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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三一七     胡途txt下载     胡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杀

    夕阳西下,天上的云在缓缓的流过,在河东郡猗氏县往东100里的平原中,几团黑云和天上的红云相互呼应。

    勒准骑在马上,正带着麾下中军,往猗氏县的方位赶去。脑海中还在不停的思索着,对付那一部西凉铁骑的方略。

    刚刚又接到斥候来报,那伙西凉蛮子,又击溃了自己派去的一部士卒。但是他却一点都没有心疼,这些匈奴骑兵,或者说匈奴牧民,都是他派去骚扰对方的棋子,也是他用来引诱他们继续往西的诱饵。

    勒准一脸冷峻的望着远方隐约的山谷坡地,脸上依旧平静,但心里却是充满了即将收获的那种喜悦和满足。

    他给那些西凉蛮子设计了一出好戏,两天的时间布局,现在好戏马上就要开始,口袋已经快要布好,只待那只鹰骜入袋,插翅也难难飞。

    看着自己麾下8000铁骑,按照自己的命令一一到位,一种叫自豪的感觉在勒准的心里蔓延开来。

    马上又一个猎物就要落入他的口袋,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匈奴人的传统冬猎哪里比得上,这时代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好了,自己能生活在这个时代,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将军……”。

    突然一匹战马飞快的从东边飞奔而至,勒准定睛望去,是自己的本家亲侄儿勒康,随即传令大军止步。一阵号角声后,黑云停下了滚动的脚步,静止了下来。

    看着气喘吁吁,神色凝重的勒康骑着马靠了过来,勒准一脸不快,沉声喝道,“何时你变得如此沉不住气了,大军阵前,你想扰乱大军之军阵吗?如在喧哗,定斩不饶!”

    勒康知道自己叔叔这样呵斥,也只是做做样子,又怎么会真的处罚他!自己可是要给叔叔养老送终的,可笑勒新和勒铮那两个傻子,还真以为他们那些个杂种可以一步登天。

    不过也不好在众人面前太过随意,那不是拆台吗?他也不是傻子。便也是顺势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止住战马,低头抱拳道,“将军息怒,末将失仪,不过军情紧急,还请将军恕罪。”

    “何事,速速说来?”

    “将军容禀,据斥候回报,那西凉蛮子竟然调头往东面去了!”

    这话让勒准心里一咯咚,蹙眉问道,“什么?往东去了?会不会是搞错了?你亲自查看了吗?”

    “将军,我刚刚亲自做了查看,往其它方向确实没有痕迹,反而是东边痕迹很明显,看来他们真的又往东去了。”

    “这怎么可能,我不是让他们做出了假象,东面和北面烟尘弥漫?那些西凉人难道都是傻子?就那么点人,是准备跑去送死吗?何况我还做出来拦截的假象!难道有奸细?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到底怎么回事?我一定要杀了他……,啊……!”

    勒准有一些歇斯底里,状若疯狂。这就好比,辛辛苦苦精心准备了一桌美食,结果告知客人不来了。这让他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布出的局,最后一刻那些可恶的西凉蛮子竟然不玩了,差点就是一口老血喷将出来。

    旁边不管是将领、小帅还是亲兵,就连那勒康,都只是安静的地看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别处或者直接看着地上。

    开玩笑,勒明那个家伙就是前车之鉴。被抽了几十鞭,差点就一命呜呼。可不想因为多嘴,引火上身。

    一阵发泄之后,勒准咆哮着命令道,“传令下去,让东边的铁伐野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堵住西凉贼,我一定要把他们抽筋扒皮。勒康,你去北边沮渠安那里传讯,让他们即刻东进,前后两面夹击西凉贼”。

    ……

    北宫纯望着远处排成了一条黑线的匈奴骑兵,心中豪气直冲云霄。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兴奋。

    除了因为自己看破了匈奴人的诡计,更加重要的是,他觉得现在终于可以大干一场。

    此刻他全身的热血都已经沸腾,就像是开了档路飞,战意盎然。就连他胯下的坐骑,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兴奋。不停的用蹄子敲着地面,响鼻连连,仰头撅腚,雀跃不已。

    北宫纯喜欢骑在马上向前冲锋的感觉。喜欢听到自己铁矛戳穿敌人身躯的声音。他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想自己一路从西凉赶到中原。虽然在别人眼中,他们西凉铁骑声威赫赫,但他自己心里却是憋着一股火。

    被匈奴人追了这么久,让他感觉自己都快不像是一个西凉勇士,他都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冲锋,这实在是太恐怖了。

    当然他并不是埋怨秦正,在“运动中歼灭敌人”的这一套方法,利用优势兵力各个击破,以实击虚,而不是以硬碰硬,很明显是有效果的。但他那颗西凉勇士的心,不知怎的,却并不想这样做,他喜欢硬碰硬,喜欢不服就是干,觉得这样才够男人。

    西凉人,对于战死沙场,并不排斥。他们觉得战死是一种荣耀,是回归祖先的怀抱,让他们逃跑,反而是一种懦弱的表现,这就是他们西凉铁骑。

    战场上有时候不一定非要胜利才能让人热血沸腾。有时候让人感觉热血沸腾的也许是冲锋陷阵的过程,享受的就是那一刻的心动,那一刻的绽放。

    这是一种情怀,是男人骨子里传承自祖先的印记,就是后世对各种武器或者格斗什么,十个男人,九个半都是喜欢的,剩下半个不喜欢的是伪娘。

    当然,渴望战争,渴望冲锋,肯定也不是去送死。区区3000匈奴人,倒还没有放在眼里,北宫纯有八成的把握,送面前的这些人下地狱。

    骑着越来越兴奋的战马,一边在阵前来回奔走,一边大声的吼叫着,“勇士们,我们奉张刺史之命,从西凉千里迢迢赶到中原。”

    北宫纯的吼声越来越大,“在西凉,我们让鲜卑人不敢南下牧马!在洛阳,我们打的那些进犯洛阳的贼寇闻风丧胆!在河东,我们杀的匈奴人溃不成军……!”

    说到最后,直接是一举手中的铁矛,用尽力气一声大“吼”,如虎啸如狮吼。引得所有的西凉铁骑都是高举着手中的武器,随着他“吼吼吼……”的大叫起来。

    看着士气越来越高,北宫纯一用力,战马随着他的动作,高高扬起前蹄,一声马嘶之后,又重重的踏在地上。

    北宫纯雄壮的身影,在夕阳的映衬下,如同一个从天而下的神邸。望着对面的匈奴人,北宫纯轻蔑的一笑,狞笑着大声吼道,“现在这些土鸡瓦狗啊。竟然还敢来挡路。勇士们。我们应当如何。”

    “杀……”。

    “杀……”。

    “杀……”。

    ……

第一百零七章 给你玩个新鲜的

    匈奴军阵之前,铁伐野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砰”跳得飞快。

    原本他对这些西凉人是不屑一顾的,两天前还因为勒准让他铁伐部在后面故布疑阵,马拉树枝很不满意,觉得勒准这是因为他铁伐部骑兵少,看不起他,不让他立功,是在打压他这个匈奴勇士。

    一天前他还在幻想着要是那伙西凉人可调头,那真的就是老天保佑,一定让勒准好好看看他的威风。可惜期盼了一天,却是大失所望,感叹上苍如此不公,运气还是跟以往一样的差。

    但是现在,在他已经只准备看戏之时,那些西凉人却又回来了。好吧,得先跟上苍道歉,看样子运气还不错。

    不过看着对面那个在队伍前左右奔走,雄壮如草原上最强壮公牛的汉子,他又突然有些惆怅,倒不是害怕,而是心疼自己部落的战力又该变少了。不好办,看样子是时候跟大单于要求一些人手了,只要拿下这些西凉人,功劳应该就够了吧。

    听着对面那如雷鸣、如海啸的吼叫声,铁伐野嘴角微微一翘,心想道,“不知死活,想从我这里突围?仗着一身厚皮,以为我铁伐野是好欺负吗?”

    随着一阵“呜、呜、呜”的号角声传到耳中,看着西凉铁骑从一条横线,小跑着往中间靠拢,最后成一个锥形向他冲来之时,铁伐野更是轻蔑的一笑。

    “不要以为就你们会使矛!传令,突骑随我冲锋,狼骑在后跟进掩杀,轻骑左右两翼弓箭扰敌。”

    “呜、呜呜、……”。

    也是一阵号角响起,铁伐部骑兵在铁伐野的命令下,慢慢小跑着也展开了阵势,如同一个大大的蝎子。

    从天空向下看去,双方如同两个巨大的三角在慢慢靠拢,不过匈奴这边,多了一对钳子,还有一部致命的尾刺,在等着机会,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嗯,匈奴贼子竟然也有突骑!哼,真以为穿套盔甲,拿根长矛就能冲锋!跟我玩阵势,让你看看厉害!”

    眼看着两个奔驰中的三角尖尖就要碰到一起,距离是越来越近。

    200步……

    150步……

    100步……

    80步……

    北宫纯一声大吼,“传令,两翼齐飞”。

    ……

    随着命令的号角声,西凉铁骑的锥形阵,瞬间顺着匈奴骑兵的三角形两边的边线左右分开,让开了中间的道路。顺畅如流水,自然如艺术,就像是画家手中的笔,轻轻在大地上拉出两划美丽的弧线。

    铁伐野看着对面的西凉骑兵还没有接近就分成了两半。这是不敢和自己对冲的节奏吗?心中好不快意。

    他之前因为想从这些西凉人身上立些功劳,特意找与这些人交过手的匈奴人问过战斗过程。

    作为一族之长,铁伐也算是尽职尽责,能力当然也是有一些的,匈奴人里,上位者没有能力,直接就会被部下或者别的部落一口吞下,连渣都不会留。

    据他得到的消息,这些西凉人的战法与匈奴人不一样,着铁甲,持长兵,作战主要靠冲锋,突击能力极强。而且领军将领勇武非常,曾经一合就斩了勒铮。

    勒铮他也知道,勒氏新生代杰出青年。不过论勇武,那小子还真不够他打的。不过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他把自己部落里的勇武之人,全部征为亲兵,带在身边以为精锐。

    正想是不是随意逮住一边,先咬上一口。只要缠住了这些人,自己就算大功告成。让他们没有了速度,后面的狼骑就可以轻易收割对方的头颅。当然要是自己直接把他们灭杀了,肯定更好。

    “嗯?等等,那些人的长矛为什么都挂在鞍上,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武器?”

    铁伐野正要看个清楚,突然,从分成两路的西凉骑兵手中,“嗖嗖嗖……”的就飞出来一些东西,看那个长度,难道是短矛?”可惜没有人会给他答案。

    要说铁伐野也确实神勇,手中大斧从下至上一个解削,直接是劈飞了两根射来的标枪,然后一个后躺,靠着精湛的马术又是躲过几根,坐起身来之后,再用大斧的斧面一遮,半个身子都缩在了后面。

    可惜防住了这一边,另一边射来的标枪更多。铁伐野和他的亲卫非常不走运,因为在最前方的原因,受到了迎面而来所有西凉铁骑的重点招待,全部死了个精光。此时除了一些运气爆棚的匈奴突骑,八百匈奴突骑已经死了一大半。

    可怜的铁伐野,没想到西凉铁骑的长矛竟然变成了远程武器!要是知道会是会是如此结果,前两天肯定就不会觉得不是他运气不好,而是他运气爆棚。

    不怪他连标枪也没有见过,这种武器在古代中国还真的很少有部队使用。

    大家有弓箭、弩这些射程更远的武器,又何必费心思去搞标枪,能在200步外消灭敌人,干嘛要放到30步,标枪的杀伤距离实在是太短了!

