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家有一老
张家村,是河东虞城县北吴山脚下一个普通不过的小山村,村子不大,但也有近50户人家,三百多号男女老少。
十里地的距离,张弓只花了半个时辰就赶了回来,穿过村外低矮的土围子,顾不得满头大汗,直接沿着村中没有什么规律的小路,一路小跑就到了村长家中。
他们张家村的村长也是族长,因为都是一个姓的原因,上上下下基本上都是亲戚,倒也没有什么客套,还没有见到人,张弓直接在院中就大声喊道,“大父,大父,你在不在,大父……。”
张老汉自屋中走出,虽然已经是年近花甲,但身形却还是较为雄壮,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狠角色。
直接是哈哈一笑,“张弓,你个小兔崽子大喊大叫什么啊,什么事情大惊小怪,是不是又偷偷跑到山里去了,你也不怕被老虎吃掉。难道你真的看到老虎了。”
“大父,老虎我没有看见,倒是看到了不少匈奴人。”
“匈奴人,你不会看错吧!”张老汉神情一凝,没有了刚刚打趣张弓的心思,严肃的问道。
张弓看着自己大爷爷的神情,也是不敢再口花花,十分认真的又说了一遍,“大父,真的是匈奴人,就在北边不远,山口那边,匈奴人和一群不知道哪里的骑兵打了一场,可凶了,死了很多匈奴人,不信您可以去看看。”
“哦,匈奴人死了很多,很凶,难道不是朝廷的骑兵吗?”
“朝廷的骑兵我也看过,哪里是匈奴人的对手,那些人两个冲锋下来,匈奴人就跑了,可厉害了……。”
张诚一边听张弓说着刚刚的战事,心里却是想着一些别的事情,突然他打断张弓问道,“你说刚刚的战事就发生在山口那边。”
“对啊,怎么了?大父,你是担心匈奴人吗?他们都落荒而逃了,何况我们这里这么偏僻,连一条好点的路都没有。他们怎么找的到。”
“你知道什么,他们找不到,自然有人找得到,你赶紧去通知所有长辈,到我这里来商量一些事情,不要大呼小叫,一个个通知,现在就去,耽误了事情,我打断你小子的腿。”
“我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大父你不要动不动就打我,我马上就去,您放心,决不耽误事情……。”
看着张弓转身飞奔而去,张诚的神情更加凝重,喃喃自语道,“打仗就没有我们老百姓什么好事,以防万一,还是进山里躲一躲为好,那个地方这么长时间没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
吴山之中,一个布满青苔的幽深山洞里,遍布着点点星火,如同天上的星辰在不停的闪耀。
火堆周围,或躺或坐,围满了人。不时传来几声老人的咳嗽声和婴儿的哭声,让洞中感觉更加压抑。
其中的一个火堆边,一个五大三粗,嘴角只有一些绒毛的少年人,瓮声瓮气的嘟囔道。“伯兄,你说大父是不是有些大题小做了啊,我们村那么隐蔽,多少年连山贼都不来,何况还有这么多叔伯兄弟,用的着害怕什么匈奴人吗?”
此人是张弓的弟弟张箭,虽说年龄才十五岁,但已经是身高八尺,力气极大,平日里打闹,三五个成年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因为缺根筋,脑袋有些不开窍,没有少挨长辈训斥。
张弓却是从来不骂他,反而因为他比较笨,更加疼爱,常常把自己的吃食让他吃,还不顾危险,进山打猎来填补家用,所以张箭对哥哥也是极为崇拜。
不过还没有等张弓说话,他老子张铁又习惯性的开启了训斥模式道,“你给我闭嘴,大父也是你能编排的吗?想你大父年轻时候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连大将军都见过,他老人家怎么会出错。另外,山贼之流不来,那是找不到地方吗?那是因为我们太穷了,而且青壮众多,不值当罢了。”
张弓看不过去,先是拍了拍弟弟委屈的大脑袋,然后对他老子说道,“阿翁,你也不要骂小弟了,他也只是那么一说,怎么会是编排大父呢!何况他现在这么大了,你看他现在这么高这么壮,干农活一个顶三……。”
“一个顶三,吃饭也是一个顶三,就你惯着他,你看你瘦的。”说道这里,突然声音一缓,“唉,都是你阿翁我没用,打个猎都能把腿摔断,害得你们连饭都吃不饱。”
“阿翁,你不要伤心,现在吃不饱的人多了,隔壁小疙瘩不是也一样吗?最多我以后少吃点,再多干点活。”张箭虽说被他老子训斥,但也甚是孝顺,一见父亲难过,也安慰道。
张弓一看,马上也是赶紧转移话题,“阿翁,你说我们连夜跑进山里,大父还派人去通知了周围的村子……,你说杨家村的人会信吗?要是他们不听怎么办?”
张铁心里很欣慰,虽然小儿子笨了点,但有一把子力气,加上有大儿子的照应,以后日子也应该是可以过得下去。又见他还知道安慰自己,也很开心的。
现在见大儿子问起了别的问题,便也放下了心中的惆怅,眼睛一眯,跟着说道,“我知道你小子想什么,是不是想杨采儿那小娘了。依我看,杨老头虽然古板了一点,但杨家族长还是知晓厉害的,又有你大父的传讯,应该没有问题,你就放心吧!不过,你小子要努力啊,杨采儿那小娘可是很多小朗喜欢的,这样漂亮的婆娘你要是能娶上,也算是你小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哈哈哈。”
“我觉得我儿子挺好的,杨采儿那小娘有你这老头子说的这么好吗?”突然一个躺在地上的妇人插嘴说道,“不过,弓啊,那小娘胸大屁股圆,一看就是好生养的,你可要抓紧了,赶紧给阿母生几个大胖孙子抱。”说完也是呵呵直笑。
说话的是张弓的母亲张杨氏。从她的话里,虽然嘴上说自己儿子优秀什么的,但也是惦记着儿子口里的那杨家丫头。甚至比老头子张铁更急,直接就让她说到生孩子的问题上了。
唉,只能说不管什么时代,催婚最急的都是那个亲娘啊。
“阿母,瞧你说的,现在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不过我准备多进山几次,打上几块好皮子,应该就够提亲了,你放心,以后一定让你一手抱一个大孙子……。”
“伯兄,采儿姐姐对我可好了,我也喜欢采儿姐姐,不然我跟你一块进山吧,老虎我都不怕。”
“你个死小子,凑什么热闹,你敢去山里,我打断你的腿……”。
第九十二章 这个张家村,不简单
“张老太爷,张老太爷在不在,救命啊,张老太爷……”。
突然一声凄厉的长嚎自黑暗之中远远传来,打破了山洞中的凝重气氛。随即一个满脸是汗,头发蓬松,衣服已经刮得破烂不堪的中年汉子举着一根火把,手脚并用的攀着石头跑到的洞前。
因为此地异常隐蔽,除了相熟的人,没有人知道位置,倒也没有觉得是什么敌人之类,何况那跑来之人还打着火把,呼着名字。
在洞口负责放哨的张家汉子趴在那里仔细瞄了半天,转头大声朝洞里喊到,“族长,是杨家村的杨老五。”
