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看你表现吧
“只是本殿先前性子冷,不怎么考虑儿女私情。所以便让父皇赐婚,让覃宛抒入了府。”
“那你不早些时候告诉我,还让我误会下去!”聂卿萦不高兴地责备道。
“本殿当时也是无奈之举。不过待一切事情尘埃落定,本殿会许她自由,只钟情你一人。所以夫人,可愿再给本殿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他柔声问道。
“看你表现吧。”聂卿萦随意说了句,便掠过他,进了屋子。
而他只是站在原地无奈地笑了笑。
公主府,玉粹阁内。
萧菀韵坐在凉亭之中,盯着那盘点心看了许久。
她抬眼看了看院门外,问道:“缪月,严漠怎么还没有回来?”
“奴婢也不知道。”缪月摇了摇头。安慰道:“不过公主切放心好了,奴婢已经同府门外的小厮打过招呼了,驸马知道公主要见他,定会来院中相见的。”
话音刚落,一个深色衣袍的男子出现在院门外,缓缓朝她这边走来。
萧菀韵见状,连忙激动地站起来,朝那边走去,口中还说道:“严漠,你可算是来了,你过来瞧瞧,这是本公主今日一大早亲自去膳房制的点心,你尝尝?”
随即,她拾起一块东西,递到他面前。
严漠点了点头,便伸长脖子咬了一小口。
“怎么样?”
“只要是公主做的,我都喜欢。”严漠笑了笑,道。
“那就好,本公主还担心你不喜欢。”随即掏出袖口的深色荷包,递了过去,说道:“严漠,这个是给你的。”
严漠突然发觉,今日的萧菀韵一切行为都令自己很意外,整个人还处于懵的状态,一时竟适应不了她变得这样热情。
“公主今日是怎么了?为何既亲手做点心,又赠荷包给我?”严漠有些摸不着头脑。
“驸马忘了吗?今日可是您的生辰呢,公主早些时候就在给驸马准备礼物了。甚至还担心驸马不喜相送之礼,便又亲自去膳房,跟着嬷嬷学做点心呢!”缪月解释道。
“缪月,别在说了。”萧菀韵连声制止。她脸皮薄,这些是心里清楚就好了,没有必要当面说出来。
“公主,奴婢那是实话实说!”
萧菀韵懒得搭理缪月,直接转移了话题,道:“严漠,这荷包针工有些丑,还望不要嫌弃。”
“无妨,只要是公主送的东西,我都不会嫌弃。”严漠连忙解释道。
他平日里总忙于他事,对于生辰,从来都不在乎,却没有想到,萧菀韵会记得自己的生辰。
缪月真心慕了:驸马也太会说话了……
比那个不识好歹的君神医好太多了!
皇宫,凤仪宫内。
谢瑜听完今日朝中发生之事,气得直接拂掉了面前的茶杯。
苏嬷嬷连忙跪在地上:“娘娘息怒,莫要伤了凤体!”
“他还真有些本事,本宫倒是小瞧了他。竟敢欺瞒本宫,果然和他母妃那个贱人一样。本宫只恨,为什么没有早些时候把他一起除掉!”谢皇后嘴角微抽,似乎要将人给生吞了。
“娘娘,小心隔墙有耳!”苏嬷嬷连忙提醒道。
“哼,本宫还怕他们不成?”谢皇后不屑道。“不过算算时间,也该出现些症状了……”
“娘娘所言极是。”苏嬷嬷应和道。
“让翎儿抓紧时间,务必在斩首之前,免其死罪。”谢皇后冷声吩咐道。
“是。”
御书房内,皇帝正入神的看着手中的折子。
突然脑袋抽痛一下。皇帝直接扔下折子,按了按疼得厉害的头脑。
一旁打盹的福公公似乎意识到了响动,连忙走上前来,问道:“皇上,您这是头疾又犯了?”
福公公心里着急得厉害,道:“皇上,老奴这就去请太医过来看诊!”
皇帝连声阻拦:“不用了,都是老毛病了,缓一下便好了。”
“哎哟!皇上,龙体重要啊!老奴还是去请太医过来吧?”
“不必,太医请过几次,不都说朕只是劳累过度,得了头疾,何必再去浪费时间?”
“皇上不如听老奴一句,政务晚些处理便是,眼下外面春光大好,不如去御花园走走,说不定头疾也能有所缓解。”
“就按你说的来吧。”皇帝摆手道。
御花园内。
淑妃正摇着团扇,扭着腰肢,逛得正欢。
却不想正好与迎面而来的云妃撞了个满怀。
一旁的秋玉呵斥道:“没看见是淑妃娘娘吗?顶撞了我家娘娘,担待得起吗?”
可刚骂完便哑然无声了。她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妃小嫔。却没想到会是云妃。
“哟?淑妃姐姐,本宫瞧着你这丫鬟不大懂事啊?连本宫也敢教训!”云妃不悦道。
“云妃娘娘恕罪,奴婢只是一时失言。”秋玉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云妃妹妹何必揪着一个下人不放?秋玉已经认错,本宫瞧着倒不如就算了吧?”
“算了?淑妃姐姐是瞧着本宫晚姐姐入宫,便觉得本宫好欺负是吗?”云妃不屑问道。
“呵呵,云妃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何必为了一个下人,伤了姐妹间的和气?”淑妃掐笑道。
“倘若本宫非要罚她呢?”云妃不干示弱。
淑妃还未来得及反驳,一个身影从某处草丛中闪过。顿时让其感到后背发凉。
“云妃,你是不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淑妃顺了口气,冷声问道。
云妃听得一头雾水。“淑妃姐姐真是好笑,本宫是那种人吗?”
可那影子似乎越发大胆,在身后一闪而过,几次下来。淑妃心里慌了。
“云妃,你可看见本宫身后有什么东西闪过?”
云妃更是迷糊。她什么都还没有开始做,这淑妃莫不是脑子有病?
云妃扫视了一眼她的身后,问道:“淑妃姐姐,你身后什么也没有,是不是眼花了?”
“不可能,本宫明明感觉到了。”淑妃还是不信。
就在云妃低头缓神之际,淑妃在一次感知到身后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淑妃心里咯噔一下,直接转过身去。可身后确实什么也没有……
“淑妃,你今日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怪吓唬人的!”云妃没好气的吐槽了一句。
淑妃不服气,又冲后面走了几步,想要绕过花坛,看看后面是什么情况。
可绕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本以为可以送一口气了。却不想刚转过身便瞧见了云妃身后有一个面目狰狞,蓬头垢面的人举着白晃晃的匕首,慢慢靠近云妃。
淑妃惊呼:“云妃,你身后有人!”
云妃淡然。这不说废话吗?身后有人不是很正常吗?一个宫妃难不成还没有几个下人了?
“本宫知道有人!”
“不……不是,是有人……”淑妃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把匕首直直横在了云妃脖颈处。凉意突袭,云妃这才明白淑妃说了半天在说什么。
云妃身旁的丫鬟转身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身后确实有人,是要杀她的人。
该死,她今日定是出门忘看黄历了。
芸娘沙哑着嗓子威胁道:“不许动,否则别怪我手抖,要了你的命!”
“淑妃姐姐,救命……”云妃连忙求救。
地上慌了神的秋玉想要喊人。刚想开口就被呵斥了句:“谁要是敢喊人,就看着她死在你们面前!”
她倒是要看看,这些人担不担待得起杀人之罪。
淑妃咽了咽口水,威胁道:“你就算杀了云妃也是无用,你逃不了的!”
“呵,是吗?那淑妃可就要失望了,我本就没有想过为自己留后路。”芸娘不屑道。
当年淑妃私底下对娘娘的打压可不少,娘娘病魔缠身之际,她便暗自查了此事,好不容易知道是淑妃搞的鬼,却不想那日却正好一场大火,彻底让娘娘没了。
而她,却被谢皇后抓了去,折磨得半死不活。还是皇上的人发现了她,本来念及她是宸妃的人,平日里也还算衷心,让她性命无忧也就罢了。
可谢皇后依旧以她犯事为由,把她给打入了掖庭,从此不见天日,她过得生不如死。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个疯子,说的话都是胡言乱语。
“云妃身死,淑妃娘娘的日子,也就要到头了。”芸娘暗示道。
“你想嫁祸给本宫?”淑妃会意。可还是安慰着自己:“本宫有秋玉为证,你威胁不了!”
“呵,是吗?那倒要看看,是我的手速快,还是你们二人跑得快了。”
在掖庭的日子,她也没有闲着,对付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到底是谁?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何必以此威胁?”淑妃胆怯问道。
“淑妃的记性,可真是越加不好了?不如我送淑妃下去,找阎王问问?”芸娘嗤笑道。
淑妃心头一紧,心中万分犯难,她若是直接逃走了,云妃的死,必然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可她要是不走,心里又害怕丢了性命。
“你目地为何?”淑妃咽了咽口水,问道。
“我要你亲自去皇上面前,说出你的罪行。”
“罪行?”淑妃不解,她什么也没有做,怎么就有罪了?
到底是她傻了,不想要小命了,竟去请皇上赐罪?
“没错,淑妃毒害宸妃的罪行!”
“什么?难道当年宸妃身子骨出了问题,和淑妃姐姐有关?”云妃似乎听到了什么惊天大消息,若是她还活着,定要告淑妃一次。
说不定淑妃就彻底倒台了,而她,依旧是深受皇宠的云妃。
“别听她一个疯子胡言乱语!”淑妃连忙制止。
“我懒得多费口舌,淑妃到底是选择成为一个杀人凶手,还是亲自向皇上请罪搏得一线生机,可要想好了?”
淑妃一怔。到底是她傻了,哪来的一线生机?一旦皇上知道宸妃之前出问题与她有关,她不是牵连全家被杀,就是被赐死。她能有什么选择?
思考之际,良久没有说话。芸娘本想直接下手抹了云妃脖子,却不想手上一吃痛,匕首掉在了地上。
而自己则被一脚踹出了八丈远……
谢霖航带着几个御林卫冲了进来。
“臣参见淑妃娘娘,云妃娘娘,让两位娘娘受惊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要杀本宫的贱人给拉下去,直接杖毙!”云妃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催促不停吩咐道。
谢霖航一个手势,御林卫便将人给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云妃娘娘,请恕臣不能应下,此人皇上曾下令,不能杀!”谢霖航解释道。
“你……”云妃气得直跺脚。“谢侍郎,你看清楚了,本宫差点死在这个贱人手上,不杀她难解本宫心头之恨!”
“恕难从命!”他态度依然坚决。“臣告退!”
话尽,本想带着人直接离开了。一直没有作声的淑妃突然开口了。
“慢着!”
“淑妃娘娘还有什么要吩咐?”谢霖航跪了回去。
“谢侍郎刚才也说了,那是皇上曾经下令,可不能代表现在。云妃险遭毒手,本宫尚且受了惊,要是就这样放回去,本宫同云妃的委屈岂不是白受了?”
“谢侍郎要怪,便怪人看管不严,让此人冲撞了本宫!”
谢霖航暗然。明明这里面也有自己的手笔,如今却在此充当好人,让皇帝看出自己的衷心。
姑姑手笔竟如此之大,竟要借刀杀人,除了这个疯女人。可姑姑却并未考虑过,若是惹怒了皇上,后果会怎么样?
“淑妃娘娘教训得是。”他最终妥协道。
淑妃见自己占了上风,便道:“谢侍郎,不如就按云妃说的来,杖毙这个不懂规矩之人吧?”
“臣……遵命!”
第二百二十七章:她没气了,皇帝突病
没错,这正是谢皇后想要的结果。她便是看明白了淑妃这个人如何,定不会轻易放过顶撞她的人。
至于此人最后死了,皇上会不会怪罪淑妃,就可不是她该关心的事了。
“来人,上棍刑,杖毙!”谢霖航起身冷声吩咐道。
“是!”下人应声,便开始杖责被按在地上的芸娘。
疼痛席卷全身,使得她本就狰狞的脸变得越发可怕了。
良久,芸娘身下一滩血水。云妃见了都得皱眉,直直转过身去。
棍打声总算停了,一个人上前石了试呼吸,禀明道:“谢侍郎,淑妃娘娘,云妃娘娘,她没气了。”
淑妃嘴角扯起一丝笑。随即冷声吩咐道:“拉下去,莫要脏了本宫的眼!”
“是!”
话音刚落,皇帝便迈着步子款款而来。
“皇上驾到!”福公公高声道。
“臣参见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众人闻言,连忙行礼。
皇帝扫了一眼已经没气的芸娘,冷声问道:“谢侍郎,让你看人都是这样看的?”
“皇上息怒!”谢霖航连忙道。
“皇上别怪罪了谢侍郎,此事并非谢侍郎的错!”淑妃上前一步,出言解释道。
“这么说,她是你下令杖毙的?”皇帝声音更冷了。云妃在自己心中就是一个小绵羊,断然不敢忤逆皇命的。
“皇上,此人该死,她还拿着刀架在云妃妹妹的脖子上,说要把云妃妹妹的死嫁祸给臣妾。这都已经火烧眉毛了,臣且还要忍气吞声不成?”淑妃解释道。
“放肆!淑妃,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违抗皇命!”
“皇上!”淑妃不服气了,不就是一个下人吗?还值得他这样护着?
莫非还要因为一个下人,罚她不成。
“云妃妹妹脖子上的血痕还在呢!臣妾杖毙一个下人罢了,皇上也要计较吗?”
“淑妃,你……”皇帝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吩咐道:“从今日开始,淑妃禁足瑶华宫半月,不容违抗!”
淑妃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应道:“臣妾领命!”
“谢侍郎,将她拉下去厚葬了。”
“臣谨遵皇命!”
皇帝拂袖便离开了。好不容易来御花园转转,就被破坏了。
“皇上,您慢着些,老奴快跟不上了!”
皇帝顿足,心口堵得发慌。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心中暗道:阿缃,朕还是没有护住芸娘的性命,你是不是在那边怪罪朕?
“噗!”一口鲜血直接从口中喷了出来。皇帝直直朝后面倒去。
福公公一惊:“皇上!”
“快来人啊!皇上晕倒了……”
顿时,皇宫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朝阳宫内,一群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轮番为皇帝看治……
萧奕辞等人得知皇帝突然吐血晕厥过去,连忙赶进了宫里。
此刻大家都站在一处,等待着太医的诊治结果。
正在为皇帝把脉的蒋太医已然把脉多时,眉头紧锁。
“蒋太医,父皇怎么样了?”萧奕辞率先问道。
“回太子殿下,微臣行医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症,皇上的身子骨一向硬朗,但近些年来却总是出现头疼的毛病。诊治下来,多是因为劳累过度导致的头疼。”
“至于今日突然吐血晕厥之事,恐怕是受了刺激,气血淤堵心头,再加过度劳累,才会这样。”蒋太医分析道。
“刺激?父皇一向不忧心这些,怎会突然受刺激?”萧璟翎冷声问道。
随后看向一旁跪着的福公公,问道:“福公公,你成日里跟在父皇身边,不妨解释一下,父皇今日受了什么刺激?”
“这……”福公公犹豫不决。
“吞吞吐吐干什么,难道此事本王和皇兄还不能知道吗?”萧璟翎有些恼怒。
“老奴不敢,老奴什么都说,还望太子,熠王殿下息怒!”福公公连忙应道。
“今日皇帝批折子突然头疾又犯了,老奴想着多是屋子空气不流畅,便建议皇上去御花园转转,却不曾想正好撞见淑妃娘娘处死掖庭那位疯女人……”
“你说的可是当年父皇在母后手上解救的宫女?”萧奕辞冷声问道。
“回太子殿下,确实是这样。”
“本殿不明白,那疯女人有什么重要的,以至于让父皇都要让她活着?”
“这……”这就把福公公问着了。皇上曾说过,绝不能太子知道当年宸妃身边伺候的大宫女芸娘还活着的事。
所以这些年来,太子只知道掖庭被关着一个疯女人,成日里胡言乱语,见着人都上去掐人脖子,说要给娘娘陪葬之类的话。
但至宸妃过世之后,太子便再未见过芸娘,何况那时候的太子不过七八岁大,很多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都能明白的。
还未说出口,外面便传出了声音。
“皇后娘娘到!”
谢瑜款款而来,径直问道:“蒋太医,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回皇后娘娘,微臣无能,无法得知皇上身体到底是何病因……”
谢皇后听完,气急败坏,直接吼道:“太医署都是养了一帮废物吗?连个病因都瞧不出来!”
众人皆怕惹怒皇后,齐声道:“皇后娘娘息怒!”
“都给本宫听好了,皇上一日不好,你们都得在这里守着,要是治出了问题,小心你们的脑袋!”谢皇后冷声道。
“如今你们父皇缠绵病榻,你们兄弟二人更该尽心尽力,侍奉在此处,莫要让你们父皇寒了心!”谢皇后把目光投向他们,淡声道。
“母后放心,儿臣同皇兄,一定会好好侍疾,还望母后不必忧心。”萧璟翎道。
“嗯,听你们兄弟这样说,本宫也就放心了。如今母后已然得知皇上突然吐血晕厥之事,定是心里着急,本宫也该去永福宫走一趟了。”话尽,便朝门外走去。
“儿臣恭送母后!”
“臣等/奴婢/奴才恭送皇后娘娘!”众人齐声道。
回府之时,已然将近黄昏。
聂卿萦得知萧奕辞回府了,连忙出了院子,打算问问情况。
正厅内,聂卿萦迈步走了进去。
“怎么样了?父皇的身体没有大碍吧?”她问道。
“宫里那帮太医真是无用,瞧了大半个下午,什么病因也没有瞧出来。一个两个都只知道说是受了刺激,气血攻心,才吐血晕厥过去的。”萧奕辞心里气得发慌。
“受刺激?什么样的刺激逼得住会让人急火攻心,直接吐血晕厥?”聂卿萦顿时不解。
“听伺候在父皇身边的福公公所言,好像是因为淑妃无意间处死了一个疯女人……”
“……”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思来想去,总算有了思绪。
“我想起来了,我之前有一次去皇宫的藏书阁看书,出宫路上,遇到一个疯女人,她面目狰狞,很难看清楚她原先的样子,那时就直接冲上来掐我,口中还喊着要替娘娘报仇,给娘娘陪葬之类的话。”聂卿萦解释道。
“没错,就是她,一个因为得罪了皇后,被父皇从其手上救下的宫女。”
“那个宫女可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她死了,父皇会反应那么大?”聂卿萦问道。
“本殿也不知道,那疯女人已经在掖庭被关了十多年了,今日却突然出现在御花园,还冲撞了淑妃和云妃……”
听他这样一说,聂卿萦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等等,你刚才说,那个疯女人被关在掖庭十多年,近来却频繁出现,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萧奕辞思考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有人想故意借淑妃之手,除去皇上之前救下的疯女人?”
“确实有这个可能,皇宫之中,谁不知道,父皇从母后手上救下的人是万万不能动的,甚至还给其专门安排了地方住下,说明了什么,是有人想要除去那个疯女人的性命!”聂卿萦分析道。
“究竟是何人,不惜借刀杀人,也要除去那个疯女人的性命?”萧奕辞问道。
聂卿萦思考良久,道:“我看不如这样,明日一早我便入宫一趟,为父皇看诊,顺便向父皇打听一下那个疯女人的过去,兴许会有些消息。”
“本殿同你一起去。”她点了点头。
公主府,玉粹阁内。
缪月慌忙着步子朝里屋走去。连忙道:“公主,不好了,宫里出事了!”
“宫里一向太平,好好的能出什么事?”萧菀韵抬眼问道。
“公主,您怎就一点不关心啊!是皇上今日逛御花园,突然吐血晕厥了。”
萧菀韵顿神,还以为自己挺错了,连忙问道:“你说什么?父皇吐血晕过去了?”
“公主,奴婢哪敢开玩笑啊!今日宫里已经将所有太医叫了过去,为皇上诊治,可……”缪月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干什么,诊治结果怎么样了?”萧菀韵慌了神,思绪也乱了。
“可那些太医轮番诊治,瞧了半宿,也未找出皇上的病因是什么。”缪月连忙安慰道。“不过公主您先别急,今日太子殿下与熠王殿下也一同入了宫,相信太子殿下他们一定会想出好法子的。”
萧菀韵瞧了瞧外面,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就算忧心父皇,她此刻也入宫怕是不妥。
“缪月,明日一早切记备好马车,本公主要进宫探望父皇。”
“奴婢知晓。”缪月连忙应道。
隔日一早,聂卿萦便随萧奕辞一同入了宫。
朝阳宫内,福公公正为皇帝净面。
门外便有人走了进来。
“老奴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起来吧。”萧奕辞瞧了一眼床榻上的人,问道:“父皇昨夜可有清醒?”
福公公失望地摇了摇头。“不瞒殿下,老奴昨儿夜里一直守在此处,皇上没有半分清醒的迹象。”
聂卿萦没有多站,而是朝床榻边走去,替人把脉。
“这……”福公公有些不解,太子妃虽在外开了医馆,先前也能凭实力应对燕州恶疫。可这怪病连太医署那帮资深的老家伙都没有办法应对。
何况太子妃不过一介女流之辈,难不成还会比太医署那群老家伙厉害?
