗?”
“阁主就那么肯定,你师妹只是一个千殇门门主那么简单?”还真把他当成傻子,那么好糊弄是吗?
“本阁主有什么理由骗你,骗你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图什么?”魅影不屑地问道。
“本座的人,可亲眼所见,你那师妹在殷城十里之外的某处凉亭内,与一个蒙面之人见了面。”若不是瞧着那服饰和阁内以及千殇门的服饰相差得远,他的下属怎么可能不会怀疑?
“冥阎阁分舵,分布甚广,师妹能与其他分舵扯上点关系,有什么奇怪的?江湖之上,谁还会没有一点人脉不是?”魅影随意解释道。
本来想从魅影这里着手调查的,现在看来,怕是无用了。
“结果如何,本座自然会派人细查出来。”黑衣人直接拂袖,转身离开了暗牢。
前堂,黑衣人站在高处,冷声吩咐道:“传信给青狐,让他必要之时,也是时候该闹出些动静了。”
“是!”一个手下连忙应声。
“……”本座要让你们亲眼看着,萧氏的江山,是怎么一步步落入本座的手上……
那夜莺,不太像是一个会甘心诚服,为他做事之人,他必须得多留一点心眼。
䢵国,王宫。
某处凉亭,䢵国王正在和聂胤对弈。
“父王,儿臣听闻,夜宸前些日子不大太平,对外要应付檠军,对内还要防着自己人。这打打杀杀,最近才听说夜宸皇驾崩,新帝登基之事。”
“嗐!这转眼间,一年多过去了,汐涴成了夜宸的皇后,孤啊!也确实替她感到高兴了。”
“父王,三妹心思单纯,这入了后宫,也不知道是否能应付得了后宫那帮女人。”聂胤有些担忧。
“汐涴这个人,机灵着!鬼点子也多,这顾及自己还是绰绰有余。那丫头若是知道你这长兄担忧着她。心中怕是要感动得厉害了。”䢵国王落下棋子,道。
“但愿是儿臣多心了。”他作为长兄,确实不该总念及妹妹的不好,该往好的方向去想才是。
夜宸,皇宫。
凤鸾宫内,聂卿萦鼻头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哈嚏!”这大暖天的,怎么还喷嚏连连的。
数来,她好像连续打了三个了。
“公主,您无事吧?”一旁整理茶盏的竹沥关心地问了句。
聂卿萦摇了摇头道:“无事。对了,小豆芽上哪儿去了?”
她刚才环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小豆芽人,那丫头不会又跑去找齐珉谈情说爱去了吧?
“小豆芽成日里都要往齐副统领那里跑一趟,公主觉得她能去何处啊?”
“说得也是。”她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看来得寻个时间,将想法告诉给萧奕辞了。
小豆芽和齐珉相识一年多了,而且年纪也到了,是时候该让他们二人成婚了。也当是全了他们两个的小心思吧。
此刻,小豆芽正和齐珉待在一处凉亭里,二人在这里唠嗑得紧呢。
小豆芽随意递了块点心到他跟前,傲娇道:“齐副统领,是不是该赏我一个面子啊?”
“呃……小豆芽,我如今正当值,你这直接将我拉过来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齐珉犹豫半晌,尴尬道。
小豆芽不以为然:“怕什么?出出了事有我家公主担着。皇上不会那么不留情面,处罚你这么忠心的下属。”
随后将点心递到他唇边,示意他吃掉。
齐珉经不住小豆芽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吃了她的点心。
“这就对了嘛!你成日里在宫里巡逻,肯定很辛苦。我这不是特意花时间过来看你的嘛!”小豆芽笑了笑,解释道。
“小豆芽,有你在身边真好。”齐珉非常感动。
他从小便没了父母,要不是殿下心善,把自己收留在身边,给他一口饭吃。说不定那时自己就已经饿死在那个冬天了。
小豆芽是除了自家主子之外,唯一一个关心他感受的人。
“诶?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谁让你我……”小豆芽欲言又止,露出了娇羞的模样。
“小豆芽,你嫁给我吧?我这就去找皇上,为你我赐婚,好吗?”齐珉突然问道。
“啊?”小豆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齐珉看她这反应,以为是自己的话吓着她了,顿时愧疚地压低了脑袋。
“……”他这是要求娶我吗?
小豆芽心中雀跃。“我答应嫁你。”
“什么?”齐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答应嫁你了!”小豆芽坚决地重复道。
齐珉听后,高兴极了,直接揽过小豆芽,抱起她连续转了好几圈。
“停,停下!头都给转晕了。”小豆芽连忙制止道。
“哦。”他高兴忘了。连忙问道:“小豆芽,你没事吧?”
“……”能没事吗?脑浆都快摇匀了。
小豆芽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心中暗骂了句:不知轻重的家伙!
熠王府,书房外。
萧璟翎下朝一回府,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到现在还未出来过。
这让翦纭心中万分不是滋味。虽然她不得不承认,萧璟翎痛失母后,这心里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可这种情况她并非是第一次见了。先前被下令禁足在府上,他也是这样将自己给关在书房的。
翦纭迈步朝前面走去,还未怎么靠近,便被守卫拦在门外。
“翦侧妃,无殿下允许,属下不能私自放您进去。还请翦侧妃莫要为难属下!”侍卫压低脑袋道。
“你好大的胆子,敢拦本侧妃?”翦纭恼怒。
“翦侧妃,属下也是得了殿下的命令。确实不能放您进去……”侍卫一脸为难。
“出了事由本侧妃自己担着。你若是再拦本侧妃的去路,休怪本侧妃心狠。”翦纭厉声道。
侍卫无法,只好让出了一条道路。
这府上的主子,没有一个是敢得罪的。何况他才刚被调来这里做事,成了熠王的贴身侍卫。有的时候,还是随机应变才好。
“吱嘎”一声,房门被翦纭推开了。
“怜香,你在外守着。”翦纭冷声丢下这句话,便朝里面走去。
一阵刺鼻的酒气,铺面而来。只见里处的男人随意靠在桌案前,时不时往自己的口中倒着酒。
“殿下,您怎么能喝这么酒?”翦纭蹲下身问道。
“你怎么来了?”萧璟翎冷声问道。
“妾身若是不过来,还不知道殿下会在书房里喝闷酒。酒水伤身,不宜多饮。”翦纭劝道。
他如今颓废成这个样子,哪还是她曾经心心念念,那个充满朝气的人。
“不用你来管本王,这是本王自己的事。”
翦纭怎会死心,劝道:“妾身知道殿下痛失母后,心中难过得紧。可殿下不该如此颓废下去,谢皇后为了保下殿下的性命,才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殿下既然活下来了,就该做一些有意义之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日里待在书房喝闷酒。喝酒除了麻痹自己,什么也解决不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她才没有撩拨他
“呵,没想到从你的口中,还能听到如此感人肺腑的话来。”萧璟翎倒是有些意外。
只是他又岂止是因为丧母之痛啊?
