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胡途TXT下载胡途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胡途全文阅读

作者:八三一七     胡途txt下载     胡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知道

    匈奴人的冲击最终以失败告终,地上死伤累累,血流成河,一个个鲜血形成的水洼,已经变得粘稠,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剩余的近千匈奴人,被慢慢的赶到了峡谷最深处,惊慌失措的背靠着落在谷中的大石,利用辎重车组成的防御措施,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们已经被前后围在了中间。后面是牛三五百多人,前面是秦正一千兵力。不过现在也已经减员不少,粗略一算也有一两成,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新招募的那些没有实战经验的新卒。

    他们都是因为战场的血腥杀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杀人之后呆立当场,有些甚至还直接开始呕吐。

    战场之上,电光火石之间,不是生就是死,自然直接就有一些被匈奴人趁机杀死砍伤。

    而剩下的,几乎都挺过了战场第一课,已经蜕变成蝶。此刻依旧按照组队模式,分工协作堵在那里。不过有些队伍,所有队员几乎都是临时组建。

    看着已经退无可退的匈奴人,秦正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匈奴这边虽然损失惨重,但自己也死伤不少。

    现在他们又利用辎重车做掩护,自己弩箭的作用自然就削弱了不少,如果再强行攻击,死伤的情况会更甚。

    现在自己胜局已经可定,秦正可不愿意再让麾下与那些败军之将拼命,划不来。逼得太紧,得不偿失,毕竟狗急了还跳墙,何况人乎!

    至于为什么五胡乱华之时,几百上千甚至成万的大晋军民,被几十上百或者只有几个胡人追着杀。他秦正表示完全搞不清楚。在他的观念中,死都要咬一口,打不死你,我恶心死你。所以以己度人,对这些匈奴人,秦正也不想逼得太紧。

    不过也需要快一点收拾残局,免得万一又来一个援军什么,那可就是自己变悲剧了!

    不由得恨恨的骂道,“妈的,这些人竟然这么拼命,再来一次,那自己这点家底估计都要打没了,幸亏老兄弟死伤不多。现在该怎么办呢?”

    秦正一边喘着气,一边心里使劲想着。一个个办法不时的冒了出来,又被他掐掉。

    于此同时,勒进也在想“现在该怎么办”这一问题。

    他的神情有些惨然,其余的匈奴人也是无精打采。勒进觉得此刻自己等人如同一头头被狼群驱赶的黄羊。既悲哀又无奈,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哪里还有一点大匈奴勇士的模样。

    “唉!”,勒进一口长长的叹息,饱含了多少无奈和自嘲。原本以为现在的大晋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不想现在没有反抗能力的成了自己。

    这一仗就连他都被震撼到了,这一阵他输得心服口服。他不知道这些人打哪里来,他也完全不需要知道!自己身为败军之将,还有什么好想的,难道这次还能逃过一劫不成?

    他算是看出来了,与自己对阵的千人,从最开始设伏到现在围困,都是早有计划和预谋。

    不知道对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早早的就准确掌握自己的行程。看样子,情报工作一定做的很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河内之时就盯上他了。

    另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样设的埋伏,不仅成功的避过了自己这边斥候,就连设伏地点也安排的如此精妙。一前一后,中间最好的位置反而不用,真是出人意表的神奇一笔。半渡而击,加前后突袭。看样子设计这一切的人,一定是一个智谋之士。

    最后他看着这一部士卒,甚是精锐。哪怕其中估计还有新招募的士卒和连战场都没有上过的菜鸟。可是关键是对方那种阵型的凝聚和战场机制。

    五个一伍,互相配合,协同作战,从指挥者到士卒自身作战意识,比起自己匈奴这边,各自为战的情况不知道好了多少。

    特别惊讶的是,就算拼着消灭了一伍中的一些士卒,但剩下的马上又会和别的伍组成一个新的作战单位,绝对不会单打独斗。如果不是其中一些新兵暂时不适应杀人,估计他们败得会更加彻底。

    世界上最可怕的三个字,叫“我以为”,现在勒进就是陷入了“我以为”的误区,浮想联翩,都已经开始在想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他,不然为什么自己在后方运送一个粮食还能有如此精锐千里迢迢,无比精准的找上自己。。

    秦正可是不知道勒进已经脑补了一场大阴谋,而且还是如此的合情合理,有理有据。要是知道他这么能补,除了嘿嘿笑之外,还要推荐他干脆改行,做什么将军,做编剧得了。

    至少比后世一些能编出手撕鬼子,裤裆里藏雷,一支箭射穿几个人的那种不知所云,逻辑混乱的编剧不知道好上多少。

    他想了一会,最终决定劝降,也算是开一面,告诉匈奴人,你看我不是要赶尽杀绝,你不用跟我拼命。

    大声朝车阵里面喊道,“对面的匈奴人,你们听着。现在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投降,识相的丢下武器,如果不愿意,等一下就不客气了。”

    看了看那边的反应,鸦雀无声,看样子火候不够!既然这样,那就再加一点柴。

    继续喊道,“你们以为还能逃出生天?你们以为那个乌龟壳能护着你们?那是痴人说梦。再不投降,我也不会强攻,我就在这里堵着。只需派出二三十人从峡谷两边,自上而下弩箭伺候,你等那些人,又能挨几轮?或者直接放一把火,让你等化为灰烬。速速投降,只有一炷香。”

    ……

    听着喊话,勒进知道对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他们此刻已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躲在车阵里头,虽然可以躲过弩箭的直射,但却躲不过上而来的攻击,而且确实只要对方放一把火……,那滋味想想都不寒而栗。

    可惜没有长翅膀,不然还可以试一试能不能飞出去……。

    ……

    秦正不想自己一次劝降,对方还真的就投降了。这次的收获很大,除了近千丢盔弃甲的匈奴人,还有兵器甲胄无数,上百车辎重粮秣和上千马匹民夫。

    冷峻的扫视了一眼眼前已经收缴了兵器铠甲的俘虏,秦正有些无奈。他必须知道这些匈奴人都是什么身份?还有每次运送粮食时的具体情况?这些情报很重要!

    可惜在大声询问了好几遍之后,这些匈奴人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副不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杀掉,说来奇怪,不知道为什么,秦正现在杀性越来越大,一上战场竟然有一种热血沸腾,越战越勇的感觉。

    可惜现在就是杀人都些不合适,万一杀了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自己的损失,消息还没有弄出来,**。

    正苦恼之际,一个声音突然从民夫那边传了过来,“将军大人,我有办法知道他们的身份……。”

第一百二十二章 苏果

    说这话的人是苏果,也是那个连续被勒进抽了两边的倒霉蛋。听到秦正的几次询问,匈奴人都无动于衷,苏果感觉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必须赶紧抓住。

    但也是一阵担心不止,毕竟刚刚到战况,他也看的比较清楚。现在连凶恶的匈奴人都被杀得人头滚滚,缩在一边的民夫也有不少成了被殃及的池鱼,枉送了性命,他还是靠着躲在辎重车底下才侥幸活了下来。

    但此时自己主动跳出去,谁知道会怎么样,就是掉脑袋也是有可能的,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被杀了也就杀了,多他一个又不多。

    秦正闻声看去,发现是一个一身破布衣裳,身上脏兮兮。身材瘦,贼眉鼠目的民夫。

    此时正跪在远处那一群民夫前面,对自己喊着话。长的有些磕碜,不过秦正倒也没有以貌取人。

    先是虚扶一下,客套了一句,“这位郎,快快请起。”

    接着沉声问道,“不知郎是何许人也?又是如何知道这些匈奴人的情况?要是你真有办法与我得到想要的情报,那可就真是帮了大忙了。本将一定大大有赏。”

    他现在感觉自己算是博对了,原本是大着胆子搏一搏,如果刚好碰到伯乐,那他苏果也就可以借此机会出人头地。

    现在看来,那位将军对他很是和善,比起以前自己碰到的所有高官显贵,或者说比起那些身微言轻的布衣吏态度都要好的多。就连自己的一副人之像,在对方眼中也没有受到鄙夷,他不由安心不少。

    看到秦正的手势,苏果也就顺势站了起来,毕竟他也不喜跪拜他人,然后疾步又走近了一些,拱手道。

    “民姓苏名果,河内人士。先多谢将军大恩,能帮到将军那也是民的荣幸。至于如何知道,一来民在辎重队已久,观察和留意之下,倒也大致了解一些情况,二来,民先祖曾历代为吏,倒也有些手段可以问出一些事情。”

    苏果一番不卑不亢的回答,倒也让秦正又多了一分信心。也没有在意他在说道历代为吏之时,脸色微微露出的尴尬。

    原本苏家在当地还是有些威望,一直都是县里面管营,也就是管理监狱的监狱长。不过那是曹魏之时,至大晋朝,因为种种原因,苏氏慢慢没落,到如今,已经沦落到靠给人帮工过活。

    苏果脸红,一来这管营,名声不好听,而且自他爷爷那一辈开始已经被罢。不过他有一句到是没有错,管理监狱的,肯定要审问犯人,他研习家传之法多年,倒也有些信心。

    秦正可不管别人先祖是吏还是大官。他只知道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才是好猫。现在有这么一个坦言有些手段的人跳出来帮自己,试一试又不会掉块肉。

    直接也是笑着问道,“不知道郎可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来,我全部应允。”

    苏果听闻秦正此言,更是大喜,看样子自己要发达了,这位将军竟然如此看重此事,自己更加要把握机会才好。

    “民只需将军给我准备一个安静一些的位置,给我一把刀,几根绳索,再安排几个兵卒给我即可。”

    “哦,这些都没有问题。”

    秦正答应之后,随口又对李能安排道。“你去安排一下。”

    心里也是慢慢猜测,“听这个苏果的描述,这家伙看样子是想通过审讯来获得消息。就是不知道这苏果有多大的能耐。世代为吏,不会都是酷吏吧!要是这样,可能还真有办法。”

    嘴里随即说道,“苏郎,你的条件本将都答应,事成之后,更是不会吝啬赏赐。本将希望你不管用什么办法,尽快帮我问清楚辎重队的所有事情,记住是所有……”。

    “诺……。”

    ……

    听着远处不是传来的凄厉惨叫,秦正心里不时一动,他对这个审讯还是有一些好奇心。但想着自己最好还是表现得神秘一点为好,免得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土鳖就不好了,也就安静的坐在一个青石之上。

    静静摸着手上的短柄锤。但不时往惨叫传来的方向望去的眼神,却是暴露了他那颗躁动的心。

    随着匈奴俘虏一个个被不停的拉去带来,秦正手上的资料也是越来越多。

    ……

    第二天清晨,隆隆的战鼓声,在铁牛峡入口处响起。三通一毕,所有人各自站到了自己的位置。

    昨天死去的人他都做了安排。民夫和麾下士卒,秦正命令单独安葬。至于匈奴人,直接被剥光了衣服,由民夫抬着丢在了之前挖出的猫儿洞中,塞的满满当当还不够,又让俘虏挖了一个大洞,才算收拾妥当。

    最后就连地上的血洼,也用泥土覆盖,一瞬间,整个战场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他已经从匈奴那里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昨天晚上思索了一夜,他今天还要做一件大事。

    秦正先是来到了民夫这边,看着下面站的乱糟糟的人群,大声喊话道,“诸位,我是平北将军麾下鹰扬校尉秦正。我知道诸位都是河内人,因为匈奴人才来到河东。诸位受苦了……”。

    等候的掌声没有响起,让秦正有些尴尬,“妈的,此处应该不是有掌声吗?以前领导讲话,自己可都是积极鼓掌,这些古人就是不识趣。”

    轻轻咳嗽了两声,继续喊道,“现在河内之地已经变成了匈奴人的牧场,诸位也成了匈奴人的猪狗。这一点我想诸位都不会否认。现在本将跟诸位说这些,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要在这里招兵买马。”

    “如果你愿意当我秦正的兵,吃香喝辣,我有的东西你都会有,官职,土地,金钱,女人,我秦正说话算话,你们可以问问我麾下的任何一人,如有违誓,千刀万剐。如果不愿意,此时却是不能放你走,你还是做你的民夫。如何选择,诸位自便……。”

    看着这个年轻的将军,那一番浮夸的表演,所有民夫觉得自己被耍了。这位将军,你这样有意思吗?这还如何选择?这有的选择吗?