“且让太子妃一试。”萧奕辞淡声道。
“是。”福公公这才作罢。静待聂卿萦诊治结果。
良久,聂卿萦才有所动作。摸了袖口半天,也没有摸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抬头问道:“可有匕首?”
“来人,拿一把匕首过来。”萧奕辞朝一旁的下人吩咐道。
“是。”
福公公琢磨不透了。这太足妃看病还真奇怪,还需要匕首?
心中暗道:太子妃不会是要当着太子殿下的面给皇上动刀子吧?
“太子妃,您要的匕首!”宫女拿着匕首走上前来道。
聂卿萦接了过来,便在皇帝的中指处划出一个口子。然后一气呵成,用小玉瓶接住了流出的血滴。
“太子妃,您怎么还给皇上动上刀子了?”福公公直接慌了,心都给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皇上再出什么问题……
“福公公放心,我不过是取父皇几滴血,好查出是何病因。”聂卿萦出声安慰道。
出宫路上,萧奕辞开口问道:“父皇的病因是不是很棘手?”
她点了点头,解释道:“父皇突然吐血晕厥,我可以肯定不单单是因为受了刺激,只是单独把脉,确实会被这种结果所误导。”
“我想要从另外一方面下手,找出父皇的病因。”
“这么说,父皇的怪病,连你也没有把握把脉便能决断是什么病症?”
“眼下我无法断出是何病症,但父皇苏醒却问题不大,此病还不至于让父皇昏睡如此之久。”聂卿萦推测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召侧妃入宫
“可本殿刚才瞧父皇的样子,似乎也不像会苏醒的模样。”萧奕辞顿时不见解她所说何意。
“也许是父皇不愿意苏醒……”她猜测道。
凤仪宫内,谢瑜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茶水,淡尝一口。
苏嬷嬷低声道:“娘娘,那疯女人已经死了,以后您再也没有把柄了,奴婢为娘娘感到高兴……”
“高兴?”谢瑜顿神。否认道:“不……还早着,唯愿有朝一日,翎儿荣登至宝,那贱人的儿子彻底消失,本宫才会高兴。”
她站起身,朝窗边走去,看着天上某处,心中暗道:江缃,本宫要让你亲眼看着,本宫是如何一步步将你儿子除掉的……
苏嬷嬷突然道:“娘娘,还有一事。”
“说!”谢皇后显然神色有些不悦。
“今日一大早,太子殿下便带着太子妃入了宫,太子妃替皇上把脉之际,趁机取走了皇上的几滴血……”
“她取血做什么?”
这太子妃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了,莫说那些个太医署的老家伙,就连外面的郎中,哪个不是靠把脉诊断的,她倒是会耍些花样。
“这……奴婢也不知道。”
“也罢,让人将太子府的人给盯紧了。”谢皇后淡声吩咐道。
“是。”
“本宫倒是没有想到,皇上竟如此纵容淑妃,杖毙了那个疯女人,仅仅被罚禁足半月。”谢瑜深吸一口气,突然道。
“娘娘,淑妃如此深受盛宠,会不会……”存有别的心思。苏嬷嬷猜测道。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如果本宫没有猜错,四皇子今年刚满十六,和菀韵不过相差几月。听说近年来,四皇子可是帮着皇上分忧了不少事情……”
“娘娘,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苏嬷嬷提醒道。
“淑妃敢让她儿子打皇位的主义,就别怪本宫不留情面了。”
“娘娘可是有什么好法子了?”
谢瑜意味深长地瞥了苏嬷嬷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天牢内,严宓一袭囚服,神色自若地倚靠在墙角闭目养神。
门锁突然发出了响声,牢门被狱卒打开了。
萧奕辞迈着步子,朝里面走去。
“罪臣严宓,你好大的胆子,见到本殿还敢坐在一处,看来,想必是这牢房待得太过于舒服了。”他愤声道。
“哼!太子殿下果真是好大的威风,老臣曾经也是皇上身边的重臣,太子殿下也敢这样和老臣说话?”严宓满是不屑,道。
“你也说了,不过是曾经的事,如今只看当下,而你如今,便是阶下囚,不日便会上断头台,试问,本殿有什么不敢的?”
“老臣一时不慎,竟会栽在你这个毛头小子身上,如今也是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严宓摆了下手,道。
“严宓,本殿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他冷声道,随后朝一旁的狱卒吩咐道:“把罪臣严宓带下去,大刑伺候!”
“这……太子殿下,小的不敢!”狱卒犹豫道。
“怎么?本殿说的话不作数?”
“太子殿下,不是小的不愿,而是皇上已然下旨,于七日后处死他了。若是这滥用私刑被皇上知道了,小的这……”话还未尽,便被打断了。
“出了事,本殿担着,上刑!”
“是。”狱卒拗不过,最终还是应下了。
良久,严宓满身血痕,被狼狈地丢回了牢房。
萧奕辞站在牢门外,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严宓。
没想到,官场之上斗了几年,如今严宓,已然是阶下囚,是败者!
与此同时,城郊密林之中。
一带着淡色斗篷之人,快步朝密林之中走去。
黑衣斗篷男子见人来了,才转过身去。
男子开口问道:“主人问门主,事情进展得如何了?”
带着神色面具的女子道:“一切顺利。”
然后从腰间摸出一封折叠的信,道:“替我将此物送到主人手上。”
“主人说,非重大事件切勿相见,莫要引起怀疑。”黑衣斗篷男子提醒道。
“让主人放心,夜莺定不让主人失望。”
黑衣斗篷男子满意地点了下头。
太子府,萱若阁内。
彩霞将整个院子都找遍了,也没有看见自家小姐去了何处。
却不想,一个人影恰巧从围墙上飞了下来。
只见彩霞还在慌忙找人。覃宛抒掸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喊道:“彩霞!”
“小姐!”彩霞连忙转过身来。“您去哪里了,奴婢找了小姐好久都没有找到……”
“不过是肚子不舒服,去如厕了,你这丫头,成日里疑神疑鬼的。”覃宛抒数落道。
“小姐,奴婢这不是担心您嘛!”彩霞不服气了,硬要为自己辩解。
一个侍女慌忙走上前来。“奴婢参见覃侧妃!”
“何事?”覃宛抒淡声问道。
“皇后娘娘派人前来,说是召您入宫。”
“入宫?”覃宛抒顿时不解,眼下已经过了正午一个时辰了,怎会突然召她入宫?
“彩霞,快去备马车!”覃宛抒提醒道。
“是。”
聂卿萦正好出了自己院子,便瞧见覃宛抒快步朝府门外走去。
呦?这急冲冲的做什么?不知道还以为要去投胎……
“公主,您愣着干什么?不去医馆了吗?”一旁的小豆芽提醒道。
“谁说我不去了?”扔下这句话,便朝大门口走去。
“覃侧妃如此急忙,要去何处啊?”聂卿萦冷声问道。
覃宛抒笑了笑,应道:“宫里派人召见妾身,若是不去,恐怕会得罪了皇后。”
“皇后召见?”怪了,谢皇后突然召见一个侧妃做什么?
“太子妃若是没有其他事,妾身便先上马车了?”
“嗯。”聂卿萦随意应了句,便朝自己马车内走去。
“公主,您说皇后突然召见覃侧妃,有什么用意啊?”小豆芽不见解地问。
“哟?小豆芽这是变聪明了?”聂卿萦随口夸赞道。
“公主,这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嘛!”
堂堂皇后,召见一个太子侧妃,有什么用?
“小豆芽,你这就不懂了,人家好歹也是皇后在父皇面前提起过的人,这中间,定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聂卿萦暗含道。
“公主,您怎么说得越来越迷糊了。”小豆芽听得一头雾水,问道。
她不再多言,马车缓缓驶离。
皇宫,朝阳宫内。
萧菀韵站在离床沿不远处,满脸担忧地看着帷幔里躺着的皇帝。
而床沿边,四皇子萧蹴也担忧地望着帷幔之处。
“皇姐,时候不早了,您今儿一早入宫,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歇息,不如此处交给我吧。”四皇子走上前去,淡声道。
她这才回过神来。“自昨日起,父皇已经昏睡了一日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
“皇姐且宽心,今晨皇嫂入宫,已经替父皇把过脉了,眼下服了药,用不了多久,父皇定会苏醒。”四皇子安慰道。
她点了点头,这才作罢,朝门外走去。
帷幔之中的皇帝,眼皮微微动了动。
似乎,他不愿醒过来,是梦在作祟……
梦中,本来周围黑漆漆的地方,突然破了条口子,强烈的光线射入他的眼中。
一女子身着霁青色宫装,站在那处,静静地瞧着他。
“阿缃……”他轻唤一声。
江缃看了看他,淡声道:“许久未见,皇上的双鬓又白了不少。”
“阿缃,你在那边过得可好?”他问道。如今她肯托梦来见自己,定是思念他了。
“臣妾……一切都好。只愿皇上能好好照顾辞儿,臣妾方可安心。”江缃挤出一抹笑,道。
“朕一定会照顾好辞儿,你且安心。”他连声应道。
江缃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慢慢消失在他眼前。
“阿缃,别走……”他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不要走!”皇帝莽然惊心,额角已然浸了虚汗。
“父皇,您怎么了?”四皇子连忙冲上去担忧地问道。
皇帝撑着床榻,坐了起来,问道:“蹴儿,你怎么在此处?”
“儿臣得知父皇昨日气血攻心晕厥过去,却迟迟未曾苏醒,忧心如焚,所以便来此处照看父皇。”
皇帝叹了口气,道:“你有心了。”
“哎哟!皇上,您可算是醒了,老奴可担心了!”福公公端着刚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此药是……”皇帝问道。
“皇上,这药是太子妃为您开的。”
“那它可能治好朕的头疾之症?”
“这……太子妃未曾说过,只是告诉老奴,让皇上服用三次,便能苏醒过来。如今看来,太子妃所言,是正确的。”福公公将药递上前去,解释道。
“皇上醒了,各宫如今还在忧心如焚,老奴这就去通禀各宫。”福公公道。
皇帝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本要出宫的萧菀韵,却正好撞见入宫朝另一边走去的覃宛抒。
“缪月,那不是太子皇兄先前纳的侧妃吗?怎么今儿入宫了?”萧菀韵不解地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瞧着覃侧妃所去的路,似乎是凤仪宫……”缪月看了几眼,推测道。
“母后宫中?”萧菀韵越想越疑惑,“母后无缘无故,怎会召一个侧妃入宫?”
按理没有得召见的妾,是不能无缘无故入宫的。
“公主有所不知,先前太子殿下纳侧妃的人选,还是皇后娘娘给推荐的……”缪月解释道。
“不行,本公主还是要去看看。”话尽,便跟了过去。
凤仪宫内。
“妾身见过母后!”覃宛抒屈身行礼。
“起来吧。”随后朝苏嬷嬷吩咐道:“赐座。”
“是。”
“妾身谢母后赐座。”覃宛抒连忙道谢。
“本宫先前听闻,覃侧妃两年之前,便对太子上了心,是真是假?”谢皇后淡声问道。
“妾身不敢有所欺瞒,确实如母后所说。”
“既然覃侧妃如此衷爱太子,不如同本宫合作一次?”
“合作?”覃宛抒听得不明不白。
“没错,就是合作。”既然棋子已经按安排进去了,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随后朝一旁的苏嬷嬷眼神示意了一下。苏嬷嬷会意,连忙屏退了下人,关上了门。
“都下去吧。”苏嬷嬷吩咐道。
“是!”
待人走后,谢皇后才款款道:“本宫知道,你们覃家,从始至终都支持太子。但……本宫好歹是给了你一个机会,让你入了太子府。所以……想必让覃侧妃帮一个小忙,也不是很大的问题。”
“母后有话直言便是。”
“不愧是覃家女,本宫就喜欢明事理的人。”
“实不相瞒,这萧家的江山,只能是本宫的翎儿所坐拥。你覃家鼎力支持太子,胜算未必大。只要覃侧妃帮本宫拉太子下马,他日翎儿荣登尊为位,你覃家能全身而退,岂不是最大的获益?”
“母后,您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响,母后又怎么敢肯定妾身一定会帮忙?”覃宛抒似乎并不放在眼里,还顺口问道。
“你没有选择,覃家全身而退,已然是最大的益处。想想你在皇城中任职的大哥,想想你前途光明的二哥。若是覃侧妃做错了选择,他日太子败了,覃家的一切都没有了。”谢皇后冷声提醒道。
覃宛抒浅笑一声,道:“既然母后都说了,妾身若是不合作,岂不是妾身不识好歹了?”
看来,谢皇后就是看中了她覃宛抒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绝对不会拖累覃家任何一个人。
毕竟,覃相对她有再养之恩。如今能护住自己的家人,这个条件岂不是很有吸引力。
“母后想让妾身怎么做?”
谢皇后朝一旁的苏嬷嬷示意了一下,道:“将此药,下在太子的膳食当中。”
覃宛抒看了看那个瓷瓶,问道:“母后想要妾身暗中除掉太子?”
而门外的萧菀韵刚走过来便听见了这句话。
第二百二十九章:非要赶尽杀绝吗
心中不免一怔:除掉太子?
“怎么?覃侧妃这是怕了?”谢皇后冷声问道。
覃宛抒轻笑道:“妾身怕什么?只是妾身想提醒一句,太子妃医术了得,此药是否会被察觉,还未可知。”
“恰巧,这便是本宫为何要让你去做这件事了。”
她毕竟是太子的人,平日里与太子接触的时间可不少。
在外听墙角的萧菀韵彻底按耐不住性子,直接推门而入。
“母后,您为何要让覃侧妃除掉太子皇兄?”她问道。
里屋的人同时一惊。萧菀韵怎么就闯进来了?还听了个正着。
谢皇后瞥了覃宛抒一眼,淡声道:“你先退下吧。”
“妾身告退!”话尽,便掠过萧菀韵朝大门口走去。
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自己的母后居然在暗中密谋,要除掉她的皇兄。
“母后,您告诉儿臣,这不是真的对吗?这不是真的,您怎么可能会害太子皇兄……”萧菀韵摇着头问道。
“菀韵认为,本宫不会这样做,对吗?”谢皇后看着她,问道。
“……”她心中一怔。她是这样认为的吗?认为自己的母后不会是这样的人。
这十几年以来,母后平日里对自己严厉,但也不妨碍对她好。在众人眼里,谢皇后一直都是贤良淑德,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颇有一国之后的雅范。
这可招来好多大臣的夫人羡慕,都说她这个皇后当得值啊,她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母后,您非要赶尽杀绝吗?”她声音颤抖了几分,问道。
“自古皇家皆无情,当年,你的父皇,成日里把无心皇权挂在嘴边,暗中却挑起七子夺嫡之争,让他们斗得你死我活,而他……却坐收渔翁之利。如今你父皇口中的不希望兄弟相残,不过是在欺骗自己。”谢瑜暗嘲道。
“不……不可能,父皇明明……”萧菀韵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在她看来,父皇是七子相争的终结者,众望所归,民心所向登上的帝位,又怎么可能是暗中策谋七子相争的人?
“是什么?众望所归,民心所向吗?”谢瑜反问道。“假的,不过是骗你们的把戏而已。”
要不是宸妃的出现,她的儿子才该是也夜宸江山的储君,未来的天子。
萧菀韵缓过神来,突然找借口道:“儿臣还有事,便先行告退……”话尽,便转身作势要走。
“站住!”谢皇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母后还有何事?”
“菀韵,你这么着急,莫非是想去太子府将此事告诉给太子?”
“……”她心中一怔。她一向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到底还是被察觉到了。
“你若想去说,本宫绝对不会拦你,只是……本宫可不敢肯定君暮澜的死活了。”
“母后不必用他威胁儿臣,儿臣早与他一刀两断了。”她淡声道。
“菀韵,你骗不了本宫……”她不傻,自己的女儿之所以应下她安排的婚事,不过是为了不想让君暮澜受到伤害罢了。
“忘了提醒菀韵了,你一但插手此事,不仅君暮澜活不了,你现在的驸马严漠也活不成。”谢瑜上前一步,低声提醒道。
“严家也参与了此事?”萧菀韵不可置信,她的母后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她,不让她知道的。
谢瑜只是轻笑一声,便转过身去。
终究还是这丫头太过于单纯了,严家站熠王阵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天真的萧菀韵,不知道严家已然和熠王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熠王败,严家没落。反之,太子败,覃家倒。
想想被自己人算计,那滋味,够他萧奕辞消受的。
如今也只能她自己琢磨了,到底是帮自己的亲皇兄,还是帮太子了……
这时,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紫菀公主!”
“何事?”谢瑜冷声问道。
“朝阳宫传来消息,说皇上已然苏醒。”
“皇上如今能平安苏醒,本宫自然也是高兴。”随后吩咐道:“苏嬷嬷,去御膳房将刚炖好的鸡汤送过去。”
“是。”苏嬷嬷连忙走上前应道。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出宫吧。”谢皇后看了看萧菀韵,淡声道。
“儿臣告退!”话尽,便朝前面走去。
邬州,长史府。
罗般与另外一个官员坐在凉亭对弈。
手下走上前来,道:“大人,属下有要事禀告。”
罗般扔开棋子,摆手对对方道:“你先下去吧。”
“下官告退。”此人便是新上任的留守。
“说吧,什么事?”
“青狐传来消息,说是严丞相被皇上打入了天牢,算下日子,再过三日便会被处斩了。属下担心……大人的计划会不会被耽搁……”
“放心,严宓还死不了……”罗般舒了口气,道。
“难道大人已经有了计策?”
罗般朝剜了他一眼。下属这才会意:“是属下多嘴了。”
罗般拾起棋子,落在了某处。随声道:“殷城,也是时候该变天了……”
殷城,太子府。
书房内,萧奕辞正埋头看着折子。
齐珉走了进来,道:“殿下,宫里传来消息,说是皇上醒了。”
他点了点头,问道:“太子妃这两日在忙什么?”
“嗯?”齐珉错防了,殿下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百忙之中还能问一下,确实不大容易。
“太子妃一切正常,依然是早上待在府中,午后便去医馆帮忙……”
“废话,本殿岂会不知?”萧奕辞似乎有些恼怒了。
“……”齐珉无语。这不是殿下自己让他汇报太子妃这两日的行踪吗?他可真是委屈得要命。
“本殿是想知道,她这前两日入宫给父皇看治,不说取了父皇几滴血回来吗?可有查出些什么来?”见齐珉木讷在原处,只好解释道。
“这样啊?要不等太子妃晚些时候回来,属下过去问问?”齐珉试问道。
“你自行决定。”
“属下告退!”齐珉拱手说完,便离开了。
同和医馆内,看诊完病人,聂卿萦才伸了个懒腰。
“呼……终于结束了。”
“公主,今日忙得可真快,我们是不是可以早些回府了?”小豆芽走进内室问道。
“嗯,早些回府也不错……”话音刚落,君暮澜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君神医?”怎么瞧着他这脸色不大好啊?可她明明记得今日的病患应该还算适中吧?
他随意坐了下来,似乎酝酿着要同她说些什么。
“说吧,什么事?”聂卿萦等急了,这人都坐了半天了,一句话也没有说是什么意思?
“我想问问公主,这些时日,紫菀公主过得可还好?”
“没有君神医打扰,菀菀自然一切安好。当初是君神医一再拒绝菀菀,而今却有后悔了。我也很不理解。君神医也该明白,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
“我知道……”他知道,他不该这样。他只是恨自己明白得太晚,不懂以前有她在身旁的好。可现在他明白了,萧菀韵却再也不给自己机会了。
“还有如今菀菀生活如意,若是君神医不想再看见她成日愁着一张脸,最好能不打扰,就不打扰。”倘若当初没有他的毅然拒绝,说不定他与菀菀此时,应该也很让他人羡慕吧?
“情由心生,君某相信,公主定然明白。”他突然道。
“情?”何来的情?什么时候的事,君暮澜以前巴不得躲得远远的人,如今还会对菀菀动心,她如何信服得了?
