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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晴薰     宠后惊华之挚瑶鸢语满夙缘txt下载     宠后惊华之挚瑶鸢语满夙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六章:他的深情用错了人

    缪月犹豫半晌,道:“公主,这事奴婢还真不敢确定。先前公主不是去探望过太子妃吗?可那时覃侧妃说太子妃忧思成疾,卧病在床,甚至不想见任何人。”

    听缪月这么一说,自己觉得似乎还挺有道理。“离上次去拜访嫂嫂,似乎有些日子了。今日正好无事,本公主可以走一趟,也当探探嫂嫂如今的情况。”

    毕竟若是嫂嫂病倒了,他日太子皇兄大捷归程,见着了也不大好。

    “既然公主想过去,奴婢这就让人准备马车。”缪月会意,连忙道。

    萧菀韵趁此换了身衣服,便朝门口走去。

    刚踏出门槛,便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外面。似乎就等着她出来一见……

    萧菀韵顿足,冷声问道:“不知君神医成日里很闲,隔三差五都到本公主这府门口站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公主府的人得罪了君神医,此刻来我府上讨要说法来了?”

    他明知道她这些话就是在暗含自己如同那狗皮膏药一样,成日无事便站在府门口,只为见她一面,希望她原谅自己的先前无理。

    可这一切,似乎从他后悔的那一日开始,都一路坎坷。是他自食其果,当初他也是成日冷眼看萧菀韵。

    如今他被萧菀韵一次又一次的拒之门外,就连见她一面,也是难上加难。

    袖口中的拳头已然握紧。强作镇定开口道:“公主说的,君某明白。但君某只愿公主别嫌烦……”

    “够了!看见你出现在本公主面前,这就是本公主最厌烦的事。你我像过去那样,你依然讨厌本公主,不好吗?”还未等其说完,萧菀韵便不满地打断了他的话。

    “当初是君某做得太过分,忽略了公主的好。君某再次向公主赔礼道歉,只愿公主能原谅君某过去错事。”他拱手压低脑袋道。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君神医的道歉,本公主怎么受得起?”她摇了摇头,拒绝道。

    她努力告诉自己,不能心软,曾经他对她那么绝情,她凭什么要原谅他?

    可是慢慢的,随着来的次数增多了。她的心中竟会有一丝期待,希望他每日都来这里,哪怕不见他。但知道他离自己不远,一心想求得她原谅,她心里真的也会高兴。

    可就算这样,她依旧不能原谅他,也不敢原谅他。她只有表现出讨厌他,憎恨他。才能让他没有生命危险。

    她不能那么自私,把他拉入危险之中。母后想要他的性命,她唯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保护他……

    “公主,你曾经不是这样的?”君暮澜听完心中一怔,不可置信地问道。

    她深吸一口气,冷笑道:“君神医,人是会变的。没有一个人会原地踏步,本公主亦是如此。曾经的行为,不过是本公主年纪尚小,不大懂事,胡乱为之罢了。你是一个会变通的人,不该局限于过去的记忆里。”

    “君神医,本公主说的可对?”话尽,便直直掠过他,朝前面走去。

    看着依然远去的背影,本想抬手抓住她的手,却硬生生抓了个空。

    难道他们二人真的就那样结束了吗?

    一切结束在了萧菀韵与严漠成婚那日……

    太子府,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萧菀韵迈着步子,朝里面走去。

    正厅,萧菀韵随意问道:“本公主问你们,嫂嫂的病可好些了?”

    侍女战战兢兢道:“回紫菀公主,太子妃病情好转,只是不愿出院子……”

    话还未尽,覃宛抒一袭水紫色金丝云缎裙款款而来。

    “紫菀公主突然到访,这些个下人不懂规矩,连被茶水都没有备上。”覃宛抒浅笑道。

    随后朝一旁的下人吩咐了句。“来人,还不快沏壶热茶过来,给紫菀公主呈上?”

    “是!”侍女会意,便应声退下了。

    “哼!覃侧妃来得可真是及时啊?本公主这才刚落座,你就来了。倒是很让本公主意外呢!”

    “紫菀公主这是说的哪里话?府上来客,自然得有人来招待不是?如今太子妃迟还未出院子,这府上的事情,自然得本侧妃想代劳了。”

    “招不招待,本公主不在乎那些,今日前来,便是要探望嫂嫂的。”萧菀韵直接开门见山道。

    “这么说,今日若是见不到太子妃,紫菀公主便不会离开,对吗?”

    萧菀韵没有回答,直直站起身,便要直接朝后院走去。

    却被覃宛抒抬手给拦了下来。

    “你敢拦本公主的去路?”萧菀韵不悦。

    “本侧妃自然不敢拦公主的去路。只是想告知公主,就算公主去了太子妃的院子,也见不着她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从上次开始,你便在欺瞒本公主?”萧菀韵不满问道。

    “欺瞒公主,确实是本侧妃的不是。可这也是太子妃临走之前亲自交代,让我等守口如瓶,切勿让其他人知晓。公主也清楚,我等怎敢忤逆太子妃的命令?”

    “临走?什么时候的事,嫂嫂又去了何处?”萧菀韵连忙追问道。

    “自然是跟随熠王殿下,一同去前线救人去了。不过这宫里不才来了消息,说是太子殿下已然安全归营,眼下正在领兵攻打东郡来着……”覃宛抒淡声解释道。

    “去前线?那里如此危险,嫂嫂竟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救太子皇兄……”

    “对了,此事还请紫菀公主瞒住了。毕竟太子妃是不顾皇命,私底下去的前线,若是被圣上知晓,后果不堪设想。”覃宛抒突然提醒道。

    “此事本公主心里自有定夺,无需覃侧妃提醒。”话罢,便直直出了府门。

    身旁的彩霞不解,自家主子先前不是要瞒下此事吗?怎么还告诉给紫菀公主了?

    还有主子说此事是太子妃受命,这不是在明目张胆欺瞒紫菀公主吗?

    “小姐,太子妃似乎并未受意不让说……”彩霞低声提醒道。

    “我自然清楚,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她有些不大耐烦道。

    这些时日前线的状况她还不知晓。也不知道她之前所规划的事,是否能顺利完成,她还等着夜,䢵两国大乱呢。

    “是奴婢多嘴了。”彩霞这才意识到错误。

    经过七日的赶路,檠军总算是到了濛阳。

    大军在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而余下百余来人,便随着宋锦恒等人入了城。

    濛阳,街上。

    此处还算是和谐,百姓你来我往,倒成了最是平常之事。

    马车最终在一处府邸停了下来。

    一旁的小秋提醒道:“姑娘,到了。”

    一直走神的聂卿萦回过神来,随即下了马车。

    牌匾之上,亲王府三个大字赫赫在上。

    她竟不知,宋锦恒回将她带到这个地方……

    一路上,她想方设法,想与萧璟翎碰个面。可宋锦恒的人时时刻刻盯着她的行踪,她根本没有办法碰面。

    眼下萧璟翎是否随着入了城都还未知,看来她还是得想个法子,见他一面了。

    “吱嘎”一声,府门被打开了。

    “姑娘,奴婢领您进去吧。”小秋道。

    瞧着小秋那熟悉的模样,她若是没有猜错,这些身后跟着的侍女,应该都是亲王府的。

    只不过恒亲王很少时间带着濛阳,檠皇对宋锦恒也是不敢放松,索性直接给他吃个定心丸,将亲王府迁至皇城。当然,恒亲王大多时候还是在战场之上。府邸在何处,他亦不怎么关心。

    几个侍女收拾了一个时辰,总算是收拾出了一间屋子给她暂且住下。

    是夜,用完晚膳的她,还不愿那么早入睡。便披上了一件披风,出了房间。

    “姑娘,夜里天凉,您切勿在这外面待久了。”一旁的小秋提醒道。

    “嗯。”她点头应道。“小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也先回去吧。”

    “可奴婢不放心姑娘……”小秋似有不愿。

    “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既然答应了你家主子,来了这里,又怎会怀有别的心思。你回去吧,我在外走走,累了自然会回屋子。”

    见聂卿萦如此坚持,小秋也不好多说什么。“那奴婢先下去了。”

    话尽,便离开了。

    隐隐约约,她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动。依稀可见,巡逻的守卫丝毫不敢放松……

    聂卿萦沿着小径,轻跨着步子,准备去凉亭坐坐……

    却不想一个黑影从她身后闪过,月光映射之下,她还是能看清楚的。

    没等她反应过来,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给拉入了隐秘的假石之后。

    来人捂住了她的口鼻,防止她发出声响。

    聂卿萦害怕地盯着黑影,想要挣开对方,却不想被按得更紧……

    来人低声道:“阿萦,是我。”

    此刻的萧璟翎,隔着黑夜,根本看不清是谁。再加上在面部下了些功夫,她更是难以认出。

    她点了点头。萧璟翎这才放开了她。

    “阿萦,你是不是答应了恒亲王什么条件?为何他会弃掉东郡,来了濛阳,你又为何会跟着他来这里?”他连忙问道。

    “你别多想,恒亲王心狠手辣,如此狡诈,我要在他的手上活下去,势必得费点心思。”她解释道。

    “可本王怎么听人说,你要和那恒亲王成婚?”

    “璟翎,你听我说,这不过是权益之计,如今东郡已然被夜宸拿下。你我想要毫发无损地离开此处,势必得费些功夫。”

    “阿萦的意思是……”

    “婚期定在了六日后,在这几日,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准备逃跑计划。此事需得你我二人共同合作,方可有一线生机。”

    “阿萦,你莫非是想趁成婚之日,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逃跑?”萧璟翎似乎明白了什么。

    “没错,所以你我该如何出城,还能不被宋锦恒的人察觉,至关重要。至于如何出府,眼下我还在想恰当的法子。”她解释道。

    “那好,出城的事便交给本王,阿萦安心想出府的法子就好。”

    “嗯。”随后扫了他一眼。细瞧萧璟翎的穿着,他应该是扮做了府上的巡逻守卫。

    这些时日,她想了很多。若是真在此处,同别的男人成了婚,她作为䢵国的三公主,夜宸的太子妃,突然成了恒亲王妃,她势必得背上骂名,被天下人所诟病。

    宋锦恒却只顾当下,全然不在乎那么多人的反对。天下人该如何看她?

    她不愿成为天下的罪人,当初应下他的条件,想让他舍弃东郡是真的。心甘情愿答应留在他身边,从始至终,都是假的。

    他的好,她受不住,更不会心甘情愿与他成婚?曾经的漉儿,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他在一起。但她不是,她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

    可惜他的深情,终究是用错了人。

    “此处不宜就待,本王也该离开了。”他出声提醒道。毕竟他现在混在这群守卫之中,若是发现人少了,怕是对他们处境不利。

    目送了他的离去后,她便朝外面走去了。

    这日,萧奕辞得到了暗探的确切消息,敌军是真的撤兵离去了。他不费一兵一卒,率着众军拿下了东郡城。

    城楼之上插上了夜宸的旗帜随风舞动……

    萧奕辞一袭戎装站在城楼之上,俯瞰着城下的一切……

    檠军为何会撤兵离开,舍弃东郡,究竟是何原由?他琢磨了好几个时辰,也未曾明白。

    这时,一个小兵跑了过来。“参见太子殿下!”

    “何事?”他冷声问道。

    “诸位将军已在主事营等候,商议接下来的行军计划。”小兵拱手道。

    这确实也是自己这些时日考虑的问题。萧璟翎毕竟还在敌部,情况不明。

    至于聂卿萦,他毫无疑问,肯定会救下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她的再次离开

    主事营内。

    “殿下,如今东郡已经拿下,可熠王殿下身陷敌部,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末将恳求太子殿下即刻发兵濛阳,救下熠王!”徐将军拱手径直道。

    他们这些人,可以替萧璟翎发身救人。可却没有人再关心夜宸的太子妃是死是活了。

    也许在他们看来,夜宸的太子妃已经是一个辜负天下的罪大恶极之人了。

    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要替一个罪大恶极之人发声了。

    “末将恳请太子殿下发兵濛阳,救下熠王!”其他人齐声应和道。

    如今他们同仇敌忾,意见一致,都让他发兵救人。

    可他,一旦这样做,虽是冲着救下聂卿萦去的。萧璟翎却无法置之不理……

    不救,他便是夜宸的罪人;救下,夜宸恐怕是真的会有一场内战了。

    最终,思考半晌的他,还是开口应下了。“传本殿军令,明日一早开始拔营,南下濛阳!”

    眼下发兵濛阳,就算日夜兼程地赶路,怕是也要四五日。全军还得休整,商量最合适的攻城计划,若是毫无准备,无异于以卵击石。

    濛阳城,亲王府。

    别院,小秋等人拿着婚服和其他饰品朝她房间走去。

    “姑娘,这是主子命人连夜赶制出来的婚服,您试一下合不合身?”小秋拿着婚服到了她跟前。

    一直站在窗前注视着窗外的聂卿萦,回过神来。

    “不必了,既然现量了尺寸,自然合身。”她随意道。

    “姑娘……”小秋还想劝说一下,还未来得及说出口。

    门外一个声音打断了小秋的话。

    “婚服只有试了,才知道合不合适!”宋锦恒跨门而入。

    几人见状,连忙屈身行礼:“见过主子!”

    聂卿萦一顿。自来到此处,她便好些日子没有看见过宋锦恒了。今日竟破天荒来了这里……

    宋锦恒走上前来,暗含道:“漉儿不愿试,定是不喜这件婚服,看来是那些绣娘无用了。无法讨你欢心……”

    “……”她脸色突然一变,似乎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不是绣娘的问题,殿下莫要牵扯进他人。这婚服……我试。”她扫了一眼婚服,连忙开口道。

    半晌,聂卿萦套好婚服,缓缓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正红的嫁衣,衬得她肤如凝雪。眼前所见,如新月清晕,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苏俗。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那瞳眸微微抬起,透露着一丝丝凉意。

    宋锦恒略微看入了神,不时才反应过来。

    “漉儿穿着这身婚服,甚美。”随后朝一旁的侍女招了招手。

    侍女会意,端着东西走上前来。

    男人抬手,拾起细长的花钿笔,慢慢靠近她的面部。

    聂卿萦一怔,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小秋见状,连忙解释道:“姑娘莫怕,这是檠国的婚嫁习俗,成婚前一日,需女子的未来夫君亲手为其画上花钿,寓意男女成婚后,二人恩爱不移,情比金坚。”

    当然这也得男方自愿才行,若是二人不够相爱,或先前从未认识,这一项自然得省去了。

    它象征着男子将女子放在心上,满心都是这个女子。才会亲自为其点上花钿。

    在小秋等人看来,宋锦恒能亲手为她点上花钿,定是将她放在了心上,希望成婚之后,与对方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听小秋都这样说了,她要是再动下去,怕是他们这些人会以为自己不识抬举,不给他们主子面子了。

    聂卿萦无奈,只好立在原处。

    良久,宋锦恒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趁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拉着她到了镜前。

    “漉儿可喜欢本王为你点上的花钿?”

    聂卿萦抬眼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随意点了点头。

    很快,她最不期待的这个日子还是来了。

    小秋她们天还未亮,便开始给她换婚服和弄发饰。

    一个多时辰下来,总算是忙活得差不多了。

    府外红绸高挂,时不时会有一些宾客登门道喜。

    能来这亲王府道喜,怎么说也是在这濛阳城内有些威望之人,自然也有宋锦恒先前的幕僚。

    宋锦恒担心此事闹得太大,直直穿传去了皇城,怕是又得花些精力去对付。索性只是让濛阳的人知晓了此事,省的关键时刻还出现些麻烦。

    聂卿萦在下人的搀扶下,被领去了正厅。

    盖头之下,她只能看见那一双黑靴……

    牵红递过,二人各持一端。并肩而站。

    一旁的媒婆捏着嗓子高声喊道:“新人入堂!”

    随后周围的人就响起了掌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第三拜的时候,聂卿萦心中犹豫几分,最终还是微微屈了屈身子。

    “礼成,送入洞房!”话音一路,厅内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本想自行离开的聂卿萦,脚下突然一空,直接被横抱了起来。

    聂卿萦心头一慌,想要推搡几下的手突然顿足。

    男人附在她耳旁,柔声命令道:“别乱动!”

    她这才作罢。若她此时排斥过大,势必会引起宾客的注意。

    良久,她的脚总算是落了地。“你先担待一会儿,本王应付完宾客,便过来。”

    她随意点了点头。见她有所反应,宋锦恒这才放心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不久,小秋便走了进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小秋,我渴了。”她突然道。

    “奴婢这就出去给姑娘端茶水过来。”

    “不用出去了,就桌上的那壶酒吧。”聂卿萦连忙阻止道。

    “可是姑娘,那壶酒是您和主子喝的合卺酒……”小秋有些犹豫。毕竟现在还不是时机。

    “无妨,反正也喝不了多少。”

    “那好吧。”小秋还是勉强地应了下来。

    小秋将酒水递上前来,聂卿萦抬手准备接下,突然顿住了。“小秋,你可以同我一起喝吗?”

    “奴婢不敢,这酒就算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沾上半点。”小秋垂首拒绝道。

    “怕什么?此事我不会告诉你主子的,你若是不应我的话,便是不认我这个女主人?”聂卿萦出声威胁。

    “这……”小秋满脸为难。

    “小秋,你也知道,过了今日,我便是这府上的女主人了。眼下你身上被下了毒还未解,可有我在,只需我一句话,殿下定会拿出解药替你们解毒,彼时,你们也没有后性命之危了不是?”聂卿萦分析道。

    “姑娘所言,奴婢不敢不从。”话尽,便再次端了杯酒上前。

    隔着盖头,她饮下了酒水。小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一口而尽。

    还没多久,小秋便感觉浑身无力,头脑昏昏沉沉的。

    “姑娘,你……”

    聂卿萦见有了反应,直接扯下了盖头,起身将小秋按在床沿边坐下。

    “小秋,抱歉,利用了你。”话尽,便开始脱下对方的衣服,将自己的婚服套在了对方的身上。

    小秋的手脚被绑了起来,丝毫不能动弹,只能任由聂卿萦摆布。口中塞上了布团,此刻,小秋才知道,她这是蓄谋已久了。

    聂卿萦换下小秋的衣服,摸出了一张与小秋面部大致不差的人皮面具,贴在了脸上。回头看了看盖头下时不时动几下的小秋,便径直打开房门,朝外面走去。

    走廊之处,她遇到了路过的小夏。小夏满脸疑惑:“小秋,你此刻不应该在姑娘的房里吗?”

    “姑娘渴了,让我去膳房沏一壶热茶过去。”她连忙道。

    “小秋,姑娘身边需要人的,此事交给我就好,你先回去照看姑娘吧?”小夏建议道。

    “也好,辛苦你了。”

    “你我同为府上下人,无需客气。”话尽,便离开了。

    聂卿萦这才松了口气,待人走远后,她才转了个弯,朝另一侧走去。

    为了不给前院的人发现她胡乱跑,直接把和萧璟翎碰面的地方定在了后门。

    聂卿萦躲躲藏藏,总算到了后门,扫视了一眼,索性这里守卫很少。她成功的胜算才比较大……

    若不是萧璟翎当时临走之际将淬了毒的暗针给了她,她还真没有法子奈何他们这几个守卫。

    聂卿萦躲在某处,右手一抬,“咻!”机关一扭,便射出了几枚毒针……

    六个守卫,一边三个,她只有三次机会,错过了,她便逃不了了。

    暗针直接射杀了两个守卫,“噗通”一声,二人应声倒地。

    其他四个守卫提高了警惕,其中两人持着箭,慢慢朝她隐藏的地方靠近。

    “咻,咻……”暗针连发四枚,直直朝靠近的两个守卫射去。

    “呲!”兵器与暗器相撞,一个守卫竟轻松躲了过去。

    见同僚已经倒地,守卫连忙招了招手,其他两个守卫,举着剑,慢慢朝她这里靠近。

    聂卿萦心头一惊。守卫的脚已然跨过了墙围,举剑朝她砍去。

    “嘭!”萧璟翎突然一个飞身,直接将人给踹到了墙上。

    两人见情况不利,本想呼救,可他又怎么可能会给他们再开口的机会。

    手上的毒镖一挥,直击二人心口。二人应声倒地……

    萧璟翎连忙拉过她,催促道:“快走!”

    二人出了后门,便朝人员密集的街市跑去。

    如此宋锦恒就算是发现人跑了,不耗点时间,哪有那么容易便能寻到人?

    前院,一个守卫慌慌忙忙跑到宋锦恒跟前。“殿下,出事了!”

    男人神色一紧,便去了人少的地方,冷声问道:“何事?”

    “府上巡逻的守卫发现后门的守卫死了。”

    宋锦恒脸色阴沉下来,随即跑去了婚房。

    “嘭!”房门被大力踹开。

    宋锦恒扯下了盖头,便看见小秋被严严实实地绑了起来。只能唔唔地发出声音。

    他扯开了布团,怒声问道:“她人去哪里了?”

    “主子,姑娘她将奴婢给药倒之后,就跑了!”