    直到宋代,标枪才被部队列为常规武器。估计也是看重了它巨大的威力。虽然攻击距离短,但威力巨大,还可以单手投掷,一定程度上加强了宋代步兵的攻击力,一手巨盾,一手标枪,倒也可以对辽和金的骑兵造成巨大威胁。

    最后传到了蒙古人手中之时,标枪才被他们的骑兵玩出了很多花样。所以北宫纯的这一举动,倒也算是出奇制胜。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骑兵使用标枪,则是因为秦正。这货以前玩骑砍这款游戏的时候,因为骑射他玩不好,所以干脆配备标枪作为远程武器,加上盾牌,倒也效果非凡。

    这次需要北宫纯去牵制匈奴人,于是就把它作为甜头,推荐给了北宫纯。不过北宫纯只接受了标枪,盾牌并没有装备。

    毕竟这是真实的世界,骑在马上,没有马镫,最多就是挂两个皮绳,稳定性也是大问题。要是在投掷时掉下马来,那可就搞笑了。

    值得一提的是,高桥马鞍已经出现,虽然和后世有一些区别,但确实是两头高,中间低的那种,要不然突骑也不可能出现,骑兵也不可能从辅助作用,上升到国之大器。

    一阵标枪雨的洗礼,让匈奴突骑如被秋风扫过的落叶,又像是一个被削多了皮的苹果,惨叫声中,一下子就倒了个大半。

    恐慌,如同一滴掉在池塘中的墨汁,从中间一路向外,迅速的蔓延开来,一圈一圈,最后铺满整个水面。

    刚刚冲锋的路上,留下了一大片尸体,有人有马,而最先倒下的那些,此刻已经成了肉泥。

    所有匈奴人都看到了突骑的惨状。剩余的突骑傻愣愣站在远处,后方的狼骑也是绕过尸体之后有些不知所错。两边的轻骑,也停止了手里不停射出的箭,选择绕过那些可怕的西凉人,跑到了更远一些的地方……

第一百零八章 英雄和勇士

    要说标枪的威力确实巨大。这个时代挨上几箭,只要不是要害,强忍着可能还可以活蹦乱跳。

    像三国演义中描写夏侯惇,眼珠都射爆了,直接拔出来,说不能浪费,不然对不起父母,自己一口就把眼珠吃掉。

    射雕英雄传中,金庸先生旁白,杨再兴小商河一役,他以三百人死战四万金兵,杀其将领万户长一人,千户长、百户长一百余人,士卒两千余人孤军奋战,身中数十箭,最后力竭身亡,死时体内烧出来几斤箭头。可见弓箭的威力有限,换上铁甲,防御起来不会太艰难。

    但这些英雄人物要是挨上一只标枪,那估计就不一样了。比如夏侯惇就不是爆眼睛,而是爆脑袋。杨无敌估计就不是力竭而亡,更加不可能那样精神,神勇到身中数十箭还能杀那么多敌军。他只要同时挨上两根标枪,别说无敌,直接就成无语。

    标枪比起弓箭和弩,就像是手枪、步枪和榴弹炮的区别。

    ……

    光线却是越来越暗,广袤的大地上,泾渭分明的天与地之间,红色和黑色各站一边。

    随着一轮攻击之后,分开的两部西凉铁骑,在画了两个大圆之后,又回到了开始的位置。

    看着远处惊慌失措的匈奴人,北宫纯哈哈哈大笑,“畅快啊畅快,秦正那小子确实不错,推荐的这种武器,实在是太好了,我喜欢……,哈哈哈哈。”

    “督护大人,我们身上每人就只带了2根标枪,你看我们要不要去把刚刚丢出去的那根捡起来?”阴浚在旁边凑趣的说道。

    “阴浚,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秦正都说了,那标枪投了一次就没有用了。我看你是因为投的太急,两根都投完了吧!”马鲂在旁边无情的揭露了阴浚的真实情况。

    惹得阴浚一阵气急,脸涨的通红,狠狠的盯着马鲂咬牙切齿道,“马鲂,两根投了又怎么样,我一箭双雕,不对,一标双人,你怎么没说说。”

    看着两个家伙又开始斗嘴,张纂都已经习惯了,还是赶紧转移话题,免得他们没完没了。

    “督护大人,我们要不要趁此大好时机,直接突围匈奴人突骑虽然折损大半,但数量还是太多。现在标枪也只有一根,要是被缠住,我怕会多生事端!”

    北宫纯一听,只是发出了一声冷笑,不屑的说道,“想缠住我们,张纂,你想多了。依我看,那些匈奴人已经是惊弓之鸟。刚刚那轮攻击已经把他们吓坏了。”

    一勒缰绳,北宫纯大声吼道,“传令,随我继续进攻……”。

    ……

    日渥不基是一个羌人,但母亲是一个晋人,所以虽然他有一个羌人的名字,叫日渥不基,但他在别人眼中还是一个杂种。

    他喜欢杀戮,哪怕是自己被别人杀掉。刚刚的冲锋,他也跟着投射了一支这种称之为标枪的武器。看着那个穿了铁甲的家伙,被一枪扎穿了胸膛,他兴奋异常,完全没有想到他杀了一个大家伙。

    日渥不基翻译过来,就是大山的儿子。他非常讨厌自己的羌人名字,他更喜欢叫自己姚基。

    他爱他的母亲,他觉得母亲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她像高山一样伟大,又如大地一样坚强。她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让自己这个羌人儿子吃饱。她宁愿自己被打骂,也要护着自己,这些都让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可惜这个女人却在他十二岁的那年,流着泪离开了这个世界。最后悔的是迫于父亲的淫威,她最后也没有听到自己喊她一声阿母。在那一年,他杀了自己的羌人父亲,从此再也没有回去。

    姚基现在也就20出头,但已经是多年的老卒。他很崇敬北宫纯,他是一个英雄。在西凉和鲜卑的战争里,北宫纯杀人无数,靠着手中的铁矛成了西凉督护。自从被北宫纯亲自选做亲兵,他更是兴奋莫名,就像一个摸到了偶像的铁杆粉一般。

    听着耳中传来熟悉的牛角声,他又开始兴奋起来,自然的就又跟着一起开始骑马准备发动冲锋。

    可惜这一次,没有匈奴人再跑来送死,只是远远的避着他们,督护大人带着队伍小跑了一阵,最后也很是无趣的勒马停在了战场中央,这让他觉得很无趣。

    正在发愣时,突然听到督护大人招呼自己,“姚基,你带几十个兄弟,去把刚刚我们投了的标枪捡回来,这些东西可是宝贝,不能让匈奴人捡去了,其他人警戒,准备撤退。那些匈奴土狗又开始装大尾巴狼,可惜才刚刚松了一下筋骨,就不打了,真是无趣。”

    这让他稍稍提起了一些精神,不能杀活人,那就拿死人解解闷吧!

    一边应着,姚基一边招呼了自己麾下的几十个弟兄向血肉堆走去……

    ……

    匈奴这边,随着铁伐野的阵亡,虽然有一些混乱,但因为其他两部还有统领存在,倒也迅速稳定了下来。

    铁伐原站出来重新整合部队。他们必须完成勒准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缠住这些西凉蛮子。

    铁伐原是轻骑的统领,也是铁伐野的兄弟。比起铁伐野,铁伐原要冷静的多,当然也可以说出是胆小或者冷血的多。

    他命令所有人保持松散阵型,拉开距离,要求任何人不得与西凉人接战,尽量保持阵型,利用速度拖住对方即可。

    随着命令的传出,匈奴骑兵又活了起来。要说新首领铁伐原这个对策应该是也还不错,但可惜他威望不足,并不能让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完全听他的命令行事,比如说铁伐破。

    此时太阳照得天边的云越来越来越红,浓的似血,压抑得铁伐破喘不过气来。随着铁伐野的阵亡,铁伐部落没有了首领,狼群失去了头狼,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事情发生的太快,他感觉像是经历了一个噩梦。铁伐部的战法一向都战无不克,就是在很多的大部落眼中,铁伐部也是块难啃的肉骨头。

    用突骑冲锋缠住敌人,狼骑再借着速度大肆收割,轻骑负责追击和骚扰。这些安排,为什么碰到这些西凉人却不行了呢?那些西凉人到底做了什么?难道他们是地狱的恶鬼?对,他们一定就是地狱的恶鬼!

    作为突骑中的一个,铁伐破从来都不缺乏勇气,他很想大声吼出,为首领报仇,但声音好像全部被锁在了肚子里。

    他刚刚在号角的指挥下,带着幸存的突骑跑回了本阵,心情五味杂陈。才一转身就看见几十个西凉蛮子准备清理战场。更加气愤的是他看到一个家伙提起了首领的脑袋,难道是准备枭首?

    他绝对不会允许首领的头颅被这样对待!他是一个英雄,他爱护部落的每一个人,他不应该死了还被这样凌辱!

    虽然他还是有些害怕那些西凉蛮子,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如果不做些什么,那就不配称为草原的勇士!那他和那草原上的野狗将没有区别!他是狼,不是狗!他是勇士,不是懦夫!

    压在心中的害怕和怒火,随着一声大吼,喷涌而出,“大匈奴的勇士们,随我冲锋……。”

第一百零九章 三招

    北宫纯看着冲过来的几十个匈奴骑兵,感到有些好笑。这是干什么,来送死吗?不由得对这些人多了一丝惊奇。

    虽然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其实人的好奇心更大。有资料显示,正是好奇心,推动了人类的进步与发展。好奇心越大的物种,征服世界的能力越强。所以现在有教育家也呼吁不要勒杀孩子的好奇心。

    北宫纯此时好奇心一上来,竟然破天荒的没有选择直接动手,反而一挥手,让所有人稍安勿躁。

    张纂疑惑的问道,“督护大人,那些人想干嘛?使者吗?”

    马鲂倒是淡定,漫不经心的说道,“依我之见,他们一定是刚刚逃过一劫,现在准备补上,督护大人,让我带人上去灭了他们?”

    “不必了,待我去看看。”北宫纯说完不等其他人反应,就一夹马腹,“驾”了一声,就策马奔了出去。

    主将一移动,其他人当然也只能跟着。至于姚基等人,也是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

    铁伐破带着跟出来的突骑,双眼通红,虽没想只有这么点人愿意和自己一起冲出来,匈奴勇士这个曾经无比自豪的称呼,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承担了。

    虽然气愤不已,但也无奈之极。刚刚的冲动经过迎面的风一吹,清醒了不少。知道自己的举动让人感觉就是找死,而且如果就这样直接冲过去,估计一个回合都不用,自己这几十号人都得完蛋。

    要是自己一个就罢了,自己从来都不怕死。但要是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让其他人命丧当场,就万斯难辞其咎了。这些人可都是因为自己一时冲动才跟着出来的。

    看着西凉蛮子在一员将领的带领下,也往这边奔了过来,心又是一阵狂跳。不过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自己还是会跑出来。

    他已经看到清理战场的那些人,已经没有再去枭首,看着首领的尸体,终于被自己暂时保住,他也是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定了定神,铁伐破朝四周一顾,大声说道,“大匈奴的勇士们,诸位都是好样的,不过如果我们这样冲过去,只能是一死。我知道诸位不怕死,不然不会跟我出来,但是我不想诸位死的如路边的野狗一般没有价值。”

    “铁伐破,你直接说,我们都听你的,那些土狗,根本不配称为大匈奴的勇士,现在首领死了,我只服你。”

    “对,铁伐破,我们听你的,你直接下令吧!”

    “好,既然如此,还请诸位稍后,我决意与西凉蛮子斗将一场,若胜,则换回首领的尸体,若败,诸位就回去吧!”

    “铁伐破,若胜一起回,若败一起死,有什么好怕的……。”

    “对,我不怕,等你胜了一起回。”

    ……

    北宫纯看着那几十骑在100步外停住了脚步,只剩一骑奔了过来,手一举,全军也止住了脚步。

    他心中的好奇更甚,很想知道对方到底是想干嘛?一双好奇的眼睛死死盯住对面奔来的一骑。

    只听对面来人大声喊道,“我乃匈奴铁伐部铁伐铁伐破,特来挑战,你等西凉人,可有勇士敢来应战?”

    北宫纯看着那铁伐破那年轻的面容,骑在马上是如此的朝气蓬勃,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当然也可以说成是傻不拉几,以为自己天下第一。突然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不由对这个小子更是好奇,心道,“自己以前是为了立功,这个匈奴小子,难道也是为了立功,想拿自己来成名立万?”

    直了直身子,厉声喝道,“你那匈奴小子,毛长齐否,就你这样还敢来挑战,赶快回去,这次我不杀你,如果还有下次,让你一刀两端。”

    “你等可是不敢应战,不敢就直说,何必夸下如此海口。且不用害怕,如我胜,只需你等还我一具尸首就好,如我败了,任你处置。如何,现在可敢应战。”

    北宫纯哈哈哈大笑不止,那小子竟然拿这样粗鄙的借口来激自己!不过还别说,简单是简单了点,管用。要是不答应,还真以为自己就怕了他!难道还能让这竖子借自己成名?