爱着你的时候,你不珍惜,如今不爱了,你又想着挽回?如果是站在菀菀的角度上,她也不可能会和一个曾经拒自己千里之外的人再有瓜葛。
“当初,紫菀公主满心都是君某,可君某只当她意气用事,不过是闹着玩玩。可慢慢的,她放在了君某,与君某成了陌生人,君某却习惯了她的陪伴,与她处在一起,周围都是欢声笑语。”
“可是突然有一天,那欢声笑语消失了,周围便安静了,君某以为,那便是君某一直想要的。但时间久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心中也空落落的。”君暮澜解释道
“其实,你已经不知不觉喜欢上了菀菀,只是爱而不自知,对吗?”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只是不敢承认自己早就喜欢上了菀菀。
这次,他不再否认了。
“可是这话,君神医不该同我说,而是要亲自告诉菀菀,让她明白你的真心。”
“可是她现在就连见君某一面,也满心反感,君某不知,用何法子?才能打消她的反感。”君暮澜摇头道。
“这……”聂卿萦琢磨了半久,菀菀不允许她帮忙,她能出谋划策,已然是极限了。
说实话,她看得出来,菀菀和严漠在一起,脸上很少再有笑意了。
要说有多爱,从严漠眼中,她看得出,严漠爱菀菀。而在菀菀眼中,她并未看到半分爱意。
先前他俩在一起,菀菀似乎从未唤过严漠一声夫君。也许,她的内心从来就没有承认过。
就好像与严漠成婚,不过是遵守了父皇的旨意。若是没有那道圣旨,菀菀应该不会和别人成婚吧?
“既然如此,我有一法子,就看君神医是否愿意牺牲一下自我了?”
“公主请说。”
“你还记得,你和菀菀的第一次相见吗?”她问道。
他点了点头。
“那就好,你便通过帮菀菀重温过去的事,让她看到你的决心,感受到你真实的爱。说不定……菀菀也不会那么介怀见你了。”
如何效果好,说不定他与菀菀还有得谈。嗐!只是可惜了严漠,本以为自己娶了想娶的人,却不想几月的相处下来,菀菀始终没有真正当他是她的丈夫。
是夜,太子府,绛雪阁内。
聂卿萦刚用完晚膳,齐珉便走了进来。
“属下见过太子妃!”
“齐侍卫,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找小豆芽吗?她好像在膳房。”聂卿萦道。
“不……不是,属下是来找您的。”齐珉尴尬解释道。
“找我?”聂卿萦顿时不解。
“殿下托属下过来问问,两日前给皇上所取的血,可有查出什么头绪。可能确定皇上的头疾和突然吐血晕厥是什么原由?”
“这……有些棘手。”聂卿萦犹豫道。皇帝这病确实奇怪,可关键把脉只能和那些太医一样大致不差,皆因劳累过度所致。吐血晕厥是因受了刺激。
可她总觉得父皇的头疾和突然吐血晕厥,觉得不只是这两方面。一定是他什么地方疏忽了。看来她还得多费些心思了。
“殿下希望太子妃能早日查出皇上此怪疾是何原由。”
“嗯,你先退下吧。”聂卿萦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要找她问结果为什么萧奕辞他自己不来,偏偏让手下来问。想着这两日各忙各的,似乎谁也互不干涉,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属下告退!”
翌日,早。
用完早膳后,聂卿萦便把自己关在了药房。琢磨着玉瓶里面的血。
本以为严宓被处置的事情已然是板上钉钉之事。
可今日,皇上却突然下了旨,将人给放出来了。不过也还是罚了,赏了五十大板子,谴回了府上,说此事就此翻篇而过。
书房之中,萧奕辞听完后,气得直接将折子摔在了桌案之上。
“父皇此时下旨赦免了严宓,究竟是何用意?”难道他的命,还不及一个臣子重要了?
“属下听闻,昨日晚上熠王连夜入了宫,找到推翻殿下之前给出的所有证据的新证。”齐珉解释道。
“熠王?”萧奕辞一怔。脑中回想起严宓在文武百官面前被治罪的场面。
第二百三十章:不像一个人,再传急报
怪不得之前在朝中父皇治罪严宓之时,他一言未发。原来早就留了后手……
“殿下,熠王此举怕是……想要和您对着干了。”齐珉猜测道。
“……”他沉默不语。
难道当年的七子相争,就要在他们兄弟二人之间上演吗?
这十几年以来,父皇总是告诫自己,莫要因为那个位置,兄弟之间不留情面,争得头破血流。可是父皇却从来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母妃带他入宫,还不足一月,父皇就下旨册封他为储君。自那时起,父皇便教导他,血浓于水,无论何时遇到何事,都不要兄弟反目,赶尽杀绝……
“叩叩……”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萧奕辞缓过神来,看向门外。“萦儿,你怎么此时过来了?”
聂卿萦上前问道:“甭管我为什么过来了,瞧着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此事就算你知晓了,也无济于事。”萧奕辞摇头道。
“你都不说,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聂卿萦不服气了。
齐珉看不下去了,只好说了出来。“太子妃,此事您还真帮不了忙,严丞相被赦免死罪,直接罚了五十大板放回府了。”
“父皇怎么可能突然赦免即将问斩的人?”聂卿萦似乎不解。
这毕竟是他一步步计划下来才把严丞相搞下来的,眼下却突然被赦免了。
“是熠王……”齐珉还未说完,就被萧奕辞打断了。
“齐珉,住口!”齐珉这才闭嘴。
“嗯?怎么不让说了?”聂卿萦顿然。
“你手上拿的是何物?”萧奕辞看了看她手上的药瓶。
“哦,忘了说了,经过我几天的研究,我发现父皇这血中,存在一种特殊的毒。此毒要是通过把脉,根本无法查出来。”聂卿萦解释道。
“毒?”
“没错,是毒,而且是一种很难让人察觉到的慢性毒药。据推测,此毒在父皇身体里已然存在了一年之久。而父皇日常的头疾,已经前些日子吐血晕厥,便是这毒药累积到一定的量导致的症状。”聂卿萦分析道。
“存在一年之久?父皇平日里的饮食,都是严查之后才送进去食用,就连平日里的衣服,也有层层把控,怎么可能会中毒?”萧奕辞确实想不到,暗中之人有什么本事,竟可必过所以排查,给皇帝投毒。
“此毒名为无形,古籍上曾有记载,它便是无形之中取人性命。待毒素积累到一定程度后,便会出现头疼,受刺激后还会间断性吐血晕厥。可一旦错过最佳治疗时期,晚期便会受病痛折磨,直至油尽灯枯。”
“你可有解毒之法?”他连忙问道。
“暂无,古籍上并无记载无形解毒之法。”聂卿萦摇头道。“不过我会尽快研制出解药,好让父皇及时服用。但需要时间,可眼下连下毒之人没有揪出来,我不敢保证,父皇是否能坚持到我制出解药的时候。”
“你只管研制解药,查下毒之人的事交由本殿去做。”萧奕辞安抚道。
“好。”她点头应道。
针对严宓被赦免死罪谴回府上的事,他毫无疑问,得入宫一问。
皇宫,御书房内。
福公公屈着身子,快步走了进来。
“老奴见过皇上!”
“什么事?”皇帝头也未抬,淡声问道。
“太子殿下在外求见!”
皇帝写字的手一顿。吩咐道:“让他进来。”
“是。”
随后,萧奕辞迈着步子走上前来。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朕知道,你是为严相之事前来。”皇帝放在毛笔,冷声道。
“儿臣不明白,熠王到底给出什么样的理由,能让父皇赦免一个将死之人。”
“翎儿找出的新证,正好与你给朕的证据相反。严相私吞矿石之事,乃嫁祸之罪。而真正想要私吞矿石之人,是邬州刺史。”
“不可能,前长史杜铋和严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可能出错!”萧奕辞还是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邬州刺史亲自承认,还签字画押了,确实不假。至于你几次三番的遇刺,是朝中大臣曹晖指使。辞儿也清楚,曹晖在朝堂上,与你的看法观点,从来都是背地而驰。”皇帝分析道。
“那严相府的那块令牌该怎么解释?”
“经翎儿核实,那令牌之所以会出现才刺客手中,不过是有人居心不良,想要对付严家,所以才把刺杀太子之事嫁祸给严家。”
“严家的令牌,哪有那么好顺走?儿臣还是不信。”萧奕辞坚决道。
“并非是在府上顺走,翎儿查出,严家大公子严浩曾经南下,在禹州丢了令牌,之后派人寻找,却始终没有结果。所以那块令牌,可能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
禹州和燕州相邻,他还是有些印象的。严浩南下已然是几年前的事了,确实所查不假。
“如今事情已然明了,辞儿还认为此事与严相有关吗?”皇帝反问道。
“儿臣不敢。”
“嗯,退下吧。”皇帝摆手道。
可见他并未告退,本想开口问话。他却突然道:“儿臣有事禀告。”
“还有什么事?”
“太子妃已经查出父皇有患头疾之症和吐血晕厥的原由了。”
“哦?说说看。”难不成这太子妃医术当真了得。宫中所有太医都是一个答复,说他是因为劳累过度,受了刺激才这样。
现在竟还能有别的答复?
“父皇中了慢性毒药,此毒名为无形,早期没有异样,可当毒素积累到一定程度后,父皇就会患头疼之症,以及受刺激就会吐血晕厥,毒素越多,情况越糟糕。”
“为何那些太医没有诊断出朕中了毒?”皇帝不解。更何况他现在精气神也和平常无异,哪里像中毒了?
“这便是无形之毒的厉害之处,把脉无法查出是中毒,唯有血液中才能查出。”萧奕辞解释道。
“血?莫非太子妃取了朕的血?”怪不得自己当时醒来,手上就有一条口子。
“是太子妃取的。眼下病由找出,可下毒的凶手却还逍遥法外,若是不早些时候将其绳之以法,父皇恐怕……”等不到太子妃制唇解药的那天。他没敢说出来。
“辞儿的意思,下毒之人一日不除,朕便时刻处在危险之中?”甚至随时没了性命。
只要那暗中之人下药量加大,那么皇帝的死活,全然掌握在那人手中。
他点了点头。“父皇,此事还得暗中调查,不能让他人察觉。”
“朕会让伺候之人多加上心。”
“父皇,身边之人也得当心。”萧奕辞提醒道。
皇帝点了点头,道:“你先下去吧。”
“儿臣告退!”
左相府,严宓书房中。
严浩推门而入。
“见过父亲大人。”严浩拱手道。
“嗯,为父能出来,浩儿你功不可没。”严宓赞道。
“父亲谬赞,这是儿子应该做的。”
“要是漠儿有你一半心思,为父也不用替他多担心了。”严宓叹气道。
“父亲,二弟还年轻,不能体会父亲的心,您切勿多怪。”严浩安抚道。“父亲的伤势怎么样了?”
“皮肉伤,死不了人。熠王那边已经如何了?”严宓冷声问道。
“父亲放心,熠王那里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如今只需要一个契机,熠王便能……荣登帝位。”严浩冷声道。
想把太子搞下去,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今只需要让太子有一个罪名,被皇帝废除,熠王便是名正言顺的江山继承人,未来的夜宸帝王。
“接下来的事,便由你去办吧。此事……莫要让漠儿知晓。”严宓提醒道。
“儿子明白!”
太子府,府门外。
萧奕辞下了马车,朝里面走去。
“殿下,属下有一事忘了说。”身旁的齐珉突然道。
“什么事?”
“今晨皇后娘娘召了覃侧妃入宫。”
“皇后召她入宫,定然有事,你去找她的侍女打听一下。”
“嗯?”齐珉错防。
“怎么?你有疑问。”
岂止有疑问,很大的疑问好吗?主子自各儿怎么不去问覃侧妃院中一问,还让他跑路?敢情自己就是个跑腿的?
“呃……属下不敢!”齐珉悍言。
萱若阁内。
覃宛抒坐在琴前,入神地弹着曲子。
一曲毕,覃宛抒淡声吩咐了句:“彩霞,将茶水拿过来。”
彩霞顿了很久,没有反应。
“彩霞?”覃宛抒连唤了三声。她才回过神来。
“啊?小姐,什么事?”彩霞缓过神来。
“茶水。”覃宛抒瞥了瞥一旁。
“哦。”彩霞连忙去拿水。
“你今日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覃宛抒喝了口茶水,淡声问道。
“奴婢只是在琢磨,小姐今日这曲子,为什么和以往不同了?”
“哦?哪里不同了?”覃宛抒轻笑一声,问道。
“以往小姐弹的曲子,都是清晰淡雅,柔美婉转。而今日小姐所弹之曲,全程透露着凉意和清冷。似乎不像是同一个人在短时间内能改变的意境。”彩霞解释道。
覃宛抒放茶杯的手突然一偏,直接掉了在地上,碎了一地。
“小姐!”彩霞被这一举吓了一跳,她连忙顿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片。
覃宛抒看了看地上的人,轻声问道:“彩霞,真的变化很明显吗?”
“小姐,您从老爷将您带回府中便整日习琴了,奴婢也是看着过来的,怎么会胡说呢?”
在她看来,小姐所弹之曲,是全天下最温婉柔美的曲子了。可是今日,她却从小姐的曲子中听出来的是孤寂,清冷,淡漠。
琴境变化如此之大,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一些事,是绝对不可能弹变意境的。
“那别人会不会听出有很大差异?”覃宛抒试问道。
“小姐,奴婢打小都跟在您身边,耳濡目染,自然能听出不同。如果其他人不是经常听,小姐通过先前琴境极力掩盖今日的琴境,自然是察觉不到。”彩霞解释道。
“那就好。”覃宛抒顿时松了口气。
“小姐,您是不是还在介怀小时候的事啊?”彩霞突然问道。
“没有,彩霞,你也知道,我早些时候就已经放下了。”覃宛抒淡声道。
只可惜她全家为什么会遭遇被灭,幕后之人是谁。她相信,很快就会明了。
是夜,聂卿萦还泡在药房之中,研制解药。
小豆芽走了进来,劝道:“公主,天色已经晚了,竹沥姐姐已经备好了晚膳,不如剩下的事明日再做吧?”
“看来也只能这样做了。”聂卿萦无奈道。
次日,晨。
一个士兵骑着马,手上拿着一个卷轴。口中喊道:“边疆急报……”
急报很快被送入宫中,皇帝看完卷轴,气得直接把东西摔在地上。
“皇上,您当心龙体啊!”福公公连忙提醒道。
这才刚好几日,皇帝若是再来个气急攻心,他可怎么担待得起啊?
“马上召太子熠王,左右及其他武臣来御书房。”皇帝深吸一口气,吩咐道。
“老奴领命!”福公公连忙应下。
良久,御书房聚满了人。
皇帝冷声问道:“对于檠军再犯我方城池,你们怎么看?”
陆曙站了出来,道:“皇上,依老臣之见,不如直接派兵镇压,也好让檠军知道,夜宸不怕他们。”
“皇上,老臣认为陆老将军说得在理,檠军屡此挑衅我夜宸,是不将夜宸放在眼里,老臣赞成陆老将军之言,派兵对战!”严宓站出来道。
“事态紧急,檠军来犯比上次还要猛烈,只攻不守。眼下还需有人前去鼓舞士气,共击敌军,你们对此次的人选,有何见解?”皇帝再次问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舍别离,等你回来
“皇上,虎骁营申请前往,老臣愿随太子殿下一同上战场御敌!”秦老将军上前道。
“老臣愿随太子上战场共同御敌!”陆老将军也连忙道。
皇帝将目光投了过去。“辞儿,你怎么看?”
“儿臣……定不辱使命!”萧奕辞硬声道。
商议好一切,众人也回了自己府中。
这日,太子府,府门口。
萧奕辞一席戎装站在府门口,看了看里面。
齐珉上前一步,提醒道:“殿下,该出城了。”
他刚想转身,一抹绛紫色的身影朝这边跑来。
“萧奕辞……”她依依不舍地唤了一声。
萧奕辞将她揽入怀中,取笑道:“夫人这样不舍,本殿都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她摇了摇头,固执道:“不行,你不能舍不得,边疆的百姓们还在等着你。”
“夫人既然如此明事理,本殿若是不去,倒显得有些自私了。”
聂卿萦生气地推搡了他一下:“少拍马屁了。一定要平安回来!”
“夫人放心,上次本殿都能击退檠军,这次也不例外。”
“这次不一样!”聂卿萦不服气了。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说大话了?
是不一样,没有她跟在身边了。还有那檠国派出的恒亲王,神秘莫测,至今都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越是神秘莫测的人就越要注意,不能掉以轻心。
“好,夫人所言都对!”萧奕辞只好应和道。
“殿下,时候不早了。”齐珉再次提醒道。
“好了,本殿也该离开了。”他放开了她,淡声道。
“嗯,我等你回来。”她点了点头。
然后看向一旁的齐珉,道:“还有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否则小豆芽就会嫁给别人!”他应该也知道,小豆芽如今已是婚嫁之年,随时就有可能嫁人。
“太子妃放心,属下和殿下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看着他二人已然骑着马离开。她这才回了绛雪阁。
刚走进院子里,就能清晰地听见哇哇大哭的声音。
“哇哇……”小豆芽在房中边哭边抹泪。
明明上一次他们离开自己没有那么难过,可是为什么这一次,自己好难受啊?
齐侍卫才回来待了多久,这又要去打仗了。
竹沥的衣衫都被她给哭湿了。劝说道:“小豆芽,你就别哭了。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
“呜呜……竹沥姐姐,你还说,我好难受啊!呜呜……”
竹沥嫌弃地推了推,生怕她把鼻涕蹭自己衣服上。
“小豆芽,你看开点吗?你想一想,到时候齐侍卫打了胜仗回来,你就可以与他成亲了!”
“呜呜,如果要这样才能成亲,我宁愿齐侍卫不去,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竹沥姐姐,你懂我的心吗?”
“懂,很懂……”竹沥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
“不……竹沥姐姐不懂,不懂我的不舍和担忧……”
“呃……”她能说些什么?这丫头今日是没完没了了?“好,我不懂,你也别哭了。”
再哭下去,她们住的地方就要水流成河了。
“是哪个大嗓门在这里嚎啕大哭?”聂卿萦的所有传了进来。
“公主,您快劝劝小豆芽吧?她抱着我哭了大半个时辰了。”竹沥无奈道。
“小豆芽,你能不能有点骨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此刻在奔丧……
“呜呜……公主,您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殿下离开了,都不难过?”小豆芽带着哭腔问道。
“呃……”谁规定了看着重要之人离开就得哭出来了?
聂卿萦砸吧了一下眼睛,上前拍着她肩膀安抚道:“好了,别难过了,本公主掐指一算,他们一定会打胜仗,平安回来的。”
小豆芽突然收住了眼泪。问道:“公主,您什么时候会算命了?”
“诶,这个……”聂卿萦突然无言以对。
“公主,您骗人的吧?”小豆芽问着问着眼泪就往外涌了。
懂了,今日不让小豆芽去府门口送人是对的……
“你家公主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了?其实……这也不是我算的,是我托竹沥找大师算的。”聂卿萦朝竹沥使了个眼色。
“竹沥姐姐,公主说的是真的吗?”小豆芽抬头看向竹沥,问道。
“呃……是真的,昨日托我去寺庙找大师算的。”竹沥应道。
小豆芽莽地擦了擦眼泪,道:“是真的就好。”
看着她信了,聂卿萦也就安心了。
公主府,萧菀韵二人站在府门外,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公主……”
“严漠!”二人同时道。
“你先说。”萧菀韵连忙道。
“等我回来。”他淡声道。
“好。”
“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做那个被伤透心的人了。可后半句他却无法开口。
她点了点头,道:“严漠,一定要活着回来。”
“好,我答应公主,一定会活着回来。”
静静地注视着离开,她却心里不曾难过。
严漠若是知道了,应该会很失望吧?
心中暗道:走吧,离开了也好,本公主也不用被母后威胁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了。
他们刚离开,聂卿萦便研制出了解酒。可惜……他现在也未必能知道吧?
两日了,她不是在医馆忙活,便是在药房研制解药。
同和医馆内。
君暮澜走上前去。问道:“公主今日怎么精神不大好?”
“有吗?”她怎么没有发觉。
“很明显不好。”他说了句,便要离开。
“君神医,你知道有一种毒,名唤无形吗?”她突然问道。
君暮澜听后一怔。“莫非有人中了此毒?”
“见你这反应,怕是知道,我想问一下,无形有什么下毒方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让人中毒?”
古籍上只记载了此毒可以误食,可以浸染在所穿衣物上。
可它又是无色无味,要想发觉,简直难如登天。
唯一的鉴别之法,便是利用与它相冲之物。中和后呈现紫黑色……
那日她便是一种又一种试出来血液中含这种慢性毒药的。
可她已经让萧奕辞暗中找人在皇帝的衣物和吃食里试过,均没有问题。
她也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给皇帝下毒了。
“公主有所不知,无形有两种形态,一中是粉末状,一种是液体状。这其中的液态状,投毒方式分多种。”
“其一,液状无形可以直接放入饮食之中,银针可以试出来。其二,它可以浸染衣物,与皮肤接触久了,也会中毒。其三,便是混香,这种方式,也是最隐秘的,杀人于无形之中。”君暮澜分析道。
“混香?何为混香?”聂卿萦似乎不解。
“通俗来讲,就是将其他正常的香上面滴几滴液状无形,然后通过燃香的方式,让目标吸入,时间一久,便会在人的身体里累积下来。”
“无形之毒,在前中期,通过把脉是无法判断出来的。哪怕到了晚期,如果不是医术好,多半会直接误诊,认为那人不过是劳累过度,气血攻心。”
“不愧是无形之毒,果然厉害。”
“对了,君某记得,无形乃前朝禁物,公主刚才提及此毒,莫非是真有人中了此毒?”君暮澜问道。
“是当今圣上……我和你说了,你切勿告诉任何人!”聂卿萦低声警醒道。
“可有配置出解药?”