还不待他说完,那杨老五已经踉踉跄跄的跑进洞中,一看到刚刚闻讯站起身来的张诚,直接就是“扑通”跪倒在地。
大声哭嚎道,“张老太爷,您快救救我们杨家村吧!呜呜呜呜……”。
“怎么回事,老五,你快起来说话。”张诚看了看四周,见所有人都几乎是起身围了过来,又是对着他自己的儿子张顾喊道,“老大,你们几个把老五扶起来,给他包扎一下伤口。”
不过却是被杨老五直接挣开,“老太爷,我没事,你快救救我们杨家村吧,呜呜呜呜,老太爷,我求您了……。”
“别嚎了,叫你起来说话。”张诚突然的一声大吼,不仅把周围的窃窃私语一下子就震得是鸦雀无声,就连杨老五也是脸上没有了眼泪,眼睛瞪得溜圆,张着还没有闭上的嘴巴,不知所措。
张诚看杨老五情绪好像稳定了许多,放下音量,缓缓继续说道,“老五啊,你不要哭,要救人也要说清楚不是,赶紧捡重要的讲是怎么回事。”
杨老五闻言,愣了一下,跟着乖乖的站了起来,张顾几人立马把他扶到一边包扎伤口。
随着杨老五的述说,事情也一下子就清楚了。原来匈奴人来了的消息,虽然有张诚派的人给他们杨家村送来信,但因为刚好杨老太爷,也就是杨家族长生病在床,已经休息,信息便没有传到杨老太爷耳中,而是递到了他的儿子杨继那里就截止了。
杨继因为父亲病重,加之天色以暗,不方便转移,又想着可能匈奴并不会来,就算是来也可能不会这么快,所以也就并没有第一时间组织杨家人撤到他们的避难之地,只是吩咐了杨家村的壮丁加强防备。
这样的侥幸心理和当今那些闯红灯的人应该是一致的,可惜事与愿违,偏偏车祸就找上了他。杨家村也同样偏偏被匈奴就给找上了。
“张老太爷,现在杨家村已经被几百匈奴的骑兵团团围住,那些匈奴人让我们交出什么西凉骑兵,我们哪里知道什么西凉骑兵啊。可是如果我们不交,他们扬言就要把我们全部杀掉。”
杨老五说到这里又开始哭了起来,抓住张诚的衣袖又是跪了下去。“老太爷,我也是趁着天黑,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的,看在我们两个村子这么多年姻亲的份上,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们杨家村啊……。”
四周的张家人也开始纷纷附和道,“呜呜呜呜,太爷,救救我阿翁阿母和兄弟啊……”。
“族长,我女儿也还在杨家村,您想想办法……”
……
看着周围有越来越乱的趋势,张诚又是一声大喝,“都嚷嚷什么,全部给我闭嘴。”
张弓刚刚并没有说话,但他却是双拳紧握,杨家村那里也有他要救得人儿,不过他相信大爷爷一定会想办法救杨家村,他坚信大爷爷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果然随着一阵沉寂,张诚先是环顾了一周,然后就开始对着所有人大声说道,“诸位宗亲,今天杨家村有难,作为张家族长,我张诚决意倾全力救之。至于原因,有两个。”
“其一,我张家本大魏征西车骑将军之后,先祖颌因为司马懿那老贼不听劝告,竟然被伏击,而中箭身亡。这也是我要张家子弟学习箭术的原因。更加可恨的是,后来不想那司马家更是忘恩负义,竟然敢代魏自立,我张家身负曹魏大恩,不敢相负,所以祖父才来到这里隐姓埋名,我等忠良之后,又怎能忘恩负义。”
“其二,我阿母,就是杨家村人,我们这里很多人的阿母也都是杨家村人,我们和杨家村世代姻亲,可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们就是我们的亲人,我等又怎能无情无义。”
“在这里,在这吴山脚下,春秋时期,晋献公假虞灭虢,告诉我们唇亡则齿寒,今天我们不去救杨家村,以后也不会有人救我们。”
“现在我以张氏族长的身份命令!”
“老大,你带着老二、老四,组织四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男丁留在这里掩护妇孺。”
“老三,你带着其余人,随我一起救援杨家村。”
最后看向了张弓,“弓啊,你是我们张家村,跑的最快,射的最准的年轻人,你现在带十个人为前队,先去打探消息,方便我们救援杨家村,不知道你可敢啊?”
张弓刚刚听张诚说到祖先的事情,已经是激动不已,此刻听到对他的赞许,更是心潮澎湃,整个脸涨得通红,大声回应道,“大父,作为张家人,这有什么不敢的,孙儿愿意。”
“好,不愧是我张家儿郎。你现在就带人即刻出发,记住先祖的教训,不要让人埋伏了,挑好了人就去吧!”
“张顺、张立、……,你们跟我走。”
“伯兄,我也要跟着你去,伯兄,你带上我啊!大父,我也是勇士,让我跟着一块去吧。”
看着弟弟期盼的眼神,张弓面露难色,而张杨氏也是一急,虽说刚刚自己的大儿子,张老太爷的夸赞让她很是受用,但上战场做先锋,论危险程度哪里是平日打猎能比拟的。
又见现在自己的傻儿子也要嚷着上战场,怎么还能忍得下来,正想说话,张铁却是一把拉住了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冲自己摇了摇头,张杨氏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却是更加担忧起来。
张老太爷对张箭的请缨到是大为赞赏,张家子弟追求勇武那是好事,何况他也知道张箭这傻小子虽说笨了点,但实力却是不错,一开始也是觉得让张铁家两个男丁都去有点不太好,不过既然这小子自己嚷着去,他也就不再顾忌了。
听到张箭说自己也是勇士的孩子话,也是被逗乐了,哈哈一笑,“好好好,我们张箭也是勇士,你也去,不过必须听你兄长的话,不然就不让你去。”
张箭一看大父愿意让他跟着兄长去救杨家村,嘴巴咧着老大,傻笑着嘿嘿说道,“大父,我一定听兄长的话。”
“弓啊,看好你弟弟,去吧!”
第九十三章 人性的黑暗和光明
如玉的圆月高挂在天上,照的大地白茫茫一片,四周的山林沐浴在月光之下,树尖合山涧连成一片,仿佛批了一层白纱般,如梦似幻。
但一个山坳中的熊熊火光却是把这宁静如仙子的夜全部破坏。那红色火焰把整个夜空都印的通红。
张弓他们就着月光和火把,在林间飞速朝杨家村方向前进,速度很快,时而成一字长蛇,时而又分开前进。长年在山里打猎,让他们在这里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中。
很快,远处的那片红光就出现在了张弓等人的眼中,远远看着山岗下曾经美丽的村庄被的那一片红笼罩,张弓心急如焚,但却是强忍着焦躁不安的急迫心情。
待到不远处,张弓急忙用略带沙哑的说道,“张顺,你带二个兄弟从西边过去。张立,你也带二人,从东边进去,大家注意隐蔽,如果事不可为,赶紧回去报告族长。”
“剩余的兄弟跟我从南边过去看看,弟,你跟着我,记得不要乱跑乱动,听见了没?”