    “马上集结人手,让人封锁全城,极力搜捕,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本王给找出来!”男人厉声吩咐道。

    “是!”守卫连忙应下。

    他对她一心一意,恨不得把所有的好都给她,可她却丝毫不领情,一心想着离开他身边。他为了她与天下为敌,而她却决然欺骗自己。

    心甘情愿留下来,是骗他的。她利用了他对她的深情,欺骗了他。

    他自问从未对任何一个人如此上心过,可她……早已经将他们的过去抛之脑后。在府内这些日子,她不闹了,他说什么,她便听什么。不再与他作对了。

    他以为,她是意识到了自己对她的好,愿意一步一步去接纳自己了。

    可现实是那么残酷,哪怕那个夜宸太子冷箭相向,她依旧要回到那个让她悲伤的地方。

    她成日里表现得乖巧,不吵不闹,一切都不过是幌子,她蓄谋已久,只为再次从他身边逃走。

    她真的那么不愿留在自己身边吗?做那夜宸的太子妃有那么好吗?若是她只是想要那么一层身份,他也完全可以给她……

    他可以为了她与天下为敌,自然也敢做这天下之主,江山为聘,让她母仪天下,做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一国之后。

    袖口下的拳头,已然捏得咯咯作响……随后便快步朝府门外走去。

    此时,二人已经掠过街上人多之处,在某处牵了匹快马,一同极速朝城门口赶去。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若是此刻不能出城,怕是后果难以想象。

    为此,萧璟翎现在了一条距离城门最近的一条道,赶在那些人得令封城之前,策马出城。

    “踢踏……”马匹掠过众人,瞬间从城门口一闪而过。

    刚跑到离城门口一公里处,那些守卫便策马出了城,紧追了上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带我回去,可好

    其中一个守卫抬手示意了其他人,他们会意,便取出了弓箭,对准了远处策马而去的马匹和马上的人。

    聂卿萦回头一看,便看见他们拿箭对准了他们二人。

    心头一紧,脸色突然一变。慌声提醒了一下萧璟翎。

    “他们打算放箭了……”

    身后的萧璟翎出声安抚道:“别担心。”

    “放!”为首之人命令道。

    千钧一发之时,宋锦恒一袭婚服策马而来。“住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几支冷箭直直朝他们那里射去……

    宋锦恒神色一紧,直接踩着马匹持剑飞身去挡在那些箭矢。

    胳膊上的衣服不免挂了痕。索性没有伤着。

    “殿下!”为首的守卫连忙喊了声。

    “无碍。”他冷声道。

    “殿下就打算这样放他们离开?”守卫不满问道。

    “……”男人没有回应,随后跨上马入了城。

    今日,他能放她离开,替她挡在这些箭矢,只是怕她受伤。

    一旦那箭伤了马,马受了惊下,怕是她会有危险。

    来日方长,他总会有法子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的。既然她舍不下夜宸,那他便换个法子……

    守卫要抓活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自然大多会朝马匹射箭,这样马匹伤了,马上的人就算再快,也跑不过骑着马的人。

    二人逃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才商量着寻个地方先休息一会儿再赶路。

    萧璟翎将马栓在了一处,便到了她跟前坐了下来。

    她侧眸一瞥,正好瞧见他的胳膊挂了彩。

    “你受伤了。”她出声提醒了句。

    “小伤,不碍事的。”宋锦恒虽然及时当下了大多数箭矢,但还是免不了有意外的箭朝他们这里射来……

    聂卿萦没有理会,只是从自己的衣摆处扯下一条长布,简易地替他包扎了几下。

    “止血有用。”她随声吐出了死个字,便不去看他了。

    要不是这伤口还在渗血,她还真不打算管。可他毕竟也是因为自己受的伤,不管就不太道德了。

    “说实话,本王先前听说你要和檠国恒亲王成婚,还吓了一条,但听你说出并非自愿,也就安心了。”萧璟翎突然开口道。

    “我与那恒亲王素不相识,八竿子打不着,为何要与他成婚?”只是她骗了宋锦恒,他会不会一气之下,要继续报复回来,攻打夜宸的城池?

    “本王很好奇,传闻那恒亲王杀伐果断,冷酷无情。对待敌国战俘,从未心慈手软,又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地活着?可他却想同你成婚。阿萦,你当真与他过去不认识吗?”萧璟翎有些迷惑。

    既然从未相识,而她的身份又是夜宸的太子妃,那宋锦恒又怎敢冒着忤逆檠皇、违背檠国子民,也要去娶一个敌国的太子妃?

    他的内心,是不认可聂卿萦刚才所说的话。

    “璟翎,已经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道。

    “好,不提了。”萧璟翎还是尊重了她所言,随即提醒道:“天色也不早了,得在天黑之前找个住处,先赶路吧。”

    此日,暖阳初升。架好的柴火已经燃尽。

    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了女子的脸庞上。

    靠在大树闭目的女子叶眉轻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女子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却不见萧璟翎去了何处。

    刚想迈步去寻的聂卿萦,见他出现了,手上拿着几颗野果,朝她这里走来。

    “阿萦多担待一些,本王寻了个遍,也只找到了这些果子。”

    即使此处可能会有零星几户人加,但终究是要翻山越岭,才能到达。他若将她一人留在此处,也不大放心,便只好在附近寻了些果子,裹裹腹就好了。

    聂卿萦抬手接了过来。“多谢!”

    “举手之劳,阿萦无需客气。”

    “你可吃了?”她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自己吃了。

    他点了点头,催促道:“快些吃吧,一会儿还要赶路。”

    趁她吃果子之际,他问道:“阿萦,此次归返,你有何打算?”

    聂卿萦顿了顿。他不提,自己倒是忘了。

    萧璟翎如此问她,便是在征求她的意见,是打算去东郡与萧奕辞碰个面,还是径直离开?

    “此事你决定就好。”最终,她还是没有表面态度。

    “本王是这样想的,你我已经从敌军手里逃了出来,势必得回东郡同皇兄报个信才是。若是贸然离开,夜宸和檠国,怕是还会打几战。”

    其实他心里清楚,聂卿萦此刻多半不想见着萧奕辞。可不让两国继续打下去,是他作为一个夜宸皇室本该做的事。

    他虽然终究会与萧奕辞对立,可他却没有理由为了拖住萧奕辞,便挑起两国的战火。

    “既然你决定好了,我们便去东郡。”她随意道。

    良久,二人再次踏上了去东郡的路途。

    此刻,萧奕辞领着大军,朝着濛阳而去。

    若是照这个速度,今日下午,必将抵达。彼时,便会在那里安营扎寨,计划攻城。

    策马而过的二人,正好在同一条路,同萧奕辞打了个照面。

    萧璟翎侧眸看去。另一条路正好是夜军……

    随即调转马头,朝一旁的道路赶去。

    马蹄声越来越近,萧奕辞总算是瞧清了马上的是何人。

    “吁……”萧璟翎停下了马。问道:“本王已经将太子妃救下了,皇兄是否该带着大军班师回朝?”

    萧奕辞将目光移了过去,本想看一看她现在怎么样了?可她却无情地别过了头去。

    如今她倒是看他一眼,就觉得嫌弃万分了……

    檠军撤兵东郡,到底是为何?他们不会不知道他此站便是要拿下东郡。

    檠军却在关键时刻,舍下东郡,南下濛阳。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

    聂卿萦在宋锦恒的手上,竟能毫发无损,又是为何?他们二人,究竟有何关联。

    若是恒亲王那样的人,有夜宸的人质在手,那个人质还是夜宸的太子妃,又怎么会让她毫发无伤?

    也许她现在不开口说话,不看他。也算是好的一面吧?

    毕竟他身后的这些士兵,当日可是亲耳听见了宋锦恒的那席话。眼下怕是那些士兵,大多数都不希望她还能回来吧?

    与敌国之人勾结在一起,他们有什么理由去原谅她?只是他现在也不确定,这个事情,是否在殷城已然人尽皆知了。

    萧奕辞冷声吩咐道:“全军听令,即刻折返!”

    众人会意,便从中让出了一条路,供他们过去。

    “皇弟可随大军一同归返?”萧奕辞淡声问道。

    还未等萧璟翎开口,聂卿萦便出了声,道:“带我离开,可好?”

    萧璟翎会意,她此刻说出这句话,怕是不愿同萧奕辞一同回去。

    不过也好,他正好可以抄近路,早日返城。

    “好。”话尽,便策马朝身后的路赶去,依旧走了原先的那条小道。

    见他二人已经远去,萧奕辞这才骑着马,朝前面走去。

    聂卿萦说的正是时候,他本就找不到理由拒绝萧奕辞,好抄近路折返。

    眼下,也得多亏了她。

    聂卿萦突然道:“璟翎,若是入了挝县,替我重新寻匹快马吧。”毕竟他二人共乘一骑,影响不好。

    “好。”他也正有此意。

    待再过两个郡县,他怕是不能同她一路了。剩下的道路,还是得需她自己走了。

    殷城,皇宫。

    金銮殿内。一个士兵持着着前线的战报直直跑了进来。

    “前线来报,东郡已被太子拿下了。大军已在返城路中!”士兵大声道。

    “快,呈上来!”皇帝连忙催促道。

    小伍子会意,连忙将战报呈了过来。

    皇帝看后,欣喜得紧。道:“好!好,东郡已经夺回。太子等人不日将要返城。”

    “吩咐下去,礼部着手设宴,为太子等人接风洗尘!”

    “吾皇圣明!”众臣齐声道。

    凤仪宫内,苏嬷嬷将战报之事告诉了谢瑜。

    谢瑜心里窝火不已,直直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萧奕辞率着大军已经在返城途中了?”

    “娘娘,此事是朝中伺候之人亲耳所听,不会有假。另外,皇上还说,待太子一行人归返,便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苏嬷嬷说道后面,声音也越发小了。

    “接风洗尘?哼,那就看他们有没有那个福分了。你马上派人去一趟太子府,提醒一下覃宛抒,莫要忘了先前答应本宫的事。”

    “奴婢这就前去。”话尽,便要离开。

    “等一下!”

    “娘娘还有何事吩咐?”

    “再派人去左相府,让严宓马上派人去接应翎儿!”

    萧璟翎那日采野果之际,天还未亮,便极力寻了个农户之家。趁着正好有了信鸽,便将返城的消息送了回去。

    石阙在府上得到了消息,便入了宫,将萧璟翎要回来的事告知给了谢皇后。

    “奴婢这就前去。”苏嬷嬷连声应道。

    谢瑜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永福宫内,太后听说萧奕辞能平安返城,高兴得不得了。

    “皇祖母,眼下太子皇兄能平安返城,您也不必日日忧心此事了。”萧菀韵道。

    “不忧心了,只要尘儿能平安返回,哀家就不忧心了。”太后笑道。

    “对了,你之前和哀家说,萦丫头身体抱恙,还忧心尘儿,担心他的安危。如今她得了这个消息,身体可好些了?”

    “这……”萧菀韵没有预想到,太后会突然问这个。

    不过嫂嫂此时应该是同太子皇兄一同返城,她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皇祖母放心好了,菀菀前几日去府上探访过嫂嫂,她啊!如今都大病初愈,一切安好了。”

    “既然好了,改日得了空,也该让她来看看哀家了。哀家先前担忧尘儿,一时也忽略了萦丫头。如今也是该见上一见了。”

    “好!皇祖母说得在理,菀菀改日便提醒一下嫂嫂,让她入宫来向皇祖母问安。”萧菀韵应道。

    是夜,流云宫内。

    云妃一袭水蓝色轻纱宫裙,坐在妆台前,轻手梳妆自己的发梢。

    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小黑匣子上。云妃抬手揭开了小匣子,里面正明晃晃躺着一个药包。

    这时,贴身宫女端着酒水走了进来。

    只声提醒道:“娘娘,您要的酒水好了。”

    云妃拿起药包,藏在袖口,朝桌前走去。

    “本宫这里暂且无需你伺候了,你先去门外候着。”云妃冷声道。

    宫女会意,连忙道:“奴婢告退!”

    待人走后,云妃才拿出药包,将里面的粉末状东西倒进了酒水里。随即抬手将其缓慢摇了摇,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此事,门外响起了太监的声音。

    “皇上驾到!”

    皇帝迈着步子朝里面走去。云妃闻声,连忙起身福礼:“臣妾恭迎皇上!”

    皇帝朝外面的人示意了一下,他们这才自觉关了门。

    “云妃无需多礼。”

    “皇上,规矩不可破,您不能因臣妾是您最宠爱的妃子,就纵容了臣妾吧?”云妃娇声问道。

    “好,朕说不过你。”皇帝无奈,只好认栽了。

    云妃巧笑一声,轻声道:“皇上今日如此高兴,想必是前线大捷,太子殿下不日便会率兵返城吧?”

    皇帝揽住云妃的肩头,宠溺道:“你啊!如今这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你了……”

    “呵呵!皇上,臣妾让下人准备了从西域进贡的佳酿,皇上可赏脸尝一尝?”

    “爱妃今日怎么想着让朕喝酒了?”皇帝一时没有预料到。

    “就当臣妾提前恭喜皇上,这东郡回归夜宸啊!皇上不会这么小气,不给臣妾一个面子吧……”云妃楚楚可怜怨声道。

    皇帝最是见不得她心里委屈了,索性只好应了下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离开,罪证

    “好,朕就给爱妃一个面子!”

    云妃听后,喜笑颜开,连忙倒了酒,递了一杯过去。“皇上,请!”

    云妃为了不让皇帝有疑心,便当着皇帝的面,二人一同饮下了杯中的酒。

    “呵呵,许久不见皇上如此痛快饮酒了,如今还是堪比从前。”云妃放在酒杯,笑赞道。

    “是嘛……”

    “皇上,天色晚了,不妨早些就寝吧?”云妃扯开话题试问道。

    毕竟气氛渲染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随后上前扶着皇帝,朝床榻前走去……

    聂卿萦二人赶了几日的路,总算只需再穿过一个地方,便能到殷城了。

    此刻,漠都城。

    一处客栈内,聂卿萦换了一身装束,便直接出了房间。

    小二似乎已经被提前打好了招呼,连忙上前道:“客官,同你一起过来的公子已经将菜点好了,请随我来……”

    她点了点头,便跟了过去。

    此处采光甚好,从二层往下看,还能看见来来往往的人群。

    “客官请慢用!”

    “等一下。”聂卿萦突然叫住了小二。

    “客官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小的?”

    “同我一起来的那位公子此刻还在房间里未出来吗?”按理来说,她在房间里捣鼓了半天,还顺便洗浴了。萧璟翎此刻也应该过来了……

    “哎哟!瞧小的这记性,竟把公子交代让带给姑娘的话给忘了。”小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那位公子交代小的,告诉姑娘一声,不用等他用膳,他有一点事要处理,恐怕要耽搁一个时辰左右才能回来。”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她连忙追问道。

    “已经离开有一柱香时间了。”

    “多谢告知。”小二连忙道:“不用客气。”话尽,便离开了。

    聂卿萦用完膳,便想着去街上逛一逛,顺便消消食。

    街道上,周遭叫卖声连连。

    “包子,买卖包子嘞!两文钱一个……”

    “卖簪子,簪子,上好的簪子呢!”

    ……

    聂卿萦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前面走去。

    突然,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聂卿萦心里不解:那人……好像是齐侍卫,他怎么会在漠城?

    只见齐珉警惕着四周,时不时会朝四处看一下,随后进了一间阁楼。

    牌匾之上,刻着“品茗斋”三个大字。可想而知,这处阁楼,应该是漠城最大的茶楼了。

    聂卿萦本想跟过去一探究竟,却不想一辆装着大量稻草的平车拦住了横在了街道上。

    “踢踏,踢踏……”马蹄声由远及近。

    马上的萧璟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唤了声:“阿萦!”

    聂卿萦还没来得及掠过横在路上的障碍物,便被叫住了。

    男人翻身下马,走了过来。轻声问道:“阿萦,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聂卿萦心中犹豫了分:齐珉在这里的事还是暂时不要让他知道了……

    “呃……我刚用了午膳,就想着出来走走,消消食。”

    “本王先送你回去吧……”

    见他神色不大对,随即问道:“不过是出了趟门,你这是遇到了什么难吗?”

    “边走边说吧。”

    随后,二人并肩而行。

    “本王此次过来,是想告诉你,先前本王负责筑修河堤之事,出了些状况。怕是不能与你一同回皇城了……”萧璟翎愧疚道。

    瞧他这模样,怕是很紧急,反正这里也离殷城没有多远了,她一个人也能回去。索性开口道:“无妨,反正这里离殷城也不远了,我一个人也能回去。既然你眼下负责的事情出了问题,便先赶过去吧。”

    “……”萧璟翎袖口下捏紧的拳头总算是松了几分。

    她对自己那么信任,若是得知自己再次骗了他,他们二人怕是再也恢复不到现在的相处模样了。

    可是他不得不这样做,只要她能平安,这些难处便让他一人去承受吧……

    安全送回聂卿萦后,他便策马出了城。

    城外某处,石阙带着几个人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殿下!”石阙作揖行礼。

    萧璟翎停下了马,冷声问道:“准备得如何了?”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等殿下下令了。”

    三日后。

    萧璟翎一袭戎装,率着人马,打算直入殷城。

    城外,萧璟翎高举皇帝的御令,严肃道:“御令在此,尔等速速放行!”

    守城的守卫无不面面相觑。熠王身后那么多兵,此刻入皇城,成何体统,岂不是要惹出闲言碎语。

    “这……”守卫犹豫万分,不知道该不该放行。

    这事,守城将军魏顷大步朝这里走来。

    随即躬身行礼:“末将参见熠王殿下!”

    “魏顷,赶快让你的人速速放行!”萧璟翎冷声吩咐道。

    “熠王殿下,没有皇上的首肯,我等不敢忤逆圣命,放熠王殿下入城。”魏顷厉声道。

    熠王此刻身后那么多士兵,他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放他们入城。否则皇宫怕是要出大事……

    “御令在此,尔等迟迟不放行,可是要违抗皇命?”萧璟翎呵斥道。

    “末将不敢!”魏顷看清御令,也不得不放行了。

    可此事疑点重重,太子又在返城的路上,此刻若是出了什么变故,后果不堪设想。

    算下日子,怕是今日午后不久,太子的大军,会回城。

    魏顷心里暗想:看来太子殿下之前让格外注意的事,所预料的果然不假……

    魏顷试问道:“熠王殿下,不知皇上可有说是因什么事,继续您此刻率兵入城?”

    萧璟翎早就意识到这魏顷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不愧是效忠太子的人。

    “严丞相在发起宫变,打算弑君篡位,本王奉父皇之命,率兵捉拿逆贼严宓。魏顷,你此刻若是再耽搁下去,这皇宫,现在指不定已经变了个模样了……”他暗含道。

    照熠王这一说法,莫非是要清君侧?

    可先前太子殿下不曾是这样说的?

    看来,熠王是真的有问题……

    “魏将军,你还要犹豫下去吗?”一边的石阙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放行!”魏顷只好高声道。

    随后,大军在萧璟翎的率领下,一拥而入……

    此刻,城外一处凉亭内。

    玄武一袭黑衣,依然带着面具,站在此处。

    一丝凉风拂过,夜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参见门主!”玄武连忙行礼。

    “主人那里怎么样了?”夜莺冷声问道。

    如今是个好机会,她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主人他……”玄武犹豫不决。

    “主人没有杀了她?”夜莺似乎猜出了什么。

    “门主,主人的心思,本来就很难猜透……”何况这还是夜莺擅自做主,想让主人改变计划。

    “本门主倒是小瞧了那个女人了。”夜莺冷笑一声。

    “门主,那接下来怎么办?可惜按那个黑衣人的指令,调集冥阎阁之人拦截夜宸太子大军?”

    “当然要,不过……做做样子就好了。”她暗含道。黑衣人和夜宸皇族,最好两败俱伤才好。

    “可青狐他们也在其中,怕是不好应付。”玄武有些顾虑。

    “玄武,跟在本门主身边那么久了,如今说的话,你就不明白了?”夜莺突然警惕了起来,面具下了那双黑眸冷厉了几分。

    “属下明白。”玄武听她这么一说,突然就懂了。

    暗自能感觉到,黑衣人派了暗线,刚才恰巧出现在了不远处对着听他们的话。

    要不是他这身装扮,恐怕那暗线已经发觉了他并非冥阎阁之人了。

    夜莺故意将话放大声了些。“马上召集人手,随时准备入城!”

    “属下遵命!”

    金銮殿内。早朝还在进行着……

    突然一个御林卫直冲冲闯了进来。

    “皇上,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皇帝不耐烦地问道。

    “是熠王殿下,他此刻带着兵入了宫门,统领大人率人正在与其交锋……”

    “带兵入宫?”皇帝大惊。朝臣闻言也在纷纷言说,你一言我一语的。

    “熠王殿下怎么能带兵入宫?”

    “是啊!没有允许,带兵入宫那可是重罪啊……”

    “快,马上集结所有御林卫,阻止熠王等人继续作乱!”皇帝连忙吩咐道。

    “是!”

    皇帝按了按疼得厉害的太阳穴。随后怒声道:“逆子!胆敢带兵逼宫,他简直是不将朕给放在眼里!”

    “皇上,您切勿心急,这其中……怕是有些误会!”一旁站着的小伍子出言安抚道。

    “误会?都带兵闯进宫来了,能有什么误会!”皇帝情绪有些不稳,吼道。

    瑶华宫内,淑妃躺在贵妃榻上,正闭目养神。

    秋玉慌着步子,跑了过来。“奴婢参见娘娘!”

    “何事?”淑妃缓缓睁开眼,坐直问道。

    “果然不出娘娘所料,熠王此刻已经率兵入了宫门,现在正一路打杀,要赶去金銮殿!”