    铁矛一指,故作大怒的喝道,“竖子敢尔,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不过条件得换换,你若胜,你要的尸体给你。你若败了,你要的尸体也给你。我也不杀你,不过刚好缺一个马凳,由你来做。如何?现在,你可还敢应战?”

    马凳,是古代一种上马的工具,一般是木制,当然有时也可以直接由奴隶来充当。这里北宫纯也有调侃铁伐破的成分在里面。

    北宫纯现在对这小子越来越感兴趣了,冒着生命危险来挑战,胜了就为了换一具尸首!难道他有很重要的人刚刚被标枪干掉了?

    “好,一言为定,我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必定遵守誓言,希望你也是如此。”

    竟然用母亲的名义!随你便,但自己不会拿母亲开玩笑,发誓也不行。

    北宫纯不耐烦的说道,“你爱信不信,来,我让你三招,你是没有机会赢的,小娃娃……”。

    “啊”……。

    “驾……”。

    只见两人同时一夹马腹就冲向了对方。旁边众人都是一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好好的战场,变成单挑比武了?

    ……

    “杀……”,铁伐破大吼一声,用力一夹马腹,“恢聿聿”,胯下战马一声嘶鸣,突然加速,举矛便朝着北宫纯的脖子刺去。

    北宫纯却是好整以暇,不紧不慢的手中铁矛轻轻一摆,就荡开了刺来的矛尖。嘴里一声大喝,“第一招。”

    铁伐破脸色通红,对方的力量太大了,只是磕了一下自己的长矛,就感觉手酸麻的厉害。

    但此刻已经没得选择,狼嚎一声之后,调转马头,又一次冲向了北宫纯。

    “杀……。”还是一矛刺向了咽喉。

    “没用的,你这招太慢了,力气是有些,但速度不行啊,小子。”

    北宫纯又是一招后发先至,荡开了对方的长矛,连身子都没有晃一下。甚至还开口点评起来,让旁边的观众有些发狂,这简直太儿戏了。

    铁伐破又一次调转马头,这是第三合了,那个家伙还真的准备让他三招,不管了,最后一招,死就死吧。

    “杀……”。

    铁伐破正想再次进攻,突然,一阵喊杀声从远方传来,北宫纯一愣,后方的张纂声音同时也传了过来,“督护大人,西边杀来了很多匈奴人,应该有3000骑,怎么办?”

    北宫纯看着对面同样愣住了的铁伐破,看的出来,应该不是对面家伙搞得鬼。不然不是跑了就是趁机进攻,倒也没有多想。

    大声喊到,“匈奴小子,今天没时间过招了,尸首让给你,下次有机会一定让你给我做马凳。”

第一百一十章 真正的西凉铁骑

    远处的喊杀和烟尘,北宫纯能发现,匈奴这边也一样。

    铁伐原心中大喜,大声传令道,“援军已至,传令让狼骑上去缠住那些西凉蛮子,轻骑随时准备支援……。”

    他下这命令之时,已经完全忽略了铁伐破那几十人。或许是因为大局,或许是铲除异己。或许,在他心里,铁伐破等已经是一群死人。

    狼骑的统领很纠结,铁伐原的命令,让他很为难。不是因为上不上的问题,而是因为怎么上的问题。

    刚刚突骑是如何惨败,他在后面并没有看的太过仔细,只是见突骑如之前所有的大战之时一样,成密集队形,锥形阵冲锋。

    然后就看见西凉蛮子从两边一个大甩尾,斜斜朝着己方的突骑扔了什么东西,一个回合下来,冲锋的突骑就死了一大半。

    突骑作为铁伐部的精锐力量,着的可是铁甲,他们狼骑只穿了皮甲,所以一直也是让他们狼骑眼红不已。现在突骑都挡不住,让他们狼骑怎么挡。

    他也知道中护军将军勒准可是下了死命令,必须挡住这些西凉人,现在又来了援军。此时命令一下,难道抗命?如果那样做,因为自己让西凉蛮子跑了,绝对是十死无生,一定会被直接军法从事。

    一咬牙,还是决定带着部队发起了冲锋,当然密集阵型是不能用的,刚刚突骑就是死在密集阵型之下。自己也不能上,跟在后面指挥就好,免得对方一个斩将夺旗,自己的武力可不高。

    一通命令之下,所有狼骑按照五步一列,三步一骑呈波浪状扑向了西凉铁骑。

    ……

    北宫纯调转马头回到阵前,粗犷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紧张之色,反而是一脸笑容,朝着所有的西凉铁骑大吼道,“诸位,土狗再多也赢不了猛虎,随我走,让他们瞧瞧厉害,什么是真正的西凉铁骑。”

    手中长矛一举,大吼道,“杀……。”

    “杀……”。

    ……

    骑在马上,北宫纯心潮澎湃,看着对面奔来的匈奴骑兵,心中一阵冷笑。

    “匈奴人竟然放弃了密集阵型!看样子被自己的标枪攻击吓着了,现在排成这样的松散阵型,却也合适。”

    “但自己不用标枪,还有长矛,这才是西凉铁骑的老本行。你排成松散阵型,我更喜欢啊!因为……近战更刺激。”

    “哈哈哈哈”,北宫纯一阵大笑,大声命令道,“长兵在前,锥形阵冲锋,随我杀……。”

    “呜呜呜呜……”。

    “嗷哦……”,所有西凉铁骑也是更加兴奋起来,对于他们来说,鲜血四溅才是真正的战争。

    集体举起手中的长矛,一个个眼睛里精光闪耀,杀气腾腾。有些长矛断了的,也是抽出了长刀,不过位置自觉的移到了后面。

    嗷嗷的响应着自己的统领,一阵鬼哭狼嚎,气势比起用标枪更加高涨。难怪后世有这样的说法,敢于面对面拼刺刀的兵,才是好兵。

    面对面的拼杀,更显勇气和力量,雄性荷尔蒙,肾上腺都会激增,实在是刺激,有些事情试过之后,更加欲罢不能,比如瘾君子。现在一群瘾君子的恐怖在西凉铁骑身上展现的是淋漓尽致。

    西凉铁骑雷霆般的吼叫声,配上如海啸般的骑兵冲锋,像黄河之水滚滚而来,又像一记重锤,把挡在面前的所有东西都砸的粉碎。

    “呃啊……”。

    北宫纯手中长矛闪电一般掠过面前的几个匈奴狼骑,“当”的一声之后,又是“噗、噗、噗”连续几声坠地的声响。

    对面的几个匈奴骑兵,虽然用手中弯刀挡住了铁矛,但都被直接抽落马下。其中一人,“咔嚓”一声,就没有了生息,被北宫纯的战马活活踏死。

    凄厉的叫声在战场的四处响起,金鸣交击之声震耳欲聋。北宫纯越战越勇,带着锥形阵没有一丝停留,手中的长矛左刺右扫,前挑下抽,一会又是抡起来直接一个大风车,手上无一合之敌。

    看着被自己不断抽飞出去,或者挑落马下的匈奴人,北宫纯哈哈哈大笑,在马上如痴如狂,似神似魔。

    坐骑强大的冲击力,加上他强大的力量,精湛的武技,匈奴狼骑松散的阵型,在西凉铁骑的密集锥形阵的一个冲锋之下,如被利刃切开的猪肉。

    铁伐破呆呆在站在那里,看着部落狼骑被杀的屁滚尿流,毫无招架之力。看着那个在阵中如闲庭信步,无一合之敌的男人,他终于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好笑,自己竟然会想着打赢他!

    狼骑统领同样傻了,自己原本是想用松散阵型缠住对方,现在却好像专门派自己麾下去送死一般。这实在是太讽刺了。是好心办坏事?还是通敌?

    他的脸色此刻一片惨白,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已经突破到自己面前的北宫纯,这个如魔鬼一般的男人。

    “吼……”,虎啸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狼骑统领直接身子一歪,一头栽倒在地,嘴角竟然流出来绿色的液体。

    北宫纯眼神轻蔑的看了这个匈奴人一眼,“怂货,竟然这么没用!”随即转移了视线,准备继续收割。

    姚基在后面抽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他的矛已经断了,刀上也是磕出了不少口子。

    随着北宫纯的一路冲锋,可以说很是畅快,捡了不少人头。督护大人都是把那些人拔到一边或者挑落马下就不再理会,自己这些亲卫不是刚好捡便宜吗?

    看着被一声大吼吓死的那个家伙,让他对北宫纯的崇拜直接升到了顶点。这才是真男人,光声音就让你撑不住。

    毫无意外,狼骑被西凉铁骑一头撞开。

    后面追来的沮渠安和勒康是心急如焚。自己紧赶慢赶的跑来,可不是给西凉蛮子送行的!怎么你铁伐野就不能有点出息,缠个人都缠不住,要是放走了西凉蛮子,全部都是你铁伐部的问题。

    这两个家伙还不知道铁伐野早就成了一具尸体,竟然还在想着让死人给他们背锅。

    不过这个锅北宫纯倒是没有推辞,现在他正是兴奋不已的嗑药状态,也没有管自己刚刚的一轮冲锋损失了多少人。他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达到巅峰,高潮!现在就差那么一点,这边的匈奴人不行了,刚好那边又来了一波,换个人继续冲刺。

    跑出一段距离后,用长矛在头上一画,大吼道,“兄弟们,又来了一波土狗,我们不能厚此薄彼,也给他们松松骨头,调头,随我再冲一次。杀……”。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吐血的勒准

    沮渠安看见铁伐部松散的阵型被一击冲破,已经准备放弃追击。在他看来,这些西凉蛮子就这么点兵力,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何况他们一路从北边追来,也是疲惫异常。如果再追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意义,万一碰到伏兵,反而得不偿失。不如就把黑锅扣在铁伐部头上得了。

    不过突然那伙西凉蛮子竟然掉了一个头,这让沮渠安大喜过望。和勒康相互对射一眼,顾不得长途奔袭的疲劳,直接命令前锋骑兵发起冲锋。他和勒康则一人带一部准备左右包抄。

    刚刚西凉蛮子冲锋的情况,他已经远远的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虽然觉得西凉铁骑不可觑,但自己沮渠部也不差,虽说是长途奔袭,但西凉蛮子也已经打了半天。现在人数又是西凉铁骑的数倍,他已经准备让这些西凉蛮子尝尝厉害。

    可惜世事难料,打仗也不是哪一方人多就能胜利。只能说沮渠安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不过马上生活就会告诉他,他并不是主角。

    随着两方骑兵距离越来越近,沮渠部的密集阵型又一次被北宫纯搞了一波标枪雨的洗礼。原本就疲惫不堪的匈奴兵卒,直接就被打的哭爹喊娘,溃散开来。

    这简直就是欺负人,匈奴人密集阵型,你北宫纯放标枪。匈奴人用松散阵型,你北宫纯使长矛。怎么选都是一个“惨”字了得。

    可惜匈奴不是后世的蒙古,此时的弓箭,也没有后世的精良,射皮夹没有问题。面对坚硬的铁甲,远一点还真无能为力。哪怕是射了进去,也会钉的太深。如果不算要害,或者是流血破伤风之类,想直接射杀穿铁甲的西凉铁骑,还是有些难。

    沮渠安和勒康此时大眼瞪眼,震惊的同时也是一阵后怕,都在庆幸自己没有直接上。

    而看着地上成了“地毯”的尸体,看着还在不断翻滚或挣扎的伤兵,看着地上一滩滩鲜红的颜色。

    战马悲伤的嘶鸣声,濒临死亡的痛苦哀嚎。所有的匈奴人几乎都从灵魂深处感到一种深深的凉意。

    以前打仗,哪怕是败了,伤一万人,死的也绝不会超过一千人。但此时却恰恰相反,三千人,三次冲锋,伤的反而更少,死了却是一大片。就像现在一些没有死的,也只是在等死而已,伤口太大,流血也够死几次了。

    “哒哒哒~哒哒哒~”。

    西凉铁骑沉重的马蹄声叩得地面轰轰作响,灰尘满天。随着又是两道漂亮的圆弧,西凉铁骑又聚到了一起。

    “呼~呼~呼”。

    从战马硕大的鼻孔中,不时随着沉重的呼吸,喷出一片片白沫。经过几次冲锋,自己的伙伴已经要到极限。北宫纯心疼的摸了摸战马的脖子,惹得它又是一阵响鼻。

    他知道现在已经到了说再见的时候,虽然自己还是不想离开这迷人而又血腥的战场。不过再此之前,先让大家休息一会,喘口气也好。

    挥手止住所有人都跟随,北宫纯轻轻一夹马腹,倒提铁矛一个人又走向了战场中央。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中,一提马缰,战马人立而起。