“好的,弓哥……”。
“知道了,哥,你放心吧!”。
……
此时的杨家村,战事已经结束,村子的原木大门已经不在他原本的位置,反而是横卧马鲂在村外40多步的地方,路上犁出了几道深深的痕迹。低矮的土围子,里里外外插满了白色尾翼的羽箭。
匈奴人对付这样的小村庄很有经验,通常直接利用密集的弓箭压制,然后再直接勾住大门,十几匹甚至更多的马一起用力,直接把大门拉开,破村屠寨,效果非凡,如果顺利基本上用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杀光抢光,然后大摇大摆的放上一把火之后离开。看样子杨家村就是属于基本顺利的那个范畴。
村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撒落着随地丢弃的杂物,燃烧着的大火烧的木制房屋,噼噼啪啪的不停作响。地上横七竖八倒了无数尸体,尤其以村子的低矮围墙处最多,可恶的是这些尸体的头全部都被砍掉了。
看得出来,村子应该是经历了顽强抵抗,但最后也因为实力相差悬殊,抵挡不住,最终被攻破。匈奴人不知道出于泄愤还是别的目的,最后不仅放了一把大火,还把所有抵抗者的头颅全部砍下。
张弓从大门外一路小心的探查过来,仔细观察一阵后,发现所有匈奴人应该是走了,顾不得再仔细查看村子的其他情况,直接是冲着杨采儿家的院子飞奔而去。
一进院门就看见了那个常常看自己不顺眼的“老丈人”倒在来血泊里,手上致死还拿着一根扁担。半白的头发已经看不出黑白,统统被自己的鲜血染成了红色,不仅胸口挨了一刀,连头上也有一个大大的豁口。
轻轻合上他死不瞑目的双眼,张弓强忍住心中的不安,继续往屋里冲去,屋里头的惨剧让他更加的不忍直视。
采儿的母亲,那个看自己总是面带微笑的慈祥妇人,下半身赤裸的在躺在床上,脖子也被割开,鲜血喷的到处都是,风韵犹存的脸上,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屋外,脸上带着一种惊恐又焦急的神情,致死都在担心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啊……”,这眼神,这情景,让张弓看着感觉整个人都要炸掉,一声悲怆的叫声从他嘴里发出,让在村子里其他地方查看的张顺等人也是闻声赶了过来。看到屋里屋外的情景,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间蔓延,有庆幸有愤怒也有不忍。
“哥,你怎么了,哥……。”张箭拿着跟大木棍也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推开先一步赶到这里的张立等人,终于看到了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弓。
看着张弓并不是受到袭击,这个缺根筋的家伙,转头四顾了一番,憨憨的问道,“哥,地上躺着的是谁啊?你找到采儿姐姐了吗?”
张弓一听到“采儿”两个字,瞬间清醒了过来,顺手拿着一旁满是血渍的被子,盖在的采儿他娘的身上,转身又是朝里屋跑去,那是采儿和他弟弟的房间。
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些崩溃,只能放声的在那里大喊,“采儿,采儿,你在哪里?我是张弓啊,你快出来啊,采儿……。”
刺耳又沙哑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回应。喊了一阵,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着另一边的后院就跑了过去,其他人也是跟着他跑来跑去。
只见他跑到后院厨房的位置,急匆匆的掀开地上的压着的柴火堆,一个木制的板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豁然是一个地窖。
张弓看着地窖,这还是年初自己帮着一块挖的。他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心上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让他即焦急又心存侥幸。而这里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但此刻却是迟迟不敢掀开木板,他害怕自己最后的希望会被自己亲手破灭,只觉得自己嗓子发干,咽了一口口水。
张弓用已经沙哑了的声音说道,“弟,你来帮我打开这个盖子。”
“哥,这个简单,嘿……”。
张箭大大咧咧的应了一声,直接用木棍挑着木板的一头,不见他用力,木板就飞了出去。
突然从地窖中传来一阵惊恐的大叫,“啊……,姐姐,呜呜呜呜!”
张弓望去,地窖里确实是有一个人影,但是却不是自己的心上人,而是杨采儿的弟弟,杨槐。
“槐,不要怕,不要怕,我是你张弓哥哥,不要怕,你不要怕,我来救你了。你不要怕,来,自己爬出来……。”
杨槐只有七八岁年纪,小小的身子在地窖中瑟瑟发抖,听到自己熟悉的人声音,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一边也是在张弓的招呼下,慢慢爬了出来。
“呜呜呜,张弓哥哥,姐姐说你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我好害怕,姐姐让我躲在这里,让我不要出声,我好害怕……,呜呜呜”。
“槐啊,不要哭,你姐姐说的对,我一定会来救你们的,来,告诉哥哥,你姐姐哪去了?”
“姐姐让我躲到地窖之后,说自己找别的地方躲,我只听到外面好吵,张弓哥哥,你没有看到我姐姐吗?”
张弓已经大致猜到了杨采儿应该是把杨槐藏起来之后,已经是来得及找地方躲藏,不出意外,应该是被匈奴人带走了,心里暗暗的发誓道,“采儿,你不要怕,我一定会去救你的,你等着我。”
嘴里也是大声说道,“张立,麻烦你在村里再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然后一起送到洞里去。张顺,你派人通知族长这里的事情,我带人沿路查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那帮畜生。”
……
第九十四章 染血的绿草地
类似杨家村的事情,在整个吴山以北的地方到处在上演,杨家村这样的惨剧,在之后的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中原大地上更加是司空见惯。
匈奴人、鲜卑人、羯、羌、氐,你方唱罢我登场,甚至还有许多的名声不显的小民族,都在不停的用各种方式,屠杀着中原汉族,“两脚羊”更是成了汉族女子的别称。
秦正自北宫纯回到他立在吴山北麓的一处隐蔽营地后,先是安排了葛洪等人给他们上药包扎,清理伤口,然后又安排郭燚替他们补充了军械铠甲,这一过程中,自然又是刷了一波北宫纯等将领,及西凉铁骑的好感度,理所当然的也是收获了西凉军团对他的馈赠,一批战马,可谓是名利双收,做梦都要笑醒。
而北宫纯的大胜,自然是免不了庆功宴,在秦正有意的组织下,让后勤部拿出来为数不多的几坛好酒,诸将们一通大吃海喝之后,北宫纯等人带着秦正他们送他的“高帽子”和崇敬眼神,留下一地的残羹冷炙出了秦正的大营。参加宴席的除了秦正和北宫纯等将领之外,值得一提的倒是郭璞这神棍竟然也在其中。
这个老家伙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借口熟知河东地理,厚着脸皮硬是留在了秦正营中,最近与葛洪是打的火热,两人可能都以为是破落的世家子弟出身,又有可能都喜欢老庄等道家的那一套东西,此刻更是惺惺相惜。
秦正站在高高的木车上,眯着眼睛,迎着山间的晚风,一泡尿就飚了出去,只见他身体跟着一哆嗦,嘴巴里竟然还跟着发出来一声貌似很爽的呻吟。
刚刚到豪饮虽说酒精浓度较低,但喝多了尿涨的很,又不好中途离场,冷场了那多尴尬,只憋的他是感觉自己膀胱都要爆裂。此刻终于是轻松了,怎么能不舒服。
他觉得自己最近一直都挺顺,不知道是时来运转,还是否极泰来了的缘故!不仅补齐了兵额,还偷偷用辎重队的名义多招收了一些,幸亏这些人是朝廷买单,不然还真不好弄,不过他也已经有想法要自己弄一点钱粮,万一别人不给钱,自己也可以撑一撑不是,总不能让自己好不容易组建都队伍就这样散了。
不过目前还没有比较好的想法,也只能先放着,“哈哈,今天赚了300匹马,是不是要组建一只自己的骑兵队伍呢?嘿嘿,西凉铁骑,匈奴骑兵,鲜卑人,羯胡,你们都是渣渣,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魔鬼。嘿嘿嘿嘿嘿嘿。”不知道秦正想到了什么,嘴里发出来一阵瘆人的鬼笑,这让跟在身边的李能和其余亲兵一阵哆嗦。
秦正可没有管他们想什么,又是自顾自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呼吸着山间新鲜的空气,晒着洁白的月光,感觉整个人是如此的轻松和惬意。
“咦,那是什么……!”突然,秦正发现远处的一处山脚下,出现了一些火光,如一条长龙,在山间穿行。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情况这是!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在山里活动?难民?匈奴人?山贼?”