    “哼,谢皇后他们,果真是胆大妄为,此刻竟敢当着皇帝的面,逼宫造反。”

    “那娘娘,接下来要怎么做?”秋玉试问道。

    “你马上派人通知踧儿,让他做好准备,前去熠王府搜查罪证!”淑妃暗声道。

    她先前早就趁萧璟翎去了前线之时,让萧踧想法子将伪造的罪证放在了熠王府的书房之中。如今熠王一心扑在逼宫这里,对自己的府上,怕是顾及不了了。

    这正好是他儿率人搜查罪证的好时机。

    太子那里如今人还未到皇城,还自顾不暇,与萧璟翎必有一仗要打。

    可据形式而言,此次争夺,明显是熠王更占优势。萧璟翎身后的大军,不容小觑,他定是会派兵前去拖住太子。

    待一切成了定局,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任凭太子再怎么挣扎,也要略逊一筹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儿子萧踧便是那个黄雀。熠王暗自与敌国有书信来往,此来通敌之罪。后有起事带兵逼宫,欲篡夺皇位,其罪当诛。

    她倒是要瞧瞧看,这最后的赢家到底会是何人……

    “奴婢这就前去。”秋玉立即应下,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萧璟翎率军在宫内大肆杀人,如有反抗者,诛之。宫女太监们害怕得到处乱窜,生怕一不小心,命都直接没了。

    永福宫内,一宫女横冲直撞地闯了进去。

    “太后娘娘,不好了,宫里出事了!”

    太后连忙问道:“慌慌张张的,出宫里能出什么事?”

    太后此刻正等着萧奕辞返城,来见她呢。这宫里啊,成日里都是一惊一乍。一会儿这里出事,一会儿那里出事……

    “熠王带兵直闯入宫,眼下怕是要攻入金銮殿了!”宫女慌张道。

    “什么?”太后听后,急得一口气顺不上来,直接晕厥了过去。

    “娘娘!”孙嬷嬷连忙扶住了太后。

    “太后娘娘!”宫女也慌了,连忙过去扶住太后。

    “快扶娘娘去内室休息!”孙嬷嬷连声道。

    “是。”

    此刻,四皇子萧踧着令率着一部分御林卫朝熠王府赶去……

    熠王府门口,守在大门的守卫见四皇子带着人来了这里。

    顿时心里困惑,一人问道:“四皇子,不知您此刻带着御林卫前来熠王府,有何要事?”

    “父皇得了密令,怀疑熠王府藏有通敌策反的罪证,特着令本皇子率人来搜查,尔等切勿阻拦!”萧踧拿出御牌,厉声道。

    “……”守卫相视而忘。熠王府怎么可能会有这些?自家主子怎么可能私通敌国。

    “都给本皇子进去搜,一个角落也不许放过!”萧踧手势一下,身后的人一涌而入,守卫根本无法阻止。

    顿时,熠王府变乱成了一锅粥。

    雨花阁内,怜香慌慌张张地跑了进去。

    “小姐,不好了!四皇子带着御林卫闯进了府内,说是要搜查殿下通敌策反的罪证!”

第二百六十章:皇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什么?”翦纭哐的一声站了起来。

    “通敌策反的罪证?”翦纭不敢相信,萧璟翎一向行事谨慎,又怎么会把这么大的破绽放在府上。

    至于萧璟翎已经回城之事,她这里居然没有一点风声……

    翦纭不敢再多想,直接朝院外奔去了。

    御林卫翻箱倒柜,一间屋子也未曾放过……

    良久,一个御林卫拿着一沓书信跑了去了正厅。

    “四皇子,这是您要的东西!”

    萧踧抬手接了过来,随意扫了一眼,便露出了一抹冷笑。

    “四皇子,你带着这么多人不经允许便闯入熠王府,是不是坏了规矩?”翦纭连忙上前扬声问道。

    “本皇子认得你,这不是二皇兄纳的侧妃吗?”萧踧随意一瞥,冷笑道。

    “四皇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熠王殿下怎么会藏有通敌策反的罪证?这怎么看也说不通啊?”翦纭试问道。

    “翦侧妃就算再存有私心,也不能包庇本皇子的那个虚伪皇兄吧?当初若不是前线军机泄露,太子又怎么会在邙山一役被敌军打个措手不及,以至下落不明?”萧踧不满道。

    “你……你是的是真的?殿下真的做了这样的事?”翦纭顿声问道。

    “翦侧妃,证据在此,本皇子可不敢肆意污蔑二皇兄,此事还是得交给父皇定夺为好,本皇子只是奉命搜查!”话尽,便径直朝府门外走去。

    翦纭定在了原处。“殿下他怎么可能会通敌?我不相信,这一定是有人趁机陷害殿下。不行,我要进宫……”

    这时,一个侍卫跑了过来。“翦侧妃!石侍卫传回消息,让您务必留在府上,切勿在此刻入宫!”

    “石侍卫可有说为何不能让本侧妃入宫?”翦纭连忙追问道。

    “回翦侧妃,石侍卫并未说明。还请侧妃莫要为难我等。”

    “刚才四皇子说的通敌策反可是真的?”她突然问道。她虽然心里有个底,知道萧璟翎迟早有一天会这么做,可从未想过会来得这么突然。

    “这……卑职不过一个侍卫,这些事岂敢向主子打听。”侍卫满是无奈。

    通敌一事,真与会萧璟翎有关吗?可他又怎么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等着皇帝派人来搜查罪证?

    她如今自己都困惑不已,若是此事并非萧璟翎所为,那便是有人存心诬陷。

    心中不禁有了怀疑:难道有人要破坏殿下的计划?

    可究竟是何人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太子?

    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对……摇了摇头。

    刚才四皇子带人前来搜查罪证,难道是四皇子要对殿下不利?

    “不好!殿下他有危险,本侧妃必须现在入宫。”翦纭突然说了句,便要朝前面走去。

    “翦侧妃,还请您不要为难我等!”几个侍卫上前直接把她的去路给堵得死死的。

    “愚蠢至极,本侧妃此去,是要去帮殿下,你们拦着本侧妃,只会让殿下更加危险!”翦纭怒声道。

    “我等只听从熠王之命,没有熠王殿下的允许,我等绝对不能放侧妃离开!”

    “你们……果真是油盐不进!”萧璟翎就那么怕自己会坏了他的计划吗?真是可笑,她一心为他好,他却防自己如豺狼虎豹……

    翦纭气急败坏,果断转身回了院子。

    此刻,城外已经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萧奕辞率着大军,与那些拦着他们入城护驾的士兵厮杀不止……

    而魏顷被软禁在了一个地方,心急如焚地在屋子里转悠着……

    此战已经打了半个多时辰了,如今还没有分出结果,怕是再晚些,皇宫怕是现在已经血流成河了。

    魏顷跨步到门前,刚打开门缝,便看见外面十几个士兵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眼下护城军都还在熠王手中,若是敢违抗命令,只有死路一条。凭他之力,根本无法帮到太子。

    “把门给我打开!”门外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是!”小兵应声,便开了锁。

    “魏将军,幸会!”莫卫随意道。

    “你是……”魏顷突然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我是谁?魏将军这记性,还真是越来越差了。若不是熠王殿下执意留你一命,你此刻怕是已经去见阎王了。”莫卫嗤笑道。

    “莫卫,你没有死?”魏顷一惊。

    “呵!还真是让魏将军失望了,我没能死……”

    “莫卫,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助纣为虐,熠王疯,你也跟着疯吗?”

    “还轮不到你这个老匹夫来教训我!”莫卫怒声呵斥道。

    当年夜、䢵两国战争纷纷,他们等级一致,都有同样的目标,便是有朝一日可以在皇城任职。

    可是魏顷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他莫卫更清楚。

    曾经的一战,他二人同时领兵,与䢵军交战。可那一战,夜军败了下阵,魏顷这个自私自利的人,见他身陷囹圄,却见死不救,率着士兵先离开了。

    而他则与剩下的士兵,与䢵军周旋,在敌人的乱刀之下,硬生生拼出了一条血路。保护他的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人,从横尸遍野的战场之上,虚弱地站了起来,苟延残喘活到现在。

    若不是熠王慧眼识珠,将其收入自己麾下,恐怕现在的他,已经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被世人给遗忘了去。

    而在他魏顷眼里,他莫卫竟已经是一个死人了,真是可笑至极……

    魏顷在皇城混得风生水起,而他莫卫,却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人。好处是他的,他莫卫曾经拿魏顷当兄弟。现在想来,一切都已经错付了。

    “莫卫,我当初也是逼不得已啊!”他当时若是不快速率兵撤退,只能与他莫卫一个下场,死在敌军手上。

    “虚伪!哪有那么多逼不得已?做了便是做了!”

    他永远都不可能会忘记,魏顷明知自己困敌围,却下令让人撤退。“撤退”二字,他已经深深地刻入了骨子里。

    “我要让你亲眼所见,你护着的皇城,是怎样一步步被我给拿下的。”莫卫冷声说了句。

    便转身离开了……

    外围,莫卫还未上城楼,一个士兵遍体鳞伤地跑了过来。

    “莫都尉,不好了,我军快抵不住了!”

    “什么?怎么回事?我方人数那么多,还出现这种情况!”

    “是魏顷麾下的护城军,拼死杀出了一条血路,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我军一部分人竟直接暴毙,七窍流血而亡了。”

    “一群没用的废物!”莫卫一脚踹在了士兵的身上。

    很快,城门被破,萧奕辞带着人冲入了皇城。

    那日聂卿萦本想着趁萧璟翎回去了,便去品茗斋一探究竟,却不想扑了个空,那里的掌柜说人已经离开了。

    可不管她如何探问,那掌柜似乎什么也没有表露。

    唯一知道的是,齐珉隔三差五便会来这里一次。究竟是做什么,她还真不清楚。

    可她怎么想也觉得没有道理,齐珉不应该和萧奕辞在一路吗?怎么会在漠城遇见他?

    休息得大致不差,她又开始赶路,想尽快回到皇城。

    聂卿萦骑着马跑到了离皇城不远的地方。映入眼帘的便是横尸遍野……

    若是她没有猜错,这里刚不久,定是发生了一场厮杀。

    她不在这些日子,皇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驾……”她驱着马入了城。

    却见地上躺着的尸体有的七窍流血,竟不是死于剑下。

    “吁!”聂卿萦停下马,便翻身而下。

    她蹲下身来,隐隐约约,能看见士兵的战袍上竟有些淡黄色的粉末状东西。

    聂卿萦捻起一点闻了闻。“……”这是……砒尾穹。

    此毒药一但沾在皮肤上,半柱香时间之内,一但剧烈活动,便会死得更快。

    七窍流血,皮肤如蚂蚁般灼烧,可谓是死得很惨了。

    何人竟如此狠毒?会用这么毒的药?聂卿萦一时还想不明白。

    索性直接上了马,继续朝宫内赶去。

    皇宫,金銮殿内。

    萧璟翎带着人闯进来了。余下的御林卫,死死地将皇帝护在中间。

    大臣们一个个惊慌失措,当初乱窜。

    这时,严宓一声吼道:“都别动,若是谁敢挑事,杀无赦!”

    “严宓,你这是何意?”皇帝不满问道。

    “皇上,老臣这是在帮您肃清朝堂啊?”严宓狡黠道。

    只要皇帝一死,他和谢瑜二人,就不用像以前那样见不得光了。

    彼时,何人敢说三道四?都没有资格,哈哈……

    “严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联合熠王造反?”皇帝怒斥道。

    他当时就不该心慈手软,听了萧璟翎的证词,把严宓这老东西给放出来。

    没想到他们二人早已经沆瀣一气了。

    太子的做法是正确的,这严宓心术不正,竟敢背主另择,罪该万死!

    “皇上,造反二字,从您口中说出来,可就难听了。”严宓有些不悦。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萧璟翎突然发声。“父皇,儿臣无意冒犯。只希望父皇能答应儿臣一件事。”

    “逆子!还真是轻看你了。竟敢带兵闯宫。你这是要弑君篡位不成?”皇帝怒声问道。

    “儿臣不敢!弑君篡位这几个字,可是不孝的大罪,儿臣不敢担下。父皇只需此刻写下退位诏书,将皇位传给儿臣,这殿内之人,均可安然无恙。”萧璟翎冷声道。

    “逆子,你休想!太子如今没有死,你胆敢逼宫殿前,逼朕下诏,你罪该万死!”

    “父皇,儿臣能站在此处和您心平气和地谈上一谈,是不想闹得太难看。您何不写下诏书,传位于儿臣?”同样是皇帝的儿子,为什么他萧奕辞就是太子,而他只能辅佐他人?

    “逆子!你个逆子,来人啊,给朕拿下熠王,就地正法!”皇帝急忙吩咐道。

    这时,外面传来了太监的声音。“皇后娘娘到!”

    “皇上,您一口一个逆子叫着,怕是有些不妥?”谢皇后扬声问道。

    “皇后,你怎么来了?”皇帝错愕。今儿这金銮殿可真是热闹了,前一个熠王带兵逼宫,现在谢皇后也来了。

    “皇上,您老了,该退了。”谢皇后上前一步,轻声道。“这皇位,不过是翎儿该得的,只不过是早晚的事。皇上,您说臣妾说的对吗?”

    “朕还没有死,太子还尚在,熠王此刻带兵闯入皇宫,乃是死罪。你身为一国之后,竟还敢帮着这个逆子劝朕写下退位诏书!”皇帝怒不可言。

    “皇上,瞧您说的是什么话?若是臣妾没有猜错,太子此刻还被拦在皇城之外。您不妨好好想想,太子带着军队攻开城池,那些个黎民百姓,怕是怨声载道,都会言说太子鲁莽行事,不堪为储君,理应废太子之位,贬为庶人!”

    “皇后,你此言可是早已经计划好了的?”皇帝平声问道。

    “皇上此言差矣,臣妾所言,可都是在替皇城的黎民百姓发声,鸣不平呢!”

    “这皇位,本该是翎儿的,此刻翎儿所为,不过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皇上,您就认命吧?”谢皇后淡声劝道。

    皇帝心里焦躁不安,烦闷得厉害……

    如今宫内外被萧璟翎的大军围住,皇帝思考半晌,终究还是落了笔。

    良久,皇帝落下最后一笔,抬起沉甸甸的手,拿上小伍子递过来的玉玺。

    就在要盖上印章的一瞬间,萧奕辞带着人血杀到了殿门外。

    一个士兵急冲冲地跑了过来。慌忙道:“熠王殿下,不好了。太子带人打到殿门口了!”

    众人一惊。太子在城外都被拖住了,怎么可能会这么快打入了皇宫?

    谢皇后狐疑半晌,她明明让覃宛抒带着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太子拦在城外。

第二百六十一章:路遇四皇子

    如果可行,能取了太子的性命更好?此刻却打到了皇宫。

    谢皇后抬眼,目视着正在盖玉玺的皇帝。见皇帝迟疑,冷声催促了句:“皇上,还是动作快些。”

    “石阙,你马上带一部分人出去,将太子等人拦在殿门外!”萧璟翎冷声吩咐道。

    “是!”石阙应下后本打算转身离开,却不想萧奕辞带着人直接到了外面。

    萧奕辞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高声道:“不用出来对战,本殿此刻就站在你们面前!”

    此刻他手中的长剑早已经染了鲜红,时不时往地下滴落着……

    “都给本殿听好了,如今全宫上下,早已经被本殿的人围住。要是不想死在这金銮殿上,立即放下武器。本殿说不定,会重轻处理,绝不殃及到你们的一家老小!”

    倘若他们执意拼命死斗,下场不止自己会死,还会拖累家里人。

    有些人此刻心中有所动摇。他们自己可以死,可连累了家人,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他们也没有脸面去见妻儿老小。

    眼下局势分明,太子大局在握,他们若是还效忠熠王,最后的下场,只有更差。

    只见慢慢的,有人便放下了兵器……

    萧璟翎冷眼看了看周围的人,握剑的双手终究是颤抖了几分。

    输了,终究还是输了。他谋划了如此之久,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萧奕辞见状,冷声吩咐道:“来人,将熠王,左相一同拿下,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几个士兵上前,押着萧璟翎,便出了大门。

    萧奕辞连忙上前,拱手道:“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肯请父皇降罪责罚!”

    皇帝摆了摆手,道:“回来了就好……”

    话还未尽,皇帝的喉咙突然堵着的一口血腥,喷涌而出。

    “噗!”皇帝捂着胸口,面色顿时发白,虚汗连连。

    “父皇,您怎么了?”

    “皇上!”一旁的小伍子惊呼。

    大臣也顿时一喊:“皇上……”

    “快,扶皇上回寝宫!”谢皇后连忙道。

    如今的情形,已经不容她站在对立面了。

    如今萧璟翎的性命,可还握在皇帝的手上。

    若是皇上此时薨了,萧奕辞定然会趁机将他赶尽杀绝。

    她绝对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朝阳宫内,何太医正在为已经昏厥过去的皇帝把脉。

    良久,萧奕辞冷声问道:“父皇的状况如何了?”

    “这……”何太医满脸忧愁。

    犹豫道:“微臣把脉,发觉皇上的病疾越发恶劣,内脏皆已受损,此刻已然是病入膏肓,怕是……时日无多了。”

    “先前的所中之毒早已经解了。此刻父皇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太子殿下,微臣无能,皇上所中之毒,微臣无法判断。”

    “本殿不管你们这群太医用什么法子,若是没有治好父皇,你们的项上人头,也就没有必要留着了!”话尽,便朝外面走去。

    眼下宫里乱成一遭,都还未处理。他不得不暂时离开……

    孟汀雪带着人在宫里善后,扛的扛尸体,清理现场……

    只见萧奕辞跨步朝这边走来。

    “殿下!”孟汀雪拱手行礼。

    “你马上派人去同和医馆找君暮澜,务必将他带入朝阳宫看治父皇,一定要快!”他厉声吩咐道。一路上,他想了很久,眼下能救治父皇的人,怕是只有君暮澜了。

    “是!”

    萧奕辞交代完这里,便打算去了城门那带,着手处理那些逆贼……

    此刻,街道上某一地方。

    聂卿萦骑着马朝前面奔去,却正好看见四皇子带着一群御林卫迅速路过。

    “吁!”。她连忙停下马,高喊道:“四皇子,你此刻带着这么多御林卫,是要上哪出去?”

    萧踧随意瞥了一眼,敢情是自己见过几面的皇嫂。

    没想到竟会在此处遇见她……

    眼下他对宫里萧璟翎是否已经夺得那个位置还不清楚,越少人知道便越好。

    “本皇子不过是奉了父皇之命,带人去左相的府中,搜查通敌策反的证据!”萧踧扬声曲解道。

    反正这严宓也不是一个好东西,经常跟淑妃的母族过意不去,打压可不少。

    只可惜他能力不够,就连太子也没有彻底将严宓这个老东西拉下马,何况他一个涉世未深的皇子?

    “不知四皇子对城门口发生的事,可知道是何情况?”聂卿萦试问道。

    “……”笑话,他能不知道?无非是萧璟翎带军入城,直攻皇宫吗?

    “皇嫂真会开玩笑,本皇子出宫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何况是出城去?”

    “既然四皇子有要是要忙,我就不多叨扰你了。”

    “走!”萧踧抬手示意了句,这才带着人继续向前走去……

    城门口的情景,她到现在都还觉得触目惊心。可她还未弄清楚情况,还是先不让四皇子知道了。

    只是城门口为什么像经历了一场恶战似的?还有那些死了的士兵身上为什么会有砒尾穹……

    一连串的问题在她的脑海中闪现,迫使她不得不入这次宫。

    公主府,玉粹阁。

    缪月慌慌忙忙地冲了进来,口中喊道:“公主,公主……”

    “急冲冲地干什么?慢慢说就好了,让本公主猜猜,可是太子皇兄他们要回来了?”萧菀韵猜测道。

    “不是……公主,是宫里出事了!熠王殿下带兵攻进了皇宫,于金銮殿前逼皇上写下退位诏书,废掉太子……”

    “你说什么?皇兄他带兵打进皇宫,退位,废掉太子?”萧菀韵不可置信,自己一向钦佩的皇兄,居然是一个为了帝位不择手段之人。

    她连忙追问道:“那宫里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太子殿下带兵及时赶到,制止了熠王殿下继续错下去。眼下已经被打入了天牢。只是……”缪月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

    “只是皇上受了刺激,气急攻心,当场吐血晕厥了过去。眼下一众太医聚在朝阳宫内,想法子救治皇上。”

    “皇兄那不是糊涂吗?举兵造反乃是大罪啊!父皇定然不会轻饶了皇兄了……”萧菀韵满脸担忧。

    “不行,本公主要入宫去看看情况。”话尽,便想离开。

    人刚走到前院,便看见严漠一袭戎装,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驸马?您回来了。公主成日里茶不思饭不想,挂念着您能早日回来,眼下终于能看见您了。”缪月连忙道。

    “公主,你这是要去何处?”严漠问道。

    “当然是入宫去,本公主听说父皇疾病缠身,卧榻难起。为人子女,哪有不关心父母的道理?”

    “宫里现在很乱,公主若是不想给太子添麻烦,此刻还是乖乖待在府上吧。”严漠径直道。

    若不是他们连夜赶路,打算在萧璟翎回城起事之前便去阻止,却不想大军行至途中,路过了一片低谷,那些暗藏心机的人便趁此打算将大军困死在低谷中。

    熠王的手,果然是伸得长,当初不选择随大军一路,怕是早就让人计划好了,要把太子给困死在那里。好让自己计划得逞。

    这才耽搁了些时间,即使拼命赶路返回,还是阻止不了熠王起事。

    萧菀韵思考了一会,便觉得他说得并无道理,也没有再强求了。

    宫门外,聂卿萦翻身下马,便看见里围到处都是血迹斑斑,甚至还有未来得及清理完的尸首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聂卿萦愕然: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声传入了她耳中。

    孟汀雪正指着某处吩咐道:“动作快些,你们几个,去那边清理!”