    马鸣萧萧中,北宫纯一声大吼,“西凉北宫纯在此,尔等匈奴儿可敢出来决一死战……。”

    ……

    “噗”的一声,勒准一口鲜血直接从口中喷出。然后眼前一黑,直接一头栽下马来。

    “叔父……叔父……”。

    “将军……”。

    勒康大吃一惊,急忙下马,旁边也是一阵鸡飞狗跳,所有的将领也是围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就把勒准安置在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之内。经随行的军医诊断后,独留下勒康独自照顾。

    随着一碗中药服下,勒准眼睛慢慢的睁了开来。摸了摸昏昏沉沉的脑袋,揉着发酸的眉心,坐起了身来,扭头看到了一旁睡着了的勒康。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声从勒准口中发出。他有些心灰意冷,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现在看来都觉得如同儿戏。

    从来没有如此的经历,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敌人,自己所有想法,仿佛对方都能早一步知晓。到底是对方运气好,还是谋略过人?他现在开始有点拿不定主意。

    在勒康的描述中,西凉蛮子战斗力极其惊人,先是用一种像投枪一样的武器击溃了铁伐部突骑,就连首领铁伐野也死在当场。

    然后又在他们快要赶到之时,干净利落的直接一个冲锋击溃铁伐部狼骑,最后竟然调过头来又击溃了自己派去支援的沮渠安麾下前锋。

    一连三阵,各各击破,匈奴一方的兵力优势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不过这些虽然让他生气,但还不至于吐血,吐血完全是因为那么多人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从容离开。

    难道自己麾下这些人都是猪吗?就看不出那些西凉蛮子,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吗?只要再发动一两次进攻,累也要把他们累死啊!

    可是这样好好的机会,竟然被这些蠢货放过了,包括自己看好的勒康。看样子自己还需要继续寻找合适的继承人,交给勒康,也不是最好的选择啊!

    勒准现在在考虑要不要把情况汇报给刘聪。如果不说,自己能不能解决。如果说了,刘聪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废物。

    如果换成另外的人,身为中护军将军,也许根本不会在意刘聪这个藩王的想法。毕竟中护军领的也是刘渊的直属部队,掌管禁军,并且有主持选拔武官和监督管制诸武将的权利。

    但勒准不同,勒准赌性很重,胆子大,心肠狠。刘渊起兵,他积极响应,并拉拢了一大批其他的匈奴部族一块投靠,换到了如今的高位,可以说也是深得刘渊信任。

    不过现在刘渊已经老了,但他勒准还年轻啊!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可不想被自动或被动出局。

    他需要早做考虑,免得真的到了那一天,选错了队伍,就是家亡族灭的结果。

    至于站队,他需要找一个奇货可居之人,要雪中送炭才能把利益最大化嘛。

    现在刘渊有七个儿子,刘和是嫡子,也是长子,刘聪是老四,其他的儿子,不是太就是太弱。

    而在他看来,刘和也就是命好一点,能力上,刘和比刘聪差的太远了。现在刘聪有野心,又有能力,这难道还不叫机会吗?

    “唉,可惜自己的女儿太了,不然自己就有了下注的筹码!可恶,要是抓住了那伙西凉骑兵,如何会如此烦恼。”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成长

    秦正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傻叉的傻叉,哪有人会吃多了把自己整得这么惨的。此时他蓬头垢面,满脸汗水。一身制式布袍,因为湿了干,干了湿,上面满是汗渍和灰尘染出的“地图”。

    浑身酸臭味,刺得他恨不得不用呼吸就好了。只有迎面吹来的风让自己的鼻子舒服一些,可是战马的速度一块,大腿却又火辣辣的疼,真是徒呼奈何。

    他此时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原本有了一点肉的身材,看着又像是回到了以前芦柴棒的时候,不过如果真脱了衣服那又是另一种光景,更精壮了。

    他们不会骑马的一行人,经过第一天捆绑的欲仙欲死,第二天重复的跌跌撞撞,第三天的跨坐在马上的心翼翼,到现在第四天,秦正终于找到了一丝“骑摩托”的兜风状。

    秦正等人现在终于开始有些适用骑在马上的赶路的情况。不会晕马了,而且只要战马不跑的太快,也基本上可以安稳的坐在马背上。这让他受伤的心稍稍多了一丝安慰。不过这其中离不开那些西凉骑兵和自己那些匈奴奴隶的精心教导。不过也还有秦正作弊般的投机取巧。

    确实,在匈奴奴隶和北宫纯那里借来的西凉骑兵眼中,秦正现在骑马就是投机取巧。骑马怎么可能是这样骑的?

    从古至今,自老祖宗那里开始,骑马可都是靠双腿夹着马腹,你秦校尉到好,搞两根绳子套在脚上!就是妇人、孩骑马,也只是利用套索上马便罢,没想到你个大男人比起妇孺尚且不如,还要脸不要。

    看到他们诧异的眼神和鄙视的表情,秦正嘴里打着哈哈。虚伪的说什么因为自己等人骑术太差,不这样骑不稳,实在是比不过诸位,实在是贻笑大方了等等自我调侃的话语。但心里却是大骂这些土鳖孤陋寡闻,哪里知道马镫的厉害。

    在洛阳之时他就发现了到了大晋骑马竟然不用马镫!这让他有些惊讶,以往接触历史,据说卫青霍去病千里奔袭,六天转战五部落,封狼居胥。张文远夜战逍遥津,甘宁百骑劫魏营等故事,他还以为骑兵早就用上了马镫,原来都是那些大大太神勇的缘故。

    有了此等发现,却是准备闷声发大财,自己要是现在拿出了,还不是让胡人得了便宜!难道要让他们杀得更痛快!那可是马背上的民族,本来就骑术精湛,要是加上马镫,他还怎么玩。

    所以就算现在因为迫不得已,也是拿绳子套在脚上,装出一副逗比的样子,就是希望别人不要注意到这个神器。

    但他不知那些匈奴和西凉人,也在心里大骂他这人土鳖,用绳子套住自己的脚,万一落马,脚套在绳子里拿不出来,还不被自己的马活活拖死或踩死啊!以前只听说被别人拖死的,现在竟然有人准备把自己拖死,他们也算是看了稀罕玩意。

    当然双方都是心照不宣,嘴里打着哈哈,至于奴隶们哈哈都不敢打。只是赫连达兰大着胆子心翼翼的和秦正提了一下自己的担心。

    看着赫连达兰的心翼翼,秦正到是满心欢喜。有人愿意为他的安全担心,干嘛不开心。为此先是大大赞扬了和鼓励了一番赫连达兰。之后又安慰他自己等人以后骑术好了一些之后,就不用那个脚套了,让他放心云云。

    这一路上也让秦正真正意识到了古代战争中骑兵的重要性。光速度就不是步兵能比拟的。

    第一天,他们骑马也只赶了60里,跟步行比也差不多之外。第二天又稍稍快了一点,到了八0里,第三天,足足赶了100里。

    毕竟兵贵神速他还是知道的,连王者农药里,没有鞋子那速度都让人着急。有时候还要专门买一些加速度的装备或者铭文,才好在偌大的王者峡谷四处游走。

    自己等人这还只是半吊子“骑兵”,就可以提高一倍的速度,那些精锐骑兵,那更加不得了。所以不管是逃跑还是奔袭,那还不是不得了。

    不过什么事情都有天赋之说,比如他们这些一起捆绑的傻叉。自己只能算是中规中矩,而金翼完全就可以算得上天赋异禀了。

    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因为出身于羌人的缘故,这一下也算是觉醒了祖先的血脉能力。

    三天下来,已经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在秦正羡慕的眼中,骑着马一会前一会后,四处显摆。哪怕大腿磨得已经是血肉模糊也不消停。现在竟然还学别人光用大腿夹着。

    秦正也是随他折腾,刚好用来迷惑别人,为此他还下令,骑得比较好的士卒,也可以学学用腿夹。

    而牛三则是恰恰相反,两天下来,第三天他如果不用绳子绑着,还是骑不稳,后来干脆跟秦正要求不骑马,跟着跑算了。

    这厮倒也是飞毛腿,第三天的100里地,竟然还真让他跑了下来,也许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天赋异禀了。

    秦正看他跑的爽快,倒也没有再要求他骑马,不过悄悄的交给了他两条布带。

    牛三最初还搞不明白,经过半天的试用,虽说刚开始感觉有些紧,不习惯,但晚上休息时,终于发现了布带的好处。

    腿不酸痛不说,松了之后,还很舒服。这让他对绑腿一下就喜欢上了。此时也是带着绑腿在路上一路狂奔。

    秦正看着甩开膀子跟着自己坐骑并肩而行的牛三,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三国演义中关羽的贴身护卫,那个扛大刀的周仓,据说也是一个步将,双臂千斤之力,一双飞毛腿,忠义无双。

    ……

    “报……!主人,前面二十里就是主人要去的地方,我等已经对方圆十里做了仔细的查探,暂时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影踪……。”

    秦正看着满脸是汗的赫连达兰,想着这家伙一路上的勤勉,直接也是笑容满面的说道,“好,你也辛苦了!先下去喝点水休息一会。”

    赫连达兰赶忙一猫腰,拱手道,“给主人办事,岂敢言辛苦,人只是希望这次大战能够立些功劳,以报主人活命之恩。”

    赫连达兰说的是兢兢战战,他这也是有些担心秦正之前对他们说的什么立了功劳可以解除奴隶身份,再立功还可以升官发财。

    至于怎么算功劳,除了杀敌之外,什么探查消息啊,先登啊,都算。甚至就连帮他养马都可以算成相应的功劳。

    据说是根据什么大秦的耕战之法算的,反正赫连达兰是听不懂,太玄乎。所以免不了担心自己当奴隶当到死。毕竟他们匈奴那里就是这样,一旦成了奴隶,几乎自己和子子孙孙那就都是奴隶了。

    秦正却是没有多想,依旧笑容满面。他这绝对不是笑面虎,他还做不出那样的事情。多劳多得一样是秦正奉行的法则之一。立功了,就要封赏,人就是要有希望。难道立了功,一点表示都没有,那还有谁愿意拼命做事。

    “哈哈哈,你这家伙,不要拍马屁,心被踢!老实做事,我这人,有功必赏,有错必罚……”。

第一百一十三章 跟我回张家村吧

    杨家村后山,杨采儿双眼浮肿,面色苍白,穿着一身麻布孝衣,同他弟弟并排跪在两个隆起的简陋坟丘之前。全身白色,如同是山涧中的一株白荷。

    自从秦正帮他报了仇,因为记挂自己父母的尸身和弟弟的安危,杨采儿和秦正说过之后,马上和一众杨家村幸存的妇孺,汇合张老太爷等人一起又回到了村子里。

    看着父母的惨状,又是忍不住大哭不止,险些昏厥过去。幸亏弟弟杨槐及时被张弓送了回来,不然要是在地窖没有发现弟弟这个最后的亲人,估计她肯定也是无法独活。

    因为杨家村的成年男丁几乎死了一个精光,所以在张老太爷安排下,张家村的男人帮着一起让死者入土为安。杨采儿也同样在张弓和张箭的帮助下,忍着悲痛收拾了父母的尸体。

    这其中,杨家村的幸存者是痛苦的,她们几乎失去了一切,家里顶梁柱没来,以后也没有了保障,绝望的哭嚎阵阵传来,声声震耳,如猿泣血。

    甚至有些父母、丈夫和孩子都死了的妇人,在安葬了亲人之后,自己直接就寻了短见。一时间杨家村更是添了几分悲凉。

    而这一幕让所有在场的张家村人或者听说了杨家村惨剧的其他村百姓,更是唏嘘和后怕。

    理所当然的对提前送消息警告于他们的张老太爷更是尊敬。都是感叹老太爷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能够一叶而知秋,这见微知著的本事,着实了得。

