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质问,证据确凿
他心中坚定了无数遍。
萦儿不会杀姨母的,不会的……
可脑中又回想起刚才茉莉与他说得那席话,似乎自己不得不相信了。
“奴婢当时一醒来就看见一把匕首插在谢夫人的心口。太子妃满手是鲜血躺在一旁。奴婢当时也很害怕……”
“你在怕什么?”皇帝问道。
“奴婢担心太子妃要将奴婢给灭口了,好瞒天过海,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茉荷补充道。
“既然你二人都晕过去了,你又怎么确定太子妃便是杀人凶手的?而不是又人故意诬陷?”萧奕辞淡声问道。
“奴婢……”茉荷心头更加紧张了。
“你直言便是,若是有半句谎话,朕便诛你九族!”皇帝开口道。
“是!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茉荷被吓着了,连忙应声。
“奴婢当时看见谢夫人与太子妃发生了口角,二人不合最后大打出手。太子妃却拿出匕首要挟谢夫人,奴婢自然是冲上去阻止,可有担心被匕首伤着……”
“太子妃见奴婢要阻止,就将奴婢推倒在地,直接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当奴婢再次醒来后,就看见了那么一幕……”
“你这贱婢,口口声声说她二人是因为口角,你倒是与朕说清楚,是什么口角?”皇帝有些气愤了。
“回皇上,是因为嘉宁郡主之事。”
“嘉宁郡主?”皇帝一怔。“你此话何意?”
“嘉宁郡主喜欢当今太子殿下是众所周知的事,谢夫人本意劝着太子妃些,让其宽宏大量,迎嘉宁郡主进府。”
“哪知太子妃自私自利,极其善妒,不愿接受谢夫人建议。然后二人便争休不止,最后就大打出手了。”
“辞儿,你这次该是信了,那太子妃是什么样的人了?”皇帝提醒道。
“……”而他却选择沉默。
随后他脑中又想起自己的姨母冷冰冰的,满脸毫无生气,就那样静静地躺在棺木里,心中顿时一阵抽痛。
在原地站了许久,终是朝前面走去。
刑部大牢内。
鞭声再次停下,聂卿萦的淡色衣衫已经满是血痕了。
“太子妃,您如此受刑,本大人看着确实不忍心,不如就认罪了?”坐在一旁的王大人起身,朝她这边走过来,问道。
“我没有杀人……更是……更是不会认罪!”聂卿萦有气无力地开口道。
“哼!真是油盐不进!”王大人一甩袖,便走了回去。
冷声吩咐道:“上拶刑!”
“是!”手下应声。
“大人这是……要屈打成招吗?”聂卿萦问道。
“本大人可不敢。只不过是依法行事,太子妃在宫廷谋杀一品诰命夫人,罪不可赦。皇上受意,要你认罪。”
呵?她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谢婉宁之所以能被封为郡主,可全凭谢夫人与过世宸妃之间的关系。皇上肯定会很重视……
手下拿着东西走上前来,套在了她的左手上。
随后五指并痛,让她不得不发出点声响。
“啊……”
这时,一抹白色身影一闪而过。
“苏大人,你怎么可以用这么粗暴的法子对太子妃呢?”谢婉宁上前一步,嗤笑道。
这一席孝服穿在她身,一瞬间变得讽刺了。
“下官见过嘉宁郡主!”苏大人带着手下连忙行礼。
“苏大人不必多礼。您与大哥同在刑部任职,相信这秉公执法是不会舍弃的吧?”谢婉宁暗含道。
“下官都懂!”苏大人假意笑道。
谢婉宁扫了一眼伤痕累累的聂卿萦,稍带惋惜道:“这可伤得不轻啊?苏大人这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这……下官也很为难,太子妃一直没有认罪,下官也是没有办法才……”苏大人努力解释道。
“本郡主何时怪你了?”谢婉宁看向他打断道。
“……”苏大人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们先下去吧?本郡主要和太子妃好好谈谈。”
“是!”众人应声退下。
“谢婉宁,你莫不是来看我的笑话?”聂卿萦抬眸冷声问道。
“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如今成了杀人凶手。本郡主原先是该高兴的,可是……那个被害之人,却是本郡主的娘?”
“你告诉本郡主,本郡主如何高兴得起来?”谢婉宁质问道。
“你与其在这里与我纠缠,倒不如去将真正的杀人凶手给纠出来,替姨母报仇?”
“啪!”一个巴掌落在了聂卿萦的脸上。
她的脸上顿时又是火辣辣的疼。
“你也配?杀人凶手也配叫本郡主的娘姨母!哈哈……”谢婉宁满脸阴笑。
“我说过,杀谢夫人的人不是我。郡主爱信不信!”聂卿萦扬起头,再次道。
“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死的人是本郡的的娘,不是你,你当然可以否认。可本郡主就是要让你下地狱,去给她赔罪!”
“跪在地上,磕着响头,请求她的原谅,她若一直不原谅你,那你便一直磕下去!”谢婉宁眼神狠厉地道。
聂卿萦冷笑道:“呵!所以你是非要我死不可了?”
“你本就该死!若是你早些认罪,也好少吃些苦头……”
“哈哈哈……”聂卿萦突然笑了,她笑谢婉宁蠢,蠢得无可救药。
谢婉宁微微蹙眉,问道:“你笑什么?”
“笑什么?当然是笑你蠢!”
任由凶手逍遥法外,自己却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不过是一个头脑简单,相信别人的屁话之人而已。
“你……”谢婉宁气得险些眉毛乱飞了。
“来人!”谢婉宁冲外面喊道。
这时,苏大人带着手下冲了进来。
“郡主有何事吩咐?”苏大人点头哈腰问道。
“太子妃脾气似乎有些倔呢?”
“这……郡主想要如何?”苏大人试问道。
“不如……就给太子妃冲个凉水澡吧?”谢婉宁思考良久,开口道。
“呵呵呵!郡主此法……”苏大人笑了笑,道。
“怎得?本郡主的法子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甚好!”苏大人连忙应道。
“对了,记得给太子妃的水中加点料……”谢婉宁突然提及道。
“……”苏大人一听,心中便明白了。“郡主说的,下官怎敢不应?”
然后吩咐道:“来人,照嘉宁郡主说的去做!”
“是!”手下应声,便去准备了。
“谢婉宁,你又要耍什么花招?”聂卿萦抬头问道。
“别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聂卿萦,本郡主说过,会一步一步地报复你,把加在本郡主身上的一切痛苦都给讨回来。
只是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聂卿萦会杀害自己的娘,但如果只是意外的话,她也不后悔,至少可以除了她。
倘若凶手真的是她,就算把她给碎尸万段,也不会放过她……
手下端着一盆冷水走了进来。
随后便是一泼,聂卿萦从头到尾湿了个遍。
她冷隐隐约约感受到伤口火辣辣地痛。
“啊……”她终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谢婉宁看见这样的结果,心中不免得好受了些。
她上前一步,拽住聂卿萦下巴,微微抬起。冷声问道:“这冷盐水的滋味是不是很不错?”
“谢婉宁,你如此折磨我,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是杀了谢夫人的凶手吗?”聂卿萦强笑一声,忍着伤口的剧痛,艰难地问道。
谢婉宁轻微一顿,甩开了她的下巴。道:“是抑或不是?你还关心作甚?”
“原来郡主也会心虚啊?”聂卿萦冷嘲道。
“太子妃不会以为自己这一次……还能如先前一样,全身而退吧?”谢婉宁并没有生气,反而问道。
“……”聂卿萦并未再答。
“本郡主知道,你在妄想辞哥哥会来救你出去,可是你低估了他对本郡主的娘的感情。不是你可以胡乱揣度的!”
“如今他知道你是杀害他最重要之人的凶手,又怎么可能会救你?”
谢婉宁上前一步,附在她耳旁低声道:“本郡主不妨告诉你,辞哥哥他……恐怕不会来救你了。到时候皇上旨意一下达,便是铁板钉钉之事?就是不知道你是否能活下去了。”
随后便退了回来,道:“既然太子妃是杀人凶手,本郡主的娘现在已经不在了,本郡主自然也不会姑息。就算让你给她陪葬,本郡主也敢!”
扔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大人随意扫了一眼被绑在架子上的聂卿萦,嫌弃地吩咐了一声:“把她放下了,扔回牢房!”
“是!”两狱卒连忙应声。
随后苏大人便甩袖离开了。
她被带回了牢房,门再次被上了锁。
暗漆漆的牢房内,唯有那狭小的窗口能射入几一丝一缕的阳光……
太子府,小豆芽在府门口望了许久,也不见聂卿萦回府。
小豆芽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
这到底怎么回事?往日这个时候公主定然已经回府了。可现在都快到正午了……
“踢踏,踢踏……”马蹄声渐渐临近。
小豆芽朝那处看去……
太子殿下,齐侍卫?他们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二人下了马,便要掠过小豆芽朝府内走去。
“参见太子殿下!”小豆芽连忙行礼。
可萧奕辞脚步都未曾停下,就跨进了府门。
但她察觉到萧奕辞整个脸色都不大好,也不敢说话。
齐珉偷偷看了一眼小豆芽,就跟了进去。
这……都怎么了?
渐渐地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小豆芽在绛雪阁内彻底按耐不住了。
“不行,我要找殿下问清楚!”话落,便朝前院走去。
书房大门紧闭,齐珉只能站在门外,一声不吭。
小豆芽快步走上前去,本想去敲门。却被齐珉拦住了……
“齐侍卫,你拦着我干什么?”小豆芽这下更加疑惑了。
“小豆芽,你还是不要进去添堵了,殿下此刻谁也不想见……”齐珉脸色沉重,低声道。
“这……”可是她还想问一下自家公主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回来?
还未说完,便被齐珉拉开了八丈远。
“齐侍卫,你就进去通报一下,我真的有急事要问太子殿下!”
“你有事直接和我说就好,殿下那里,你还是不要去掺和了……”
“今晨公主进宫,到现在也还未回来,我想知道,公主现在到底怎么了?”小豆芽直接满脸焦急地问道。
“太子妃她……”齐珉由于半晌,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若是说了,小豆芽肯定会很难过,可若是不说,他自己心中也纠结地窝火。
“公主怎么了?”小豆芽连忙追问道。
“太子妃她……宫廷行凶,致谢夫人遇害,现已经被关入天牢,听后发落……”齐珉心中一横,便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小豆芽听后惊得连连后退了几步。摇着头不敢相信地说:“不……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齐侍卫,你说啊!这不是真的,公主她……她怎么可能害人?”小豆芽情绪有些失控了,质问道。
“我没有骗你,证据确凿,太子妃她……”
“不是这样的……呜呜……”说着说着她就蹲在地上哭起来了。
“公主她不可能杀人,不是这样的……”
她突然站起身,道:“我……我去找太子殿下,他一定有办法解救公主的!”话尽,便又要朝书房冲去。
齐珉一把拽住了她,安慰道:“小豆芽,你别冲动!现在就算你去求殿下,也毫无用处。”
“可是……可是我不能就这样看着公主……”小豆芽抽泣道。
“小豆芽,你听我说,殿下与谢夫人关系非同寻常,肯定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件事。”齐珉的解释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看她,是他来晚了
“那要怎么办?公主现在还在天牢里,我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小豆芽焦急地问道。
齐珉确是沉默不语。
“不行,我要去宫里看公主,我要去问清楚!”话尽,便要朝前面走去。
“小豆芽,你去了就能救了太子妃吗?你进都进不去天牢大门,还谈什么问清楚!”齐珉生气地吼了句。
御书房内的那番说辞,那物证,无一不是直指聂卿萦是凶手?
“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今日身体不舒服,我就可以跟着公主进宫了。也许那样……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小豆芽满是自责。
茉荷录完口供,便让其回去了。可她却没有回太子府,而是偷偷地去了谢府。
谢府,周围仍旧是一片哀伤。谢婉宁一席孝服,跪在蒲团上。
“娘!您放心,宁儿一定不会让杀害您的凶手逍遥法外。”谢婉宁看着牌位,淡声开口道。
一侍女跑上前来,低声道:“小姐,老爷又晕过去了。”
谢婉宁一顿,连忙站起身,朝外走去。
谢忠询居所。
谢忠询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一旁的郎中替其诊脉。
“大夫,我爹怎么样了?”谢婉宁上前问道。
郎中连忙站起身行礼道:“回郡主,谢老爷这是忧伤过度,一时心中不顺,便晕厥了过去。”
“大公子!”门外传出了侍女的行礼声。
谢霖航快步走上前去,问道:“我爹可有大碍?”
“休息一两个时辰,便没有大碍了。”
谢霖航招了招手道:“退下吧。”
郎中被人给送了出去。
二人相视看了一眼,便朝外面走去。
“宁儿,你是不是今早真的进宫去了?”谢霖航犹豫半晌,问道。
“今早我不是当着众人面说过吗?大哥何必多此一问?”
“我只是不放心你,若是私自去天牢找事,恐怕会惹得皇上猜疑……”
“大哥不必担心,我不会胡乱行事。”话尽,便朝前面走去。
这时,素檀刚好走了过去,低声道:“郡主,她要见您……”
“本郡主现在谁也不想见。”谢婉宁冷声道。
“可她还在外面侯着……”
“你是耳朵聋了?本郡主说不见!”
“是。”素檀这才作罢。
皇宫——刑部大牢。
开锁的声音再次想起。
她隐隐约约看着一个身影走了进去。
看着她满身的鞭痕地靠在墙边,来人暗自紧了紧拳头。
他蹲下身,轻声唤道:“阿萦……”
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是他来晚了……
聂卿萦强忍着身上的痛缓缓睁开双眼。
“你来了……”她虚弱地吐出几个字。
可是……她更希望来得人是萧奕辞啊?
她好像忘了,自己已经成了杀害他姨母地凶手了……
“阿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璟翎声音颤抖了几分,问道。
“这……还重要吗?”聂卿萦看了看他,淡声问了句。
她不该有幻想,幻想着萧奕辞会时时刻刻地站在自己这边,毫无疑问地相信自己。
若是他愿意听她一句解释,愿意信她,在得知自己被打入天牢之时,就该来了。可是……他连见自己都不愿意了。
良久,他开口道:“本王……信你,不会杀害谢夫人……”
“你不必勉强自己……”聂卿萦打断了他的话。
这句话,若是他过来,说与她听,那该多好?可如今却已经成了幻想……
“可本王就是信你。”
他所认识的聂卿萦,是那个能给自己带来欢声笑语,喜欢插他话,陪他一起吃大餐,甚至还有些自大,暖心,会安慰人的聂卿萦。
所以,他愿意信她,不会伤害别人。
她微微抬头,发丝已经略微凌乱。开口道:“你信我,又有什么用?证据确凿,板上钉钉。我连反驳,如今也成了过错。”
“我和他们说,甚至也和谢婉宁说过,我不是杀害谢夫人的凶手,可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认为我这是在为自己的罪责开脱。”
“前路茫茫,这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那么近。”
可这确是为他人顶罪,冤死自己。
“阿萦,本王该早些过来的,至少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萧璟翎本想伸手安慰她。却又沉沉地收了回去。
衣衫已经遍布血痕,甚至有的伤口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结痂。
聂卿萦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伤口,道:“看见了?这是逼我认罪画押地手段。”
“他们……怎敢?”萧璟翎一怔,心头燃起一团火苗。
“认罪?呵!多么讽刺啊?我本无罪,凭什么要认罪?”
“人往往只在乎表面,只愿相信他们所谓的真相,可却从来不就事论事。”
萧璟翎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阿萦,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时……”
当时自己头上像被重物砸住一样,直接晕了过去,后面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还记得,那刺客一席太监服饰,可是眼神狠厉,体格健壮。就那样掐着谢夫人的脖颈。她本大着胆子想抽出匕首解救谢夫人。可直接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茉荷直接一叫便暴露了她们二人,刺客见状,便提着软剑冲上过来。可未等他完全靠近自己,就被砸晕了过去。
“那刺客要杀了谢夫人,而被我恰巧撞见,哪知茉荷闹出了动静,我二人被察觉。刺客便朝我们冲了过来。”
“我并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敲晕了过去。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萧璟翎听了她的分析。问道:“那你可看清那个敲晕你的人是谁?”
“当时那种情况下我根本来不及看清。”
“敲晕你的人会不会是茉荷?”萧璟翎猜测道。
“不是她,茉荷与我站在一处的并没有站在我身后。”聂卿萦摇了摇头,解释道。
“只是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被茉荷当成了杀害谢夫人的凶手。她就凭谢夫人心口插的那把匕首是我的,我满手是血,躺在谢夫人一侧,便被认为是凶手。”
“所以你的意思是……茉荷可能做了伪证?”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可我身在牢中,根本无法找茉荷对质,查明真相,洗刷冤屈。”
“本王帮你找她。”萧璟翎突然开口道。“今晨她被带到御书房问话,估计现在已经出宫了。”
“如此便更不好办了,她若是逃了,我……”聂卿萦满脸担忧。
“就算将殷城翻过来,掘地三尺,本王也会把她给找出来,替你洗刷冤屈。”他坚定道。
聂卿萦微微抬眸,道:“璟翎,谢谢你,愿意帮我。”
“本王说过,阿萦与本王,不必言谢。”
“……”她轻微一怔。
这时,一个狱卒过来催促。“熠王殿下,太子妃如今是犯人,不宜多处于此。”
“放肆!本王在何处,你也敢多言!”萧璟翎站起身,狠厉地看着狱卒吼了句。
“熠王殿下饶命,小得这也是按照规矩行事。”狱卒吓得连忙跪在地上。
“你……”萧璟翎被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吵……”聂卿萦插足一句,暗含道。
“你放心,本王一定会帮你洗刷冤屈。”萧璟翎看向她,道。
聂卿萦只是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心离开了。
萧璟翎本想径直出宫,却被皇后宫里的人给拦了下来。
“奴婢参见熠王殿下!”檀香行礼道。
“平身,有何事?”他冷声问道。
“皇后娘娘召见。”
凤仪宫内。
谢瑜坐在软榻上,正品着上好的佳茗。
“此茶,倒是不错!”谢瑜把茶杯递了过去。
宫女连忙识相地接了过来。
萧璟翎踏步走了进来。
“儿臣见过母后!”
“你进宫……可是去见那个女人了?”谢皇后淡声问道。
萧璟翎一怔,犹豫几分,开口道:“儿臣……”
“翎儿,你于本宫,何须说谎?”谢皇后点破道。
“……”是啊?他怎么可能忘记谢皇后与自己说的那席话。
可恨的是……他让手下人查了那么久,也不知道谢皇后派在他身边监视自己的人是谁?
他最终还是问了出来:“谢夫人之死,可与母后有关?”
“熠王殿下,您怎么能如此污蔑娘娘,谢夫人怎么说,与娘娘也是自家人,怎么可能会害谢夫人?”
“若是真如殿下所说,如果娘娘真的像要害谢夫人,更应该早些出手,又怎么会在宫里杀害谢夫人?”
“苏嬷嬷,你今日的话,怕是有些多了。”谢瑜冷声提醒道。
苏嬷嬷这才闭嘴。
“儿臣希望,此事最好与母后无半点干系。儿臣告退!”话尽,便离开了。
“娘娘,您为何不拿此事威胁熠王殿下?”苏嬷嬷有些不解了。
“这……还不够!本宫可不想再有失望……”
最好要到聂卿萦快死的边缘上,再说出解决之法得好。说不定,萧璟翎还会感谢她的帮忙呢?
“娘娘此招,确实高明。”
一箭双雕,既解决了谢夫人那个不老实的,好给谢婉宁一个教训。也可通过除掉聂卿萦,让熠王回归正轨……
“听说,皇上让那个贱婢录完口供,当面在御书房做了证,就被放出宫了?”谢皇后突然问道。
“回娘娘,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派人解决了,以绝后患。”她吩咐道。那贱婢可是突破口,一旦暴露,她便会暴露。到时候,萧璟翎怕是又要怨她了,更是扰乱她的计划。
“是!”苏嬷嬷应声。
接下来的几日里,萧璟翎派了人去全力搜查茉荷。而茉荷则是一席烂布衣裳,蓬头垢面,东躲西藏。
茉荷偷偷躲在杂物处。待那群人离开后,才爬了出来。
“……”不行,她必须得快些见到谢婉宁,否则自己不是死在熠王守上,便是谢皇后手上。
如今只有谢婉宁,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随后,她站起身,朝谢府走去。
她竟沦落到钻狗洞进谢府了。
她趁侍女一个不注意。便用石头砸晕了对方,将对方拖走,换上了谢府如今统一的服饰。
稍做整理,便准备潜入了怡芳阁。
而谢婉宁却站在外面,手持飞镖,满脸憎恨地盯着那贴了聂卿萦画像的稻草人。
“聂卿萦,你该死!该给我娘陪葬!”话尽,飞镖“咻”的一声,插进了画像。
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诶!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还不快把小姐热粥送过去!”一个侍女端着瓷盅放在茉荷的手上。
“是!”茉荷连忙应声,便把热粥端了进去。
她微微压低脑袋,跪在一处,开口道:“小姐,您的热粥好了。”
“放在一旁吧。”谢婉宁看都未看,便直接回了。
这时,素檀刚好从外面走了进来。
却恰好看清了茉荷的脸。
茉荷惊慌失措,差点把瓷盅给碰掉了。
素檀走上前去,问道:“茉莉,你怎么进来的?”