    “是……”

    抬眼一瞬,便瞧见了宫门口站着的聂卿萦。

    随即走了过去,问道:“太子妃,你这是回来了?”

    她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娗娗,这里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

    孟汀雪叹了口气,犹豫了几分,淡声道:“熠王举兵造反逼宫,逼圣上下退位诏书,废太子之位……”

    “这……这怎么可能?熠王怎么可能会举兵造反。”聂卿萦一脸不可置信。

    她认识的萧璟翎从来都不是一个为了一己之私,杀人不眨眼的冷酷无情之人。何况他无心皇位,可以说朝中大臣,皇帝皇后等人都是知晓的。

    “太子妃,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不信了。眼下熠王一行人被关进大牢,待宫里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定要问罪熠王他们了。”孟汀雪解释道。

    “那父皇他们如今怎么了?”她突然问道。

    “皇上情况……不大好,不过太子已经让人去请君神医入宫为其诊治了。太后知晓了此事,也气晕厥了过去。”孟汀雪满脸失意,应道。

    知晓太后那里出了状况,她也只好先去永福宫了。

    永福宫内,聂卿萦迈着步子,朝内室走去。只见太后脸色有些不大好,此刻正双目紧闭地躺在床榻上。

    里屋伺候的人见她来了,连忙起身行礼:“参见太子妃!”

    “孙嬷嬷,皇祖母的情况怎么样了?”她看了看榻上的人,连忙问道。

    “回太子妃,太医已经过来请过脉了,说是太后娘娘一时受不了刺激,郁结于心,才晕厥了过去。”孙嬷嬷解释道。

    “……”她自然是明白的,郁结于心,恐怕是因之前萧奕辞邙山一役下落不明,到最后被假消息刺激到,这才成日里忧心忡忡,心情郁结。

    今儿又是萧璟翎带兵闯入皇宫,逼皇帝退位。太后本就上了年纪,这心里承受能力自然也差了许多。

    “皇祖母何时能醒?”

    孙嬷嬷看了看她,只见她一脸疲惫,便出声劝道。

    “太医说怕是要一两个时辰去了。老奴瞧着太子妃这身穿着,怕是才回城还未回府上,不如太子妃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一晚,明儿一早再来探视娘娘,老奴相信,太后娘娘心里也会高兴的。”

    “……”聂卿萦心中一顿。回去?那里还是她的家吗?

    每次一想到这里,便会回想起当日城楼之上,萧奕辞决绝射下的那只冷箭。

    倘若不是被人挡了去,她怕是已经不在这个世界里了。

    “太子妃?”孙嬷嬷见她半天没有反应,连忙唤了一声。

    “呃……”她连忙回过神来。开口道:“孙嬷嬷,不打紧的,反正我回府上也没有什么事做,眼下皇祖母还未醒过来,我也不放心这时离开。”

    “既然太子妃心意已决,老奴也就不再劝太子妃了。”孙嬷嬷见劝说无效,也不好再阻拦了。

    宫里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带来的都是人心惶惶。若是有太子妃相陪,太后也会心情好受一点了。

    瑶华宫内,萧踧跨步走了进去。

    “儿臣参见母妃!”

    “起来吧。”淑妃放在手中当然茶杯,淡声道。

    “儿臣不明白,母妃让人拦下儿臣,不让儿臣去父皇那里拆穿熠王是为何?”萧踧质问道。

    “母妃这样做自然有母妃的道理。眼下熠王等人已经被打入天牢,听后发落。这熠王能不能翻身,重新回到之前的样子,怕是还不大好说。”淑妃淡声解释道。

    “母妃的意思是……”

    “皇后是个视子如命的人,她的母族很强,就连皇上,都得忌惮三分。想要扳倒皇后一族,怕是要费点心思。”

    “皇后定然不会坐以待毙,迟早会去找皇上赦免熠王之罪,从轻责罚。如今这证据,正握在你的手上。时机未到,踧儿不急于这一时,明白吗?”

    “儿臣明白了。”听淑妃这么一分析,自己顿时茅塞顿开。

    这要对付的敌人,从来不只是熠王,更多的是谢皇后一族。

第二百六十二章:在乎她夜不归宿吗

    淑妃想要让谢皇后倒台,那么在这后宫之中,不会再有人比她的母族强大了。

    她虽不能做这中宫之首,但也不会让其他人盖过她的风头。

    “对了,朝阳宫里传了消息来,说你父皇气急攻心,吐血晕厥了过去。你趁此也该过去关心一下,好给你父皇都留些好印象。”

    “儿臣谨记母妃之言。”随后行礼道:“儿臣告退!”

    淑妃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起。

    一旁的秋玉有些不满了,抱怨道:“可惜了娘娘计划了那么久,本以为可以同时除去太子熠王二人,却不想那熠王还是敌不过太子……”

    “无妨,只要不是皇后的儿子身处那个位置,本宫也就认了。”虽说她当初与已经过世的宸妃发生过一些不愉快,可相比之下,她更讨厌成日里端着架子,让所有人都奉承着的谢皇后。

    官场相斗这些年里,谢家总是压她母族一节。在这后宫之中,就连权势,都要比她高人一等。

    这口气,她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

    谢府,怡芳阁内。

    素檀得了消息,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郡主,奴婢有要事禀告。”

    “何事?”谢婉宁随生声问道。“可是表哥班师回朝了?”

    “太子殿下确实回来了,只是……”素檀欲言又止。

    也不知道郡主知道这个事情,心里会作何感想。

    “只是宫里出了事。”

    “宫中近来安稳,能出什么事?”对她来说,只要表哥平平安安回来,比什么都好。

    “奴婢听人说,熠王举兵攻进皇宫,逼圣上写下退位诏书,同时废除太子之位……”

    “什么?熠王居然要造反,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他们的计划可有得逞?”谢婉宁惊愕,连忙追问道。

    “郡主无需担心,幸好太子殿下及时带兵中断了熠王的计划,眼下熠王兵败,已经被押入了天牢,择日问罪。”

    “皇上和皇姑姑无事吧?”

    “皇后娘娘无事,只是皇上气急攻心,当场吐血晕厥了过去。”素檀解释道。

    “本郡主当初倒是小瞧了熠王,他竟会干出这样的事来。看来传闻是不可信的,什么无心那个位置,放到现在,简直是乱说一通。”

    “郡主,熠王会干出这样的事,会不会与皇后有关?”素檀猜测道。

    “皇姑姑?”谢婉宁琢磨了半晌,似乎这样猜测,也不要可能……

    此刻,书房之中。

    谢忠询回到府中,便将谢霖航叫去了书房。二人一起讨论这今日之事。

    “父亲,熠王败了。我谢府……会如何?”谢霖航看着他,问道。

    “只要皇后还未倒台,我谢府便可化险为夷……”

    “父亲,此事谈何容易?太子返城,想必那王将军此刻已经死于非命了。我们又怎么能保证王将军所做之事,太子是否已经把那个泄露军机的怀疑对象指向王将军?”

    这王将军,和谢忠询是表兄弟。一旦事情败露,谢府怕是成了这热锅上的蚂蚁,随时有可能倒台。

    “此事,我眼下也没有什么法子。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谢忠询思考良久,道。

    凤仪宫内,谢瑜躺倚靠在一处,按了按太阳穴。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云妃娘娘来了。”一宫女走了进来,禀告道。

    “哦?让她进来吧。”谢瑜睁开了双眼。

    云妃得了应允,这才敢迈着步子朝里面走去。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云妃微微屈身,开口道。

    “苏嬷嬷,还不快给云妃赐座,免得让人说了闲话,说本宫这宫里,连个客人都招呼不好。”谢瑜瞥了她一眼,吩咐道。

    “皇后娘娘,不用了。臣妾只愿皇后娘娘能应了当初答应放人的事”

    这场计划里,就连她也不能幸免。谁人不知,给皇帝下毒,若是被察觉,那便是死罪。

    可谢皇后从来不关心这些,她关心的,只是她的儿子能不能安安稳稳登上那个位置。

    谢皇后正是利用了皇帝对她的宠爱,便将这么危险的事交代在里自己手上。

    事情若败了,她云妃便是替罪羔羊,小命时刻有恙;事情若是成了,那么谢皇后就要放了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这便是一场交易……

    “你放心,本宫这就命人将你弟弟放回府里。不过……这件事,你就算是死,也得将其烂在肚子里,否则,你知道本宫的手段。”

    “臣妾明白。”话尽,便福身退下了。

    朝阳宫内。

    几个太医站在一旁,等着君暮澜的诊断结果。

    良久,何太医问道:“君神医,皇上的病,可有医治的法子?”

    “皇上的脾脏已经受损严重,怕是想要治好皇上,得花些时日了。”他虽有法子治好皇上,可这下无形之毒真正的幕后黑手一日不抓住,皇上一日便还是危险的。

    见堂堂神医对此事都已经没有十足的把握了,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个太医了。

    当初,所有的人都以为那个给皇上下毒的人是福公公,且是受了覃丞相的指使。

    可他们已经被绳之以法了。可皇帝的体内还是存在无形之毒,且毒性比之前更甚,让皇帝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受损得厉害了。

    可见,那幕后之人,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皇帝的性命。

    “……”看来,此事还得同太子另行商议了。

    随后,君暮澜写下一张方子,递给了何太医。

    淡声道:“按照这个方子给皇上熬药服下,可以缓解一下痛苦。”只是要想解毒,他这普通的方子,似乎没有之前聂卿萦的效果好。

    眼下就连聂卿萦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看来,他得找人去打听一下了。

    看治完皇帝,君暮澜便出宫直接回了同和医馆。

    傍晚,刚想收工的几人,便看见了一位不速之客站在门口。

    竹沥顺福二人同时惊呼:“公主!”

    “姑娘?”

    他们没有做梦吧?竟会在此处遇到聂卿萦……

    君暮澜抬眼,正好对上了她的目光。“公主,此时天色不早了,你怎么来医馆了?”

    “怎么?我此时来医馆,君神医这是不欢迎我了?”

    “君某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公主过来。”他只是很意外,本来好久未见聂卿萦,现在她却突然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那不就好了。我听说你今日去皇宫替圣上诊治了,情况如何?”

    “公主来得正好,此事君某还正想找你商议一番。”

    “是吗?”聂卿萦有些意外。他好歹也是一个神医诶,畦溪谷谷主亲传弟子,怎么还需要她帮忙了?

    良久,君暮澜将今日宫内给皇帝整治的情况告诉给了聂卿萦。

    “你是说,给皇上下无形之毒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而当初的覃丞相,不过是被拉过来当成了替罪羔羊了?”聂卿萦有些惊愕。

    “没错,君某今日给皇上诊脉,发觉皇上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严重损害,无形之毒的用量比先前多了不少,皇上现在的身体,早已经大不如前了。”君暮澜冷静分析道。

    “可有给皇上用药?”

    “这次,怕是需要公主的帮忙了。”

    “无妨。”皇帝再怎么说也是她半个父亲了,她又怎么会选择置之不理?

    她又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个男人就把气撒在无辜之人身上?

    随后朝一旁的站着的竹沥吩咐了句:“竹沥,去拿纸和笔墨过来!”

    “是。”

    半晌,聂卿萦写完了无形之毒的有效方子,递给了他。

    “明日你入宫复诊,便将这个方子交给宫里的太医吧。”

    “公主不亲自前去一趟吗?”君暮澜接过方子,突然问道。

    她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淡声道:“我相信君神医的能力,一定可以救治好皇上的。”

    “也罢,公主这些时日劳累奔波,确实该在府中好好休息一阵子。”君暮澜似乎也能理解。

    如今宫中发生的事,对于她来说,肯定会很突然。他能做的,也只是能安慰一下,便尽力而为。

    聂卿萦尴尬一笑,道:“我今日并不打算回府……”也许往后都不会回去了。

    回府之后,她见了他要如何面对。与其为难自己,倒不如先在外面住一阵子吧。

    “公主此话怎讲?这有家不回,居在外面,那夜宸太子不会怪罪下来?”君暮澜没有会懂她的话。

    “……”聂卿萦沉默不语。

    他已经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了,还会在乎她会不会夜不归宿吗?

    “公主若是今晚不回府,竹沥也留下来照顾您。”竹沥突然开口道。

    “竹沥,你不必留宿在此,还是回去吧。”她淡声道。

    “……”公主和殿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竹沥心中不禁出现一个疑问……

    深夜,太子府。

    书房之中。齐珉迈步走了进去。

    “参见殿下!”

    “他们可已经平安抵达城外了?”萧奕辞放下手中的折子,冷声问道。

    “殿下放心,属下已经将他们安置在城外某个院子里,暂时不会有人察觉到。”

    “那便好,时候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话尽,便继续埋头看着折子。

    “殿下……”齐珉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

    “属下回城途中,遇到了太子妃骑着马正要赶往城门……”

    萧奕辞翻折子的手僵了僵。所以今日城门外的横尸遍野,血撒一地,她已经亲眼目睹了?

    “那她现在在何处?”他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按理来说回了城,也该回府,可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府上也没有一点动静。

    “这……属下才回来,太子妃的行踪,还不知道。”

    “这两日,你派人暗中查找一下她的行踪。”

    “属下明白。”话落,便行礼退下了。

    翌日,晨。君暮澜一早便坐上马车,入了皇宫。

    朝阳宫内,君暮澜替皇帝把了脉。

    一旁站着的萧奕辞连忙问道:“君神医,父皇的身体怎么样了?”

    君暮澜起身,低声朝他道:“太子,殿下,能否借一步说话?”

    萧奕辞会意,便跟了上去。

    寝宫之外,“说吧,父皇的情况如何?”

    “不瞒殿下,皇上所中的无形之毒,毒素积累在体内已经快两个月了。”

    “无形?本殿似乎记得,父皇体内的毒先前已经解了,君神医此言,莫非是下毒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君某想,此事殿下心里比君某更清楚。”君暮澜暗含道。

    “……”他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君暮澜所言。

    覃丞相忠心耿耿,为他萧家的江山付出了不少,可却被奸人诬陷,说成了弑君的罪人。

    此事,他怕是得走一趟刑部大牢才知道了。

    “父皇的毒,你可能解?”他淡声问道。

    “皇上的毒,只需按时服药三日,便可彻底解了。可这这下毒之人,一日未曾抓出,皇上的性命,便一日处于危险之中。”

    “皇上的毒,绝对不是一次性下的,怕是这将近两月以来,有人每日都在给皇上下毒……”否则皇帝的身体也不会差到这个地步。

    毒入五脏六腑,一个晚上过去了。皇帝到现在,也未曾清醒。

    “莫非……这朝阳宫内,便有投毒的人?”萧奕辞冷静猜测道。

    “君某告退!”话尽,便朝里面走去。

    萧奕辞没有多想,直接去了大牢。

    刑部大牢。

    外围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萧璟翎抬眼,真好看见朝他这里走来的萧奕辞。

    “皇兄,你还是来了……”他似乎早预料到萧奕辞会来这里了。

    “父皇的情况怎么样了?”

    “本殿还以为,熠王在这牢中,想得该是如何给父皇一个交待。如今看来,倒是本殿会错了意。熠王还知道关心父皇的情况……”

第二百六十三章:再次欺骗我

    “我如今虽是一个罪大恶极之人,可还不至于绝情到那个地步,连父母的身体都不顾……”

    反倒是他萧奕辞,为了解决掉威胁,不惜举箭朝那个满心都是他的女人射去。要说到绝情,他怎么能比得上萧奕辞。

    自己起事造反,逼父退位,是为了不让聂卿萦遇到危险。而他萧奕辞却亲自将她放在了危险之中。

    他真的好想替聂卿萦问萧奕辞一句。让他实话告诉自己。

    萧奕辞,你到底知不知道?当初你那绝情的一箭,险些让她丧命于东郡。

    昔日的感情,在他放弃一时的攻城机会之上,不值一提。

    他错了,错在不该劝人不成,还把聂卿萦往火坑里推,最后换来这样的结果。

    聂卿萦为了去救萧奕辞,不惜连夜赶路,去了前线,想尽办法潜入敌部,只想着了解他的状况如何,更想找机会救机会救他出去。

    可他萧奕辞却当着三军的面,听信敌将谗言,举箭要杀了她。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拦住聂卿萦前去,也许后面的事也不会发生了……

    “呵?是吗……”萧奕辞冷嘲一声。“既然熠王说得这么决绝,本殿倒是想问问,父皇所中的无形之毒,可是你派人暗中投下的?”

    “……”萧璟翎身形一顿。“你说什么?父皇中毒了。”

    “熠王很意外吗?此次起事造反,你都能毫不犹豫去做,这给父皇下毒,怕是也不会去顾及……”

    “在皇兄眼中,我就是那种为了权势,连父兄都要无情地杀了,是吗?”萧璟翎质问道。

    “你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本殿没有明说,不代表本殿什么都不知道。右相满门被处决,你敢说与你无关吗?”

    堂堂一国宰相,怎么会不顾自己的前途,要给皇帝下毒,他图什么?若是为了帝位,他早就在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都已经这样做了,何必要等到人已经上了年纪,半只脚踏入了棺材里的时候,做这样的蠢事?

    这分明就是有人构陷,目的便是扳倒右相。而他排除所有可能,这嫌疑最大的,便是在朝中一直与覃相和他作对的左相严宓。

    而恰好此次起事参与之人,正好有严老狐狸。严宓刚好是熠王一党。综合下来,此事不怀疑到萧璟翎身上,是不可能的。

    萧璟翎要在帝位上坐稳,怎么可能会在身边留下不满之人?

    他是这样,父皇也是这样。萧璟翎只需除掉他们二人,那么在这朝中,便没有人敢和他作对了。

    四皇子萧踧虽然年纪已到,可终究还是年轻了些,能力有限,又怎么可能是他萧璟翎的对手?

    他险些丧命前线,困死在邙山。谢府一样,也逃不了干系……

    “若本王说,覃丞相一家的死,并非本王所策划,皇兄能信吗?”萧璟翎突然问道。

    当初覃相一家人在处斩的前一日晚上,暴毙牢中。若不是皇上当时松了口,他们就算已经死了,也还是会被斩首。

    “从你举兵造反开始,曾经的那些在本殿心中的信任,已经消失殆尽了。若是让本殿查出下毒的幕后黑手与你有关,本殿绝不会放过你!”话尽,便拂袖而去。

    哪怕忤逆父皇之前的叮嘱,他也要这样做。

    人有的时候太过循规蹈矩,顾及得太多,便是对自己最大的毒点。他绝对不允许此事继续发展下去……

    永福宫内。

    太后也总算是缓过来了,服完药本打算继续躺会儿。一个宫女便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

    “咳咳……什么事?”

    “回禀太后,太子殿下候在外面,可让殿下进来?”

    “尘儿来了?快让他进来吧。”太后听了这句话,心中万喜,连忙吩咐道。

    “是。”

    萧奕辞迈步走上前去,行礼道:“孙儿见过皇祖母!”

    太后扫了他一圈,脸色似有不悦。“这打完一场仗回来,人都瘦了一大圈了,前线环境艰苦,尘儿受苦了。”

    “孙儿为了夜宸的黎民百姓而战不觉得苦。倒是皇祖母,您也不要忧心太多,宫里的事,孙儿定会处理得稳妥。”萧奕辞淡声道。

    太后叹了口气,满是无奈。“翎儿那孩子看着也挺老实,看得开的一个人,怎么就犯了这等事……”

    “此事尘儿也不清楚,也只能等父皇安康之后,再着手处理熠王的事了。”萧奕辞解释道。

    “哀家昨儿个听孙嬷嬷说,萦丫头来过这里,待了两个时辰才回去。她啊,是个好姑娘。尘儿,你们二人往后,得相互扶持,切勿因为一些矛盾,一时冲动做下决定。否则以后啊!后悔都来不及……”

    萧奕辞一顿。随后问道:“那她可有同皇祖母说过什么话?”

    “萦丫头说得最多的,便是叮嘱哀家不要忧心,注意保重身体。至于其他的话,想来,还真是没有说过。”

    “怎么?尘儿莫非和萦丫头有了隔阂?”太后连忙问道。

    “皇祖母多心了,孙儿与太子妃……关系甚好。”萧奕辞犹豫几分,连忙解释道。

    公主府,玉粹阁内。

    一侍女迈着步子朝院内走去。

    “奴婢参见紫菀公主!”

    “何事?”

    “太子妃来了,此刻正在正厅候着。”

    “嫂嫂回来了?”萧菀韵顿时欣喜万分。

    正厅之中。萧菀韵连忙迈着步子朝里面走去。

    “嫂嫂,你怎么来了?”

    “怎么?菀菀这是不欢迎我了?”聂卿萦似有不悦。

    “嫂嫂这是说的哪里话,菀菀怎么会不欢迎嫂嫂,嫂嫂能来府上,菀菀高兴还来不及呢!”

    “菀菀,宫里这两日发生的事,你可知晓了?”聂卿萦试问道。

    “宫里的事,菀菀就算不知道也难了。只是菀菀不明白,二皇兄一向不怎么在乎皇位,可却做出了这样的事……”

    “可有去过宫里?”她追问道。

    “菀菀倒是想去,可太子皇兄不许,菀菀也就暂时放弃了。”

    想必太子皇兄如此叮嘱,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她能不去舔乱,那就已经不错了。

    “我不在的这两个月里,宫里可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她突然问道。

    “确实有一事,嫂嫂有所不知,覃丞相被打入大牢之后,本以为可以熬到斩首之日。可斩首的前一日,大牢里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

    “离奇的事?这与覃丞相他们一家有何关系?”聂卿萦不明白。

    “斩首前一日深晚,覃丞相一家人全暴毙在大牢之中,至今都还未查出,到底是何缘由?”