不行,这个情况必须打探清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还是很不错的。对着跟在身边的李能说道,“李能,赶紧派人赶紧去找金翼和马贵过来,就说我找他们有要事。”
李能刚刚还在诧异秦正的怪笑,突然一下听到这个命令,愣了一下,不过还是马上反应过来,沉声应道,“诺,……”。
“到底是什么人呢?”正思量间,金翼的声音传了过来。
“主公,您找我?”
“啊,你来了,快到上面来。”
待金翼上到车上,指着自己发现异常都方向说道,“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在行军啊?”
“哦?我看看……。”金翼往前探了探身子,认真打量了一番后,回身说道,“主公,那边确实是有些情况,我马上派人去查探。”
“嗯,去吧,让去的兄弟小心一点,我怕是匈奴人追到这里来了。”
“诺。”金翼转身一离开,马贵的声音也穿了过来,“马贵拜见主公。”
秦正回身,看着马贵笑着说道,“马贵,我们兄弟,何必如此多礼,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
马贵却还是一丝不苟,低头又是一礼说道,“主公,尊卑有别,末将不敢造次。”
“你说你,没事找那葛洪学什么,现在搞得多不自在。”秦正很不在意的说道,还带了点调侃的意思。
马贵这时候却是抬起头来,很是认真的说着,“主公,我觉得葛先生说的很对,既然已经认您为主,尊卑都没有,那还不乱套啊,何况……”。
“好啦好啦,随你,怕了你了,是这样的,我看山那边好像是有些情况,以防万一,你去通知所有兄弟准备,以防不测。”
“诺……。”
……
张弓又是一路狂奔,带着张箭五人,沿着路上浅浅的马蹄印,追了近1个时辰,终于发现了匈奴人的痕迹。张弓是大大的吐了一口气,凭着追踪猎物的经验,自己现在第一步终于是堵对了,希望采儿没有出事。
望着前面打着火把,鱼贯而行的匈奴骑兵,张弓他们只敢远远的跟在后面,幸亏今天的月光比较给力,让他们不会因为看不见路而跟丢。
一路跟了半天,那一部匈奴骑兵突然在一个洼地停了下来,张弓一看,心里大呼一声,“谢天谢地,祖宗保佑”。
唉,说道这里就比较搞笑了,要是真的天地有灵,祖先有知的话,看到自己的子孙后代被这样对待,估计再也不敢窝里斗了,而是集中力量,把所有想图谋中原的胡人一股脑全杀了。唉,惜秦王汉武,泱泱中华,竟然沦落如此地步。
张弓等猫着腰,借着两边的树木和阴影,到也没用多少功夫,七拐八拐就摸到了匈奴人近前。不过几人却都是愤怒异常,就连张箭那个缺根筋的家伙,都差点冲了出去,幸亏被其他几人一把拉住。
只见那些匈奴人十几人一堆,有说有笑,当然这并不是张弓等人愤怒的原因,让他们愤怒的是那些匈奴人,在用鞭子不停的抽着一些小孩子,一边抽一边笑着实可恶。
更加可恶的是,还有一些匈奴人直接抓着一些女子,拖着她们的头发,摁在了地上用行那苟且之事。既不管旁边是否有人,也不管那女子大喊大叫,对那些挣扎厉害的,直接就是大嘴巴子使劲抽,更有甚者用刀鞘直接拍。
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幕,听着耳边那凄厉的哭喊声,再听到那些匈奴人放肆的笑声,狰狞的笑容,张弓感觉自己闯入了鬼窟。
他的心在滴血,他不知道杨采儿是不是也正在经历着这一幕。指甲已经深深的扎入手掌心,鲜血顺着拳头滴了下去,把他脚下的一株绿草染的通红。
第九十五章 我靠,你搞什么?
“弓哥,我们该怎么办?”