    苏果最先响应,他昨天的努力可是换来了不少金钱,怀里鼓囊囊的。何况原本他就有投靠的心思。

    站在人群中大声喊道,“将军大人,我愿意,我苏果全奈将军相救,才能从匈奴人手里捡回一条命,不然这次肯定是死路一条。我誓死追随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他人一听,得,这个马屁精。不过说的也在理,就算不是,也没办法不是。只能也是跟着一阵大喊。各种呼声呼呼啦啦,此起彼伏,倒也声势颇大。

    民夫在秦正的一阵威逼利诱之下变成了民兵,但事情却没有结束。从昨天的战事来看,没有见过血的兵卒还是不行。匈奴俘虏的问题也还没有解决。“唉,一箭双雕吧!”

    秦正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忍。这些人投降了,但自己现在没有选择的权利。何况1000匈奴战俘,委实多了些。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再见面

    垣县城头,单英又一次站在那里,不知为何,他今天的眼皮一直在跳,跳的他心慌意乱,跳的他心绪不宁。

    夕阳照的他的影子在前方的地面上拖得老长。看到自己变形的影子,原本应该很平常的事情,但今天却不知道为何,让他突然想起了自己部落一直流传的那首歌。

    太阳自东方升起,带来幽鬼的冰冷,大地在燃烧,祖先的之灵在哭泣,男人的头颅被割下,女人心肝皆破伤,当伏下身子聆听,上天后世之声音,一切还正长……

    不知道是怀念,还是感伤。单英嘴里不停喃喃细语着,这首以前阿妈在世时唱过的歌谣。明亮的眼睛,不时扫视远方的王屋太行。最后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单英正在感叹之时,突然一条长长的黑线,出现在了眼中。他很清楚的记得,上次这个方向出现人影的时候还是三天以前,这一次又会是什么人呢?

    ……

    秦正骑在战马上,右手边是勒进,勒进的右手边是李能。身后跟着一千“骑兵”,长长的车队跟在后面。车上高高隆起,堆满了干草和粮秣。

    车轮滚动,马蹄轰轰,整个队伍无一人说话。配上身后的黑影,如同从王屋山走出的一群山鬼幽灵。

    秦正最终还是没有杀那1000匈奴俘虏。正当他要下令放箭之时,勒进看出了端倪,那一刻勒进放下自己的所有尊严,五体投地的趴伏于地,真诚的祈求秦正接纳并饶恕他们的罪行。

    秦正挣扎良久,最后心中的天使又一次占据了上风。当然,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也未尝不可,他心中的恶魔就是这样劝导他的,可惜的是,目前他还办不到。

    也许他还没有亲眼看到胡人肆虐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也许他的良知让他不敢放肆。也许到了地狱那时,他心中的恶魔会成为所有人的噩梦。

    勒进此时心中复杂无比,原本以为自己根本不会害怕死亡,可能因为是心灰意冷之时给的希望,并不觉得那有多珍贵,直到别人突然要拿走时,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想死。

    秦正的那双眼睛,勒进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也绝对不会看错。那一刻的冰冷、无情,如一把利箭直插在灵魂最深处。勒进在很多杀人如麻的人那里,都看过那样的眼神。看待他们如同看待猪狗的屠夫。

    当然如果秦正只是想杀一人或一部分人,他也不至于如此害怕,他自己就杀过不少。最令他心悸的是,那个恶魔竟然想杀了他们所有的人。

    原本以为自己是狼,最后发现自己只是一只羊。原本以为大晋是一块肥美的牛肉,最后发现那块肉是铁做的。

    此刻虽然骑马走在最前面,勒进却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反而有一些拘谨和心,时不时就想放慢速度。

    秦正看着勒进的动作,低声在旁说道,“不要紧张,我说话算话,只要你听话,不仅不会杀你,你的族人也很安全。你要是把事情搞砸了,大不了,垣县我不要了,你们都要死。以后还有更多的匈奴人会死,我不会再相信你们,更加不会再怜悯你们。好好表现,坐直就好,拿出以前的气势来。”

    勒进太阳穴突突一跳,悄悄给自己提了提劲,低声回答道,“诺,主人,勒进遵命。”不过话却说的好似一只鹌鹑。

    秦正一看,直接低声呵斥道,“你是勒进,中护军将军勒准的从弟,辎重队主将,不要把自己搞的那样没出息,直起身来。”

    ……

    望山跑死马,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垣县城下。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城门外,这次没有派人上前,刚好停在00步一箭之地的位置。

    单英看着外面的这支骑兵,一路走的很慢,很安静,除了车轮和马蹄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全副武装,有些地方却是血迹斑斑,看样子经过一次惨烈的厮杀,很明显,他们属于胜利者。

    目光阴冷,如狼似虎,仿佛随时准备扑向他的敌人,下一刻直接用弯刀砍断对方的脖子。

    战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单英认识,正是勒进。在城墙上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他可以在赫连达兰面前抖威风,却是不敢找勒进的麻烦,毕竟勒进是勒准的从弟,单论官职也比他高。

    满脸堆笑的大声喊到,“城下可是勒将军当面,远来辛苦,不知可否出来一见,让将给你接风洗尘。”

    勒进微微用眼扫视了一下秦正,秦正却是一摇头,只是示意李能上前,吩咐道,“跟他说,因为这次河内的粮草征收原本就不多,辎重队又受到不知道哪里来的盗匪袭扰,虽说没有太大损失,但将军心情还是不好,接风洗尘就算了。加之还要扎营休息,还是直接交接辎重粮秣就好。”

    顿了一下,继续道,“然后再跟他说,请他帮忙通知赫连达兰等人,要是伤好的差不多了,就准备归队,明天要返回河内。”

    李能按照秦正的意思,朝着城头也是大喊了一通,之后便又转了回去。

    单英嘴巴闪过一丝不屑,同时也有一份释然。刚刚的那段话,也只是一种态度,客套而已。因为勒进每次都不会与他会面,也从不进城,更加不会停留于此。

    ……

    时间一分分过去,城外辎重的交接很顺利,单英在派人草草查看过每一车的情况之后,辎重车一辆一辆的被推进城里。

    望着吊桥被慢慢拉了上去,城门缓缓关上,秦正强忍着要下令攻击的冲动。

    他知道即使自己趁辎重车进城之机攻陷城门,也无法通过城门后那长长的甬道。那东西如同后世的瓮城一样,让人只能沿着设定好的路线行进,足够城墙上的弓箭手杀死涌入城内的所有人。

    ……

    月黑星稀,空气中刮着阵阵令人舒服至极的微风,这种舒服,就连池塘荷叶上的青蛙,都舒服的闭上了嘴巴。

    垣县笼罩在深深的黑色当中,朦朦胧胧的星光里,整个城池如同一个梦幻世界。

    黑暗之中,停在粮仓的辎重车上,突然慢慢的钻出了一百多个影影绰绰的黑影。

    金翼和赫连达兰也拿起来单英派人给他们送来的武器,仔细检查着身上的铠甲。

    离城墙三百步之外的地方,1000士卒也在秦正的率领下,静静的坐与地上,身上全副武装。

    大战即将打响,只是不知会有几人倒下,又会是何人生还……

第一百二十四章 瞬息万变的战场

    氐兵甲站在粮仓门口,双手环抱着自己的长矛,矛尾着地,背靠在柱子上,眼睛直眯,听着对面氐兵乙的呼噜声,越发的困顿。

    正迷糊间,突然见一只漆黑的手掌从氐兵乙的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巴,一把刀瞬间划开了脖子上的血管,鲜血直接飚到了他的脸上。

    他没有叫出声来,眼睛睁的老大,嘴上同样捂着一只手掌,脖子上的血飚的同样到处都是。

    牛三轻轻的把守卫的尸体拖到粮仓里面,不一会,两个换好了装的士卒,站到了刚刚的位置上。不一会,一队巡逻的氐兵经过了这里,却毫不停留的往下一站走去。

    牛三等人潜藏在辎重车的车底,被送到了粮仓,一路上牛三可是遭了大罪,绑在车底,,动弹不得,与他一起的,还有0个伍的士卒。直到夜已深,他们再敢割断绳子,爬了出来。

    秦正给牛三的任务就是烧了粮仓,再伺机引发城内骚乱,最后返回城东,乘机夺取东城门,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引秦正等进城。

    至于金翼,秦正相信,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牛三等人在粮仓中,到处放火。然后一行人直接杀光了粮仓附近的巡逻队,在援军到来之前,一溜烟,潜入了黑夜之中。金翼和赫连达兰则是带着所有士卒,直接朝着垣县东门杀去。

    就着今晚的微风,粮仓的火势越来越大,越烧越旺,加之附近的巡逻队和守卫都被杀光,直到整个粮仓的天空都被映的通红。救援的氐兵,才在中军将领的组织下,赶到此处救援,打水的、用土扑救的,因为火势太大,自己被烧到的,场面一片击飞狗跳。

    ……

    刘乂正在县衙内院搂着自己的侍女睡得正熟,迷迷糊糊间,听到自己的亲兵不停的在屋外大喊自己。

    要说他也是有意思,刘渊原本派他出来学习一点行军打仗或管理军队的知识,增加一些经验。但他那些东西没关心,反而对玩女人越来越有经验。

    不过原本十五六岁的年纪就觉多,何况刘乂一直娇生惯养,哪里经历过这些,加上青春期对女性的那种好奇心,食髓知味之下,昨天晚上他又一次来了个几次郎,此时哪里起的来。睡得正香,现在被喊醒,如同一个发起床气的儿,不情不愿的起床之后,对着自己的亲兵就是一通大骂。

    开口呵斥道,“混账东西,不想活了……。”

    亲兵早就习惯了刘乂的公子脾气,对对着喷了自己一脸口水的他,没有丝毫抱怨,也不敢抱怨。唾面自干的本事已经是炉火纯青。

    继续大声说道,“公子,大事不好,城中现在一片混乱,粮仓那边不知道怎么起了大火,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也有火光传出。看情况,应该是城里进了奸细。”

    刘乂依旧情绪激动的大声喊叫着,揪着亲卫的衣服,不依不饶继续算着把他从梦中叫醒的问题。

    “着火了就救火,有奸细就去找,你把本公子我叫醒做什么。不是有单英他们在吗?难道我养你们都是白养的吗?”

    亲兵此时也是对单英恨得牙痒痒,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拿一个“救驾有功”,但却不成想变成了戴罪羊羔。不过,公子已经问起,也只能继续说道,只是希望自己还能留得命在。

    当然自己挨骂,怎么着也要把你单英拉下水,随即说道,“单将军他们已经去查看情况,刚刚他特意过来嘱咐末将保护好公子。”

    “本公子你们当然要保护好,不然我父王不会放过你们这群废物。快,再去叫一些人马过来保护本公子。”

    ……

    单英同刘乂一样,也是由亲兵叫醒。接到亲兵的禀报,单英急匆匆的就直接披着衣服到院中查看,只见城中已然是火光冲天。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随即带人去了公子刘乂的府邸,对于他来说,公子刘乂是最重要的,是他们氐族的未来和希望。虽然他不成器,但没有了他,氐族在刘渊眼中只能沦为一个工具,他们已经失去了家园,不能再失去希望。

    看到刘乂没有事情之后,单英这才放下心来,并没有理会城中越来越大的火势,和各处的骚乱,那些自然由其他人接手处理,刘乂麾下四大牙将分别驻守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亲卫则是负责城中的粮仓和刘乂的安全,5000人马各司其职,这也是他一来这里就跟刘乂建议的结果。自己还是直接管好自己的防区,不要节外生枝。

    而等他赶到东门之时,此处已经是杀声震天,但好在自己还是看见城头的“刘”字大旗,深深吐了一口气。马上带着麾下士卒就杀了上去。

    城头之上,金翼和赫连达兰带着人与单英麾下杀的是难解难分。

    因为事先有通知金翼等人要出城的事情,城头负责职守的副将并没有太过在意,看着他们靠近,只是提出了警告。

    但也就是这一转眼,就让金翼等人找着机会,利用手中从营房拆下的床板或者门板之类的临时盾牌,加之身上的潜藏的盔甲,配合赫连部的那些匈奴骑手的弓箭,一下就杀散城门下的士卒,沿着城墙的台阶,往城楼上攻去。