    “可是中了毒?”聂卿萦猜测道。

    “中毒那肯定有,而且覃家人一家老小,全都七窍流血而亡。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萧菀韵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皇上没有下旨彻查覃家人为何全都离奇中毒而死吗?”

    “这……菀菀就不知道了。此事得去问谢侍郎了。他负责覃丞相这一案件的。”萧菀韵解释道。

    “谢侍郎?”聂卿萦暗了暗神。这么说,她还是得入一趟皇宫了。

    想来这样也好,正好去大牢里看一看萧璟翎的情况如何了。

    皇宫,刑部。

    谢霖航刚忙完手上的事,手下便走了进来。

    “谢侍郎,太子妃在外候着,说是有事想问一问您。”手下拱手道。

    “太子妃?”他有些错愕。想来自从覃丞相一事了结之后,他似乎没有再见到太子妃了。

    谢霖航跨步走了出去。连忙屈身行礼道:“臣见过太子妃!”

    “谢侍郎无需多礼,我此次前来,只是有一事想要问清楚。”

    “太子妃且说,臣知无不言。”

    “谢侍郎可知当初覃相一案?我听宫里人说,覃相一家于斩首前一日晚突然暴毙大牢,七窍流血而亡。此事如此玄乎,可有让人彻查清楚?”

    “当初覃相一家暴毙而亡,臣派人亲自去大牢里查看情况,发现了地上遗留下的毒粉。此事也上报到皇上那里,只是皇上似乎恐是不愿多花时间在这件事上,次日便让臣将覃相一家厚葬了。”

    “谢侍郎的意思,是父皇不愿彻查覃相一家的死因?”聂卿萦惊愕。

    “太子妃怕是不了解皇上的性情,这覃相想要弑君,在皇上看来,是要挑战皇权,不将一国之君放在眼里。所以覃相哪怕无故死在大牢里,对于皇上来说,也是死有余辜,皇上又何必去替一个罪臣查清楚死因?”

    听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是有道理的。都敢弑君了,最后还指望皇帝去查清死因,这确实不大可能。

    皇帝既然已经一锤定音了,谢霖航确实也不敢忤逆圣命。

    “谢侍郎说得在理,只是覃相一家都那么死得离奇,疑点重重,我怀疑……此事怕是有什么人在从中作梗。”

    “太子妃的怀疑,臣也想过。所以私底下派了人去查探,可最终什么也没有查到。”谢霖航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初将覃相一家掩埋了之后,他便让人在大牢里暗自查探,那些进进出出,包括狱卒,牢犯……可谓是一个也没有放过,可最终还是没有结果。

    暗中之人想要趁牢里的人毫无防备,便除掉了覃相一家老小,确实有很大的本事。

    见谢霖航这里什么也没有问出来,聂卿萦只好离开此地,去了刑部大牢。

    狱卒领着她到了关押萧璟翎之处。

    只见里处的萧璟翎靠在墙头,一动不动……

    她淡声命令道:“把门打开。”

    “可……这不合适。”狱卒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合适的?难不成我还能放跑熠王不成?”她脸色似有不悦。

    狱卒无法,只好麻溜地开了锁。

    聂卿萦慢步走了进去。察觉到有人靠近,萧璟翎微微睁开双眼,抬眼看了看来人。

    “阿萦……”他声音低微,怕是因长时间不饮水,干了喉。

    “我没想到,你我再次相见,竟是这一副场景。”聂卿萦满脸失望,淡声道。

    她一想到之前,萧璟翎为了救下长兄,不惜同她一起犯险,深入敌部救人。却暗自图谋着起兵造反的大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他变了,现在的他,只会让她感到陌生。更多的便是讽刺,悔恨自己看错了人。

    “初到漠城,你出了一趟门,回来便神色有异,说有事急需处理。可笑的是,我居然信了……”她冷嘲道。

    他不过是怕自己知晓此事,会将其告诉给萧奕辞。原来自己才是被欺骗的小丑罢了。

    她终究是太傻了,明明被萧璟翎骗了一次。可那日他对她说有急事,她还是深信不疑。

    可最终还是错了……

    萧璟翎一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说他后悔做了此事吗?他可以坚定不移地回答,他不后悔。与其让聂卿萦活在母后的一次又一次的算计之中,他倒不如堵上一把。

    只不过,他赌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可他并不认为萧奕辞能好到哪里去,城门口那场大战,若不是他们用毒,怎么可能会破了城门?直逼皇宫。

    还未来得及逼皇帝写完退位诏书,萧奕辞便带着大军攻破皇宫,直逼金銮殿内。

    “萧璟翎,你终究还是又骗了我一次……”她失望地摇头道。

    他站起身,想要走进她,却被她抬手制止了。“不要过来……”她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萧璟翎顿足,愧疚道:“阿萦,对不起……”

    他不该再欺骗她的,只是他没有选择,必须这样做。

    “比起对不起这三个字,我更想问你一句,为什么要起兵造反?你可曾后悔你做的决定?”聂卿萦冷声问道。

    他犹豫半晌,开口道:“这些对阿萦来说,还重要吗?你……还会再相信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不会后悔,过去

    “……”聂卿萦身形一顿。确实,她这样问,又有什么意义在此?

    萧璟翎笑了笑,道:“起兵造反,说出来多难听,本王这么做,不过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至于后悔一词,暂且……还谈不上。本王既然做了,便不会后悔。”

    若是能护她周全,哪怕让他与天下为敌,他也不会有半丝犹豫。

    他想,当初若不是自己应下了谢皇后的要求,无法想象,聂卿萦会在这一场暗涌之中,受多少伤害,甚至丢掉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你此话当真?”聂卿萦不可置信,他竟说得如此干脆。

    萧璟翎不再看她,直接背过身去……

    见他已经表达明确,聂卿萦不再多留,便离开了。

    朝阳宫内,皇帝服用了几副君暮澜后面给的药方,已经有了转醒的迹象。

    何太医给皇帝把了把脉,见其脉象比之前好了许多,脸色也稍微缓和了几分。

    一旁站着的萧踧连忙问道:“父皇情况如何了?”

    “四皇子暂且放心,微臣已经替皇上把过脉了,皇上的脉相比之前稳了不少。”

    “那父皇何时才会苏醒?”

    “回禀四皇子,不出一个时辰,皇上定会苏醒。”

    听何太医这样说,他也就放心了。

    只是可惜了他先前搜罗的罪证,如今倒是什么用场也派不上了。

    自从皇帝出事后,萧奕辞大多数时间是留在皇宫里的。当然,他还得多花些时间,逮出那些熠王党的大臣。

    迷途知返的,他依照情况,网开一面,至于那些不知死活的人,也没有必要留着的必要了。

    如今就等着皇帝苏醒,处理萧璟翎的事……

    凤仪宫内,苏嬷嬷在一旁替其捏着肩膀。

    “娘娘,朝阳宫那里传来消息,说是皇上已经苏醒了。”苏嬷嬷低声道。

    谢瑜微微睁开眸子,“是吗?”

    “娘娘,这皇上一旦苏醒,熠王起兵造反一事,怕是……”

    “本宫自然知晓,不过此事,还得需苏嬷嬷你,前去大牢向人暗示一下了。”谢瑜暗含道。

    “奴婢明白。”苏嬷嬷会意。

    谢皇后想要护下熠王的性命,唯有让人顶下此罪,是受人怂恿,才会一时冲动,做了这不该做的事。

    皇帝也许会看着她谢家的面子上,从轻处置熠王。

    严宓不是钟情她吗?相信这替人顶罪,他应该不会拒绝……

    谢瑜起身,冷声吩咐道:“备轿,本宫要去朝阳宫。”

    “是。”

    萧奕辞得知皇帝已经苏醒的消息,本想快速赶去朝阳宫,却不想,正好遇见了路过的聂卿萦。

    “见过太子殿下!”她微微屈伸行礼。

    “你非要对本殿这般生疏吗?”他顿了顿半空中的手,一时忘记了收回来。

    她之前出来不会这样客客气气给他行礼。如今再见她,仿佛彻底陌生了。

    到底是他的错,她怪自己也是应该的。

    “太子殿下爱怎么想,便怎么想,我怎敢阻扰您的决定?”聂卿萦不屑道。

    她承认,她不该那么斤斤计较,要他当着三军的面,选择她,那不就成了自己自私了?

    可她释怀不了?回城的那些夜晚,她每每闭眼,都是无法入睡。

    一想着他举箭决然朝她射去,她总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怕了,怕自己死在最爱的人手中……

    所有人都可以亲手杀了她,但唯独他萧奕辞,不可以。

    萧奕辞不再多说,扯开话题问道:“本殿听宫人禀告,你去了一趟大牢,见了萧璟翎,可是真的?”

    “殿下问得不是多此一举了?宫人难道还会欺瞒殿下不成?”

    “你同他说了什么?曾经你是否知晓他的计划?”他突然问道。

    聂卿萦一怔:“你怀疑我同熠王是一伙的?”

    她为了他以身试险,潜入敌部,只为救他性命。最终换来了他冷箭相向便算了,如今还要当面质问她是否知道萧璟翎的计划?

    难道在他心里,自己就是那样的人吗?

    “本殿不是那个意思,抱歉……”萧奕辞面露愧疚。

    他只是想关心她,害怕萧璟翎留了后手,让人对她下手。

    可回头一想,聂卿萦能在萧璟翎的身边安安稳稳地回到了皇城,怕是也不会知道他的计划。

    让他此刻开口说让她回府待着,外面不安全,他又以什么方式去告诉她?此刻的她,又怎么会听他的话。

    他如今能做的,便是让派暗卫暗中保护她,以免她遇到危险。

    “殿下不必同我道歉,我听宫里人说,父皇醒了,殿下该去了。”聂卿萦冷声提醒道。

    既然这宫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也没有必要再多待下去了。

    朝阳宫内,谢皇后脚步声临近。

    “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喝完药,冷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前两日在大殿之上,还趾高气昂地说出大言不惭的话。如今还做着样子来他这里,是何意图?

    “臣妾听宫人说,皇上醒了,这不立即赶过来,探望皇上了。”谢皇后连忙解释道。

    “哼,朕看你不是来探望,而是为了熠王而来!”皇帝面露不悦。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还是那么了解臣妾。”谢瑜尴尬一笑,道。

    皇帝虽秉承不愿兄弟之间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可只有她知道,皇帝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宸妃那个贱女人……

    他自己曾经窜说七子相争,让他们那些皇子藩王之间争得头破血流,最后一个个都死了,而他,成了先皇最重视的藩王,且有战场之上的丰功伟绩傍身,自然能名正言顺登上帝位,没有大臣敢有异议。

    哪个男人没有野心?怎么可能不心动那个位置,不过是做出一副样子,让所有人都防不胜防罢了。

    却不想正是那个时候,一个女人闯进了他的生活,改变了他的一起轨迹。

    那个女人为他诞下子嗣,盛宠加身,若不是因为她谢瑜还在后位,且谢家权利之大。皇帝怕是直接要不顾众臣反对,直接剥了她的后位,给那个女人了。

    皇帝越是重视什么,她便要毁掉什么。后宫是她当然天下,她想要一个后妃的性命,可谓是轻而易举。只可惜,萧奕辞这个人,她花了不少心思,想要避过皇帝的眼线,除掉萧奕辞,难于登天。

    现在说什么不希望兄弟相残,也不过是为了护住萧奕辞。他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好,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没有人能动得了萧奕辞了。

    他可以骗过朝中大臣,骗过太后,却唯独骗不了她谢瑜。他怕谢家独大,辅佐熠王登位,一定会想方设法除掉萧奕辞。

    “朕不想听你拐弯抹角,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便是。”皇帝脸色不悦,径直道。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臣妾便直言了。”

    “此次翎儿之事?皇上可会要翎儿性命?”

    “呵……皇后这是问的什么话?起兵造反,逼父退位,乃是死罪。朕怎么可能宽恕他?”

    “皇上,太子是您的孩子,难道翎儿就不是吗?翎儿这样做,也是有他的道理,他又有什么错?当初若不是皇上不顾众臣反对,执意册封宸妃之子为太子。翎儿如今又怎么会走这么极端的路?”谢瑜质问道。

    “皇后,你大胆!照您这么说,错的那个人还是朕了?”皇帝怒声问道。

    “臣妾不敢!臣妾所言,皆是事实。”

    “好一个皆是事实!皇后,你别忘了,你所得的一切,都是谁给的?”如今竟敢当着他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臣妾自然不敢忘,但皇上也莫要忘记,之前答应诸位大臣和臣妾之事。”谢瑜提醒道。

    想要息事宁人,谈何容易?岂非三言两语,便可阻止的?

    皇帝脑海之中,不禁浮现出一个画面。

    当年,依旧是在金銮殿上。

    谢瑜得知那日皇帝要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册封宸妃之子为太子。便即刻赶了过去。

    诸位朝臣都有不满,认为皇帝此言,是糊涂了,胡乱行事。册封储君一事,先不说早晚,谈早,萧奕辞虽贵为长子,但他是庶子,就算是储君,也该是皇后之子。

    “还请皇上三思啊!册封储君一事何其重要……”严宓率先道。

    随后连续好几个人都赞成了严相之言。

    “请皇上三思……”

    “皇上此言,乃是枉顾了祖宗的规矩行事吗?”谢瑜的声音突然响彻整个宫殿。

    自顾以来,立储先嫡后庶,除非嫡子不堪重用,才会在庶子之中选择最有能力的一个皇子立为储君。

    她当年因为身子不好,迟迟不能再诞下子嗣,可不曾想,生下菀韵之后,身子彻底不行了。这才只有萧璟翎这么一个嫡子。

    可当初他们一个个不都是未足十岁的孩童,至于今后怎么样,岂能靠眼下决断?

    皇帝此行,不过是想护着萧奕辞罢了。便以他为长子,让萧奕辞成了储君。

    “朕意已决,尔等若是再多阻拦,便是不将朕的话当一回事,违抗圣命!”皇帝坚决道。

    “皇上,自古立储依照先嫡后庶这条规矩行事,除非嫡子不堪重用,才会择能力强的庶子立储。可皇上如今所行,皆是忤逆祖辈,这不仅会让祖宗寒心,这些朝臣也会对皇上寒了心!”谢瑜依旧不死心,劝道。

    “皇后,你果真要和这些大臣一般,同朕作对吗?”皇帝厉声问道。

    “请皇上三思!”谢瑜坚决道。

    “请皇上三思……”众朝臣劝道。

    皇帝思考半晌,最后为了不让萧奕辞处境艰难,开口道:“你们若是想让朕收回成命,是不可能的。朕可以答应,若是他日太子不堪重用,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朕绝不姑息,定依法处事。”

    “另,其他皇子只要不同太子作对,尽心辅佐,兄弟和睦。若是他日太子为了一己之私,残杀兄弟,朕便废其储君之位,轻则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归皇城;重则,诛之!”

    “诸位可满意朕所言?”皇帝问道。

    “皇上,臣妾认为还需再加一条。”谢皇后突然道。“臣妾相信,诸位大臣定然不会有异议。”

    “皇后直言便是。”只要不是让他收回成命,都可以。

    “这老祖宗的规矩,不能废,诸位朝臣也心如明镜。但也不排除,他日其他皇子懂事了,知晓了先立嫡为储之事,可皇上却破例立了庶子为储。其他皇子这心里,肯定还是会不平衡,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了,是不是也情有可原?”谢皇后暗含道。

    “是啊,皇上,这若是他日哪位皇子不满,直接忤逆皇命,想要联合他人,做出一些出格之事。这该怎么办才好?”严宓满是担忧。

    诸位朝臣面露担忧。“是啊!皇上,这可得多想想了……”

    皇帝自然知晓,他下了这条命令,他日定会有皇子不满,要在宫里起事,针对他和辞儿。这一切矛头,都是他自己弄出来,所以必须得承担一切后果。

    “朕答应诸位,他日若是其他皇子做出出格之事,行为轻者,可免其死罪,禁府反思,时日依照情况而定。若是行为重者,没有丝毫后悔之心,那便只好依照规矩行事,贬为庶人,流放边疆,无诏永世不得回皇城!”

    反正不管轻重,皇帝不能要了其他皇子的性命,这便是底线。

    “诸位可还有异议?”皇帝下次问道。

    见皇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朝臣也自然不敢有异议了。

    “臣等谨遵圣旨!”众臣齐声道。

    “皇后?”皇帝将目光放了过去。

    “臣妾谨遵圣旨!”

    萧奕辞被册封太子一事,这才告一段落。

第二百六十五章:可是他让你准备的

    “朕曾经应下的事,自然不敢忘记。”皇帝冷声道。

    “此事光是皇上记得,还不一定有用。臣妾听闻,太子与翎儿如今可谓是箭张拔弩,关系也是水深火热,太子可会饶恕翎儿还是一回事。”

    “此事朕自有定夺,你且回去等消息便是。”皇帝声音冷了几分。

    “既然皇上都这样说了,臣妾不打扰皇上休息了。臣妾告退!”话尽,便转身离开了。

    谢皇后前脚刚离开,萧奕辞便从外面走了进去。

    “儿臣参见父皇!”

    “辞儿来了,宫里的事都处理得怎么样了?”

    “回父皇,宫里的事,儿臣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只是这熠王举兵造反之事,儿臣不敢妄下断言。”萧奕辞犹豫几分,开口道。

    “罢了,此事让朕来处理便是。”皇帝摆手道。

    既然是他捅出的篓子,又何必牵扯到萧奕辞身上……

    “父皇身体可还有不适?可要儿臣再让何太医前来替父皇把脉?”

    “无事,这毒,还奈何不了朕。朕听说,是宫外的神医医治好了朕,可是真的?”皇帝突然问道。

    “回父皇,是儿臣让畦溪谷谷主的徒弟君神医进宫替父皇医治的。”

    “那个君神医,倒是有点厉害,不愧是畦溪谷谷主的徒弟!”

    “父皇放心,君神医有了功劳,儿臣定会赏赐他。”萧奕辞会意,连忙道。

    毕竟这不能让外人小瞧了皇室之人。

    “母后那里近来怎么样了?算算时日,朕也有些时日未去给她请安了。”

    自从熠王这一档子事情出来之后,他都不曾去过。想必这前宫发生的事,太后不知道都难了。

    “父皇放心,皇祖母那里,有太子妃照看着。儿臣也抽了时间过去看过皇祖母,皇祖母一切安好。”

    听他这样说,皇帝也就放心了。

    皇帝大病渐渐好转,便要着手处理熠王之事了。

    但皇帝知晓此事,不是他一个人下旨处置了就了之。既然当初承诺了朝中诸位大臣,他便得当着众人的面,于大殿之前秉公执法。

    这日,瑶华宫内。

    一宫女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奴婢见过淑妃娘娘!”

    “起来吧,什么事?”淑妃淡饮一口茶水,问道。

    “四皇子在外求见!”

    “让踧儿进来吧。”

    “是。”宫女应身,便退下了。

    萧踧迈步走了进来,“儿臣参见母妃!”

    淑妃朝一旁的秋玉使了个眼色。秋玉会意,连忙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待人走后,淑妃才淡声道:“踧儿起来说话。”

    “母妃,儿臣这几日时不时去探望父皇。两日前,皇后去了朝阳宫,和父皇言谈了那席话,儿臣都听见了……”

    那日,他就在殿门之外,却不想便撞见了那一幕。

    “哦?踧儿不妨说说,都听到了什么?”淑妃似有好奇,淡声问道。

    “儿臣听见,皇后似乎在提醒着父皇,曾经答应了什么重要的事。虽然具体是什么,儿臣并不知晓。可从父皇与皇后的谈话之中,熠王被处死的可能性很小。”

    萧踧面露担忧:“可这样一来,谢家的根基,依旧无法撼动。”淑妃母族,依旧还是会被谢家压住。

    只要熠王还活着一天,谢皇后就压他们一头。可若是熠王死了,那谢皇后在这后宫之中,也不敢理直气壮地一手遮天了。

    淑妃忍气吞声多年,好不容易等来的一个除掉熠王的机会,如今却要在眼前飞走了。

    他这个坐儿子的,能不替淑妃着急吗?

    可此话一出,淑妃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淑妃真认命了,不关心此事了。

    “吾儿别急,明日不是大殿之上处理熠王之事吗,这机会可不就来了?”

    “母妃的意思是……”

    “……”熠王和谢家,必须得倒台一个。她倒是要看看,谢皇后最后是要保她的儿子,还是保谢家……

    “前些日子,你不是带了御林卫去熠王府搜查罪证吗?”淑妃提醒道。

    “儿臣明白了。”四皇子顿时茅塞顿开。

    如今他们这里还留了后手,只要他将罪证呈到父皇那里去。明日熠王到底是死是活,还是未知……

    谢家已经存在得太久了,是该给他们一些意外的“惊喜”了。

    同和医馆,内室。

    聂卿萦照常给病人号脉写方……

    待忙完手下之事,已经到了午时。

    君暮澜从外面走了进来。“公主总算是忙完了。”

    “呵呵……君神医也不差。只是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人来这里瞧病?”聂卿萦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和颈部,疑惑地问了句。

    “这君某就不知道了。”君神医无奈地摇了摇头。

    话音刚落,小豆芽便提着餐盒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公主,您瞧瞧我给您带什么来了?”