谢婉宁闻言,转过身来,朝她那处看去。
茉荷吓得连忙跪在地上,道:“郡主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你与本郡主毫无干系,本郡主凭什么要救你?”谢婉宁微微蹙眉,问道。
“郡主,您不能不管奴婢啊!奴婢潜伏在太子府帮了郡主那么多,眼下奴婢无处可去,还被人搜查,郡主,您不能见死不救啊……”茉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道。
“哦?可本郡主记得,此次凶杀案中,你可是证人来着……”谢婉宁把玩着手中的飞镖,轻声道。
“是……是奴婢想早日混在太子妃身边,那日便动手在小豆芽的膳食里下了巴豆,这才顶替了小豆芽,与太子妃入宫。”
第一百六十八章:茉荷死了,再次用刑
当日若不是自己聪明,将巴豆下在了小豆芽的膳食中,自己怕是也没有那么好的机会,利用谢夫人之死,让太子妃入狱了。
谢婉宁微微屈身,用飞镖挨住她的下巴,抬了起来。道:“这么说,太子妃此次入狱,也是你的功劳?”
“郡主,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您扳倒太子妃啊!”
谢婉宁心中本早已经把聂卿萦给当成自己的杀母仇人。但现在却有人来告诉她,自己娘的死与聂卿萦无半点干系?
“我娘是怎么死的,你最好给本郡主一字一句交代清楚。”谢婉宁冷声道。
“是,奴婢把知道的全都告诉郡主。”
“那日……”
她看见太子妃身后有一个人直接砸晕了聂卿萦。她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是她亲眼看见聂卿萦晕倒之后那刺客发出一枚极其细条的毒针,刺进了谢夫人的腹中。
随后,谢夫人便倒地不起。
茉荷吓得腿软,跪在地上求饶道:“别杀我,不要杀我……”
刺客反应过来,长剑直逼茉荷胸口。
敲晕聂卿萦之人的檀香看着直直往她身前退的茉荷。突然道:“住手!”
刺客不解,但还是收回了软剑……
“主人说过,要以绝后患。”刺客冷声道。
“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就说此人……皇后娘娘有大用处。”
“是。”随后便消失不见了。
茉荷害怕及了,连忙拽住檀香的裙摆道:“救我,求求你,救我……”
檀香蹲下身来,问道:“你是不是不想死啊?”
“是!我不想死,不想死……”茉荷摇着头道。
“你……可以不死,不过你要帮我家娘娘一个忙。”
“你说,什么忙,只要你说,我什么忙都帮!”
“那好!”檀香瞥了一眼晕倒在地的聂卿萦。拾起她的匕首,递给茉荷。
“用这把匕首,插进谢夫人的心口。”檀香冷声吩咐道。
茉荷惊恐万分,颤颤巍巍地接过匕首。站起身,朝着倒地的谢夫人那处走去……
檀香满意地阴笑了一下。便与茉荷一同做了个局。
还告诉她:“记住,无论如何,都要找借口,咬死谢夫人之死,是太子妃所为……”
“是!是,我知道了……”见茉荷已经应下,便一记把她砍晕过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娘的致命伤是那枚毒针,而不是那匕首之伤?”谢婉宁问道。
“是……”
谢婉宁却突然站起身,一脚踹在茉荷的腹部。
“啊……”茉荷捂着自己的肚子胡乱打滚。
“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本郡主的娘动刀子了?”谢婉宁低声吼道。
“郡主……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郡主啊!”茉荷忍着疼痛,跪了回去。
“为了本郡主?为了本郡主就要用我娘的命做局吗?”
“郡主,奴婢只是照皇后娘娘身旁的宫女安排。才这样做的,奴婢身不由己啊!”
“等等……你说皇姑姑身旁之人?”
她似乎记得之前去宫里,说过要与谢皇后一同合作,除了聂卿萦。
若此事是谢皇后所为的话,那她娘的死,到底与何人有关。
“那个刺客背后之人,是谁?”谢婉宁问道。
“奴婢不知道。”
谢婉宁微微低眸,突然趁茉荷一个不注意,便将飞镖插进了茉荷的心口。
茉荷瞪大眼珠子,一脸不可置信。“为……为什么?”
“郡主……”素檀在一旁为难,阻止不是,不阻止也不是。
“怎么?本郡主此行,你不满意?”谢婉宁抬眸看向素檀。
素檀连忙解释道:“今日夫人还未出殡,不该您亲自动手的。”
谢婉宁看向茉荷,道:“要怪……就怪你不该送上门来。本郡主的娘,不是你一个贱婢可以碰的……”
随后手上一用力,飞镖更是进去了几分。
茉荷口吐鲜血,瞬间倒地不起,死不瞑目。
谢婉宁站起身吩咐道:“处理了。”
“是!”素檀应声。
谢婉宁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心中暗道:既然我娘已经去了,不如,就送你下去给她作伴吧?聂卿萦,呵呵……
长秋殿内。
萧菀韵原地来回踱着步子……
缪月跑到她跟前,萧菀韵连忙问道:“嫂嫂怎么样了?”
缪月满脸失落地摇了摇头,断断续续地道:“公主,太子妃她……她现在,在大牢里被用刑了。”
“用刑,为何要用刑?”萧菀韵连忙问道。
“说是太子妃不肯认罪画押,审判之人才动刑的……”
“这不是屈打成招嘛!嫂嫂不愿认,定是事情有隐情,嫂嫂才会不认的……”
“不行,本公主还是要去大牢看一下嫂嫂。”话尽,便朝门外走去。
熠王府,书房内。
见石阙进来了,萧璟翎连忙站起身焦急地问道:“怎么样?”
石阙满脸失落,微微压低脑袋道:“手下人在乱葬岗发现了茉荷的尸首……”
“什么?”萧璟翎听后一惊。
好不容易有的希望,就这样断了……
他连声问道:“可有查出是何人所杀?”
“是谢府抬出来的……”石阙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谢府?莫非此事与谢府之人有关?”思考良久,他再次开口道:“去谢府!”
“是。”
刑部大牢。
聂卿萦身着一席囚衣,蹲在墙角……
为何这么久了,都不来见我?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
开锁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两狱卒本要将她给提出去,聂卿萦连忙站起身,道:“我自己走。”
她被带到了审刑之处。
而苏大人依旧端坐在那么,眼神冷得要杀死人。
“想了这么久了,可是打算给本大人回复了?”苏大人摸了摸胡子,问道。
“恐怕要让苏大人失望了。”她淡声道。
“果真是个硬骨头,有骨气!”苏大人气得站起身,恶狠狠地盯着她。
“不知太子妃可有看见那些个牢房关着的人,因为死犟的缺胳膊断腿的,可不少……”
聂卿萦回想起刚才一路上看到的那些人,心中不禁紧了几分。
“本大人有无数种法子,让你心甘情愿地认罪。”苏大人嗤笑一声,随即吩咐道:“来人,上刑!”
聂卿萦随即被按在地上,再次上夹。
她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冷笑一声:“我瞧着苏大人似乎不敢对我用重刑……”
“你……”苏大人嘴角一抽。
哼,看你还要嘴硬到何时!
随后一个手势,手下会意,便开始用力了……
手指的疼痛瞬间袭来。
“呃……”聂卿萦疼得眉头一皱。
也不知多久,萧菀韵闯了进来,喊到:“住手!”
“你们怎么能乱用私刑?”连忙冲上前去,推开了那施刑的二人。
“下官参见紫菀公主!”苏大人带着手下连忙跪在地上。
“嫂嫂,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啊?”萧菀韵看了看她已经夹红地手指,关心地问道。
“菀菀,你怎么……来了?”
“菀菀若是再不过来,还不知道他们这群人是这样对嫂嫂的。”
“菀菀,我没事……”聂卿萦摇了摇头,坚决道。
“都这样了,还叫没事!”萧菀韵不服气地站起身,看着那几人问道:“你们怎敢滥用私刑,屈打成招?”
“这……紫菀公主,下官也是按规矩行事。并无不妥之处……”
“并无不妥?本公主的嫂嫂是当朝太子妃,她怎么可能会杀人?定是你们妄下断言,想要逼着嫂嫂认罪,以全了你们这些人的美名而已!”
“紫菀公主,此话怎可乱说?下官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胡乱定他人的罪啊!”
“既然不敢?为何不听我嫂嫂解释?”萧菀韵追问道。
“不是下官不听,而是证据确凿,可太子妃死活不认罪,还说自己醒来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了,这话说出来,怎么可能让人可以信服?”苏大人连忙解释道。
萧菀韵横了他们一眼,道:“都下去,本公主现在不想见到你们。”
“这……”
“本公主的话,你们是没有听清楚吗?”
“是是……”苏大人连忙站起身,招呼着手下往外面走去。
萧菀韵扶着聂卿萦坐在一旁,问道:“嫂嫂,谢夫人的事,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难为你还相信我,认为我不是凶手。”聂卿萦强颜欢笑道。
“嫂嫂,菀菀是认真的,菀菀看得出来,您是一个敢作敢当之人,审讯如此艰难,嫂嫂依旧不认罪,定是这事情有隐情了。”
“菀菀相信又有什么用?你太子皇兄不信,大家都不相信,就算我解释再多,在他们看来,我都是在为自己的罪责开脱罢了。”
“嫂嫂,太子皇兄与谢夫人本就感情深厚,甚至将谢夫人当做过再生母亲。现如今谢夫人去了,太子皇兄定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才不来见嫂嫂的,甚至也不愿再信嫂嫂……”聂卿萦耐心解释道。
“若是等他清醒过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撑到那时候了,如今所有证据都对我很不利,我也毫无他法。”
“那嫂嫂能否回忆一下,谢夫人之死,当时到底有何破绽?”
“我只知道当时自己被人用重物砸晕了,醒来的时候,御林军便围住了那处。而茉荷,她直指是我杀了谢夫人……”
“既然是茉荷做的人证,那为何不把她抓过来重审一次,万一她是做了伪证,岂不是害了嫂嫂。”
“茉荷我自然考虑过,眼下正让熠王替我找到那个人,只是已经几天过去了,还是杳无音信。”
但萧菀韵听着还是觉得有些不对,既然所有证据都指向嫂嫂,为何嫂嫂是晕过去的。
“菀菀还是觉得有很大的问题,嫂嫂既然是晕过去的,茉荷指认嫂嫂是凶手,可她却未亲眼瞧见,这里面绝对有什么隐情。”
思考良久,萧菀韵再次问道:“嫂嫂,您不妨再回想一下,到底还有什么破绽是嫂嫂未曾注意的?”
“……”聂卿萦静了静神,回想着那日所发生的事。
她与茉荷被发现,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刺客的剑直逼自己而来,随后便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她注意到了什么?
刺客手中突然出现一根细针,直直地朝后边之人放去,而她恰巧看见谢夫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菀菀,我知道了……”聂卿萦突然开口道。“都怪我一时急着证明自己无罪,便忽略了它。”
“暗针,是暗针,它绝对有问题!”
“暗针?”萧菀韵有些疑惑。
“是它,这是能证明我无罪的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可是嫂嫂,菀菀听缪月说谢夫人身上并无其他的伤,只有心口的那处致命伤?”
“不……菀菀,那刀伤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暗针才是主要,目地就事为了嫁祸给我。”
“那嫂嫂,要怎样才能帮着你?”
“验尸……”聂卿萦冷静地吐出两个字。
“这……”萧菀韵有些为难。“嫂嫂,这怕是有些难。死者为大,何况谢夫人还是一品诰命夫人,更是不容冒犯死者。莫说太子皇兄,就算是父皇,谢府之人,都不可能同意验尸……”
“……”是啊!她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想要验尸,怎么会轻而易举?
聂卿萦思考良久,最终开口道:“我要见你太子皇兄。”
只要他那边同意了,她才有办法洗脱冤屈。
“可嫂嫂,太子皇兄现如今……怕是未必会来天牢见嫂嫂。”萧菀韵满脸为难道。
“菀菀,为今之计,我能不能洗刷冤屈,便只能靠你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茉荷遇害,你来了
“好,为了嫂嫂,菀菀一定会劝劝太子皇兄,让他过来见嫂嫂……”萧菀韵应道。
太子府,绛雪阁内。
小豆芽趴在凉亭内的石桌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呜呜……公主……”
竹沥满脸无奈地上前安慰道:“你就别哭了,这几天下来,你都哭了好几回了,再这样哭下去,公主没有救到不说,你自个儿眼睛都给先哭瞎了。”
小豆芽直了直身子,“呸呸呸!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竹沥姐姐,呜呜……”
“是是是!我可说不过你。”
“竹沥姐姐,你一向就很聪明,肯定有法子救公主出来的……”
“我要是有法子,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那怎么办?总不可能一直让公主待在天牢里,那里老鼠肯定到处都是,公主晚上肯定很难入睡……”
“要不……还是去劫狱吧!我们带着公主远走高飞,再也不出现在这里了。”
竹沥连忙捂住她的嘴。“小豆芽,你胡说什么,不怕掉脑袋啊?”
“还有,就凭你和我,去劫狱?”
“反正就死马当活马医了,大不了,我们雇人去劫狱……”
“谁敢啊?哪个人脑子发抽,不顾危险去劫皇家的狱?这可是掉脑袋的是事!”
“……”小豆芽再次被堵的眼泪汪汪。“呜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该怎么办啊?”
“找太后娘娘,太后一向宠公主,兴许还有一线生机。”竹沥犹豫良久,开口道。
“可是……就凭我们这些下人,如何入得了宫啊?”小豆芽满脸为难。
“你可还记得灵杞?我们可以找她去太后娘娘那里陈述一下。”
小豆芽听着也认为可能这个法子是最好的了。
书房内,并没有点烛,到处弥漫着酒味。
萧奕辞躺在地板上,时不时地往口中倒着酒水。
他精神不振,满脸失神,仿佛此时,他已然只剩下一具躯壳而已。
明明在不停地往自己口中灌酒,麻痹自己的神经,这样,他就不会难过了。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回想起过去的事。
明明不久前才见到的姨母,才一日不到,便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个小时候经常鼓励自己的人,现在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
他看着暗漆漆的天花板,总是能回忆起谢夫人双目已闭,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棺木里……
以及他在御书房听了证词,见了证物,他几经崩溃的得知那个杀人凶手,是他自己心爱的女人……
除了愧疚,就是无法原谅自己……
房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
强烈的光线射入眼睛让他感到很不适……
萧菀韵走进去,看着萧奕辞一蹶不振地躺在地板上,不停地往自己口中倒酒……
“太子皇兄……”她轻声唤道。
她从来没有想过,曾经那个一直以来让自己崇拜的皇兄,才几日不见,如今成了这个模样。
他如今下颌处满是青色的胡渣,衣裳也已经皱巴巴的……
她走上前去,问道:“太子皇兄,你如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可是他却半分没有理会……
萧菀韵见状,直接夺过他手中的酒壶。
“不要再喝了……”萧菀韵含着泪吼道。“你就算把自己喝死也无济于事!”
萧奕辞终于有所动摇,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坐了起来。
良久,他开口问道:“你来干什么?”
“太子皇兄,你如此颓废下去,真的是谢夫人愿意见到的吗?”萧菀韵问道。
“……”他沉默不语。
“嫂嫂她如今在牢中过得艰难,太子皇兄……”更应该去看她还没说出口,便被打断了。
“不要提她!”
“太子皇兄,你难道真的要选择逃避吗?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姨母她……她不在了,她把我拉出深渊,现在却自私地离开了……”萧奕辞微微低眸,愧疚道。
“既然心中疑问未解,何不亲自去问清楚?也好比在这里折磨自己得好?”萧菀韵劝道。
“……”萧奕辞轻微一怔。
去问清楚,问什么?自取其辱吗?还是再揭开一次自己的伤疤。
“太子皇兄,听菀菀一言可好?”见他并未反对,她补充道:“去牢中见一见嫂嫂吧?”
“也许此事真的另有隐情……”
“当日御书房内,本殿亲耳所闻,姨母与她起了冲突,纠缠之际,匕首插入姨母的身体。本殿也亲眼所见,那把匕首,是本殿赠给她的物件。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
“由不得本殿不信。”
“……”冲突?什么冲突,为何自己没有听嫂嫂提及过,此案绝对有问题,她一定要让太子皇兄去见嫂嫂。
“可是太子皇兄,你也未曾去找嫂嫂,问问她想说些什么?这些时日,刑部之人以刑法逼供,让嫂嫂认罪……”
“可是嫂嫂她就算被以刑逼之,也未曾服软,更没有认罪。菀菀了解的嫂嫂,她是一个敢作敢当之人,不认罪定是有什么原由。太子皇兄何不见见?”
萧奕辞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应下了。“你先回宫,容本殿好好想想……”
萧菀韵只好作罢,站起身朝外走去。
回头看了看里屋的人,心中暗道:太子皇兄,别让嫂嫂等太久……
随后,便朝前方走去。
刑部大牢,萧璟翎朝里面走去。小狱卒连忙行礼:“参见熠王殿下!”
聂卿萦牢房外,萧璟翎冷声吩咐道:“把门打开。”
“是!”小狱卒应声,便麻溜地开了门。
聂卿萦微微抬眸,便看见来人,心中顿时一阵失落……
她以为那个来看自己的人,会是萧奕辞,可终究是她想多了。
“阿萦,你怎么样了?”他蹲下身问道。
“茉荷可有抓住?”她却直奔主题。
萧璟翎摇了摇头,道:“有人先动了手,茉荷已经死了。”
“……”她早该料到的,做伪证之人,又怎么会活得长久?
“可有查出是何人动的手?”
“本王的手下看见茉荷的尸首是从谢府被抬出来扔进乱葬岗的。”
“谢府?”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嫁祸之事会不会与谢婉宁有关。
可思考良久,又觉得不对。
如果是谢婉宁的话?她没有必要为了陷害她把自己的娘置身危险,更不可能在她娘死后会要做局嫁祸给自己。
如果是另一种结果的话?那便是……
“茉荷是谢婉宁的人。”她开口道。
“茉荷确实有所怀疑,本王让人查过了,茉荷私底下与嘉宁郡主身边的素檀有所交集。”但他也很想不通,为什么谢婉宁会纵容茉荷利用她娘的死去陷害聂卿萦。
“是我不该那么轻信他人……”她顿时有些后悔了。当初若不是因为茉荷不顾自身危险替自己挡了一刀,她完全不会把茉荷留在自己身边。
她现在也算想明白了,为何当初谢婉宁会那么快得知她私会外男之事了,原来是在太子府放了一颗棋子。
“阿萦,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萧璟翎安慰道。
“如此所来,茉荷定是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坦白给了嘉宁郡主,然后就被灭了口。那么这凶杀案,必定还有其他人在搞鬼……”聂卿萦分析道。
且一定是谢夫人知道了什么,才会被追杀,然后恰巧自己碰见,就嫁祸给了自己。
“阿萦的意思是,嘉宁郡主知道内情?”
聂卿萦点了点头,“她不是知道内幕,而是可以证明我的清白。而且我敢肯定,她一定会私自派人调查杀害她娘的真凶。”
“既然如此,本王便去把她抓过来,也好替你申冤!”萧璟翎径直道。
“璟翎,不可,此事不宜冲动。”聂卿萦连忙阻止道。
谢婉宁本就对自己很是厌恶,又怎么可能给她证明清白?
可自己明明有法子的,却不想把萧璟翎给牵扯进来。验尸之事本与他无关,若是因为自己的事遭到谢皇后不满,她岂能过意得去?
“可本王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蒙受冤屈,更不想你一直待在这个地方。”
“璟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事,被母后言说。”聂卿萦抬眸看着他,解释道。
“可是……”
“璟翎,不要插手此事,好不好?”谢皇后与萧奕辞本就不对付,若是自己被扣上离间谢皇后与萧璟翎的帽子,她岂不是将萧奕辞给置于更加为难的境地。
她知道自己此次定是让萧奕辞伤透了心,添了麻烦。所以她不愿意再给他添麻烦了。
他终是背过身去,紧了紧拳,应道:“好!”