    秦正听到城内的喊杀声及城头的骚乱,特别是天上那红了半边的火光,知道金翼等人终于动手了。随即也在城下对东门展开了攻击。

    大盾在前,弩手在后,一步步往城头靠了过来,城头上的火把,把周围的守卫照的清清楚楚,如同站在聚光灯下的完美箭靶,刚好被秦正这边的弩手一个个点名。城头的守军顾此失彼之下,节节败退。

    看到后面又杀来了一部人马,金翼和赫连达兰是一惊,单英的副将同样也是一惊,但转眼就转惊为喜,他已经认出了单英。

    这一下又变成了金翼等人被前后夹击,顾此失彼。虽然金翼马上让赫连达兰和自己的副手杨严分兵过去抵挡,但战局还是开始朝守军这边倾斜。

    站在后面指挥的单英,看着金翼等人被自己两边夹击,杀的人仰马翻,心里畅快不已。

    秦正在外面看不到具体情况,却发现刚刚在城头的己方士卒,突然全都没有了踪影,也是大急。但却只能做热锅上的蚂蚁。

第一百二十五章 狼和羊

    秦正觉得自己又一次上了电影电视剧的当,原本以为这一次里应外合,绝对可以破城而入,却不想自己可能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但这一切,秦正只能怪自己太年轻,只能怨自己想当然。

    城中粮仓的大火,并没有吸引住全部人的目光,也没有让城里的敌人发生大骚乱。自己失算了,自己失败了,赔了金翼,搭上牛三,多么可爱的两个人……。

    着急、焦虑、愤怒、悔恨,各种负面情绪不停的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几近崩溃。

    眼睛已经是一片通红,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但是然并卵。他不能飞,现在就是想用弩箭支援,也极其有限。

    就在秦正准备下令放弃这种被动的等待,不顾一切试试强攻之时。

    金翼也在砍死一个守军,抽空四顾一看之后准备放弃对身后的防守,不顾一切杀上城头之际。

    一个声音在东城区,响了起来,“金翼莫慌,牛三在此,敌将拿命来……,随我杀……!”

    “杀……。”

    一群人突然从单英身后的街道冒了出来,打头阵的正是牛三。此时他状若疯狂,手持一把长直刃,低头就朝着单英快步冲去。足足与麾下士卒拉开了几丈距离。

    单英大吃一惊,刚刚的大吼,让他脑袋有点发晕,看着冲过来的高大黑影,慌忙的大吼道,“给我挡住他。”

    同时也拎起自己的长矛,跟在亲兵后边,一起杀了过去。

    作为刘乂的侍卫,更是一名牙将,虽然兵力没有多少,但武力还是足够的,平日里,十几个士兵,几个回合下来,单英就能全部干掉。

    这也是刘乂母亲单夫人,为什么把刘乂托付与他的原因。简单说来,单英就是有勇有谋。

    可惜,单英是所托非人了。不过历史上这样的情况多了去了,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比如李牧,比如岳飞,还比如袁崇焕,这些人都是这样。

    牛三看着对方有一些人迎了过来,其中还有一个身穿铁甲的将军。他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兴奋。

    又是大吼一声,单手拿住长直刃的柄端,从后往前就是一抡。兵器直接在身前快如闪电的划出了一个圆。

    “啊……啊……”的几声惨叫,几个冲过来的氐兵,躲闪不及,或者格挡无力,直接分成了两段,倒在地上。

    有从腰部断开的,有从腿部断开的,相同的地方就是一时都没有死。此刻在地上痛的一阵惨嚎,满地打滚。

    其中有一人顺势滚到了牛三脚下,直接被他一脚踏住,“咔嚓”一声,被踩了个通透,胸骨尽碎,也算是帮他解决了痛苦。

    单英对此视若无睹,原本在他心里,那些人就是炮灰。继续挺矛刺去,想趁牛三变招不及之时,直接给他来一个透心凉。

    可惜却是事与愿违。他的这一招,被牛三直接转侧身一让,用手中的直长刃直接一格一送,一个转身之后,顺着这股力量,单手往前同样直逼单英的胸口。两人你来我往,好几合没有分出胜负。

    几息之间,双方士兵也混战在了一起。但牛三这边是以伍为单位,进退对敌,一瞬间,各自为战的氐兵就被砍翻了一大片。

    金翼是大喜过望,绝处逢生,久旱逢甘霖等情况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原本都要以死来报答主公的知遇之恩了,现在竟然来了这么一个救星。第一个想法这肯定又是主公派他进城来救自己的。

    心中那股激动之情,都要冲入天际,大声吼道,“诸位袍泽,主公援军以到,牛百将已经进城来接应我等。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诸位加把劲。现在杨严继续断后!赫连,你随我进攻!”

    单英那边的骚动,城头守军居高临下看的清清楚楚。原本因为援军的到来,高涨的士气,顿时一泄。

    所以,金翼的这一猛冲,直接就杀到了吊桥轮盘处。砍翻了两个后退不及的氐兵,金翼用刀直接几下,劈断了绑着的绳索。

    “咔咔咔,啪……”的一声,吊桥直接架在了外面的护城河上。

    单英一惊,“吊桥什么情况?”,不由愣了一下,牛三抓住机会,直接起手就刺了过去。

    “嗤”,长直刃直接洞穿了单英的胸口。

    随后,牛三手一用力,直接把单英挑在了空中,大吼道,“尔等守将已死,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正在作战的双方士卒,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东门守军一看那身材雄壮的敌将手上,挑着一人,可不就是自己的牙将单英。一下子士气便跌到来谷地,大部分人不管不顾的直接作鸟兽散。

    城头的副将也是大吼一声撤退之后,带头准备转身逃走。但被早就盯上了他的赫连达兰一箭射中了喉咙,没没得及惨叫,就双手捂着脖子,倒在地上。

    这一下守军跑的更快,还有一些实在跑不动的,直接就从城楼上跳了下去,这一下更是摔死跌伤无算。

    牛三随即一抖手,把单英的尸体甩在了地上,迈开大步,也是朝城头跑去。

    而秦正看着吊桥突然“啪”的一声就横到了地上,一愣之后,心中一震。

    大笑着吼道,“兄弟们,吊桥已经放下,金翼牛三已经得手,随我杀进城去……。”

    ……

    “报……”,随着一声长长的呼号,一个满脸鲜血的氐兵,跑入县衙,跪在刘乂脚下。

    刘乂坐在案几后,一脸无所谓的问道,“何事,直接道来。”

    “启禀公子,东城门已失,单英将军战死,现在敌军已经进城,具体数量,暂不清楚。单利统领请公子随他一起移步西城,统领已经派人通知北城和南城那边派出援军,……”。

    那传令的氐兵在继续说着,但刘乂自听到单英战死了之后就懵了。后面的话更加是全部没有听见。

    心里还在不停的嘀咕道,“那个男人竟然会战死,他不是单氏部族中,最厉害的勇士们吗?”

    一声惊慌莫名的声音突然从他嘴里传了出来,“速速护送我离开,传令剩下的人,赶紧过来保护我,我要离开这里,阿妈,我要离开这里……,呜呜呜呜……。”

    所有的亲兵都有点晕,公子这是哭了?公子怎么会哭呢?平日里他不是挺威风的吗?现在胜负未分,虽然东门已失,但其他三门尚在……

    “你个废物,还不快去传令,再不去,我马上杀了你……”,一边大声的喝骂着,一边还用脚使劲的踹着身边的亲兵。

    ……

    听到公子亲兵的命令,所有领军将领都是一阵愕然。

    这就是汉王刘渊的儿子,这就是自己酋长的外孙,这就是自己单氏一脉的希望!

    开玩笑吧!以往只觉得他还,贪玩而已!现在看来,他就像单英说的,是一只披着虎皮的弱羊羔……。

    所有人心里不由都泛起了一句,“唉,单氏危矣!”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东边太阳西边雨

    最后的胜利者都是犯错更少的一方。对于垣县一战,同样适用。

    看着城内大火弥漫,看着浴血的牛三和金翼等人,秦正眼眶有些湿润。他胜利了,真的胜利了。但是他差点害死了这些忠诚的战士……。

    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感觉像做梦一样。让他感叹是不是自己的主角光环,真的起作用了吗?

    秦正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还能以这样的方式拿下的垣县。虽然他之前有过想拿下的想法,但此刻,他再也不愿意拿麾下士卒的生命做赌注。幸运之神不可能永远眷顾他。

    来不及安慰和鼓舞牛三等人,只是拍了拍金翼和牛三的肩膀,然后直接带着人就退出来垣县。此时垣县,城中大火越来越大,城东和城西各有两支队伍都在快速往城外散去。幸亏城内已经没有什么百姓,不然这场大火不知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垣县的战事结束了,但影响却远远不止于此。对于秦正在这一过程中的种种安排,金翼这个脑残粉就不用提了,在勒进、赫连达兰等后来者的眼中,他的形象除了心狠手辣之外,更加显得有一些高深莫测。

    从吴山到垣县的千里突袭,铁牛峡的精密伏击,现在直接二话不说,果断放弃了好不容易攻破的垣县。这些情况让他们怎么看都看不懂,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不过却也不妨碍勒进自己脑补。自然是越想越觉得诡异,越想越觉得自己主人心思深沉。

    等集合了所有的人,清查之后,金翼的损失较大,死了100多,几乎全员受伤。就是秦正的赫连部奴隶,也死伤了十几个,只剩下了猫三两只。幸亏只是一会时间,牛三就赶到了。不然还真就全军覆没了。

    而牛三到是因为最后进场,只死伤了二十几人,但也已经接近了四分之一。

    这一次还真可谓是凶险万分。而秦正在听金翼谈起了垣县的点点滴滴之后,心里更是出来一声冷汗。

    战事胜利了,当然是就轮到论功行赏。牛三自然是当之无愧的首功。被秦正直接提上了都尉一职。直接掌兵1000,其麾下赵发跟着升上了百将一职。补齐开始的500人之后,接着从新招的民兵中分了00,又从俘虏中选了00。

    然后就是金翼,秦正给他升任到了假都尉。虽然给他给升了官,但却没有给他划拨更多人马,直属部队还是500人,只是从民兵中给他补起了伤亡的部分。但却把赫连达兰归入他麾下受其节制。对于金翼的安排,秦正除了是奖励他的忠心和英勇外,也是一种敲打。事后他也告诉金翼,如果不是他冒险进了垣县,自己就不会这么冒险,搞得特别被动云云。

    这一番交心之言自然也是把金翼说得羞愧万分,没想到自己尽然给主公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

    同时亦感动连连,主公他从来都没有想着放弃自己,亦如之前在洛阳之时,面对王景的逼迫,硬是顶住了所有的压力,倾全力救之。如果有游戏系统可查看忠诚度的话,金翼的忠诚度已经属于是死忠级别。

    赫连达兰则是秦正在听金翼说过其在垣县的表现之后,决定免除他的奴隶身份,并直接升任百将。从新来的奴隶中,给他补了500骑兵。至于赫连部落的其他人,秦正则是另有安排。虽说要和自己的族人分开有些不快,但赫连达兰却一点也不敢有意见。现在秦正免除了他的奴隶身份,直接提成了百将,这在现在秦正麾下,也是了不得了人物了不是,要知道牛三和金翼等人之前也就只是一个百将。人要往远看,赫连达兰坚信这一点,他相信秦正的高度绝对不会只到校尉就停了。所以这个百将可是他在秦正这里的一个新起点,这表示秦正不仅接受了他,而且对他还是比较看重的样子。因此在听到秦正对他的安排之后,除了一篇富有草原风格的感激之外,当即表示以后一定以秦正唯首是瞻,赴汤蹈火。

    对赫连达兰的提拔和奖赏,秦正是当着勒进等一千匈奴奴隶的面现场进行,这也算是一种仪式感,一下子就让所有俘虏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一次秦正1500人从吴山出发,现在000人从垣县返还,除了死去的那一部分,剩下的老兄弟肯定都是往上提了提,几乎所有人手中的兵卒都是翻了一番。除了金翼所属,比如可怜的杨严等人,不过也都相应的提了一级官阶,伍长变什长,什长变都伯,都伯便百将,所以杨严也得了一个百将衔。