    熟悉的声音穿入耳膜,她便知道是那个鬼丫头了。

    想想自从回到皇城,自己还未曾见过小豆芽。多半是竹沥说给她听的吧……

    聂卿萦看了看摆满一桌子的盘子,尴尬地笑了笑。“呃……这个,小豆芽,我吃不了那么多。”

    “公主能吃多少吃多少,这不是还有君神医和顺福大哥嘛!你们一起吃就好了!”小豆芽丝毫没有困扰。

    顺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连忙屁颠屁颠跟了进去。“我刚才听见谁叫我名字了?”

    “瞧你,就知道吃!”小豆芽吐了吐舌,假意嘲讽道。

    “小豆芽,你这话不能这么说,论吃,你敢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小豆芽不悦了。连忙朝聂卿萦抱怨道:“公主,您瞧瞧,顺福他说我胖了……”

    “我哪有……”他可冤枉死了。

    “好了,都坐下来吧。一会儿菜都凉了。”聂卿萦无奈劝道。

    小豆芽不服气地扒了口饭,问道:“公主,您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回府啊?府上的人都希望您能快些回去的。”

    “是吗?”聂卿萦夹菜地手顿了顿。

    “当然是了。不光府上的人,还有太子……”殿下二字还未说出口,小豆芽顿时察觉到不对劲了。

    “……”完了,怎么就一时冲动,说漏嘴了。

    竹沥姐姐前一秒才叮嘱的事情,她这就给透露得家底都不剩了。

    小豆芽砸巴了一下嘴,面露难色。“公主,我错了。不该瞒着您的……”

    小豆芽好像甩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怎么就说出来了?这下好了,用个午膳都不清净了。

    说不定下一秒,公主会这样问她:这个午膳是谁让人备的……

    聂卿萦放在筷子,问道:“小豆芽,这午膳,可是他让你准备的?”

    “……”嘎嘎,一群乌鸦无情地从小豆芽的头上飞过……

    “公主,我真的知道错了。”小豆芽可怜兮兮认着错。

    “公主,让君某看,还是不要怪罪小豆芽了,她毕竟也是受命他人。”君暮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突然道。

    聂卿萦眉毛一蹙,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君神医,你还挺乐于助人的。”

    “……”君暮澜尴尬地扒了口饭。早知道他就不多嘴了。

    “小豆芽,你是谁的侍女?”聂卿萦舒了口气,问道。

    “我当然是公主的侍女了。”

    “那你这辈子只忠心谁?”

    “当然是忠心公主了。”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在……”小豆芽欲言又止。

    心中暗道:是啊?我是公主的人,为什么要帮太子?

    “公主,您就别揪着这件事不放了,大不了我以后不再帮着齐侍卫助纣为虐了……”小豆芽嘀咕道。

    “小豆芽,助纣为虐不是你这么用的。”顺福包着一口菜,低声提醒道。

    “我觉得挺合适的……”小豆芽摸不着头脑。

    顺福看着小豆芽傻得可爱,直接笑出了声。

    一旁强忍着笑的君暮澜轻咳了两声。“咳咳……”

    要说聂卿萦和萧奕辞是一对时不时闹情绪的鸳鸯,那这小豆芽和齐珉便是一对活宝,给府上带来快乐的。

    小豆芽傻成这样,也只有齐珉那个榆木脑袋看得对眼了。

    “呵呵!顺福大哥,我掐指一算,你再笑下去,一会儿这大米饭都得喷一桌了!”小豆芽鄙夷道。

    “……”这小豆芽,学她的本事还学得有模有样了。“小豆芽,别多嘴了,你顺福大哥也是忍着难受。快些用膳吧?”

    “哦。”小豆芽不满地吃着自己碗中的菜。

    皇宫,御书房。

    小伍子慌着步子走了进去。“奴才参见皇上!”

    “何事?”皇帝头也未抬,冷声问道。

    “四皇子求见。”

    “让他进来。”

    “是,奴才告退!”

    四皇子连忙屈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踧儿此刻来见朕,有何要事?”

    “父皇,儿臣此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东西,要呈给父皇一看。”话尽,便掏出了袖口的折叠的书信。

    “父皇请看!”

    皇帝接了过来,看完险些将其捏成一团。冷声问道:“此物你在何处寻得?”

    “回父皇,在熠王府书房。”

    “踧儿,没有朕的命令,你怎敢带人闯入熠王府?”那些人可不得将他给拦得死死的。

    “父皇,儿臣有罪,还请父皇责罚!”萧踧拱手跪地道。

    “你私自调用了御林卫?”皇帝已经猜到了大概。

    “儿臣固然有错,但也是为了父皇的安全着想。父皇若实在心中不满,直接处罚儿臣便是,儿臣绝无怨言。但也不会后悔自己先前的所做之事!”萧踧坚决道。

    如果说为了救自己的父皇,他这样做是错了,那便是天理难容。

    皇帝突然想起来,这御林卫的副统领,乃是淑妃的表侄。怪不得四皇子能调用宫里的人。

    “踧儿,你终究还是太过于年轻了。”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朕念你是初犯,暂且不处罚你,若是再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儿臣多谢父皇不罚之恩。”四皇子面露喜色。

    “朕且问你,你是何事知道熠王府藏有此书信的?”

    “回父皇,儿臣当时并不知晓。是太子皇兄,在临走去前线之时,特意交代儿臣,让儿臣多注意一下二皇兄,让儿臣留一个心眼。”四皇子解释道。

    “儿臣这才敢私底下排人暗中盯着熠王府的一举一动。可恰巧那时,熠王便提出了要去前线之事。”

    “儿臣觉得疑点重重,太子皇兄刚落入敌手,二皇兄便要去前线救人,这明眼上是要救人,可实际上是私底下得知太子皇兄并没有落入敌手,担心太子皇兄回城之后坏了大事,所以便要趁此机会,让太子皇兄,彻底留在前线。”

    “照你所言,辞儿是一早就怀疑熠王有问题了?”皇帝问道。

    “回父皇,此事太子皇兄确实早就知晓。本想留在皇城,阻止二皇兄的计划,却不想那事檠军来犯,这才分散了太子皇兄的注意力……”

    “逆子,他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皇帝怒声道。

    他什么都可以容忍,但绝对不允许私通外敌,对付自己人。可萧璟翎却联合外敌,要萧奕辞的性命。他果真是为了皇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父皇息怒,您才大病初愈,莫要伤了龙体!”萧踧连忙劝道,生怕皇帝动气过大,伤了身体。

    “你先退下,朕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皇帝摆手道。

    “儿臣告退!”

    附在门外听了半晌的小伍子听见了脚步声,连忙站直了身子。“四皇子……”

    萧踧瞥了他一眼,便朝前面走去。

    小伍子连忙朝一边走去,拉住了一个小太监。

    “伍总管,您有什么事要吩咐的?”小太监连忙点头哈腰问道。生怕得罪了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第二百六十六章:殿前审问,败露

    “咱家肚子不舒服,得暂时去趟茅厕!你马上去御书房门外候着,咱家会快些回来的。”小伍子捂着肚子做出了痛苦的神情。

    “好,伍总管放心,我一定尽职尽责伺候在这里。”小太监掐笑道。

    小伍子得了空,连忙飞奔凤仪宫……

    凤仪宫内,谢瑜听完小伍子的禀告,气得直接将茶杯拂在了地上。

    “岂有此理,本宫想方设法保下翎儿,如今却被淑妃这个贱人在暗中摆了一道,她果真是好本事!”

    “娘娘息怒,莫要伤了凤体啊!”一旁的苏嬷嬷连忙劝道。

    “本宫怎么息怒?都火烧眉毛了……”

    “娘娘别心急,这不是还有小伍子吗?”

    “他能有什么用?”

    “淑妃此行,无非是让娘娘在谢家和熠王之间做出选择,可若是明日那个节骨眼上,皇上出了些什么事?这刀光剑影,见血的事,就不宜多为了。如此皇上不光动不了熠王,也动不了谢家人的性命……”苏嬷嬷暗含道。

    “是啊,此事本宫怎么就没有想到?”谢瑜挑了一下眉,随后看向地上跪着的小伍子。

    吩咐道:“小伍子,报答本宫的时候,已经到了,你可切勿让本宫失望了。”

    “奴才的命都是皇后娘娘所救,娘娘让奴才做什么,奴才便做什么。”

    “哪怕最后要死,你也心甘情愿吗?”谢瑜试问道。

    “奴才心甘情愿为皇后娘娘效劳!”

    “好,本宫就赏识你这性情中人,下去吧。”

    “奴才告退!”

    谢皇后露出了一抹冷笑:既然你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

    谢家和萧璟翎,她一个也不会放弃。既然她无法改变,那便换个法子……

    是夜,太子府。

    书房,齐珉推门而入。

    “见过殿下!”

    “让你这几日盯着宫里,情况如何了?”他冷声问道。

    “回禀殿下,属下这几日瞧见四皇子去淑妃宫中去得很频繁,属下怀疑,四皇子和淑妃是不是在筹划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淑妃母族与谢家隔阂可不浅,他们无非是想扳倒谢家。”若是谢皇后一族能倒,他又何必去阻止?

    这正是在帮着他除去眼中钉肉中刺……

    “可若是谢皇后最后没有保熠王,殿下的计划不就落空了?”齐珉不解。

    “她……没有后路,谢皇后要怎么选择,明日一切便能见分晓了。”

    “殿下所言极是,是属下以偏概全了。”

    “今日托你让小豆芽办得事情怎么样了?”萧奕辞突然问道。

    “殿下,您真选错了人,小豆芽就是一个大嘴巴,藏不住话。这不全被太子妃给猜出来了。要属下说,您还不如马上去找太子妃解释清楚……”瞧着他们二人现在这样,别说主子憋屈,他自己看着都憋屈。

    萧奕辞一个眼神杀了过去。齐珉连忙按住自己当然嘴:“是属下多言了。”

    “属下马上消失,绝不碍您的眼。”话尽,便麻溜地离开了。

    萧奕辞抬眼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心中暗道:本殿又何尝不想早日同她解释清楚……

    只是谢皇后一日不倒台,他便一日不能安心。

    翌日,清晨。萧奕辞打早便乘马车入了宫。

    金銮殿内,皇帝一袭明黄色龙袍正襟危坐在高处。

    一旁的小伍子高声道:“带熠王,左相入殿!”

    随后,众臣目睹着二人被御林卫押入殿内。

    “罪臣叩见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二人同时跪下道。

    “你二人可知罪?”皇帝冷声问道。

    “罪臣知罪。”

    “儿臣知罪……”萧璟翎艰难道。他早就料想到,一但自己败了,下场会是什么样的。

    哪怕他的父皇要当着诸位大臣的面,要了他的性命,他也毫无怨言。

    他只恨自己,没有早些时候认识聂卿萦。若他早些时候认识了她,一年前的和亲,就是在所以人的祝福之下,和她喜结连理了。

    如果有下辈子,他希望能早些时候遇到她。

    “熠王,你好大的胆子,胆敢举兵逼宫殿前,威胁自己的父皇?当初,朕是看错了你!”皇帝厉声道。

    “皇上,您要治罪,便治罪于罪臣。熠王殿下绝无忤逆您的意思,是罪臣蛊惑殿下,让熠王采用这种方式拿回原本属于他自己的东西。罪臣只是对熠王感到愤懑不平!”严宓叩首道。

    既然无法挽回局面,那便让他最后再为谢瑜做一件事吧……

    “严宓,你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朕不敢动你了,是吗?”皇帝脸色微变,狠戾地盯着匍匐在地上的严宓。

    “罪臣不敢!当初谁人不知,这储君之位本该是熠王所承。皇上却不顾朝中大臣反对,毅然册封宸妃之子为太子。这无异于是在打当今皇后的脸。皇上要让百姓怎么看,他国之人又怎么看?”严宓愤懑怒道。

    “严宓,此事已经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敢当着朕的面提出来。就不怕朕摘了你的脑袋吗?”当初太子册封一事定下之后,他便下了令,往后这宫内外,不能再言说当年之事。

    若有违者,一但察觉,直接斩首。

    “皇上要杀罪臣,罪臣自然毫无怨言。可此事始作俑者是罪臣,还请皇上免除熠王殿下死罪!”

    “请皇上三思,免除熠王死罪!”朝中大多数朝臣跪地而立,齐声乞求道。

    一直没有做声的萧奕辞瞥了瞥四周大多数为熠王求情的人,心中波澜不惊。

    此事他早有预料,毕竟当初父皇是当着诸位朝臣的面,承诺过,若不是罪大恶极之罪,绝不能有处死皇子一事出现。

    这便是他被立为储君的代价,这些年里,父皇也替自己承受了不少。

    皇帝考虑到为了不给他在朝中树敌,自然得从轻处置。

    “你们……可真是沆瀣一气,生怕朕会要了熠王的性命。”皇帝声音颤抖几分,恼怒之意越发强烈。

    “朕当初确实承诺过,只要其他皇子不犯什么罪大恶极之罪,便免其死罪。可他这个逆子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皇帝直接将一封折叠好的书信给扔在了众人面前。

    “这个逆子,胆敢与檠国有勾结,试图谋害太子性命。朕……绝不可能免除这个逆子的死罪!”

    有大臣大着胆子站出来捡起一封书信扫了几眼。最后结巴地吐露出几个字来:“熠王居然和檠国之人有书信往来?”

    “……”萧璟翎心头一惊,视线落在了洒落了一地的书信之上。

    隐隐约约,他可以清晰瞧见,那宣纸上的字模样,竟和他所写相差无二。

    此话一出,诸位大臣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

    “想不到熠王殿下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

    “熠王居然和檠国之人勾结谋害太子……”

    “怪不得当初邙山一役,太子险些丧命在那里。”

    “我还听说是因为军营里出了奸细,给敌军泄露了军情……”

    皇帝朝一旁的小伍子使了个眼色,小伍子会意,连忙高声道:“肃静!”

    “诸位也明白了,熠王做出私通外敌,谋害太子之事。毫无疑问,朕必须得严惩不贷!”

    严宓顿时心头紧了几分。眼下此事已经不受控制了,他就算揽下了逼宫一事,可这私吞通敌之事,他却没有办法。

    “这通敌一事,可不是小事。朕若是宽恕了他。他日其他皇子相应效仿,朕也得睁一只闭一只眼吗?”皇帝冷声问道。

    见众臣皆哑口无言。皇帝这才出声下令:“传朕之命,熠王私通外敌,肆意谋害太子性命。另罪臣严宓,蛊惑皇子,心思不正。意图逼宫造反,罪不可赦。择三日后于午门之外一同问斩!”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了声音。

    “皇后娘娘到!”太监高声道。

    谢皇后凤袍加身,迈步走入殿内。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

    “儿臣见过母后!”萧奕辞作揖行了个礼。

    皇帝震惊,冷声提醒道:“皇后,前殿可不是你一个后宫之人该来的地方。”

    “臣妾自然知晓。可若是今日臣妾不来,恐怕翎儿便会活不了了。翎儿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是臣妾的孩子,臣妾怎么会忍心眼睁睁看着他被问斩?”谢瑜不满道。

    “皇后,你可要拎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这个逆子可是犯了通敌,谋害太子的重罪!”皇帝厉声提醒道。

    他若是饶恕了萧璟翎,他日其他皇子争先效仿,都想着为了那个位置,对付太子,那才是大错特错。

    “皇上,您当初可是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在这大殿之上,承诺过不会要其他皇子的性命。皇上如今所为,难道是要寒了诸位大臣的心吗?”谢瑜不死心地问道。

    “这个逆子先有私通外敌,谋害太子,后又举兵造反。朕就算是要了这个逆子的性命,也难平心中愤怒!”

    “皇上!”谢瑜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臣妾恳请皇上饶了翎儿性命。与敌国来往的书信,是臣妾逼着翎儿这样做的,翎儿从头至尾,都没有背叛过您!”

    萧璟翎顿然,连忙问道:“母后,你在胡说什么?这件事……”他从未做过的事,凭什么要认?这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

    “翎儿,你住口!”还未等他说完,谢瑜连忙呵斥道。比起解释,她更想堵赌一把,她知晓皇帝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多费口舌,去解释一个连证据都没有的事?

    随后解释道:“是臣妾自私自利,利欲熏心,想要通过敌国之手,除掉太子,才逼着翎儿写了书信,皇上要杀,便杀了臣妾……”

    “皇后,你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皇帝一脸不可置信。曾经贤良淑德,一国贤后,居然会藏着这么毒的心思。

    原来二十多年里,她都是装模作样,带着“面具”过日子的。

    “臣妾……绝无半句谎言!”谢瑜压低脑袋,坚决道。

    这一国之后,她当得太累了。在这后宫之中,所有人都笑里藏刀,费力讨好她。她若不狠心,又怎么可能稳居后位二十多年?

    可自从宸妃入宫后,一切都变了。她与皇帝生疏了不少,似乎在她看来,皇帝可以给她应有的荣华富贵,无尽的权势。可唯独给不了她独一份的爱……

    皇帝自始至终,和她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她谢家能帮他坐稳皇位。利用完了,便可随意丢弃。

    最后,她不得不在严宓那里寻求慰藉。因为只有严宓,是真心实意对她,为了她可以付出自己的性命,对她有求必应。

    她生产菀菀那日,大雨漂泼,难产的她,面临着大出血的风险。可他堂堂皇帝,那个时候不是前来关心自己的发妻,而是去陪那个突然染了风寒的宸妃。

    她性命攸关之际,是严宓扮成了内侍,到了凤仪宫,安慰她,希望她快些好起来。

    皇帝永远不会知道,她当时得知还有人关心自己的时候,心里有多高兴。

    包括这次,她让人让严宓担下所有罪责,他也未曾犹豫过半分。只是,这辈子,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是见不得光的。

    一但被察觉,只有死路一条,严重的,还会牵扯到家里人,她赌不起。

    “噗……”皇帝胸口起伏不定,赌着一口气一直上不来,直接吐了血。

    “皇上!”

    “父皇!”众人惊呼。

    皇帝再也坚持不住,直直朝后面仰去。一旁的小伍子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皇帝。

    “皇上晕过去了!”小伍子慌忙道。

    “还不快送父皇回寝宫,召太医前去诊治!”萧奕辞吩咐道。

    很快上来几个人,将皇帝给带了下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冷宫有人要见她

    萧奕辞直直站了出来,高声吩咐道:“来人,将熠王和罪臣严宓押回大牢,待父皇苏醒后,再作决断!”

    随后把目光投向谢瑜,冷声道:“至于谢皇后,直接禁足凤仪宫,无令不得踏出寝宫半步!”

    “臣等谨遵太子殿下之命。”众臣齐声道。

    早朝因为皇帝突然出事,只能提前终止了。

    安抚好了前殿,萧奕辞这才得了空赶往朝阳宫。

    朝阳宫内,里里外外忙碌得很。何太医正给皇帝把脉……

    随后脸色一变,萧奕辞心头也跟着紧了几分。

    “父皇的情况怎么样了?”

    “太子殿下,皇上怒气积心,气息不畅,受了刺激,气急攻心。先前好不容易才大病初愈,这……皇上怕是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何太医说到后面,声音越发小了。

    “胡说,前些日子君神医才同本殿说过,只要父皇按时服药,不出三日,就可以彻底解毒。怎么可能因为今日之事,出现这么反常的现象。”萧奕辞半分不信。

    “太子殿下,您就算借微臣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当着您的面胡言乱语。微臣所言,皆是事实啊!”何太医战战兢兢道。

    “何太医,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本殿命令你再去看看,听清楚没有!”萧奕辞情绪有些失控,命令道。

    他绝对不允许父皇出任何岔子。

    只是他查了那么多时日,可依旧没有查出是何人敢对父皇下手。熠王那里,已经找不出什么线索了。

    宫里也让人盯紧了,结果还是出了岔子。

    若是有朝一日,被他抓住下毒之人和幕后主使是谁,他定要将他们给碎尸万段,诛其满门……

    “微臣这就去……”何太医害怕得身体一抖,连忙继续上前把脉。

    冷宫,落叶随风在地上打着转。翦绮一袭单薄素色衣裙,站在外面。

    碧浣提着一件披风,走上前来。担忧地问道:“主子,您站在外面做甚,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翦绮拢过披风,淡声道:“房内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主子,奴婢听说,宫里这些时日,不太平。”

    “你这丫头,可是去听了墙角?”翦绮取笑道。

    “主子,奴婢才没有!谁让他们自己管不住嘴,说那么大声的……”碧浣不高兴地抱怨道。

    “那你都听到了什么?”

    “他们说,熠王举兵攻入殿前,逼皇上退位,最后败了。算下时日,今儿早朝,怕是在公审熠王等同伙了。”

    “碧浣,有的事情,我是不是该让太子知晓了……”她突然道。

    “主子说的可是芸娘的所言?奴婢似乎记得,她说过让主子若是有朝一日有机会见到太子,一定要将那件事的真相告诉给太子。”可一想到这里,碧浣就彻底气馁了。

    “可是主子,您如今连这个冷宫都出不去,怎么说啊?”