“这一部匈奴人看起来不少,光靠我们几个人不行,必须等族长他们过来才行。”张弓强忍着怒火与担忧沉声说道。
“可是如果等族长他们过来就来不及了啊,我一刻都等不了,我现在恨不得把这些畜生统统杀光。”
“我也很急,这样,等一下我们几个从不同地方,骚扰他们,只射一箭,马上就跑,要注意躲避胡狗的弓箭,要是没有追,找机会回来继续骚扰,希望我们这样,可以让这些胡狗没有时间和机会再去祸害那些姑娘。去吧,大家注意安全,弟,你没有弓箭,你跟着我,在后面掩护我……。”
张弓正说着,从匈奴人的另一边传来一阵阵喊杀声和惨叫声,人在叫,马嘶鸣,远远看去场面是混乱不堪。而随之而来,张弓眼前的匈奴人,也在一些看起来像军官一样的人组织下,丢下了女人和孩子,迅速整队。
张弓有点懵,什么情况这是,难道族长已经带人来了,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那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
“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杀。”秦正站在李能举着的大盾旁边,双手持弩,扣下扳机射死了一个想要骑马的匈奴人之后,面色狠厉的大声吼叫着。
他在听到金翼的回报之后,马上就决定对这一部匈奴骑兵展开行动,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三五百人,自己比他整整多了数倍,到嘴的肉必须吃下,这样的便宜不占,简直就对不起***。
毕竟毛爷爷可是说过,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积小胜为大胜。你有三万人,我今天就先吃掉你300好了,吃上几次你就受不了了。就像王者农药里报团杀人,抓上几次,对方就想投降了。看样子,这家伙为了玩好王者农药,竟然没有少下功夫研究战略兵法。
通过一阵跋涉之后,终于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赶到了匈奴人前面。因为是想伏击,这一路走来可是不容易,连火把都不敢多打,要是被发现了那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可是又出现了新状况,这让秦正无奈。竟然还有很多晚上看不见东西的家伙存在。你说你这么大的月光你好意思看不见吗?原因秦正当然是知道的。
夜盲症,他以前到是听说过,但没想到自己这边竟然这么多,足足占秦正麾下士卒的四分之三。最后没办法,想了一个办法,利用“导盲犬”战术,还是两“条”,让看的见的在前面和后面提示,这才又让整个行动又顺畅了起来。
不过如果不是匈奴人突然色心使然,想来一个停车坐爱枫林晚,秦正估计也就只能看着他们扬长而去了,难怪老祖宗有言,色字头上一把刀,还是要听啊。
不过一到这里,正好看见那些匈奴人做以前小鬼子对中国百姓做的事情,这秦正哪里还能忍。
他可是自诩为奋青一个,以前在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参观时,就忍不住大骂日本鬼子,现在当场看到匈奴人在做如此龌蹉的罪恶之事,直接就下令开始进攻。
虽然秦正是义愤填膺,但士卒的攻击却是有条不紊,严格按照平日的训练,如同机械一般精准。
两面大盾挺在前面,一个弩手中间协调,还不停的射出手中的弩箭,后面两个后补弩手,不停的上弩,递弩,接弩,几乎是几息下来就有一只弩箭被射出,如果不需要齐射的话,但散射效果而论,不仅快,而且准,匈奴人一下子是损失惨重。
看着火光映照下不停倒地的匈奴人,秦正心里竟然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有的只是那仿佛压抑了许久的痛苦和不甘,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之后的快感。
“哈哈哈哈,兄弟们,干的好,干他娘的,让你们杀百姓,让你们抢粮,让你们奸淫掳掠,让你们三光政策,让……”,现在秦正好像在这一刻把匈奴人当小鬼子,嘴里不停的喊着一些别人完全听不懂的话。
秦正他们井然有序,匈奴人却已经有点懵了,对方的弩箭实在是太过厉害,骑在马上被射死,躲在马后面估计也不行,又不是城墙,马也是会动的,就是不动,挨上几只弩箭也得跪了,完全就是进退不得。
短短不到两分钟,秦正这边弩箭已经是射了上千只,匈奴就那么几百人,如果不是顾及那些女人小孩,匈奴人会死的更多。
突然从匈奴阵中一阵大吼声,秦正他们当然听不懂,但却看得见,那些个幸存的匈奴人,直接抓住一些因为害怕缩在一边的女人小孩,挡在身前。
“我靠,竟然抓人质,你是要玩绑匪游戏吗?”秦正虽然心里一阵腹诽,但却也是心里一软,命令停止射击。
这一下让匈奴人更加确定对方有所顾及,也是不由大喜。不管女人孩子如何哭喊,死命抓住,拖着她们一起慢慢的往后退去。
秦正此刻有一些被动,既想下令干脆杀了算了,但又心有不忍。想救人吧,匈奴人肯定不会傻得放弃手里的救命稻草。
双方一下子就僵持了下来,匈奴人走不了,秦正不能杀。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金翼牛三等人,也是赶到了这里,分别从别的方向是围了上来。
只是马贵那边出了一点点状况,那就是碰到了同样在那里埋伏的张弓等人,不过幸好张弓反应快,及时选择投降并说明了情况,才勉去了一场血光之灾。
这一下匈奴人彻底被围了一个通透。在人群中的勒索有些不知所措,这简直就是欲哭无泪。原本以为是一场难得的狩猎,可以趁机出来消遣娱乐一下,现在却是别被人瓮中捉鳖,连命保不保得住还是问题。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死去的勒新和勒铮,之前自己还嘲笑他们来着,现在看来确实是兄弟无疑,连命运都是如此的一致。
如果他知道吴山以北还有这么多晋军,他绝对不会选择出来打草谷。不过说这些都已经晚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自救了。
原本是想骑马趁乱逃跑,但大晚上骑马,太过危险。又发现那些人好像没有把弩箭射向妇孺,也是拼着赌一把放弃了骑马逃跑,现在看来到是赌对了。
此刻看到后方和两边都有伏兵,他更加笃定对方应该是早有准备,就是想逼他们放弃俘虏,然后围而歼之。
要是让秦正知道,估计会说上一句,“你个跑龙套的就不要自己给自己加那么多戏好吗?没有你想的那么多的。”
自认为抓住了秦正软肋的勒索心下却是大喜,操着有些听不懂的汉语,大声朝秦正这边喊道,“放我们走,不然我杀了这些妇孺……”。
第九十六章 你还会娶她吗?
秦正听到那个匈奴人重复喊了好几遍,终于是听清楚了他的意思。你他妈汉语都说不利落,还想和我来谈判,还他妈学别人挟持人质。
在后世,他看电视或者看电影时,就最讨厌里面的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因为被反派类似的威胁,而选择放过,甚至放下武器等桥段,最后不仅被反杀,连人质也没有保住。
他是连演员带编剧、导演都会骂了一个遍,感觉那些人怎么就那么傻。现在这些匈奴人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就是也把他当傻子搞,不由得怒火直接就是冲上了云霄。
“你他妈真的以为在拍警匪片吗?还放了你们,不然还要杀了人质,你怎么不上天啊!”秦正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吼,把所有人都搞的愣在当场。
特别是勒索,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他对秦正说的那些什么警匪片、上天之类完全听不懂,不过对秦正的怒吼还是看明白了。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大发雷霆了,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其实对方一点都不在乎这些妇孺!