随后,便朝外面走去。
永福宫内。太后拄着拐杖快步走进屋内。
孙嬷嬷看着也是心慌,生怕太后一个不小心踢着哪儿给摔着了,连忙扶着太后。
“娘娘,您当心些!”孙嬷嬷好意提醒道。
“哀家这骨头还动得,用不着扶!”太后口头阻止道。
“萦丫头那么大的事,为何不早些告诉哀家?”太后质问道。
“这……是皇上与皇后娘娘怕娘娘知道了,心中会很难过,就不让消息传进永福宫了。”孙嬷嬷解释道。
“要不是灵杞将此事告诉哀家,哀家恐怕到现在还被瞒在鼓里。”
“萦丫头那性格,哀家自然了解,杀害谢夫人之事,肯定也另有隐情。皇帝为何不派人彻查?”太后气愤地问道。
“此事皇上确实有查过,但所有证据皆指向太子妃。已然是证据确凿,再无回转的余地了……”
思考良久,太后开口问道:“尘儿那里如今怎么样了?”
“太子殿下他……这几日把自己关在书房内,以酒麻痹自己。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接受谢夫人之死。”孙嬷嬷吞吞吐吐地解释道。
太后只能为难地叹了口气。眼下也只能看萧奕辞自己要什么时候能够走出来了。毕竟当年宸妃之死可谓是让他深受打击,如今又再失重要之人……
刑部大牢,萧奕辞在大门外犹豫良久,终是踏步走了进去。
牢房门的开锁声再度响起。可她却已然习惯。
从萧菀韵去太子府找他那日算起,已经过了两日了。
她知她终是伤他太深了……
她本意明明是想从刺客手中救下谢夫人的,可是人没有救到,反倒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聂卿萦微微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熟悉的人脸。昔日的散发的朝气蓬勃现在已然不在了,现在的他眼睛周围有些略微的青色。从他眼中看得出,这几日,他定然也很是煎熬。
最亲爱之人杀了自己的姨母,换做是谁,也不能那么快接受事实。他如今能来,定然还是愿意听自己解释的。
她缓缓站起身,喉咙由于未曾喝水而感到干痛。她艰难地开口道:“你……来了。”
萧奕辞扫视了她一圈。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这么狼狈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开口问道:“菀菀说……你想见本殿?”
她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你可愿信我……不是杀害姨母的凶手?”
“……”他没有回答,只是一直沉默。
见他连信还是不信如今都那么难说出口了。她心中不免嘲笑自己一番。
不该抱有期望的……是你自己想多了。他怎么可能会信你?
要是信她,他在她被下狱之时不见久,便会来找她的。可是几日过去了,他没有。好不容易来了一次,还是因为菀菀的帮忙……
是她自己犯贱了,她不该再抱有期望,以为他还会如往常那
第一百七十章:不同意,谢婉宁中毒
“你有什么话要与本殿说?”他冷声问道。
看吧?他果然连一个答案都不愿给自己。
“萧奕辞,不管你愿不愿意信我?但我还是想说,谢夫人之死。与我无关。”聂卿萦看着他,强颜欢笑道。
“你知道姨母是怎么死的吗?”他质问道。
随后从袖口掏出那把匕首:“此物,是本殿赠给你的。如今它……却成了杀害姨母的凶器。”
“萧奕辞,一把匕首能证明什么?难道就因为它是我的东西,就要用它定罪于我吗?”
“那人证,你也要否认吗?”他再次开口问道。
“呵……”聂卿萦冷笑一声。
萧奕辞一顿,继续道:“她不可能当着父皇和本殿的面说假话……”
“倘若茉荷是谢婉宁的人,你也认为她不会说假话吗?”聂卿萦打断了他的话。
他思考良久,开口道:“谢婉宁不可能拿她娘的性命来陷害你。”
“茉荷做了伪证!”聂卿萦继续道。“她被灭口了,尸首是从谢府后门被抬出来扔去乱葬岗的。”
“想想看,茉荷为何会被灭口?”见他未曾回话。
她也替他回了。“因为谢婉宁怕事情败露,就没有机会以正当的理由处死我了!”
“她真正想要,便是让我死。哪怕她已经知道凶手另有他人。”
“不……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猜测而已,本殿了解谢婉宁,她绝对不可能拿自己亲人的性命胡乱行事。”萧奕辞反驳道。
“她是不能,可不代表他人不能!她不过是想顺水推舟,除了我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另有其人?”他犹豫良久,终是说了句令她心中好受些的话。
“那本殿便去找谢婉宁问清楚。”话尽,便要朝外走去。
“没用的,她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又怎会让我好过?她定是做足了准备,总会找借口推脱。”
“你想要如何?”他开口问道。
“我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更想找出杀害谢夫人的真凶。”
“父皇那里,没有证据,是不可能会松口的……”而她终究还是一个罪人。
“验尸。”她说出了那两个字。
萧奕辞一惊,直接拒绝:“不可能!”
她从未想过,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任何一种方法都可以,唯独不能验尸……”萧奕辞脸色微变,开口道。
他不想自己的姨母死后尸体还要被人动,他只想让姨母安安稳稳地走过最后这几天。
“……”是啊!她早该预料到他会拒绝的,可自己还是想问出来。
“难道你更希望我因为这所谓的证据而死吗?”她开口问道。
“明眼之人,都看得出来,致命伤,是这把匕首造成的。如今姨母已死,你竟还想让人动她的遗体,为自己的罪行开脱,你怎能如此自私?”萧奕辞质问道。
聂卿萦一怔:“你竟是如此想我的?”所有人都可以说她是为了自己的罪责开脱,唯独他不可以!
她知他心中难过,所以便与他交谈了许久,可他直接一句话,说自己自私?
在他的眼里,她不过是一个杀害他姨母的凶手。
最终,她万念俱灰开口道:“你走吧……”
他终是连头也不愿回便离开了。
凤仪宫内。
苏嬷嬷将近几日发生的事都禀明给了谢皇后。
谢皇后斜靠在软榻上,按了按太阳穴。“你说……茉荷是从谢府被抬出去扔去乱葬岗的?”
“娘娘,恐怕那贱婢已经把事情都给交代了。”苏嬷嬷担忧道。
“怕什么?以本宫对她的了解,她可巴不得本宫替她除去眼中钉肉中刺……”谢皇后冷笑道。
“奴婢只是担心嘉宁郡主她会深查谢夫人的死。”
“也得看她有没有本事才好。明日早朝之后,本宫要听到皇上下令处死太子妃之事!”
“娘娘放心,就算不用娘娘出手,朝中的众位大臣,毕竟与谢府有过深交。太子妃此次,在劫难逃……”
“甚好。”她就要狠得下心,拔掉对她儿前途有影响的那根肋骨。
只有她儿无所牵制,他日与萧奕辞抗衡,才能占得先机。
早下地狱,晚下地狱都一样,不过都是早晚的事。
谢皇后心中暗道:聂卿萦,你放心,本宫不会让萧奕辞活得太久……
她便勉勉强强做个好心人,让她能早日与萧奕辞团聚。
次日,晨。
金銮殿内。
众臣朝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高台上的皇帝大手一挥,开口道。
“想必近来宫中发生之事,众卿已有所耳闻。朕想听听诸位的意见。”皇帝率先开口道。
覃岷显率先走出行列,开口道:“皇上,太子妃在牢中,以刑罚责之,却也没有认下此罪。老臣认为此案甚有疑问。该重新彻查一遍!”
严宓不乐意了。站了出来,道:“皇上,太子妃迟迟不认罪,不过是为自己的罪责开脱。这可是命案,如今证据确凿,理应让其认罪伏法!”
“皇上,先前太子妃所行所言,无不是被人看在眼里。太子妃行事稳妥,街坊百姓无不一一称赞,太子妃是活菩萨。且后来能不顾自身危险前往燕州救治百姓,扫除恶疫。”覃相卖力解释道。“”
“试问,一个如此心怀大义之人,怎么可能去杀害无辜之人?臣认为此案另有隐情!”
皇帝觉得他二人各有各的理,更是为难了。
严宓反对道:“右相此言差异。这世上谁会没有做错事的时候。太子妃虽身份高贵,也曾做了不少好事。但此一时彼一时,这夜宸律法可未曾规定,身份高贵之人即使犯错便可免去死罪。”
“何况天子犯法还得与庶民同罪,太子妃亦是如此。杀害一品诰命夫人,这全然是不将圣上放在眼里,一个异国公主,胆敢藐视皇权?”
“老臣认为,皇上应秉公处理,以扬夜宸律法,让人人得而惧之。”
“臣附议!”
“臣附议!”
……
下面几乎有半数人都赞成了严宓的说法。
皇帝将目光放在萧奕辞两兄弟身上。
“辞儿,你怎么看?”
萧奕辞思考良久,站了出来,开口道:“儿臣全听父皇之言!”
一旁的萧璟翎不免一怔。
他以为萧奕辞至少会辩解一下,好歹这半年下来,他与阿萦也算相处已久,定然不会如此狠心。
可令自己没想到的是,他连否认都不愿了。
她若是知道萧奕辞如此说话,是不是会难过很久?
她处处为他着想,不愿他与自己产生矛盾。所以他才会应下她当日那席话,不去找谢婉宁麻烦。他自己其实什么都知道,她不愿意让他们二人因自己闹出不愉快来。
可是萧奕辞干了什么?他连为她辩解一下都不愿意了?半年来的感情,就这样不值得他信任吗?
“父皇,儿臣认为覃相说的并无道理。先前太子妃在外开医馆,为百姓诊病。后更是为父皇治了燕州恶疫。”
“她如此善良,身为一个医者,只为治病救人。如今若是因为父皇与诸位大臣的误判,而滥杀无辜,恐有损父皇威严。儿臣认为谢夫人之案,理应彻查!”
“熠王殿下,此案早已经成了定局,无需再彻查。人证物证俱在,如果老臣没有猜错,那人证便是太子府中的侍女,她亲口言说是太子妃与谢夫人二人因为矛盾,才大打出手,太子妃失手杀害了谢夫人。”
“至于物证,更不用说了,连太子殿下都已然确认那凶器确实是太子妃之物。此案早已经水落石出,早该判罪了!”严宓反驳道。
皇帝连忙摆了摆手,众人这才默声。
“这严爱卿说的,朕认为言之有理。”然后看向萧璟翎,道:“至于翎儿,你说言也并无道理,只是朕不能徇私枉法。太子妃既然已经犯了死罪,按照夜宸律法,理应赐死。”
“父皇……”萧璟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帝打断了。
“好了,此事朕心中早已经有了定数,诸位也不必多言了。”
萧璟翎见劝说无用,心中暗自冒出了一个想法。
就算真的会因为她得罪母后,他也心甘情愿。谢婉宁是唯一的突破口了。他就算是严刑拷打,也要让她为聂卿萦证明无罪。
下朝后,萧璟翎便径直赶去了谢府。
谢府大门口依旧是白绫挂之,里面一顿哀伤和低泣。
他径直朝里面走去。
谢婉宁脸色不大好,摇摇晃晃地跪在蒲团上。
“郡主,您怎么看起来来脸色不大好?”一旁的素檀问道。
“估计是近日守灵太累了。”谢婉宁只是随意说了句。
但随即没有一会儿,便吐了一口血。
“噗!”谢婉宁直直朝一旁倒去。
“郡主!”素檀慌忙叫了一声。
“小姐!”一旁守着的侍女见状过去查看情况。
还未走几步,便听见了灵堂前的慌乱之声。
“郡主,您怎么了?郡主!”素檀摇晃道。
素檀连忙吩咐道:“来人,快将郡主扶回去!”
萧璟翎快步走了上来。
“她这是怎么了?”
几人见状,连忙行礼:“参见熠王殿下!”
“快把嘉宁郡主扶进去吧。”萧璟翎吩咐道。
“是!”几人连忙应声。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才刚来这里,谢婉宁便吐血晕倒了。
一定是背后之人知道了什么?不想让自己替聂卿萦翻罪!
一侍女连忙将此事禀告给正在忙着照顾谢老爷的谢霖航。
“奴婢参见大公子!”
“何事如此莽莽撞撞?”谢霖航不满地问道。
“大公子,小姐她吐血晕过去了!”
谢霖航听后一惊:好好的怎么会吐血晕倒?
他站起身,朝怡芳阁走去。
怡芳阁内,郎中正在为谢婉宁诊治。
谢霖航踏步走了进去。
“参见熠王殿下!”他连忙行礼。
“谢侍郎无需多礼。”
良久,谢霖航问道:“大夫,小妹这是怎么了?”
郎中起身,开口道:“郡主这是中毒之症。”
“中毒?”小妹这些时日都待在府上,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可能查出是何毒?”萧璟翎问道。
“毒芹,此毒虽不会让人致死,但会令中毒之人全身无力,胸闷气短,严重者还会口吐鲜血,重度昏迷。”郎中耐心解释道。
“那此毒大夫可能解?”谢霖航里面追问。
“此毒老朽只在古医书上见过,至于解毒……”郎中却露出了不好的神色。
“请恕老朽医术有限,无法解毒。”
“什么?”谢霖航听完后,直接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萧璟翎思考良久,最终开口道:“本王知道有一人也许可以解毒……”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他。
“此事便拜托熠王殿下了!”谢霖航拱手道。
萧璟翎走出去后,谢霖航连声吩咐道:“来人,马上彻查这几日小妹所用饮食和穿着,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他倒是要看看,是何人竟如此大胆,连他谢府之人都敢得罪。
萧璟翎用了最短的时间赶往同和医馆。
可医馆大门是紧闭着的,且上面还挂着牌子“今日歇业”几个字。
“叩叩叩!”他上前敲了几下门。
良久,他见无人应声,便打算离开,门却被打开了。
“请问您找谁?”顺福问道。
“君神医可在?”
“这可真不巧了,您可是要找君神医看病?”
“只是有些重要的事要找他……”
“瞧着您也挺眼熟的,难道您不知道女东家约君神医城外颐萃湖一见吗?”
“……”坏了,他这才反应过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君暮澜遇刺,满意吗
萧璟翎连忙找了匹快马,朝城外赶去。
城外颐萃湖。
君暮澜站在一处等候多时了。
公主说约见我为何迟迟不见人了来?
难道是被事情绊着了?不对,公主不会约自己在城外单独见面。坏了……
他本想朝前面走去,突然一群刺客持剑冲了过来。
敢情是想灭口自己……
袖口的手微微紧握,趁他们一个不注意,便将药粉撒了出去……
药粉落入部分黑衣人眼中,痛得哇哇直叫。
剩下的黑衣人提高了警惕,攻击他人。
君暮澜手中没有武器,没有几下身上便挂了彩。
他随即抢过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的剑朝他们刺去……
几个回合下来,人多势众。自己体力终究跟不上……
“嘭!”突然一个黑衣人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处。他不得不后退几步……
只有两步之差,自己有可能会掉进湖中。
为首的黑衣人看准时机,一剑朝他刺去。
“呲!”的一声,刀剑划破衣服刺入了君暮澜的胸口。
他白色衣衫瞬间染上了鲜艳的红……
马蹄声渐渐临近,萧璟翎一个飞身下马,随意拾起地上的剑,朝为首的黑衣人刺去……
为首黑衣人神色一紧,便抽出剑拱攻了过去。
抽力过大,君暮澜一个不稳,掉进了湖里。
萧璟翎见状,本想前去救人,却被剩下的人给拦下了。
不行,如此耗下去,君暮澜就算没有被杀死,也会被淹死……
得速战速决了。
“呲!”萧璟翎一剑刺进了为首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见领头负了伤,战斗力稍微有些怯弱……
“走!”为首黑衣人下令。如此耗下去别说没有把该解决的人解决了,反倒是等下暴露了他们。
萧璟翎寻了时机,便跳入湖中……
皇宫,刑部大牢。
福公公带着人走了过来。
牢房门被再次打开。
“太子妃,接旨吧?”福公公提醒道。
聂卿萦微微起身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妃因杀害当朝一品诰命夫人谢江氏。朕念伊乃皇室宗亲,但坚不徇私枉法,特予以全尸。即赐白绫三尺与毒酒一杯,于明日午时择一自行了断。不得延误!钦此。”
见她迟迟没有反应。“接旨吧?”福公公再次提醒道。
“罪媳谢主隆恩!”聂卿萦微微低头,接过圣旨。
福公公本意要走,却被她给叫住了。
“福公公,我可否问一下,为何皇上要明日午时处死我?”
“谢江氏于明日巳时后下葬,而皇上的意思,自然是想让太子妃随后下去谢罪。”话尽,便朝外面走去。
还未过去一个时辰,事情便传进了长秋殿内。
“公主,公主,不好了!”缪月慌忙地跑进了内室。
萧菀韵连忙问道:“是不是嫂嫂那边有情况了?”
“公主,奴婢本是奉您前去大牢探望太子妃,哪知刚好遇见了皇上身旁的福宫公公过来宣旨。听皇上的意思,怕是要于明日午时处死太子妃……”缪月连忙解释道。
萧菀韵听后一惊:“什么?处死!”
“今儿个早朝皇上与众大臣商议,达成一致。说太子妃知法犯法,杀害了一品诰命夫人,即使是皇亲,也不得徇私枉法。理应秉公处理,给谢府之人一个交代。”
“这……难道太子皇兄真的打算不管不顾了吗?”萧菀韵不能接受,自己的皇兄竟变得如此冷血。
嫂嫂的善良她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却因为所谓的证据,就要被处死……
“不行,本公主去求父皇,让父皇收回成命,嫂嫂绝对不能出现什么意外,本公主是不会允许的……”话尽,便要朝外面走去。
“紫菀公主这是打算去哪儿?”外面传出一个女声。
萧菀韵只能杵在了门口,盯着那熟悉的人。
“奴婢参见紫菀公主!”苏嬷嬷照常行礼。
“不知母后让苏嬷嬷前来有何要事?”她开口问道。
“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转告紫菀公主,太子妃之事,公主切勿插手。”
“倘若本公主非要插手此事,母后会将本公主如何?”她问道。
“奴婢还是劝公主不要忤逆皇后娘娘的意思,否则娘娘可不敢保证那医馆的那位神医小命可否保得住……”苏嬷嬷冷声威胁道。
她听后一怔:君神医,母后她……
“你快告诉本公主,母后把他怎么了?”萧菀韵心中略带怒气地质问道。
苏嬷嬷笑了笑,开口道:“皇后娘娘说了,公主若是能安安分分待在寝殿内,不插手太子妃之事,那位神医,自然性命无忧。”
萧菀韵犹豫半晌,终是颤颤巍巍地应道:“母后的话,本公主记住了。”
“那奴婢便不打扰公主休息了。”话尽,便转身离开了。
“缪月,本公主该怎么办……”她举足无措地问道。
她如果去了,君暮澜可能性命不保。可她若是不去,嫂嫂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她该怎么办?
萧菀韵靠在门板上,眼中泪水打眶……
“公主……”缪月也有些为难。思考良久,她也只能想出这个法子了。“实在不行,奴婢便去求太后娘娘,让她保太子妃一命!”
“皇祖母?”
“太后娘娘毕竟对太子妃较好,若是要让太子妃免于死罪,唯有太后娘娘可能可以去劝说一番。”缪月耐心解释道。
永福宫内。
缪月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将事情禀告给太后。
“你说皇帝打算明日午时处死萦丫头?”太后听后,气得险些将拐杖给拄断。
“娘娘切勿动怒啊!”一旁的孙嬷嬷好言相劝道。
“皇帝怎能如此狠心啊?这半年里哀家也是看着萦丫头行善积德,替尘儿省了多少心?可现在就要因为一道圣旨,就要要了她的命!皇帝这是糊涂啊!”
“奴婢恳请太后娘娘一定要救救太子妃!”缪月见太后这里有点希望,连忙恳求道。
太后站起身,道:“哀家这就去找皇帝要个说法来!”
萧璟翎将君暮澜送回城中救治,便径直回了熠王府。
脑海之中回想起郎中对他说的那席话。
“这位公子伤势过重,又加落了水,公子若想他今日醒来,恐怕是不可能了。”郎中摇了摇头,委婉地道。
他听后,心头更是紧了几分……
踏进府门之时,吩咐道:“去通知谢府之人,就本王今日不能带人前去了。”
“是!”守卫应声道。
他进去环顾了许久,也未看见石阙人去了哪里。
“奴婢参见殿下!”
“殿下,您衣裳湿了,还是早些换了为好!”路过的侍女提醒道。
“本王且问你,石阙上哪儿去了?”
“奴婢刚才看见石侍卫回了自己屋子。”侍女答道。
随后,他便朝那边走去。
“吱嘎!”房门被推开了。他正好撞见石阙背对着门在往自己身上套内衫,隐隐约约,他还能看到白色的绷带。
“你受伤了?”萧璟翎开口问道。
石阙心中一惊,连忙转过身来,拱手行礼道:“属下参见殿下!”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他心中起了怀疑,毕竟今日他给了那为首的刺客一剑,于是再次问道。
石阙顿了顿,开口解释道:“今日属下奉殿下之命去城外剿匪,不小心给了别人可乘之机,负了伤。”
“……”是啊!这两日自己因为忙活阿萦之事,急着替阿萦寻凭证,便将自己手中的一切琐事都交给了石阙去完成。自己有什么理由怀疑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
这时间算下来,的确合理。
“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妥?”石阙见他持久不应声,开口问道。
“并……并无不妥。”萧璟翎回过神来。他吩咐道:“你且替本王进一趟宫,看她是否有恙。”
“是!”