    也使得张老太爷在整个张家村方圆十几里的地位更是一时无两。现在很多人都喜欢往张家村跑,搞得张老太爷也是既欢喜又忧愁。

    喜的当然是张家的声望之提升,能够光宗耀祖,自己又如何不喜。忧的是每天光接待客人,连自家的事情都被耽误了。

    另外,他也是一阵后怕,其实这次如果不是刚好蹦出来一个秦正,估计杨家村的惨剧还会四处蔓延,连带自己张家村也不会好过。

    当然,张弓这第一个发现了匈奴人的勇士,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声望大涨。恍然已经是方圆十几里所有年轻人的标杆。

    甚至他阿母这几天就接到了不少或直接、或委婉的叨扰。不是推荐自家姑娘,就是推荐别家女娃,话里话外都是对张弓的看好,和对自家姑娘的肯定。

    不过张杨氏一来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另外她娘家也死了人,哪里有心思谈这些事情,不过却也没有明显的拒绝好意。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种事情她也是做的贼溜,把老百姓的精明和治家妇女的干练,表现得是淋漓尽致。

    对于杨采儿,张杨氏是喜欢的,张弓也是喜欢的。这几天杨采儿父母的丧事也是跑上跑下,帮着张罗。

    但他也知道因为上次的事情,杨采儿已经对自己有了心结,何况别人父母刚死,说其他的事情,都不太合适,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至于杨采儿,此刻除了对父母的思念和对弟弟的紧张,她心里还记挂着另一个男人。他帮自己报了仇,现在又准许自己为父母守孝。

    原本自己与他只是一种交易,原本自己应该是迫不得已,原本自己应该很悲伤的杨采儿,现在不知道为何,心里竟然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跪在坟前,喃喃低声说道,“阿翁阿母,你们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把阿弟带大,抚养成人。你们也放心,女儿现在也有依靠。秦将军人很好,对女儿也很好,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女儿马上要离开了,请恕女儿不孝,以后再来看你们。”

    说完,忍着马上要滴下来的眼泪,又是重重的磕了九个响头。

    张弓站在一旁,静静的已经等候了许久,此刻见杨采儿终于祭拜完了她的父母,牵着杨槐站起身来,赶紧也是站着鞠了一躬。

    然后看向杨采儿说道,“采娘,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和我一起回张家村吧,我阿母阿翁都念叨……”。

    “多谢伯父伯母的爱护,不过我不会去张家村的,我有自己要去的地方。另外,感谢你这几天的帮忙,也谢谢你替我照顾弟。”杨采儿不等张弓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她知道张弓想要表达什么,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想听。

    张弓没有生气,不过却是担心的说道,“采娘,你其他的地方还有亲戚吗?现在兵荒马乱,外面也不安宁。”

    听到张弓的话,突然杨采儿一阵烦闷,音量加大不少,一字一字的冷冷说道,“外面不安宁,这里就安宁了吗?我阿翁阿母就是在这里死的。”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告诉你,上次既然不要我,我自然也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你,我已经是秦校尉的人了。”

    张弓脸上此时是一阵红一阵白,杨采儿的话,让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但他却是不甘心的喊道,“采娘,是不是那个姓秦的逼你的,你一点都不愿意对不对……”。

    “张弓”,杨采儿突然一声大喝打断了张弓的激动,然后又是冷冷道,“没有任何人逼我,秦大人先是救我的性命,后又愿意替我报仇。我一个娘,无以为报,与他为奴为婢,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然后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神中冰冷稍缓,但马上又是一凝,“何况现在我已经答应秦大人,做人当讲诚信,虽然我是一个娘,但也不敢忘了祖宗的教导。你……忘了我吧!以后还会碰到更好的女子”。

    “后会无期,告辞。”说完,拉着弟弟的手就准备离去。

    “采娘……,秦校尉那边正在大战,我看到他们的营地已经被匈奴人围得密密麻麻,就算你要去也进不去,又何必去送死呢?采娘。”张弓一看也是急了,直接把他最新查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杨采儿一听这话,脚步一定,转头死死的盯着张弓,眉头紧蹙,“你不会是骗我吧?你怎么知道的?”

    张弓没有害怕杨采儿那直愣愣的眼神,只是吸了一口气,斩金截铁的说道,“千真万确,我昨天忍不住又去看了一下外面的形势,在圣人涧那里,秦校尉的营地已经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看情况,匈奴人足有万数。”

    又是停了一下,神情凝重的看着杨采儿,“采娘,别去了,那天我们都看到了。秦校尉只有一千多士卒,现在匈奴那么多人,已经是不可能打赢了。采娘,跟我回张家村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站队

    张诚看着跪在地上的杨采儿,心里暗叹,“多好的娘,不仅漂亮、知恩图报,竟然还有此等口才。说是秀外慧中也不为过啊!”赶紧也是让自家的女人把她扶了起来。

    原来杨采儿听到张弓的话后,虽然有些震惊,但通过一番思量,最终也是跟着回了张家村,只不过却并不是如张弓所想,跟他回去过日子,而是去找了张老太爷。

    张老太爷原本对这个娘是没有印象的,还是上次听闻正是此娘说服那个什么秦校尉,才让屠灭了杨家村的那些匈奴人得以斩首。

    这可是他亲眼所见,那些被杨家村妇孺指认出来的匈奴人,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被杀了,血淋淋的人头落在地上,那可做不了假。这也让张诚对秦正有了一些好感,毕竟能给老百姓出头的将军,活了几十年,他见得也不多啊。

    听完杨采儿说的话,张诚有些无奈的说道,“杨娘子,你刚刚说的那些我都懂,你讲的那个豕狗狼的故事我也听明白了。不就是说现在匈奴势大,是为狼。秦校尉是我等倚仗,是为狗,而我等则是豕,只能为鱼肉吗?你也不用想着借此讥讽我,老汉今年已经半百,这点激将法对我不起作用。”

    看着杨采儿有些不好意思的俏脸,张诚微微一摇头,心想,“到底还是孩子。”

    一抚花白的长须,继续道,“杨娘子,老汉对杨家村的遭遇深表同情,也愿意去支援秦校尉,可张家村就是加上老汉,也就只一百多可出战之人,再刨去用来护村的青壮,实在也是杯水车薪,有心无力啊!”

    杨采儿看着白眉紧蹙的杨诚,也是绣眉微皱,不由得心里一黯。毕竟杨老太爷说的也很对,总不能让他们放着自己张家村的人不管,跑去救秦正,何况人数确实也是摆在那里,就那么多,难道还能让他凭空变出人来?

    张弓看着杨采儿一脸担忧的样子,原本就是一身白的她,显得更加是楚楚可怜,犹如一朵风中的白花,心中爱怜之心更甚。

    忍不住开口道,“大父,我们张家村周围并不是只有我们一家可出战,那尹家寨、杜家村等,人数也不少。十几个村子寨子,凑500人的青壮还是有的。”

    “哦,500人,让所有村寨一起出兵!这倒也勉强可以凑到,但500人去了又能干嘛呢?我怕人没有救到,反而把自己折在里面,那如何是好!”

    “大父,我们并不需要去与那匈奴人硬碰硬。最凶猛的老虎也不是老猎人的对手。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弓箭和陷阱来骚扰那些匈奴人。何况还有人比我们更熟悉这吴山的地形吗?吴山哪里我们不知道!在山里,那些匈奴人只有死路一条。”

    张老太爷听到张弓的话,摸着胡子的手不由得一顿,一脸欣慰的看着张弓。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看样子我们张家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啊!不错,最凶猛的老虎也逃不过老猎人的算计。”

    又看向了杨采儿,“杨娘子,张弓的话刚刚你也听到了。这个召集人手的事情,我有些不太合适,万一有哪个村子不愿意,反而影响各村寨的关系。”

    低头沉思片刻,继续说道,“这样,我修书一封,你拿着它,我让张弓陪你去周围的村子跑一趟。你是杨家村人,就算别人不答应,也没有关系。万一有情况,我还可以出面斡旋。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原本没有主意的杨采儿哪里会有意见,大喜说道,“多谢张老太爷成全,事不宜迟,女子想尽快出发。还请老太爷准备书信。”

    ……

    河东郡安邑县城外,匈奴人大营。

    刘聪坐在灯火通明的帅帐中,盯着自己手中的标枪。几上还摊着一封信件,应该已经是翻看完毕。

    这是中护军将军勒准给他送来的最新军情。原本在他的命令中,南下消灭西凉铁骑的勒准部,此时竟然被那伙西凉铁骑拖在了吴山以北。

    这让刘聪有些意外,15000对1000人,竟然成了胶着状态。刚刚的书信除了请罪之外,还有就是询问下一步的计划。是继续在吴山那边还是回安邑,与刘聪合兵一处。

    原来勒准在吐血晕迷又醒了后,思索良久,最后还是决定把皮球踢给刘聪。在信中除了跟刘聪讲述南下之后的详细经过,还附上了他自己的想法与计划。

    最后还将北宫纯遗留在战场的标枪,收拾了几根,带给了刘聪。自己则是一边继续咬住北宫纯等人,免得让这些西凉蛮子跑丢了,反而成为更大的隐患。

    当然一些事情,在勒准的春秋笔法中,已经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除了援兵的数量足足翻了数倍,就连西凉铁骑手中的标枪,也成了了不得的神器。

    此枪一出,简直是所向睥睨,粘之即死,碰之则亡。

    最后反而成了他勒准带领15000人,冒死把西凉铁骑等一干大晋援军堵在了吴山一带。

    对于勒准的胡说八道刘聪是洞若观火,这就是秃子头上长虱子,一目了然。不过他却是一点也不在意。

    因为他在这封信里,看到了勒准对他释放出来的信号。这个反而让他更感兴趣。通过反复品读,刘聪理出了两个问题。

    一则是勒准的请罪。

    按照统属关系,虽然自己是这一次的统帅,但勒准并不完全归他节制。身为中护军将军的勒准,已经是深居高位,麾下兵马也是众多,向来只需跟他父亲刘渊负责。现在他跟自己请罪,还是在没有大败的情况下!这是什么意思?

    二则是勒准的献兵。

    按照勒准的描述,手上的这一杆似箭似矛的短枪,威力巨大。勒准的几次挫,都是因为西凉铁骑使用了此物。既如此,他为什么不把他献给父王,反而是献给了自己?

    虽然自己现在手上有些兵马,但比起嫡子的大哥刘和,并没有太大优势。所以自己之前也是千方百计的想削弱大哥的实力,但因为呼延氏的存在,并没有太大效果。现在如果加上此物的帮助,是否自己就有了更大的优势?

    仔细看着手上的东西,刘聪一时间心潮澎湃,握着他,仿佛有一种握住了天下权柄的感觉。

    透过眼前的烛火,他好像看到自己坐在那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位置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山呼声响彻天际……

第一百一十五章 垣县

    垣县,是河东郡最东边的一个县城,也是河东郡与河内郡相交之地。

    匈奴自攻陷河内郡之后,源源不断的粮秣辎重从轵县出发,经过轵关、箕关穿过太行山,一路再由王屋山入河东。然后在垣县休整之后,才会再重新出发,送到刘聪的前方战场。

    毕竟从河内往西,一路山高路远,如果不是因为匈奴马匹充足,单靠人力,简直不敢想像。就这样,几乎也有一月时间才能运送一批。

    垣县城东,头上的太阳已近偏西,守将单英站在城墙之上。

    他是氐族人,随首领单征一起投靠了如今的汉王刘渊,已经过了十几年,自己也从一个青春年少的毛头子,变成了如今大腹便便的抠脚大叔。

    没变的是自己的身份,即首领外甥、汉王之子刘乂的其中一名侍卫长,当然对外则是称之为牙将。

    如今垣县由刘乂负责防守,包括调配物资和安排辎重。作为刘乂的牙将,他被安排负责东门防务。

    原本以为今天又将如昨天一样无聊,只能看着远处的王屋山,数着天上偶尔飞过的鸟或大鸟打发无聊,却不料远处突然出现了大片骑兵,粗略一估计,应该是四五百的模样,到让他精神一震。

    隔得老远,单英就开始伸长脖子,努力的站直身体,一手扶住城墙上的垛子,一手搭凉棚,就像看什么热闹一般,半晌终于是看清了来骑的模样。

    只见那些人胯下匈奴马,身上破皮袍,背负射雕弓,腰挎上弦刀。如果非要形容,只是说是……好一部狼狈的匈奴骑兵。

    远远看着,就让人觉得这些人的精神状态肯定都不太好,骑在马上摇摇晃晃,有的甚至直接抱着马脖子。

    “这是什么情况,匈奴人什么时候变得连马都骑不稳了,难道是被袭击了?”单英心里头暗暗想着。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倒没有多想。因为除了匈奴人不会有人在这样的天气里还穿着皮子。

    而且这些人还是从东边来的,东面可是河内,那里他们早在个月前就已经占领,现在早都成了匈奴人的粮仓。自己在这里已经接待了好几批,倒也没少见。

    只不过这一批倒有些稀奇!此时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单英也是多了一些诧异和惊奇!