    ……

    垣县这边欢天喜地,吴山那边已经阴云密布。

    自勒准跟刘聪汇报后,他同时也是带着大部队一路追着北宫纯到了圣人涧。

    借助地形之利,在马贵和徐阳的指挥下,战斗开始的第一天到是轻松的挡住了匈奴那边的攻击。甚至都没有用到北宫纯的西凉骑兵。但自从第二天勒准来了之后,形势就开始有些紧张。

    匈奴人正面的攻击不再像昨天那样凌乱,而是步步为营,借助周围的树木藤条,制作了大量的藤牌和木盾进行掩护。幸亏营寨外面的空地实在是狭窄,一次性不能上来太多人。但祸福相依,不能一次上太多人,匈奴人的攻击波次却是更多。面对匈奴人十二个时辰不停歇的攻击,马贵等人只能睁着眼睛硬撑,没有丝毫办法。这明显就是匈奴人仗着人多,准备和他们拼消耗。马贵现在也就只有一个目的,拖得更久,等秦正返回。

    看着自己布置的拒马和壕沟,被一点点破坏,马贵是心急如焚,北宫纯和徐阳这两个壮汉,更是恨不得直接冲出去拼命。但一来人手太少,加之西凉铁骑又是经历了多次大战,伤员众多。

    幸好有葛洪和郭璞在此,不然估计都要有不少非战斗减员。当然,葛洪对战场包扎和急救,也因为这些数量巨大的实验材料,经验值暴增。这让他又幸福又苦恼。

    “呼……呼……呼……”,徐阳大口喘着气,看着营寨外面又一次退去的匈奴人,满脸担忧的说道,“马贵,不知道主公现在到哪里了?要是再不回来,我们该怎么办?这才第三天,营地里就有些人心惶惶,我怕……”。

第一百二十七章 观察力很重要

    营地内一片帐篷之中,北宫纯几人正在休息。

    阴浚突然一脸怀疑之色的看着北宫纯说道,“督护大人,我们不会是被秦正那子坑了吧?让我等再此拖住匈奴人,自己却带着部队跑了?这都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马鲂听后,停下了擦拭武器的动作。一脸鄙视的看着阴浚,嘲讽的说道,“我看你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秦正那子喝酒那么豪爽,比起我等西凉人还干脆,怎么可能欺我等。他们都是步兵,我看再等等估计就有消息了。”

    阴浚一听马鲂把他比作人,立马不乐意了,眉毛一挑,怒视马鲂道,“马鲂,你个竖子是要找打吗?我哪里是人了,何况我看那秦正也并非是什么君子!”

    “哦,人不人,某不知道,但你不要忘了,你的伤还是秦正麾下帮着治疗的,你现在这样怀疑他,不是忘恩负义吗?这不是人是什么?”马鲂看阴浚瞪着自己,也是不甘示弱的说道。

    北宫纯听着他两的对话,越说越不对付,躺着那里,眉头皱的老高。

    张纂一看,这是要发怒的征兆,赶紧也是停下来手上的动作。又是打岔道,“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依我看,秦正应该不会欺我等,没这个必要。他麾下可还有七八百人留在这里。他才那么点人,七八百可损失不起。看那马贵,徐阳,包括葛洪等人,也都是难得的人才。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秦正现在手下人才就那么几个,不会为了欺我等,拿他们陪葬。”

    阴浚一听这话,倒也觉得有理。马鲂刚要出来嘚瑟一下,张纂直接又是开口继续说道,“不过,秦正此去,我怕会凶多吉少。他就那么点人,还是步兵。据督护大人说,秦正准备去劫匈奴人的粮道。对于我们骑兵都有都有些困难,何况他们步兵,据说里面还有很多是新兵。”

    顿了一下,往北宫纯这边凑了凑,低声说道,“督护大人,为以防万一,我等还需早做安排为好!”

    北宫纯眼睛一翻,瞟了一眼张纂,双手从环抱变成抱头后说道,“你多虑了。我看秦正不是那种冲动之人。那子很聪明,先不说那些吃食,兵器,铠甲和战法都与别人不一样。你等难道没有发现,前段时间与匈奴的战事,秦正对我等说的那些情况,都一一印证了吗?”

    “督护大人,什么事情的印证了啊,我怎么没有发现!”马鲂一脸懵逼的问道。

    张纂突然接过马鲂的问题直接答道,“督护的意思是,秦正好像对匈奴知之甚深,比如那狼群战术……。另外那两根标枪。”

    然后看了一下北宫纯,“督护大人,我总是感觉秦正给我们两根标枪的故意的。”

    阴浚突然恍然大悟状,“你一说,我也觉得是呢!你看他麾下的步兵都是负五根,却是给我们两根,着实可疑。”

    这一次轮到张纂翻眼了,无奈道,“我说的不是他不想多给,而是只给我等两根用来突围。估计他早就料想到,我们可能因为标枪可以大胜,害怕我等杀的忘形,所以对数量进行了限制。”

    马鲂好像也有点懂了,正待说些什么,嘴巴一张,就被北宫纯不耐烦的打断道,“行了,都不要猜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对秦正,我绝对不会看走眼。所有人都不得再有任何议论,现在否则军法从事。”

    ……

    营地的前线,马贵对徐阳也是说道,“不要多想,我等只需做好防守就好,西凉那边不是我等该考虑的。至于后勤那里,有葛洪和郭燚在,不会出什么事情。反而是奴隶那边,不要出乱子。这样,让他们自己再把坑挖深一点,然后再选几个人,马上去加固一下拒马。匈奴人不会给我们多少时间休息。”

    徐阳一看马贵不待他说完,就说了安排。很明显已经发现了他所说的问题,便也不再说话。

    这一段时间以来,徐阳对这个比他了不少的年轻人也甚是佩服。马贵不仅对营地的防守一丝不苟,还非常有想法,一些事情是自己从来都没有想到的。

    最后一抱拳,应了一声“诺”,转身对着自己的亲兵喊道,“去,找几个奴隶过来挖坑,顺便让他们把自己的坑也挖深一点。”

    ……

    一炷香之后,待清理了上一波的战场遗留,匈奴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躲在宽大的木盾藤牌之下,几乎不露身形。匈奴士卒十几人盾挨着盾,肩靠着肩,踏着已经被鲜血浸透了的碎石和泥地,慢慢的靠了过来。而在他们身后,则是跟了几十个匈奴弓箭手。这一个阵势,到是有一丝后世坦克加步兵的感觉。

    马贵见那些匈奴人还是这一招,嘴角微微一笑。匈奴人的这一招虽然简单,但让他两天以来头疼的很,自己这边射出去的弩箭,虽说射程比匈奴远,但大多都会被对方的盾挡住。

    但匈奴人靠近后,直接躲在盾牌后,使用仰射攻击,虽说也是靠运气杀敌,但单论骚扰效果已经是足够,让马贵等一开始还真的是吃了一个大亏。拒马等防御设施被破坏不少。

    聪明的人,总是善于观察的那些,能力强的人,总是那些善于观察,还能把观察到的事物,进行总结、提炼和实施者。

    马贵无疑也是一个聪明人,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让马贵敏锐的捕捉到了方法,又一次找到了对策。

    对身边的人说道,“盾手注意头顶,弩手两段攻击……,徐阳你组织你麾下掩护。”

    马贵简单的把方法一说,一通安排之后,大声命令道,“第一段,准备,瞄准……射击。”

    ……

    一个匈奴兵中的无名氏,他这已经是第二次进攻了。正在按照演练时的方法,慢慢的举盾向前,举着厚实的盾牌,看着马上就要到达到目的地,一片拒马之地,心情一松。

    “啊……”,的一声惨叫,无名氏旁边的一个龙套甲,光荣的领了盒饭。

    只见他的脚上被一支弩箭射穿,但致命伤是在胸口。而随着他的倒地,身后的弓箭手因为没有了盾牌的掩护,直接也是被射倒了好几个。

    这一点伤亡,倒也没有引起骚乱,很正常,只需要前方的盾手稍稍往里一靠,就能把阵型补好。

    无名氏当然是自然的就往空缺处补了过去,可还没等他来得急调整到位,“啊……”的又是一声,另一边的又一个龙套,倒在了地上。死法一模一样。一个如此是意外,二个如此那就是预谋了。

    这一下让无名氏顿时有些不知道,到底是该往哪边靠拢,或许是撤退?

    站在中间,犹如一只即将卷入漩涡的鸭子,绝望又无可奈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山中无老虎

    一天的攻击已然结束,破天荒的,匈奴人在晚上竟然第一次停止了对营地的骚扰。原因则是他们今天有些损失惨重,圣人涧的山道上,密密麻麻的躺了一地尸体。

    马贵他们针对性的精准攻击,外加弱点攻击,威力实在太大,场地的限制,外加弓箭手射箭也需要力气,排除拒马等也需要力气,比起马贵等人的弩而言,他们实在是太多需要注意的问题。

    篝火通明的匈奴营地中央,一处最大的营帐中,勒准看着跪在面前的康明,越发的不满意。他也是实在搞不清楚,以前感觉挺聪明的一个孩子,为什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得意就忘形,碰到困难就逃避。之前看到攻势有利,便出来抢,就这么点功劳,至于吗?现在又跟自己嚷着不做了,还说自己麾下已经是损失惨重云云。

    这家伙可以用十个字形容。见利忘义,损人不利己,蠢!

    越看越烦躁,对着勒康没好气的喝道,“别嚷嚷了,这不是你自己嚷着要报仇雪恨吗?怎么,给了你机会,现在死点人就不敢上了?你麾下人也不少呀,又不用你自己上,难道这还怕?你见过打仗不死人的吗?何况不是才把铁伐部也划到你麾下,他们难道死光了?”

    勒康瘪着个嘴巴,带着哭腔说道,“叔父,到不是侄儿怕死,侄儿只是觉得不值,没想到这些晋军这般难缠。还有那铁伐部!铁伐野虽然死了,但还有铁伐原那个老家伙,另外还有一个叫什么铁伐破的,也是颇有威望,所以……”。

    “哼,看你这点出息,这么点事都做不好,废物……,你先出去吧!明天就待在我身边,至于铁伐原,你让他到我这里来听令!”

    看着勒康唯唯诺诺的退出了营帐,勒准又是冷哼了一声,转眼又对着烛火说道,“真是个废物。”

    ……

    吴山的清晨,空气异常的新鲜。绿绿葱葱的树林中,鸟叫虫鸣之声此起彼伏。

    铁伐原领着自己麾下的战士,在勒准派来的向导带领下,在林间艰难的穿行着。

    原本出门都是骑马的匈奴人,走在密密麻麻,又是树木又是藤蔓的丛林中,要比平日的行军难度更加艰难。

    而且四处感觉都是一个模样,除了树就是树,一抬头,只能看到透过树叶撒下的丝丝缕缕的的微光。

    如果不是有向导带队,估计他们连方向都找不到,直接就会迷失在这原始森林中。

    经过一个时辰的跋涉,铁伐原等人都已经是满头大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昨晚他接到勒准的命令,让他从其他的道,绕到圣人涧的侧面和后面发动攻击。据他了解一共派出了三路,而铁伐原正是其中的一部。

    铁伐原现在直接是一手扶腰,一手扶在一旁的一颗大树上,他感觉自己腿都快断了,脸上被树枝灌木刮出了一道道口子,但却已经顾不得疼,只感觉累。

    此刻看着在身前带队的向导,正要问一下离目的地还有多远时。突然“啊……”的一声惨叫,吓得他直接一哆嗦。

    闻声望去,跟在自己不远处的一个战士,使劲甩子自己的手掌,还不住的用另一只手拍打着什么。定睛一看,上面赫然挂着一条青绿色的长虫。

    短短的几个呼吸,那倒霉蛋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紫,双手环握着自己的脖子,嘴里发出一阵“咯咯”的怪声。酿呛了几步,跌跌撞撞一阵后,直接一头就栽到了一旁的草丛里,身子还在那里扭来扭去。

    铁伐原看到此情此景,刚刚还有些喘的胸膛,直接就定在了那里。直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把揪住,连呼吸都仿佛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里。

    铁伐原原本胆子就比较,现在又碰到如此状况,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

    心里更是一阵嘀咕,“这也太恐怖了,这里竟然这么多长虫,毒性竟然如此之大……”。

    正要大喊着让向导赶紧带他们离开,不想突然从四周的射来了无数的箭雨。

    “咻、咻咻……”,一片箭支破空之声直接就传到了耳中。紧接着,惨叫之声更是惊得林间的飞鸟都冲天而起。

    可怜的匈奴人,即无盾牌护身,还只穿了一些皮夹之类的防具,加之现在已经是疲惫不堪连躲闪都慢了一拍,所以结果只有一个。

    “啊……”。

    “有埋伏……”。

    凄厉的惨嚎不绝于耳,一个个匈奴人直接就栽倒在了四周的草丛和灌木中。

    铁伐原正在发愣之际,一个声音突然的耳边响起,“首领,快走……,呃啊!”