皇宫,御书房门外。
福公公老远便看见太后拄着拐杖朝这边走来。
他连忙甩了下拂尘,朝那边迎去。
“老奴见过太后娘娘!”
“皇帝可是在里面?”太后径直问道。
“这……皇上眼下正在处理折子,太后娘娘恐是来得不是时候。”
“你且进去禀告,便说是哀家想见皇帝一面。”太后冷声吩咐道。
“这……皇上已经言明了,不管是何人,都不允许在皇上批折子之时前来打扰。”福公公解释道。
“怎的?皇帝难道连哀家都不打算给一个面子了?”
“这……”福公公满脸为难。
“怎么?福公公这是仗着是皇帝身旁的红人,如今连哀家的话都不听了?”
“老奴不敢!”福公公连忙压低脑袋道。
“不敢,就便照哀家的话告诉皇帝。皇帝若是今儿不见哀家,哀家便在这里等着!”
“是!老奴这就前去。”
御书房内。
“奴才参见皇上!”
正在批折子的皇帝微微蹙眉,道:“朕不是说过批折子之时,不许来打扰,你这是不将朕的话给放在眼里了?”
“皇上,是太后娘娘要见您,还说皇上若是不让见,太后娘娘便一直站在大太阳下等着。”福公公满脸无奈道。
皇帝顿住,终是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开口吩咐道:“让母后进来。”
“是!奴才告退。”随后,便退了出去。
良久,太后正着步子走了进来。
皇帝习惯性起身,问道:“母后今儿怎得想着来朕这里了?”
“哀家听说,皇儿今日与众臣协议,打算于明日午时处死太子妃?”太后直接进入主题。
“母后,杀人偿命,即使贵为皇亲,也不例外,此事,朕劝母后还是莫要插手!”
“皇儿莫要忘了,太子妃还是䢵国公主……”太后提醒道。
“母后,正是因为如此,朕更不能姑息作恶之人逍遥法外。如此也是为了给朝中诸位大臣一个提醒。不要仗着跟皇亲攀上关系,便可高枕无忧,对夜宸律法视而不见。”
“皇儿如此处置太子妃,可是要枉顾两国盟约?”太后舒了口气,问道。
“此事不用母后担心,母后也无需替太子妃求情。按律杀害一品诰命夫人该斩首以示逝者,但朕已经宽容以对,留其全尸。”
“只要能无声无息,暗自处置了。䢵国也未必能够得知……”
先前的和亲不过是为了百姓不因战事生灵涂炭。可他却不会因为这层原因便可以视而不见。
若是䢵国不识趣,他也不建议两国再次开战。只是这好不容易求来的和平,便会因为䢵国首先挑事,被百姓唾骂也未曾不可。
“皇儿真的如此决绝吗?皇帝可有想过尘儿,他真的会不管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处半年之久的太子妃吗?”
“此事辞儿并无意义。母后也切勿再插手此事了。”皇帝拂袖道。
太后见劝说无果后,便朝门外走去……
是夜,牢房中烛火摇曳。
聂卿萦靠在墙角,心中再无半点情绪。
她缓缓看向高处的窗外,月光射入牢房,她却盯得入了神:两日了,你果然还是不信我的……
如果他信她,便会开棺验尸,会不顾一切替自己洗刷冤屈。
可是倒头来,不过是空欢喜一场。她以为自己见了他,解释了些许,他会听进去的,也会想明白的。
可是他没有,赐死圣旨已然下了,他依旧心如止水。难道自己真的那么不配得到他的信任吗?
牢门外,一狱卒端着吃食走上前来。他打开牢门,将吃食摆着小桌上。
“吃饭了!”狱卒慵懒地提醒了句。
见她依旧坐在墙角不动,狱卒只好苦口婆心地劝道:“好好吃完这一餐吧!过了今晚,恐怕再也吃不上这么好的吃食了。”话尽,便朝外走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救治,相劝
聂卿萦瞥了瞥那小桌上的吃食,强颜欢笑一声:平日里都是简略的青菜白饭,今日却有了肉食,呵……
上路饭吗?
她再次抬头看了看窗外,心中暗道:萧奕辞,你满意了吗?我明日就要死了……
只不过是含冤而死罢了……
太子府,书房内。
萧奕辞为了让自己的心不去想其他事情,便拼命埋头看折子。
“吱嘎!”房门被推开了。
齐珉终是有了勇气踏入书房了。
不久之前,小豆芽眼睛都哭成兔子眼了,站在他面前告诉他。
“小豆芽,不是我不帮你劝,是殿下他言明不愿再理会此事了。”齐珉满脸为难开口道
“呜呜……”小豆芽听他这么说刚才才收回去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了。此事哭得更凶了。
“呜呜……现在只有太子殿下可以救公主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公主就这样……”小豆芽哽咽道。
“小豆芽,你就别哭了。”他一个大粗汉最是怕女子哭了,自己又不会哄,真是令他为难了。
看着她一直这样哭,自己的心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可是我不想看着公主就这样……呜呜……”还没有说完,又开始哭了。
齐珉心中一横,最终应道:“好,我这就去劝劝殿下。”
齐珉舒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拱手行礼道:“殿下!”
“有事?”萧奕辞头也未抬地冷声问道。
“属下是因小豆芽,才进来打扰殿下的。”齐珉说明了原由。
“若是因为宫中那件事,就不用再多说了。”他直接拒绝道。
殿下今日一直从宫里回来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皇上下旨处死太子妃的事情定然不知道。
“殿下,就算您不让属下提及那件事,但属下还是要说!”齐珉坚持道。
萧奕辞依旧神色自若,阅着折子……
“皇上已经下旨,于明日午时处死太子妃……”
萧奕辞翻折子的动作微顿。
“殿下难道真的忍心太子妃就这样去了吗?”齐珉淡声质问道。
“杀人偿命,向来如此,她的命就是命,难道姨母的命便不是命了?”
“本殿不可能容许一个杀人凶手,安安稳稳地活着……”她明知道自己与姨母关系甚是母子,却还是要动手,甚至为了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不惜用验尸来羞辱他姨母,他又怎么会容得下她?
谁知道她是不是又再编造谎言欺骗自己,所有在场之人都目击了那把自己送给她的匕首,就那么硬生生地插进了谢夫人的心口。
谢夫人躺在血泊里,而她也满手是血,这让他如何去相信她是无辜的。
醒来就是这样?呵!谁知道是不是她故意做的局,目地就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甚至还想把脏水泼给谢婉宁。
这个女人一向聪明,谁知道这是局与否?
齐珉见劝说无果后,只好告退了。
翌日,晨。
萧奕辞本欲出发去谢府,好为姨母送葬。
还未踏出府门口,齐珉便急匆匆地冲上前来,道:“殿下,不好了,嘉宁郡主中毒了。”
“……”萧奕辞听后一怔。
“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巳时左右。”
“为何现在才来报?”萧奕辞生气地问道。
“谢府之人担心今日送葬缺了嘉宁郡主,恐有违已逝谢夫人的愿,便想拜托殿下,一定要想办法救治嘉宁郡主。”齐珉解释道。
“去医馆,找君暮澜!”萧奕辞冷声吩咐道。
随后,谢府。
萧奕辞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咳咳!”一旁的君暮澜虚弱地咳了几声。
“你受了伤?”见他捂着胸口,萧奕辞问道。
“小伤,不碍事。”
他本来因为昨日受了伤,本以为会丢了性命,可今日天还未亮之时,他便奇迹般的醒了。
连为他看治的郎中都不禁夸赞,说他底子好,此次能够化险为夷,实在是天意。
天刚蒙蒙亮,他便不再多有打扰回了医馆。打算在榻上多休息一番,可是还未有一个时辰,便有人找上门来了。
他一席单薄衬衣着身,坐在榻前,弱声问道:“太子府的侍卫便是如此莽撞无礼的?”
“事出紧急,还请君神医跟我走一趟。”
“我如今这个样子,恐怕去见了太子,也不一定与他争得赢。太子何必要白费心思?”他脸色苍白,如今的他,站在风中,恐怕就会被吹倒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相信君神医不愿看见有任何人因为你不愿救治便去了。何况那人你非救不可……”随后,齐珉将长剑收了回去。
“……”似才还犹豫的心,此刻却不那么抗拒了。
他记得聂卿萦曾与他说过,不能见死不救,否则便是有违医德。
即使是万恶不赦的罪人,也不该一个作为医者去枉顾一条性命。
“好,我答应你。”他最终应声。
怡芳阁内。
谢婉宁依旧如昨日那般躺在床榻上。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见外面来人了,素檀连忙行礼。
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照顾郡主,很多人都去前院忙事去了。
诊脉良久,素檀有些急切地开口问道:“君神医,我家郡主这毒,可有得解?”
“眼下需以银针将毒逼出来,但还需要人运功,将毒素集在一处。”君暮澜解释道。
“本殿来。”萧奕辞冷声道。
一柱香时间后。
坐在床榻上的谢婉宁总算是有了些动静。
她眉头微蹙,额角还渗出了几丝薄汗。
“噗!”谢婉宁一口污血吐了出来。
“郡主!”素檀见状,连忙跑了过去。
谢婉宁微微睁开双眼,看了看四周。但看到面前的君暮澜,她有了些许吃惊。
“郡主可有好些了?”萧奕辞站起身问道。
“辞哥哥,是……是你们救了我吗?”谢婉宁问道。
“眼下郡主污血已经吐出,身体内残留的余毒,只需按照君某写的方子,抓药服用三日,便可恢复如常。”
“郡主,您总算是醒了,奴婢担心死您了。”
“外面如何了?”谢婉宁淡声问道。
“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夫人出殡之时了。”
谢婉宁连忙下了床,道:“不行,本郡主要去前院陪娘。”
随后谢婉宁便离开了。唯独留下他们二人站在那里。
“本殿在此替郡主谢过君神医。”
“太子无需道谢,君某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之事。”他本不愿救谢婉宁的,如今能救她,并非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而是他不愿做那个违背聂卿萦与他说的那席话之人。
“君某告退!”他放下刚写好的方子,拱手道。
城外,两女子骑着马正朝着城内赶去。
“驾!驾……”孟汀雪一席暗红色便装,头发高高束起。
“末簌,此事如此重大,你为何不早些告知与我?”若是末簌不与她说,恐怕自己今日就要失去一个好挚友了。
“这……奴婢也是差人不意间打听到的,皇上对此事封锁在宫中,哪知道。”
“算了,别废话了,眼下能救太子妃之人,恐怕也只有太子了。”
“驾……”
谢府,大门口。
棺木早已经被放置在平车上。
为首之人便是谢府之人。
几人面带哀伤,站在前面。
纸钱一撒,有人随即高声道:“送!”
“白事路过,生人勿近!”
众人刚要出发,突然有一个声音远远地响起。
马蹄声渐近。孟汀雪高声道:“且慢!”
萧奕辞从前面走了出来,他一席白衣,随风摇曳,今日的他,倒是显得更加陌生了。
“孟将军不该来此。”萧奕辞冷声道。
孟汀雪翻身下马,开口道:“汀雪无疑拦截他们路过,不过是想与太子殿下谈一谈。”
“本殿此时无空,不会与孟将军闲聊。”
“太子殿下这是怕了?”孟汀雪问道。
“本殿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汀雪长话短说,不会耽搁太子殿下多少时间。太子殿下可命他们先去,也不算误了时辰。”
“若是孟将军所说之事无用,可别怪本殿不留情面。”随后吩咐一旁的人。
“先动身。”
“是!”那人应声,朝前面吼道:“出发!”
谢府正厅,萧奕辞径直开口道:“说吧,此次前来的目地。”
“汀雪想与太子殿下谈及的,是太子妃之事。”
“若是想要替一个罪人辩解的话,孟将军还是请回。”
“汀雪想让太子殿下扪心自问,殿下是真的想这样袖手旁观,让太子妃死去吗?”
“孟将军可别僭越了,此话还是不要胡乱再说。”
“到底是汀雪胡言乱语,还是太子殿下在逃避现实?”孟汀雪直接问道。
“孟将军,你真不怕本殿治罪于你吗?”萧奕辞吼道。
“殿下嗓门别那么大,汀雪耳朵不聋。”
“哼!”萧奕辞愤怒地拂了拂袖。
“太子殿下真的相信太子妃是杀害谢夫人之人吗?”她质问道。
“证据确凿,本殿没有理由不信。”
“证据确凿?什么证据?是凭那把匕首吗?还是凭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之言?”
“太子殿下不过是被这所谓的证据给诓骗了而已。为何不用心去多想想?”
“……”萧奕辞被说得一怔。
“太子殿下如今所为不过是意气用事。可却从来不用心想想,太子妃有什么理由或者动机去杀谢夫人?”
“就因为那一个下人之言吗?”孟汀雪冷笑道:“简直荒谬至极,太子妃是什么样的人,半年的朝夕相处,太子殿下怎会不知?”
“难道太子殿下会以为她是想与您闹出不愉快,因他人反目吗?”
“不……不要再说了。”萧奕辞摇了摇头,背过身去。
可孟汀雪又怎么会罢休,继续道:“汀雪与太子妃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不代表汀雪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还记得,某日她去医馆看聂卿萦。便看见聂卿萦正拿着那把匕首砸核桃。
“太子妃如此糟蹋这把匕首,岂不是有违太子殿下的心意?”她问道。
“匕首是锋利,但我一不用它杀人,二不用它威胁弱小。如此,它便失去了用途。”
“但此物是夫君相赠,虽是送于我防身,可我平日里都在医馆和府上转悠,也需不着。但我也不能把它当了摆设,便只要用来做些能做之事了。”
“怎得?娗娗认为我委屈了它?”聂卿萦笑道。
“算了,反正又不是我送的,太子妃爱怎么用它就怎么用吧!”
“太子殿下,试问这样的人,她会杀无辜之人吗?”孟汀雪讲完了那件事,问道。
萧奕辞转过身来,声音颤抖几分,问道:“她真是这样说的?”
她连忙点了点头,提醒道:“想着现在离午时也只有一个时辰多了,殿下若再不快些,怕是……”
话还未尽,人影都不见了。
“嗐,男人,也不过如此。”孟汀雪杵在原处,没好气地吐槽了句。
“小姐,咱们去哪儿?”末簌问道。
“回府,顺便给爹写封信,问问他是否安好。”话尽,便背着手朝外面走去。
“齐珉,马上去近处寻个仵作过来,随本殿出城。”萧奕辞吩咐道。
“啊?”他家殿下这是被孟将军说通了,开窍了?
“还不快去!”他催促道。
“是!”齐珉连忙应声。
城外,某一处。
此处一片哀声。
“娘,娘,宁儿舍不得您啊!”谢婉宁跪在棺材前面,哭喊道。
素檀满脸心疼,自家郡主才刚刚好些,便在这样哭了。也不知道身子受不受得住……
“郡主,时辰快要过了,还是让夫人入土为安吧。”素檀提醒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求旨,她真的死了
谢婉宁点了点头,低声道:“娘,一路走好。”
随后便退到了一旁,有人高声道:“落棺!”
马蹄声离近,有人高声道:“且慢!”
谢婉宁微微抬眸,看着朝他们这边赶来的萧奕辞。
萧奕辞翻身下马。冷声开口道:“开棺!”
谢婉宁一怔:“辞哥哥,你在说什么话?我娘正在……”
“本殿说开棺。不要再让本殿重复第三遍。”
“辞哥哥,棺木已钉,岂能说开就开?难道辞哥哥想让我娘连走都走得不安吗?”
一旁的谢霖航也开口道:“太子殿下,小妹说得对,棺木已钉,不能再开棺了。”
“别逼本殿亲自动手……”若是不验尸,就没有证据,圣旨已下,他不能直接抗旨去贸然救下聂卿萦。他得讨一分收回成命的圣旨……
谢霖航无奈地摆了摆手,开口吩咐道:“开棺!”
萧奕辞拿到证据的第一刻,便是骑着马,头也不回地朝城内赶去,利用最短的时候进宫。
皇宫,御书房。
“太子殿下,皇上正在批折子,不能进去。”福公公连忙拦住了他。
“去通禀父皇,本殿有要事找他。”萧奕辞舒了口气,开口道。
“这……”福公公满脸为难。
“本殿不建议硬闯……”
“不……不,老奴这就去通禀。”福公公连忙应下。
长秋殿内。
萧菀韵来会踱着步子,犹豫着自己到底该不该去?
“公主,您别转来转去了。”缪月道。
“怎么办?怎么办?时辰就要到了……”
“奴婢也已经去求过太后了,可是太后娘娘那么并没有什么进度……这可如何是好啊!”缪月也满是焦急。
刑部大牢。
牢门被打开了,两个太监分别端着毒酒和白绫走上前来。
其中一位提醒道:“太子妃,午时已到,该上路了。”
聂卿萦缓缓起身,看了看矮桌上那明晃晃的诏书。心中满是绝望……
一道圣旨,便可要人性命。那哪怕身份再搞,一国之君想要处死人,可不就是一份诏书之事。
帝王心,最是难测。她一直以为就算萧奕辞被证据冲昏了头。作为一国之君之人,定是不会如此。没想到,决定一个人生死的,还是非帝王莫属……
聂卿萦走上前去,扫了一眼他们端着的东西。
白绫,岂不是自己要被活生生给吊死?
毒酒下腹,一会儿就好了吧?
她伸出手,持起酒杯。
心中暗道:萧奕辞,永别了……
随后一饮而尽。
“啪!”酒杯坠地,她唇角渗出鲜血,无奈地笑了笑。
随后便朝后方倒去……
临死之际,她只能隐隐约约听听见有人吩咐道:“把尸首处理了。”
随后便闭了眼,再也没有意识了……
萧奕辞求得圣旨,便用最快的速度朝大牢赶去。
一路上,他紧握圣旨,一丝也不敢松懈。
萦儿,等我,一定要等我……
刑部大牢不远处。
萧奕辞突然顿住脚步,目光放在被抬出来的尸首上。
一块白布从头盖到了尾……
他连忙冲了上去。
“太子殿下!”二人连忙行礼。
萧奕辞颤抖着双手打开了白布上截……
一张熟悉的容颜露了出来。他低声唤道:“萦儿……”
他回想起那日在大牢中,她问他那么一句话:“你可愿信我……不是杀害姨母的凶手?”
他的沉默,她的失望,满满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他误会南薰殿失火之事与她有关。
不信任她,她与他说:“萧奕辞,你如果总是误会我,不是每一次我都会原谅你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累了,我会坚持不住的,我就不会那么容易原谅你了……”
他误会她私会外男,私下服用避子汤,最后自己又苦口婆心地去求她原谅。
想来那些时间里发生的事,总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误会。
而这一次,她真的坚持不住了……
随后,他别过头去,也不知何时,自己的眼眶湿湿的……
替她盖上白布,起身吩咐道:“送太子妃回太子府。”
“可……太子殿下,她是罪人……”
“住口!本殿说送回去便送回去。”
“是!”二人应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明,谢夫人一案因新证加持,另有隐情。现证太子妃无罪,令即刻释放。
这封诏书所有人都知道了,可唯独她,再也能知道了。
太子府如先前的谢府一般,挂满了白绸子。
府上一片哀声。
灵堂前,竹沥与小豆芽二人跪在蒲团上,看着那孤寂的牌位。
“公主,您洗脱冤屈了,不再是夜宸的罪人了。”竹沥开口道。
“呜呜……晚了,一切都晚了,若是圣旨能早些下来,公主便会无事了……”小豆芽边哭边埋怨道。
“小豆芽,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了,若是再哭下去,眼睛都会哭瞎的。公主若泉下有知,定然又会担心了。”竹沥连声劝道。
“竹沥姐姐,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呜呜……”她虽然也明白自公主的死讯传来自己哭了一次,公主遗体回府,又大哭了一场,可是自己还是控制不住会难过。
她跟着公主的时间本来要长一些,这半年多以来的主仆感情,也不是谁都可以比得上的。
这几日,源源不断都会有人前来悼念,若是以往是个罪人,势必不会有人,可如今真相大白,有些人心带愧疚,还是会前来悼念的。
谢府之人,包括朝中那日与严相附议的几位大臣,还有覃相府之人都有前来。
谢婉宁走上前去,依照其他人的样子,悼念了一下,便看向一旁站着的面无表情的萧奕辞。
“辞哥哥,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她上前一步,道。
见他连理会自己也不愿,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牌位。她舒了口气,朝外面走去。
“郡主,您不用太过忧心,如今太子妃已死,迟早有一天,太子妃之位,会是郡主的。”一旁的素檀安慰道。
“当日本郡主极力阻止,不愿让辞哥哥带人验尸,本来以为那个女人又要逃过一劫了,没想到……看来,老天都在帮本郡主。”谢婉宁暗道。
随后踏上马车,吩咐道:“回府。”
萧菀韵在得知聂卿萦已经被处死之后。二话不说,便坐着马车出了宫。
她快步朝里面走去……
“嫂嫂,菀菀来看你了。是菀菀没用,救不了嫂嫂……”萧菀韵自责道。
她想救嫂嫂的,可是母后拿君暮澜的性命威胁自己,她能如何?