他这些年里被蒙在鼓里,一直以为自己的母后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可他却从未想过,宸妃的死,居然是自己的母后一手造成的。
谢皇后这双手沾了多少鲜血,杀了多少人?他兴许都还未完全知道。
今日入宫,他见到聂卿萦了。可她对自己,再也不能像昔日那样,说话不会考虑那么多了。
她说她讨厌欺骗,可自己还是骗了她,还不止一次。
她也许永远都不能得到她的原谅了。即使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可他终究是欺骗了她。
他确实活该被她冷言相向。
“翦纭,你讨厌被人欺骗吗?”他突然问道。
“……”翦纭一怔,不明白萧璟翎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
“殿下,每个女子都会讨厌那种一再欺骗她们的人。她们内心是不希望别人打着为她们好的名义去欺骗她们,伤害她们的。”翦纭思考了一会儿,解释道。
“怪不得……”萧璟翎强颜欢笑一声。
“怪不得什么?”翦纭连忙追问道。
“没什么,你先退下吧。”男人冷声道。
翦纭无奈,不好多待,只能出去了。
一旁的怜香见她脸色不大好,连忙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翦纭回过神来,问道:“怜香,殿下是不是几月之前同当今皇后一起去过前线?”
“这……奴婢先前只听说熠王殿下去过前线,至于当今皇后是否去过。奴婢还不知道……”
“殿下曾经的贴身侍卫石阙不是被赶出府吗?你马上差人前去打听一下。”翦纭吩咐道。
当日皇城闹那么大的动静,熠王都起事逼宫了,太子府倒是安静得紧,居然没有一点响动。
她瞧着聂卿萦那模样,也不是一个安耐得住性子的人。
“奴婢明白了。”怜香应道。
是夜,皇宫——云影殿内。
覃宛抒刚饮下清茶,顿时心头一紧。
“娘娘,您怎么了?”在旁伺候的彩霞突然问道。
“本宫无事,你先退下吧。”她淡声道。
“奴婢告退。”
待人走后,她的额头已经浸出了一层薄汗。
双拳不自觉握紧,她抬眼看了看窗外。
“……”月圆之夜,毒性发作了?
神秘人定是察觉到了自己在拖延时候,才没有及时派人送解药过来。
一瞬间,她的骨头就如同无数只虫子,在不停地啃食着。
覃宛抒一脸痛苦,直接痛得滚到了地面上。
良久,房门“吱嘎”一声被某人打开了。
青狐一身太监服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瞧这模样,这不是毒性发作了吗?”青狐一脸不屑,鄙夷道。
这次主人特意交代过,不能过早给夜莺解药,好让她长点记性,知道自己今后该做什么?
“不要让本宫说第二遍,滚出去!”覃宛抒强忍着难受,呵斥道。
“呵?滚出去?属下若是走了,你这身上的毒该怎么办?”青狐嗤笑道。
“他把解药给你了?”
“主人不过是想让你长点记性,记住自己潜藏在皇宫的目的是什么!”青狐拿出一个瓷瓶,随意丢在她的面前,冷声道。
她夜莺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便是当时救下这个叛徒,为了活下去,投靠了神秘人。
她定会让青狐付出惨痛的代价……
夜莺拾起地上的瓷瓶,连忙服下药丸。
只怪她猜不透主人的心思,大好的计划竟因为主人的决定,直接没有了。
萧氏也该为他们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陶氏被灭之仇,不共戴天!
凤鸾宫内。
聂卿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问道:“萧奕辞,你到底考虑好没有?”
她都说破嘴皮子了想要他为小豆芽和齐珉二人赐婚了,结果这萧奕辞还说要考虑考虑。
可这时间是不是有点久了?
“嗯——这么一想,朕觉得你所言不无道理。”
齐珉毕竟也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看得入眼的人,他这个做主子的拂了人面子岂不是不好?
“本来就有道理好吗?”让他赐个婚而已,怎么就那么多话呢?
要不是她性子好,她真的想抬手给他一拳。
萧奕辞起身走去床前,道:“给朕宽衣!”
“……”聂卿萦眉头一紧。
给他宽衣?自己没手吗?
当然她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不敢说出来。
“萦儿若是不愿,朕这就唤宫女入内。”还别说,他这几日处理朝政,忙碌得紧,晚上好不容易有时间过来陪她,已经是不容易了。
“哪有你这么使唤人的……”聂卿萦小声嘀咕了句,便走上前去。
“你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夫君听错了。”聂卿萦连忙道。
随后解下他的腰封,替他脱下了外衣。
一抹深蓝色的物件突然从上面落了下来。
聂卿萦率先捡了起来。狐疑道:“这不是我之前送你的香囊吗?”
不过她绣的香囊有那么拿不出手吗?居然藏得这么隐秘。
萧奕辞一手夺了回来。“此物朕一直待在身边。”
“等等,我绣的香囊就那么不招你待见吗?藏这么隐秘?”聂卿萦连忙追问道。
他不会怕朝中那帮大臣知道自己戴上这绣工模样的香囊,笑话他吧?
“此物朕一人知晓便好了。朝中那帮大臣不解风情,欣赏不来萦儿所做之物。”萧奕辞思考了一会儿,道。
“你诓我是吗?你明明就是嫌它丑了。”聂卿萦不高兴地抱怨道。
这是她一针一线缝制的,居然被萧奕辞这样嫌弃,她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真当她蠢是吗?
“好了,朕如今是九五之尊,萦儿这香囊朕戴着倒是没有什么,可也抵不住那些大臣和后妃数落你。朕可不希望你被言语攻击。”萧奕辞揉了揉她的头发,解释道。
要是让那帮大臣和后妃知道她的女红如此之差,要闹出很多不愉快的事,他还不如从源头上制止得好。
“你真是在替我着想?”聂卿萦半信半疑。
承认她女红差有那么难吗?萧奕辞这解释还真是入木三分呐。
“朕不替你着想,难不成还替后宫其他女人着想?”萧奕辞取笑道。
“萧奕辞,你敢!”聂卿萦故意恶狠狠道。
“不敢。”随后捞过她朝床榻走去。
随后道:“时候不早了,先休息。”
兴许是白日忙活得太久得缘故,萧奕辞沾床不到一会儿,便直接睡过去了。
而聂卿萦还睡不着,竟起了小心思。
她抬眼看着对方的面庞,似乎要将人给看穿。
“……”若是你我一直能这样下去就好了。
手不自觉地抚上了他的眉角,想要替他抚平。
可他还是动了,随即按住她那不安分的手,道:“别撩拨朕。”
“我才没有……”聂卿萦不服气了,她什么也没有干啊?就盯着他看也能叫撩拨吗?