突然转念又是一想,“嗯,不对,差点又被他骗过去了,如果不在乎,他发什么火,肯定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想让自己降低谈判的筹码。对方的将领简直就是无耻的很啊!”不管怎么样,现在这些妇孺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没有别的办法,实在不行,也可以拉一个垫背的不是。
又是喊道,“我是大汉抚军将军麾下百户、都尉勒索,敢问对面何人领军,可敢出来一会。”
秦正刚刚发了一通火气,现在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此刻见对方竟然这个时候还敢邀他见面,倒也不能弱了己方威势。
不顾李能的反对,上前一步,大声说道,“我是大晋平北将军麾下鹰扬校尉秦正,死到临头,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完,我没时间听你啰嗦。”
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腹诽,“你爸起的什么鬼名字,什么不好叫叫勒索,你干脆叫勒死得了。难怪你们匈奴人成天就知道烧杀抢掠,起这名字一看就是个贼坯,我呸。
看到对面出来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子,勒索心里一喜,这样的年轻士子最好糊弄,他听部族里的老人说过,这些中原人喜欢别人奉承,只要说一些好听话,给足面子,很多时候好处多多,何况,他也知道此时自己就像是一只折了翼的雄鹰,但只要让他逃出生天,什么都可以夺回来。
“将军,这里有几十个妇孺,其中还有几个美女,原本我是要拿来献给我叔叔的,你看,非常漂亮的女人,我现在愿意把她们全部献给将军,希望您大人大量,放过我等,大人是天上的雄鹰,我们都是地上的麻兔,您杀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脏了将军您的宝刀。”
勒索用半生不熟的汉语,磕磕绊绊的说着,表情谄媚,姿态放的很低。一边拉出来一个年轻女子,强行抓住她的脸好让秦正看清楚。
秦正看着这个匈奴将领这么没有骨气,倒也是解气了一些,不由顺着那个家伙抓着的那个女子放眼看去,还别说,确实是长的不错,虽说大晚上看不真切,但在火光之下,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身材,凹凸有致,加上衣裳已经有些破损,配上一头凌乱的头发,梨花带雨的面容,勉强也算的上是天生尤物。
正打量间,一个声音从马贵那边传来,“采儿……”。原来是张弓,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被拉出来的女子正是自己的心上人,忍不住就是放声大喊。
那女子正是杨家村的杨采儿,她今天的经历对来说,就是一场恐怖的噩梦,村子破了,父母死了,自己被抓,看着一起的同伴,被那些匈奴人强行……,她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
此刻听到自己心上人的声音,如同,又燃起来生的希望,也是挣扎着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嘴里呜呜呜呜的大喊着,可惜被勒索死死抓着,完全动弹不得,挣脱不了。
秦正看着女子的挣扎,知道应该是她熟悉的人,也朝那边看去,发现马贵正压着一个挣扎的年轻人,旁边还有一个大个子在不停大喊大叫,三四个人都压不住的样子,心中一动,冲马贵喊道,“让那个小子过来。”
马贵一松手,张弓就一溜烟跑到秦正身边,犹豫了一下,只是躬身行礼道,“这位将军,在下是附近张家村猎户张弓,恳请将军能够救救杨家村的百姓,杨家村就只剩这些人了,其他的都已经被匈奴人杀光。”
秦正对张弓只是躬身行礼而没有跪拜倒没有反应,原本他就不喜欢跪来跪去,同样也不喜欢被别人跪。对匈奴人烧杀抢掠之事,他已经有心里准备,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太过意外。匈奴人的谄媚相,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跟那些人生气反而显得自己小气,大不了杀了就是,何必吼来吼去。
反而对这几个年轻人起了兴趣,饶有兴致的问道,“哦,你叫张弓,那边那位小哥是你什么人?刚刚那位女子又是你什么人?”。
他不知道他自己看起来比别人年轻多了,但架不住秦正心理年龄大啊,倒也问的自然而然。
张弓虽然觉得这个看起来很小的将军有一些老气秋横,却也是显得稳重大气,感觉好像很有威势的样子,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很有范。
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那边是我弟弟张箭,至于这位女子,不敢隐瞒将军,是我的……心上人,杨家村的杨采儿。”
秦正到是感觉新奇,听到那三四个人都抓不住的家伙是张弓的弟弟,不想身高差这么大的两人竟然是兄弟。张弓看起来也就1米7左右,但那个家伙看着比站在旁边重甲士卒还要高大,估计不下于1米9。
不过他还没有八卦到要来打听别人家的家事,管他基因突变还是两个爸生的,反而准备问问那个女子的事情。
这到不是秦正对这个女子有什么想法,而是刚刚来时看到的情形,让他不得不担心,毕竟那样的事情,是男人都可能会有别的想法。
在后世之时,他有时候就看到一些新闻或者听到一些八卦,说某某女子因为被强奸之后,做丈夫或者男朋友的因此嫌弃,从而致使女子轻生之类的事情。
他可不想自己废了半天劲,救下的这一批女子,最后反而因为别人的指指点点,做出那样的选择。
现在有个现成的“受害者家属”,干脆先问问他的想法,“张弓,既然那位女子是你的心上人,那我问你,如果那位女子已经被匈奴人玷污,你还会娶她吗?”
听到这话,杨采儿刚想大声解释自己并没有被玷污,但突然一怔,闭上了嘴巴,也是满脸期盼的看向了张弓。
而张弓突然也是愣在当场,是啊,他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之前只是想救人,现在听到秦正的询问,他也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杨采儿真的被匈奴人……,我还会娶她吗?家里又会同意吗?我该怎么办?”
第九十七章 你们怎么选?
看着张弓的沉闷,杨采儿停止了挣扎,整个人仿佛一下子便没有了灵魂和生气,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秦正看着这幅场景,心里一阵烦闷,也没有了任何的耐心来管其他人,对着张弓闷声说道,“你退下吧,那些妇孺我会救的,但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她们原本就不需要你求情。”
随即没有再管张弓,对着勒索说道,“至于你们,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们啰嗦,给你们三条路,第一条,你杀了这些妇孺,我再杀了你们,也算是替他们报仇,以后我也会杀更多的匈奴人,你们的女人孩子,我也不会放过。原本战争不关女人孩子的事,我这个人,不喜欢以德报怨,更喜欢血债血偿。”
停了一下,看着勒索沉思的表情,继续说道,“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你选了第一条路,我奉劝你杀了她们之后,赶快自杀,不然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绝对不会让你死的痛痛快快。”
听到秦正的威胁,勒索不由嘴角一抽,“用这个吓唬自己,老子当初用绳子把人拖得只剩一双胳膊的时候,你个竖子还不知道在哪撒尿玩泥巴呢!吓唬我,大不了就是一死,老子和你拼了。”
秦正好似看透了勒索的想法,眼睛死愣愣的盯着他,轻蔑的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样,我简单的说一下这些死法,待会你可以选一个,或者可以都试一试滋味,我这里一共有十种。你们匈奴人不是喜欢勇士吗?只要谁撑过了三种,我就佩服他。”
吸了一口气,理了理思绪,开口说道,“第一种,我称呼它为开口笑。何谓开口笑,很简单,看到旁边的树了没有,待削尖了树干之后,直接把你等坐到上面,树尖会直接从你等谷道穿入,慢慢的贯穿你等的身体,最后从头顶穿出,我估计,至少三四天才会断气。这一种,操作简单,也就是削木头麻烦一点,要处理你们全部的人,也不会费我们多大点功夫。”
勒索听着秦正的描述,不由得感觉自己的谷道也是一阵发紧,他已经开始想象自己被坐在削尖了的树干上,最后被从下到上,如一只被戳穿了的兔子。乌鸦停在自己的身上啄食着血肉,可悲的是自己却只能看着,动弹不得。
心里已经是怕的要死,耳中秦正的声音却不停的传入脑中。脸色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不屑一顾,变得是一片惨白。
“至于第二种,要麻烦一点,我称呼它为皮痒痒,这个皮痒痒,顾名思义,就是帮你刷刷皮,止止痒。你们匈奴人不是喜欢帮马刷洗吗!我这个也差不多一个意思,只是,我用的是开水,使得是铁刷。到时只需把你等扒光,绑在木板上浇上开水,再用铁刷慢慢给你挠挠痒,放心,很舒服,最后你的皮肉会一层层被刷掉,你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骨头。”
勒索听着秦正说的那些死法,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要是受刑的那个,会痛成什么样!