    直接被身后的一个力量狠狠一推,一个跟他就摔倒在了地上,却也是惊醒了过来。翻身过来,转头一看,自己的亲兵后背上直晃晃的插着一支箭矢。

    铁伐原正想爬起来,“噌”的又是一声,一支箭羽钉在了自己耳畔的树干上,箭尾犹在嗡嗡的颤个不停。

    一滴冷汗直接就从鼻尖渗出,滴落在身前的地上,顺着汗滴看去,岔开的双腿之间,已经是湿漉漉的一大片。

    铁伐原此刻再也顾不得其他,往旁边直接就是一滚,钻到了一旁的草丛里,双手连挥,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

    张弓一脸遗憾的看着钻进了草丛消失不见的那个匈奴将军,“唉,可惜让你跑了!”

    自上次杨家村惨剧,杨采儿拿着由张老太爷开具的信件,挨村挨寨的找上了各位当家人。

    不知道是张老太爷的信件起了作用,还是杨家村惨剧有前车之鉴,几乎所有的村寨都觉得,匈奴人在吴山活动,实在是太过危险。

    此时有朝廷大军在侧,他们还可以相安无事,如果一旦朝廷被打个大败,那他们多半也是殃及池鱼。所有都是响应号召,加入了支援的队伍。

    而他们也没有什么耽误,在临时头领张弓的带领下,早在一天前就到了圣人涧外围。双方大战的情况,张弓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却没有办法,他们也才这么点人,不可能冲击匈奴大队人马。

    他们只是山中猎户,匈奴人也不是傻兔子。甚至对于匈奴人,他们这些猎户才是真正的兔子。

    单论弓箭,匈奴人就比他们这些人厉害的多,更何况还是兵器和甲胄之利。

    幸亏马贵等人的战事有了好转。这才又重拾信心,不然他都准备返归张家村,建议大父,转移村子算了……。

第一百二十九 幽甲森森锐金利

    铁伐原等人兵败的消息与当天旁晚传到了勒准耳中,随着这则消息一同回来的还有几十人已经已经惊慌失措的铁伐部战士。

    铁伐部的失败,让勒准对其他两路也已经没有报已希望,果然,不久之后,那两路人马也并未有逃过失败的命运。

    而在详细询问了所有溃兵的整个经过后,他竟然只是平静的挥挥手,便让人把他们带了下去。

    不过大半夜从他营帐中传来的咆哮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勒准此时心中的愤怒。

    勒准已经准备放弃攻击,他现在也觉得自己侄儿勒康说的很对,“不值”。这样在这里耗着,很明显就是不值。

    晋军营寨已经不是轻易就能攻陷了,他们设营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无论你有多少人,一次性就只能上那么多。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带路的向导,可以帮自己从别处绕路到后方和侧方攻击,却又出现了一些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丛林猎手,专门偷袭他们。这样还怎么玩。

    匈奴人是天生的骑手,骑马作战,才是他们喜欢的方式,现在不仅要步行攻城,还要在树林里穿行,有了这次铁伐部等倒霉蛋的前车之鉴,没有人会再去尝试。除非他勒准想逼反所有人。

    ……

    河东安邑县城外匈奴大营。

    刘聪接到了两份信使急报,一份是从垣县传来,一份还是勒准那边的战报。

    据勒准所说,南边那里依然没有进展,吴山的僵持战继续在上演。刘聪是嗤之以鼻,不过看在勒准还有几分利用价值的份上,倒也没有破口大骂。只是轻轻的拿起,又轻轻的放在了一边。

    而垣县那边,却是让他眉头紧皱。嘴巴抿成了一条缝。拿着信件的手,渐渐握成了一个拳头,最后狠狠的一拳,砸在了身前的案几上。

    他原本以为围住安邑城,刚好可以吸引晋军来救,毕竟孙子兵法也有云,攻城乃是下策,攻心放为正途。原本自己就是想通过击败援军来摧毁安邑守军的士气,做到不战而屈而人之兵,却不想先是遭遇西凉铁骑的攻击,现在还有一部不知道哪里来的部队偷袭了屯粮地。

    自古以来,最毒不过于断粮,这可是这是一个狠人啊。

    “刘乂那个废物……。”刘聪狠狠的骂道。

    “看样子,自己也不能在安邑干等了,现在军中粮草已然不足,再待下去,恐怕是有过无功了。不行,自己好不容易在河内立下了功劳,不能在河东丢了。现在退兵,完全可以是刘乂的问题,是他丢了垣县,是他丢了粮草辎重。对,都是他,原本就是个废物,估计父王这次怕是不会轻饶了他……。”

    ……

    并州上党郡黎亭,刘渊行宫。

    其实也就是一个稍微好一点的房子。书房之中,刘渊对着跪在地上的刘乂就是一通臭骂。

    “你个孽畜,想孤将如此重任交于你手,你竟然……。”原来刘乂自垣县粮草辎重被烧之后,直接是一溜烟北上穿过太行,就回到了黎亭。

    其实原本刘渊也并不是在此,主要是因为去岁与司马腾的几次大战,耗空了好不容易攒下的粮草。

    加之因为并州其他地方大旱,特别是他汉国的临时国都离石。在那里一度就连麾下文武大臣都没得东西吃,要养活那么多军队又谈何容易。这才带着一家老,选择到黎亭就食。

    估计也是为了减少粮食消耗,在今年的年初派出刘聪和石勒,可谓是一石数鸟。

    可惜最好的计谋碰到糟糕的执行者,也徒呼奈何。

    刘乂白天一回到黎亭,径直就去找母亲单夫人说明了情况。看到儿子一副狼狈的模样,单夫人一种心疼,但作为部落酋长的女儿,对于粮草辎重被毁,自然也是知道一些轻重,随即就带着儿子一路找到了刘渊哭诉求情。

    看着跪在自己脚下这个最年幼的儿子,又瞄了瞄同样跪在一旁,身材妙曼,妩媚动人的年轻妃子。哭哭啼啼,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真让自己心疼。

    而刘渊虽说在大骂刘乂,但这更加显得是一种望子成龙不成后的挫败感,和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之语。已经年近六十的刘渊,也不再像年轻时那般果决和杀伐,竟然有些不知道如何处罚。

    首先当然不可能杀了他,不说自己的儿子,自己舍不得,就是单夫人那里,也说不过去。此时他也早已经没有了当初定计之时的得意,反而是头大如斗。不过也不是如刘聪所想的那样,让刘乂如何。

    “看样子还得想个办法给这个孽畜填上这个篓子啊!”刘渊无奈的如是想到。

    可怜天下父母心,又有几个父亲真的能做到铁面无私,一视同仁。不都是在扮演着擦屁股和清道夫的角色!

    不过如此大事又如何能轻易抹平,自己儿子那么多,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何况攻略河内、河东,再取关中,最后东出函谷关下洛阳,灭大晋的方略,是自己和一众臣下,几年前就定下的战略部署,才刚刚开始有了一个好局面,这一下被他直接就搞砸了。

    没有一个交代,以后如何让他人信服,还怎么带兵,怎么让别人尽心为你出谋划策。

    “唉,慈母多败儿啊!自己也是,一把年纪了,竟然最后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

    不管匈奴刘渊、刘聪父子是如何烦恼,此时秦正却是欢欢喜喜的一路平安回到了吴山营寨。

    等他到时,勒准已经按照刘聪的命令,撤回了安邑。经北宫纯的探查,此时安邑之围也已经解除,匈奴大军都已经撤去。

    自然这一切,随着由郭璞执笔的一封战报,送到了平北将军曹武那里。然后又由曹武,快马送到了京师洛阳。

    00多里地,快马一日一夜即已到达。听闻河东之战已然获胜,京师大为振奋,所有人都是欢天喜地。

    而北宫纯的名字也是一下子响彻宇内。西凉骑兵天下无敌之威名更是声威赫赫。

    自然京师也有歌谣传唱道,“凉州大马,横行天下。凉州鸱苕,寇贼消;鸱苕翩翩,怖杀人。”

    至于秦正,京师之人这一次到也没有厚此薄彼,也有歌谣传唱道,“洛阳秦郎,浑身是胆。百人敢冲阵,千人敢屠城。幽甲森森,锐金利。”

第一百三十章 王敦

    烈阳当空,洛阳司徒府,后花园,荷花碧叶,微风徐徐。王衍坐在上首,王敦、王澄二人相对而坐。四周几十个仆役静候而立。

    亭台水榭之中,王衍轻轻的抿了一口侍女添上的美酒,吧唧了一下嘴巴,又一次拿起了曹武快马送来的战报。

    作为现在洛阳的最高军事长官,他心情此刻好的不得了,选派曹武和北宫纯支援河东可是他王衍主张和坚持的结果,现在有了如此大胜,说明什么?说明他王衍慧眼识人,说明他王衍不仅是嘴巴厉害,眼睛里更是看得明白。

    这对他的政绩可是有不的帮助。他已经在想,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再往上拔一拔?或者借此扩大琅琊王氏的影响力?

    看着自己兄长拿着战报,心事重重的样子。王敦笑吟吟的说道,“兄长,此次曹武、北宫纯在河东大捷,实乃兄之谋划,敦在此恭喜兄长,又立新功!”

    王澄更加夸张,此时**着上身,拿起手中的酒壶,直接就是一大口,哈哈大笑道,“确实如此,实乃兄之谋划,何况那曹武也是兄长提拔。不过想来那刘聪儿也无甚能耐,不然何至于,北宫纯那蛮子和秦正那子一到河东,匈奴就大败了。现在洛阳还传唱什么鸱苕翩翩,怖杀人。幽甲森森,锐金利。哼,澄都不屑说之。”

    王衍倒是对王澄这个弟弟甚是喜欢的紧,一点都没有觉得此时王澄的举动有何不妥和失礼之处,反而对其袒胸而坐,纵情饮酒的样子,觉得很是豪爽风流。

    听闻王澄的分析之语,也露出了深以为然的模样。点着头煞有其事的说道,“这二人自然是比不得平子,不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败刘聪那匈奴贼,也着实不易。”

    平子是王澄的字,王衍平日里就特别看重弟弟王澄,还曾利用自己天下名士的影响力,为其造势。但凡是经过王澄所点评的问题,王衍便不再多言。王衍对王澄如此之好,就连王衍的老婆都有些妒忌。

    但王敦对王澄却是非常不喜。他次次前来王衍府上,也还有别的心思。想起西凉刺史张轧派王坦送来的香料和宝石,王敦强忍着对王澄的厌恶,皮笑肉不笑的在一旁坐着。

    他一直觉得王澄简直就是王氏的耻辱。成天就知道喝酒,还袒胸露肚。说起话来,大道理一通,却不甚用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仗着几分力气,时候就没少找他的麻烦,现在大了,更是仗着兄长王衍的撑腰,到处招惹是非。

    如果只是这些到也罢了,纨绔子弟都是如此。最是让他看不过眼的,是王澄那副仿佛看透世事的模样。每每做一些比如下河捞鱼,树上捉鸟的无聊事情,还自比这是老庄之举。

    刚刚王澄说的那些话,王敦觉得更是屁话一堆,还不屑说之,你行你去试试!