这男人,越来越难整了。
萧奕辞替她拉了拉锦被,将她的脑袋按在怀里,命令道:“快些睡!”
她为了不吵着他,也不敢再乱动了。
后宫添了新人,大家都以为这两日皇帝定会去哪个妃子的宫里歇息。
可转眼之间,萧奕辞夜夜宿在皇后寝宫之事在宫里传开了。
可恰巧越是这样,某些人都不会安安分分待在自己的小窝里,偏要跑出去到处乱晃,想着能随时偶遇圣上。
“好羡慕皇后娘娘啊!皇上那么宠她。”某个宫女突然道。
“诶?我听说自打登基以来,皇上似乎从未去过覃妃宫中呢!”一个宫女应和道。
“不会吧?覃妃好歹是丞相之女,怎甘如此受皇上冷落在旁,无半句抱怨啊?”
“嗐!这事我就不知道了。”宫女叹了口气,无奈道。
此话正好传进了路过散步的邬悦耳中,她顿住脚步,冷声问道:“采儿,她们说的可是真的?皇上登基以来从未去过覃妃那里?”
被唤作采儿的宫女连忙解释道:“奴婢已经打听了,确实是真的。这新选秀女入宫,皇上依旧是宿在凤鸾宫的,未曾去过其他妃嫔寝宫。”
皇帝极力压低她们的位分,她还是看得出来的。那覃妃好歹是丞相之女,却连正经的封号都没有,至于她们这些后入宫的秀女,位分也被压得很低。
邬悦心中暗想道:莫非这原由便是皇后?
“本宫听说,皇后和太皇太后的关系很好,可是真的?”她突然开口问道。
“回主子,这太皇太后和皇后的关系,在整个皇宫之中,没人会说不好。”采儿解释道。
听采儿这样说,邬悦心中又在盘算着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御书房内,萧奕辞坐在案前批阅奏折。
这时,高公公推门而入。
“奴才参见皇上!”
“何事?”萧奕辞冷声问道。
“娘娘托奴才一定要把这盅鸡汤送到皇上跟前来!”高公公不紧不慢解释道。
“哪位娘娘?”萧奕辞蹙眉问道。
据他所知,聂卿萦怕是没有这个心思吧?
“回皇上,是邬良媛,且此刻还在门外候着呢!”
“邬良媛?”萧奕辞大脑飞速搜索了一圈。
“她是谁?”他怎么没有半点印象?
高公公听完差点惊掉下巴。
这秀女名册可是千挑万选,层层刷出来的啊,当时有好多人被刷下去,就留了那么十来个。
这才入宫几日不到,结果萧奕辞却不认识?
“呃……皇上可能是忙忘了。那邬良媛是邬太师的二女儿邬悦……”
“这汤送回她手上吧,朕没有时间喝。”萧奕辞故意拒绝道。
若是聂卿萦亲自差人送过来的,他定会喝得一滴不剩。至于其他女人,反正他留在后宫只是为了当个幌子,避免那帮大臣在上朝之时一直催他纳妃。
“奴才告退!”高公公无奈,只好原封不动地送回到邬良媛手上。
门外,邬悦错愕:“皇上没有收?”
“邬良媛,奴才确实是按照您的话转告给皇上的,只是皇上确实不收。”高公公一脸为难。
邬悦气得牙痒痒,心中算是有了定数了。
此事定是因为皇后,皇上才一直没有去其他妃子宫里的。
就凭这一点,邬悦彻底将聂卿萦给恨上了。
一连两日,邬悦都让人打听了萧奕辞时常出入之地,寻找机会去偶遇他。
可萧奕辞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一掠而过,把她当成了空气。
她怎么受得了这口气啊?
直到第四次撞见,邬悦才大着胆子,直接拦在萧奕辞面前。
“哎哟,邬良媛,您怎么能拦皇上的路啊?”高公公连忙冲上前虚心数落了句。
这邬良媛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得太长了?
“臣妾见过皇上。”邬悦连忙行礼。“皇上,您这两日为何一直不理臣妾,臣妾在您眼中,就有那么不堪吗?”
“你堂堂太师之女,便是这样没有规矩吗?”萧奕辞冷声质问道。
这两日看见这个女人的次数都快赶上自家萦儿了。要是被她知道了,指不定这醋坛子翻了一罐又是一罐……
“皇上,臣妾也是心急想要见到您,才一时失了礼节。”邬悦微微垂首,愧疚道。
“身为后妃,连礼节都不明白,成何体统?”萧奕辞呵斥了句。
随后朝一旁的高公公吩咐道:“邬良媛如此不懂规矩,高禧,你可得好好找个教规矩的嬷嬷好好关照一下邬良媛,明白吗?”
“奴才明白!”
邬悦听后,大惊失色。“皇上,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萧奕辞哪会继续听她多有解释,直接掠过她便朝前面走去。
邬悦气得直跺脚。
“主子,您还好吧?”一旁的采儿关心地问了句。
第二百八十三章:不速之客小安王
“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寝宫!”邬悦扫了她一眼,冷声呵斥道。
采儿胆战心惊,这才跟上邬悦的步子。
凤鸾宫内。
平日里八卦不停的小豆芽得知邬良媛出糗的事,毫无疑问会全部告诉给聂卿萦。
“那邬良媛真有那么大的胆子,跑去萧奕辞面前晃悠了两日?”聂卿萦半信半疑。
“公主,奴婢还能骗您不成?这件事宫里可是人尽皆知的。”
“如此那邬太师的面子啊,可谓是被邬良媛丢得一干二净了。”聂卿萦若有所思道。
话音刚落,一个宫女便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说话吧,有什么事吗?”聂卿萦恢复了刚才一脸乐呵的表情,淡声问道。
“安王殿下求见娘娘。”宫女禀告道。
“安王?”聂卿萦一脸疑惑,谁是安王?
“呃……先让他进来吧。”她倒是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不时,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一身锦袍朝门外走了进来。
哟?敢情这安王便是萧牧云那个兔崽子啊?
她还以为是谁呢?现在明白了。
新帝登基,其兄弟自然得封王,年纪大些的,赐个府邸什么的,未满十六的暂且还是居住在皇宫。
“稀客啊,也原来是小安王啊?”聂卿萦笑了笑,道。
“皇嫂嫂,您作为皇后,是不是该沉稳些?”哪个皇后想她那样,说个话说成这样?
还特意在前面加了个“小”字,敢情是嫌他年纪小,不懂事是吗?
“小安王年纪不大,还敢教训起嫂嫂的不是了?”