“嗯,解药已经制好了。”
“公主医术了得,君某深感佩服!”在他的印象里,只有师父和自己说过此毒,无形乃前朝禁物。
可师父是一个钻牛角尖之人,就喜欢给自己一点危机感,研究透彻世上所有毒物。
渐渐的,他也就耳濡目染了。
此毒的解法除了师父,便只有自己知道。他不得不疑惑,聂卿萦的师父到底是何方神圣?
莫非在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如他师父一样厉害?
“呵呵……我其实既就略懂一二。”聂卿萦笑道。
可不能透露得太多,否则就没有办法收场了。
“公主,君某可否冒昧一问,公主师出何人?”
“啊?”聂卿萦被问住了。难道自己要和他说,自己不是这个地方的人?
想了想,似乎也不大妥当。
“公主是不方便透露高师的名讳吗?”
“……”高师?君暮澜也太会称呼了……
她心里乐呵着呢!
“倒也不是……”聂卿萦想了想,如果不给他吃一颗定心丸,他迟早还会再问的。
“这个……你师父有没有和你说过,他有一个师弟?”聂卿萦试问道。
“年少之时曾听师父说过。难道公主的师父,是……”君暮澜似乎猜测到了什么。
“对,就是他,水无生!”聂卿萦连忙补充道。
这颗定心丸,得让他吃得死死的。
她心里暗道:老东西,对不住了,用你挡一挡不过分吧?
反正他不是早想收自己为徒了,索性圆了老东西的梦吧?
想必那水无生知道自己突然有了一个徒弟,高兴得可别闪到老腰了。
“这么说,公主与君某,还算师兄妹了?”
“呃……可以这样说。”聂卿萦扶了扶额,都装下去了,索性装到底吧?
“想不到师叔和师父比了大半辈子,还是不服师父。”君暮澜笑道。
“水无生听了这话,会不会被你给气死?”聂卿萦猜测道。
“师叔一向看得挺开,不会气出什么好歹。”
“说得真好。”聂卿萦笑着应道。水无生被气出个好歹,她可脱不了干系。
皇宫,凤仪宫内。
苏嬷嬷附在谢瑜耳旁嘀咕了几句。
“你说她察觉到皇上被下毒之事,还研制出了解药?”
“娘娘,线人亲眼所见,确实不假。”
“她还真有那个胆子,胆敢跟本宫对着干?看来……本宫是留不得她了。”
“娘娘是打算除掉她了?”苏嬷嬷试问道。
“翎儿如今正处于关键时候,她,还暂且动不得。”谢瑜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妥。
“可若是这样,皇上的毒,岂不是就这样被解了?”
“就算她能解毒,但要想找出下毒之人,也没有那么容易……”谢皇后暗声道。
隔日,聂卿萦打早便入了宫。
先去永福宫内向太后问安之后,便沿路打听皇帝此刻在何处。
竹沥在某处攀谈完便走上前来。道:“公主,那小太监说,皇上在御书房内处理了一会儿折子便觉得头疼,后皇上放下手中的事,便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御花园离此地应该不算太远吧?
随后,二人便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内,云妃笑意言言,傲娇道:“皇上,您既然患有头疾,这平日里啊,还是得花时间好好放松一下。臣妾可不希望皇上为了政事,连身体都不顾了。”
“还是云妃关心朕,也不枉朕当年将你纳入后宫。”皇帝赞道。
“皇上!您知道臣妾经不住夸的,还……”云妃脸上染了一丝红晕,扭捏道。
“好!好,是朕的错,今晚朕好好补偿你,你心里也就别置气了……”皇帝拉过云妃,安抚道。
“呵呵……皇上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臣妾不敢多言。”云妃浅笑道。
这时,福公公尴尬地走上前来。“老奴见过皇上,云妃娘娘!”
“福公公,你没有看见皇上现在很忙吗?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怎么没有一点眼力见?还过来碍眼!”云妃不高兴了,直接冲着福公公数落道。
“这……皇上,云妃娘娘,老奴若不是有要紧事,也不敢上前打扰啊!”福公公悍言,他就一个传话筒,才上前就被云妃臭骂一顿。
“啰里啰嗦,还不快说!”皇帝显然有些不大耐烦。
“太子妃在外求见。”
“太子妃?她见皇上能有什么事,你直接回绝,就说皇上现在没空!”云妃径直道。
第二百三十二章:下毒之人福公公
“这……皇上。”福公公满脸为难。这不是他没有去回绝啊?只是太子妃坚持要让他请出皇上,他也没有办法啊?
“怎么?难道本宫所言,有何不妥?”云妃不屑地问了句。
“皇上,您看他,他这是成心和臣妾过意不去!”云妃抱怨道。
“你直接按照云妃所言,回绝了便是,朕此刻没有时间见她。”好不容易来御花园散心,这才多久,又有人来打扰了。
敢情他现在来个御花园,都还不该了?
福公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太子和自己打过招呼,皇帝中毒之事是万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
可眼下太子妃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他若不让皇帝过去,这事情还如何解决?
索性心里一横,直接道:“皇上,老奴也是没有办法,太子妃说,皇上若是不去见她,她便站那里等到皇上来见为止!”
“哦?”皇帝似有好奇。
这太子妃有点意思,连他这个皇帝都敢威胁上了。
“皇上,您真要不顾臣妾吗?”云妃见他要走,显然更不高兴了。
“爱妃宽心,朕去去就回。”皇帝只好安抚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若是不同意,可能在这些个宫人眼里,她都成无理取闹的怨妇了。
御花园外围。
竹沥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公主,皇上是不是不愿意见您啊?”
“我也不知道。”她摇了摇头。
“刚才福公公说,皇上同后妃在御花园赏花,不愿被人打扰。公主此来,扫了皇上兴致,会不会被皇上怪罪?”竹沥担忧道。
“父皇应该不是那么不明事理之人。”聂卿萦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皇帝年轻之时,战功赫赫,怎么看也不像是沉迷美色之人。除非这人的习性,随年龄变化,也会改变。可这显然不可能。
突然,皇帝的声音由远及近。
“既然太子妃知道朕是个明事理之人,你又怎会不明事理此事来见朕?”甚至还威胁上了他这个一国之君。
她是第一个敢不将自己的话放在眼里之人。
“儿媳见过父皇!”聂卿萦连忙屈身行礼。
“奴婢参见皇上!”
“朕身边的人福公公说,你让他传话,说要是今天见不到朕,便一直站在此处不走了。可是真的……”
“……”聂卿萦哑然,砸吧了一下嘴。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刚才说过这话?
福公公拼命向她使眼色。似乎在告诉她:太子妃,您就认下吧?老奴这也是没有办法……
“怎么?刚才不是胆子挺大的,什么话都敢说?现在朕站在此处,太子妃变哑巴了?”皇帝见她持久不回话,心中略微不满。
“父皇,儿媳知错了,儿媳不该口不择言。”聂卿萦连忙认错。
“行了,说说看,你此时来找朕,有什么要紧事?”要是换做寻常人,他早就摘了对方脑袋。
敢威胁皇上,简直是嫌自己命活得太长了。
“父皇,可否借一步说话?”聂卿萦试探道。
凉亭之中。
“父皇,儿媳此来,乃是查清楚了父皇头疾之症和吐血晕厥的原由。”
“太医署那帮老东西都毫无头绪的事,你一个女人家,也能理明白?”皇帝似信非疑。
“父皇,您也知太子殿下能让儿媳在外开医馆,定然不是耍嘴皮子,闹着玩的。”
“嗐……行了,辞儿同朕说过,朕中了毒,整个太医署都束手无策,你不妨说说看,朕这毒该怎么解?”皇帝直接回归正题,也懒得去兜圈子。
聂卿萦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个玉瓶子,道:“父皇服下此药,每日三服,不出三日,体内毒素便会清除。”
“此药竟如此厉害?”皇帝似乎很诧异。
“要想彻底根治父皇的怪病,自然得用最好的药。”聂卿萦强颜欢笑道。
也不看看,这是她用了多久的时间赶制出来的。咳咳,当然,她不敢这么放肆,在皇帝面前卖弄……
“既然是送解药,何不直接交给福公公,还让朕前来做什么?”皇帝很是不解。
“这不是没有找到下毒的源头,所以儿媳斗胆,希望父皇允许儿媳去您寝宫查询一番。”聂卿萦试探道。她这不是没有御令,不敢去查嘛?
福公公老脸一抽。“哎哟!太子妃,您这说的什么混话啊!皇上的寝宫哪是说能进就进的。”
这要是怪罪下来,可有好果子吃了。到时候可千万别怪自己没有提醒了。
“无妨,就让她查。”皇帝摆手道。
他倒是要看看,这丫头能查出些什么?
朝阳宫内,聂卿萦在里出转悠了半晌。最后停留在烛台前,各取了里面已经快要燃尽的香。
“太子妃,您取着燃香有何用?”福公公满脸疑惑。
这不久是皇帝日常使用的熏香吗?难到宫里御香还能出问题不成?
“香有没有问题,还得验过才能知道。”话尽,便朝门外走去。
当着皇帝的面,她将自己身上携带的药水,滴在了手帕上的半截燃香之上。
才一会儿功夫,那燃香就成了紫黑色。
皇帝惊愕。这香居然还变色了?
两截燃香,一截是最新放进去的。没有出现颜色变化,反倒是那截为燃尽的燃香,变成了紫黑色。
两香截然不同,只能说明,确实有一截藏有无形之毒。
“皇上,这香怎么会变色了?”福公公错愕,连忙问道。
“朕要是知道还要你干什么?”皇帝无情地数落道。
“父皇请看,这变色的燃香,便是浸染了无形之毒。而这没有变化的,便是不含毒的。”聂卿萦分析道。
“你好好解释一下,这燃香为什么会藏毒?”皇帝看着一旁的福公公,冷声问道。
“皇上,老奴真不知道啊!”福公公连忙跪在地上道。
“你要是敢说半句谎话,朕摘了你脑袋!”
“皇上,老奴真不知道这燃香怎么回事?断然不敢对皇上有所隐瞒啊!”
“父皇,您别心急,不如让儿媳问问?”聂卿萦安抚道。
皇帝没有阻止,算是默认了。
“父皇平日的燃香,是何人负责点香之事?”她冷声问道。
“回太子妃,是朝阳宫里的宫女燕儿。”
“那这燃香,又是何人在何事送过来的?”
“自皇上有了头疾之症开始,便向太医署打过招呼,制一批缓解头疾之症的人燃香,于每月底送来朝阳宫。最开始燃香使用的少一般只在寝宫使用。”
“但后来皇上的头疾之症越发频繁,这燃香,自然在御书房也使用了。”福公公解释道。
“燃香可是一年前便开始使用的?”
“回太子妃,皇上的头疾之症便是那时候患上的,自然得使用开始使用。”
“父皇,既然是宫女燕儿负责每日的燃香,不如唤过来求证一番?”
“也罢,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皇帝摆手道。
良久,燕儿便紧急赶了过来。
“奴婢见过皇上,太子妃。”
“你可是负责朝阳宫点香的人?”聂卿萦冷声问道。
“回太子妃,奴婢确实负责点香之事。”
“那你说说看,你平日都是什么时候去点的香,有什么时候换的香盏?”
“回太子妃,朝阳宫燃香一般一日两换,最早一次在正午,最晚一次是在亥时三刻。点香之后,奴婢就迅速离开了。”燕儿解释道。
“那有没有特殊情况,你没有亲自负责点香换香之事?”聂卿萦追问道。
燕儿思考了好一会儿,总算有了头绪。“奴婢想起来了,有时候亥时三刻换香点香,奴婢确实没有亲自前去。”
“燕儿,你胡言乱语什么,点香换香一直都是你在负责。你如此偷懒,难道不怕皇上知晓后怪罪下来吗?”福公公在一旁数落道。
“皇上,奴婢对天发誓,奴婢不敢偷懒。只是……”燕儿吞吞吐吐,纠结到底要不要说。
明明是福公公偶然间隔三差五都来抢自己的活。说是亥时换香之事,教给他去办就好。怎么现在反倒是数落她去了。
“吞吞吐吐干什么?难道在这宫里,还有朕不能知道的事?你若是敢有半分欺瞒,朕饶不了你!”皇帝冷声道。
“奴婢不敢,奴婢全都说。还望皇上息怒!”燕儿连忙道。
“是……是福公公,这一年里,福公公隔三差五,于亥时左右,便来抢奴婢的活,说是帮奴婢一个小忙,替奴婢进朝阳宫点香换香。甚至还叮嘱奴婢,不要让第三个人知晓此事!”燕儿战战兢兢解释道。
“福公公,她所言是真是假?”皇帝目光落在他身上,冷声问道。
“皇上,老奴冤枉啊,这点香之事,乃燕儿负责,老奴哪敢插手啊!”福公公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解释道。
“皇上,奴婢发誓,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便天打雷劈!”燕儿发誓道。
“奴婢亲眼所见,是福公公同奴婢说,要亲自去点香的。奴婢当时心想,既然是皇上身边之人,点香也没有多大问题,便应下了。”
“还有,最近一次,还是在前晚……”燕儿回想起那日的情形。
她拿着香盏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一旁走来的福公公给拦下了。
“燕儿,今日点香之事,咱家替你去做。”福公公掐笑道。
她开始还犹豫不能绝。可福公公又对她说:“这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咱家热心,替你点了这香,你不也轻松着些?”
“那就有劳福公公了。”她最终才敢应下。
“吴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暗害朕!”皇帝彻底恼怒。
没想到跟在自己身边几十年的人,如今还要给自己下毒,试图要他性命。亏他之前还对吴福赏识有佳,提拔他为太监总管,如今居然做出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事。
“皇上,老奴冤枉啊!”福公公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道。
“吴福,你真当朕好糊弄是吗?”皇帝又想发怒。
却被聂卿萦制止了。提醒道:“父皇莫要动气,您所中之毒不宜动怒。”
“依你看,朕该怎么处置他?”皇帝把问题抛给了她。
“父皇,不如先把把吴福关进天牢,审问一番,说不定会有结果?”
“来人,将吴福关入天牢,严加审讯!”
“是!”两个御林卫连忙上前把吴福给拖走了。
“皇上,老奴冤枉啊!”可是不管他怎么喊?都没有人理会。
“太子妃,此事还得多亏了你,不然朕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身边放着一个蛀虫!”
“父皇谬赞,那不过是儿媳分内之事。”
“也罢,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皇帝摆手道。
“儿媳告退!”
出宫路上,竹沥琢磨了半晌。她实在想不明白,福公公跟在皇上身边几十年了,也是宫中的老人,有怎么可能突然暗害皇上。
“公主,您真的相信给皇上下毒的人会是福公公吗?”竹沥不解地问道。
“看来,你也察觉出了异样。”她并不意外,竹沥会这样想。
“难道公主是在将计就计,想要引出真正下毒之人?”竹沥猜测道。
“还是你聪明,什么也瞒不住你。”聂卿萦笑了笑,道。
“竹沥不是聪明,只是分析事实。”
“好,好,竹沥分析得对!不过也得赶回去看一看小豆芽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还在哭鼻子没有?”
很快,福公公由皇上身边的红人变成了阶下囚的事,皇宫内外已然是人尽皆知了。
熠王府,书房内。
萧璟翎听完此事,很是震惊。“福公公跟了父皇二十余年,怎么可能会暗害父皇?”他确实想不明白。
“殿下,您要明白,这个世上,任何人都会有自己的私心。”石阙淡声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审问,认罪
而他的主子,也不例外。
若不是因为怕太子妃受到谢皇后暗害,他家主子,是绝对不会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萧璟翎顿神,因为他也听明白了,毕竟他也是亲身经历过的人。
他冷声问道:“给父皇下毒之人是谁揪出来的?”
“回殿下,是太子妃,今日一早,太子妃便入了宫,同皇上言明有人暗中下毒蓄意谋害皇上。”
“太子妃怀疑皇上寝宫中燃香有问题,便找人来对质,福公公毕竟是皇上身边伺候之人,要说暗中下毒,也罢并非没有这个可能。”石阙冷静分析道。
“宫里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得多加重视了,可有审讯下毒之人?”
“此事已经交由谢侍郎全权负责。”石阙应道。
刑部大牢。
吴福被两个狱卒押到了审讯室。
谢霖航一席深色官袍,居高临下地看着落魄至此的吴福。
“老奴见过谢侍郎!”
“想必本侍郎不说,你也知道本侍郎来次是何意图。这暗中给皇上下毒乃是死罪,可本侍郎认为,你一个奴才,还没有那个狗胆,给皇上下毒。”
“所以本侍郎劝你想清楚了再回答,你如今也是一把老骨头了,可经不起这些刑具折腾。”谢霖航瞥了一眼某处的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意味深长道。
“谢侍郎,老奴再怎么说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这几十年来伺候皇上从来不敢怠慢,兢兢业业,如今却要落到一个替他人背锅的下场。”吴福怨声道。
他这大半辈子伺候了两代君王,如今却要替别人顶罪而死。真是老天无眼啊,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哼,居然福公公如此嘴硬,不交代幕后之人,那就别怪本侍郎不留情面了。”话尽,便拂袖吩咐道:“来人,上刑!”
“是。”狱卒连忙应道。
“嘭!嘭……”木棍一下又一下落了下去。
福公公要紧牙关,哪怕后背已经见了血,也没有叫出来。
谢霖航摆手示意让狱卒把人给拽起来,再次问道:“老实交代,指使你暗害皇上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哼!”福公公不屑地冷哼一声。
他吴福忠心两代帝王,如今却要被陷害而死。可他就算是死,也不会担下这个罪行。
“吴福,在本侍郎这里,骨头再硬,也硬不过这些刑具,本侍郎不介意,让你挨着试一遍。”谢霖航冷声道。
“有什么招数尽管试出来,老奴就算是死,也不认此罪!”福公公坚决道。
“来人,上刑!”谢霖航再次吩咐道。
狱卒本有些犹豫,但又不能忤逆命令,只好抽出身上的皮鞭,朝其挥去。
在他们看来,谢霖航一直就是一个知道轻重的人,只要他不让犯人死,犯人就算是半死不活,也得受着一切。
这一审,便审了三日。福公公只剩下一口气,被血淋淋地拖回了牢房。
连狱卒也很无奈地摇了摇头。“唉!更谢侍郎叫什么劲儿,还不是自己受罪……”
“闭嘴吧你!若是被谢侍郎听到了,你就别想在这里干下去!”另一个狱卒连忙提醒道。
“啰哩吧嗦!”狱卒嘟囔了一句,便锁好牢门朝前面走去。
而此刻宫中某处,聂卿萦快步走在小径上。
竹沥有些不解,问道:“公主,您何必亲自跑一躺刑部大牢,竹沥可以替您去问清楚的。”
“竹沥,你不明白,在他们看来,你是一个下人,没有资格过问大牢里面审讯之事。所以这一趟,我必须得亲自前去。”聂卿萦解释道。
若不是听说审问了三日,也没有什么结果,她也不会此时入宫。
毕竟幕后下毒之人要是真的另有他人,皇帝此刻还是处于危险中,她绝对不会允许有心之人再有机会祸害人。
牢房传来了开锁声。吴福艰难地睁开双眼,想要看清楚是何人。
只见那人一席太监总管服饰,正洋洋得意地大步走了进来。
“你……小伍子,你怎么会……”吴福一脸不可置信。
“干爹,不用惊讶,我呢!能坐到总管位置,还得多亏了干爹你的照拂!”小伍子掐笑道。
“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没有你这个干儿子!”吴福用尽全力吼道。
“哎哟!干爹,您这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还有力气吼出来,啧啧啧……”
三年前他被人诬陷偷了后宫宠妃的东西,他这干爹毫不留情,就这样让他被重罚,然后打入掖庭。本以为自己后半辈子会在乌烟瘴气的掖庭里度过。
没想到老天待他不薄,给了他机会,让他攀上了谢皇后这根救命稻草。
如今他背后之人是皇后,再也没有人敢低看他一分,他也不用再受别人指指点点了。
“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年就不该把你留在身边。”
“呵?干爹这是懊悔了?不过,已经晚了。”小伍子边说边摆手让人拉着餐盒走过来。
“干爹,这是我亲自让人备的膳食,您就好好享用吧。”说不定吃了这顿饭,也该归西了。
“说吧,你此次前来,定然不只是想羞辱我。”吴福冷声道。
“还是瞒不住干爹的聪慧过人。其实我来,是来劝干爹的。作为干儿子,我着实不愿看着干爹你在这里,受尽苦楚,被大刑折磨得不成人样。干爹不如就老实交代出幕后之人,说不定……皇上还会饶干爹一命!”