    但也不好拂了兄长的面子,一举手,将杯中酃湖佳酿仰头一口喝下,以袖掩面,挡住已经有些压抑不住的讥笑。

    美酒入腹,王敦感觉自己好了不少,不由自主的道出了一声,“好酒啊!”。

    对着王衍一举杯,用一副甚是羡慕的神情,陶醉的说道,“兄长,你这酃湖佳酿口感就是好,可惜都是贡品,敦就是想买也买不来啊!”

    王衍被王敦的一句恭维之语说的是得意扬扬,就像王敦说的,这酃湖佳酿可是地位的象征,除了皇亲国戚,也就只有寥寥数人可以有此等资格享用。

    得意的拂了一下自己漂亮的长须,笑呵呵的对着王敦说道,“我这里多的是,你喜欢喝,等会和平子一起,让下人取一些去。”

    王澄一听,酒眼迷离的眼睁了一下,如醉若梦的嚷了一句,“多谢兄长,那澄就不客气了。哈哈哈哈”。

    王敦也没有任何推辞,这样的美酒确实稀罕,也是拱手一谢,接着道,“酒的事敦在此谢过。另外还有一事,敦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衍抿嘴一笑,手一挥对着王敦说道,“只管道来。”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王敦还是很讲信用的,赶紧进入正题。但不能太直接,先来一点铺垫较好。做说客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知兄长对北宫纯和秦正这两人可有安排?”

    王衍一听此言,倒是正式了不少,眼睛一抬,看着不远处的一支荷花,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思量。

    慢慢说道,“北宫纯此人,是西凉刺史张轨的心腹爱将,听说其甚是悍勇,每每对战,都是一马当先,勇不可当。”

    “上月的洛阳之围,就是他领着1000西凉铁骑直接突袭了王弥军阵,这才这么快取得了洛阳一役的胜利,功不可没。

    “这一次看曹武军报所言,三战三捷,打得匈奴人狼奔豕突。确实是一员难得的勇将。”

    “至于现在的安排,我意让其继续配合路述,守卫河东郡,只要守住了河东,就堵住了匈奴刘渊南下的通道,甚至和并州刘琨一起,把刘渊锁在黎亭。而司州稳定,我等都可以高枕无忧。太傅大人和朝廷都可以有心思和余力来对付东面的石勒等一干叛贼。”

    王衍一口气说了一大段,王敦听着也是一阵点头。

    “兄长之言确实有理,不过依敦之见,那西凉张轨,还是要多做安抚才好。毕竟北宫纯是张轨麾下,他也是奉张轨之令,才从西凉千里驰援洛阳。现在要是张轨一纸命令让其返回……。”

    王衍一愣,疑惑的问道,“返回,为什么返回。”

    王敦看了一下自己的兄长,顿了一下,才说道,“敦闻言,西凉那里如今可不太安稳。酒泉太守张镇不知兄长可知晓。”

    王衍一听没有反应,到是张澄在旁边又迷迷糊糊的出口道,“张镇?可是那托病不去梁州赴任的张越之兄啊!他出了何事?“

    “张镇正是那张越之兄。张氏为凉州大族,在凉州根生叶茂。依敦之愚见,那张越之所以不愿去梁州任梁州刺史,反而托病回了河西,怕是想进一步扩大张氏在凉州的权势。而成为西凉刺史自然是最佳的选择。“

    “哦,还有此事,那张氏为西凉大族,张轨一个外乡人?他能顶的住吗?不知处仲现在可有那边的消息?此时西凉局势如何“

    “此时张越派其兄张镇及曹祛、麹佩传书各郡要废免张轨刺史之职,以军司杜耽代理州事。”

    “废免张轨刺史之职?军司代理州事?好大的胆子!”

    “胆子确实不,不然先前也不会拖病不去梁州。敦以为,兄长现在任司徒,还需要早做谋划,免得被人蒙蔽啊!”

    “嗯,那依处仲之意,当如何处之?”

第一百三十一章 歌谣的后遗症

    长沙王府,花园之中。

    此时桃树林中,枝头的桃花早已换成了累累的桃树。一个个鲜艳欲滴,看着就让人想咬上一口,就如同司马明娇艳的面容。

    司马明此时穿着一条粉色长衫裙,手中把玩着从桃林中摘下的桃枝,哼着洛阳最近传唱的歌谣,仔细一听,赫然就是‘凉州大马,横行天下,……,洛阳秦郎,浑身是胆,……。’这可不就是自己的情郎吗?

    她现在的心情非常的舒畅,听到这两天河东那边传来的捷报,让她更是容光焕发。听到洛阳到处传唱的歌谣,让他不过虽然心中欢喜。但想到那些人说的什么‘百人敢冲阵,千人敢屠城’,心里又是一阵发紧,矛盾又复杂,那心情也是如同陈年老酒,味道淳绵但后劲又让人害怕。

    对于百人冲阵,司马明听自己的王兄说过,那是秦正没有办法了,才做出的无奈选择。如果不是那次北宫纯恰好出现,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而这一次所谓的千人屠城,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一份多么吓人的惊险!

    别人只看到了秦正的风光,司马明却是看到了他的无奈,就像世上所有被逼着跑的人,就像当初的长沙王府,就像父王身死的一刻。

    司马明思绪万千,看着桃林,又想起那枝四月的桃花。

    低声轻语道,“四月桃花开,六月桃子累,日里思郎归,夜梦君已回。”

    听着司马明嘴里念着的诗句,侍女绿荷笑呵呵的道,“郡主,你又想秦校尉了吗?”

    司马明脸一红,娇嗔道,“你个死婢子,尽然敢调笑主家。唉,不过还却如你所说,也不知那人到底如何了?此去已有一月有余,一点音讯也没有!战场凶险,也不知道他有否受伤!真是急死个人……”。

    绿荷安慰道,“郡主,你就安心好了,秦校尉武艺高强,又智谋非凡。这次又立了如此大功,现在连洛阳都在传唱他的英雄事迹。”

    顿了一下,有些怕怕的问道,“不过……,郡主,你说那秦校尉,真的一千人就屠城了吗?”

    司马明直接瞪了她一眼,“就你会瞎想,那只是说说罢了。秦正他善良、勇敢、机智,果干,但就是没有残暴。怎么可能会真的屠城呢?”

    听到司马明的回答,绿荷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立马拍了拍胸脯,可爱的吐了吐舌头。

    “呼,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秦校尉真的屠戮了一个城池,好吓人!上次洛阳被围,我整整吓得过了好久才回过气来。郡主,我听以前村子里的老人说,打仗可吓人了,特别是女人……”。

    随着绿荷的嘀嘀咕咕,让司马明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心里压抑的不行,她永远都忘不了第一眼看到自己父亲死去的样子,他死的真的好惨……。

    ……

    随着时间的推移,洛阳的各个坊间,对北宫纯和秦正的传唱越来越广。都说人红是非多,秦正此刻也一样。特别他还挂上了洛阳秦郎的称谓。

    这可是洛阳多少纨绔想要而得不到的殊荣。而东海王世子司马毗就是其中之一。

    司马毗是司马越独子,一向是天之骄子,世界的中心。上次被王弥从许昌赶到了洛阳,就自觉有些颜面扫地,让他在一众京师的世家子弟面前有些丢面子。

    当然这些世家子弟可不敢在其面前放肆,更加是不敢讥讽或调笑。但只要是有聚会,谈论总是会有话题。

    以前的话题中心,一般不是司马毗就是太傅大人,或者说一些大晋其它地方的名人隐士之类。但现在统统变成了秦正,这让司马毗倍感失落。

    而那些亲眼目睹过秦正事迹的,更是与周围的那些年轻公子们,说的那叫一个欢畅,那叫一个痛快,口水四溅,唾沫横飞。

    其中有两个人,特别显眼,一个是刘白,也就是司隶校尉刘暾的二公子。秦正一轮兵器投掷干掉了刘灵的目击者。另一个就是卢谧,是卫尉卢志的二公子。不仅亲眼目睹了秦正百人冲阵,也目睹了北宫纯西凉铁骑冲锋的幸运儿。

    这两个老二,此刻就如同自己已经化身为秦正和北宫纯一般,成了故事的主角,各自拢了一群人,说的兴高采烈,忘乎所以。

    那首夸赞北宫纯和秦正的歌谣,也是那两位大才创作,并传唱开来的始作俑者。

    好不容易挨到聚会结束,看着那些意犹未尽又心满意足离开的家伙,司马毗就是一阵火起。他与那些人不一样,只觉得这简直是一场对耳朵的折磨。

    秦正的名字和事迹都快要把他的耳朵磨出茧了,那些人难道说的就不会腻吗?何况又不是你们一合斩杀贼寇,也不是你们百人冲击王弥,更加不是你们千人破了河东垣县,烧了匈奴辎重粮秣。至于那么兴奋?

    要是让司马毗知道后世追星族的疯狂,估计他就不会如此生气和嫉妒了。

    其实北宫纯和秦正也不过刚好恰逢其会,成了一个话题而已。大晋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可说的事情,洛阳经历围困,也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到处都在传来兵败的消息,到处都在讲述痛苦和眼泪,此时好不容易有一个胜利的消息,所有人又怎么能不感觉抓住机会好好开怀大笑一次。人生难得几回笑啊!

    可惜这些司马毗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一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家伙,抢了他的风头,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绝对不会绕过他,甚至连刘白和卢谧都已经被他做了猎人标记。让他不痛快的人,他也不会让他好过。

    一回到王府,司马毗直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中。

    “哗啦”一声,案几上的东西全部被扫落在了地上。此刻他气的满脸狰狞,气喘如牛,一个咆哮的咆哮在屋内响起,“一个蛮子,一个竖子,安敢如此欺我……。”

    吼得屋外的奴仆直接就是一缩脖子,一声到不敢出。司马毗的脾气可不好,王府里但凡触怒他的下人,被杖毙的可不是少数。

    “来人,去帮我请潘侍郎过来府上,就说本世子有要事与他商议……”。

    负责在外值守的仆役,不敢有任何迟疑,跪地应诺之后,快步就朝侍郎府奔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潘滔的毒计

    潘滔在接到司马毗的传唤之后,也是不敢迟疑,司马毗可是东海王司马越独子,以后自己可还得倚仗于他,坐上马车就赶了过来。

    一进司马毗的书房,就看到了满地狼藉。很多珍贵的文史典籍散落一地,其中甚至很多还是竹简制式的孤本。

    这些可都是司马越花大力气从各处寻来,其他世家或者庶族,想看一眼都难,更别说那些个良人仆役几乎就没有可能。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世富贵的司马毗,哪里会想到这些。

    潘滔也只能是暗暗好一阵心疼,他可不敢倚老卖老,出口教训司马毗。毕竟连司马越都舍不得对他的宝贝儿子说重话,自己出来表示意见,那不是找死吗?

    没敢多看,马上收拢其他心思,恭敬的问道,“不知道世子唤滔前来是何事?”

    司马毗看到潘滔来了倒也没有再发脾气,只是声音阴沉的说道,“潘侍郎,不知可否听闻现在洛阳的那首歌谣啊?”

    这个潘滔也有所闻,甚至自己还没事哼了几句,倒也没有多想,不敢确定,也是试探的问道,“哦,不知世子是否说的是那首凉州大马,洛阳秦郎之歌?”

    司马毗眼睛一翻,咬牙切齿道,“正是。”

    顿了一下,继续又道,“本世子思来想去,那首歌谣实在是有损我父王在京师甚至大晋的威严。想我父不辞劳苦,呕心沥血,为朝廷征讨不服,平定四方,现在更是在鄄城抵御北方石勒的侵袭。如此大功绩,京师无人传播,反而是北宫纯和秦正,在河东只是一场胜,竟然被人编成歌谣传唱。”

    潘滔看司马毗恨恨的样子,低眉垂目继续听着。

    “依我之见,此举有包藏祸心之嫌啊。本世子甚至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潘侍郎,你是我父王的左膀右臂,又智谋过人,可不能让那些人奸计得逞啊!所以我想请你帮本世子想一个主意,也是压一压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的气焰。免得我父王长期不在洛阳,别人不知道是谁说的算啊!不知道潘侍郎以为如何?”