是她有私心,没有去救嫂嫂。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菀菀,你先起来,你嫂嫂在天有灵,定然不会怪你的。”萧奕辞上前一步,安慰道。
萧菀韵看向他,问道:“太子皇兄,你可曾后悔自己的决定?”
“……”萧奕辞沉默。
即使如此,她还是看出来了。
太子皇兄,他真的后悔了。
可是……又有什么用啊?嫂嫂已经不在了?他害的。
“若不是太子皇兄当初一再坚持,嫂嫂又怎么会被处死?”她满脸不屑地问道。
“后悔……”他久道。
萧菀韵突然冷笑道:“现在后悔?来不及了,嫂嫂没了,是你的袖手旁观害的!”
他若是当时能早些清醒,听嫂嫂的早日去验尸,便可替嫂嫂洗刷冤屈,可是他没有。
反倒是最后一日,他想通了,认为嫂嫂说的有道理了。
“晚了,太子皇兄。若是你能早些相信嫂嫂,听嫂嫂一言,而不是在书房内对嫂嫂满是猜忌,用酒麻痹自己,让自己好受!”萧菀韵后退几步,再次数落道。
“是我的错,我不该胡乱猜忌,害了她……”萧奕辞自责道。
“太子皇兄,你知道吗?嫂嫂在大牢里的日子真的一点也不好受。她遍体鳞伤,被刑罚折去了半条性命,就为了逼着嫂嫂认罪。”
“可是嫂嫂就算受刑痛苦难看,她依旧也不认罪,因为她无罪,她也无需认罪。”
“……”萧奕辞轻微一怔。他没想到她在牢里吃了这么多的苦。
“菀菀去看嫂嫂那日,她浑身鞭伤,持久不结痂,想想当时的她,是不是咬牙切齿地疼。她与菀菀说,冷盐水的滋味……不太好受。”
“她……被泼了冷盐水?”萧奕辞一惊。
“太子皇兄成日醉酒,又怎么会知道?嫂嫂本欲与你说明,需要在重找证据,洗刷冤屈。可是……”
“是你,太子皇兄,嫂嫂的夫君,亲自毁了她的希望,让她那日绝望地饮下了毒酒,对这世间,嫂嫂她已经不在留恋了。因为……不值的了。”话尽,便朝府门外走去。
刚才一直憋着的泪水,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她低声抽泣。心中暗道:嫂嫂,你放心好了,菀菀已经替你好好教训太子皇兄了,你在天有灵,适且安心。
一旁的缪月担忧道:“公主,您别在哭了,奴婢都跟着伤心了。”
萧菀韵抹了把眼泪,振作起来。“嫂嫂,菀菀希望你在那边,不要再有那么多的烦劳了。”
随后,便上马车离开了。
萧奕辞上前几步,跪在蒲团上。道:“对不起,萦儿,是本殿错了,该早些听你的,去验尸的……”
皇宫,永福宫内。
太后得知了这件事,差点急晕了过去。
“太后娘娘莫要心急了!”一旁的孙嬷嬷劝道。
她生怕太后因为此事伤了身体,那她这个做奴仆的搞不好小命都会丢了。
“你的意思是,萦丫头是真的被冤枉了?”太后舒了口气,问道。
地上的宫女颤颤巍巍道:“回太后娘娘,是真的。杀害谢夫人的凶手,另有其人。”
“那萦丫头岂不是被冤死了?”
“这……”宫女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且先下去!”太后摆了摆手,吩咐道。
“是,奴婢告退!”
覃相府,覃宛抒迈着步子来到正厅。
“女儿见过父亲大人!”她微微福了福身子。
“太子殿下近来情绪不佳,你这下可以不用挂心了?”覃岷显舒了口气,道。
他这女儿,不知道都劝他多少日了,非让他以悼念的名义去看一下太子如何了?
覃宛抒轻微点了点头。
“先前朝堂上的劝说,也已经尽力了。天命如此,也并非你我可以左右的,宛抒,你可明白?”覃岷显问道。
“女儿明白。”覃宛抒点了点头,应道。
“明白就好,你先退下吧。”覃岷显摆了摆手道。
“女儿告退!”
他内心琢磨道:宛抒这丫头,似乎从一年前开始就不大对劲了,莫非是对太子动心思了?
“小妹!”覃宛抒刚要回自己的院子,便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二哥!”覃宛抒乖乖行礼。
“你今日求着父亲去太子府了?”覃子錾问道。
“二哥不都已经看见了吗?”覃宛抒微微蹙眉,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妹莫非喜欢上了当朝太子?”覃子錾点明道。
“二哥!你别胡乱猜测……”
“哈哈……二哥可不是胡乱猜测。鸿斋诗会的那个花环,你可不就独独给了太子?”
“二哥知道了?”
“那可不,只是啊!小妹这压力可大了。”
覃宛抒不解地问道:“为何?”
“小妹怕是忘了,嘉宁郡主也属意当朝太子的。”
“郡主又如何?我的父亲可是当朝宰相。若实在不行,我也愿意去太子府为妾……”覃宛抒的声音小了几分。
“看吧!这么没有底气。父亲怎会委屈你嫁入太子府为妾呢?要我说,那熠王也很不错。”然后低声道:“未来花落谁家,如今还是个未知数……”
话尽,便朝一旁走去。
覃宛抒顿了顿,便朝前方走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她是他唯一的妻
太子府,一辆马车在府门外停了下来。萧璟翎挑开帘子,下了马车,朝里面走去。
他与寻常之人,在灵堂前福了福身子,目光落在跪在蒲团上满脸忏悔之意的萧奕辞。
心中紧了几分。
他低声道:“皇兄,还请节哀。”
良久,萧奕辞开口道:“是本殿害了她……”
“她应该在那边,也不会原谅本殿了……”是他相信了那所谓的人证物证,害她丢了性命。
“皇兄……”萧璟翎顿了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既然已经祭拜过了,就先回去……”萧奕辞淡声道。
“皇弟告退。”
三日后,聂卿萦的遗体在城外的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被下葬。那是他为她留下的体面吧!
毕竟她是因他,因皇家之人而死,她定然很是厌弃这个地方。那他便为她寻个安静的处所,就如当年他的母妃一般,不再死后还有受到皇家的束缚了。
按理来说,身为皇家人,死后给入皇陵,皇帝因下旨导致聂卿萦冤死,所以也并没有阻止萧奕辞作的决定。至于太后,她也因之前和聂卿萦相处甚好,经过萧奕辞的说服,她最初反抗的态度也转变了。
新的墓碑上写着:爱妻聂卿萦之墓。
她是他的妻,唯一的妻。他跪在地上,看着那墓碑上的字。
心中暗道:萦儿,你将是我唯一的妻,唯一的太子妃。
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哪怕以后继位,她也将是他唯一的皇后。任何人都不能左右他的想法……
他站起身,环顾了四周。低声道:“萦儿,你肯定会喜欢这里的……”
当这一切都回归平静的时候,萧奕辞便整日埋头干事,平日里不是在书房忙活,便是去了军营。
一天夜里,他坐在绛雪阁内的房顶上。看着那轮挂在夜空中的弯月。
他记得……
他作弄她,将她带上房顶,看月色。还逼着她唤自己夫君,若是不愿,便不会拉她上来。
那时他们之间的相处,只欢快的,而如今,却只有他一人赏月了。
因为……他把那与自己赏月之人给弄丢了。他就算是找遍天涯海角,也找不到了。
愿汝在他处安好……
这是他对月许的愿……
小豆芽如往常一样,去药房替自家公主收拾医书,药物什么的……
可她走到门外,便顿足了。
她忘了,自家公主已经不在了。可是为什么这么多日过去了,她还是习惯不了没有公主的日子……
还有院内的那个秋千,再也没有人去荡了。
不知不觉,她的眼角又流出了眼泪,她连忙用衣袖擦了几下。
不能哭,有什么好哭的?公主去了那个地方,就再也不用看着这些东西心烦了。
“小豆芽,你杵在那里干什么?该休息了。”竹沥见她站在药房外,便走上前提醒道。
“知道了。”
翌日,晨。
皇宫,长秋殿内。
缪月端着点心来到凉亭里,却看见萧菀韵呆呆地坐在那里。
“公主,吃早点来。”缪月提醒道。
良久,她开口道:“缪月,撤了吧。本公主没什么胃口……”
“可是公主,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住的。”缪月担忧道。
自太子妃被处死那日起,萧菀韵用的膳少了不知多少。
每日几乎只吃一餐,这身体又怎么会受得住?
“缪月,你说说看,本公主当初是不是做错了决定?”她突然问道。
“奴婢不敢妄议。”缪月微微低头道。
“呵!明明本公主都与他再无瓜葛了,他的性命于本公主何干?本公主该救嫂嫂的……”
若是她能早些去求父皇收回旨意,嫂嫂肯定会有一线生机的,就不会死了……
“……”都是他,明明自己与他再无瓜葛了,可是为什么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帮他?她真的好恨当时的那个自己。
“公主,太子妃在那边不会怪您的,公主不用那么自责,甚至因太子妃,而惩罚自己,折磨自己……”
“太子妃在天有灵,定然是不愿看着公主这样折磨自己的。”缪月劝道。
她再无多言,只是看着远处……
凤仪宫内。
谢皇后饮了口茶,开口道:“谢夫人一事如今有了新的疑点,莫说是皇上,就连他萧奕辞,肯定也会死查到底。”
她朝身旁打扇的苏嬷嬷招了招手。在其耳旁道:“通知他,以绝后患……”那杀害谢夫人的真凶,绝对不能留。
“是。只是檀香她该怎么办?”苏嬷嬷问道。
“你不说,本宫倒是忘了,她也是知情者。有背主之意的贱婢,也配留在本宫这里。”谢皇后冷声吩咐道:“想个办法,让她永远无法开口说话……”
她知道的事情可不少,绝对不能留……
“奴婢遵命!”
随后苏嬷嬷便做了局,以檀香迟迟没有拿来冰镇之后的水果到谢皇后宫里来被治罪。
柴房的门被打开了,檀香被粗鲁地扔了进去。
檀香身上一吃痛,额头撞在柱子上,直接见了血。
苏嬷嬷领着两个太监走了上来。
檀香狼狈不堪,连忙爬了起来,跪在地上问道:“苏嬷嬷不觉得这个惩罚太重了吗?皇后娘娘还没有发话,苏嬷嬷凭什么关我柴房?”
她不过是迟了一会儿,还未进寝宫内,便被苏嬷嬷身旁的太监拽住了胳膊。
“檀香未及时将水果送入凤仪宫,现关进柴房三日,面壁思过!”就因为这么一句话,便把她扔了进去。
“我今日不仅要关你,还要让你开不了口。”
“……”檀香一怔,她这是要让自己死啊?
“不……不,苏嬷嬷,你不能杀我,我好歹是帮过皇后娘娘的……”她承认那日是她私自做主,将谢夫人之死嫁祸给太子妃的。
她别无他法,太子妃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她是为了护主,才这样做的……
否则谢夫人之死绝对会被彻查,既然有那么好的机会,她何不利用一把?
她揣度了谢皇后的心思,既然已经看太子妃不顺眼了,何不直接除之?太子妃一死,所有的真相都会被埋没掉了。
那日她才斗胆回宫后便将此事全盘托出给谢皇后,她当时还对自己赞赏有加。而入太子妃才刚入葬多久,谢皇后便要除去她了?
“苏嬷嬷,求你了,饶我一条性命吧!这些年里,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不想死啊!”见苏嬷嬷丝毫不应她,她连忙爬过去抱住苏嬷嬷的大腿。
“是我的错,我不该胡乱揣度皇后娘娘的心思,不该擅自做主,苏嬷嬷,饶我一命吧!求你了……”
苏嬷嬷心中一横,直接一脚甩开了她。
“处置你,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苏嬷嬷提醒道。
“皇后娘娘?”檀香一怔。
“娘娘说,存有二心之人,不配跟在她身边。特命我处置你……”
“所以我……是非死不可了?”她声音颤抖了几分,问道。
“倒也不至于,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不想让你再有开口的机会。但这法子,也并不是只有这一种……”苏嬷嬷阴笑道。
“真的?我可以不用死吗?”
只见苏嬷嬷点了点头。
“好,只要不让我死,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苏嬷嬷问道。
檀香咽了咽口水,道:“是!”
苏嬷嬷朝一旁招了招手,一个太监从袖口摸出了一个瓷瓶。
“此药会让你嗓子坏死,往后再也无法开口说话。”
“你想毒哑我?”檀香有些不可置信。
“怎的?你不愿意?”
“不……我愿意!”只要可以或者,她做什么都愿意。
瓷瓶被扔在了她面前,她颤颤巍巍捡了起来。把药水倒入口中……
“啊!”才没有一会儿,她便难受得满地打转……
她的喉咙被灼烧坏了,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良久,苏嬷嬷满意了。便吩咐道:“皇后娘娘念及你曾有功,便罚你后半生在掖庭里度过……”随后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檀香听后一惊:“……”去掖庭,她的后半辈子都悔在那里了!
“……”她想发出声音,可是什么也发不出。便被两个太监给拖走了。
与此同时,城郊的某个小院内。
一女子躺在床榻上,她很安静,安静得四周都能感受到凄凉。
光线一束又一束的射进屋内。
不知何时,床榻上的女子的眉微微蹙了蹙。
隐隐约约,她能看见一黄衣女子端着东西朝她这边走来。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黄衣女子见她睁开了眼,连忙放下药碗,便要过来扶她。
“不用,我自己起来……”她连忙拒绝道。
可是她全身发麻,还软弱无力。一个不稳,又跌了回去。
“姑娘,还是我来吧!”黄衣女子热情道。
她只好说了声:“谢谢”
“姑娘既然醒了,还是把药线喝了吧?”黄衣女子将药端到她面前。
她只好接了过来。
“姑娘,自你来到这里,已经昏睡了是十多日了。要不是有药吊着,恐怕撑不到现在了。”
“我该唤你什么?”她突然问道。
“姑娘唤我茹芯便好。”
“对了,姑娘能醒来,还得多亏了那城内的一位神医呢!是他三天两头往姑娘这里跑,查看姑娘的情况如何。还为姑娘配置了好多药呢!”
“那茹芯哪日若是再见到他,便替我谢谢他。”她淡声道。
“好。那我可否冒昧一问,姑娘姓甚名谁?”
她轻微一顿,开口道:“往事不堪回首,不如你便唤我无名吧?”
“姑娘说的这个名字可真奇特,呵呵……”黄衣女子笑了笑,道。
“浓茗洗积昏,妙香净浮虑。我看姑娘不如叫吴茗为好!”
“姓吴,字茗吗?倒是有了清茶之气,甚好。想不到茹芯还懂得听挺多的。”
“姑娘有所不知,从前我父亲是茶商,负责几国之间的茶商生意。而我,从小对茶叶比较上心。自然懂了几句诗。”
“只是我瞧着姑娘的年纪也不大,那你的父母呢?”
“父亲因被别有居心之人陷害,从此背上买假货的标签。被官抓获,百姓哀声哀怨。都指责我的父亲,父亲誓死不认罪,便在大牢里自尽了。”
“母亲因父与世长辞便患有咳疾。我家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没有收入,只好自请去大户人家为奴为婢,愿多攒些银子,替母亲治病。”
“可哪知那大户人家的公子却看上了我,让我给他当小妾。我誓死不愿,便逃出了府,哪知那人却带着人过来抓我,要把我带回去。后来信得一位公子出手相助,我才摆脱了恶人,被那位公子派来照顾姑娘……”
“抱歉,我不该让你想起伤心事。”她连忙表达歉意。
“无事,都过去了。如今都习惯了。以后姑娘在这里的饮食起居,都交给我吧!”茹芯拍着自己的胸脯道。
她看了看面前的茹芯,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你的母亲患有咳疾?”
“是的,已经有两年多了。”对方点应声。
“兴许我有法子救她……”
茹芯连忙拒绝道:“姑娘,不能去。那位公子交代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姑娘入城的。”
“不让入城?”
“嗯,那位公子说了,城中有人要抓你,你不能回去的。”
她想了想,最终道:“茹芯,你在此照顾了我那么久,我若是不帮你治好你母亲,我心中也会过意不去的。”
“这……我做不了主,不如带那位公子前来,姑娘亲自与他说?眼下姑娘刚刚苏醒,腿脚无力,便多休息一阵子吧?”
“也好。”她最终应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熟悉的声音,抛弃了她
先前的毒药后劲挺大的,若是不好好养养,恐会留下病根。
“罢了,多养养吧。”
“姑娘,外面景色不错,您大病初愈,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茹芯建议道。
外面竹林茂盛,院外有很多的花。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没有了皇宫里的偷奸耍滑,尔虞我诈。这里倒是堪称世外桃源了。她也不会见到那些巴不得自己死的人了。
茹芯扶着她的胳膊,她小迈着步子,朝小径处走去。
“姑娘,您别走远了。这腿会受不了的。”茹芯提醒道。
在床榻上卧了将近半月,这腿这么久没有活动,再加上之前的毒药。腿脚自然有些僵硬了……
“无妨,我这人,平时都很爱动。”话尽,又朝前面迈着步子。
茹芯还是不太放心。“姑娘,您还是莫要走远了……”
“茹芯,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我已经在床榻上躺了十多日了,如今再不多动动,这腿怕真是要废了。放心吧!”她开口安慰道。
远处刚好要来看她的萧璟翎翻身下马,便朝竹林里走去。
走了不久,他便隐隐约约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不免一怔。
她醒了……她真的醒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些时日来看过她多少次了。以往他来,只能看见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似乎除了呼吸和脉搏,什么也没有了……
而今日,他看见她苏醒了,并且真真实实地在不远之处走着。虽然步子不是很稳,但能看见她再一次以正常的状态出现在他面前。他心中是高兴的,替她慢慢康复感到高兴……
她依旧埋着头走自己的路。而一旁扶着她的茹芯一眼便瞧见了他。
“萧公子!”茹芯喊道。
她被茹芯这么突然一喊给吓着了,脚下一个不稳,便踩在了乱石之上。
“呃……”她的双腿再次脱力。
“姑娘!”茹芯察觉到不对,连忙扶着快要跌坐在地上的她。
萧璟翎见状,连忙冲了过来,扶着她的胳膊肘。
“刚刚醒来,便无需逞强。”萧璟翎提醒道。
“看来是那毒药太毒了,眼下没个一两日,怕是很难恢复如初!”她强颜欢笑道。
“毒药再毒,也总比饮下那杯毒酒强,至少如今,你性命无虞。”
“萧公子,不如先扶姑娘回去吧?”茹芯提醒道。
“好!”然后问身旁的女子:“你可还能走?”
“……”她点了点头。便要转身回去。
可是还没有一两步,便有腿软了。
脚下突然一空,她被拦腰抱了起来。
她心中一惊,固执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刚才那样又不是没有看到,还逞强?”话尽,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便朝前面走去。
她只好自己在心中赌气了。
若不是因为这毒药副作用很大,她又怎会昏睡那久。
真是为了捡回一条性命,大半条命都给拼出去了。
回到小院内,萧璟翎总算肯把她放下来了。
“多谢!”她淡声道。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茹芯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提醒道:“姑娘,该喝药了。”
她接过药碗,便饮尽了它。
“咳咳……”喝得太急,不得不呛着。
“不是有药勺吗?还一口喝?”萧璟翎有些不解了。
“我嫌麻烦,不行吗?”她不服气了。
萧璟翎被她突然其来的话整笑了。
她微微蹙眉:“我说的话,很好笑吗?”
然后看向一旁的茹芯,问道:“茹芯,很好笑吗?”
茹芯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不好笑,但姑娘如今能醒来,萧公子是替你高兴呢!”
然后找借口给他们二人留私人空间,开口建议道:“我瞧着也快到午时了,不如萧公子留下来,一同用午膳可好?”
“茹芯,人家萧公子有正事要做的,你怎么能让他留下用午膳?”她埋怨道。
“无妨,便依茹芯之言!”他欣然接受。
茹芯见他应下来了,便出去备膳了。
“你如今怎么学会厚脸皮了?放着府中的山珍海味不用,偏要来这乡间小院吃粗茶淡饭。你怎能忍心人家一个小姑娘为你我二人做饭?”
他也算是会懂了意。他满身都是绸缎制品,人家茹芯毕竟也是伺候过大户人家之人,定然猜得出他出身富贵。怎会看得起寻常的粗茶淡饭?
“无碍,你吃什么,我便吃什么。这样,你心中可算平衡了?”
“你保证等会儿不会随意说道?”她怎么有点不信呢?