“……”萧牧云直接翻了个白眼。
瞧瞧,他就给皇兄说了吧?这女的不适合当皇后,还不信。
他就差没有将泡沫星子说干了……
“……”臭小子,年纪不大,还学会给人白眼了?
该打,往死里打最好!
“说吧?小六此刻来找我有何事啊?”聂卿萦柔声问道。
跟着萧奕辞一个叫法应该没有问题吧?
“皇嫂嫂,你要不让她们都出去?”萧牧云扫视了一眼周围之人,乞求道。
聂卿萦还以为他是看上了哪家的妹子,想要找她当红娘呢。那是一个积极,连忙吩咐道:“小豆芽,竹沥,你们二人和其他人都先下去吧。”
“是。”
待人走后,聂卿萦才道:“小六,她们都不在了,你现在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尽管说吧。”
她保证不告诉别人。
萧牧云压低脑袋,愧疚道歉:“皇嫂嫂,对不起。是我的错,差点害了嫂嫂性命……”
“嗯?”聂卿萦一时没有听明白他的是哪件事,又为何要与她道歉呢?
萧牧云是挣扎了好久,才想过来给她道歉的。毕竟自己当初是真的害了自己嫂嫂性命,他愧疚得要死。
他在想啊,还好救下来了。否则若是皇兄知道了,指不定会褪他一层皮。
“小六,你为何要给我道歉啊?”
“皇嫂嫂,是我的错。当初我不该联合婉宁姐姐做局,把您骗去城外破庙,险些葬身火海。您原谅我吧?”萧牧云一脸愧疚地看着她。
“小六说此事啊?其实我早就不记怀了,小六能坦白给嫂嫂,嫂嫂又怎么会怪你?”聂卿萦解释道。
她怎么会和一个十岁的孩童去见识?那她不成了小肚鸡肠了。
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多说无益,还不如向前看。
“皇嫂嫂不怪我就好。”萧牧云露出一抹笑,道。
“对了,小六,你和那个谢婉宁有什么交情,为什么她让你帮什么忙,你会毫不犹豫同意呢?”聂卿萦突然问道。
“婉宁姐姐在我只有五六岁的时候,常找我玩,对我很好。虽然婉宁姐姐那时候入宫,只是将我当成幌子,目的是要见皇兄……”萧牧云摸了摸脑袋,尴尬道。
“……”好啊!这谢婉宁有点东西。连小孩都不放过,利用小孩!
简直不可饶恕,活该被流放偏远之地。
坏事做尽,最后落到这样的下场,也是她谢婉宁咎由自取。萧奕辞能宽恕谢家其他人,没有连坐,也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
虽然这里面可能也是因为已逝谢夫人是萧奕辞姨母的事。
见聂卿萦一直没有作声,他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问道:“皇嫂嫂,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小六没有说错话。”聂卿萦连忙解释道。
“那就好。”萧牧云暗自松了口气。“既然已经和皇嫂嫂说清楚了,我也就不多留了。”
他还有功课没有做呢?到时候被母妃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招来训斥。
萧牧云走后,竹沥她们才敢走进来。
“公主,奴婢怎么觉得这安王有些不一样了?”竹沥突然冒出一句。
“嗯?哪里不一样了?”聂卿萦不解。
“比以前更稳重了。”
“是嘛?多半是贤母妃教导得好吧……”突然发觉竹沥这话说得有问题。直接一个犀利的眼神落在了竹沥身上。
敢情竹沥这是在变着法儿地说她不够稳重是吗?
竹沥被盯得发毛,连忙解释道:“公主,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一旁的小豆芽听得云里雾里,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公主的话,如今是越来越难琢磨了……
午膳之后,热心的小豆芽特意“邀请”了她,都去寝宫外走走。
她经不起小豆芽如此闹腾,也只好遂了小豆芽的愿了。
这一走,便直接走到了御花园。
还真别说,这御花园她还真没有怎么来过。主要是没有什么必要,反正都是园子赏花而已,她这个人也不想在意那么多。
比起在宫里,倒不如让她出宫去玩,只是某人不允许,她也没有法子出宫。
恰巧不巧,这一来便撞见了邬良媛和姜贵人二人,她们还正聊得欢呢。
本想直接忽略她们,却还是被注意到了。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二人连忙行礼道。
“你们是……”聂卿萦面露尴尬。
恕她记忆力差,就算竹沥把那些画像给她看了,那日请安也介绍了,她还是记不住。
怪不得她,她是真发自内心不想记住这些人,实在没有必要。
“啊?”姜樰菁一脸惊愕。
这不才两三日不见,就忘了她们是谁了?
到底是故意的,还是诚心的?
敢情她们在这后宫之中可有可无啊?
“公主,您怎么又给忘了呢?那位肉粉色衣衫的是邬良媛,青色衣衫的是姜贵人啊!”小豆芽心中笑得乐呵,故意提醒道。
她就知道自家公主这是在装糊涂,想给那些女人一个下马威。
“哦!是邬良媛和姜贵人啊,瞧我这记性,容易记混了去,呵呵……”聂卿萦赔笑道。
“皇后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往后后宫众姐妹多多走动,自然就熟悉了不是?”姜樰菁连忙搭话道。
“……”这都能接上?
她还真是小看了她们了。索性直接丢出一个借口:“这个……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未做完,就不多留了。”
聂卿萦随意找了个借口,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余下的二人只能互看一眼,心里堵着那口恶气。
一路上,一旁的小豆芽笑得乐呵呵的。
“小豆芽,你在偷笑什么呢?”聂卿萦侧头好奇地问了句。
“公主,您不知道,刚才咱们离开的时候,那邬良媛和姜贵人的脸都给气绿了,想想都觉得解气。”小豆说道。
“这瞧来瞧去,最不安分的也就她们两个了……”一天到晚都想着如何偶遇萧奕辞,如何讨他的欢心。
“公主,话说那覃妃娘娘这些时日还挺安分的。可奴婢这心总是有些不安,总觉得那覃妃娘娘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就怕这种成日里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别人放松了警惕,就猝不及防给人一击。
“你这丫头,好好的,扯她做什么?”聂卿萦略微不满道。
此时某隐秘之处,身着太监服饰的青狐暗藏在此处,盯着远处女子的一举一动。
心中一想到自己的寨子上的弟兄们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而死的,心中就感到窝火。
这个女人如今越是混得风生水起,他就越恨这个女人。
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个女人下黄泉亲自给他的弟兄们赔罪……
见聂卿萦突然顿足,小豆芽一脸不解:“公主,怎么不走了?”
“小豆芽,我怎么有一种被人盯住的感觉?”
小豆芽转身扫了一眼身后,道:“公主,您看错了吧?身后如此空旷,怎么会有人跟着您?”