    “嗯,这些人会不会是辎重队,看他们这个样子,不会是出事了吧?”

    想到这里,挥手示意麾下士卒警戒,大声朝那边喊道,“来者何人?止步,速速报上名来!”

    对方应该是听到了他的喊话,远远的在两百步外就止住了脚步。然后就有三个人一起骑马,跑着靠了过来。

    “我乃护军将军麾下铁弗部赫连达兰,此次奉命前往河内运粮,却不料在归途中,突然遭到晋军埋伏,虽奋力抵抗,才保住了粮食辎重,但也损失了不少人,奉勒索将军的命令,带受伤的兄弟先行回城还请将军疗伤,还请将军行个行个方便,开城让我等进去。”

    赫连达兰在50步处直接大喊。他算是本色出演,毕竟勒索、勒准包括他自己的信息都对,要是对方提出看什么腰牌之类,直接掏出来就好,都是真家伙,用不着作假。

    另外,诈城之后,勒索和赫连达兰这两个人,就算再有心思,也只能跟着自己一路走到黑,所以秦正派他出来搭话。

    当然为了防止被赫连达兰出卖,还是特意派了金翼和其他一名骑得较好都伯,一起上前左右“护持”。

    这防人之心,后世之人还是不缺,毕竟是连扶个老太太老头都有防备的年代,太单纯,那是不存在的,不过也要除去一些傻白甜,坐车可以把自己坐失联,唉,世道艰难,人心难测啊。

    赫连达兰一说完,金翼也在城下大声吼道,“我等伤员众多,速速开城门让我等进去疗伤,要是因为汝等耽误,必不会饶了你们。”

    “是啊,这位将军,赶快开了城门让我等进去吧,很多兄弟都快撑不住了,真的不能耽搁了啊……”,另外的那位也开始大喊,竟然不怯场,也是胆色过人。

    至于另外的几百人,在后面00步的位置,继续装作有气无力的模样。

    此时他们身上的皮袍和其他匈奴装备,都是上次伏击勒索等人收获。有些更是直接从死人身上剥的下来,血迹斑斑,破破烂烂。

    所以利用伤员做身份,倒也合情合理,放在电影城,当个群众演员都是绰绰有余,何况还有秦正这个正牌龙套导演的讲戏和彩排。

    现在也都是大飙演技,一些士卒按照先前的设定,直接就从马背滑了下来,一通痛苦的表演,倒也是可圈可点,可怜异常,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原来这些人正是秦正等人,他经过了五天的急行军,终于在昨天赶到了垣县。

    根据勒索提供的消息,秦正灵机一动,想起了历史上有名的官渡之战。曹操最后亲自偷袭了后方袁绍的这个屯粮地,成功的烧毁了他的全部军粮辎重,袁绍旋即大败。

    而且影视剧,电影,说也有不少这种类似的情节,自己何不走那些人的老路子。这才与北宫纯定下了这个声东击西,明修暗道暗度陈仓之计。

    秦正此时在后方是紧张异常,他没有亲自上去,而是带着其余的一千来人,躲在了两里地外的一处树林中。远远的看着金翼一部上去诈城,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咚咚作响。

    这可是真正的战争,没有喊“咔”的机会,要是失败,自己等人就不是重新来过,而是命丧当场。

    他虽然变了不少,但还做不到把士卒当成一串数字看待的地步。甚至脑海里到现在都还在敲锣打鼓,不停的想着要是被识破了,该如何选择,是逃跑还是救援,很矛盾啊。

    有时候他在想,要是自己能够以其他的身份穿越就好,比如军人或者其他的社会精英,那样估计现在早就混得风生水起。可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没办法做到那样杀伐果断,足智多谋。

    单英看着城下的三人,赫连达兰是一张扁平的大圆盘子脸,这与几乎所有的匈奴人一模一样。旁边一个长的也不像汉人,深目高鼻的样子,到像是羌人,不过毕竟现在自己这个氐人也在为匈奴人效力,倒也不奇怪。

    看来这些人应该说的没错。但也还是需要查看身份腰牌,程序还是要走的。

    “你等把证明自己的身份腰牌拿出来,放在一旁的篮子里,稍等片刻,还需要查看一番。”

    “放心,我等一定配合。咯,这是身份腰牌,还请快一些,受伤的兄弟等不得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是闹哪出

    赫连达兰感觉事情有些失控,在对方守将查看了自己的腰牌之后,竟然让他们步行入城,还得依次鱼贯而入。

    据对方说都是这样,屯粮重地,必须心谨慎,如果不愿意,可以留在城外,他们派军医过来帮忙治疗。

    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得眼睛不动声色的瞄向了旁边的金翼。是走是留得看金翼怎么选,他可不敢随意搭话。

    金翼看着那守将,因为赫连达兰过了几息了都没有反应,已经开始邹眉,甚至连脸上的神情都慢慢不耐烦。

    心里暗暗想道,“看样子有些糊弄不过去了。必须早做决断,不然不仅自己等人死路一条,奇袭垣县也将成为泡影。”

    心里一横,靠近赫连达兰低声说道,“答应他!”

    金翼的这个选择,让赫连达兰感觉自己肯定是听错了,这选择跟自己的想法出入太大了。若是自己,肯定是先找个借口离开,然后撤退,从长计议才是,不想金翼这种情况下,竟然选择进城。

    以前只是觉得秦正比较疯,想一出是一出,就连骑马都敢把自己绑在马上。现在觉得不仅是秦正一个人疯,而是他们那些人全是疯子。

    这样手无寸铁,还得一字长蛇,先不谈夺城了,能不能保命都是两说。进去还不是九死一生吗?

    但现在金翼已经决定,如果自己不答应,就连剩下的一线生机,马上就会被一刀终结。

    他不是没有想过重回匈奴的怀抱,可想来想去,一是不敢,二是不忍。总是觉得自己的主人肯定会有后手,万一没有逃过,那自己……。

    想起那些什么“开口笑”、“挠痒痒”,他就不寒而栗。而且自己部落只剩下100来号人,还有一半留在了吴山那里,如果自己反了,他们绝对死定了。

    也是心一横,回身大声喊道,“所有人放下兵器,下马进城。”

    然后自己率先把弯刀弓箭一丢,翻身下马,向垣县东城门走去。

    金翼随即也是一声大吼,“没听见族长说的吗?丢掉武器,下马步行进城。”

    然后对着那名随行的都伯说道,“你回去报告将军,我们在城里等他的消息。”

    随之也是把武器一丢,翻身下马,朝着赫连达兰跟了上去。

    随着武器丢在那里越堆越高,马匹越来越多,留在那里的人却是越来越少。

    ……

    看着城门慢慢的打开,秦正高兴万分,不过紧接着就有些目瞪口呆了。他妈的这是什么情况,金翼那家伙搞什么。

    所有人步行进城他能理解,刚好发挥自己的优势,但全都把兵器丢了,是干什么?准备拿牙齿咬吗?这是夺城吗?

    “难道金翼被赫连达兰挟持了?也不对啊!后面的人都是自己排着队自觉进去的啊!并没有看到有反抗和骚动的情况啊?”,秦正不由得心里暗暗嘀咕着。

    在看到最后一个士卒进城,城门又缓缓关闭后。秦正也没有发现城门口有任何骚乱的迹象,那个门洞如同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把金翼等人吞噬一空。

    秦正现在完全是摸不著头脑,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好歹给我一点反应啊。现在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金翼也在问自己,他觉得自己有些太大意了,光只想立功,没有顾及其中的风险。难怪常听主公说什么“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云云。

    确实如此啊,刚刚在城外,还有机会逃跑,现在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自己这次可能不仅没能为主公挣得军功,还把好不容易训练的兵卒和作战计划搞砸了。

    正要下令拼命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之时,忽然直见赫连达兰双眼赤红,死死的盯着单英吼道,“你要看我们的伤口?你怀疑我们!你不知道我们是中护军将军麾下吗?就连抚军将军都会给我们将军几分面子,你敢这样侮辱他的勇士。”

    原来刚刚赫连达兰他们进城后,单英突然觉得,这伙匈奴人怎么这么好说话了,以前他们可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由得突然心里一动,提出来想看看伤员受伤的事情,并且还让麾下兵卒做出了似有似无的包围之势。

    这让金翼就有些不淡定了,这一茬他还真没想到,他们的武器都已经丢在了城外,腰里除了还剩一把匈奴人吃肉用的刀,就只剩一双拳头。

    幸亏赫连达兰这家伙还算有些作用,及时跳了出来,搞了这么一出狐假虎威的戏码。

    也许是中护军将军的名头确实起到了作用,又或许单英自己怂了。赫连达兰这一吼,反而让单英放下心来。

    匈奴就应该是这样嘛!你那样听话,耍我吗?那样怎么可能会是匈奴人呢?这样嚣张跋扈的样子才对嘛!

    干笑两声,微微一拱手,不顾赫连达兰的怒目圆而视,挥挥手让麾下士卒退了退,免得万一把这些匈奴主子搞毛了,与自己火拼一场,最后不好交差。

    “这位将军也是说笑了,怎么会是羞辱诸位勇士呢?我这也是关心,关心而已!如有不便,那就算了。”

    “哼,这怎么行,那不是不配合吗?我可不想你去中护军将军那里告我。既然大人想要看,赫连山岚,赫连努亚,赫连……,你们把衣服脱了,给大人查看。”

    赫连达兰一连喊了十几个名字,这些都是赫连部落的伤兵,只是并不是在这里受的伤,而是在被秦正伏击之时。加之因为这两天骑马到处侦查,也不见完全好,刚好拿来糊弄一下,难道那守将还能分的清楚。

    随着一众赫连部落的伤兵衣服一脱,一些伤口也是出现在了单英的眼前。他顺势仔细瞄了一下,那些伤口都是真的,而且也是新伤。看伤口的痕迹,确实是大晋的弩和环首刀所至。上面虽然有包扎和上药的痕迹,但几乎都还在淌着血水。

    “怎么样,这位将军,你还要我们所有人都脱了衣服给大人查看吗?包括我?”赫连达兰半带讽刺半带威胁的朝单英说道。

    “言重了,言重了,在下刚刚也是太过谨慎,实在也是担心屯粮之地的安危所致,还请诸位担待才是。来人啊,来人,放行,带诸位勇士去辎重队驻地休息,请军医即刻前去帮忙诊断。”

    “哼,带我们去驻地休息就好,军医就算了,我们信不过,何况我们大匈奴的勇士又怎么会被这点伤痛打倒。告辞,请带路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情感是个奇妙的东西

    垣县县衙,刘乂坐在堂上,一边无聊的翻看着案几上的物资清单,一边听着单英的汇报。

    刘乂是刘渊最的儿子,此时也就只有十五岁。母亲是单夫人,外公是氐族单氏部落酋长。可以说也算的上出身显赫。

    不过因为从生活的比较滋润,到现在也还有些少不更事的感觉。如果不是单夫人死磨硬泡的不停对刘渊吹枕边风,刘渊根本就不会派他出来。

    经过近半年的漂泊,或者说征战,到也稍稍有了一些转变。说是让他管理垣县这个辎重中转站,但其实都是他的四大牙将在负责。

    虽说单夫人本意是给孩子挣一点功劳,但刘渊作为父亲,把他派到战场,更多的还是希望他借此学点东西。所以他还必须每天了解情况,用以应付刘渊不时的询问,他母亲单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握机会。

    此时他听着单英的汇报,突然打断道,“你说了这么多,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刘乂不耐烦的语气,单英只能是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想起单夫人对他的嘱咐,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啊!乂公子已经被宠坏了,虽说不上是纨绔子弟,但绝对算得上不知上进。比起刘和和刘聪那是差远了,甚至连其他几个公子也是不如。

    “公子,那赫连达兰看着确实是匈奴人,身份腰牌做不了假,正是中护军将军麾下。但那500人的兵卒中,属下仔细看了看,匈奴人却不多。更多的是羌人和晋人,所以属下也是多做了一些布置。”

    刘乂刚刚已经听单英说过来龙去脉,现在又说不禁有些烦躁,加大音量说道,“你做了这么多布置,那他们现在又在干什么呢?对了,你简单点说,本公子要休息了!”