    潘滔一听司马毗这话,哪里还能不懂,不就是看别人立了功,红眼病犯了吗!不过有一点司马毗是歪打正着,那就是这样一来,确实会削弱司马越在洛阳的威信和对朝廷的掌控力。

    他和司马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一个问题他也早就有所发现,自然也要是早有准备。原本也是分内之事,现在正好司马毗又提起,顺水人情,顺手为之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先是低头仿佛在思索对策的样子,然后才抬眼看了看司马毗,拱手低头一礼道,“世子高瞻远瞩,深谋远虑,确实是虎父无犬子。刚刚那一番老成之言,也颇有太傅大人的风范啊!至于刚刚世子说到的问题,正如世子所言,洛阳确实不能有太多别的声音。”

    潘滔先是一通马屁,他知道司马毗就喜欢这一套。果然说的司马毗的怒容顿消,装作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潘韬。

    一看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潘滔微微一笑,开口又道,“洛阳为大晋之心脏,个中关系错综复杂。如今太傅大人大权独揽,自然也是会引来觊觎之人。就像陛下和各方世家,对太傅就盯得很紧。滔不用细想,也知道那首传唱的歌谣一定是陛下和洛阳世家所为。这些虽然只是造势,但时间长了,不免也会削弱太傅的威望。却是不得不防啊!”

    说到这里,潘滔心的抚了几下稀疏的几根鼠须,肥胖的脸上,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竟然显露出了几分高人风范。

    司马毗先是心中一乐,心里涌起了一种满足的感觉。听潘滔刚刚到说辞,自己原本的那番东拉西扯,胡编乱造的东西,竟然还有这么多道道在里头。自己还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等洞若观火的洞察力。

    原本还有些担心父亲事后责备,误打误撞,也算是意外之喜了。但现在看来,自己完全就是替他考虑嘛!如此孝心,估计父王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一听潘滔后面的分析,这中间竟然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在自己看来只是一首显摆威风的歌谣,里头还有如此复杂的算计,顿时感觉头疼无比。

    要说吃喝玩乐他还懂得一些,但潘滔说的这些东西他可是一窍不通。

    只能皱着眉头问道,“听君一席话,方知此中算计竟然如此复杂!那不知潘侍郎可有对策,毗又当如何才好?”

    看到历来目中无人的司马毗,竟然不再自称本世子,反而开始称呼本名,潘滔也是心中暗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不说的高深莫测一些,如何显出我的本事。

    虽然唬住了司马毗,但潘滔也不是得意忘形之人,依旧恭恭敬敬的道,“世子无需担心,此事易尔。听滔给你一一道来!”

    顿了一下,认真的看了看司马毗,继续道,“据滔所知,那平北将军曹武麾下校尉秦正,今年初才进入军队。可是只短短半年时间,就做到了校尉之职。滔却是不信,这背后没有世家在推动!而且此子年纪不大,却颇有谋略,勇武也是非常,实乃不可觑。应该是有些来头,不是门户可以培养的出来!只是到目前,滔还未查出其出处。实乃可恶!”

    很是遗憾的叹了一口气,顿了一下,然后又是淡定的说道,“至于那北宫纯,来历则比较简单。是西凉刺史张轨麾下督护,异常勇猛,冲锋陷阵,斩将夺旗,易如反掌。但此人性格却也是莽撞冲动。”

    司马毗听潘滔说了半天,却还是没有说到对付的方法,不仅也有些急了,直接就是开口问道,“那潘侍郎以为,到底该如何对付此二人呢?”

    潘滔听到这话,心中一动,“原来你司马毗重点在这里啊!”

    既然知道了你的目的就简单了,直接开口道,“对付此二人,刚好也算是敲山震虎之举,但滔以为只是下下策。现在有一上策,不知道世子殿下愿不愿听。”

    司马毗眉头一皱,“下下策?上策?敢问何为下下策?又何为上策?”

    “下下策就是直接把二人召回,派一队侍卫即可讲此二人斩杀。但此二人也算是有功之人,如果就此杀了,对太傅大人和世子殿下的声望都会造成极大的损伤。”

    “至于上策嘛!还需挣得太傅大人的允准,但绝对是一举数得,一箭数雕的好计。”说到这里,直接凑到司马毗耳边就是一阵嘀咕。

    司马毗越听眼神越亮,最后用手一拍大腿,大声说道,“好计,哈哈哈哈,潘侍郎不愧是父王最为倚重的肱股之臣。实乃是大才啊!毗即刻休书一封,快马加鞭送于父王处。”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双喜临门

    河东吴山之巅,虞城旧址。

    秦正在自己的营帐之中,握着手上的信件,有些心潮澎湃。

    信件是从长沙王府寄来。司马明除了与他述说了一番相思之情,叮嘱他注意战场安危之后,还給他送来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好消息。

    那就是朝廷为了表彰他垣县一战的功劳,特提升他为鹰扬将军,加平阳郡太守,封阳亭侯。

    这让秦正有些受宠若惊,虽说这鹰扬将军是一个杂号将军,但也是五品的将军称号,特别是还领了太守职,封了爵。

    现在自己不仅成了一郡最高行政长官,还是一个领军将军,至于爵,他倒是没有太过在意。不过什么时候朝廷这么大方了?搞得他都有一些不知道是真是假。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最后,干脆“蹭”的爬了起来,拿起自己的武器来到了帐外,准备舞了一路自己瞎琢磨的乱披风锤法,好好发泄一下过于充沛的精力。

    自上次大战之后,他还真有一段时间,没有怎么好好动过了。一来是骑马颠得自己感觉都要散架,二来也是事情太多,方方面面的事情都需要安排和打理,也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现在这一动,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这一路乱披风一通瞎锤使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兴奋的原因,竟然感觉气力大增,提着之前打造的制式短柄锤,虽说重量没有感觉轻多少。

    但自己耍了半天,却是一点也没有觉得手臂酸麻,呼吸依旧不紧不慢,感觉就像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热身一般,耐力着实惊人。

    这可是自己先前完全没有过的,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清楚。何况自己这副身体,虽然附身之时年纪较,但底子也很差,瘦的跟麻杆一样。

    记得最开始,比起一般人,自己的力气也还要上一分,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难道是天赋异禀?不可能啊,天赋异禀的话,应该早就出现端倪了,自己一路下来挺正常的。不管是在洛阳之战还是铁牛峡一役,自己的体力都没有如此好过。

    又或许是硬气功的功能?也不对啊!这个硬气功他在全军推广,并没有藏私。虽然有一些功效,但也只是稍稍增加一点气力,这一点跟其他项目的训练效果比起来也差不多。

    硬气功更多的是提升士卒的意志力和勇气,有一些催眠的感觉在其中,通过长时间对身体的击打,让士卒不会害怕硬碰硬,战场搏杀更加勇猛,毫不畏惧,这也是他成军快的一个秘诀。

    难道我一不心吃了什么天材地宝?谁能记得自己吃过什么?但这肯定也是瞎扯蛋。不过秦正是想来想去,实在没有想到原因,便准备草草的给自己下了一个这样结论算了。

    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体力极限,秦正把短柄锤放下,换成了长柄斩马双刃剑,又是一通乱舞。这次依然如故,舞动了半天,还是没有觉得又多累,比起以前感觉轻松了不少。

    最后足足干脆一手长兵一手短锤,一起乱披风,足足又刷了半个时辰,也把自己的体力耗尽。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璀璨的星空,秦正不由得一乐,心中暗道,“看样子自己实力提升不少啊!一夜七次郎现在绝对是没有问题的了。哈哈哈哈!”

    他估摸自己现在与北宫纯的武力值应该是近了许多。准备明天一早再去找他好好比试一番,喜笑颜开的低声呢喃道,“几天没有活动筋骨,明天让他见识见识我的厉害。打不赢你,我耗也要耗死你。”

    又一次拿起司马明的信件,秦正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怎么样去经营平阳郡,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试一试酿酒之类的东西,大肆捞钱,然后再造一些什么水泥,把平阳郡修的四通八达,城坚墙高,最后再来一波军备改革,搞出大杀器,直接一路横推……

    想着想着,秦正手中拿着那封充满希望的信件,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天……美……”,突然这个令秦正异常怀念的声音又一次在脑海中响了起来。刚刚有了一些睡意的秦正立马就坐了起来。

    用手一掐自己的大腿,“嗯,怎么不疼!看样子自己又做梦了。”

    “妲己会一直爱主人,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请尽情吩咐妲己,主人。”

    “嗯,不对啊,自己现在是醒着的吧,怎么还出现幻听了?”秦正睁大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的问着自己。

    “呵呵,主人,这可不是幻听哦,主人好有意思,上次也是这样!妲己好喜欢主人……”。

    “这……这……这,这是真的啊!妲己宝宝,你真的出现了,上次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咦,刚刚为什么自己掐自己,感觉不到疼痛呢?听人说梦里才不会疼?现在我不痛,是不是还是在做梦?”

    “主人想要痛吗?刚刚妲己害怕主人疼,自作主张,帮你暂时屏蔽了痛觉,所以您才没有感到痛的,给你造成了困扰,实在抱歉,你现在再掐一下,就能感觉到痛了!”

    “是吗?”秦正半信半疑的又是对着自己的腿掐了一把,“啊呀……。真他妈疼!”

    随即又是压抑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看样子自己确实不是做梦啊,自己是有金手指的。哈哈哈哈”

    “主人,什么是金手指啊?”

    “这个金手指啊……,就是你啊,你就是我的金手指。”听着妲己的问话,秦正笑呵呵的道。

    “我是金手指,您是要给我改一个别的名字吗?主人……”。秦正竟然在妲己的语气中听出来一股幽怨和不舍。

    “没有没有,你就是妲己宝宝,不改名。对了,妲己宝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都有一点不懂了!”秦正这一段时间可是心惊肉跳,战战兢兢,要是知道自己也是有金手指的男人,何至于斯啊!

    “妲己上次给主人凝练了技能泯灭之锁,随即能量耗尽,陷入了休眠。后来随着主人灵魂力量的增加,加之前几天又吸收了外界的灵魂之力,所以慢慢的又苏醒了过来。”

    秦正一听这话,心中暗暗想道,“难道是前几天在铁牛峡?”

    确实,按照妲己所说,她只能吸收五米以内自己击杀的灵魂之力。以前自己可是没有什么击杀,洛阳一战,也就只杀了几个。所以估计用处不是很大。

    但铁牛峡一战,自己可是出了不少力气,不说多了,十几人也是有的。这样一算,两相一加,倒也不少。泯灭之索刚好也是加体力,难怪自己刚刚如吃了伟哥一般,一下子变得那么坚挺了。

    正想着,突然脑中妲己又说到,“对了,主人,妲己现在又可以给您凝练技能了,不知道主人需要哪一个?”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是福是祸

    河东,大阳县衙。

    曹武看着司徒府信使渐渐远去的马车,慢慢站直了躬下的身子。驻足眺望,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此刻的心情是异常的复杂。又一次看了看手上的任命书。

    封平北将军曹武为大阳县侯,都督河东郡、平阳郡之军事。

    对于这一任命基本上就是原地踏步,唯一的安慰就是提了一级爵。可随着八王之乱的战乱,爵位已经不值钱。

    刚刚西凉刺史张轨因为北宫纯立了大功,被封为了西平郡公,自己这个县侯算什么。

    又听到秦正被升为鹰扬将军,封阳亭侯和行平阳郡太守职后,他不再淡定。先是愤愤不平,后而心生怨恨。

    不是愤怒于朝廷对秦正的封赏过低,而是相对于朝廷对他仅是提了一爵的待遇,秦正的封赏让他眼红不已。他是愤怒朝廷厚此薄彼,要知道他曹武才是主将,秦正只是他的麾下一个的校尉。

    从来没有听说属下立功,上官没有功劳一说,这明显就是瞧不起他,是打压他曹武,又如何能让他不怒。

    而怨恨则是同时针对王衍和秦正怨。

    这俩人一个是他的上司,自己一向对他忠心耿耿,如今却如此对待自己。

    另一个是自己的下属,想想自己对他也是照顾有加,却不知道那竖子不知耍了什么手段,竟然敢谋夺了本该属于他的权利。

    不过愤怒和怨恨在信使离开前,因为自己一份厚礼的缘故,悄悄的对自己透露了些许消息后,全部消失。

    曹武联想起朝廷这次的动作。这次封赏竟然如此之快,放在以往没有一两个月的相互拉扯和利益分割,根本就不可能如此之快的做出最终的结果。

    所以整个事情他也是细思极恐。除了出了一身冷汗之外,曹武更加是心有戚戚。所有的愤怒和怨恨,也化成了对秦正的同情和对朝廷的不满。

    想那秦正可算是自己一手提拔,能从一个都伯,成长到现在的将军,他曹武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现在朝廷却把他撇在一边,直接就对秦正下手,哪里又把他曹武放在了眼里。况且秦正还是一个有功之人,说放弃就放弃了,着实也是让他心寒。

    “唉,秦正啊秦正,这次我也救不了你了!也不知道你到底得罪了哪个?看样子老话说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啊,就是太招摇。不对,是实在太倒霉,立功也会惹麻烦!唉,还洛阳秦郎……!这也是你能出的风头?”