“但愿是我多心了……”聂卿萦暗声道。
云影殿内。
覃宛抒目光扫了一圈,也没有看见青狐去了何处。
“彩霞,前两日来本宫这里的太监去了何处?”她冷声问道。
“奴婢也不清楚,那太监一直以来行踪不定。娘娘可是怕那人做坏事?”彩霞轻声问道。
她会怕他做什么坏事?那青狐的为人没有人比她这个做前主子的更清楚了。
她才不会管他在宫里要做什么事,只要不对她的计划产生威胁就好。
不过要主控整个皇宫,还是得从萧奕辞的软肋下手。
她也是时候采取行动,为主人效命了,同时还得顾及到神秘人。
那神秘人果然隐藏得好,她派自己门下的人去暗查许久,也毫无头绪,什么也没有查到。
“彩霞,帮本宫做一件事吧?”覃宛抒思考良久,开口道。
“娘娘请说。”
覃宛抒抬手朝其招手,在彩霞耳旁低语了一阵。
随后嘴角勾起一抹阴笑……
而此时,某处凉亭内。
邬悦二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吐槽聂卿萦的不是。
姜樰菁一脸不乐意了:“摆出一副架子给谁看去,以为当了皇后都多了不起似的。”
“姜贵人,你还真敢骂?声还这么大,不怕被有心之人知道直接告到凤鸾宫去吗?”邬悦似笑非笑问了句。
“邬姐姐,你怕是有所不知吧?妹妹我啊,早已经差人打听了。皇上正是因为顾及那个皇后,才特意压低了我们的位分。”
“邬姐姐也不想想看。您好歹是邬太师的嫡女,却只被封了一个小小良媛。莫非邬姐姐这心里,真过意得去?”姜樰菁试问道。
而她好歹是御史之女,却只被封了一个九品贵人。皇帝不是有意压低她们的身份,说出来谁信去?
邬悦听她这么一分析,似乎还真是怎么一回事。
那曹琦丹的父亲还是户部尚书嫡女,最终不也是随意封了个嫔位?
“听你这么一说,那皇后还当着横插了一脚,干扰皇上做决定了?”邬悦问道。
“可不就是嘛!妹妹看来,那皇后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说不定还会走了谢皇后的路……”
话音还未落下,便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胆敢议论当朝皇后,是不是活得太久了,连这宫里的规矩都不懂了?”彩霞呵斥道。
“你一个下人,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邬悦一脸不悦,恶狠狠盯着彩霞。
“哼?奴婢是不敢,可覃妃娘娘敢。覃妃娘娘和皇后关系甚好,敢议论皇后,覃妃娘娘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开什么玩笑?覃妃何时与皇后关系好了?”姜樰菁半信半疑。感觉彩霞就是在胡扯。
“这覃妃娘娘说好,自然是好。难不成你们还要质疑覃妃娘娘?”彩霞暗含道。
二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敢情这覃妃是想要对付皇后,只是自己不方便出手,便想让她们二人代劳。
“啪啪……”趁她们思考之际,彩霞大步上前,直接甩了她们二人两巴掌。
二人被扇得发懵。
“邬良媛,姜贵人。你们要记住了,是皇后娘娘仗势欺人,命令我家娘娘惩罚你们的。至于怎么说,就不用奴婢再多说了……”彩霞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暗怀心思的邬、姜二人
这皇后前脚刚走,二人便挨了巴掌,责任自然要推到聂卿萦的身上去。
二人会意,心中便有了计划。
既然那覃妃和她们是一条线上的,何不推波助澜一把?
随后,二人便回了自己寝宫。
是夜,邬悦的寝宫内。
一个宫女捧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邬良媛。”
“你手中的是何物?”邬悦淡饮一口热茶,问道。
“回邬良媛,这是您的兄长派人秘密送进宫的书信,还特意嘱托了奴婢一定要将此物交到良媛中,说是对良媛有很大的用处。”宫女颔首解释道。
“哦?呈上来。”邬悦一听,便有了一丝好奇。
没想到她托兄长的事,才两月而已,便有消息了。
早在先帝殡天之前,她便有了预料,父亲要让她入宫,乃是铁板钉钉之事,她要想在这后宫之中有一席之地,还不得有一些皇后的把柄在手上?
邬悦展开书信,细瞧半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瞧着,这机会可不就来了嘛?
隔日,二人直接借着去永福宫内给太皇太后请安之际,特意留到了最后。
“哟?邬良媛,你们二人怎么不离开啊?”太皇太后柔声问道。
“回禀太皇太后,嫔妾和姜贵人是有事想告诉您的。”邬悦连忙解释道。
“哦?说来听听,哀家倒要看看是何事,还需你们私下里告诉哀家。”
“太皇太后,此事有关皇后娘娘。您看……”邬悦欲言又止。
她如此说,便是在告诉太后太后,此事不能让太多人知晓。
“有关萦丫头?”太皇太后一时错愕。
这萦丫头一向会只顾和安抚人,能有什么事?
太皇太后轻咳两声,吩咐道:“孙嬷嬷,你带着其他人先退下吧。”
“是。”
直到其他人都退下了,太皇太后才提醒道:“说吧。”
她倒是要看看,这两个小小后妃,要在她的面前说些什么对萦丫头不好的话。
姜樰菁率先暗自捏了一把自己的胳膊肉,一脸委屈道:“太皇太后,您一定要为嫔妾和邬良媛做主啊!”
“皇后娘娘仗着权势,欺压我们这些位分低的后妃。昨儿甚至呵斥嫔妾和邬良媛不懂规矩,让下人掌掴了我们。皇后娘娘还……”姜樰菁说到后面,眼泪涌得更凶了。
“还什么?”太皇太后追问道。
“皇后娘娘还夜夜将皇上留在她的宫里,霸着皇上不放,嫔妾和诸位姐妹已经入宫有些日子了。皇上到现在连其他妃嫔的寝宫都未曾踏入过半步。”
“不止如此,嫔妾也听说了,皇上自登基后,从未去过覃妃娘娘的寝宫。嫔妾猜想,是不是皇后娘娘故意留住皇上,不给我们这些后妃一条生路了。”邬悦补充道。
她们入宫,是来伺候皇上的。可这么多时日以来,有的妃子连皇帝的面都没有见到过。
若说妃子有上百号人皇帝顾及不过来算了,可如今也不过十来人,皇帝都日日宿在皇后宫中。这话说出去,让别人如何看她们?