    单英简直都快七窍生烟了,自己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让你听懂吗?这子人不大,脾气这么大!

    但也没办法。只能压下心中的怒火道,“派在营外守着的士卒回报,那些人一进营地,直接倒头就睡下了一大半,剩下的也都是无精打采。”

    刘乂一听,“哧”的冷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父亲麾下匈奴人才多少,更多的还有晋人、羌人、羯人,当然也有氐人,你单英不就是氐人吗?没事找事。

    想着母亲派给自己的其他几人,都不见这么啰嗦,总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有这个老家伙整天在自己面前说东说西,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现在不也看走眼了。拜托,你只是区区一个牙将而已,说的不好听就是一个侍卫。

    “好了,我累了,要休息了!另外你记住,要是以后中护军将军怪罪下来,本公子唯你是问。先退下吧!”

    单英只能一低头,躬身行礼道,“诺……”。

    出了县衙大厅,听着里面传来的嬉笑打闹,莺莺燕燕之声。先是“唉……”的一声长叹,然后还是对着自己的亲卫沉声说道,“继续盯着那些人,不要让他们乱跑。”

    ……

    赫连达兰现在在金翼这里的地位已经水涨船高,因为之前的即兴发挥和坚定立场,金翼开始真心接纳这个以前自己看不起的匈奴人。

    两人盘腿坐在案几边,正分食着桌上的酒肉。作为物资中转战,这些东西还是挺充足。

    “金百将,你胆子怎么这么大,我都快要吓死了,要是我,绝对是不敢进城了。嗯,这个肉不错。您尝尝……”。

    赫连达兰说着拿起手中的割肉刀,一用力又是切下一大块,塞到了嘴里。

    金翼到是没有着急吃肉,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道,“赫连,不是我胆子大,我这不也是逼得没有办法了。如果不进来,那主公的计划就全完了,这么多人,跑了这么远的路,那罪不是白受了。”

    赫连达兰咽下了肉,急忙也是一举碗,大喝了一口,还把碗底亮了亮,酒顺着胡子直接是滴到了袍子上。

    打了个酒嗝,随即酒碗一放。先是给金翼满上然后再给自己添了一碗。

    继续说道,“我到觉得主人肯定还有别的打算。他那么厉害,按晋人的说法,主人就是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

    金翼听到这,到是兴趣大起,看着赫连达兰笑问道,“哦,主公有你说的这样厉害吗?”

    赫连达兰却是一副这样你到没发现的惊讶模样,肯定的说,“你没看见主人对付我们匈奴人的手段吗?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啊!想我赫连达兰长这么大,活了二十多年,还没有怕过什么!就像这次,你也看到了,我可有害怕!”

    停了一下,仿佛又想到了那天的场景,身子一颤,“但上次真的,我直接都快吓得尿了裤子,到了后来更是没有任何办法。好似一步步,主人都已经算计好了,只能按照他的走才能好过一般。让人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

    说完好似为了压惊一般,狠狠的又咬了一口大肉。

    金翼脸上到是喜笑颜开,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嘴里却是含蓄道,“瞧你说的这么玄乎!不过主公确实很多时候让人看不懂,但做事却也让人心服口服。不过我有些纳闷?看你今天的样子,确实是一个勇士。为什么那次与老牛斗将,你直接就投降了?难道你看的出来老牛很厉害?”

    赫连达兰得意的嘿嘿一笑,“这当然不是看出来的,而是一种直觉。嘿嘿,厉害吧!你没见那康熊,直接被敲碎了脑袋吗?”

    好似炫耀一般的说了一通理由,然后又很八卦的问道,“你说那牛百将还真是勇武非常!想那康熊也是力能挽马之辈,却也抵不过牛百将一合。也不知道主人在哪里找到的如此猛将!”

    “哈哈,老牛确实厉害,至于主公在哪里找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以前也被他狠狠的打过一次。”金翼一下想起了以前自己以前的有趣事,不由也是一乐,笑着讲道。

    赫连达兰大感吃惊,“哦,没想到还有此等事情,长夜漫漫,现在我也是主人麾下,还不知道主公是什么性情,要是万一哪天不心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情就遭了。金百将您是主人麾下老资格,不知可否跟我讲讲?”

    “好,那我跟你讲讲。事情要从今年正月开始说起……”。

第一百一十八章 铁牛峡

    秦正不知道自己麾下的百将和奴隶因为太过于相信他,觉得他一定会有办法。于是放心大胆的选择在那里有酒有肉有故事,日子过得惬意非常,简直不要太爽。他在外面却是担心不已,还要忍受蚊虫的叮咬。

    听到与金翼一起的都伯回报,说什么金百将在城里等他的消息,他心里更是一阵火起。

    这是猜谜语还是什么?完全听不懂好吗?你金翼什么时候这么有智慧了,跟我玩藏头诗?可是自己翻来想去好几轮,也没有发现这句话里藏了什么别的东西啊?难道你金翼是想让我也进城去?或者等我攻城之时,从里面发起攻击?

    随着他的一阵思量,秦正突然发现自己之前想的太简单。光凭自己这1500人就想攻破匈奴大军的屯粮地,现在想来就是一个白日梦,估计和癞蛤蟆打哈欠也差不多,好大的口气。可是为什么就没有人出来反对他呢?提点意见也好啊!

    现在先不提其他,光城里的守军,估计应该就比自己多不少!何况就是夺城,难道自己还真的能打的下来,玩一场漂亮的以少胜多?

    奶奶的,电视剧、电影、yy说害死人。自己就是因为那些东西的长期灌输,才觉得比较简单。就好比一些瘾少年,现实中杀了人,还以为能复活?

    想到自己在洛阳守城门时,不也是对大股进城部队,有各种限制吗?自己凭什么以为匈奴这边就没有限制呢?

    果然,那位幸运的都伯说的很清楚,守将让他们丢掉武器才能依次慢慢入城。这样还想夺城,估计不是被射成刺猬,就是变成肉泥。

    “d,我在城外等你消息,现在变成你在城里等我。我等你夺城,变成了你等我去夺。金翼你个王八蛋,到底你是主公还是我是主公!”秦正在心里一阵腹诽不已,感叹自己蠢的同时也是对金翼一阵唠叨。

    要是让他知道金翼等人进去了还要脱衣服检查伤口,估计秦正一定会大喊,“他妈的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为什么别人夺城好像就跟好玩一样,轮到我就成这样了”。

    最后喃喃自语的总结了一句,“看样子不能力敌,只能智取啊……。”

    ……

    铁牛峡,位于中条山和王屋山的交汇处。此地地势雄伟险峻,峡中道路曲折盘旋,是河内联通河东的交通要道。

    传说中,因为有神仙看两地百姓出入要翻山越岭,或迂回千里,大感百姓生活困苦,故派出一头铁牛,利用身体在两山之中硬生生的拱出了一条通道,顾名铁牛峡。

    因此两山方圆百里,也常传出有神仙在此修炼的风言风语,曾一度引人来寻,可惜除了发现几个樵夫和采药人之外,再无结果。

    此时,夏日炎炎,已经是全年最热的阶段。高悬与头顶的太阳,好似要灭世一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它能发出的最高温度炙烤着大地。

    在蜿蜒的山道上,一条长长的车队在缓缓而行。队伍行进很慢,把山道堵的严严实实,让处在其中的人,更加难受异常,如同身在烤炉。

    勒进骑在马上,看着已经挥汗如雨的民夫,却是皱眉不止。这次从河内运来的粮草已经是越来越少,现在还要给这些民夫分一份口粮。让他恨不得杀了这些只会浪费粮食的家伙。

    手中的马鞭顺手抽在了一个民夫身上,大喝道,“贱皮,加快动作,光吃饭,不出力气的吗?”

    被抽了一鞭的民夫,却是不敢痛呼出声,这个匈奴将军,着实狠辣。不仅舍不得给他们这些青壮吃饱,还时常会用皮鞭不时抽打,要是痛呼,只会引来更多的鞭子。已经有不少人被他活活抽死。

    抽了一鞭后,勒进好似得到了满足,随即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报……,将军,前方铁牛峡经斥候查探,没有什么发现。”

    “知道了,继续探查,对了,峡谷两边的山头要更加注意,派人在上面盯紧了。如出了差错,本将定要斩了你的狗头。”

    斥候头领身子一颤,马上大声应到,“诺……”。

    看着骑马远去的斥候首领,勒进挥手抹了一把自己额头的汗水。

    “真他娘的热。”

    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铁甲,这玩意虽然结实,但实在是太热。

    热得四下扫视之下,又看到了那些穿着清凉的民夫,他此刻竟然感觉那些民夫是如此的幸福。

    不禁又是心中火起。“你娘的,凭什么你们就可以这样凉快。”

    都这样了还幸福。正应了那句,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话,勒进此时可能也是如此比较的。天气这么热,你比自己穿的清凉不就是幸福吗?这怎么可以!

    “啪”的又是一鞭,这次打的更用力了,直接就是一条长长的血痕出现在了后背上。可怜的是抽的竟然又是刚刚那个挨打的可怜家伙。

    ……

    苏果就是刚刚连续挨了两鞭的倒霉蛋,现在是又饿又渴又晒又痛。他们已经半天没有吃东西了,匈奴人又只顾着赶路,水也是一口没喝。顶着大太阳,晒得背上的皮是掉了一层又一层,一个个如同得了皮肤病。

    苏果是河内人,无田无地,无父无母,在乡里也是靠给人帮工做活维持生计到这里来。据说是他出生之时,他阿翁刚好捡了几个果子回家,因此一家人觉得这肯定是一个好好兆头,顾与其起名苏果。可惜事与愿违,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卵用,一家人相继都饿死了。

    挨了两鞭,第一鞭他忍了,但不想自己推着车走到前面去了,那个混蛋匈奴狗贼又追上来给了他一记更狠的。怎么就盯上自己了呢!他只能是自认倒霉。但眼神中的那一丝难以掩饰的寒光,却是透露了他内心已经是愤怒异常。

    苏果的耐心很好,或者说被这个时代逼得不能不好。

    那些耐心不好的,不是跑去当了兵,然后被送上战场当了炮灰。就是卖了身,进入大宅院做了家奴,世代猪狗,或者落了草,成了杀人劫财的强盗。

    苏果却还是一个良人,比起军户、仆役或者盗匪,社会地位还是高了不少,但也只是那么一丢丢,连庶族都算不上。

    他一直在等待时机,除了养活自己就是努力学习祖上留下来的几卷竹简,然后期待着他的伯乐。

    可惜一直等得都快活不下去了,伯乐都没有出现,这次更是直接被强征成了民夫。

    “匈奴人,你等着……”。

第一百一十九 中招

    随着离铁牛峡出口越来越近,勒进也是越来越轻松放松。这一路最是凶险的地方都已经走完,这一路最是难走的路也已经即将结束。近一个月的跋涉,马上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难走的路才是人生,一路艰难困苦,方知幸福滋味。勒进此时的感觉正是如此。

    不过,还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一个好的开始,并不意味你就可以享受好的结局,人世间多少人和事就是栽在最后的一步。

    勒进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救传来了“有埋伏”之类的阵阵大喊。所有的幸福和惬意都随风而去,反而是噩梦随着“嗖嗖嗖”的弩箭朝他们射来。

    “怎么回事?来人,迅速去查看一下是怎么回事,速速与我回报。”

    “诺……。”

    ……

    “兄弟们,速度快一点,堵住他们,稳住!我们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些匈奴贼,迅速列阵,给我狠狠的杀”。

    “杀……”。

    “加快速度……”。

    “咚咚咚……、咚咚咚……”,鼓声隆隆,喊杀震天。秦正跑在人群之中,大声的指挥着士卒快速前进,最后堵在铁牛峡出口150步处的道前方,刚好牢牢的卡在了峡谷出口。之后又开始在随着鼓点,三步一停的前进着。

    所有人五人一组,按照鼓点的节奏,每三步就会停下来,弩手随即射出一只要命的弩箭,盾手每三步就会进行整队。另外两人不停重复上弦、递弩和取弩的动作,犹如流水线一般,快速而高效。