“我早就贱命一条,一把老骨头了,这命,要想拿去,我绝无怨言!想要我替人挡罪,这辈子都不可能!”
“干爹,您这耿直,也不能用错了地方,你不惜命,难道也不顾你那八十岁的老母亲了?”小伍子冷声提醒道。
吴福神色一变,似乎怯场了。
见他有了犹豫,小伍子这心,也就有把握了。
看来……皇后娘娘派我办的事,马上就要完成了……
小伍子朝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会意,连忙把认罪书拿了过来。
而那认罪书上的条条款款,列得清清楚楚。
吴福手拿着认罪书抖得厉害。扫视完之后心中一顿。那明晃晃的覃丞相三个字,吓得他想直接撕碎了它。
“干爹?”小伍子见人木讷良久,不免唤了一声。
“混账东西,覃丞相怎么可能……”吴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诬陷,你是想让我污蔑右相!”
“干爹,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如今朝中大部分是熠王殿下的人,干爹也该认清局势了。”
想拔掉太子身边最得力的支持者,不费点功夫,还真不能撼动覃相。可要是几条罪例加在一起,覃家不倒都难。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吴福情绪激动吼道。
“干爹别激动,我不过是依主子的命令行事,他日干爹去了那边,我呢,一定会多烧些东西孝敬您老人家的。”
“呸!狼心狗肺的东西,迟早要遭雷劈!”
“哈哈……让干爹失望了,您一辈子瞧不起我会干到总管位置,而我此刻便坐上了那个位置,干爹,您就认罪吧?”
小伍子再次提醒道:“可千万不要让您那八十岁的老母亲,随你一起变成一抔黄土了。”
吴福拿认罪书的手似乎颤抖得越发厉害了……
在去刑部大牢路上,却恰好撞见了刚从里面走出来的谢霖航。
“臣参见太子妃。”谢霖航拱手道。
“谢侍郎不必多礼。我听说,谢侍郎审问了福公公三日,我想现在,现在已经审问得如何了?”
“回太子妃,那吴福嘴硬得很,已经被折磨得只剩半条命了,也不认罪,至于幕后主使是何人,就更难知道了。”他解释道。
如今也只能等几日,再进行审问了。毕竟审问该有审问的规矩,若是命都没有了,之前的一切也都白费了。
“只是不知太子妃此来是……”
“我想……我有办法让吴福交代出幕后之人。”聂卿萦淡声道。
话音刚落,一个狱卒便慌慌忙忙地跑了过来。
“谢侍郎,不好了,吴福签下认罪书便撞墙死了!”
“什么?”谢霖航一惊。“他签了认罪书?什么时候招供的事?”他刚才在刑部忙事,还未来得及去大牢看情况,怎么就签了?
“一个时辰前,那吴福似乎想通了,让人送了笔墨过去,交代完所有事情便直接撞墙死了。小的们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只在吴福手中看到了认罪书。”狱卒解释道。
“……”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动手。到底是何人在暗中操控一切?
谢霖航突如其来的话,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太子妃也看见了,吴福已然认罪,所以……”
“谢侍郎,可否将认罪书拿我一看?”聂卿萦试问道。
“这……”谢霖航有些犹豫。
“可是让谢侍郎为难了?”聂卿萦疑惑地问道。
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妇道人家,就不能看顾及一下这些了?
“谢侍郎若是担心父皇怪罪,我自会担下所有后果!”见他不愿,聂卿萦连忙保证道。
眼下仅凭她一人,肯定无法确保皇帝会不会再被人动手脚。看来,是时候另寻他人帮忙了。
谢霖航无法,只好带她去了。
审讯室内。狱卒将认罪书递给了谢霖航。
他看后神色一紧:覃丞相……
“谢侍郎,怎么了?”她问道。
“太子妃自行看吧。”他直接递了过去。
聂卿萦看完之后,也是不可置信。“怎么会?覃丞相……”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想不明白,覃丞相有什么理由谋害皇上,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我且问你,今早有何人来过大牢?”聂卿萦将目光投向狱卒,冷声问道。
“这……好像是皇上身边的小伍子。”
“小伍子是谁?”为什么她之前没有听说过朝阳宫还有一个小伍子?
“太子妃有所不知,小伍子是才被皇上重用的太监总管!”谢霖航解释道。
“他与吴福有什么关系,又为什么在吴福认罪之前来这里见他?”这认罪疑点重重,保不定就是诬陷。
“回太子妃,那小伍子好像是吴福收的干儿子,但好像三年前得罪了宫里的主子,被皇上下令打入了掖庭,这不表现良好,就给放出来了,人机灵着呢!皇上赏识,便给了总管位置。”狱卒解释道。
“他为什么来大牢里,可说了什么过激的话?”她追问道。
狱卒摇了摇头,道:“确实没有,小伍子只是让人送了餐食过来,然后就是劝吴福不要强撑着,该交代的交代了便是。不过他们毕竟有干亲关系,那小伍子定然是不忍心看着吴福白白遭罪。”
“太子妃可是怀疑这认罪书疑点重重?”谢霖航问道。
“……”眼下不过是猜测,不能妄下定论,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为好。
谢霖航虽然平日处事刚正不阿,可毕竟和谢皇后是一家人。
而萧奕辞与谢皇后的关系,已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随时就有可能掰扯。眼下萧奕辞远在边疆御敌,她绝对不能给他添加麻烦。
她摇了摇头,淡声道:“没有,可能是我自己多疑了。既然认罪书已经画押,谢侍郎还是尽快派人送去父皇那里吧。”
“太子妃所言极是。”
出宫路上,竹沥本以为她会直接回府。
结果马车才刚行驶不见久,聂卿萦就突然开口道:“车夫,去熠王府。”
“是。”车夫连忙调转方向,朝前面离去。
“公主,咱不回府了吗?”竹沥疑惑不解。
“不急于一时,我有事情要找熠王商议一番。”眼下宫中的人,她一个也信不过。
第二百三十四章:想请你帮一个忙
想来想去,唯一能让她相信的,便只有萧璟翎了。
竹沥闻言,也不再多问了。
熠王府,书房。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正低着头看折子的萧璟翎冷声吐出一个字。
“殿下!”石阙拱手行礼道。
“何事?”
“太子妃来了府上,此刻正在正厅侯着。”
他翻折子的手突然一顿。她能来他府上,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正厅。
一个侍女端着茶水走上前来,道:“太子妃,您先喝点茶水吧。”
“嗯。”聂卿萦轻嗯一声,眼睛却不自主的往门口看了看。
萧璟翎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太子突然来本王府上,可是有什么事要同本王说?”他淡声问道。
聂卿萦抬眸瞥了瞥周围的人,他会意,便随声吩咐道:“都退下吧,此处无需你们服侍。”
“是。”众人应声皆退。
“石阙,你也退下。”
石阙犹豫半会儿,见主子已经下了吩咐,他也不好多留。
“属下告退!”
待众人皆已离开,萧璟翎才提醒了句:“现在没有外人了,阿萦但说无妨。”
“我此次前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她淡声道。
“阿萦无需同本王客气,直言便好。”
“想必璟翎已经听说了父皇之前身旁伺候的福公公被打入大牢的事了。就在今日,福公公认下罪责受他人指使给父皇下毒。”
“所以指使福公公下毒暗害父皇的幕后主使是何人?”他追问道。
“福公公认罪书上拱认幕后主使是覃丞相……”
他听后一怔。
见他如此反应,自己也不意外。“璟翎是不是也不相信,那幕后主使者会是覃丞相?”
他沉默不语。
“覃丞相的为人,朝中诸臣也是有目共睹的,而福公公签下认罪书便撞了墙,明显是想掩盖事情的真相,我怀疑,真正的幕后主使是想把此事嫁祸给覃丞相。”而覃丞相的身后,乃是萧奕辞。
如果她没有猜错,那人是想除掉萧奕辞的左膀右臂,让其孤立无援。
他思考良久,总算是开了口。“阿萦,你要明白,在这个世上,没有人不会有自己的私心……”
他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不想聂卿萦去插足此事,他虽不是此事的直接规划者,可不代表他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对付覃相。
“璟翎,我没有开玩笑,我能来找你帮忙,自然是相信你。幕后主使一日不揪出来,父皇便一日处于危险之中。”聂卿萦严肃道。
“本王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但是阿萦,你要明白,如果你淌了这趟浑水,便随时随刻会有危险。”萧璟翎提醒道。
她摇了摇头,否认道:“我不怕危险,父皇的性命更重要,我不能置之不理。所以……我希望璟翎帮忙,揪出幕后主使。”
“……”他注视着面前之人。
阿萦,你到底是单纯地担心父皇的安危,还是想帮助皇兄?
纠结良久,他还是猜测不出。
最终,他应道:“好,本王答应你,会揪出幕后主使。”
“璟翎,多谢。”她轻笑道。
雨花阁内。
怜香急冲冲地冲进了房内。
“小姐,奴婢有要事禀告!”
“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翦纭没好气地数落道。
“是奴婢莽撞了。”怜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
“说,什么事?”她冷声问道。
“奴婢刚才路过正厅,无意见看到殿下在和太子妃谈话,而且还屏退了下人……”怜香说到后面声音更小了。
“什么?”翦纭听后,莽地站了起来。“那女人来了熠王府?”
“小姐,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殿下为何与那个女人谈话,要屏退下人?”翦纭舒了口气,冷声问道。
“奴婢不知。”
“岂有此理,她真是越发大胆了,太子才离开殷城多久,她便不顾颜面,直接来了熠王府!”翦纭怒道。
“小姐息怒。”怜香连忙道。
“怜香,府上来了客人,我这个做女主人的,不去招待一下,岂不是有些说不过去?”翦纭突然冷笑道。
“小姐说得在理。”怜香会意,赞道。
正厅。
聂卿萦站起身道:“我该说的也说了,时候不早了,我便先离开了。”
萧璟翎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个女声便传了进来。
“府上来了贵客,下人不来通禀,本侧妃还不知道呢!”翦纭迈着步子走了进来,掐笑道。
“你这么来了?”萧璟翎脸色顿时不好,冷声问道。
“妾身见过殿下!”然后扫了一眼聂卿萦。笑道:“妾身还以为殿下所见的贵客会是何人?没想到会是太子妃啊。这不才刚来嘛?怎么连一杯热茶都还没有喝上的功夫,就走了呢?”
随后朝身旁的怜香吩咐道:“怜香,还不快些把热茶呈上去?”
“是。”
“茶也送了,这里没有侧妃的事,还不快些退下!”萧璟翎冷声提醒道。
“……”翦纭心里窝火,神色微变。
怎么?是怕我伤了她不成?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赶自己回去,能有什么意思?
府上的下人都看得出来,生怕她为难了这个女人。
不过现在他二人也没有办法撕破脸皮。他至少拎得清轻重……
翦纭笑了笑,提醒道道:“殿下,妾身这才刚来,这就让妾身回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我二人感情不好。太子妃还在这里呢!莫要让太子妃笑话了去。”
萧璟翎听后,袖下的拳头捏的咯咯响。
聂卿萦察觉到局势不对,连忙出声缓解了一下气氛。
“翦侧妃有心了,还亲自送茶过来,我若是不领情,岂不是我的不对了。”
随后便拾起茶水,喝了一口。
“时候也不早了,我也不好多留,便先告辞了。”话尽,便朝外面走去。
萧璟翎给了翦纭一眼记,便朝外面走去。
翦纭在原处,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妾身恭送殿下!”
府门外,聂卿萦见他跟了出来,连忙制止道:“熠王留步吧。”
“一路当心。”他淡声道。
“好。”随后便上马车。
石阙见马车已然离去,便低声问道:“殿下,太子妃此来,可是有求于您?”
“她想让本王查出给父皇下毒的幕后主使。”
“太子妃不该插手此事的……”
“不用你提醒,本王知道。”话尽,便拂袖离开了。
经过没日没夜的赶路,大军已然抵达洛州城。
洛州城相比于之前的骞都城,可谓是不相上下。至于防守,还是要比骞都城好太多。
不然,洛州城也没有办法等到大军到来。
檠军转战洛州城,到底有何目的,他还不清楚。
灰色的光芒。在那可以看得见的世界里,从这一头到那一头,田野在摇晃,下沉,融解,无限广大的空间跟大海一样在抖动。
两军交战之处,狼烟四起,战士们一个个冲上去,挥舞着大刀浴血奋战,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就替上去……
这一战,便是五天五夜。檠军攻了一次,便还是退守了回去。
夜营,主营内。
萧奕辞冷声问道:“严将军,战况如何?”
“回太子殿下,檠军攻了五日无果,便退了回去。”严漠拱手道。
“一群狗崽子,真当我夜宸无人了,殿下,依末将所见,懒得跟他们多有周旋。待檠军再次发起进攻,末将便直接带人下城,直接杀杀檠狗崽子们的锐气!”秦老将军站了出来,怒道。
“慢!秦老将军,此事不宜冲动,檠军实力不可小觑,如今连他们究竟是何目的都还未知,不宜冲动行事!”萧奕辞冷静道。
“太子殿下说得在理,若是檠军只是想干耗着我军,恐怕不好处理……”孟汀雪赞成道。
“孟将军,你怎么也……”秦老将军不服气了。
“好了,都别吵了,殿下所言,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我等只管听从便是!”陆老将军一锤定音,无人再敢反驳。
孟汀雪心里乐呵了:陆老将军不错嘛!还是知道站我这边……
“陆老将军说得在理,毕竟是军中大事,不宜冲动行事。”萧奕辞道。“眼下最重要的,便是稳住我军,想出妥当的御敌之策。不要自乱阵脚,给敌人空子钻。”
檠营,主营内。
男人威严地背手而立,面具之下的眼睛,散发着寒意。
桌案之上,摆着一个信件,而一旁被打开的纸张随风摇曳……
营外传来了脚步声,徐将军走了进来。
“参见恒亲王殿下!”徐将军拱手道。
男人冷声问道:“对于桌案上的这封信件,徐将军,您怎么看?”
徐将军目光落在那封信纸上。
看完心中顿时不解。“殿下,夜宸有点东西,居然还敢写这东西过来。”
这通敌叛国的罪名,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不过……这信纸上的落款,倒是很让他例外。居然会是夜宸熠王?
“徐将军猜猜看,此书信有何意图?”男人转过身来,冷声问道。
“殿下,末将觉得,这熠王莫不是要拿我军当枪使……”
还未说完,男人一记眼杀了过去。徐将军连忙闭住。
“呵……看来,夜宸要变天了。”
“殿下,此等好机会,末将看,不如一鼓作气,攻占到底,到时候夜宸内忧外患,自顾不暇。檠皇统一的霸业,也能提早完成了。”徐将军建议道。
“徐将军,只顾当下,岂不是太过于狭隘?皇兄想要的霸业,本王可以成全。可若是进度过快,恐怕会适得其反……”男人暗含道。
夜宸何事成为囊中之物,是他恒亲王说了算。他至少得让檠皇有忌惮之意。
徐将军会意。一但恒亲王权势滔天,引得檠皇猜忌,那么便有性命之忧。
只有将主权握在自己手上,才能有一定的筹码与檠皇抗衡。身在漩涡之中,不得不为自己多谋划一下。
“殿下英明!”
熠王眼下肯定会认为檠军突然进攻夜宸,是他自己的功劳。可这不过是恒亲王自己的计策……
殷城,皇宫。
瑶华宫内。
今日正好是淑妃解了禁足的日子,这心情啊,自然是高兴了不少。
秋玉道:“娘娘,奴婢听闻,皇上之所以会吐血晕厥,是被人下了毒。”
“哦?可有查出下毒之人是何人?”淑妃倚在贵妃榻上,淡声问道。
“回娘娘,已经查明,是皇上身旁的福公公,这不前些日子才被打入大牢。签下认罪书便撞墙死在了牢里……”
“畏罪自杀?”淑妃有些吃惊。“呵,有点意思。皇上的毒可解了?”
“回娘娘,已经解了,听说还是太子妃的功劳呢!”
“本宫倒是没有想到,那太子妃还有这个本事,连太医署的太医之首都奈何不了的怪病,她只用了几日,便解了?”
“娘娘,皇上大病初愈,奴婢觉得,娘娘此刻送去关怀,说不定皇上还会……”秋玉欲言又止。
“呵!”淑妃冷笑一声。道:“秋玉,本宫现在就算是去了,这功劳也早就被人给抢了去。”
“娘娘说的可是云妃?”秋玉猜测道。
“除了那个贱人,还能有谁?”淑妃不屑道。“对了,那件是怎么样了?”
“娘娘放心,此事一切顺利。”
“顺利便好。”
“娘娘此计英明,可谓是一箭双雕,先后除去太子,熠王二人。四皇子他日为夜宸储君,指日可待!”秋玉赞道。
“你这嘴,还真是能说会道。”淑妃轻赞一声。
随后道:“本宫就是要让皇后知道,她儿子能做的事,本宫的儿子照样可以,谁也不比谁差……”
这些年里,皇后暗中打压四皇子,生怕抢了她什么东西似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她在往火坑里跳
谁才是最后的赢家,现在还说不定……
没准那太后的位置,也该是她来做了。
谢瑜,本宫也要让你感受一下,被踩在脚下的感觉,哈哈……
淑妃嘴角的笑意,越发大了。
御书房内。
小伍子拿着认罪书急冲冲地走了进去。
“奴才参见皇上!”
皇帝揉了揉痛得厉害的太阳穴,烦躁地问道:“什么事?”
“启禀皇上,大牢里的吴福认罪了。这是谢侍郎送过来给皇上过目的认罪书。”小伍子连忙将东西呈上前去。
皇帝接了过来,扫视了一眼,目光定在覃丞相那三个显眼的字上。
手不自觉地缩紧了几分。冷声问道:“那混账东西真是这样招供的?”
吴福是他身边办事之人,什么时候和右相有了往来?何况右相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对他也算忠心,为夜宸的江山社稷出了不少力。
“回皇上,狱卒亲眼所见,吴福写下认罪书,便撞了墙死在了大牢里。奴才是万万不敢欺瞒皇上啊!”小伍子苦口婆心地解释道。
“朕且问你,你对于覃相是毒害朕的幕后主使这件事是怎么看待的?”皇帝冷声问道。
“奴才不敢妄言!”小伍子胆怯道。
“朕恕你无罪,说!”
“不瞒皇上,宫中曾有人注意到覃丞相与吴福私底下来往密切,似在密谋着什么。而皇上可还记得,覃丞相的长子正好在洛州任职,保不定此次檠军突然来袭,就与覃丞相……”
覃丞相长子在洛州可是正五品定远将军,守卫洛州城数年,洛州百姓人人得而敬之。
小伍子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话。“一派胡言,覃丞相是什么样的人,朕心知肚明!”
何况覃岷显是太子一党,他有什么理由让吴福给自己暗中下毒,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毒死他这个一国之君。
“皇上息怒!”小伍子意识到情形不对,连忙求饶。
皇帝情绪突变,直接吼句:“给朕滚出去!”
“奴才告退!”小伍子跌跌撞撞爬了起来就离开了。
与此同时,云妃得知皇帝大病初愈,本让人盾好了鸡汤,特地亲自送过来。
才刚走到御书房门口,只见小伍子慌乱地跑了出来。
云妃见势,连忙上前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奴才见过云妃娘娘,皇上怒了,奴才这就被赶出来了……”
云妃追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眼下皇帝大病初愈,不宜动怒,要是再出些什么事,她如何向太后她老人家交代?
“这……云妃娘娘,奴才给个提醒,眼下皇上正在怒头上,您若是进去了,怕是……”
“无妨。”丢下这两个字,便朝连忙走去。
里屋,只见皇帝桌案上的折子都被拂在了地上。
云妃见人气得厉害,连忙上前安抚道:“皇上,您才大病初愈,切勿再动怒啊!”
“云妃,你怎么来了?”皇帝瞥了一眼,冷言问道。
“臣妾自然是担心皇上的身体,这才来关心皇上的,可这才走到门口,便听见这里面传出来了丢东西的声音。”云妃解释道。
“行了,你退下。朕要静一静!”皇帝按了按眉心,摆手道。
“皇上!”
“朕让你退下!”