“不会。”即使是粗茶淡饭,只要有她在,吃起来也是甜的。
她便放心了。她犹豫良久,开口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情……”
“但说无妨。”
“我想等我好些了,与茹芯入一趟城。”
“……”入城?难道她还是放不下吗?
可他真的好想自私一回,将她永远给留在这里。
因为在这里,只有他和她,远离了皇宫的一切,不会徒增烦恼。
“我不是要去……”见他二字还未说出口,便被打断了。
“我知道!”
“只是你在城内露脸,恐怕会招来麻烦。”他担忧的,从来都是她的安全。
“你放心,我只是去给茹芯的母亲看诊,不会在城中待太久的。”
“好。”他应声道。
送走了萧璟翎之后,茹芯就在院门外胡思乱想了。
“姑娘,萧公子对您可真好!”
坐在榻前的人儿身体不免一顿。“有吗?”
“姑娘,我眼睛不瞎,看得出来。”随后茹芯转过身,朝她那边走去。
“姑娘,我虽不知道你先前经历过什么。但自萧公子将姑娘送来这里开始。几乎每次来看你,都是隔日便来一次。”
“萧公子如此痴心,姑娘难道不愿考虑一下吗?”
“茹芯,你想什么呢?我与他不可能的……”毕竟他们是叔嫂关系,岂能乱来。何况她如今也不想再想旁的事了。只想好好在这里静一静,往后的事,她也不愿再考虑了。
她好不容易九死一生,为何还要去想那么多,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对了,茹芯,你一会儿入一趟城,给我买一套便装回来。有面纱斗笠和披风更好。”毕竟她不能在城中露脸了。
“唔?这么说,萧公子是答应了姑娘的请求了?”茹芯心中雀跃。
她只是随意点了点头。
一天三服药,她的腿脚也总算恢复了正常。
这日,一辆马车款款地入了城。
马车在某一处停了下来。她一席淡色披风,头戴面纱斗笠,下了马车。
便随茹芯朝前面走去。
“姑娘,您多担待些,穿过这条街道,再左转进入巷子里,就是我的家了。”一旁的茹芯耐心解释道。
“好。”她淡声应道。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朝她们身边路过。
马车帘子被风掀开一角,车内的萧奕辞,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
心中不免一怔:这声音……
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他总算有所动摇。“停车!”
外面赶车的齐珉有些不解,但还是停了下来。
“殿下,出什么事了?”
萧奕辞没有回答,而是冲下了马车,站在街道处张望四周。
可他却什么也没有望见,但依旧没有死心,朝马车后围看去。
一瞬,他注意到了不远之处那抹淡紫色披风的女子。
他的心顿时生出了冲动,不顾一切后果地快步冲了过去。
她的胳膊肘突然被某人给抓住了。自己一时半会儿还未反应过来。
茹芯见状,连忙用身体护着她。
毕竟自己的恩公叮嘱过,进城之后千万不要让姑娘与他人有所接触。
“这位公子,还请您放开我家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茹芯抬了抬头提醒道。
萧奕辞淡了淡神,开口道:“请问姑娘姓甚名谁?”
她微微一怔,却并未回话。
自己姓甚名谁?与面前之人又有什么干系?
茹芯会意,知道她不愿与面前之人说话。
“我想公子恐怕认错了人,姑娘一直是在城外长大的。又怎会认得公子?”茹芯问道。
“本……我只想知道她是谁?”他感觉不会有错,刚才说话之人,那个熟悉的声音,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字,他还是不会认错。
“我家姑娘姓吴,单字一个茗。公子这下可以放手了吗?”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二人拉拉扯扯,这是要给姑娘惹多大的麻烦?
若是姑娘在城中出了什么事,恩公肯定会责怪她的……
“……”吴茗,不是这样的。
这时,齐珉也追了上来,低声提醒道:“殿下,您还有事要办。”
“诶!你是这位公子的手下吗?快让你家公子松开姑娘。”茹芯看向齐珉,问道。
“不……不会错的,刚才那个声音,我不会听错……”他还是不愿放手。
齐珉心中无奈,这段时日,自家主子连失两个重要的人。换做是他,也接受不了。
“公子如此行径,怕是有些不妥,这世上,声音相像之人如此多。公子何必揪着我不放?”女子终是按耐不住,问道。
“……”没错,这声音虽不说一模一样,但也有九分相似。
“公子还是请放手,我还有重要的事,就不奉陪了。”
他终是松开了对方,只能远远的看着她离开了他的视线。
一旁的齐珉安慰道:“殿下,属下知道您忘不了太子妃,可也不能将那位姑娘当成旁人了。”
“那位吴姑娘声音与她差不多,本殿适才迷糊了。”话尽,便朝前方走去。
他早就已经把那个心中满是他的人给弄丢了,再也回不来了。
茹芯带着她到了自己的家。
“叩叩叩!”敲门声突然想起。
在小院内忙碌着晾衣服的中年妇女顿了顿首中的动作,连忙前去开门。
“吱嘎!”一声,门被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人。
“茹芯,你怎么回来了?你不说在大户人家里做事吗?怎么还带着人来了?咳咳……”中年妇女说话有些激动,便咳了起来。
“娘,我现在已经跟在这位姑娘身旁了,姑娘会些一医术,娘这咳疾有救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这位姑娘进来!”
她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摘下了斗笠,道:“大娘您好!”
“姑娘有心了,可否冒昧一问,姑娘姓什么?”
“我姓吴,今日便是为了感谢茹芯这些日子的照顾,所以过来免费替您看诊的。”她解释道。
“吴姑娘,茹芯能跟在你身旁,不在大户人家里受气,我也算是放心了。”
“可否先把手伸出来,容我替你把一下脉?”
对方点了点头。
良久,茹芯问道:“姑娘,我娘的咳疾怎么样了?”
“你娘的咳疾已经拖上了两年之久了,寻常药物怕是无法根治。时间久了,怕是又要复发。”
“我现写一张方子,茹芯,你一会儿直接去同和医馆抓药。便与他们说,是我受意的。这样你就不用付银子了。”
“这不大合适吧?”中年妇女有些愧对:“姑娘替我看诊都未收钱,这抓药再不付银子,我这心里很过意不去。”
“无妨,大娘,日行一善,也甚好。何况我先前受茹芯照顾,礼尚往来,这是应该的。”她笑了笑道。
“吴姑娘可真心善,没有那些大户人家的架子。茹芯日后跟着吴姑娘,也不会再受欺负了。”
忙完城内的事,二人便坐上马车出了城。
坐在一旁的茹芯问道:“姑娘,今日那位公子,你认识吗?”
她轻微一怔,淡声道:“认不认识又有什么关系?”
从饮下毒酒那一刻,自己便彻底死心了。
是他……不信她,抛弃了自己。
第一百七十六章:只愿她远离尔虞我诈
“姑娘,你是不是和那位公子有故事啊?”茹芯突然问道。
她脸色一沉,茹芯见状,连忙识趣地闭了嘴。
马车窗口处帘子微微被风掀起,她正好看见了那不远之处的墓碑。
她轻微一顿,喊道:“停车!”
马夫立即拉紧缰绳,她下了马车,朝刚才所看之处走去。
墓碑之上的字清晰可见。
爱妻聂卿萦之墓。
为何她见了会觉得如此讽刺?他明明不愿相信自己,最后害死了她?
现在却在郊外替她修建墓碑?呵?好生讽刺?
她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介罪人,他为何要在墓碑上这样刻字?
原来就算到死,他也不愿相信自己。
不知不觉,眼角突然泛起起泪水。
茹芯走上前来,问道:“姑娘,你怎么了?”为何她看见这墓碑上的字会如此上伤心。
“无事,风太大了,沙子迷了眼。”她边说边用袖子拂去眼角的泪珠。
“走吧。”
皇宫,长秋殿内。
缪月走上前去,道:“公主,六皇子想见您。”
“他来见本公主干什么?”她现在才没心思去想别的。
“奴婢不知道。”
“打发他回去吧!”萧菀韵直接吩咐道。
“是!”
半晌,缪月又走了进来。
“公主,六皇子说您若是不见他,他就待在您寝宫外不走了!”
“算了,你让他进来吧。”她倒是要看看,她那六皇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疯子皇姐,你为什么不见我?是不是怕我惹麻烦?”萧牧云刚踏门而入,口中就嚷嚷个不停。
“别吵了,吵得本公主脑仁儿疼,说吧,你来干什么?”萧菀韵直接展开话题。
“我这不是瞧着过几日便是中秋了吗?疯子皇姐,你别人带我一个,出宫玩玩……”萧牧云试问道。
“萧牧云,贤母妃平日赏的板子还不够吗?一天到晚就知道玩!”
“疯子皇姐,做人要讲义气,再说咱俩谁跟谁啊?”
“那你这几日抓紧时间将太傅安排的功课写完。到时候就算你出了宫,贤母妃也不会怪罪下来。”萧菀韵妥协道。
“好!想不到皇姐想得挺周到的。”
“呵呵……”萧菀韵笑了笑,开口道:“好了,可以回去了吗?”
别打扰她想事情啊。
“那我就不打扰皇姐了。”随后便没了人影。
待人走后,她脑中突发奇想:中秋……没准可以让太子皇兄心中好受些。
自她先前当面指责了萧奕辞后,聂卿萦刚被下葬,他便每日如行尸走肉一般。上朝也心不在焉,军营办事也心不在焉。
弄得皇帝都不敢将其他事情交给他去办了。后来,所以得事情便安排给了萧璟翎。
若不是皇帝对他放纵,念他痛失爱人,便不做计较。否则那些大臣还不在朝堂明目张胆的说他的不是。
所以她便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让他的太子皇兄可以恢复如初,可别寒了父皇的心才是……
这日,萧璟翎忙完了手中之事,便要去探望那远在郊外之人。
他随后调转了马的头,便要朝前走去。
一旁的石阙见状,很是不解,“殿下,这不是回城的路。”
“本王知道。”他冷声道。
“殿下要去何处,属下陪您一起。”毕竟这里是郊外,不安全。
“驾!”萧璟翎没有理会石阙,便骑着马朝另一条路离开了。石阙紧跟其后。
前些日子自己被萧璟翎派去忙旁的事情。回府之后本以为他们二人会同时到的。
一次尚且是巧合,若是多次,那就不是巧合了。
殿下近来行踪诡异……
二人下了翻身下马,便朝竹林里走去。
良久,他便看见两人坐在院中。随后加快了步子。
她将碾好的草药敷在了茹芯的手背上。
道:“都说了,叫你小心些,这下好了,烫伤了吧?”
“姑娘,我知道错了,您就别数落我了。”茹芯带着小情绪开口道。
“姑娘,萧公子来了。”茹芯连忙提醒道。
她微微侧头,便看见了二人。
跟在萧璟翎身旁的石阙一怔:太子妃她没有死?
萧璟翎走上前去,问道:“前些日子进城,没有出什么问题吧?”
“萧公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姑娘有我保护着,不会出什么问题。”茹芯打着包票道。
“对了,这位是……”茹芯把目光投向石阙。
“他是我的贴身侍卫。”萧璟翎连忙道。
“贴身侍卫?那为何我先前没有看见过他?”茹芯多问问是怕一个外人影响到姑娘。
“茹芯,你问得太过了。客人来了,还不去切壶茶过来。”她提醒道。
“哦!”茹芯只好放弃了。
当日萧璟翎偷天换日之事,以及说计划之事石阙没有得知,全因那日他与石阙说过,重伤在身,近来好生歇息。
石阙只当自家主子是关心他的伤势,并没有多想。要不是前些日子发现主子回来的晚,他才有所猜疑。
如今看来,果然不假。真正的太子妃怎么可能会死。
萧璟翎当日收到石阙从宫中待会了消息。说是皇上下旨要处死太子妃。石阙也清楚,当时主子听后反应巨大,但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可没想到萧璟翎果然这样干了,私下抗旨,冒着风险救下太子妃。
此事若是被他人知晓。莫说是皇上,就连皇后也可能会重罚于萧璟翎。
抗旨不遵乃是重罪,而他的职责便是护主子安全。
“萧公子,请用茶!”茹芯提醒道。
萧璟翎连忙接了过来。
“今日,你可是顺路来的?”她问道。
他点了点头。他突然问道:“再过三日就是中秋了。你打算如何过?”
“……”她轻微一怔。
怎么过?中秋团圆,而自己却在这里孤身一人吗?还是回䢵国?
不……她宁愿孤身一人。若是回了䢵国,先前所做的一切都会被她毁灭掉。
夜宸若知道自己没死,肯定会牵连䢵国之人。再有萧璟翎为了让她活下去,抗旨不遵。皇帝知道了,萧璟翎即使因是皇亲不会被诛九族,恐怕也会被重罚。
她不能牵连他们任何一个人。
“……”萧璟翎只是静静地盯着她,希望她可以给出一个答案。
阿萦,别怪本王自私,没有告诉你那份后来下的旨。
因为他只愿她可以远离皇宫的尔虞我诈。
昔日她因为一封圣旨被赐死。这件事对她来说是痛苦了。他宁愿她再也不要想起那件事。
最终,她给出了答案:“我不值得……”
她可以留在这里,但她却不希望萧璟翎因她与谢皇后,皇帝闹出些不愉快。
可他深知阿萦喜欢热闹,若是让她孤零零地在此处,心中会有不快,她只是不愿说,可不代表他看不出来。
“中秋佳节,街市热闹,若你留在此处,心中定然不快。”
“……”他竟能猜出自己的心思。
“你本已经在此处闷了很久了,不如那日你便入城。”他建议道。
“入城?”他竟会同意自己入城了。
“介时,你我在东街口汇合。”他点了点头,随后道。
茹芯心中咯噔,她听见了什么?
萧公子这是要邀请姑娘一同逛中秋灯会呐?
“姑娘,我觉得萧公子说得对,是该去散散心。成日闷在这里,不好的……”茹芯连忙道。
“既然茹芯都如此说了,我不同意,该是显出我的不是了?”
见她应下了,他心中顿时雀跃。
“太好了,这样我也可以顺便去看看我娘了。”茹芯拍手叫好。
八月十五那日,总算是来了。
皇宫——玉蓬殿内。
皇帝召集一家人在此办家宴。
太后,皇后,四妃及其她们的孩子也被带来了这里。
主座上的皇帝一席明黄色龙袍,正襟危坐。
“今日是家宴,都不必拘礼。”皇帝摆手道。
淑妃首先献礼。朝一旁的秋玉使了使眼色。
秋玉会意,便将一个食盒从身旁拿了出来。
随即将里面的月饼给端了出来。
“皇上,这是臣妾为您亲自做的月饼呢!”淑妃摇着团扇,掐笑道。
“哦?呈上来给朕尝尝!”皇帝好奇道。
秋玉端着月饼走上前去。
皇帝拾起一块咬了一口。
“皇上,臣妾做的月饼可好符合心意?”淑妃柔声问道。
“爱妃有心了。”皇帝满意道。
一旁的云妃不高兴了。
这淑妃,净会抢风头。
可她也不是吃素的……
“皇上,淑妃姐姐如此怕是有私心呢!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还在一旁坐着呢,淑妃姐姐怎的这么不懂事,只给皇上做了月饼。”
皇帝皱眉。淑妃瞧着情况不对。
敢情云妃这贱人想让她出丑,可她又怎么会如她的意呢。
“诸位莫要着急,这食盒太小”,只能放下一盘。我这就命人去取来。”淑妃笑了笑,道。
秋玉会意,便连忙去膳房取。
幸好她留了一手,否则还真会被云妃这贱人抓住把柄……
良久,秋玉去而复返。将月饼分发给了在坐之人。
云妃见状,脸微微抽搐。手中的帕子绞了一转又一转。
“嗯,这淑妃做的月饼既小巧,入口甜儿不腻,哀家甚喜。”太后尝了一口,连忙点头夸赞。
这时谢皇后也按耐不住了。开口道:“皇上,臣妾先前花了些时间,酿了桂花酿。皇上可要尝一尝?”
“皇后既然都说了,岂有不拿出来的道理?”皇帝打趣道。
“是!臣妾这就命人取来。”谢皇后高兴应下。
而下围的萧菀韵,只顾着吃月饼了。
缪月在一旁不免提醒道:“公主,您悠着点。到时候出了宫,万一吃不下了怎么办……”
“诶?说得有道理。”民间美食据多,她去都去了,不好好尝尝,岂不是得亏死?
她只好收回了想继续拿月饼的那只手。
而萧璟翎,只是静静地看着一旁的萧奕辞一杯又一杯的往自己口中倒酒。
但他内心却琢磨着,算算时间,阿萦马上就要入城了……
家宴结束后,他便要过去,千万不能错过。
随即他握紧了杯身,一口饮尽。
家宴对他来说是痛苦的,因为她不在了……
一有勾起自己回忆的时候,他都会饮酒。明明他想忘记他曾伤害过她。可他却总是忘不掉。
看着那轮圆月,他心中隐隐作痛。
他记得,他带她赏过两次月,一次是在她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住在那个宅院里。一次是在府上,她的院子里。
昔日的那些话,他从未忘记过。所以他又怎么忘得了他伤害了她?
天色渐晚,众人皆散。
萧奕辞刚带着酒意走出了宫门。萧菀韵便屁颠屁颠跟了上来。
“太子皇兄!”萧菀韵喊道。
“菀菀?你怎么出来了?”萧奕辞转身问道。
“菀菀已经命人备好了马车,太子皇兄不如随菀菀一同去看灯会嘛?”萧菀韵眨巴一下眼睛,问道。
“你自行前去便好,本殿不喜热闹。”他径直拒绝了。
“这……”萧菀韵不高兴了,她都这样央求了,她这太子皇兄想都不想就给拒绝了。
身后突然一个小脑袋瓜冒了出来。
“啊……”萧菀韵被吓得一个激灵。
“萧牧云,你能不能不要神出鬼没!”萧菀韵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埋怨道。
“我咋知道疯子皇姐如此不惊吓?话说太子皇兄这些时日本就心情不佳。疯子皇姐怎么还学着火上浇油了?”萧牧云无情地吐槽道。
“萧牧云,都说了在其他人面前不要这样叫我,你这脑子怎么就不长记性?”萧菀韵被气得双手叉腰。
“嗐!我这脑子关键时刻比你的好使……”
然后对萧奕辞说:“太子皇兄,你别听皇姐的,她乱说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中秋再遇,他信她
“……”她乱说的?这小鬼,简直没大没小!怪不得经常惹贤母妃生气。
“太子皇兄,你别听萧牧云胡言乱语!”萧菀韵不服气了。
“好了,你二人别在吵下去了。”萧奕辞阻止道。见他二人住了口,便朝前方走去。
萧菀韵还是不死心地喊了句:“太子皇兄,嫂嫂在时最是喜欢热闹了。你一定要代她去看看……”
萧奕辞身形一顿,便朝前方走去。
萧菀韵无奈地看了萧牧云一眼。似乎在告诉他:就你话多!
萧璟翎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去东街,在路口等了良久,也未曾看见她的身影。
本该是入前就该赶到此处,皇宫家宴迟迟不结束,众人皆未离去,他自然不能离开。
突然,他脑中突然想起来:阿萦最喜热闹,她定是去了那处……
她一席淡色轻衫,以薄纱掩面,漫步在大街上。
“姑娘,买一个花灯吧?我这花灯可漂亮了……”突然一个小贩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她侧头朝那处走去。
“姑娘看一看喜欢哪一个花灯?”小贩热心地问道。
她扫视了一眼,目光独独落在那荷花型花灯上,那上面刻着“中秋快乐”几个字。
“可否将那一个花灯递过来看看?”她指了指那处的花灯。
“姑娘,你眼光真好!”小贩将花灯递过来,夸赞道。
她只是淡然一笑。
“这花灯我要了,多少银子?”她抬眸问道。
“姑娘给我一两银子便好。”
她点了点头,付完银子,便朝前方走去。
街上人流熙熙攘攘,四周挂满了许多色彩斑斓的灯笼为节日增添了喜庆的色彩。
与此同时,小河的对面某处,萧奕辞漫步在大街上。
问他为何会来此?也许他是真的听进去萧菀韵与他最后说的那席吧?
太子皇兄,嫂嫂在时最是喜欢热闹了。你一定要代她去看看……
他是真的被触动到了。
倏然,她看见小河的宁另一处,有人在围观舞火龙,这便是民间的中秋趣事吧?
她不禁被那处的热闹给吸引住了。
突然,她步子一顿。脑海中突然回忆起某个画面来。
眼前这个通向小河对岸的小桥,似乎是她与他过七夕之时去过的……
“……”她甩了甩脑袋,自己脑中怎还会想起此事?
明明自己想要忘记,可是一碰见熟悉之地她却忘不了!
她叹了口气,便朝桥梁处走去……
而另一头的萧奕辞,也踏上了这个桥梁。
这是她与自己最快乐,最美好的回忆。
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终是轻微一怔。
这熟悉的香气,是她往常独带的那份——薰衣草香中夹杂着药香气息。
这是她最喜欢的那款香,因为她当初送自己的那个香囊便是这种香。
几步之后,他终是转过身去,淡声喊道:“姑娘请留步!”