“萦丫头当真是如此行事的?”聂卿萦在她跟前向来乖巧,对人很是和善,甚至一心为了尘儿。
“太皇太后,这人都是要变的。相信不用嫔妾多说,您也知道上次的选秀,上百号人,最终留在宫里的,不过十来个。”
“这历来哪有这种选法?嫔妾听宫里人说,还是皇后从中干扰,肆意改变皇上的决定作为一国之后,怎么能如此行事啊?”邬悦不满地抱怨道。
听邬悦这么一提,太皇太后确实想起来。选秀那日结束后,她特意向孙嬷嬷询问了情况。
孙嬷嬷还告诉她,皇上从上百号秀女之中,选出了十个左右。而且位分压得极低。
最高的位分也不过是一个嫔位。现在想想,此事还真有些难以琢磨透了。
看来她是该找萦丫头谈上一谈了。虽说帝后关系甚好,但这后宫其他女人,也不能都冷落了去。
“你们二人所言,哀家这心里,也算有了数。改日皇后来此,哀家定会好好说道一番,但愿她能早日明白吧。”
她如今也是一把老骨头了,说不定哪日便离世了。倒是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全了她的心愿,抱上小曾孙了。
“太皇太后,嫔妾还有一事,也事关皇后娘娘。嫔妾思来想去,若是不说出来,这心中着实不安。”邬悦继续道。
“邬良媛还有何事要告诉哀家?”
“太皇太后,您看了此物,定然会明白的。”邬悦掏出了袖口中卷起的宣纸,淡声道。
书信看完后,太皇太后脸瞬间拉了下来,再也没有刚才的柔和与平静了。
“邬良媛,这纸上所言,当真属实?”太皇太后暗声质问道。
“嫔妾不敢有所隐瞒,此证词来兄长前两月前去往䢵国办事归返,最近才带回来的。不会有假……”
“若是太皇太后还是不相信,嫔妾这就让兄长将那人给带进宫里,供您发问?”
太皇太后拿纸的手突然晃得厉害。
果断拒绝了。“不必了!”
这等事情被太多人知道,于皇家没有什么好处。萧氏的声誉,也不容这样一个女人糟蹋了去。
随后怒声道:“果真是我萧家遭了霉头啊!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女人……”
她还想奇了怪了,这萦丫头嫁给尘儿有一年多了,马上又是半年过去了,肚子迟迟没有动静。
现在倒是明白了,她孙儿娶的那个䢵国公主,先前竟是落入了贼匪窝里。
进了贼匪窝的女人有几个能是干净的。这些时日,她当真是被聂卿萦那副人畜无害,待人友好的模样蒙蔽了。
“太皇太后息怒,莫要伤了身体。”姜樰菁连忙出声安抚道。
还别说这邬良媛有点东西,竟抓住了皇后这么大的把柄。
但也后怕把太皇太后气出个什么好歹,到时候被皇上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二人都先下去。哀家想一个人静静。”太皇太后舒了口气,冷声吩咐道。
“嫔妾告退!”二人齐声应了句,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孙嬷嬷朝外面走了进来,便看见太皇太后一脸烦躁的模样。
关心地问了句:“娘娘,您怎么了?”
“哀家无事,你先出去吧。”她摆手道。
“是。”
而在某处的灵杞,直直将太皇太后与邬良媛二人的话听了去。
她本是太皇太后曾经派给聂卿萦的侍女,可如今住进皇宫,似乎那里需不着她了。
最后她还是回到了永福宫伺候太皇太后。
“……”看来得去给皇后娘娘提个醒了。
皇室最是在意声誉,得让皇后娘娘做好应付太皇太后的准备才是。
灵杞直直朝前面走去,但是将此事告诉给聂卿萦。
却不想半路遇到了覃妃身边的人。
“灵杞姐姐,还请留步!”彩霞的声音直直传了过来。
“彩霞?你不在覃妃身旁伺候着,拦我的去路作甚?”灵杞疑声问了句。
“我家娘娘有请。”
“覃妃娘娘找我?她为何要找我?”灵杞追问道。
“灵杞姐姐,我只是一个下人,奉娘娘之命带你过去的,至于娘娘为何要找你,我就不知道了。”彩霞淡声道。
灵杞无奈,看来此事暂且得放一放了。覃妃也不是一个好得罪的主。
倒不如先应付完覃妃那处,再去凤鸾宫?
虽说算盘打得好,可覃宛抒既然能让人此刻拦下她,又怎么会轻易让她将消息带给聂卿萦?
云影殿内。
灵杞走上前去,跪地行礼道:“奴婢见过覃妃娘娘!”
覃宛抒放下手中的茶杯,淡声问道:“知道本宫为何要让你来此处吗?”
灵杞顿了顿,道:“奴婢不知……”
“若是本宫没有猜错的话,你是要去凤鸾宫对吗?”
“覃妃娘娘怎么知道的?”灵杞顿时不解。
“呵,在这宫里,还能有本宫不知道的事?本宫不仅知道你要去凤鸾宫,还要将在永福宫里听到的对话禀告给皇后……”覃宛抒冷笑道。
灵杞不解,这覃妃先前一直不争不抢,如今为什么突然要与皇后娘娘过意不去?
看来这永福宫今日发生的事,这覃妃是知情的……
“……”灵杞身形微幌。覃妃未必是一个安分守己之人,说不定邬良媛二人去太皇太后那里闹这么一出,恐怕也能与她沾上关系。
“若是本宫没有猜错,你家里还有你常病已久的娘和一个年纪尚小的妹妹吧?”覃宛抒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灵杞,暗含道。
“覃妃娘娘,您这是要拿奴婢的家人威胁奴婢吗?”
“灵杞,你是一个聪明人,而本宫恰巧就赏识你这样的聪明人。今日永福宫发生之事,本宫希望你当做从未发生过。否则……你知道后果是什么?”覃宛抒威逼道。
挣扎良久,灵杞最终还是应了下来,未去凤鸾宫提醒皇后此事。
早在太子府,她就已经能感知到覃宛抒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表面人畜无害,不争不抢。实则暗度陈仓,想要对付皇后。
灵杞刚退下,青狐便不请自来了。
“见过覃妃娘娘!”