云妃无奈,只好转身准备离去。却见皇帝整个人站着都摇摇欲坠,似乎随时会倒下。
脚下的步子又略微慢了些。
皇帝捂住疼得厉害的脑袋,眼前一黑,便直接朝地上栽了去。
“皇上!”云妃一个机灵,连忙冲上去要倒在地上的皇帝。
“皇上,您别吓臣妾啊……”云妃带着哭腔道。
云妃身前伺候的宫女连忙冲外面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皇上晕倒了……”
很快几个人一拥而入,将皇帝扶回了朝阳宫。
朝阳宫内,几个太医提着药箱,急冲冲地进了寝宫。
皇帝再次晕倒的事惊动了整个皇宫,连永福宫的太后也坐不住了,连忙赶了过来。
太后迈着步子朝里面走去。
“儿臣见过皇祖母!”萧璟翎和四皇子行礼道。
“臣妾见过母后!”谢皇后和云妃也行了礼。
太后直接掠过他们,朝床头走去。
帷幔里面的皇帝脸色苍白,这情况竟和上次如出一辙。
“蒋太医,皇上的病情怎么样了?”太后开口问道。
“回太后娘娘,皇上此次晕倒,是受了刺激,致使气血攻心,头疾发作,才会再次晕厥……”
“蒋太医,你这番说辞,哀家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先前不是还替皇上把过脉,说皇帝的病情有所好转,你现在不给哀家一个说法,哀家绝不轻饶!”太后拄着拐杖怒道。
“太后娘娘,微臣不敢欺瞒啊,皇上前些日子身体是好了不少,至于怎么会突然晕厥,微臣真不知道……”
“哀家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救回皇上性命!还有你们……”太后目光扫向其他太医。
“微臣一定会全力医治皇上!”众太医齐声道。
“母后,您切勿动怒,可注意着身子些!”谢皇后提醒道。
“哀家听说,皇帝上次能恢复,是多亏了太子妃帮忙?”太后突然问道。
“母后,确实是太子妃帮衬了不少,皇上才能大病初愈的。”
“既然这样,还不派人出宫去请太子妃进宫!”
“母后莫要担心,臣妾已经让人去请了。”
太后这才舒了口气。
同和医馆内。
一个守卫骑着马直直冲了过来。
内室,聂卿萦刚诊治完一个病人。竹沥便冲了进来。
“公主,不好了,宫里出事了!”
“什么?”聂卿萦连忙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宫里出了什么事?”她随声问道。
“宫中来人禀告,说是皇上在御书房看了那封认罪书,又晕厥过去了……”
聂卿萦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给父皇解毒的方子了,按理来说服用药物也有几日了。
前些日子还听说父皇还恢复得不错,这才两日,就又出事了?
皇宫——朝阳宫内。
聂卿萦迈着步子,连忙走了进去。
“太子妃,您可算是来了。”蒋太医见来了救星,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良久,太后上前问道:“萦丫头,皇上的病怎么样了?”
聂卿萦神色严肃,似乎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差。
“父皇的病情,似乎比之前更重了。”她忧心道。
“这怎么可能?前两日皇上还好好的,身体没有大问题,太子妃,你可不能误诊害了皇上!”云妃大着胆子提醒道。
“云妃娘娘,您若实在质疑我的能力,不如就把父皇让给蒋太医他们去治得了?”聂卿萦没好气地怼道。
“云妃,这是朝阳宫,不是你胡言乱语的地方!”谢皇后出声提醒道。
“好了,都别吵了,你们一个个待在此处站着,萦丫头还怎么治病救人?都出去!”太后径直呵斥道。
她如今年纪大了,最是讨厌吵吵闹闹的,吵得头疼。
最后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寝宫内只留下了几个太医和聂卿萦。
而太后站在一旁,等着她的诊断结果。
“萦丫头,皇上的病,可还有法子根治?”
“想必皇祖母已然知道福公公被打入天牢的原由了。如果要保证父皇性命无忧,必须得揪出下毒的幕后主使。”否则,她也不敢保证,幕后主使会不会再往皇帝身边安插人,再次给皇上下毒。
无形之毒在父皇的体内存在了一年之久,她当时的三日药量服用,按理来说体内的毒素也算是除去了大部分了。
至于余毒根本不会导致父皇再次晕厥过去。
唯一的可能是……父皇在服药的同时,有人不仅加大了毒的用量,还将药的量给折半了。
先前的毒量,把脉确实无法判断出来。而这一次,她却明显诊断出皇帝的毒已经显露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刚才的蒋太医应该也是有所察觉的,只不过对他来说不明显。可对于自己来说,已然足够了。
“可哀家听说那吴福已经认罪撞墙死在了大牢里,临死前还交代了幕后主使是谁。可皇上见了,就动怒了。到底是何人?会让皇上如此动怒……”
“皇祖母莫要忧心,孙媳这就写下方子,让太医全权负责煎药送过来,见父皇服下,如此三日下来,父皇定会苏醒。”聂卿萦安慰道。
“好,有萦丫头在,哀家夜景就安心了。只是不知道……如今尘儿在战场上怎么样了?”
“皇祖母,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得胜归来的。”
待皇帝这里安置好了之后,众人也就离开了。
出宫路上,这次她与萧璟翎是一同离开的。
犹豫良久,她还是开口问道:“璟翎,你也看见了,幕后主使在朝阳宫安插了线人,时时刻刻盯着父皇,暗中下毒。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可有暗中派人查看?”
“既然幕后主使安插的线人,如果仅仅几日便能查出来,他们也不够格留在朝阳宫做眼线了。本王会派人暗中保护父皇。”
“现在已经不是保护不保护的问题了。璟翎,父皇的安全,已经全压在你我二人身上了。绝对不能有所差池,两日,两日之内,一定要查出朝阳宫中的线人。”
“阿萦,你疑心本王,会坐事不理,是吗?”他突然问道。
她顿足,心中一怔。她不明白,萧璟翎为什么要这样问自己?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摇头解释道。
她只是不想让萧奕辞在外征战,还要牵挂宫里的事。所以父皇绝对不能出什么岔子。
“你放心,左右不过是朝阳宫的人有问题,本王这就派人,将朝阳宫内的宫人全都换下来。”他冷声道。
“不可!”聂卿萦连声阻止道。
“阿萦,本王能做的,也都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萧璟翎见她反对,怒声道。
在她眼里,只有他那皇兄,也只会为他那皇兄考虑。那他呢?他又何尝不是替她在考虑?
他选着这条路,到底是为了谁?眼前这个人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为何?从他眼中,她越发琢磨不透他了。
见她迟迟不开口,他突然此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有些情绪过激。
“抱歉,是本王情绪激动了。”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觉得你说的那法子欠妥,朝阳宫内的宫人就算换了,也无济于事。幕后主使还是有法子安插线人进去,所以还得想一个完全的法子。”聂卿萦解释道。
“眼下我已经让太医全权负责熬药,给父皇服药之事。可难免不会有人从中作梗。所以我们得分头行动。”
“你有何计策?”
“我打算从明日开始,便住在皇宫,为父皇侍疾。”这样,就没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手了。“而你依然派人暗中调查,如果幕后主使再伺机而动,你便能一举抓获。”
“阿萦,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是在往火坑里面跳。”她竟把自己至于危险之中,这让他怎么答应?
“我知道,但我不后悔。”她毅然道。
她只知道,宫里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有事。哪怕她无法预测,幕后主使会不会对她下手。可她还是要这样做……
“好,本王答应你,一定会查出幕后主使。”萧璟翎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让他看见聂卿萦一个人在这危险的皇宫中待着,他怎能忍心?也许他没得选吧?有时候他甚至在怀疑,她是不是有读心术,能读懂自己的心,料定自己会帮她。
又或许,她还是在担心自己会对父皇中毒之事置之不理?
第二百三十六章:遇刺,皇帝苏醒
后来,他们各自回了府。
她果然如昨日所言,收拾好随身物品,搬进了玉芙宫。
聂卿萦看了看一脸生无可恋的小豆芽,取笑道:“小豆芽,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一个人在府上待着孤独,没想到你还是跟着来了!”
“公主,我虽然有的时候无理取闹,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小豆芽不服气了。
“好了,小豆芽,省点力气吧?还要给公主收拾房间的!”竹沥上前提醒道。
“竹沥姐姐,我来了……”小豆芽连忙冲上前去。
聂卿萦看着活跃的二人,无奈地笑了笑。
此时,城外某处。
谢婉宁一席灰绿色披风随风飘荡,慢步朝一块墓碑处走去。
身旁的素檀点好了香,递到她面前。
“娘,宁儿来看您了。如今几个月过去了,娘在那边过得可好?”她看着墓碑,淡声问道。
“郡主,夫人若是知道您还时时刻刻记挂着她,她在天有灵,一定会护郡主平安的。”素檀插完香,上前安抚道。
“会吗?”她突然问了出来。
可她现在什么也不敢相信了?如果娘在护佑她,又怎么会让她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原定三月成婚的日子本来也快来了,只是因太子带兵征战,而皇宫里现在事情百出。她算是半个皇亲,当与他人共苦,所以便推迟了……
素檀砸吧了一下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突然,大路上响起了马车轮子的轱辘声。
马车的帘子被风吹来了一脚。隐隐约约,素檀仿佛瞧见了那马车之上的人。
覃侧妃?
令她疑惑的是,覃侧妃身边除了赶马车的车夫,竟没有带一个下人。
“郡主,您瞧那边!”素檀提醒道。
谢婉宁转过身,朝远处看去。
“郡主,那马车上的人可是覃侧妃,可奴婢想不明白,她怎么出个城,身边连一个下人都不带?”素檀疑惑道。
覃侧妃先前本是闺阁女子,据她所知,覃宛抒在外面好像没有什么熟人。如今突然出城,还不带一个下人,定然有猫腻。
“那就不妨跟上去瞧瞧,不就知道了?”话尽,便迈着步子朝前面走去。
“车夫,跟上前面那辆马车!”谢婉宁冷声吩咐道。
“小的明白!”随后便驱着马,跟前去。
她虽然已经尽量不让前方的马车察觉到被跟踪。
可覃宛抒灵敏的听觉还是察觉到了不对。
“车夫,马车赶快些,甩开后面的马车!抄另一条道走。”覃宛抒冷声道。
“是!”话尽,马车便加快了速度,绕过了这个大弯,便走另一条路消失不见了。
“吁……”谢婉宁的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素檀率先问道。
“郡主,那辆马车太快了,前面有两条,不知道走哪一条。”车夫为难道。
“郡主,奴婢怀疑覃侧妃是察觉到被跟踪了。”
“废话,本郡主还需要你说?”谢婉宁不满道。
真是无用,跟个马车都能跟丢!
“那郡主,现在该怎么办?”
谢婉宁烦躁良久,索性直接下了马车。
“真是无用,跟着这车辄印走!”谢婉宁吩咐道。
“是!”车夫连忙应下。
马车在某处停了下来。覃宛抒下了马车,摸出一个骨哨,吹了几下。
很快,便有几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了此处。
她冷声吩咐道:“杀了谢婉宁!”
“属下遵命!”众人齐声道。
随后,她舒了口气,便朝里面走去。
只见房内娓娓传出了女人的慌乱声。
“这是哪里?告诉我,这是哪里?姐姐去哪里了?你把姐姐藏哪里去了!告诉我啊……”女子头发乱糟糟的,摇摇晃晃地嘶喊道。
可是守在不远处的黑衣女子默不作声,半句话也不说。
“你是哑巴吗?你说啊,姐姐到底被藏哪里去了!”女子威逼道。
房门被推开了,只见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跨步走了进来。
“姐姐?”女子顿神。
“抒儿,好久不见!”覃宛抒轻笑道。
“姐姐,你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要被关在这里?”她被关在这里几个月以来,都快把自己给关疯了。
“抒儿听话,待姐姐完成了自己的事,便带着你回邬州生活可好?”覃宛抒安慰道。
“姐姐,这么多年了,你明明知道我去过邬州,却从来不来找过我。所以,姐姐现在找到我,只是为了利用覃相之女这个身份,完成自己的大事,对吗?”女子冷声问道。
“抒儿,一个人太聪明了,可不是好事。”覃宛抒提醒道。
“姐姐,我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你放我出去好不好?”女子乞求道。
“抒儿,你听话,姐姐完成了所有事,便放你出来,不要任性……”
“姐姐!你到底在谋划什么?又在帮什么人做事?”
覃宛抒顿神:“姐姐不能告诉你。”
若当年不是主人相救,她可能不会再遇见自己的妹妹了,而她,花了十几年,查出了陶氏满门被害的幕后主使,所以她必须去做这件事,替主人完成大业,也当是报答主人这些年里的栽培之恩了。
可她绝对不会将抒儿牵扯进来,这一切的后果,便让她这个做姐姐的独自一人承受就好了。
女子见她不愿说,便松开了拽着她胳膊的手,独自转身朝内室走去。
“抒儿,好好活下去。”覃宛抒看向女子的背影,淡声道。
随后冷声吩咐道:“朱雀,照顾好抒儿。”
“是!”黑衣女子开口道。
话毕,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马车再一次被迫停了下来。素檀恼了。“怎么又停下来了?”
这才刚走多久啊?
“郡主,前……前面有刺客!”车夫噎了一下口水,结巴道。话音刚落,一个刺客将箭随手一丢,直接毙了车夫的性命。
谢婉宁莽地站了起来,冲了出去。随即抽出腰间的长鞭,朝刺客挥了过去。
刺客一行,也有四五个人。可她并非习武之人,几招下来,体力自然没有那么容易跟得上去。
几招下来,谢婉宁的手臂便见了血。
素檀惊呼:“郡主!”
谢婉宁长鞭一搂,一个刺客的脖子便被勾住。手上一个用力,刺客便窒息而死。
“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谢婉宁怒问道。
“去地狱问阎王吧!”为首黑衣人冒出几个字,便举剑再次冲了过来。
扭打之际,黑衣人直接一剑刺在了她的肩胛骨上。
“郡主小心!”素檀再次吼道。
谢婉宁闷哼一声,鞭子下次朝黑衣人打去。
紧接着,剩下的三个黑衣人趁势而上……
本以为她今天真的会把小命折在这里了。一个蓝青色衣袍的男子一闪而显。
几招下来,黑衣人猝不及防,均死在了对方的剑下。
“郡主没事吧?”男子收回长剑,关心地问道。
素檀连忙跑了过了来。“多谢覃二公子相救!”
“你谢什么,要谢也该是你家郡主来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今我险救下郡主,郡主是不是该有所表示?”覃子錾把剑甩了给手下,问道。
“覃二公子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本郡主的道谢岂是你能承受得起的?”谢婉宁径直道。
覃子錾懒得和她多言,目光扫向她的伤口处,道:“都受伤了,郡主还是那么嘴硬!看来是伤得不够重……”
切!要不是自己今日恰好在城外办完事路过,现在指不定死的就是她们几个了。
“覃二公子,您怎么能那么说我家郡主?”素檀不服气了。
自己都已经到道谢了,这覃二公子还没完没了了。
“好了,再耽搁下去,你家郡主这血也不够这么放。还不送回城让大夫诊治!”覃子錾提醒道。
“你,送送嘉宁郡主!”他扫了一眼自己的手下。毕竟刚才赶车的车夫没有幸免,已经被解决了。
“那公子您怎么办?”
“我?走回去就好了。”反正他是不想和谢婉宁待在一处的,那女人嘴碎起来,他得被说死。
洛州城,两军边境。
夜檠的第二场硬仗,是由定远将军覃邶率兵主场的。
洛州城本是自己守的,如今他更不能让洛州深陷敌窝。
可是这一仗下来,他们并没有占了上风,两军交战,不相上下。
檠营。
徐将军带着其他将军走进了主营。
“末将参见恒亲王殿下!”
面具之下了人眼眸冷了厉,问道:“诸位对于这第二仗,有和看法?”
“殿下,末将认为该趁机再次进攻,让夜军猝不及防,直接端了洛州城。”一个将军拱手道。
“徐将军,你怎么看?”男人将问题抛给了他。
“末将也赞成杜将军所言。”
“你们口口声声说攻下洛州城,如今都快一个月了,攻下来没有?”男人冷声问道。
洛州城具有独特的地理位置,城池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一个月了,那洛州城如今还是插着夜宸的旗子。
众人沉默,似乎谁也不敢再开口。
“下一战,本王亲自领兵前去。”男人最终道。
这几日他观战下来,大概也摸清楚了夜宸的大致攻战策略。
强攻未必可行,可若是从最为薄弱的地方出击,那可不一定了。
夜营。主营内。
探测敌军的线人已然将下一步动作告诉给了萧奕辞。
此刻他正召集众将军,在此处议事。
“下一步作战,我们就按照刚才说的来……”他话音刚落下,一个小兵便急冲冲地冲了进来。
“报!”
“何事?”萧奕辞冷声问道。
“檠军二十万大军在离城不到两公里处集结,眼下直逼洛州而来!”
“岂有此理!他檠国真当我夜宸好欺负!”秦老将军暴躁道。
“老将军稍安毋躁,且看太子殿下怎么安排此事!”覃邶劝道。
“哼!”秦老将军冷哼一声。
“定远将军,严将军,孟将军,你们三人随本殿一同出城迎敌!”萧奕辞冷声吩咐道。
“是!”
很快,两军便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萧奕辞挥起长剑,将敌人斩于马下。
远远望见,马上的男人目光扫向他,直直朝他冲了过来……
前几仗还是派手下来打的,而这次,敌首竟亲自上了战场。
二人交打,不相上下。
此战一打,便是三天三夜。
最终,本以为会打个你死我活,檠军却撤了回去。
是夜,营中。
萧奕辞看着地图,揉了揉眉心。
檠军此意,是在干耗他们,打打退退,便是他们的战术。
这夜,终究是一个不眠之夜。
殷城,皇宫内。
经过聂卿萦这几日的照看,皇帝的脸色总算是红润了起来。
小伍子正卖力地给皇帝擦拭身体。
皇帝眼皮微懂。小伍子连忙道:“太子妃,皇上……皇上动了!”
聂卿萦回过神来,连忙冲了过去给皇帝诊断脉。
皇帝微微转醒,被扶坐了起来,问道:“是你救了朕?”
“父皇不必担心,有儿媳在,您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她安抚道。
“嗯,你有心了。”
“你们都先下去吧。”皇帝吩咐道。
“是。”众人应声告退。
“父皇这是……”她似乎有些不解。
“朕有一事,想问问你的看法。”
“父皇请说。”
“你相信吴福死前供认的幕后主使是覃丞相吗?”
聂卿萦心中一怔。这种事本来不该自己决断,她能怎么说?
“你直说就是,朕恕你无罪。”
“儿媳知道,父皇心中也拿不定主意,对于覃丞相是幕后主使的事,有所怀疑。其实……儿媳也是这么想的。”
“朝中谁人不知,覃丞相这些年里兢兢业业,忠心父皇,况且,覃丞相和太子殿下是同心的,又怎么可能做危害您身体的事?”
第二百三十七章:事情败露,战况不利
“父皇可以不信覃丞相,难道还不相信太子吗?”她淡声问道。
“此事万万不能被其他朝臣知晓,眼下辞儿远在疆场御敌,朝中不能乱。”皇帝沉思良久,开口道。
“父皇放心,刑部没有父皇的允许,断然不会将认罪书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这些时日,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一下吧。”皇帝摆手道。
聂卿萦站起声,低声提醒了句:“父皇,一定要小心身边之人。”
话尽,便朝前面走去。
即使她只是隐含透露,但皇帝心里清楚。朝阳宫里的人,一个也不可信,包括小伍子。
皇帝情况暂好,她也并未急着出宫。
她要表面放松警惕,好让熠王方便查出朝阳宫里的下毒之人。
凤仪宫内,一宫女快步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谢瑜此刻正斜靠在软榻上,按了按太阳穴,淡声问道:“何事?”
“朝阳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皇上醒了。”
她莽地睁开眼。“醒了?”
“是……是的!”宫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谢皇后手已然握紧了。
心中暗道:哼!你还真是有本事,尽坏本宫的计划……
“滚下去!”谢瑜吐了口浊气,吩咐道。
一旁的苏嬷嬷安抚道:“娘娘切勿动气伤了凤体!”
“她果然有些本事,一次又一次破坏本宫的计划。”
“娘娘,还有一事。”苏嬷嬷突然道。
“说。”
“奴婢听朝阳宫的线人说,皇上有意瞒下认罪书之事。”
“哼!”,谢瑜冷笑一声。“那也得看能不能瞒得住才行……”
“对了,翎儿那里准备得如何了?”
“娘娘,熠王殿下似乎在暗中帮太子妃查下毒的真正幕后主使……”
“此事你怎么不早些回禀?”谢瑜恼怒,直接吼了句。
苏嬷嬷吓得一个机灵,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忙解释道:“娘娘息怒,此事熠王府的线人回禀得晚了些,这才有所耽搁……”
“一只不听话的狗,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她暗声道。
“娘娘说的是,那熠王殿下插手的事……”
“翎儿太过于心慈手软,硬不下心来,本宫之所以有所隐瞒,就是不想他生了怜悯之心。给人打好招呼,不管用什么法子,绝对不能让翎儿发现端倪。”谢皇后淡声道。
“奴婢明白!”
公主府,玉粹阁内。
萧菀韵坐在凉亭之中,正注视着某处入了神。
侍女打扫完屋子,正好路过此处。
缪月一个缓神,道:“等一下!”
某个侍女装东西的地方,正好放着一个眼熟的银白玉珠手链。
缪月将其拿上前来,轻问道:“公主,这手链,您不是之前找不着吗?”
她侧眸看了一眼。“本以为已经丢了的东西,是找不回来的,没想到……”
“那公主,此物还需收着吗?”