他面色已经从惨白变成了苍白,额头上冷汗直冒,嘴唇哆嗦的厉害,一阵阵尿意让他心里只发慌。
对于勒索的反应,秦正是一一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一阵嘿嘿直笑。他说的这些可是历史上有名的酷刑,单论明朝锦衣卫,可以让小儿止啼,那威名就是靠这些酷刑支撑起来,号称就没有他们办不了的案子,可想而知威力之巨大。
现在看着他才说了两种,勒索就已经变哆嗦了,又是出了一口恶气,“老子吓死你!”在心里骂了一句后,秦正决定还是再添一把柴火,继续说道。
“第三种,我叫他脍人生。你可能知道脍,你们匈奴喜欢把牛肉或者羊肉切成薄片吃,我说的脍人生,就是把你绑起来,然后用小刀像削牛肉羊肉一样,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削下来。我以前看过一个足足削了三千多刀的人,撑了三天才断气,你放心,我这里有药,削完就给你止血,我们可以慢慢削,只要我不想让你死,削上多久都可以。”
秦正说的这个人他肯定是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过而已原本也就是用来吓人的。但勒索不知道啊,见秦正说的是有板有眼,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语言暴力,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一哆嗦,没有憋住,直接就是尿了裤子。
但此刻他已经没有因为尿了裤子而羞愧或者愤怒之类的情绪,因为只要一想到这样的事情要是落在自己头上,勒索就恨不得自己直接抹了脖子算了。
他已经不再想着什么活着再报仇的事情,只希望自己能死的痛快一点,心里不停的嘀咕道,“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如此残忍的人,竟然想出如此折磨人的法子,难道这个秦正是萨满们口中的魔鬼?”
再也无法保持沉默,朝着秦正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你别说了,你这个魔鬼,你是上天降下的灾祸,是祁连山神派来的恶魔,我不要再听你说那些死法。你刚刚不是说三个选择吗?还有哪两个,赶快说来?”
“哈哈哈哈,原来你们也会害怕,我呸。”秦正恨恨的吐了一口唾沫,勒索的歇斯底里,彻底暴露了匈奴人的本性,让他对胡人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既然胡人也会害怕,那还有什么好怕你的。以前我也是被你吃人的说法吓到了,感情你也只是李大嘴而已。哼,畜生又怎么能比得过人呢?看我来消灭你或者把你驯服。
此刻秦正竟然难得的豪兴大发,“好,既然你想知道其他两个选择,那我就告诉你。第二个选择,就是你放了这些妇孺,我直接给你们一个痛快。”
“至于第三个,那就是你们挑选一个勇士,与我麾下斗一场,要是你们赢了,我放你们走,要是输了,你们要心甘情愿给我做奴隶。不过,斗将不是骑战,是步战。”
看了看勒索的表情,发现他似乎有些意动,打铁趁热,如此说道,“现在给你十息时间考虑,赶快选择,不然我就当你就是选择第一条。”
秦正的后两条方案,除了是一时意动,也有算计在其中。他现在骑兵力量基本上没有,原本想靠北宫纯帮着训练,但却是成效不大,毕竟互相没有统属,很多东西不会亲传。
而如果收服了这一批匈奴人则不一样,一来有了自己的骑兵力量,借他们的能力帮自己训练骑兵。二来可以把这帮人当成一只奇兵。
他有一个计划,需要这么一支奇兵才可以执行。至于忠诚度的问题,秦正也算的门清,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没有什么损失。
这些人也可以算是一块试验田,毕竟这个时代就是胡汉杂居,胡人他肯定也是要用的,怎么才能用好,必须早做准备。
不过这些都是他的个人想法,现在最关键还是看勒索怎么选,他要是不选斗将,那就只能送他们上路,宁死不屈留着干嘛?
要是选择斗将,牛三的步战对上那些罗圈腿,应该是没有问题,何况还有兵器优势,怎么可能会输阵。
秦正看着勒索等人,十息时间马上就到了,你们会怎么选?
第九十八章 让我给你一锤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勒索的选择。其中有些匈奴人也懂一些汉话,当然也是听到了秦正刚刚所说的三样死法。而又在他们的翻译下,几乎所有幸存的匈奴骑兵都已经是面色发白。
更有甚者,连抓着俘虏的手都已经松开,有些人的武器已经是掉到了地上。但有一部分人,反而吧手中的武器握的是更紧了。
赫连达兰就是其中的一个。赫连达兰是这一部骑兵的副统领,地位在勒索之下,但大部分的骑兵却都是赫连部落的牧民。
原本在大晋治下之时,赫连达兰的部落生活困苦,就连他这个部落头领也是常常被晋人士族、官员是呼来喝去。还有时常进献财物和牛羊。
刘渊在离石反晋自立称汉王时,他们作为南部匈奴治下的一个小部落,也是跟着南部帅一起杀了朝廷派驻的晋人官员,归顺了刘渊。
赫连达兰原本以为自己归顺刘渊,也许看在都是匈奴一份子的面子上,可以摆脱被看不起和被欺压的命运,却不想更加悲惨。
其他部落,看待他们只觉得是看待一件工具,因为他们都是杂种。他们是铁弗,铁弗即是杂胡,也是泛指父为匈奴人,母亲却是乌桓人、鲜卑人等胡人之后裔。
每次大战,最先上的是他们,最后撤的还是他们,虽然他们也算得上是骁勇善战,但原本部落接近1000的战士,直接因为多次战事,损耗得只剩下300多人,现在更是已经只有100多了。
赫连达兰作为头人很无奈,他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他们只是小部落,实在是无力反抗。
赫连达兰也听的懂汉话,就是他示意把消息扩散开的,他以前不敢冒险,但不代表现在不敢反抗。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勒索选择杀妇孺,那他会第一时间杀向勒索,绝对不能跟着陪葬,而且还是那样痛苦的死法。
他对自己部落的心腹已经有过暗示,此时都是握紧了手中的弯刀,紧张的等待着勒索的选择。
而同时在秦正这边,李能等人刚刚也是听到了秦正所说的那些事情,一阵恶寒。他们跟秦正已经有了近半年的时间,还是相当了解秦正,知道他肯定是瞎说吓人而已。
不过新加入的那一批却是吓得不行,之前只是觉得校尉大人挺好的,不想他还有如此凶残的一面,以后可一定要听命令,不然现在是用那些凄惨的死法对付匈奴人,以后可说不准就是用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对秦正也多了一份敬畏,倒也是意外之喜。
“将军,我选择第三种”,经历了一番考虑,勒索终于在十息时间之内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第一个选择他早就放弃了,第二种也是死路一条,第三种反而是一条活路,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胜了也许可以走。这对已经绝望的他反而是一个好消息。
他也不敢相信对面那个年轻将领真的会轻易放过他们,毕竟那个家伙是魔鬼,但就算是败了,也大不了做他的奴隶,反正在匈奴人的战争里,败的一方基本上也都是胜方的奴隶,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当然派出去决斗的人,估计是活不下去了,不管是胜还是败。而他考虑的就是这个,到底派哪一个去斗将,或者说送死,才能让他的利益最大化。