她微微一怔,但还是转过身来。
二人相识而望。
她未曾想过自己会在此处遇见他。
萧奕辞上前一步,问道:“我可否问一下,姑娘衣衫上的香可是薰衣草与药香混用?”
“……”今日出门之时,茹芯嫌她衣服上的药香味太过浓郁,特意把自己在外采回来的薰衣草给她,说让这个熏一下,药香味就没有那么浓郁了。
她为了根除自己体内的余毒,就算后期能正常走路了,她也未曾停药。
也是在近来两日,茹芯便想让她试试熏香。
可没想到,自己却恰巧碰见了眼前之人……
她微微抬眸,道:“我用了何香想必不需要同公子言明。”
声音已经完全相同,衣服上的香气也符合。
不知不觉,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萦儿会不会没死?她只是骗了自己,骗了所有人?
突然,他唤了她一声:“萦儿……”
她身子一顿,平声静气解释道:“公子,你唤错人了。”
“不……不会,我有预感,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他就算认错所有人,也不会认错她。
“公子,我想我有必要再告诉你我是谁。”
“我叫吴茗,家居城外,像公子这身份的人,我又怎么可能认得你?”
“……”萧奕辞笑了笑。
她如此急于解释,岂不是慌了,更怕自己被拆穿罢了。
吴茗同音无名,可见她是不愿在他人面前提及过去。
她微微蹙眉:“你笑什么?”
“若是无事,我可就不奉陪了。”话尽,便打算转身离开。
手肘却突然被某人给拽住……
“我该唤你吴茗姑娘,还是萦儿?”他突然问道。
“……”到底是招他还是惹他了,非要和自己过意不去。
明明是他自己先前那么对自己,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深情?
“还请公子放手!”她声音冷了几分道。
“倘若我不愿放手,你该如何?”他手一用力,便将她拉近了些。
“你……”还未来得及说完话,面纱便被对方扯了下来。
“……”那个令自己日想夜想的人,总算是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她……真的活着……
“都如此明了了,萦儿还打算不承认吗?”萧奕辞质问道。
手中的花灯突然应声落地。她甩开了他的手。
“承认?你让我承认什么?承认我是杀害你姨母的凶手吗?”她吼了出来。
她真的好讨厌他质问自己的样子?
那种没有罪却被心爱之人当成罪人的感觉真的一点也不好受?她真的不想再体会了。
大牢里他果断拒绝自己要证明冤屈的建议。当着她的面告诉她,证据确凿,本殿不得不信。
这要让她如何忘记得了?
他是要再次将自己丢回天牢,让皇帝治她一个越狱,抗旨之罪,心中才过意得去吗?
断头饭送至她面前,她是有多么的绝望,就像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快要被处死了。
而她那日晚上有多么煎熬,他知道吗?
她为何会绝望,那晚她因自己第二日便要死了,心中一直在想:为何不信我?你该信我的!
法子自己早已经告诉了他,临死前一日毫无音讯,代表了什么?半年以来的朝夕相处,二人之间的信任,却敌不过伪证!
“不是,萦儿,你听我说……”他刚想解释什么,却被她给打断了。
“让我承认,是不是太子殿下打算亲自动手,捉拿我归案?”她冷声问道。
“我并不是来抓你的……”
“若是反过来,遭遇事情的是你,我如此问你,你觉得这句话可信吗?”聂卿萦冷笑一声,问道。
她在他眼中可是罪人,如今她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非让她认回身份,可不就是想把她抓回去,让她再死一次吗?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想告诉你,姨母的死,确实另有隐情。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萧奕辞解释道。
聂卿萦轻微一怔,为何她从未听萧璟翎提及过此事?
见她不再反驳,他继续道:“我知道你对这件事有所误会,定是以为我此次是来抓你回去。”
“在你被处死当日,我便让人验尸找到了证据,后让父皇下旨替你洗清冤屈,哪知我还是晚了一步,刚到刑部大牢,便看见你已经被抬了出来。”
当时他本来有足够的时间赶在聂卿萦被赐死之前的,可谢婉宁哭喊着不让仵作动她娘的遗体。最后她之所以妥协了。
是因为萧奕辞告诉她,只有验尸,才会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他并非因为一己之私便如此做。
谢婉宁本因他只是为了聂卿萦才如此做,但得知他是要找出真正的凶手才验尸的,所以她才同意验尸了。
谢婉宁虽想让聂卿萦死,但若是就这样让证据被永远埋没,杀害她娘的凶手,岂不是逍遥法外了。她又怎会允许?
“所以,你最后愿意采纳我的建议,是愿意相信我了?”聂卿萦顿了顿,问道。
“是孟汀雪当日的一席话,点醒了我。与萦儿朝夕相处半年有余,我确实不该在头脑混乱,成日沉浸在姨母的死之中,不问他事。”
“若是我能真正地冷静下来,想想此案的疑点,也不会让你被贯上凶手这一称谓。”
“难得你最后还是知道信我,若是你真不信我,我就算真的活着,也定然不会再与卿相见了。”她淡声道。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萧璟翎来找了自己几次,却从未提及这件事。
她要的本就很简单,不过是想要信任。如果两人之间信任没有了,也不必再有所交集了。
“只是你是如何瞒着众人离开的?”萧奕辞突然问道。
聂卿萦一顿,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说……”
毕竟抗旨是死罪,她不能连累萧璟翎,她帮了自己,自己还害了他,这让她心中如何过意得去?
“你可是在担心父皇会降罪?”他问道。
“违抗圣旨乃是死罪,如果要牵连他人的性命,我就算被打死也不会说。”她坚定道。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安慰道:“萦儿放心,父皇本因误杀了你,心中满是愧疚,就算知道你还活着,也不会怪罪你和那个救你之人。”
毕竟皇帝下的那个旨意可是有违两国矫情,又不是瞒得严实,䢵国之人恐怕已经得知了。
若是她能平安回去,皇帝又怎么会怪罪她?
听他这样说,自己也就放心了。“那好,我便告诉你……”
“边走边说?”她突然建议道。
萧奕辞点了点头,便拉着她朝前方走去。
而某处好不容易找到聂卿萦在这里,却看见了这样一幕的萧璟翎,心中顿时一紧。
他本以为,只要自己把她好好藏在城外,不让他人知道,这样就足够了。
可没想到的是,他二人今日相谈甚久,最后还是并肩离开的。
她永远也忘不了他,对吗?即使先前他那样对她,她却依旧可以抛之脑后。
他以为只要时间久了,她会看到自己的好。他不顾自己的生死,冒着违抗圣旨的风险,将她给解救出来,如今终是徒劳……
“你可得听仔细些了,最好要知道感谢。事情是这样的……”
当日萧璟翎在得到聂卿萦被下旨赐死的消息后,在书房内想了一个时辰。
他的目地便是聂卿萦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就算所有人都针对她,他也要想法子将她给救出来。
于是他脑中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法子,偷天换日,将她给换出来。
天色渐晚,他依旧出了府,去了同和医馆商量此事。
君暮澜在得知聂卿萦如今身处险境,心中不知所措。因为凭他一人,是救不了她的。
“本王有一个法子可以救出她,你可愿与本王合作?”萧璟翎开口道。
“熠王殿下且说来听听。”
“假死瞒过所有人……”
“这可是抗旨……若是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君暮澜担忧道。
“若是让本王就这样看着她死去,本王倒不如殊死一搏。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本王也不愿放过……”
“既然如此,熠王殿下打算让君某如何帮忙?”
“本王需要一种与鹤顶红症状相同的药物,你现在可有?”
“现成的没有,但君某可以直接现配,只是此毒药副作用很大,虽不会致死,但会让服药之人脉搏骤停,呼吸几乎全无。而且只能管不足两日,若是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恐怕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性命……”君暮澜担忧道。
“本王会及时将她给带出城,到时候你只需在城外规定之处等候。至于调换之事,便由本王一人去完成。”
“对了,还有一事,还愿君神医可以一帮……”
“熠王殿下但说无妨。”
萧璟翎掏出袖口中被整整齐齐折叠的一副画像,递了出去。
二人最终达成了一致。
第一百七十八章:和解,昭告众人
随后萧璟翎便连夜赶往皇宫。
刑部大牢里,他用迷眼将狱卒迷晕。便拿着牢房钥匙去开门。
他看见聂卿萦躺在硬榻上,整个人睡得很是不安稳。以及她眼角挂着的那丝泪珠。
阿萦,再坚持一下,本王明日便带你出去。
他私底下查过,当日午时被赐死之人还有一个女囚犯。
所以便让君暮澜做足准备,用最短的时间制作两张与她们脸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
萧璟翎拍了拍她肩膀,她微微睁开双眼。
“璟翎,你怎么这时候来了?”现在马上快是深夜了,宫门口都快要关闭了,他怎会来此?
“阿萦,你听本王说,本王绝对不会让你冤死。”他坚定道。
聂卿萦一惊,“你想抗旨?”
他沉默了。
“不,我不能走,不能牵连你……”聂卿萦连声拒绝。她绝对不会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去牵连其他人。
“璟翎,你还是走吧!我不想让你如此冒险。”她摇了摇头,淡声道。
“本王有一个法子,不会牵连你我之间任何一个……”他突然道。
其实他是骗她的,故意这样说的,如果能让他一命换一命,他也不会后悔。
他可以让人送她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这是他替自己做的最坏的打算。
他只愿她不在深陷皇宫,远离皇宫中的尔虞我诈便足以。
她终是有了些动摇,“你说说看,只要不会牵连到你,我便应下……”
“明日你只管饮下毒酒,剩下的交由本王善后就好。”
“你要冒险换毒酒?”聂卿萦猜测道。
“本王知道这一步很艰难,一旦被发现,就会前功尽弃。但本王还是愿意一试……”
“然后便在你饮下那杯酒之后,本王找个机会将你带出去。”
“你可愿信本王一次?”他突然问道。
她心中万分纠结,若是真的失败了,她就算是下黄泉,也无法面对眼前之人。
最后,她开口道:“我信。”
次日,午时之前,萧璟翎便安插自己的手下扮成太监故意将刚递到他手上的毒酒给弄洒了。
一旁的大太监训斥道:“你怎么办事的,端个酒都能洒,这该如何是好,若是误了时辰,你担待得起吗?”
“公公恕罪,我马上去掌事房再取一壶过来。”
大太监慌忙道:“还不快去!”
“是……”
“嗐!真是气死人了,但愿不会误了时辰吧。”
所以那个假扮之人便取了一壶普通的酒,将准备好的药粉倒在酒中。
酒水颜色,足以乱真了……
“公公,毒酒拿来了!”
大太监一甩拂尘,催促道:“快走吧!时辰马上就要到了。”
“是!”
到了牢房房中,聂卿萦拾起毒酒决绝饮下,便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那个假扮太监之人趁机敲晕了剩下的两个太监。
利用最短的时间将聂卿萦与那个女囚犯互换了。
人皮面具一贴,不仔细看看,凭他们这些太监可看不出来。
然后将那两个太监弄醒。
大太监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后颈:“刚才谁打的咱家?”
“公公,您定是今儿没睡好,所以才倒地上了。”伪太监敷衍道。
“那他怎么也倒了?”大太监不信那个邪,指着旁边的太监问道。
“您二人眼角都有青块,肯定都是昨夜失眠引起的……”
大太监昨日失眠确实不假,索性也不再纠结了。
“快去,把她给抬出去。”大太监指了指地上的人催促道。
“是。”二人应声。
而真正的聂卿萦,却因皮相是女囚犯,按理来说直接拉出城扔进乱葬岗即可。
所以萧璟翎的人便趁此将聂卿萦送了出去,找了个地方安置了她。
君暮澜在那处候着,聂卿萦一到便给她熬制解药。
可毕竟是堪比鹤顶红的剧毒,自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让她醒过来。
毒酒下肚,毒素随血液蔓延到全身各处。
哪怕是扁鹊在世,也不可能三五天便让人醒过来。
刚过来那几日,萧璟翎得了空便会去看她是否醒了。
见她有时连熬好的药本来有一碗,可真正喝进去的,也不过只有一两口。
茹芯没日没夜地照顾她,喂她喝药,一点也没有抱怨。
有时候她喝得多些了,茹芯就会高兴地告知萧璟翎。说姑娘今日喝下去的药更多了呢!
他听后喜笑颜开,哪怕过程艰难,他依旧会等她醒来……
“所以,我才能逃避一死,你可会怪你皇弟自作主张?”聂卿萦说完先前的事,问道。
“不怪,我应该感谢他,能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你,否则我也不会再见到你。”萧奕辞道。
“我若真死了,你可会后悔终生?”她抬眸问道。
“自那日假扮的你被抬在我面前之时,就已经后悔了。后悔没有早些听你的话,替你洗刷冤屈。”
“所以你是对着那个假的我忏悔了半月?”聂卿萦突然挑刺道。
“我那时就差没有把心掏出来证明自己的真心了。”萧奕辞开玩笑道。
“唔……我觉得现在挖出来也不迟啊!”
“我这就带萦儿回府,再把心给掏出来给萦儿看……”话尽,便拽着她的手朝前方走去。
“诶?”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同他回府了。
回府之后,萧奕辞便送聂卿萦回了绛雪阁。
刚准备关上聂卿萦房间的门,小豆芽突然一个转身,便看见了走进院子的萧奕辞。
两侍女连忙行礼:“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她们二人刚打扫了自家公主的卧房,准备去休息了。
“你们二人看一看,谁来了?”
二人疑惑:这不就太子一个人嘛?难不成还会有第三个?
小豆芽大起胆子,朝一旁看去。
“……”心头一惊。她看见了谁?公主?
不是……公主已经不在了?
难道是太子殿下着魔了,所以半夜出城去把公主的魂儿给招了回来?
“小豆芽!”一个声音突然传入小豆芽耳中。
小豆芽一个机灵,连忙跪在地上。
“公主,您快走吧!太子殿下不是故意要去招惹你的,你可千万别留在这里啊!”
“来年……来年我和竹沥姐姐一定去给你多烧些纸钱,千万不要把我带走啊……”小豆芽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竹沥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聂卿萦身旁,确认了一下。
首先是热的,然后有呼吸,还会动……
她确定了,是真的。
“小豆芽,这不是公主的魂儿。”竹沥尴尬提醒道。
小豆芽一顿:“诶?不是公主的魂儿?难道公主没有……”
她鼓起勇气抬起头:“公主,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吗?”话尽,便一把扑了过去。
聂卿萦安慰道:“我还活着,让你们二人担心了……”
“哼!公主还说呢,我那时
知道公主的死讯后,那洒下的眼泪都快要凑满一大缸了。”小豆芽埋怨道。
“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让你们担心了。”她开口安慰道。
萧奕辞开口道:“既然你们主仆有话要说,本殿便先离开了。”
聂卿萦点了点头。
待他走后,小豆芽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公主,您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进去再说吧……”
翌日,晨。
皇宫,金銮殿内。
文武百官皆已经散去,唯留萧奕辞站在原处。
主坐上的皇帝淡然问道:“朕听福公公说,你有事要私下同朕讲?”
“父皇,儿臣有一事想告知父皇,还请父皇切莫怪罪。”
“哦?听辞儿这么说,此事关乎他人性命了?”皇帝有些好奇了。“罢了,你且说说看。”
他倒是要看一看,他这儿子何时与自己禀告事情会如此严肃。
“儿臣想问父皇一个问题,还希望父皇随心而答。”
皇帝点了点头。
“父皇曾因误会赐死了太子妃,心中可曾有过愧疚?”
“……”皇帝听后,心中不免一怔。他没想到萧奕辞还会重提先前没有调查清楚便赐死了聂卿萦之事。
思考良久,开口道:“朕当初听信百官之见,下旨赐死了她,心中不曾有过后悔和愧疚。”
“可当辞儿你将新的证据摆在朕的面前,要朕重下圣旨之时。朕心中顿感愧疚,后悔自然也不会少。”
“朕在位将近三十余年,还是第一次因下赐死圣旨感到愧疚。太子妃的性情,朕并非不了解。朕起初本也不忍就这样赐死她。可碍于文武百官皆要朕不能徇私枉法,包庇他人。”
“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何况她还是你的太子妃,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绝不能是因包庇罪责而夺过的凶手。自谢夫人之事明了,朕也甚感痛心……”
“那父皇,若是太子妃活着,父皇可会治她抗旨之罪?”萧奕辞问道。
“你说什么?”皇帝听后一惊。
“太子妃她仍在世,若是父皇还是要治罪她,儿臣会不惜一切,也要护她周全……”萧奕辞微微压低脑袋道。
“太子妃活着?”皇帝的心中除了有诧异,竟会有些欢喜。
他原本还在头疼要如何与䢵国解释她的死,头疼要如何避免两国开战,如今那䢵国公主还活着,对两国来说有利无害,他怎会再次冲动便赐死她?
“父皇作何决定?”萧奕辞见皇帝犹豫良久也未曾开口,只好问道。
“她既还活着,朕又怎会因她抗旨再次赐死她。既然回来了,便好好在府上休息。朕即刻昭告众人,太子妃无罪,且平顺归来。”
皇帝的回答让他觉得出乎意料。
不管在宫里还是宫外,何人不知违抗圣上旨意乃是重罪,严重的还会被满门抄斩。
没想到聂卿萦之事,便那么轻而易举地说通了。
难道是因为皇帝心存后悔和愧疚吗?
“父皇不过问她是如何死里逃生的吗?”萧奕辞点明道。
“都已经不重要了,两国盟约最重要。此事朕会想办法让所有人不在过问。”皇帝摆了摆手道。
“父皇英明!”
随后才短短两日,聂卿萦还活着的事情在宫中被传开了。
就算有人心中疑惑满满,也不敢过多的去问。皇帝言说:“此事切勿再议,违者杀无赦!”
所以他们心中有再多的疑问,也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去探查清楚。
长秋殿内,萧菀韵在得知聂卿萦平平安安的回了府,整个人高兴得很。
“公主,您别激动……”一旁的缪月连声劝道。
萧菀韵噗呲一下站起身,吩咐道:“缪月,你马上替本公主备好马车,本公主要出宫去见嫂嫂。”
“是!”
谢府,怡芳阁内。
素檀快步走上前去。
“可是所查之事有进度了?”谢婉宁问道。
素檀摇了摇头。
“那还不继续去查!”谢婉宁有些生气的吩咐道。
从她娘去的那日到现在,自己也未曾查出那个真正杀害她娘的凶手是何人?
“郡主,奴婢虽没有查到,但奴婢此次是有一个消息告知郡主。”素檀见她生气了,连忙开口解释道。
“说。”谢婉宁冷声吐出一个字。
“太子妃她……她还活着,且已经被带回了太子府……”
“你说什么?”谢婉宁听后一惊。那个女人还活着?她怎么能活着?她不该活着的……
她本来打算调查清楚娘的死之后,便可以稍费点力,太子妃之位便是她的了。她也会成为太子府里的女主人。
可现在竟来告诉她,那个女人还活着?
眼下她心中的怒火跟重了,随即扯下自己腰间的长鞭,朝树干挥过去……
“啪!”清脆一响,大树的皮都被打脱落了一些。
素檀见状,连忙胆战心惊地跪下:“郡主息怒!”
第一百七十九章:与她合作,夫人可有吃亏
“息怒?如今你还好意思让本郡主息怒?”谢婉宁质问道。
“郡主,就算她还活着,也不是没有办法。一定可以有其他办法的……”素檀满脸慌乱。
谢婉宁闭眼舒了口气,道:“也罢,本郡主有的是时间和她周旋。你且继续派人查下去……”
“是!”素檀连忙应道。
皇宫,凤仪宫内。
谢皇后听完近来几日的事情,手中的茶杯险些被捏碎。
“她活着回了太子府?”
苏嬷嬷解释道:“是的,她不仅回了府,皇上还昭告众人恕她无罪……”
“哼!她果然是命大,如此大的局,不可能仅凭她一人便可做得天衣无缝。马上让那人过来,将那些时日熠王的行踪给本宫交代清楚!”谢皇后冷声吩咐道。
“是!”苏嬷嬷连忙应声,但她又想到了重要的事情,道:“娘娘,派去监视嘉宁郡主的线人说,这些时日她似乎有意要查杀害谢夫人的凶手。”
“就凭她?也配?”谢皇后冷声道。
什么蛛丝马迹?檀香已经去了掖庭,永远也出不来了,死都得死在那里。至于那个死士,更不可能任他活着,早就被自家主子杀了?
她倒是要看看,谢婉宁能翻出些什么浪花来?
太子府,绛雪阁内。
竹沥前来禀告:“公主,紫菀公主来了,说是来看您!”
“那好,我收拾一下,马上过去。”聂卿萦整理了一下桌案上的医术和配药,便站起身,出了药房。
刚来到正厅,便听见萧菀韵在数落萧奕辞了。
“太子皇兄,如今嫂嫂回来了,你应该更加珍惜她了吧?”