“……”她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院外便有一个侍女急冲冲走了过来。
“奴婢参见紫菀公主!”
“什么事?”她淡声问道。
“府门外有一个自称是君公子的,亲自送来了点心。”侍女将食盒提到一旁。
“他……走了吗?”她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侍女摇了摇头道:“并未离开。”
“呈上来吧。”
“是。”
缪月打开了食盒,将一盘糕点放在了她的跟前。
“公主,这点心的模样好生眼熟。”缪月回想道。
“……”她没有说话。
能不眼熟吗?不说和她之前送给君暮澜的一模一样。可也有八分相似。
只是做工稍微粗糙了些罢了。
本以为之前同他说过,他便会死心,不会再来叨扰自己。可是他却变本加厉,每日都要来一次,每一次都被拒之门外,却仍未放弃。
这执拗的性格,可不就是之前的自己?
“公主,您可要尝一块儿?”缪月拾起一块,递了过去。
“不用了。”
府门外,君暮澜一席水青色长衫,正来回踱着步子。
萧菀韵迈着步子,朝前面走去。
察觉到有人靠近,他正好转身,撞上了她的眸子。
“公主来了……”
“君神医还真是悠闲,看来医馆最近不忙,所以才来本公主这府上转悠,对吗?”
“公主难道非要这么想君某吗?”
“本公主怎么想?对于君神医来说,重要吗?你我本就再无瓜葛了,如今君神医却成日出现在府上,你让别人怎么看本公主?”她质问道。
她如今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不能再与其他男人有瓜葛了。
“这些时日,公主当真看不到君某的付出吗?”
“呵!君神医莫非又想说自己后悔了曾经的做法,对吗?”她冷笑道。
“是,已经后悔了。君某不否认了,所以想极力弥补,难道公主就不肯再给君某一次机会吗?”
“君神医,如果当初你能早在本公主与别人成婚之前这样说,也许本公主会很感动,愿意听你一言。可是……你该弄清楚,本公主已经和别人成婚了。”她提醒道。
“……”君暮澜一怔。原来在她还没有成婚之前,心里都是记挂着自己,希望自己带她走。
可是他却亲手推开了她,让她和自己不喜欢的人成婚。
“公主不爱他,不是吗?君某愿意等公主回头,只要公主回头,君某一定会站在你的身后……”
“哪怕本公主已经和别人成婚了,君神医也不介意吗?”她抬眼试问道。
“不介意。”他毫不犹豫就开了口。
“那若是本公主有了严漠的孩子呢?”
旁边的缪月都惊了一条。她明明记得自家公主和驸马没有同床共枕过。如今公主竟当着其他人的面,说有了驸马的孩子,府上的下人都不知道的事。这不是胡说吗?
缪月心里琢磨着:难道公主是想让君神医彻底死心?
君暮澜心有一怔,袖中的拳头已然握紧了不少。
“……”离开吧,走得越远越好,如果你能平平安安,本公主就算牺牲自己的幸福,也不后悔。
但愿他会介意,从此也罢别再与她有往来了,是她不值得……
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按理来说君暮澜能回心转意,虽然自己之前心中很气,气他的绝情,更气他一次又一次的不识好歹。
可时间久了,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毫无动摇?只不过是形势所迫罢了。
她不能因为他,让无辜的严漠被牵扯其中。她此刻与他在一起,就是在把他置于危险之中。
挡在她二人之间的阻碍,早已经不单是身份有别了。谢皇后随时可以决定他一个平民的生死。她……不想害了他,更不想害了严漠。
见他没有说一句话,便转身朝府内走去:所以……对不起,君神医,我从来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公主,只要你愿意,我什么也不介意……”他冲着远去的背影喊了句。
他想告诉她,喜欢她是真的。他爱的,从来都只是她这个人……
他虽吼得大声,可并不确定,萧菀韵是否真的有听进去。
经过几天的修养,皇帝的身体也大有好转。
可她在宫中待了多少日子了,却丝毫没有发觉那个下毒之人是谁。熠王那里也迟迟没有消息。
甚至有时自己总会觉得,萧璟翎会忘了这件事。
原本以为认罪书上的事,瞒的密不透风,但时间内,不会被人知晓。
这日早朝,一位大臣却站了出来,当着皇帝看提及吴福是下毒凶手,临死之前写下认罪书。说那幕后主使是右相。
朝中顿时一片沸腾。
金銮殿内。
皇帝一席明黄色衣袍,正襟危坐在尊位上。
一位大臣站了出来,道:“皇上,微臣听闻皇上前些日子中了毒,而那下毒之人是身旁伺候的福公公。”
“福公公被打入天牢后在谢侍郎的审问下,半字未言。却于三日后在天牢突然招供认罪,撞墙而毙。”
“众所周知,一个太监没有受人指使,怎敢下毒谋害圣上。想必福公公临死前已然交代出幕后主使是何人。”
“杜大人乃刑部左侍郎,有疑问直言便是,皇上处事一向公正言明,定然不会徇私枉法任何一个人!”严宓站了出来,应和道。
“既然严丞相都已经开口了,微臣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微臣愿皇上秉公处理,严惩幕后主使!”杜大人拱手道。
皇帝脸色微变,他心里还是清楚,但是认罪书一出,杜大人必定也是知情者。
“皇上,这认罪书上提及的幕后主使的名字,好像是覃丞相,老臣愿皇上能秉公处理!”严宓直接捅出了那个人。
覃岷显听后一怔。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毒害圣上的幕后主使了?
此话一出,殿下熙熙攘攘,你一言我一语。
“这不可能吧,覃丞相怎么会是幕后主使?”
“是啊!覃丞相这些年里忠于圣上,兢兢业业,处事妥当……”
“这到底是真是假?”
“认罪书上写得清清楚楚,还能有什么错?”
“我看那不过是装模作样,谁知道暗地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某大臣不屑道。
“住口!”皇帝呵斥道。
“皇上息怒!”众臣齐声道。
“覃爱卿,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覃岷显屈着腰,走到中间。道:“皇上,老臣冤枉,老臣平日里替君分忧,忠心皇上,兢兢业业,不求恩赐,又怎么会谋害圣上?”
“覃丞相,此话不能这么说。谁知道你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难道就没有自己的私心不成?”严宓反驳道。
“皇上,覃丞相如此作为,是要害您性命啊,一定要严惩不贷。”
“请皇上严惩不贷!”几乎所有的大臣都赞同了宓的观点。
“皇上,老臣忠于您,忠于夜宸江山,不敢谋害于您呐!”
皇帝两面为难,他若是包庇了覃丞相,那就是和朝中其他大臣过意不去。
要是听了他们的话,重惩覃岷显。覃岷显再怎么说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这岂不是要让先帝寒心了……
看来眼下,他不得不做出选择来。
皇帝抬手示意众臣闭嘴,吩咐道:“来人,覃相品行不正,意图下毒谋害于朕,至朕险命丧黄泉。现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随即两个御林卫冲了进来,就把覃岷显押了下去。
“皇上,老臣冤枉,冤枉啊!”
皇帝烦躁地吐了口浊气。没想到如今却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去暂时保住他的性命。
大殿之外,一个士兵拿着卷轴冲了进去。高声道:“急报,边疆急报!”
朝臣再次议论纷纷。
“呈上来!”皇帝连忙道。
皇帝扯开卷轴,神色复杂。
士兵解释道:“皇上,不好了,太子殿下带着一部分人马与檠军在邙山周旋了五天五夜。檠军将太子殿下及人马逼至邙山山中,现已经没有消息好几日了。”
“邙山,怎会到邙山去?”皇帝拿卷轴的手抖得厉害,厉声问道。
“回皇上,是……是我军战术被敌军先一步知晓,太子殿下等人才中了敌军的发套路……”
“朕问你,洛州城战况如何?”
“秦、陆两位老将军带人极力守城,苦战五天五夜,我军依旧没有好的战况!”
“战术泄露是怎么回事?”
“小的不知……”士兵战战兢兢道。
皇帝气得直接把卷轴扔了出去。“岂有此理,檠军是不将我夜宸放在眼里!”
“皇上,您注意龙体啊!”小伍子提醒道。
这不……太子妃才提醒过,皇帝这病才好些,哪能如此大动肝火?
皇帝摆了摆手,站起身便离开了。
“退朝!”小伍子高声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相府被查封了
众臣讨论连连,如今边疆战况如此焦灼,皇帝怎么一句话也不表示就离开了?
玉芙宫内,竹沥听说了此事,急忙冲了进去。
“公主,不好了!”
“可是父皇那里出问题了?”她淡声问道。
“不……不是的,是有战报传来,说是太子殿下被敌军困在邙山,已经与外界失联了好几日了!”竹沥焦急道。
“失联?”聂卿萦一怔。
“公主,若一直这样下去,太子他们没有充足的粮食,势必撑不过十日啊!”
“不对,他一向处事周密,怎么可能被敌军困住,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冷静道。
“战报上说敌军似乎提前知晓了太子的战术计策,所以……”
“军中出了奸细……”聂卿萦估摸道。
“那公主,现在怎么办啊?太子殿下如今被困邙山,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眼下只能等了。”他远在边疆,自己无能为力,只愿他能及时脱险。
她突然有了预感。覃丞相的事情才败露刚被打入天牢,军中便出了这样的事。
好似两者有着关联,越发让她心中不安。
太子府,萱若阁中。
彩霞提着裙摆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屋子。
“小姐,不好了!”
覃宛抒一个回神,便收回了手中的字条。
淡声问道:“何事慌慌张张的?”
“小姐,是……是老爷!老爷被皇上下令打入天牢了!”
“皇上为什么要将父亲打入天牢?”她连忙追问道。
“奴婢听宫里人说,当初被打入天牢的福公公供出了幕后主使,说是老爷指使给皇上下的毒!如今此事朝中已经人尽皆知了……”彩霞焦急道。
“父亲怎会……”覃宛抒满脸不可置信。“二哥可知道此事?”
“丞相府多半也已经知晓了。”
“彩霞,备马车,我要进宫。”她冷声道。
“是!”
刑部大牢内。
阴暗的牢房时不时会传出哀嚎声,和老鼠啃食东西发出吱吱声。
覃子錾刚回府不到几日,就收到了父亲被打入天牢的事情,便紧急赶往皇宫了。
大门外,他被拦在了外面。“覃二公子,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还请不要为难我等。”
“岂有此理,我来见自己的父亲如今还有错了?都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动手!”覃子錾暴躁道。
“覃二公子,这是皇上的命令,我等不敢抗命,还请不要为难!”
“你们……”覃子錾气炸,抡起拳头便要朝人砸去。
“住手!”一个女声突然传来。
覃宛抒快步走上前,劝道:“二哥,你切勿动手,若是惹怒了皇上,被治罪了,家里人怎么办?”
“三妹,这些人都不让我见父亲,我就是受不住那口气!”
“二哥,此时不是你胡闹的时候,父亲定不愿你为了见他,得罪了皇上!”
“哼!我今天非要见着父亲不可。”覃子錾毫不听劝,又要与守卫扭打在一起。
在他看来,父亲刚正不阿,处室稳妥,兢兢业业效忠圣上,怎么可能是下毒的幕后主使,这分明就是被有心之人陷害所致。
如今皇帝倒好,仅凭一封认罪书就去治父亲的罪。甚至还下令不让任何人探视,这摆明了是想彻底断了父亲和家里人来往。
他打死也不受这口气,父亲如今身体不好,怎能在牢中多待?
他一定要找出陷害父亲之人,将其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二哥,你住手!我有办法,信我……”覃宛抒冲上前挡在了他面前。
覃子錾见她这样说,才先作罢。
路上,覃子錾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三妹,你说有办法让我见到父亲,是什么法子?”
父亲那里坚持不了多久,他一定要进去一探究竟。
“二哥莫急,到了晚上便知道了。”覃宛抒淡声道。
晚上守卫换岗,定然会有所松懈,他便可趁机潜入天牢,与覃相相见。
御书房内。
皇帝焦急万分,气得直接将折子扔了出去。
“皇上息怒啊!”小伍子连忙跪了下来。
“那些个大臣,一个个都不将朕放在眼里,一次又一次挑战朕的底线,是嫌活得太长了!”
萧璟翎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快步走了进去。
“儿臣参见父皇!”
“来了,朕给你个任务,给朕查下去,深究到底,是哪些狗东西不知死活,将此事捅了出去,朕砍了他们的脑袋!”
“父皇切勿动怒,此事儿臣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萧璟翎坚决道。
“退下吧!朕乏了。”皇帝坐了回去,摆手道。
下令不让任何人探视覃丞相,就是不想给暗中之人可乘之机。覃丞相是夜宸骨干,万万不能因此被有心之人给害了性命。
“儿臣告退!”话尽,便朝门外走去。
刚踏出大门,便撞见严宓平言静气地朝这边走来。
“见过熠王殿下!”
他只是略微点了下头,便朝前面走去。
上午他才刚离开,命人查捅出此事的人,下午便传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熠王府,书房中。
石阙慌忙走了进去。
“属下参见殿下!”
“什么事?”他冷声问道。
“皇上派出了御林卫,朝右相府去了。”
“什么?”萧璟翎惊愕。父皇身边的御林卫若是没有万分紧急情况,决定不会轻易调用,如今却让他们去了右相府,究竟是为何?
“石阙,备马,本王要去右相府!”
“是!”石阙拱手应道。
与此同时,右相府。
严宓带着一群御林卫直直闯进府邸。
顿时,府中之人担惊受怕,全都乱了套。
覃子錾院内,小厮慌忙冲了进去。
“二公子,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说是要搜东西!”
覃子錾莽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可还真是不消停了,上午父亲才被打入天牢,下午便有人来府上搜东西。
真把他丞相府当菜市场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丞相府是他们想搜就搜的吗?
覃子錾气急败坏,直接朝前院走去。
此刻下人胡乱窜来窜去,家里人也被带了出来,聚在一起担惊受怕的。
“你们是谁啊!为什么要乱闯丞相府?”覃夫人焦急道。
“哼!都给本相在这里待好了。”严宓没有理会,径直道。
“娘!”覃子錾见状,连忙冲了上去。
“严丞相,不打招呼便直接带人乱闯右相府,是不是不合规矩!”他冷声道。
“覃二公子可看清楚了,本相身后可是皇上的御林军,奉命搜查。尔等都识趣些,险些伤及无辜……”严宓不屑道。
“你……”覃子錾被气得想直接给对方一拳。
“覃二公子,你这是要忤逆皇命,动手打人吗?”
覃子錾心里窝火,还是要忍气吞声,不能让整个相府因他被圣上降罪。
他咬牙切齿,艰难地吐出来几个字来:“不敢……”
“呵!来人,都进去搜,一个地方也不能放过!”严宓高声吩咐道。
“是!”御林卫应声便冲了进去。
覃子錾想不明白,皇上究竟是何用意,派父亲的死对头带人来右相府搜东西。
父亲这大半辈子忠于圣上,殚精竭力。怎么可能藏东西?
“敢问严丞相,你要搜的东西究竟是何物?”他厉声问道。
“有人看见覃丞相送出书信,与一个黑衣人交谈甚密,而那黑衣人,被人跟至洛州城便消失不见了。皇上怀疑,前线太子计策被泄露与黑衣人有关。”
“现特地下令,搜查右相府,找出与敌国来往的书信!”
“胡说八道,我父亲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父亲一向刚正不阿,忠心圣上。今日尽管派人搜查,若是什么也没有搜出来,严丞相可得给我相府一个解释!”覃子錾硬声道。
“覃二公子别急妄下定论,结果如何,本相是否冤枉覃丞相,一会儿清楚了。”严宓耐声道。
良久,一个御林卫拿着几封信件,冲上前来。
“严丞相,东西找到了!此物乃是在书房暗格里面搜出来的。”
覃子錾一怔。
这不可能,父亲怎么可能会这样做?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一定是……
严宓接过书信,大致看了几下。不用多想,上面全是覃丞相与敌国来往的书信。
“覃二公子,本相没有说错吧?此物便是覃丞相与敌国来往的书信。”
严宓冷声吩咐道:“来人,将右相府的人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是。”
很快,右相府的人都被押走了。
大门被贴了封条,整个相府,已然空无一人了。
刑部大牢内。
相府的人都被押了进去。
“父亲!”
“老爷!”覃子錾和覃夫人见到被关在牢房里的人,同声喊道。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錾儿,这到底怎么回事?”覃岷显连忙冲到牢门口,呼道。
“是皇上……皇上派人闯入丞相府,搜出了父亲与敌国来往当然书信。”他淡声道。
“什么?与敌国来往的书信?一派胡言!”
“父亲,那不是真的,对吗?”他质问道。
“錾儿,为父一身为国,尽忠圣上,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快走!愣着干什么!”狱卒呵斥道。
他才懒得听这群人在这里叙旧。
“天要亡我覃家啊!”覃丞相仰天长叹。
太子府,几个御林卫直直闯入。
丞相府被查封的事,她也已然有所耳闻。
只是彩霞不明白,为什么主子听到这件一点也不焦急。
主子一向重情重义,如今模样,倒是让她很陌生了。
“覃侧妃,不好了,外面来人了。”侍女焦急地跑了进来,禀告道。
而覃宛抒只是不慌不忙站起身,朝前院走去。
前院。御林卫见状,道:“覃侧妃,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要,小姐……”彩霞哭喊道。“你们不要带走我家小姐!”
“覃侧妃,我们也是奉皇命而来……”
“彩霞,不要胡闹。”覃宛抒提醒道。
“我跟你们走。”
皇宫,本欲被押往天牢的覃宛抒,中途被皇后身边的人拦了下来。
苏嬷嬷走上前去,举起腰牌,道:“皇后有令,立即将覃侧妃押往凤仪宫问话。”
御林卫为难,道:“这……覃侧妃是皇上让我等奉命捉拿之人,如此怕是……”
“大胆,你们是不将皇后娘娘的命令当回事是吗?”苏嬷嬷呵斥道。
“卑职不敢!”几人连忙跪了下来。
苏嬷嬷冷声吩咐道:“若是皇上问起来此事,你们直言就好。”
“是。”
苏嬷嬷扫了她一眼,道:“覃侧妃,走吧。”
与此同时,萧璟翎策马赶往右相府。
映入眼帘的却是已经被贴上封条的相府大门。
“殿下,下一步该怎么做?”石阙试问道。
“回府,继续让人查始作俑者。”
“是。”
朝阳宫内。宫人担心皇上身体会再出什么问题。便直接请了聂卿萦过来复诊。
“父皇身体眼下没有多大问题。但父皇也不能动怒,否则……”话还未尽,小伍子便慌忙冲了进来。
“皇上,有消息了。”小伍子扫了一眼聂卿萦,此事本不该让太子妃知晓。
“太子妃是自己人,但说无妨。”皇帝道。
此事也不怕她知道,就算她真的知道了,也同熠王一样,无能为力。
“右相府之人已全权抓获,现已经关入天牢,听候发落。”
“……”聂卿萦一惊,拿玉瓶的手突然不受控制,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啪!”声音响彻整个寝宫。
“怎么?太子妃很吃惊?”皇帝试问道。
“父皇,说不吃惊的话,倒是儿媳欺君罔上了。儿媳只是没有想到,今早右相才被打入大牢,才几个时辰,相府的所有人都被……”可她就算知道了,也无能为力不是吗?
第二百三十九章:谋划,赦免了她
“既然朕的身体没有问题,你先退下吧。”皇帝淡声道。
“儿媳告退。”
“对了,太后这几日身体不大好,太子妃该去看看。”皇帝再次道。
“儿媳知晓了。”话尽,便朝外面走去。
她不明白,短短一日,覃相府的所有人都被关押天牢。这一切,这么顺利,就好像……所有事情都是提前计划好了的。
其目的,就是要干掉右相。而更深一步,便是除掉太子的得力助手。
到底是何人,计划得如此周密……
凤仪宫内。
覃宛抒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屈身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谢皇后轻瞥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你可知……本宫为何要在此时让人将你带来此处?”
“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谢皇后朝一旁的苏嬷嬷使了个眼色。
苏嬷嬷会意,开口道:“是严丞相派人前来给娘娘打的招呼。”
“严丞相?”
“你很意外,对吗?”谢瑜冷声问道。
“……”覃宛抒紧了紧拳。
“本宫该叫你覃宛抒,还是千殇门门主夜莺?”谢瑜站起身,慢慢逼近她。
“皇后娘娘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明白……”覃宛抒连声否认道。
“在本宫面前,你无需再装糊涂。本宫知道……你是严丞相安排在太子府的棋子。所有说,你与本宫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知道?她当然知道,黑衣人伪装成严相的人,一直隐藏在严相的身边,只是她未曾见过黑衣人的真容,自然不知道是谁。
可他既然提前让严相来此打好招呼,不就是证明她还有用吗?