“来了?本宫不管你这两日在打什么如意算盘,若是对本宫的计划有阻,休怪本宫无情了。”覃宛抒冷声道。
青狐替神秘人做事,还不是想扳倒萧氏一族。而她却不止如此,同样是对付萧氏,她却是为了主人大业的谋划,也是在为陶氏一族被灭门报仇雪恨。
只是在此之前,她得寻个由头,出宫与主人的下属对接消息才是……
“覃妃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奴才怎么敢干扰您行事。”
“本宫听说,那不知安分的邬良媛突然给太皇太后传递了一个大事情。此事不会与你有关吧?”覃宛猜测道。
“还真是瞒不住娘娘了。”青狐并不以为然。
他未曾入宫之前,打早都在谋划此事了。那个女人害得自己兄弟们全都死了,寨子一夜之间化为一片灰烬。什么都没了,他成了亡命之徒,成日里躲躲藏藏,露宿街头。
若不是被千殇门门主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他怕是现在不知道死到哪个地方了。
凭什么那个女人做了这样的事,还能进宫当她的皇后,荣宠加身,光鲜亮丽得紧。而他只能做一个不见天日的杀手,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
他只知道,那个女人没有太皇太后和皇帝的庇佑,什么都不是了。
这种从云端坠入深渊的感受,也该那个女人来尝试一下了。
“那皇后与你是何等仇恨,需得住你如此费心,要去对付她?”覃宛抒不屑道。
“覃妃娘娘与属下的目的是一致的,这多添上一把火,完成主人的大计岂不是更快?”青狐冷笑道。
“哼!本宫才不管你怎么行事。你最好遮好了自己的身份,皇上和凤鸾宫的那位可都认识你呢!”覃宛抒假意提醒道。
她无非是不想此人坏了她的事情,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多谢覃妃娘提醒,奴才告退!”青狐提高了声音,顺便让门外的那些下人知晓。
待人走后,彩霞才敢迈步走进来,害怕道:“娘娘,奴婢怎么觉得那位公公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
“这宫里的,坏人与好人想比,多得是,你也无需疑惑此事了。”
“娘娘,您能想通,奴婢是真的打心底儿高兴。”她还一直担心自家主子真的成了一个不争不抢之人,深宫时光慢慢,自家主子要如何过下去。
所以主子让她前去敲打邬良媛二人,她一丝不曾犹豫便应下了。
出了事有主子担着,主子有办法。她自然敢放开了去干。
第二百八十五章:永福宫的质问
覃宛抒轻笑着摇了摇头。可能也只有这个蠢丫头,才会以为自己对付皇后是为了争宠吧?
她侧眸问道:“彩霞,你觉得本宫这样做,算恶毒吗?”
“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后宫女人的明争暗斗,不一直是这样吗?只要是为了主子好,您让奴婢做什么都愿意。”彩霞只觉得她这样做,是有自己的道理在的。
熠王府,雨花阁内。
怜香差人打听到消息之后,便直直来了此处。
“小姐,有消息了。”
“怎么样?”翦纭放下手上的绣品,起身问道。
“石侍卫说,当初去前线,熠王殿下以前去营救太子的名义,同时暗自带走了想要去前线救人的太子妃。”
“照他的说法,殿下果真和那个女人单独待在一起过?”甚至是瞒着皇宫里的所有人,私底下去了前线。
怪不得萧璟翎前日醉酒,会突然那么问自己。
原来是他起兵逼宫之事,那个女人是不知晓的,萧璟翎是瞒着她的。
“小姐,奴婢还听说,熠王殿下起兵那日,有人看见了皇后骑着马入了皇城。小姐,不会真如您猜想的那样,当朝皇后同熠王殿下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吧?”怜香猜测道。
翦纭一个冷眼杀了过去,示意她闭嘴,小心隔墙有耳。
怜香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垂头道:“是奴婢多嘴了。”
“殿下可有回府?”翦纭淡声问道。
“小姐,这还早着呢!此刻早朝还未到一半。”
她始终不明白,那聂卿萦都已经是皇后了,是萧璟翎的皇嫂,为什么他还要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
为什么不能回头看一下真正关心他的人,她到底哪里比聂卿萦差了?
她满心是他,可到头来什么也没有得到。反倒是聂卿萦从未想过这样的事,萧璟翎却念念不忘多时。
她入府多时,可到现在,萧璟翎却连一次也没有碰过她。那个女人就是一个祸害。
“怜香,备马车,回翦府。”翦纭冷声吩咐道。
“小姐是想老爷了?”
“你只管备好马车,至于其他的,不该问就别问。”
“是,奴婢这就去。”怜香行礼告退。
“……”既然你不让我好过,我凭什么要让你好过?
聂卿萦与她的人牵扯不断是吗?那就别怪她亲手将她这个皇后拉下深渊了。
当初谢婉宁与其斗了那么久,最后却落得一个罪臣之后,流放偏远之地的下场。
可她不会步了谢婉宁的后尘,她不会让那个女人好过的。
皇宫,前往永福宫的路上。
聂卿萦一路小跑,嘴中不停地数落着身旁的小豆芽。
“小豆芽,您怎么就不知道叫醒我呢?”若是皇祖母知道自己请安迟了,怕是要怪罪她了。
小豆芽一脸委屈:“公主,奴婢也不想啊。这不是昨日和齐副统领唠嗑久了,忘了时辰……”甚至忘了今日要去永福宫请安之事。
“……”聂卿萦扶额,懒得和小豆芽多说了。
怕是再不快些,真不好收场。
而她们不知,青狐一直暗藏在某处,盯着她们的动向。
“……”哼!这份大礼,你可要接住了。
可莫要让他失望了才是。
永福宫内,灵杞迈步走上前去:“奴婢参见太皇太后!”
“皇后娘娘来了,此刻正在外面候着,可要让皇后娘娘进来说话?”灵杞试问道。
太皇太后此刻正端坐在主位上,一脸不满。
“哐!”的一声,她重重放下了茶杯。怒道:“来了就让她在外候着,哀家没让她进来,她就得等下去!”
“奴婢明白。”灵杞身形一顿,福礼告退。
门外,灵杞将太皇太后说的话都告诉给了聂卿萦。
“完了,皇祖母果然是生气了……”聂卿萦心怀愧疚。“既然皇族母已经发话了,我便在此处等着吧。”
“公主,太皇太后一向宠您,没有必要因为您迟了请安,便为难您吧?”一旁的小豆芽不安道。
“这些时日,我也听宫里人说了,皇祖母这些时日确实有些喜怒无常,心情有些差。无妨,我多等等吧。”聂卿萦淡声道。
小豆芽听她这样说,也不再反驳了,但愿太皇太后不要太过为难自己公主吧。
一柱香时间后,孙嬷嬷才出现在门口,淡声道:“皇后娘娘,太皇太后让您入内。”
聂卿萦随意吩咐了句:“小豆芽你就在外等着吧。”这才敢迈着步子朝里面走去。
里屋,聂卿萦屈身行礼:“孙媳给皇祖母请安。”
太皇太后冷声命令道:“跪下!”
“……”聂卿萦见皇祖母脸色有些不大好,只好乖乖跪在地上。
“皇后,你可知罪?”
聂卿萦顿时一脸懵逼,她不过是来请安迟了,怎么着皇祖母也不该如此动怒?
“皇祖母,孙媳知错了。孙媳不该误了请安时辰,现在才赶过来。皇祖母若实在不解气,便责罚孙媳,孙媳绝无半句怨言。”聂卿萦果断认错。
“皇后是认为,哀家在意的是这件事吗?”