“这次走运,可不代表以后每一次就那么走运了。上天既然给了一个机会,太子皇兄要学会珍惜……”
“你这丫头,没大没小了,数落起本殿来了?”
“你们在聊些什么呢?”聂卿萦的所有打破了这份尴尬。
“嫂嫂,太子皇兄他欺负菀菀……”萧菀韵一个机灵,便跑上前去拽住她的胳膊肘抱怨道。
“……”没想到菀菀竟会学会了倒打一耙了。
“夫君先去忙吧!菀菀有我陪着呢!”聂卿萦连声安慰道。
萧奕辞见她这样说了,也不想留在此处听她二人聊些杂七杂八的话。
“嫂嫂,你快同我说说,是怎样瞒过那么多人死里逃生的?”
“嘶?”聂卿萦微微蹙眉。“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听我的事情?”
“哎呀,嫂嫂,菀菀这不是在宫中无聊嘛?难道嫂嫂不愿同我说?”
“……”这是她不想说嘛?明明是那天晚上回府之后,小豆芽二人也让她讲此事,结果嘴皮子都说脱了,才说完。
主要是她边说那两丫头还不知足,还问自己一大堆问题。
“那菀菀保证在我没有讲完之前,都不能说话。”
“好!”萧菀韵爽快应下。
随后便与其盘聊了一个时辰,才让人将萧菀韵给送走。
本打算回自己院子的,还没有走进去几步。
外面又有了动静。
谢婉宁快步走上前,喊道:“太子妃还请留步!”
聂卿萦转过身,问道:“不知嘉宁郡主光临太子府有何要事?”
“若是要找太子,那可真不巧,已经出门了。”她补充道。
“本郡主此次过来,是要找太子妃的……”谢婉宁舒了口气,道。
“这府中谁人不知?你我水火不容,前来找我?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心怀鬼胎?”聂卿萦挑眉问道。
“太子妃怎能如此误解我家郡主,郡主今日前来探望太子妃,自然是真心实意的。”
“本公主一向不喜与人兜圈子,郡主若是有事要本,直说便是……”
随后,二人来到正厅。
谢婉宁径直开口问道:“杀害我娘的凶手到底是谁?”
聂卿萦冷笑:“郡主这话问得……郡主不是坚定不移地认为本公主是杀害谢夫人的凶手吗?”
弄了半天,就是想要从她这里得知真正的凶手。可她自己都是受害者了,更不可能知道是谁了。
“先前确实是本郡主意气用事,对太子妃造成了伤害。本郡主可以向你致歉,但作为交换,你得告诉本郡主真凶是谁?”
“呵呵……”聂卿萦笑了笑。
没想到一向高傲的嘉宁郡主,也会向旁人低头认错,这倒是令她很意外。
“哦?是吗?郡主若真想知道,这诚意还是要做足了才行。”这皮球都踢过来了,哪有不接的道理。
她自己又不傻,管谢婉宁说的真的假的,谢婉宁敢说,她就敢应。
虽然她也清楚谢婉宁想要揪出凶手的心情急切。但她先前在大牢里受得苦,时间再长,她也不可能忘记……
那冷盐水渗入伤口,疼得她浑身抽搐。她没有一点一点的讨回来,已经是给谢婉宁莫大的宽恕了。
谢婉宁一怔,她没有想到聂卿萦还真敢接话。
她只好强忍着心中不快,站起身道:“先前是本郡主意气用事,还请太子妃不计前嫌,原谅本郡主的过失。”
见她已经道歉了,自己也并未再多刁难了。
“既然嘉宁郡主已经认错了,本公主也不能死揪着不放。郡主请坐!”聂卿萦淡声道。
“郡主可还记得茉荷?”她问道。
就是因为茉荷做了伪证,自己才会被赐死,否则仅仅凭物证,根本不至于让自己死。
谢婉宁一顿,心中紧了几分。
“郡主不必藏着掖着了,茉荷死了,她不仅死了,还是从谢府后门被抬出去的。不知本公主说得可对?”
“……”这件事她是怎么知道的,明明自己当时处理得那么好,竟还是有人知道。
“郡主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本公主只想说,既然郡主已经不再认定本公主是凶手了。那么这心中已然有了定数,知道茉荷是做了伪证。”
“太子妃此话何意?”谢婉宁问道。
“若是本公主没有猜错的话,茉荷在临死前应该把事情的原尾都已经交代给郡主了。而郡主却因一己之私,便杀了她灭口。让秘密石沉大海,对吗?”
这次她不再否认了。“是又如何?但她说言并没有什么破洞。只是与本郡主说过那杀害我娘的人是伪装成了太监。手持暗针,一招毙命。”
“所以郡主是发觉了茉荷随时有可能证明本公主的清白,便杀人灭口了?”
是啊!一但辞哥哥抓住了茉荷,眼前这个女人就有救了。可她还不如得来的机会,又怎会直接放弃掉。
可是兜兜转转,到头来,这个女人还是回来了。不仅如此,还让辞哥哥更护她了。
见她沉默,聂卿萦只好转移了话题:“郡主若是想直接让本公主说出凶手是何人,是不可能的……”
“太子妃想如何?”
“把茉荷临死前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本公主!”
良久,谢婉宁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也就是那个帮茉荷做局,陷害本公主的人……是檀香?”
“她能有什么疑点?”
“檀香为何能及时出现,还能想出如此周密的计划,瞒过了众人?想要不怀疑都很难。”
谢婉宁迟迟不能发现问题,是因为她傻,只知道把所有责任推给自己,却任由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当时萧璟翎告诉她,茉荷死了,是从谢府被抬出去扔入乱葬岗的。她便已经发觉,茉荷能做伪证,绝对是有人帮她,否则仅凭一人之力,是不可能的。
但她就算知道茉荷是谢婉宁安插在太子府的眼线,她也不曾怀疑过,是谢婉宁做的局,毕竟谢婉宁没有必要拿自己的娘性命去开玩笑。
“本郡主记得檀香是皇姑姑宫中的人……”所以当时她得知檀香帮了自己一把,是皇姑姑受意这样做的。
但如今听聂卿萦分析,檀香是存在嫌疑的。只怪自己当时一心想着怎么对付聂卿萦,便没有多想。
“所以此事原尾可能只有檀香知道了。”聂卿萦道。
然后补充道:“不过檀香毕竟是谢皇后的人,谢夫人之死,恐怕……”
“不可能!皇姑姑是什么样的人,本郡主是了解的。”
毕竟谢皇后曾答应过她与自己的娘。只要自己不嫁于萧奕辞,就不会动她们二人。
她自己说的话,又怎么可能违背?这岂不是有损自己的威仪?
“没想到,郡主竟如此相信谢皇后。既然如此,便从檀香下手去查。到时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太子妃,不瞒您说,据宫人所说,檀香已经消失不见快半月了。”一旁的素檀解释道。
“消失不见?”这让她疑惑了,这时间竟如此巧。自己被赐死那日后,到现在正好有半月了。
檀香能消失不见,定然有谢皇后的手笔。
谢皇后如此大费周章要弄死自己,到底是为何事?
她又是何时对自己起的杀心……
“那可有人知道最后一次见到檀香是在何处?”聂卿萦问道。
“这……郡主也并未多留心,所以也无法得知了。”素檀应道。
没有谁敢冒昧把矛头对向谢皇后。既然自己已经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定然不会让自己那么容易查清楚。
为今之计,唯有找到檀香。哪怕她已经化成灰,也要找出来,否则便没有筹码找谢皇后对峙。
“看来得寻个法子进宫一探究竟了。”
“此事可需本郡主帮忙?”谢婉宁突然开口问道。
“……”她没听错吧?谢婉宁要帮自己?
见聂卿萦满脸错愕,谢婉宁连忙解释道:“本郡主只是觉得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何况是本郡主想要揪出凶手。”
“郡主这是想通了?不与本公主对着干了?”聂卿萦站起身问道。
“少自作多情!本郡主与你……只是……合作关系。”谢婉宁吞吞吐吐道。
“郡主既然开口了,本公主若是有忙让帮,就不会客气了。”
“来人,送客!”她随后吩咐道。
谢婉宁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下了逐客令。
萧奕辞回到府中,已经入夜了。
书房内灯火通明。
萧奕辞埋头看着折子。
齐珉端着热茶,推门而入。
“殿下,您的茶好了。”
见他良久并未抬头。齐珉忍不住问道:“殿下……”
“一个大老爷们儿,说话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有话快说。”萧奕辞抬眸问道。
往日他怎么会在这里无事杵那么久?
“今日,嘉宁郡主来了太子府找太子妃……”
“夫人没有吃亏吧?”
萧奕辞这一问差点把齐珉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这果然,自家主子经历过一次痛失所爱,就知道护自己女人了……
他到底是羡慕呢?还是该嫉妒……
要是按照以前,萧奕辞绝对会说,二人谈了些什么,有没有发生矛盾,这两边的水端得可平了。
一边是太子妃,一边是嘉宁郡主。他能做得便是不让她们二人发生矛盾大打出手。
而今……一针见血。只知道护自己女人了。
齐珉尴尬应道:“太子妃没有吃亏,且毫发无伤。”
“那就好,无事就下去。”别打扰他看折子。
他还想早些去陪媳妇儿呢!
“是!”
在府上已经休息了两日了,她还是该按部就班,去医馆吧!顺便给君暮澜道声谢。毕竟是他将自己从鬼门关抢回来的。
只是她本想自己过去的,结果萧奕辞死活不愿,非要送她过去。还说什么要感谢君暮澜的话。
瞧着萧奕辞这是转性了,先前见到君暮澜,没有给人家两拳,把人家千刀万剐就已经不错了。
君暮澜见到他二人同时走了进来,心中一怔。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恢复了,只是为何萧奕辞会跟她一起过来?
第一百八十章:为何骗我,你少装
君暮澜抬眸,正好看见走进门的二人。
他上前行了个礼。
萧奕辞还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不是说来道谢的吗?他二人迟迟不开口站这儿当守门神吗?
聂卿萦不得不戳了戳他胳膊肘,提醒一下。“本殿此次前来是特意向君神医致谢的。”
“先前君神医能及时救回本殿夫人的性命,本殿甚是感激。他日君神医若是有事相求,本殿定会相助。”
当然他若是再敢肖想聂卿萦,那他会毫不留情地收回刚才的话。
君暮澜听后一怔。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太子竟也会向他一个平民致谢,倒是让自己受宠若惊了。
“举手之劳,无需客气。”他淡声道。
“夫人,本殿还有事,便先离开了。”
聂卿萦点了点头。
待他走后,君暮澜开口道:“公主如今能回到这里,君某甚是欣喜。”
“那也是君神医的功劳,若是没有你与熠王一同计划,我也许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所以我也很感激你……”
还未在此忙活多久,萧璟翎却来了这里。
“熠王?”君暮澜一惊。“熠王殿下怎会突然来此?”
“太子妃可在?”他径直问道。
“此刻应该在后院捣鼓草药吧。”君暮澜淡声应道。
后院,小豆芽给她打下手,处理草药。
“公主,这草药是什么?我怎么记了那么多次,还是记不住?”小豆芽抓起一撮问道。
“这是川芎啊……”
“熠王殿下?您怎么在这儿?”小豆芽抬眼正好看见朝这边走过来的人。
“本王有事同你家主子说,你且先下去。”萧璟翎吩咐道。
“是。”
良久,他开口问道:“阿萦不是不愿再见皇兄吗?”
她转过身来,带着歉意道:“先前我突然离开,没有告知你,抱歉……”
“本王无需阿萦道歉。只是想知道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我被赐死当天,皇上下过圣旨,替我平冤的事,半月之久,你我见面次数那么多,你为何从来不曾与我提及过?”她声音冷了几分,问道。
“……”萧璟翎一顿,不知如何开口。
是他自私了,他不该瞒着她的,只是……情发内心,无法自拔。
曾几何时,他想开口告知她自己的心意。可是一拖再拖,他倒是不顾及那么多了。
心意埋葬于心也好,至少心不会痛。这次事件,他本以为她是真正下定决心不再与萧奕辞有任何瓜葛了,她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孰轻孰重她应该拎得清楚……
可当他中秋之夜看着他二人牵着彼此,漫步街头。他终究还是低估了他们二人的感情。
“萧璟翎,你说啊?为何要骗我?”她拿他当朋友,可他却骗了自己,欺瞒自己。
他告诉自己,回不去的,一旦身份暴露,害的人岂会是她一个。
她会牵连很多人,大牢狱卒看管不严,罪犯出逃,他们失守。那是什么?死罪!
“本王……只是不愿你回忆起深居大牢所受之苦。”他犹豫几分,解释道。
“可你不该骗我!”她这一生最是讨厌欺骗,谁也不可以。
随后她转过身去,道:“熠王殿下请回吧。”
萧璟翎一顿,但也不好再留,便离开了。
后来,她得了空,便进了宫。
永福宫内。太后得知聂卿萦要过来,脸上笑容都只增未减。
先前得知聂卿萦即将被处死,难过了很久。
眼下就这样看着她完完整整地朝自己这边走来,早已是喜极而泣了。
“孙媳给皇祖母请安!”聂卿萦福了福身。
太后朝她招了招手。道:“快到哀家身边来。”
看着她是真真实实地,太后高兴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太子妃有所不知,娘娘得知您的死讯后,这半月以来都借荤了。说是自己对不起太子妃,这么善良的人就这样……”孙嬷嬷抹了抹眼角的泪,道。
“眼下太子妃回来了,娘娘知道后高兴了好久呢!巴不得当日得知便能见着太子妃。”
“让皇祖母忧心了。孙媳听闻皇祖母近来失眠之症越发严重了,便特意配了些上好的安神香。这以后晚上入寝之时,点上一根,皇祖母定能睡个安稳觉了。”
孙嬷嬷接过竹沥手上的木匣子。
“太子妃,不是老奴说,娘娘她平日晚都有点过安神香,但毫无作用,这太医署的太医们,都被搞得焦头烂额的。太子妃这安神香……”
“嬷嬷放心,我这安神香不呛,且效果更佳呢!”
“哼!孙嬷嬷,你还敢质疑哀家孙媳妇?”太后不高兴了,责备道。
孙嬷嬷连忙跪下认错:“是老奴莽撞了,老奴知错!”
二人小聊了一会儿,聂卿萦便离开了。
此事她会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打听檀香……
只是该去哪儿问呢?她琢磨了许久。
“太子妃!”路过之时见着她的宫女都有行礼。
“你们可知凤仪宫当值的那位宫女檀香去了何处?”她开口问道。
“奴婢不知。”几个宫女摇了摇头,应道。
见问了这么久依然无果,她深深叹了口气。
“公主,不如咱们去掌事房查一下记录吧?”竹沥突然建议道。
“掌事房?”
“公主有所不知,掌事房里的有记录宫女太监的所有事宜,不管是生老病死,还是被安排去了何处做事,都会有记录。”竹沥解释道。
“听你这么一提,还真是有道理,那我们去掌事房吧。”随后便朝前面走去。
宫中之人的调职记录,唯有那处及得最是清楚。若是人去了,那个人的所有信息都会存放一年再进行处理。
而若是出宫之人,上面也会记录得清清楚楚。
若是宫女太监犯了事,被主子降罪,调去了宫内其他之处,也是会记录的。
掌事房,聂卿萦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管事太监见状,连忙带着人行礼:“奴才见过太子妃!”
“哎哟,太子妃怎么亲自来这个地方了?若是需要什么,派下人前来知会一声,奴才差人送过去就是了……”
“你们都起来吧。”然后看向掌事太监,道:“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下公公,公公可会赏脸?”
“太子妃要求,奴才岂敢不应。太子妃直说便是!”
“我此次前来,是想让公公帮我查一个人。”
掌事太监问道:“不知太子妃要查的是何人?”
“在凤仪宫做事的檀香。”
掌事太监一顿。
近些日子这些个主子可真奇怪。先前凤仪宫便来了人奉谢皇后之命前来取走檀香的记录案。
如今这太子妃又来了……
见他持久不答,聂卿萦问道:“怎么?公公可是觉得此事难办?”
“不……不是,太子妃,奴才不是那个意思。”掌事太监连忙吞吞吐吐地解释。
“哦?那公公可否道明原由?”
“太子妃,不是奴才不愿帮忙,只是那宫女的记录案前些时日才被人给取走……”他为难道。
“取走了?”聂卿萦一惊。“是哪宫的人取走的,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在十日前,那日正好快要接近要记录宫中宫女太监出勤情况,凤仪宫便派人过来取走了那个宫女的记录案。”
“……”看来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谢皇后肯定是料定了她回来会查谢夫人真正的死因。
先前她问过萧奕辞谢夫人之事已经查得如何了。他说的是无论他怎么在事发之地寻找蛛丝马迹,也没有结果,先前茉荷这个做伪证的人也已经死了。
哪怕他向事发之地四周之人打听过,也依旧没有头绪。以至于后来线索全断了。
“……”看来眼下此事还是得找萧奕辞一同商议得好。
“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公公了。”聂卿萦淡声道。
“竹沥,咱们走吧!”
一路上她都在想更好的法子。
“公主,此事是不是无从查起了?”一旁的竹沥问道。
聂卿萦没有理会竹沥的话,“……”谢婉宁与谢皇后是亲戚。如果谢婉宁能亲自打听的话……
“谢婉宁!”她突然念出了这个名字,把竹沥给吓了一跳。
“公主,咱没事替她干什么?”
“眼下还有一个机会可以弄清楚檀香去了哪里。”然后吩咐道:“竹沥,一会出宫后你即可去一趟谢府。就说是我要求的,让她借探望谢皇后之事,套出檀香的下落!”
“是!”竹沥连忙应声。
谢府,怡芳阁内。
谢婉宁躺在贵妃榻上,看着竹沥已然远去的背影。
心中思考良久。
一旁的素檀问道:“郡主真要按照太子妃的话行事吗?”
“檀香毕竟与娘的死息息相关,本郡主不能不查。”
“可皇后一向不是会被人套路的人,奴婢觉得这事……”素檀有些担心。
“皇姑姑先前本就对娘和本郡主有所警告,檀香是皇姑姑宫中之人,本郡主不得不怀疑。”
见谢婉宁都如此说了,素檀也不再反驳了。
太子府,书房。
齐珉走上前来,道:“殿下,太子妃在外求见。”
萧奕辞翻折子的手一顿。“让她进来。”
“是!”
聂卿萦一走进来就开始抱怨道:“嗐!如今我想见一下太子殿下,还得让下人禀报了……”
“夫人有事便说,不用变着法数落本殿的不是。”萧奕辞站起身,朝她那边走去。
“我哪有……”她不过是就事论事。
自己都是这府上的女主人了,这若是想去府上哪个地方,还让人通报,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有面子?
“说正事。”他径直道。
“是这样的,我今日进宫本打算借着探望皇祖母之际,去打听母后宫中那个宫女消失之事。然后被人先下手把线索给抢走了。”
萧奕辞听得脑中一团浆糊。“你调查这事干什么?”
“……”聂卿萦无情地白了他一眼。“难道嘉宁郡主没有和你谈及过那件事吗?”
“什么事?”
聂卿萦直接气得扶额。
“……”搞了半天他二人都是各查各的,怪不得什么也没有查到。
就凭萧奕辞这聪明的脑袋瓜,谢婉宁只要一提及,凤仪宫那位有嫌疑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毕竟檀香是谢皇后宫中的人。
如今檀香突然消失不见,定有猫腻。
“檀香有可能知道姨母被暗害的内幕,可懂?”聂卿萦解释道。
“所以呢?”
“所以我怀疑姨母的死,会不会是母后所为。”聂卿萦低声道。
“本殿知道!”
“知道?”聂卿萦惊愕,他这像是知道这件事的样子吗?
“没错,姨母的死,本殿一直都在查,先前在宫中线索中断。本殿本打算暂且先放一边。”
“但后来经孟将军一提点,本殿就有了头绪,派人去谢府向姨母的贴身嬷嬷什香打听了一些事情出来。”
“什么事情?”聂卿萦满是好奇。
“什香曾言姨母与谢皇后有些不合,经她描述,再加综合考虑,谢夫人的嫌疑很大。”
只是他很摸不着头脑,为何谢皇后要大费周章做这样一个局,最后不惜将谢夫人的死嫁祸给聂卿萦。
按理来说听这描述,谢皇后对江漫本是没有动过杀机的,到底是什么致使谢皇后突然改变了主意。
难道是因为谢夫人发现了什么……
聂卿萦不高兴了:“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还白白解释了那么多!”
“本殿这是为了给夫人一个表现的机会……”他附在她耳旁道。
聂卿萦微微蹙眉,手不受控制,一拳砸了过去。
狗,他是真狗!
“啊!夫人这是要谋杀亲夫……”萧奕辞捂着自己的胸口怨声道。
“你少装!”她自己用了多大的力自己会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