    感叹完毕,曹武收了收心神,对亲兵说道,“来人,传令,让大阳县令和县尉继续组织加固城防,擂鼓聚兵,准备操练……”。

    ……

    吴山之上,虞城遗址。

    秦正也是看着洛阳信使的背影,渐渐远去。

    他昨天才接到司马明的书信,没想到今天就接到了京师派来宣布任命的特使。不过提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自己的任命终于落地。

    鹰扬将军,阳亭侯,平阳太守。虽然平阳太守前面有个行字,但他毫不在意。

    对于他而言,关键在于此时终于有了自己的地盘。他的万里长征之路,又迈开了一个新的高度。

    看着从东方徐徐升起的朝阳,秦正无比自信。现在他感觉自己就和那一轮朝阳一样,充满了无限的希望,生机勃勃。

    秦正很是大方的送了一盒珠宝给信使,又派人整理了一部分战马和财物,送到了曹武处。

    在他想来自己此时虽然独领一军,但曹武一来是自己的老上司,现在又都督河东和平阳两郡军事,依旧还是管着他的大bss。自己可不能有了点成绩就嘚瑟,关系还是要跑跑,反正这些东西也是缴获所得,不心疼。

    因为有命令,必须马上前去平阳赴任,所以秦正随即就安排了各项事宜。

    该送礼的去送礼,该拔营的去拔营,该整理辎重的整理辎重。最后竟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无所事事。

    坐在帐中,惬意的喝着杨采儿精心煮好的茶,秦正准备理一理以后的思路。现在自己双喜临门,不仅有了地盘还有了金手指,必须好好计划计划。

    至于这杨采儿,自秦正从垣县归来,她也跟着来了这里,且自称是秦正的侍女,必须跟着服侍公子云云。

    因为她在圣人涧防御战时,也算出了大力气。听了马贵仔细禀报的经过之后,秦正对此也甚是感激。

    所以娇滴滴,又一身白衣,看起来娇弱可怜的杨采儿,秦正也不好直接赶人。甚至说多了或者只要一提不需要她服侍之内的话,杨采儿马上就是眼泪汪汪。搞得秦正也是一阵头疼,最后也就任其自然的留了下来。

    经过几天的相处,秦正倒也觉得不错,毕竟这美女比起那些个糙汉子可是要养眼的多,何况这个美女还那么勤快温柔。

    现在秦正连自己的衣服也懒得洗了,每天穿完直接放那里,杨采儿都会拿去洗了,并给他整理放好。

    俗话说,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秦正现在也正是如此,前几天还不习惯,现在已经开始很自然。

    秦正正思量间,突然,李能的声音在营帐外响起,“主公,郭璞先生请见。”

    秦正随意答道,“请郭先生进来。”

    “秦将军,恭喜恭喜啊!”

    秦正顺声望去,郭璞穿着一袭如道袍一样的长袍,走了进来。比起第一次的见面,秦正感觉他又潇洒了许多啊!

    “郭先生客气客气啊!说到恭喜,秦某人还要谢过先生提供的信息哦!”秦正也是笑吟吟的回道。

    随即一挥手,请郭璞坐了下来。

    “来,郭先生来的巧,刚好品尝一下杨娘煮的茶!”

    郭璞是大大方方的跪坐了下来。

    杨采儿也是迅速的给郭璞上了茶具,到上了一碗煮茶。然后又给秦正加了点之后,起身便退到了一旁。

    郭璞轻轻的端起碗来,惬意的喝了一口,很是陶醉的摇了摇头。

    放下碗后,看着秦正,笑吟吟的说道,“确实是好茶,秦将军有福了。”

    一句话,说的杨采儿是喜笑颜开,漂亮的大眼睛,直接成了两弯月牙。

    接着又是说道,“另外,今日璞前来拜会,实乃有一事不明,但又不吐不快,将军乃豪杰之士,定能饶璞不敬之罪。”

    “哦,郭先生何出此言言重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只管道来。”

    “璞实在不知,将军为何要应下平阳郡太守一职?而且还是一个行太守!据璞所知,如今平阳那里早已是盗寇纵横,民不聊生,甚至连道路都断绝了。璞还听说,那里因为长年战乱,人丁也已经是少之又少。将军此去,首先就是要面对的就是十几万胡族的铁蹄!不知将军……如何应对?”

第一百三十五章 郭璞的卦象

    “平阳遭贼……,几十万胡骑……,如何应对……?”

    秦正听到郭璞那带着三分诧异而又七分好奇地话语,脑袋突然“哐”地一下,险些没有晕死当场。

    “感情自己是去这么一个地方!这样的地方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还谈何发展啊!可笑自己还在那里yy不已。看样子还是保命为先啊!”心中地高兴劲渐渐退去,警惕性大起。

    心里又暗自想道,“幸亏郭璞提前说出,不然想要贸贸然前往,那可就是真正进入了龙潭虎穴,地狱之门。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容易的事情,抢着做的人肯定多。原本以为自己这次捡了一个便宜,现在看来,这就是一个鸡肋。也只有这样的鸡肋或者说是不毛之地,才能轮到自己。好不容易立个功,我容易吗?不过既然郭璞好像知道什么,自己还是找他问个清楚得了。”

    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听郭先生所言,此刻那平阳可不是一个好地方!不知郭先生能否详细和秦某说说那里的情况?另外行太守又是何意,如果不是郭先生提起,秦某还没有注意?”

    郭璞这就更诧异了。听秦正此时所言,他对平阳和行太守之事完全不清楚啊!看他也不是一个无智之人。又仅凭1500士卒就杀进了垣县,烧光了匈奴辎重,也应该不是一个莽撞的家伙。甚至说秦正非池中之物都不过分。可现在这个非池中之物的家伙,现在竟然问出这般简单的问题!

    心里也在嘀咕,“平阳郡的情况不知道也就罢了?为何“行太守”是何意,竟然也不知?或许是他根本不在意?又或许是心中早有安排?”

    郭璞在那里猜来猜去,他又哪里能想到,秦正这家伙之前因为太过兴奋,光yy去了,其他事情还真没有来得及考虑。其麾下的那些人,除了葛洪也都是大头兵,这些事情更是根本就闻所未闻。恰好秦正又是一副兴奋莫名的样子,所有人包括葛洪也都以为他智珠在握。

    也只有郭璞,因为自他见到秦正以来,占仆结果就再也没有以前那般清楚过,不是模模糊糊,就是模棱两可。

    就连先前在闻喜为父亲守孝之时占仆的北方局势,也从胡人当家之结果,变成了扑朔迷离。

    他这才好奇心大盛,厚着脸皮,留了下来准备仔细看看是不是因为秦正的原因。

    但是今天,在朝廷派来的特使宣读了对秦正的任命之后,他又悄悄做了几次占仆,竟然几次都是呈大凶之兆。

    自己占仆又重新回到了最初自己占仆的情景,但他反而是心绪不宁。这才又特意跑来准备和秦正好好谈谈。

    “秦将军,行太守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暂时代理太守的职务,所以朝廷随时可以派来真正的太守,无需顾及你是否愿意。”

    “至于平阳郡,在河东郡以北,同样隶属于司州,可惜因为洛阳离得较远,又有太行山阻隔,相对于洛阳周边,这里历来并不是太受重视。更多的是与河东一样,作为护备京师洛阳和关中长安的屏障所在。”

    “结合这两者的情况,璞可以断言,秦将军此去平阳,实非好事。一则平阳郡粮草奇缺,人丁稀少,城池也早已损破,太守一职早已经缺失多年。此去不仅在那里得不到补充,还要反哺平阳。

    二则秦将军此时兵力也是有限,看那旨意,将军还需要受到曹平北节制,也不能自行招募士卒。000人比起十几万各方胡众,数量确实悬殊。”

    “三则秦将军此去,要是败了,则罢,反正万事已休。若是胜了,朝廷直接派出太守,不知将军又当如何处之。”

    听到郭璞给他分析的几个理由,秦正已经不觉得这是鸡肋,反而是个大坑。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

    “这他妈的是谁在害我,竟然布下如此毒计。感情自己这次的功劳一点赏赐没有捞着,都是空头支票。不对,空头支票都不是,只是一根逗狗的假骨头。”

    心里如是想着,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这一段时间下来,秦正也已经成长了不少,特别是垣县一战,让他知道不到最后一刻,结果都是未知。自己要做到的就是心谨慎,比敌人犯更少更的错误。

    何况那么多的电视电影说包括历史都在告诉他,上位者可不能让别人猜到自己的心思。现在自己大也是一个上位者才是,也应该多多练习才是。

    果然,自己这一不动声色,郭璞脸上也是好了不少。也许是感觉秦正听到自己的分析,还是镇定自若,反而显得他泰然处之。操心过度,也有了一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秦正当然也是看在眼中,郑重的拱手一礼道,“多谢郭先生解惑,秦某感激不尽。可惜秦某在朝堂也无人可以帮衬,此时只能是我为鱼肉而已。何况此时既然旨意已下,就算秦某不愿意又能如何!还不如泰然处之。不过此去平阳,秦某心中也早有计较,断然不会拿所有兄弟的身家性命去赌自己的前程。”

    他这一番话是说的大大方方,有条有理,铿锵有力的同时,还不乏豪气干云。让郭璞更是觉得秦正确实是另有打算,倒也安心了不少。

    但自己那几次占仆显示的大凶之兆,让他还是惴惴不安。犹豫了半晌,对秦正又是说道,“不瞒将军,郭璞是正一教门人。‘正一’二字的意思是正以驱邪、以一统万。由天师道祖天师张道陵所创立。而何谓正一?则是正者不邪,一者不杂。正一之心则万法归一,故曰正一。再简单说来,璞之修行为讲究一身正气,念头通达。除了家传易学,对教中占仆之术,璞也颇有心得。此次秦将军北上平阳,璞占仆之下,却是大凶之兆,所以还望将军好自为之。以此相告,也算是全了璞的正一之心,全了相救之义。”

    秦正此时一听这话,到是一怔。感情这位大叔还是一个神棍,以前只以为他精通药理,没想到他对占仆也是情有独钟。仿佛有什么事他都喜欢占仆一下,这一次竟然还给自己整了一个大凶之兆。

    “我还大胸之罩呢!这些东西也能当真的吗?大叔。”不过随后一想,自己都穿越过来了,连游戏里的妲己宝宝都成了事实,还能通过吸收灵魂之力凝聚技能,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只能豪爽的一笑,朗声道,“秦某再次感谢郭先生厚爱,一定会心谨慎,以报先生权权相护之情。”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4832/ 第一时间欣赏胡途最新章节! 作者:八三一七所写的《胡途》为转载作品,胡途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胡途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胡途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胡途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胡途介绍:
八王之乱,司马炎埋下祸根,
兄弟阋于墙,自毁神器。
五胡乱华,匈奴人狼子野心,
家贼兴风浪,窃我中华。
一个后世小年轻,魂穿八王之乱的尾巴,五胡之乱的头上,如何从浑浑噩噩变成了气吞山河。
时势造英雄,英雄成就史诗,心安之处才是家,站着生活方成人。
你想让我跪着,还要杀我吃肉,
这是胡人的世界由你做主?
那我就在这里好好走上一遭,匈奴、鲜卑、羯、羌、氐,一个都别跑,看我五杀,
pentakill,教你做人!胡途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胡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胡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