不过黑衣人未免太过小瞧自己了?她夜莺是谁?岂非一个皇宫大牢就能困住她的。
不过这次能探出黑衣人的行踪,未免不是一种收获。至少她此刻已经知道,黑衣人隐藏在严丞相那里,就足够了。
“皇后娘娘难道就不关心,真正的覃宛抒被怎么样了?”她试问道。
“本宫从来只关心对本宫有用处的事。不过你也别担心,寝宫里都是本宫的人,嘴严。今日之事,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
黑衣人到底是何意?为什么要此时把她的身份透露给谢皇后,难道他就不怕自己的计划功馈一溃吗?
夜莺只觉得讽刺。黑衣人还真敢相信她是真心效忠于他的?他的目的,是想要这萧氏江山。
可他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只效忠自己的主人,她要将萧氏的江山搅得天翻地覆,完成主人的伟业。
当年陶氏满门被屠,她带着妹妹东躲西藏。她被主人收留,花了十年时间,才查出陶氏满门被灭的真相。
是那狗皇帝,猜忌父亲,让人屠她满门。如今她这样做,于公,是为了报答主人;于私,是她必须要报陶氏满门之仇。
夜宸最后也只能是她家主人的囊中之物,谁挡她之人的路,她便是最锋利的那把利刃,替主人扫清障碍……
“皇后娘娘让我过来,应该不只是想戳穿我的身份?”
“不愧是聪明人。本宫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谢瑜轻笑道。
“你既然是千殇门门主,势必在这江湖之上,有很多人都为你所用。”
“皇后娘娘莫非是想让我站在熠王这边,替熠王做事?”覃宛抒猜测道。
“没错,江湖上的势力,可不容小觑。本宫要你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太子!”
“皇后娘娘开什么玩笑?太子如今远在前线,是死是活,还是个问题。您不该借此直接让人在军营除掉他吗?”
“本宫是让你以防万一,若是太子还能归返,你的任务,便是让太子死在路上。”她绝对不能让萧奕辞带着大军拦在皇城之外,让翎儿忧心外事。
眼下太子虽暂时失联,可他人还是活着的,一旦他打了胜仗回来,翎儿就有可能腹背受敌。
而她不敢明目张胆让军营那边的暗线动手,是这夜宸的任何一块领土,都该属于夜宸,他檠国没有资格占去一分一毫。
不能因小失大,为了出去太子,损失城池。
“皇后娘娘所言,我明白。只是我这样帮助娘娘,又能有什么好处?”覃宛抒试问道。
看来黑衣人并未全权将事情交待给严丞相,这谢皇后并不知晓江湖上杀手冥阎阁的分舵,已然落在了黑衣人的手中。
不过也是会精打细算,表面上与严丞相来往,实则还是在谋划自己的大计。
只要太子一败,他得了熠王信任,只需稍微用些手段,这萧氏的江山,迟早会落在他的手中。
不过……他是估计也不可能有机会了。
“只要事情成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你现在只管按本宫说的去做。”谢皇后淡声道。
“既然皇后娘娘已经表态了,我也就放心了。”
“本宫会去同皇上说明,赦你无罪,放你回府。你先去偏殿侯着……”谢瑜淡声道。
“夜莺在此处谢过皇后娘娘了。”
果然不过一个时辰,谢皇后便在皇帝面前说同了此事,她也就顺利地回府了。
而她的家人便无法幸免了。皇上下旨,于十日后在午门问斩。如此才能服众。
但她如今的身份,毕竟还是覃相之女,前去探望,自然是少不了的。
刚踏步走进天牢,宣旨太监正好念完圣旨。
“……私通敌国,霍乱朝纲,其心可诛,罪不可赦,其家人一同问罪。择十日后正午于午门外问斩,钦此!”
覃丞相一席囚服,跪在地上颤颤巍巍接下圣旨:“罪臣接旨!”
也许对于许多人来说,通敌叛国乃是重罪,但念及他曾经忠心救主,只累及家人,不用诛九族,是最大的恩典了。
可是他没有此罪行,却被奸人诬陷,入了牢狱,如今还要连累家人和他一同下了黄泉。
太监路过之时,朝她行了个礼:“见过覃侧妃。”
她点了点头,便朝里面走去。
“父亲……”她轻唤一声。
“宛抒,你怎么来了?”覃岷显一脸愕然。
“女儿当然是来看父亲……”
“不……你走吧!就当没有我这个父亲,皇上好不容易宽恕了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覃丞相坚决道。
“父亲!”她虽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这些年里,妹妹得了他的照拂,活得好好的,她该感激他的。
抒儿若是知道自己的养父于时日后被问斩,心里该有多难过?
“你走啊!你不过是一个养女,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皇后娘娘能保你性命,你该跟着她,好好活下去!”覃岷显坚决道。
“父亲……对不起,是女儿不用,救不了你们。”
“快走吧!再留下去,皇后娘娘会怪罪下来的。”
覃宛抒不再多言,便转身离开了。
大门之外,覃宛抒心中暗道:您放心,照顾了我妹妹十年,我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有朝一日,我会让萧氏所以人下去,和你说清楚真相。
爹,娘,你们等着,我一定会让仇人下去给你们赔罪。至于抒儿,我会照顾好她。待一切事情解决,如果还能活着,我会带着她好好活下去。
随后,便朝前面走去。
玉芙宫内,两个丫头正在收拾东西打算回府了。高兴得不得了……
“公主,这宫里待着太闷了,还是回府好!”小豆芽说了句。
“你啊!就知道玩。我还记得,当初齐侍卫离开,是谁成日里以面洗泪,哭哭啼啼,满心不舍。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公主这就不懂了,人嘛,就应该向前看。我可不想哭得鼻青脸肿,万一齐侍卫回来了,看着我那个样子,定会嫌弃我……”
“……”能看着她无忧无虑,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但愿小豆芽不会怪自己自作主张,和竹沥瞒着那件事。
这时,一个宫女闯了进来。
“奴婢参见太子妃,大牢有情况了!”
“说。”她淡声道。
“皇上已经下旨,圣旨已经到了覃丞相手上,说是要时日后午时处死丞相府所有人!”
“怎么这么急?”聂卿萦不解。这才不过两日而已,她那日在皇帝寝宫,瞧着皇上并无处死覃丞相之意。
“奴婢听说,是大臣给皇上施压,要皇上给一个说法,否则不能服众,再有私通外敌本就是重罪,这很难不被杀头啊!”
“对了,奴婢还忘了一件事,覃侧妃被皇后娘娘救下,似乎不会被赐死。”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聂卿萦烦躁道。
覃宛抒能活着,她也不意外,毕竟整个夜宸都知道,她是丞相府的养女。
只不过覃丞相重视,平日里将她当成亲女儿去培养。很多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没有血缘关系,能避免这场斩杀,也不足为奇了。
皇帝的安危有萧璟翎负责,她也不必一直在宫里待下去了。
回到府中,还未来得及歇息,谢婉宁便不问自访。
绛雪阁内。侍女急冲冲地走了进去。
“奴婢见过太子妃!”
“什么事?”
“嘉宁郡主来了,说是有要事找您。”
“……”聂卿萦疑惑。她来见我作甚?
正厅,聂卿萦刚过去,便撞见了一同而来的覃宛抒。
谢婉宁要耍什么疯?见她让覃宛抒过去做什么?
“你二人总算是来了,可让本郡主好等。”谢婉宁淡声道。
“不知郡主到访府上,有何事要说?”覃宛抒率先问道。
“覃侧妃莫急,本郡主此来,是有一事,想求证。眼下当着太子妃的面,还希望覃侧妃莫要遮遮掩掩便好。”
“哦?我倒是好奇了,郡主要问什么事?还需要我到场才行?”聂卿萦问道。
“坐在聊吧。”谢婉宁尴尬道。
“覃侧妃,本郡主想问,五日前的巳时,你在何处?”
“郡主说笑了,本侧妃那日自然是在府上,能去何处?”覃宛抒轻笑道。
谢婉宁似乎意识到她不会老实回答。
“是吗?可本郡主记得,那日本郡主在城外给我娘上香之时,本郡主身旁的侍女素檀,亲眼所见,覃侧妃坐着马车出了城。莫非覃侧妃认为,本郡主的人还会当着面撒谎不成?”
那日突然冒出来的刺杀她的人绝对有蹊跷。要不是多亏覃子錾救了一命,她现在估计已经惨遭杀害了。
“据本郡主所知,覃侧妃在城外并无深交之人,覃侧妃已然为人妇,私自出城,到底有何目的?”谢婉宁逼问道。
“郡主若实在想知道,本侧妃当着太子妃的面,也不敢胡说不是。侍女彩霞可以作证,本侧妃当日去了城外寺庙为家人祈福。”
“彩霞,你说,本侧妃说得对吗?”
彩霞心里清楚,小姐让她这样做有自己的道理,至少不会害了小姐。哪怕她没有去过,但为了小姐的安危,她就算撒谎也不后悔。
“郡主,奴婢可以作证,小姐所言属实。”
谢婉宁气炸。她覃宛抒是在将自己当傻子是吗?一个寺庙祈福就能抹去她的疑心?
哪有人寺庙祈福赶马车直接赶那么快?
“覃侧妃,你撒谎,她是你的侍女,自然是帮你说话,本郡主不傻,不可能看不出来!”谢婉宁起身呵斥道。
随后威逼道:“覃侧妃不说实话,本郡主不介意活动一下筋骨,让你好好回忆一下,那一天,你究竟做了什么!”话尽,便抽出腰间的软鞭,朝覃宛抒挥去。
“诶?”怎么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了?真把自己当空气了是吗?
“谢婉宁,你住手!”聂卿萦连忙起身阻止道。
“你拦本郡主?”谢婉宁不可置信。
自己帮她教训侧妃,她不该行心里乐呵着吗?还上前阻止?
第二百四十章:被俘,撞破计谋
“谢婉宁,你别冲动,覃侧妃你今日还真动不得!”聂卿萦解释道。
“笑话,她一个侧妃,本郡主怎么就动不得了?”谢婉宁不服气了。
“还有,你阻止本郡主做什么?难不成你对她心软了?”
“呃……总之,你别动手就是。”
“本郡主非要动手,太子妃觉得,拦得住本郡主吗?”谢婉宁试问道。
“她眼下有皇后护着,你动她,皇后不会饶你的。”聂卿萦解释道。
“皇姑姑护着她?她算哪根葱?本郡主就算现在要她性命,皇姑姑也不会多说半句话。”话尽,又操起鞭子,朝覃宛抒挥去。
覃宛抒本想用迷针让她晕厥过去。却不想聂卿萦先行一步,撒了一把药粉,让她浑身发软。
素檀见状,连忙上前扶着谢婉宁:“郡主,您怎么样了?”
“聂卿萦,你……”谢婉宁想给她一鞭子。却浑身没力。
“……”我早说了,怎么就不听?
非逼她动手是吗?
“太子妃,你对我家郡主做了什么?”素檀问道。
“啊?没事,就是让人全身无力,死不了。”聂卿萦随意道。
“覃侧妃,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先回去吧?”聂卿萦看向她,道。
“那本侧妃就先不奉陪了。”话尽,便起身离开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谢婉宁不死心地问道。
“急什么?等药效过了再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谢婉宁无奈,只好照她的做。
良久,谢婉宁总算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既然不否认本郡主的猜想,为什么刚才还要阻止本郡主打她?”
“我就问你,你如今和皇后关系还好吗?”她问道。
“……”谢婉宁沉默不语。
似乎一直以来,都说不上特别好。
“你不说,就当做不好了。”聂卿萦抢先一步答了下来。“既然不好,覃宛抒如今有皇后护着,你认为你动了她结果会怎么样?”
“本郡主不知道。”谢婉宁气馁道。
“那不就对了。你就好好在府上待着,不要去淌浑水,就行了。”
“可是覃宛抒她有问题!”
“有问题也要忍着,此事你别在管了。”聂卿萦坚决道。
谢婉宁无法,只好作罢。
覃宛抒刚回到萱若阁,身旁的彩霞就开始抱怨起来了。“小姐,那嘉宁郡主也太嚣张跋扈了。若不是太子妃上前阻止,恐怕小姐您就会受伤了。”
“就她,还伤不了我。你先下去吧。”覃宛抒淡声道。
“奴婢告退。”话毕,便离开了。
覃宛抒目光移向远处,心中暗道:夜宸乱了?那就不妨让它更乱些……
她倒是很期待,夜宸面对内忧外患,会成什么样子?
这日,一封急报再次快马加鞭传到皇宫之中。
金銮殿内,此急报一处,朝臣人心惶惶……
“什么?太子被敌军之首俘了?”皇帝听完此消息,莽地站起来,吼道。
“皇上,太子被困邙山好几日了,若是不突出重围,会被敌军困死在邙山。可哪知敌军狡猾,提前在山底设下埋伏,埋下炸药,若是我军不缴械投降,全都得被炸死在邙山!”
士兵痛心道:“太子为了减少伤亡,只好……”
一个大臣冲了出来,喊道:“皇上,太子被俘,我军军心不稳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皇上,为防我军军心动荡,应及时派人去前线稳住军心啊!”又一个大臣站了出来,激动道。
“你们所说,朕何曾不明白?只是眼下还有何人可以胜任啊!”
严宓站了出来,道:“皇上,老臣有一人选,可替皇上分忧!”
“快说!”皇帝催促道。
“萼州城守将裴罔。他在萼州城有一定的功行,深受百姓赞赏,若是此次能被任命,定会率领我军,极力解救太子,击退敌军!”
“裴罔?此人朕确实有所耳闻,既然如此。传朕口谕,即刻任裴罔为征南将军,率二十万大军前往洛州,奋击抗檠!”皇帝高声吩咐道。
众臣道:“吾皇圣明!”
严宓见皇帝采纳了意见,心中暗喜,嘴角上扬。
皇帝怎么也想不到,裴罔乃是熠王的人,若是此次带兵去前线,皇城空虚,就只有守城的将士和剩余的十万士兵极力护皇城。
而熠王的手上,有二十万大军,如今更是有千殇门助力,无意于是最大的优势。
八日,只需仅仅八日,右相被处死之日,便是熠王的起事之日……
凤仪宫内。
苏嬷嬷将朝中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给了谢皇后。
“哦?太子被俘?”谢瑜似乎有些意外。
“他没有死在邙山,竟被敌军俘了去,呵?真是丢萧氏皇家的脸!”谢瑜不屑道。
“娘娘,太子被俘,熠王殿下的人可不就直接安插进去了?一旦熠王殿下的人在前线打了胜仗,任谁还会不服熠王。他日熠王登基,何人敢有异议?”苏嬷嬷暗道。
“本宫只想萧奕辞绝对不能活着回来……”
“娘娘放心,裴罔是个机灵人,定然是明白娘娘您的用意。此事……熠王殿下也不可能会知道。”
谢瑜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这儿子,终归是难以狠下心来,不愿让他那兄长丧命。可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既然他狠不下心除掉萧奕辞,那便自己亲自动手……
枉费她让人在前线埋了暗线,否则萧奕辞一旦击退了敌军,返回皇城,萧璟翎对付他心思又得花足了去。
谢府。怡芳阁内。
素檀慌着步子走了进来。“郡主,不好了,出事了!”
谢婉宁缓过神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是太子殿下出事了!”
“表哥?他不是在前线御敌吗?”
“前线传回来的书信上写着,太子殿下被敌军俘虏了去……”
“不可能,表哥一向处事稳妥,怎么可能会被敌军俘虏?”谢婉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会是事实。
“郡主,此事奴婢是万万不敢开玩笑的。太子殿下被困邙山数日,被了不被困死在邙山,便带着剩下的士兵突围,却不想中了敌军埋伏,想要把他们所有人给炸死在邙山。太子殿下为了不伤亡惨重,就投降了!”素檀解释道。
“不……不行,表哥要是落在敌军手里,后果都无法想象,我要去找父亲和大哥,让他们帮忙救下表哥!”
表哥绝对不能有事,她也不会让表哥出任何事!
话尽,便冲出了院子,直直朝前面走去。
拦住一个下人,随口问道:“本郡主问你,父亲和大哥他们人在哪里?”
“奴婢见过小姐!”侍女连忙行礼道。“小姐,奴婢瞧着老爷和大公子回府便直直去了书房!”
谢婉宁听后,便朝书房走去。
书房内,谢忠询端坐在桌案前。
“父亲,太子被俘一事,是否与王将军有联系?”谢霖航拱手问道。
“航儿,谢家都效忠熠王,皇后要太子死,太子便不能活着。太子被俘,确实出乎意料……”
“父亲,您清楚,儿子问得不只是这个。”据他所知,熠王并无兄弟相残的打算。
王将军虽与谢家人交情颇深,但也全无要了太子性命的打算。太子战术一向严密,再有骞都城与檠军抗衡,没有任何破绽。
而这一次,却传出了计策泄露,被敌军所知晓。
若是皇上知晓了,谢家也逃不掉责任,给敌军送情报,那是通敌叛国的死罪。王将军虽然是远亲,与谢家有交情,可不代表可以胡作非为。那是诛连九族的死罪……
他心中总觉得不安,觉得父亲和皇姑姑,还隐瞒了其他事情。
“航儿,有些事情,你无需过问,好好效忠熠王,为熠王做事……”谢忠询犹豫半晌,开口道。
他只知道,这件事不能告诉给谢霖航,否则以谢霖航的性情,定是会告诉给熠王,到时候一切败露,再无反转余地。
“父亲,您与皇姑姑,是不是还谋划着什么事?”谢霖航不死心地问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和皇姑姑一点也不担心王将军所做的事情败露,牵连到谢家的事?
“为父可以告诉你,王将军确实是埋在前线的线人,敌军能提前得知我军计划,也是王将军的功劳……”谢忠询低声道。
“嘭!”话还未尽,书房的门竟被人极力推开了。
“爹!你在说什么?”谢婉宁直直闯了进去,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每一个字。
她从小都钦佩不已的王将军,会与敌国勾结,去害表哥。
她一向仰慕的爹,竟成了暗自谋划他事的小人。
“宁儿,你怎么进来了?”谢忠询错愕。
“爹,你告诉宁儿,这不是真的,对吗?”谢婉宁眼中满是失望和不可置信,质问道。
“爹,您不会骗宁儿,对吗?爹说过,不会骗宁儿,您告诉宁儿,这到底是真的吗?”
“爹不可能伤害表哥,对不对?”
“宁儿……”谢忠询满脸无奈。
“爹,您答应过娘的,不管以后你站在哪个皇子那边,都不会伤害表哥,您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吗?”
“小妹,您别激动。”谢霖航劝道。
可是谢忠询沉默,似乎也不打算反驳了。
“呵,爹,您太让宁儿失望了。”
“娘死得不明不白,到现在也没有查出杀害娘的真凶。爹,您如果真做了此事,娘就算在黄泉下知晓此事,也不心安啊!”谢婉宁终于控制不住泪水,哭喊道。
“宁儿,为父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没有再后悔的余地,你应该理解为父,不是吗?”
“理解?爹,您在说笑吗?您让宁儿怎么理解,怎么能忍心看着您继续犯错啊?”
“那可是诛连九族的死罪啊!您难道不该多为家里人考虑吗?”谢婉满地追问道。
一旦此事被圣上知晓,谢家便再无回转的余地了。他爹此举搭进去的岂止是他一人啊?
“宁儿,为父愧对你娘,半年多了,如今连杀害你娘的凶手是谁也没有查出……”
“爹,既然如此,您就放弃吧。不要再错下去了,就算是为了大哥和宁儿,好吗?”谢婉宁劝说道。
“宁儿,已经来不及了……”
“不,只要爹现在放弃,一切都还来得及!宁儿现在便入宫,与皇上所明此事,王将军一事与爹没有半分关系,都是王将军一人所为。求皇上念及爹忠心圣上,看在娘是宸妃娘娘的姊妹份上,从轻发落!”话尽,便要离开。
“宁儿,你站住!”
“爹,都如今这个样子了,您还要执迷不悟吗?”
“不是为父执迷不悟,就算你现在入宫与皇上说了此事,皇上就一定会从轻发落吗?”
“可是宁儿不想让爹再错下去了……”
“小妹,通敌乃是重罪,王将军与我谢家乃是远亲,他一旦败露,谢家也必死无疑!”谢霖航解释道。
“大哥,王将军败露,谢家就完了,对吗?”谢婉宁仰头问道。
他点了点头。
“宁儿,你要记住,此事切勿再让第四个人知晓,知道吗?”谢忠询严厉道。谢婉宁顿神,心里矛盾,自己到底要不要瞒下去。
说了,谢家是死罪;不说,表哥就更加危险了。
心中暗道:娘,您告诉宁儿,该怎么办?
太子府,绛雪阁内。
竹沥很快将太子被俘一事,告诉了聂卿萦。
聂卿萦莽地站了起来,一脸惊愕:“萧奕辞他……他真的被敌军抓了去。”
“公主,消息是从前线带回来的,不可能有误。”竹沥满脸无奈。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覃丞相被抓入狱,即将问斩,而萧奕辞却被困邙山,堵住了所有活路。
如今消息再次传来,直接被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