    他们已经在铁牛峡出口两侧埋伏了快一整天,之前又急行军了好几天,现在终于等来了匈奴的辎重队,积压已久的情绪和战意,此刻直接爆发了惊人的力量。

    选择铁牛峡,这也算是秦正没有办法的办法。

    金翼一行手无寸铁的进了垣县,秦正想来想去,硬行攻打垣县几乎是不可能成功,只会搭上金翼等人的性命,他相信只要他在城外发起攻击,金翼等不是被当成奸细和嫌疑犯处决,就是为了响应自己被对方杀死。

    他还没有自大到金翼等手无寸铁还能勇不可挡,也没有自私到为了试一试能不能成功就让别人拿命去拼,百分之六七十算是赌徒,百分之二三十,那是傻叉。所以最终决定暂时放弃垣县,转而对付辎重队。

    放弃垣县来这来,就是一个赌局。秦正不想做傻叉,他也并没有得到确切消息,辎重什么时候会来,但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他也愿意为了金翼赌上一把。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下因为自己疏忽白白送命。

    到了这里之后,查看了所有的地方,秦正特意选的这个地方设下埋伏。按照惯性思维,容易藏人的地方,会更加引人注意。因此他放弃了那些看起来很方便的位置,比如山坡、谷地,和南边的密林。而是选择了北边的平地。

    这边的平地,只要站在道上,放眼望去直接就是一览无余。估计只要一眼,别说是人,连个大点的兔子都藏不住。所以到也没有什么斥候专门来这边进行近距离查探。倒也算是秦正恰当的的利用了一把心理学盲点。

    而为了藏好,没有条件,他就制造条件。秦正让所有人以五人为单位,一来就开始挖洞。挖的还是鼎鼎有名的洞中至尊,猫耳洞。

    从平地上先往下,再往里,洞口狭,洞中宽阔,远处看过去,根本看不到地上有个洞,直接就过。再用盾牌附上泥土青草挡住之后,还可以当成休息场所。可谓也是一举两得。

    他很庆幸自己赌对了,上苍果然喜欢有准备的人。为此他很是心服口服的拜谢了各路神仙菩萨,包括穿越大神,当然西方放圣母玛利亚和上帝耶和华是没有份的。

    埋伏的这段时间,他们是一动不敢动,因为不停的有匈奴斥候在来回奔跑。此时终于等到目标,直接从“草丛”跳了出来,一下子就把勒进这个大摇大摆来“推塔”的家伙,搞的一懵。

    勒进从中间急匆匆一路挤了过来,看着自己这边的匈奴骑兵,被对方的弩箭一个个射倒,而自己这方的弓箭,却全部被对方那宽大的盾牌所挡住,他有一些气愤,但也只能表示一下气愤。能怎么办,组织骑兵冲锋,就这么点位置,这么点距离,怎么冲锋,分批上去送死还差不多!

    原本麾下一共有000骑兵,500多分到各处组织看押和督促民夫搬运粮秣辎重。其他还有500在押后。此刻虽然有000人能够调配,但铁牛峡通道狭长,实在是骑兵太过于吃亏。

    勒进正要下令,分批后撤避敌,现在最好就是壁虎断尾,弃卒保帅。与步兵在如此狭的地方争斗,骑兵根本没有优势。好在辎重粮秣都在后边,只需前面抵挡一阵,自己等退出了峡谷,倒也不惧对方跟来。

    可是已经慢了一步,“轰隆”一声,突然从后方传来一阵巨响,然后峡谷两边也“噼噼啪啪”往下滚落大大的一些泥土碎石。道中顿时灰尘漫天,声音震耳欲聋。

    勒进没想到自己还是中招了,他现在恨不能把己方斥候统统杀光,千叮咛万嘱咐,要注意峡谷两侧,还是出了问题。

    “后方有巨石落下,看样子退回去已经不可能了。不知道是何人在此埋伏我等,实在是可恨!”

    他是不知道,历来都是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这句话至理名言,何况还是秦正这个有后世一千七百多年见识的大贼。这次又是直接利用杠杆原理,把崖上的一块巨石,翘了下来。

    匈奴斥候可是不懂这些,那一块直径两米多的巨石,靠推哪里推得动,就是霸王重生,最多也是举个鼎,那石头可是好几个鼎了。何况这块石头还是原汁原味,原本就待在那,哪里能想的到这些。

    勒进此时是雪上加霜,峡谷内已经是乱成一团。现在只能寄希望能冲破峡谷口那一部步兵的封锁。

    不由大喊道,“所有人,下马,赶马上前,步行尾随突袭……。”

第一百二十章 舞

    已经被打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匈奴骑兵,听到勒进的命令,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

    要说勒进也是狠厉非常,此时竟然直接就想到同归于尽。加之平日就有些因恶而严,兵卒虽有些害怕,不过他也算是老成持重之人,这个办法也确实是所有人最好的选择。

    匈奴人也不是傻子,何况这样的方法,他们以前也拿来对付过步兵方阵。虽说战马一般会主动躲避障碍物,但总会有一些晕了头或者避免不及的会冲向步兵方阵,从而给自己制造机会。

    所以此时勒进命令一下,马上就是一呼百应,从者如云。

    ……

    看着匈奴人纷纷下马,秦正真正纳闷之时,心道,“难道他们想要步战!嘿嘿,短腿,你以为你们是强力输出鲁班吗?骑兵不做要做步兵,让我教你好好做人!”

    不过还没等yy完,马上就看到匈奴人对着自己的战马一挥刀。一阵战马嘶吼后,或者说是一溜烟痛苦的嘶鸣,随即就看到几百匹战马分成一批批的往自己这边如潮水一样冲了过来。

    这倒是让秦正有些佩服领军将领的脑洞,“哦靠,疯马阵吗?匈奴人真他妈有钱,拿战马做炮灰。”

    心里犯嘀咕,嘴里却不敢怠慢,战马的速度可是很快的,现在又没有驼人,还被人弄伤了马屁股,估计此时就跟老虎被摸了屁股之后是一个反应,见谁怼谁!

    “击鼓,锥形阵……”

    “咚咚咚咚咚咚……”,急促的鼓声立马响了起来,1000名士卒马上向着锥形靠拢,两边的人直接让开了边上的道路,中间的士卒往前继续跑着。

    他们这即有习惯性的服从,还有对秦正的信任,所有士卒只用了短短十几息就跑出了锥形的雏形。

    幸亏是平日里训练比较严格,思想工作也足,又有老兵带队指挥,不然结果还真就不好说。毕竟看到一群战马往自己奔来,又有几个人能忍住不转身逃跑。

    但如果选择转身逃跑,估计没有几个人能逃过四条腿,毕竟牛三那样的怪物也是罕见,所以估计不是被撞死就是被踩死。

    难怪名将都不喜勇武的乌合之众,独爱如臂指使的精锐之师。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不听指挥,害人害己。

    “立盾,舞,兽吼!”

    “咚……咚……咚咚咚咚……”。

    这是一组单独的鼓点,只为盾手准备。

    此时命令一出,所有盾手直接站定迅速就近靠拢,护住后面的弩手。然后自由的把盾举起放下,嘴里发出类似猛兽的吼叫声。配合上盾牌上的兽面,特别是一对用白漆点过的兽目。宽大的一动,一会上一会下,摇头晃脑,仿佛一头头狰狞的猛兽在咆哮。

    这是秦正以前不知在哪里听到的一则战历,说是大宋步兵就有用这样的招数来对付辽和金的骑兵,吕建奇效。于是也是早早的准备了一番。后来又经过实验,还真的有效。这也便定了下来,当成盾手的一个训练项目。

    士卒也算是轻车熟路,把盾牌舞得像舞狮一般,吼叫声如虎似狼,什么玩意都有。仔细一听,竟然还有学驴叫的。直接也是让秦正愕然。这是哪里来的逗比,驴是猛兽吗?

    战马的速度很快,虽然没有达到全速,但也已经跑了起来。幸亏秦正的变阵也已经大致完成。

    有战马已经从两边士卒让开的地方跑了过去,至于中间的,在看到一个个比自己庞大的多的“食肉动物”在那里张牙舞爪,听着那凶残的吼叫声,吓得屎尿齐流,嘶鸣着往两边争相跑去。

    秦正的锥形阵此刻就如同草原上的一块大青石,把马群顺利的分成了两股。

    这一波操作,把对面的勒进等人是看的目瞪口呆。他奶奶的,这是作弊啊!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看过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付马群。

    所有匈奴人的心头,突然不约而同的有了一个念头,“这是妖法!为什么战马会自动往两边分开?”

    秦正此刻也是心中大喜,“傻逼了吧!动物本能懂不懂,土鳖!”

    趁着对面匈奴人发愣之时,继续大声命令道,“变阵,雁行阵,三步一击。”

    “咚咚咚咚咚咚……”。

    ……

    看着对面阵型变换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勒进,此刻心里已经开始绝望。如此精锐的步兵,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精锐的步兵,也不是他这区区000不到的残废骑兵可以抵抗的。

    想他勒进,匈奴勒氏部落的嫡系子孙,总能轻言放弃。此刻他就如同被困在绝境中的孤狼,双眼通红。手上握着祖上传下来的弯刀,大声的嘶吼道。

    “大匈奴的子孙们,我们是来自草原的狼,我们从来不害怕死亡,我们是天上的雄鹰,我们注定要翱翔在蓝天上。今天,就是给祖先展现勇武的时候,勇士们,随我杀……。嗷!”

    “嗷……”

    “杀……”

    ……

    秦正看着匈奴人准备攻击,立马下令原地等候,多发一支弩箭就少一个敌人,何乐而不为。等着匈奴自己冲上来,这也算是以逸待劳嘛!

    “止步,自由射击,密集阵型。二十步以内,所有人准备近战。”

    弩箭“嗖、嗖、嗖”的在不停的发射。匈奴也在不停的往这边冲着,两军之间的路上,匈奴人一路向西,也被一撸到底。

    但被勒进施加了“嗜血术”的家伙们,此刻都是大脑亢奋不已,害怕什么,不存在了。依旧毫无惧色的直冲了上来。

    ……

    “啊”,一个匈奴人没跑两步,胸口直接被弩箭贯穿,只往前跑了两步,就一头倒在了地上。

    “去死吧”,一个匈奴骑兵,抱着必死的决心,驾着战马,直接冲了上来。撞开了一个盾手的盾牌,可惜因为马速提不起来,速度并不快,紧接着就被旁边的另一个盾手一锤子敲爆了脑袋。

    “嗷……”,一个八尺大汉,穿着一身铁盔玄甲,他身上已经扎了两三支弩箭,可他还是咬着牙冲到了跟前。

    喷着满嘴鲜血,面目狰狞的挥舞着硕大的狼牙棒,模样甚是吓人,胆一些的,估计直接被他这幅模样吓死。

    一个秦正麾下伍长,冷静的扣动了手中的扳机,看着自己射出的弩箭钉进了这个匈奴人的眼睛,又从后脑勺直接穿了出来,轻轻的说了一个字,“中”。

    一击即中之后,自然的接过由辅兵递过来的弩,又是一箭射出,完美!

    “杀……”,一个匈奴人借助同伴的掩护,突然从一个尸体后跳了出来,扑在了盾手的盾牌上,想把盾牌拉开,给后面的同伴创造机会,可惜他直接被一把长柄斩马剑,一剑刺穿,一送一抽就倒在了地上。

    战场上到处都在上演杀人和被杀,匈奴此时完全落入了下风。弩与盾的组合,长兵和短锤的交替,让失去了战马且地形狭窄,又没有防具的匈奴人,成了完全一面倒的屠杀。

    秦正又一锤,锤扁了一个匈奴骑兵穿了铁甲的胸口,睁着一双择人而噬的眼睛,咆哮道。

    “兄弟们,战场之上,不是他死,就是你亡,使劲杀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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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途介绍:
八王之乱,司马炎埋下祸根,
兄弟阋于墙,自毁神器。
五胡乱华,匈奴人狼子野心,
家贼兴风浪,窃我中华。
一个后世小年轻,魂穿八王之乱的尾巴,五胡之乱的头上,如何从浑浑噩噩变成了气吞山河。
时势造英雄,英雄成就史诗,心安之处才是家,站着生活方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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