“……”莫非还有其他事?
“孙媳愚钝,还请皇祖母明示。”聂卿萦垂首道。
“今儿邬良媛等人前来给哀家请安,她们说你仗着权势,随意责罚她们,还肆意干扰尘儿的决定,强留住他在你的寝宫,哀家说得可有错?”
聂卿萦茫然。离大谱了,她这才多久没有见到太皇太后,怎么突然冒出这些莫须有之事了?
“皇祖母,孙媳从未仗着身份随意责罚那些后妃,至于皇上夜夜宿在凤鸾宫,是皇上自己的决定……”聂卿萦卖力解释道。
她从未明里儿要求过萧奕辞要夜夜宿在她的寝宫内。腿长在他的身上,要去什么地方,岂是她能拦住的?
“话都说在明面上来了,皇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是什么吗?一国之后,心胸狭隘,自私自利,欺压后妃,可真是让哀家心寒!”太皇太后拄着拐杖厉声问道。
“哀家可是听孙嬷嬷说了,当日入宫选秀的秀女有上百号人,最终留下来的怎么会只有十来个?还怂恿尘儿极力压低那些后妃的身份。皇后是真当哀家老了,这后宫的事,哀家已经无权再管了是吗?”
“皇祖母,孙媳没有那个意思……”但她还未来得及解释完,便被一响动怔住了。
拐杖剧烈一敲,吓了她一跳。
“有没有那个意思,哀家还不会清楚?孙嬷嬷,将东西呈上来。”太皇太后朝一旁的人吩咐道。
半会儿,只见孙嬷嬷端着一把细长的匕首到了她跟前,摆放在她的面前。
聂卿萦不解,问道:“皇祖母,您这是何意?”
“别着急,待哀家说完,皇后自然就明白了。”
太皇太后抬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孙嬷嬷这才屏退了其他下人,一同去了门外候着。
见房门已经关闭了,太皇太后这才开口问道:“皇后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哀家和尘儿?”
“皇祖母,孙媳一向是一个藏不住秘密的人,断然不会对您和皇上有所隐瞒……”
“好啊!事到如今,还敢不说实话,当真要哀家将证据放在你面前,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是吗?”太皇太后恼怒。
“皇祖母,您今日究竟怎么了?为何对孙媳有那么大的意见?”聂卿萦询问道。
明明前些日子,都相处得挺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哀家今日,便要识破你的伪装,你这样的女人,怎么配为一国之后,待在尘儿身边,祸害了尘儿,害了我们萧氏?”话尽,便把一团纸扔到了聂卿萦面前。
聂卿萦怔然,目光落在地上的纸团之上。
颤颤巍巍地捡去来看了看,一脸茫然。
“……”此事怎么会传到皇祖母这里?
“哀家听说,你在和亲之前去过定阳,而那定阳有一处山上盘旋着一个山寨。这纸上可言明了,你被人抓进了寨子,还在那么一个地方待了数日。此事如此重大,你竟敢隐瞒了哀家和尘儿?”
“皇祖母,您是怀疑孙媳与那寨子中的人牵扯不清吗?”聂卿萦试问道。
“哀家岂止是怀疑?一个入了贼匪窝子里的女人,出来还能干净不成?萧氏若是有你这么一个女人成为一国之后,便是最大的污点,损害皇室的声誉!”太皇太后怒意更甚。
“不是这样的,皇祖母,孙媳一直以来都是清白的。是皇上及时救出了孙媳,皇上可以替孙媳做解释的。”聂卿萦心头委屈得紧,连忙解释道。
她知道皇室注重清誉,怎么会让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留在皇宫?可她从始至终都是清白之身,可如今在皇祖母看来,却成了另一番景象了。
她不知道此物是何人提供,闹到永福宫来的。一年多以前的事,突然被太皇太后知晓,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见不得她好。
可明明当初那寨子中的人都已经全死了,又会是谁将此事捅入皇城来的?
可她需要安抚着太皇太后的情绪,那还想得到那么多?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指望着尘儿?你非要害了尘儿,害了萧氏一族,才心安吗?”
“……”聂卿萦神色慌乱了几分。她又能如何,若皇祖母迟迟情绪过激气出来个好歹,她怎么过意得去?
可知道当初这件事的内幕之人唯有萧奕辞,也只有他可以证明自己当初是清白的。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清白的,可你与尘儿成婚已经快一年半了,你这肚子这么久以来从未有半丝动静,你敢说,这和你从贼匪窝子出来没有半丝关联?”太皇太后冷声质问道。
“皇祖母,不是您想的那样……”
“都上了贼匪头子的榻了,还有什么干净可言?你真当哀家年纪大了,好糊弄吗?”
在她看来,聂卿萦是被糟蹋了,瞒了她和尘儿,还自以为不会被别人察觉出来。
“想来有一事,尘儿未同你提起过,你与尘儿成婚次日,哀家特意派人去取了你与尘儿圆房之时的贞洁帕。只是那时哀家听人禀告说,尘儿那日并未去你房里,便没有多想没有落红之事。”
“这时间久了,哀家也就忘了,现在想起来,倒是哀家的错,忽略了这一事。平日里入永福宫请安,哀家也时不时提起子嗣一事,你却总是说这不急于一时,总是找得出来借口搪塞哀家。”
“现在想来,你怕是做贼心虚,怕同尘儿圆房后发现你不洁,这才找各种借口是吗?”
“……”聂卿萦身形一怔。原来在皇祖母的眼里,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她怀满敬意的皇祖母,如今一句不离,认为是她的错,说她是不洁之身,欺瞒了长辈和萧奕辞。
“所以皇祖母,不管孙媳再怎么解释,都说不清楚了是吗?”也许自己越是反驳,不顺着她的意思来,势必更会触怒了皇祖母。
聂卿萦无奈一笑,视线落在面前的匕首之上,问道:“所以皇祖国将这把匕首放在孙媳面前,有何用意?”
太皇太后摆手道:“你若真有那个心,为了哀家和尘儿好,就该以死谢罪!”
“……”罪,何罪之有?欺瞒之罪吗?
聂卿萦心中不免暗自嘲讽了几下。
“皇祖母这是想让孙媳自戕啊?”她失落地问道。
“是又如何?至于尘儿那里,哀家自有说辞,彼时随意按上一个重罪,昭告众人,当今皇后品行不端,仗势欺人,欺压后妃,着哀家亲手处置,自戕谢罪。”太皇太后冷言道。
“皇祖母当真以为,皇上会相信吗?”聂卿萦试问道。
“你放肆!尘儿是哀家的孙儿,哀家说什么,他都不会忤逆了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