    “办法总比困难多。有一个人……兴许可以帮到我……”

    “只是此事,还得劳烦碧浣替我多跑跑路了。”

    “主子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不是奴婢应该的嘛。话说,主子说的那个可以帮到我们的人,是谁啊?”碧浣好奇地问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翦绮抬眼看了看天空,心中暗道:但愿你可以帮到忙……

    皇帝在上朝之时气急攻心晕倒的事情很快便传进了永福宫。

    永福宫内,孙嬷嬷站在一旁,替太后捏着肩头。

    “娘娘,老奴听说,今日是皇上当朝公审熠王的日子。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熠王……”孙嬷嬷担忧提及道。

    “皇上处事,自有定夺。哀家总不能去否认皇上的决定。但愿皇上能给诸位朝臣一个交代吧。”话音刚落,一个宫女便急冲冲闯了进来。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

    “莽莽撞撞成何体统,若是让太后娘娘受了惊,你可担待得起?”孙嬷嬷顿时不悦,连忙低声呵斥道。

    “奴婢知错,还请太后娘娘责罚!”宫女心头一惊,连忙压低脑袋认错。

    “好了,孙嬷嬷,还是正事要紧,你也别顾及那么多虚礼了。”太后索性摆手道。

    孙嬷嬷这才闭住,恢复了镇定。

    “你急急忙忙前来,可是今日早朝,出了结果?”太后淡声问道。

    “回禀太后,皇上行审不过一柱香时间,便因皇后娘娘前来说了些话,受到刺激,气急攻心便当场晕厥了。”

    “太医此刻在朝阳宫忙得不停,还说皇上……”宫女说到这里,便欲言又止了。

    “说皇上怎么了?”太后强作镇定,问道。

    要不是萦丫头让她不能情绪波动太剧烈,她此刻怕是要急得发慌了。

    “说皇上怕是……时日无多了。”宫女说完,连忙垂首在地,生怕被太后下令责罚。

    “你说什么?时日……无多?”太后惊愕,直直站起身。

    一旁的孙嬷嬷见太后情绪有些不大对,连忙劝道:“娘娘,您切勿心急,太子妃可交代了老奴一定要照顾着您的情绪,您可……”

    话音未落,便被打断了。“哀家知晓萦丫头用苦良心。”

    随后朝其他宫人吩咐道:“马上备轿,哀家要前往朝阳宫探视皇上。”

    可步子还未踏出两步,太后顿时觉得头昏脑涨。孙嬷嬷见状,连忙抬手扶住了太后。

    “娘娘,您还是先顾及一下自己的身子啊。要探视皇上,不能急于一时啊,何况皇上那里有太子和太医照看着,您此刻拖着虚弱之身前去,也无济于事啊。”孙嬷嬷苦口婆心劝道。

    太后这才作罢,道:“扶哀家进去休息。”

    “是。”孙嬷嬷惊喜应下。看来太子妃的法子还是挺有用的。

    安置好太后,孙嬷嬷这才从内室走了出来。“你马上让人即刻请太子妃入宫,就说太后需要安抚心绪。”

    “是。”一位宫女应声,连忙朝外面走去。

    聂卿萦得了消息,直接火急火燎赶到了永福宫。

    安抚太后入睡后,聂卿萦才松了口气。

    她抬手拔下了插在太后身上的银针,便走出了内室。

    在外候着的孙嬷嬷连忙问道:“太子妃,太后娘娘怎么样了?”

    “嬷嬷放心,我已经给皇祖母施了针,这会儿睡下了。”

    听到聂卿萦这么说,她悬着的心暂时松了几分。

    “嬷嬷,皇祖母突然情绪不稳,可是出了什么事?”聂卿萦淡声问道。

    孙嬷嬷压低声音,道:“太子妃没有听太子殿下提过吗?今日早朝可是当朝公审熠王的日子。”

    聂卿萦心中一顿,她这些时日都没有怎么和萧奕辞见过面,更别提知晓今日公审之事了。

    “今日公审,可有发生什么事?”她冷静问道。

    “皇上因谢皇后的过激之言,当场气急攻心,吐血晕厥了过去。太医诊断之后,说是皇上怕是时日无多了。”

    “……”时日无多四个字重重的击在了她的心口。可她依旧不愿相信,问道:“嬷嬷,此事事关重大,不能随意下定论,可是太医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太子妃,哪个太医敢胡说八道,妄图决断皇上的生死?这是要杀头的大罪啊!”孙嬷嬷解释道。

    这次,已经由不得她不信了。

    “嬷嬷,照看好皇祖母。”叮嘱完这句话,她便直直转身离开了。

    她明明先前给了君暮澜药方让皇帝按时服药了,按道理三日必定毒解康复,这中途,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朝阳宫,她不得不走一趟了,兴许她还能有补救的法子。

    还未跑多远,一个太监便横冲直撞到了她跟前,要不是她及时刹住,怕是得撞上人了。

    聂卿萦想要掠过太监直接离开,太监突然开口道:“冷宫有人要见太子妃。”

    “……”聂卿萦顿足。“我现在没有闲情心去冷宫见人。”扔下这句话,便要离开。

    太监直接把手中的纸团塞到了她手上。“太子妃看了,便有考量是否该去了。”

    太监留下这句话,便沿着某处迅速离开了。

    聂卿萦盯着已经在自己手上的纸团半晌,终究还是打开了它。

    上面写着:欲知宸妃之死真相,速前来冷宫一见。——翦绮·留

    “……”翦婕妤?聂卿萦眉头一蹙。

    这翦婕妤人虽身在冷宫,可这宫里的事,她也知道的不少。

    否则也不会那么凑巧,这个纸条就这样到了自己手中。

    不过这宸妃之死得真相,与她有何关系?又为何要通过这个法子告诉她?

    倒不如直接将萧奕辞引去冷宫,让他亲耳听到强。

    聂卿萦索性直接将其揉回去扔到某个草丛之中,手却在半空之中顿住了。

    心中暗道:他那么在乎自己母妃死的真相,我若是不管,倒是我的意气用事了……

    萧奕辞的生辰之日便是自己母妃的祭日,不管换做是谁,都会很难接受。

    何况一直以来,他一直将自己母妃的死归结到自己这里。怪罪自己,若是不过那一个生辰,说不定自己的母妃也就不会出事了。

    只是翦婕妤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告诉她,她还想不明白。

    皇上的性命重要,还是宸妃之死真相重要。她该是拎得清楚的……

    “人命关天,我还是晚些时候再去冷宫吧。”刚想往前踏步,却又顿足了。

    “不对,翦婕妤既然此刻命人传信,定是有性命之忧。”若是她此刻不去,宸妃之死得真相,恐怕永远会被埋没了。

    萧奕辞也永远都不能对自己母后的死释怀。

    她此刻真想低声咒骂一句:这该死的共情!

    皇帝那里有太医在旁伺候着,可翦婕妤那里却未必等得到她晚些时候前去。

    斟酌良久,她还是决定去冷宫。“萧奕辞,你欠了我一个人情。”

    她虽现在与萧奕辞关系恶化,如今的二人,恐怕随时都会闹开。她也算是做了件好事,替自己积点德了。

    朝阳宫内,宫人乱成一团。一个太监端着熬好的药快步走了进来。

    “药好了。”

    萧奕辞冷声命令道:“还不快给父皇喂下!”

    小伍子见状,连忙上前接了过去。

    药不过才喂入两口,本就无力闭眼着眼的皇帝,胸口一顿堵得慌。

    “噗……”随后直接吐出了一口黑血。

    “皇上!”小伍子惊呼,手上端着的碗险些一个不稳。

    “何太医,父皇为何服药还会吐血?”一旁站着的萧奕辞连忙问道。

    何太医愕然,额角已经浸了汗。生怕太子一个不高兴,直接命人摘了脑袋。“太子殿下,微臣无能,此药对皇上不起作用了。皇上已经病入膏肓,毒素已经深入肺腑了!”

    “何太医,按照你的说法,父皇无救了,是吗?”萧奕辞满脸不悦,问道。

    “微臣无能,无法救治皇上!肯请太子殿下责罚。”何太医叩首道。

    萧奕辞气愤地一拳砸在了柱子上。“来人!”

    一个太监连忙上前行礼。“太子殿下!”

    “让人请君神医入宫,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消息?”

    “回太子殿下,宫里已经派了速度最快的人出宫去请了。这一去一回,定是要耽搁些时间啊!”太监无奈解释道。

    “辞……辞儿!”皇帝强撑着虚弱得紧的身躯,喊道。

    “太子殿下,皇上唤您了。”小伍子连声提醒道。

    萧奕辞连忙上前,半跪在床沿边,低声道:“父皇,儿臣在,您有什么事,待身体好了再和儿臣说。此刻别急着说话……”

    皇帝虚弱地摇了摇头,道:“朕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时候到了,老天也不会让朕多留了。”

    “父皇,您乱说什么?老天才不会收您,您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萧奕辞安慰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软禁皇后,皇上薨了

    “儿臣已经让人出宫去请君神医了。他一定有办法让父皇康复的……”

    “辞儿,朕刚才昏迷之际,仿佛看见了你母妃在朝着朕招手了。”皇帝强忍着全身的不适,道。

    “父皇,您别再说话了。儿臣让君神医治好您,到时候父皇想要和儿臣说什么,儿臣便听什么。”

    “不……有些事情,现在不说,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父皇,儿臣求您了,一定要撑住,不要丢下儿臣……”他年幼丧母,而今却要看着自己的父皇,眼睁睁地要离开自己,他怎么去承受这些?

    母妃已经不再了,他难道又要失去自己的父皇了吗?

    皇帝握紧他的手,道:“辞儿,朕……已经护了你十多年了,这以后的路,怕是只能靠自己了。”

    “父皇,您怎么忍心?怎么狠得下心,像当年的母妃那样,离儿臣而去?”

    “你母妃的死,十多年了。朕到此刻,竟也给不了你一个交代。辞儿,你可怪朕?”皇帝咳了几声,艰难地问道。

    “儿臣……从未怪过父皇,是儿臣无用,不能护住母妃。”当年若不是他执拗,母妃又怎么会因他被人算计,困于火海。

    他永远忘不了那日母妃被大火一点一点吞噬,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站在一旁发了疯地嘶喊。

    冷宫,聂卿萦迈步朝连忙走去,总算是到了翦婕妤的居所。

    翦纭一袭素色一裙,从房间走了出来。

    “太子妃,您总算是来了。我已经等候了你多时。”翦绮开口道。

    聂卿萦转身,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并无可疑之人。“我刚才还在担心,翦婕妤如此着急见我一面,是因为有人要谋害你的性命。”

    “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所以太子妃这是想离开了?”翦绮漫不经心地试问道。

    “皇上如今性命垂危,我不得不去。至于宸妃之事,我想不急于现在。”话尽,便要转身离开。

    “太子妃,您若是此刻走出这道门,宸妃之死的真相,太子殿下这辈子,都不可能知晓了。”翦绮冷声提醒道。

    聂卿萦一顿:“翦婕妤此言,是何意?”

    她莫非要强留自己在这里听不成?

    可皇帝眼下性命垂危,她必须得去救。

    “太子妃,无论如何您都得听主子说完,才可以离开冷宫。否则主子怕是等不到您再次前来了……”一旁立着的碧浣劝道。

    “翦婕妤,你莫非真有性命之危?”聂卿萦震惊。

    可这一路上未曾遇到可疑之人,翦绮又何来的危险?

    “太子妃有所不知,那张字条,是主子冒着生命危险让人送到您的手上的。这皇宫之中,皇后的眼线遍地都是,此时,说不定您来冷宫一事,已经被皇后知晓了。”

    皇后的眼线既然多,那先前芸娘和她细讲之时,定有人察觉到过芸娘清醒之时。

    本来,她不面见冷宫之外的人,兴许不会引起谢皇后怀疑,可她现在见了太子妃。太子妃突然去冷宫一事,定然会被谢皇后知晓。

    “皇后会要了你的性命,对吗?”聂卿萦看向翦绮,问道。

    “太子妃既然知晓事情的严重性,便该清楚,此刻该走,还是该留?”翦绮问道。

    也就是说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得赶到谢皇后知晓了她的意图,带人赶过来灭她口之前,将真相告诉给太子妃。

    “好,我且听翦婕妤说说,宸妃之死的真相。”聂卿萦只好应下了。

    “太子妃可还记得之前那个掖庭里关着的疯女人?”翦绮问道。

    “这么说,翦婕妤是见过她了?”

    “我不仅见过她,还撞见过她神志清醒之时。她是宸妃的贴身宫女芸娘,她告诉我,宸妃当年葬身火海,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那个幕后真凶,正是当今皇后。”

    “皇后?”聂卿萦惊愕。

    “当年别宫突然走水,是谢皇后提前计划好了的,然后利用太子殿下,将宸妃引入圈套,再行放火,让其彻底死在那场大火之中。”

    “谢皇后竟连还未完全懂事的孩童,也要利用?”聂卿萦不可置信。

    “谢皇后如果不那样做?如何能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让太子殿下自我愧疚那么多年。”翦绮平静道。

    “另外,当初宸妃身体出现问题,经常卧病修养,也是因谢皇后给宸妃下了慢性毒药。而那毒,想必太子妃如今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你是说,无形之毒?”

    “没错,就是无形。这些都是芸娘先前特意嘱托我,一定要让太子殿下知晓的事。”

    芸娘之所以现在说出来,一是想让萧奕辞释怀,不要将自己母妃的死归结到自己身上;二是谢皇后蛇蝎心肠,谋害后妃,坏事做尽,也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聂卿萦带着真相,直接出了冷宫,连走带跑地想赶去朝阳宫。

    朝阳内,皇帝脸色惨白地倚靠在床头,虚弱地看着情绪不稳的萧奕辞。

    “朕愧对你的母妃,十多年了,朕如今除了护你的安危,让你的母妃在那边能够安心,什么也做不了了。”皇帝一脸无奈。

    “父皇,您别再说了。母妃她不会怪罪您的……”萧奕辞强忍着心中的慌乱,劝道。

    “辞儿,人固有一死。有些事……无法去强求。朕知晓自己大限将至,在临死前,辞儿要是能答应朕几个请求,朕就算是去了,也能心安了。”

    “父皇,你有什么要交代儿臣的,尽管说与儿臣。”萧奕辞连忙道。

    “答应朕,他日登基为帝,定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君主。”

    “好,儿臣答应父皇,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萧奕辞哽咽道。

    “第二,熠王不可杀。”皇帝费劲道。“他走了歪路,朕亦有错。才会给皇后和严宓可乘之机,挑唆他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父皇,您如今还要护着他的性命吗?”萧奕辞不明白,皇帝这样交代自己是为何?

    若是从未有杀过萧璟翎的心思,为何在金銮殿前,皇帝还是要治萧璟翎死罪,杀鸡儆猴,以防其他皇子纷纷效仿?

    “是朕亏欠了翎儿,从小到大,重视了你,却忽略了他的感受。皇后说得没错,翎儿是嫡子,这夜宸未来的天子,理应是他。”

    “只是皇后一族独大,翎儿性子软,野心尚小。他日若是登基,皇后一族定会左右翎儿的决定,逼着他对你下手。”皇帝弱声解释道。

    “所以父皇大殿前扬言要杀熠王,只是为了让皇后自行认下通敌罪行,从而除掉谢家?”萧奕辞突然明白过来。

    所以他的父皇,在临死之前,都在为他精打细算,让他在登基之前,扫清所有对他不利的障碍吗?

    “父皇,您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啊……”萧奕辞顿时反应过来。

    倘若谢皇后最后没有选择保熠王的性命,谢家就不会倒,谢家依旧是他在朝中最大的阻碍。

    皇帝强颜欢笑一下:“朕早就知晓会有那么一天了。咳咳……”

    随后握紧萧奕辞的手,道:“辞儿,答应朕……”

    “父皇!”萧奕辞声音颤抖几分,心中纠结不已。

    “答应朕?”皇帝继续提醒道。

    “好,儿臣答应您,不杀他……”话还未说完,皇帝直接猛烈地咳了起来。

    “咳咳!咳……”皇帝直接咳出了黑血。

    “皇上!”旁边跪着的太医及时惊呼。

    “父皇!”萧奕辞见状,连忙转身吼道:“让你们请的人在哪里?君神医怎么还没有入宫!”

    太医忙声道:“回禀太子,已经差人去请了……”

    “父皇,您撑住,君神医马上就来了。您千万不能有事啊!”

    可皇帝终究是撑不住了,眼皮越来越重,迫使他闭眼。

    萧奕辞察觉到握他手的力度逐渐减小,心头一紧。“父皇,您撑住啊!”

    “何太医,还不快过来看父皇……”还未来得及交代完事情,手上的力度突然一松,皇帝彻底去了。

    何太医连忙跑上前给皇帝诊脉,随后叩首痛心道:“太子殿下,皇上他……去了!”

    短短几个字如雷贯耳,袭击了他。“不可能,父皇怎么可能……”

    “何太医,你继续看,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萧奕辞自我安慰着。

    “太子殿下,君神医来了!”一个太监领着君暮澜快步从大门口走了过来。

    君暮澜扫了榻上的皇帝一眼,便已经明白皇帝已经去了。拱手委婉道:“太子殿下,节哀顺变!”

    “你胡说,都还未诊治,就妄下定论,不怕本殿杀了你吗?”萧奕辞怒声道。

    “太子殿下,请节哀!”君暮澜提高了音量,继续提醒道。

    萧奕辞看了看榻上已经双目紧闭的皇帝,终究还是接受了皇帝已经离世的现状。

    他得稳住心,眼下朝中还有很多事情等他处理,绝对不能出差错。

    大殿之外,有太监高声:“皇上驾崩了!”

    “当当当……”丧钟连响数声,响彻整个皇宫。

    大殿之下朝臣皆俯首叩拜,为君哀悼……

    聂卿萦顿住了步子,立在原处。心中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这钟声,莫非是父皇……”

    随后狂奔向朝阳宫,所到之处,众人俯首痛悼。

    朝阳宫内,聂卿萦到了大门口,步子彻底慢了下来。

    此时,里面一片死气沉沉,宫人跪了一地。就连萧奕辞也不例外,叩首跪地,朝着榻上的人磕头。

    聂卿萦顾不上那么多了,直直朝里面走去。

    跪在地上最先察觉到她的到来的君暮澜,微微抬了抬头。

    聂卿萦微提裙摆,跪地朝床榻上的人连磕了三下头。

    察觉到身边突然多了个人,萧奕辞侧头一看,竟会是她。

    对于萧奕辞现在的心情,她也是感同身受。看着自己的亲人离去,是这人世间,最让人痛苦的事。

    过去,她为医者,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见多了生死离别。

    聂卿萦抬眼,看了看对方,心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萧奕辞。

    只能移开视线,放在了别处。却正好瞥见了宫女手上端着的还未完全服下的药。

    她站起身,走上前去。端起来闻了闻,有浅尝了一点。

    “这药……有问题。”她突然道。

    跪在地上的人同时一惊。萧奕辞连忙起身走了过去。冷声问道:“这方子可是君神医前两日所给,怎么会有问题?”

    “君神医的方子,自然没有问题。这方子可是我托君神医交给太医的,只是这药里面,多了一种东西,像是新加入的。”

    “一但中毒的人服下,要是再有了这种东西,就会剧增毒性,彼时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无法补救。”聂卿萦解释道。

    萧奕辞恼怒,直接冲着那群匍匐在地的太医吼道:“药是你们这群太医亲自负责熬的,这里面多了什么,都没有注意吗!”

    “太子殿下,臣等皆是按照药方抓药熬制的,怎么可能去随意乱加东西啊!”一个太医害怕地辩解道。

    “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萧奕辞怒骂一声。

    手臂突然被一股力量轻拽了一下。聂卿萦眼神示意他不要暴躁,影响她的判断。

    她扫视了一眼四周,这才发现寝宫里少了一个人。“伍总管不见了?”

    萧奕辞闻言,这才环视了一下周围,确实少了一人。

    他刚才一心扑在父皇这里,对于四周的人,确实没有怎么注意到。

    这时,一旁跪着的何太医开口道:“太子殿下,微臣想起来了。不久前熬药之时,伍总管来过,没待半会儿就离开了,说是来催臣等快些熬好药……”

第二百六十九章:为覃家人正名

    “这就对了,这熬药之事,是你们太医负责,不用提醒,也知道快些送过来。他却亲自跑这一趟,定是在药壶里动了见不得人的手脚。”

    “再有身为皇上身边伺候的太监,现在却不在场,只能说,那下毒的真凶,便是伍总管了。”聂卿萦分析道。

    “来人!”萧奕辞高声喊了句。便有两个御林卫冲了进来。

    “马上给本殿找出伍总管,就算掘地三尺,任何一处都不得放过,也要将他给找出来!”

    “是!”二人同时应声。

    凤仪宫内。苏嬷嬷附在谢瑜耳旁低声道:“娘娘,冷宫那位果然设计见了太子妃。”

    “嘶……”谢瑜倒吸一口凉气。冷声问道:“你是在告诉本宫,太子妃什么都知道了,对吗?”

    “娘娘,不如奴婢让线人解决了太子妃?”趁着现在皇帝驾崩,太子妃还未来得及告诉萧奕辞,便还有机会。

    “你真觉得此时本宫还能动得了她吗?”谢瑜恼怒。

    如今她连自己,谢家都保不住了,还想着去杀别人。

    又会有谁不知死活,敢和太子作对?

    她现在被定罪禁足寝宫,那些个线人还不得见风就倒,谁会去效忠一个将死之人?

    如果说真有,那也只有可能是严宓安排给她的一两个老实之人。只是现在,她被禁足寝宫,无法与他们取得联系。

    “那个贱女人还真有点本事,居然能撞见芸娘神志清醒之际所言。本宫大意了,当初就该直接让人做了她!”谢瑜捏紧了拳头。

    眼下凤仪宫外有御林卫把手,她就算是蒙混也混不出去。

    可严宓的死士,要想像当初那样,不着痕迹地解决江漫那样解决掉一个太子妃,怕是成功率不高。

    御林卫搜了全宫,总算是在一个池塘中发现了小伍子的尸身。

    随后回去禀告道:“太子殿下,伍总管的尸身已经找到了,他投湖自尽了。”

    “死了?”萧奕辞暗了暗神。幕后之人的线索岂不是断了……”

    聂卿萦出声安慰道:“先将父皇这里的事处理好吧。至于幕后主使,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幕后主使也一定会被绳之以法。下毒谋害圣上,乃是诛满门的死罪,到底还是隐藏得够深。

    就连这伍总管,也能心甘情愿为其效命。

    萧奕辞无法,也只好着手处理眼下之事了。

    皇帝薨世,举国同哀。白绫高挂,遍地各家……

    太后知晓皇帝去了的消息,直接瘫坐在了软榻上。

    痛心疾首地杵着拐杖:“哀家的皇儿啊,怎么就这样离开了啊?皇儿啊!”

    “老天爷啊!你何不收了哀家的命去,这一把老骨头了,折腾不起了。却让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看着自己的皇儿,就这么……啊!”

    “娘娘,您莫要动气啊!”孙嬷嬷担忧地劝了句。

    这太子妃前脚才交代了她要照看着太后心绪,这才多久?太后才睡一个时辰,便从噩梦之中惊醒。

    前宫的人来禀告说,皇上薨了。那丧钟一响,太后他老人家不信也是不可能了。

    哪怕是身在大牢里的萧璟翎等人,听了这丧钟连响,心中便已经有了数。

    萧璟翎一脸颓败,靠在墙边,半晌才接受了自己的父皇已经过世的事实。

    只可惜,他连自己父皇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公主府,缪月慌慌忙忙跑进了房间,禀告道:“公主,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说……说皇上驾崩了!”

    萧菀韵闻言,莽地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父皇一向身体尚好,怎么会……”

    “公主,奴婢哪敢骗您啊!是太子殿下亲自派人前来请您入宫啊。”缪月焦急道。

    “那还不快些备马车!”萧菀韵扔下这句话,便朝院门外走去。

    这不入宫还什么都不知道,一入宫什么出乎意料的事全都往她的脑海里涌。

    她只知道今日是公审二皇兄的日子,父皇行事明理,定然会公正处置萧璟翎。

    可却不想,今日的公审自己的母后也有所参与,甚至还被皇帝定了罪。

    她知晓,母后这一行,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谢皇后这一次输得一塌糊涂,还搭上了谢家。

    皇帝薨世,上至太后后妃,诸位皇子。下至文武百官,平民百姓,举国服丧,共悼皇帝……

    萧奕辞担心太后这些时日心绪定然不稳,便叮嘱了聂卿萦,多抽出时间去安抚一下太后。

    而聂卿萦出于礼貌,再加上这些时日他心力交瘁,顾及不到方方面面,才应下了此事。

    可她只想让他明白,自己之所以答应他,并非是为了他。他终究不值得了……

    她抬眼看了看背对着她的人,淡声应道:“好,我答应你,会照看好皇祖母。但……不是因为你。”

    萧奕辞身形一顿,却也没有表现出自己内心过多的不悦。

    这一切不过是自己挑起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对她要求甚多?

    他犹豫半会儿,开口道:“多谢!”

    聂卿萦没有再多停留,便转身离开了。

    当他转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哪还有她的身影?

    袖中的双手渐渐握紧了几分……

    萧菀韵下了马车,穿过宫门,只见不过几个时辰下来,到处已经白绸高挂了。

    “……”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缪月见她杵着一处不动良久,连忙提醒道:“公主,您怎么了?”

    萧菀韵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无事,还是快走吧。”

    话尽,便快步朝前面走去。

    一月后,皇帝被葬入皇陵。文武百官服丧期满,皆除去素衣,立于正殿。

    金銮殿内,萧奕辞立于高台,俯视着台下众臣。

    朝廷肱骨之臣户部尚书曹汝州从中走了出来。拱手道:“太子殿下,现国丧事尽,先皇已经入陵。这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殿下为先皇所册封储君,理应登基继位。”

    “微臣恳请太子殿下即刻登基,管理朝政!”

    事后众臣齐声道:“臣等恳请太子殿下即刻登基,管理朝政!”

    萧奕辞此刻还未从丧父之痛里面缓过神来,却不得不在此刻承担自己该承担之事了。

    他冷声暗含道:“诸位先别着急,待本殿宣布一件事后,再决定是否心服于本殿登基。”

    众臣顿时交接起来,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还有比登基还重要的事吗?

    一个大臣大着胆子问道:“容臣问太子殿下一句,这宫里还有何事能比登基还重要的?”

    “诸位稍安勿躁。待人来了再说其他的也不迟。”

    萧奕辞此话一处,朝臣也不敢出声去问了。

    良久,齐珉快步走入殿内。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随后禀告道:“殿下,您让属下带进宫的人,已经候在殿外了。”

    “即刻让他们入殿!”萧奕辞吩咐道。

    “是。”齐珉应下后,便退去了一旁。

    众臣皆议。“这到底是何人啊?能得太子殿下如此重视?”

    “不知道啊,据我所知,这朝中怕是没有什么比先皇还重要的人……”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径直走入了大殿。身后还尾随着覃家大公子覃塘,二公子覃子錾。

    “覃丞相?你们怎么还活着……”曹汝州震惊万分,盯着他们这几个不速之客。

    “老臣携两犬子参见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覃岷显叩首道。

    “太子殿下,覃丞相他们一家人当初不是暴毙大牢,七窍流血身亡,此刻怎么会出现在大殿上?”不起眼的曹晖突然站出来问道。

    这也太过于邪乎了,当初可是谢侍郎判断覃家人已经断了起,被拉出去后葬了。这此刻出现在大殿之上的到底是人是鬼都还未知。

    “曹晖,莫非这站在大殿之上的是覃家人的鬼魂不成?”萧奕辞冷声问道。

    “这……”曹晖替自己捏了把汗。早知道他就不多嘴了。

    “覃丞相派人给先皇下毒一事,纯属无稽之谈,受他人陷害。真正给先皇暗中下慢性毒药的人,正是畏罪自杀投湖而亡的伍总管。”

    “太子殿下,就算是这样。也难保那伍总管不是右相的人,受右相之命毒害先皇。”一个大臣提醒道。

    “本殿知晓,诸位大臣对伍总管是谁的人,有着怀疑。便早些时候,派了人暗中查了伍总管的底。”

    “经过多日暗查,才知晓那伍总管是谢皇后的人。”

    “太子殿下,这不过是您的一面之词,就算要替右相洗脱嫌疑,也得讲究证据,否则臣等无法信服,下毒之事与右相没有关系。”曹晖开口道。

    萧奕辞冷笑一声,随即吩咐道:“来人,把证人带上来。”

    果然有两个御林卫带着一个小太监和老宫女走了进来。

    “奴才/奴婢参见太子殿下!”二人连忙跪地行礼。

    “你们二人且好好给诸位大人说说,伍总管背后之人到底是谁?”萧奕辞冷声提醒道。

    “是。”二人同时应声。

    随后,老宫女率先道:“太子殿下,诸位大人,奴婢是掖庭的人。伍总管未得前宫赏识之前,不过是一个因犯了事被先皇下令打入掖庭做苦工的低贱奴才。”

    “待掖庭众人都以为,他入了掖庭,这下半生都会搭在那里。却不想有朝一日,他却被新主子赏识,便出了掖庭。而有人亲眼所见,是皇后身边的苏嬷嬷带走了他。”

    顿时,台下一片沸腾。“伍总管果真是皇后的人啊?”

    “是皇后要下毒害先皇吗?”

    “皇后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啊?”

    “谢皇后连通敌一事都干了,还会惧怕那区区下毒?”

    “是啊……”

    但萧奕辞余光所瞥之处,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人不信服,对老宫女的证词,有很大的不满。

    “太子殿下,这皇后的为人,朝中大臣都是有目共睹的,皇后该有什么理由,去下毒谋害圣上?”一位大臣不服道。

    “呵,本殿早知晓郭大人心有不满,所以这才有了第二个证人。”萧奕辞目光落在了小太监身上。

    “诸位大人,奴才在先皇病情恶化之前,亲眼瞧见伍总管偷偷去了一趟凤仪宫,待了半柱香时间才急冲冲地离开。”小太监解释道。

    “伍总管在先皇病重前去过凤仪宫,这不是疑点重重吗?难道真的是谢皇后要谋害先皇吗?”某大臣数落道。

    “是啊,想不到曾经贤良淑德的一国之后,背地里居然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恶毒之人,不仅做出私通外敌这样大逆不道之事,还敢派人下毒谋害一国之君。”

    “诸位大人此刻心中也该明白,这覃丞相一家不过是受了有心之人构陷,蒙受冤屈。本殿此刻担着诸位大臣的面,为覃丞相,覃家正名!”萧奕辞冷声道。

    众臣齐跪道:“太子殿下英明!”

    “臣恳请太子殿下即刻登基,管理朝政!”曹汝州继续道。

    “臣等恳请太子殿下即刻登基,管理朝政!”

    “既然诸位大臣集体请求,本殿承蒙诸位不嫌,便应下诸位之言,择日登基!”萧奕辞厉声道。

    登基之前的日子,萧奕辞依旧是以太子的身份,管理朝廷诸事。

    永福宫内,聂卿萦漫不经心地替太后捏着肩膀。

    “萦丫头,萦丫头啊……”太后连唤了她两声,她也没有出声应答。

    可给一旁的孙嬷嬷给急着了。连忙提醒道:“太子妃,娘娘唤了您好几声了。”

    “啊?”聂卿萦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皇祖母,您要与孙媳说什么?”

    “萦丫头啊,你怎么今儿心不在焉地?你有什么事说出来给哀家听听,别一直憋在心里。”

    “皇祖母多心了,孙媳没有什么心事。”她摇了摇头道。

第二百七十章:谢皇后的秘密

    太后无奈叹了叹气。无奈道:“萦丫头这心里想着什么,可都表现在脸上……”

    “……”聂卿萦身形一顿。

    难道真的很明显吗?她只是刚才在琢磨着要怎样将宸妃之死的真相告诉萧奕辞。

    “萦丫头可知,再过三日尘儿便要登基了,彼时你啊!就是皇后了。这以后行事,可一分都马虎不得,知道吗?”太后柔声叮嘱道。

    “……”皇后?她吗?

    聂卿萦自问着。

    她真的还能是他在乎之人吗?可每次脑海中一回想起之前的那只射向她的冷箭。

    她就时刻提醒着自己,嘲笑着自己不争气,容易心软。

    明明他母妃之死的真相该他自己去探明白,可她还是去了。真傻啊?

    她在想一个万全的法子,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告诉萧奕辞宸妃之死的真相,然后再全身而退……

    既然曾经可以那么决绝,她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他面前,更别说做皇后了。

    也许……他还能有比自己更好的选择吧?

    “孙媳明白了。”她淡声应道。

    太后却眉毛微蹙,问道:“萦丫头可是因尘儿,才如此心绪不定?”

    “我……”聂卿萦欲言又止。

    有些事情,不让太后知晓,也是顾及她的身体。

    “哀家知道,尘儿这些时日忙于朝政,疏忽了你。你也要多担待着点,尘儿这一路走过来,也不容易。”太后出声安抚道。

    聂卿萦强颜欢笑一下,道:“皇祖母的话,孙媳记住了。”

    “嗯。”

    伺候着太后歇下之后,她才去了前宫。

    聂卿萦沿路询问,才得知萧奕辞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

    可以说是她一但说出那件事,萧奕辞的事情有得多一件了。

    可早处理,还是晚处理。都还是得具体的结果。

    先皇在世之时,给萧奕辞扫清了一切障碍,到死都在为萧奕辞谋划好一切。

    谢皇后一族会得到他们应有的责罚,是迟早的事。若是萧奕辞知道自己的母妃是死于谢皇后的谋算中,他会不会做出什么无法预料的事?

    思索之际,不曾注意前面的路。“嘭”的一声,她直直撞上了一堵肉墙。

    鼻头被撞得发酸,要不是她抗痛,怕是眼泪粒儿都要在眼眶中打转了……

    “唔,谁……”撞了我还未说完,一个熟悉的面容便映入眼帘。

    “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萧奕辞看着她,径直问道。

    “没想什么。殿下如今日理万机,诸事繁忙,也有心关注我在想什么吗?”她冷声问道。

    “……”他沉默不语。

    他刚才看见她一个人走在这里,心不在焉地,喊了两声也没有回应,这才抬手示意其他大臣退下,过来一探究竟。

    却不想她如此不留情面,出口便冷得让人发指。

    她笑了笑,道:“我听说殿下三日后便要登基了,那就先恭喜了。”

    “你非要对本殿如此生疏吗?”如今他们二人,面见都好似陌生人。

    那日,父皇薨世,她毫不犹豫,跑到了朝阳宫安抚他。

    他以为,她是关心自己的,清楚他心里难过。

    可他终究还是想太多了,居然妄想她能不计前嫌,继续和他待在一起。

    她出口与自己说话,一句也不离伤人,似乎在她看来,他的情绪好坏,再也没有半分关系了。

    萧奕辞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旁敲侧击问道:“三日后的登基,你可愿陪在本殿身旁……”

    他这是在暗示自己,是否愿意成为他的皇后?

    聂卿萦冷笑一声。她有得选吗?

    “不愿!”她冷声道。

    “不过殿下无需多此一问,我没有选,不是吗?”话尽,便掠过他,朝前面走去。

    所以就算她本人不愿,又有什么意义?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双拳不自觉握紧了。

    三日后,一早。

    这日,新帝登基之事家喻户晓。

    萧奕辞身着金边龙袍,发冠高束,迈着步子一步一步从殿外走了进去。

    金銮殿内,众臣庄严地看着新帝逐步走上高台,随即衣摆一拂,转过身注视着台下的众臣。

    众臣俯首叩拜,高喊道:“臣等叩见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奕辞立身而坐,抬手高声道:“众卿平身!”

    “臣等叩谢皇上!”

    “今朕初登帝位,有诸多出事不妥之处,还忘诸位能及时指出,以便纠正。”

    “先皇临终特行交代,对于熠王,谢皇后等人的处置,必须严格执法。杀与不杀,皆论罪行是否严重进行处置。想必诸位爱卿,断然不会妨碍朕的决定。”萧奕辞冷声道。

    朝臣静默半晌,总算有人站了出来。

    曹汝州出声道:“皇上所言极是,犯错受罚天经地义,不论身份高低。”

    “这谢皇后贵为一国之后,竟指使自家人与檠国有了书信往来,险至我军遭到敌人算计。此等重罪,按我夜宸律法,赐死谢皇后,灭谢家满门,才能给朝中诸位大臣乃至百姓一个交代!”

    萧奕辞思考半晌,扫视了一下朝臣,淡声问道:“诸位爱卿,可认同曹爱卿所言?”

    他也正有此意,这曹汝州的想法,倒是和自己不谋而合。

    “臣等全凭皇上做主!”他们齐声道。

    “也罢。曹爱卿所言,正是朕所想。”萧奕辞摆手道。

    此事决定下来,他随时都可以下旨,定谢家的罪。

    这时,一个大臣站了出来,问道:“皇上,熠王殿下还被关在大牢,不知皇上打算怎么处置熠王?”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大臣也关心起这件事了。虽说这左相会被斩是板上钉钉之事,可对于熠王的处置,还真是一个让人费解之事。

    “熠王之事,诸位爱卿无需关心,朕自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萧奕辞冷言。

    既然父皇临死前交代过不让他杀熠王,他便不会动手。

    新帝登基,聂卿萦作为太子妃,理应得居皇宫之中。

    聂卿萦暂时被安置在了一个宫殿之中。她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

    低声道:“还真是风水轮流转,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住进这皇宫之中……”

    小豆芽满脑子问号:公主在说什么话啊?

    “公主,瞧您这话说的,您是昔日的太子妃,如今太子殿下成了新皇,您理所应当自然是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了。”

    聂卿萦没有应答,只是抬眼注视着门外。

    她让竹沥去探听上朝事宜,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时,竹沥正慌着步子赶往她这里。

    却不想半路之中,她走得急,一个人竟正好撞上了上来。

    竹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个宫女便扒拉住她的裙角,道:“你能不能不要走?”

    “……”竹沥一脸不解,她好像不认识这个宫女吧?

    她打量了一下宫女,只见她年纪似乎要比这寻常的宫女还大。怕是在这皇宫之中,待了些年头了。

    “请问你是?”竹沥尴尬地问了句。

    宫女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放心了。“我知道你是新帝之后的伺候之人,才敢大着胆子出来找你的。”

    “你可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家公主?”竹沥似乎明白了什么。

    宫女点了点头。她是担心这宫里还有谢皇后的走狗没有被处决,到时候自己就性命堪忧了。

    “那我带你过去。”

    一柱香时间后,竹沥将宫女带到了聂卿萦的宫殿之中。

    “竹沥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小豆芽见竹沥回来,连忙激动地喊了句。

    聂卿萦连忙问道:“竹沥,情况如何?”

    “公主,奴婢打听到,皇上打算处死谢皇后,还有灭谢家满门……”竹沥说到后面,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聂卿萦惊愕,却又找不出他这样处置不妥的地方。

    萧奕辞不过才初等帝位,就要同时除掉谢家,严家。到底是狠得下心的人,才能做到这个地步吧?

    “我知道了。”她侧眸扫了一眼竹沥身后站着的人。“她是……”

    “公主,她说要事要同公主亲自言说,奴婢便让她过来了。”竹沥忙解释道。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宫女连忙上前跪地行礼。

    “……”她身形一顿,似乎还不大熟悉这个称呼。淡声问道:“你有何事要告诉我?”

    “奴婢有一个关于谢皇后的秘密,兴许对皇上和您至关重要。”

    “说说看。”

    见她应下,宫女悬着的心也就落下了。

    “奴婢知晓谢夫人之死的原由。”

    “你说什么?谢夫人,为何你先前没有找过我言明?”聂卿萦顿时不解。

    谢夫人之死一直以来都是她心中的一块刺,无法剔除。

    若是当日她有那个能力拦下凶手,也许谢夫人就不用死了……

    “奴婢是掖庭之人,偷跑出掖庭被发现乃是死罪,自然不敢得罪宫里的主子们。如今谢皇后失势,后果如何都还是未知,奴婢心中憋着的那件事已经很久了,也该让您和皇上知晓了。”宫女解释道。

    “你刚才提及说是谢皇后的秘密,莫非谢夫人的死,真的与谢皇后有关?”聂卿萦猜测道。

    她似乎记得,谢婉宁曾经告诉过自己,谢夫人与谢皇后素来不和,可也并未到杀人灭口的地步。

    只是苦于一直没有证据证实是何人所为,这才暂时被搁置下来。毕竟谁也不能没有证据,平白无故诬陷当朝皇后。

    “杀害谢夫人的幕后主使是谢皇后所派,目的便是想要隐瞒下她所做的腌臜事。”宫女解释道。

    “谢皇后要杀了些谢夫人灭口,是因为谢夫人不小心撞破了见不得人之事?”聂卿萦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没错,奴婢当初亲眼所见,谢皇后乔装打扮,偷偷潜入了一处偏僻的宫殿。可恰巧那日,谢夫人心中疑虑,便偷跟了上去。”

    “撞见了谢皇后竟与一个男人,在偏宫偷情。奴婢随站得远,但也能看出,谢夫人撞破了谢皇后二人的事,被发觉是迟早的事。后来,果不其然,便派了杀手乔装打扮,去灭谢夫人的口,瞒下秘密。”

    “那你可知晓,那个与谢皇后私通的男人是谁?”聂卿萦连忙追问道。

    “当时奴婢打着胆子,靠近了几步,却刚好听见了谢皇后唤那个男人严郎……奴婢听得出来那个男人的声音,这朝中严家人也就那么几个,排除年纪小的,便只有左相了。”宫女冷静解释道。

    “严丞相?”聂卿萦惊愕。没想到谢皇后背后既然藏着这样的秘密。

    她原本以为,谢夫人的死真的会就此终端,不告而终了。却不想,真相来得如此突然。

    “奴婢所言皆是事实真相,还望皇后娘娘能早日告知皇上。”

    “我会告诉他的,你先回去吧。”她心里清楚,这宫女毕竟是掖庭之人,自然不敢带去萧奕辞那里露面。

    “奴婢告退!”话尽,便退下了。

    “公主,那谢皇后也太狠毒了,谢夫人那么好一个人,竟落得如此下场……”小豆芽惋惜道。

    “世事难料,生死可能就在那么一瞬间。”她突然道。

    看来,她必须得去一趟萧奕辞那里了。

    也罢,把事情将清楚也好,至少她也不算对不起任何人。

    早朝之后,萧奕辞便待在御书房里看奏折……

    小伍子死后,太监总管也得选出个机灵之人了。

    萧奕辞自然而然,会将曾经与自己来往的太监纳为己用了。

    这时,一个脸生的太监快步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皇上!”

    萧奕辞头也未抬,冷声问道:“何事?”

    “皇后娘娘在外求见!”

    萧奕辞翻折子的手一顿。她这是愿意见自己了吗?

    “让她进来吧。”

    “是。”太监话尽,便退下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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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后惊华之挚瑶鸢语满夙缘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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