“赫连达兰是我们匈奴人中少有的勇士。将军,我决定派他与您麾下的勇士斗将。”说完用手一指人群中的赫连达兰。
赫连达兰刚刚听到勒索选择第三种时,大大的出了一口气,但他没想到勒索竟然不派出自己的勇士,反而派他,大感奇怪。
因为据他所知,勒索麾下勇士康熊可是骁勇非常,力能挽马,一拳打死过奔牛,自己可没有那样的勇武。
赫连达兰没有勒索想的那么多,更加不知道勒索这是准备推他出去送死。愣了一下,推开挡在身前的族人,握着弯刀几步走到了场中。
看着秦正,右手单手一抚胸,躬身低头行礼道,“匈奴铁弗部赫连达兰,见过将军。”
勒索眉头一皱,这赫连达兰竟然自称匈奴,而不是大汉,现在虽说这样称呼也可以,毕竟刘渊也是匈奴单于,不过今天听着感觉却是有点异样。
秦正没有理会赫连达兰,微微一点头,“既然由你出来斗将,那就开始吧!记住我说的话,胜了,放你们走,败了,老老实实做我的奴隶。”
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赫连达兰,头一转,冲着牛三那边喊道,“牛百将,由你出战。”
“诺”,一声低沉的声音自牛三口中发出,随即一阵金属碰撞声传了出来。赫连达兰顺着声音往那边看去,他感觉自己肯定是看花了。
“这是个什么怪物,难道让我跟这样怪物斗将,那还不如说是送死得了。”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面巨大的盾牌,盾牌上一个猛兽的图案,在火光的映照下,那一双狰狞的眼睛和张着的大嘴,仿佛下一刻就要择人而噬。
盾牌后面,立着一个全身包裹在铁甲里的八尺大汉,足足比自己高了半个头。头盔上只看得到一个由许多小洞组成的面甲,望着那些黑乎乎的小洞,赫连达兰感觉有一双阴森的目光正盯着他的脖子。
就连盾牌下露出的双脚,也包裹在铁皮之内。随着他的移动,如同一个远古的凶兽,咔嗤咔嗤的声音,让赫连达兰是冷汗直冒。
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握了握手里放弯刀,手心已经冒汗。赫连达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打,看那一身装备,至少是有好几十斤重,但那个什么牛百将好像一点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要是自己骑着马或者有弓箭在手,又没有限制的话,他到还可以试着看能不能拖垮对方。可现在却是斗将,不可能让他肆意跑动。
面对这样的铁疙瘩,难道要用牙咬吗?估计就是刀砍在上面也完全没有用。赫连达兰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现在就看别人准备在哪里下刀了。
勒索也是心中狂振,虽然刚刚他有看到盾牌手,但那些甲士却是缩在盾牌后面,加上光线黯淡,所以直到这一刻才看到真容。
心里是一阵庆幸不已,“这种情况下,就是骑上马,也绝对跑不掉,幸亏自己机灵,如果硬抗,绝对死的很惨。现在只要等赫连达兰一死,自己哪怕成了奴隶,但只要吞了赫连达兰的残余族人,不管是待是逃,都会有翻身的机会。赫连达兰,不要怪我!”
牛三静静的站在那里,死死的盯着赫连达兰,如同一尊雕像,又像是一头已经张开了大嘴,随时准备咬断猎物脖子的猛虎。
他右手没有持长兵,而是拿着圆头锤。长兵适合集团作战,这样的单对单,反而短柄圆头锤好用。
自己这身装备太重,不能久战,所以选择以逸待劳,一击必杀,后发制人,防守反杀比较好,只要让自己给他一锤,就可以结束战斗了。
原本牛三就有些勇武,现在经过几次大战,又与北宫纯的多次切磋,更是胜了以前好几筹。
耐心更是不缺,也更加懂得怎么样利用优势施压对手,先是一声狂吼,“嗷”的一声,如狼似虎,声势惊人。
然后轻蔑的调笑道,“怎么,匈奴的小子,你害怕了?快点过来,让我给你一锤!”
第九十九章 继续那一锤的事情
“砰砰、砰砰、砰砰”……
赫连达兰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声。
“呼、呼、呼……”,喘息声越来越快,“不行,自己会死掉的,这样死了太不值,我还不能死……”。
正想着,耳边又传来了牛三的一声大吼。一咬牙,赫连达兰直接转过身去,就在所有人都疑惑之时,只见他把手里的弯刀往地上直接一丢,紧跟着双膝跪地,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
嘴里大声喊到,“匈奴铁弗部赫连达兰,愿意成为将军的奴隶,任凭主人处置。”
秦正楞楞的张纂想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的五体投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家伙,秦正有些为难。
他为什么要逼迫勒索斗将?就是有杀鸡儆猴的心思,他以前看书或者电视剧都有这样的描述,说什么胡人“畏威而不畏德”,自己也是深以为然。现在想通过牛三用斗将来施展一下自己的威风,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赫连达兰趴在地上,秦正即没有让他起来,也没有下令处死,迟迟不见反应,心里是难受异常,但却是一动都不敢动。
秦正想了一下,终于做出来这个模棱两可的决定,“既然你愿意心甘情愿做我的奴隶,那就起来吧!先在一旁去蹲着,是生是死一会再处置你。”
看着赫连达兰高兴的爬了起来,直接蹲着了一旁,秦正又是暗暗想道,“要是直接下令把他杀了,估计所有的匈奴人都该兔死狐悲,到时候孤注一掷,明显不符合自己的计划。但要是直接收了,这些个狼崽子指不定心里在算计什么。不行还是得借机施展一下自己的威风。”
看着勒索,秦正继续说道,“勒索,你刚刚派来的勇士已经投降了,刚刚你也听到了,他是生是死,我还没有决定。你是决定直接投降任凭我处置,还是继续派一个人出来斗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胜了,还是放你们走,败了,你们就是心甘情愿当奴隶,生死任凭我处置。”
勒索此刻已经在心里大骂赫连达兰不止,“你个杂种竟然搞这一出,直接就投降了!你赫连达兰到底是真傻还是一直在藏拙,自己的算计这样就被你破了。”
赫连达兰的选择让他是气愤不已,不过生死让秦正决定他有点不甘心,都没有拼一把,万一赢了呢?万一对方又信守承诺放了他们呢?不过现在如果再派铁弗部的估计还是直接投降,必须派自己人。
想到这里,勒索不由把视线投向了麾下第一勇士康熊,看着那个高大健硕的身影,不由得信心大增。
“将军,我还是选择斗一场,赫连达兰是胆小鬼,但康熊是一个真正的勇士,这一次我们一定可以一决胜负。”
勒索又一次做了斗将的选择,甚至还不忘落井下石的泼了赫连达兰一身脏水。又顺带给了康熊一顶高帽子,即棒了一把,又是借此堵住了康熊的退路,这次可不能再投降了。
康熊就是一个莽夫,生的是五大三粗,圆滚滚的身子,立在那里,就是一头人熊,这形象真不愧他的名字。
刚刚他还因为勒索没有选他出战有些气愤,甚至觉得自己是受到了侮辱,现在一听到派他出战,迫不及待的直接一推身边的人,拿着他的武器,一根硕大的狼牙棒就走到场中。
秦正看着上来的家伙,身高足足也有八尺,估计应该是吃肉的原因,浑身是膘,从头到脚看起来就如同一个长梭,两头尖,中间圆。身材却是牛三的一倍宽,面目狰狞,满脸大胡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康熊一到场上,也是一声怒吼,可惜因为已经有牛三在前,所以声音虽然挺大,但却没有什么让人震撼的效果,反而因为他简单的装备,雄壮倒是有了,但比起牛三的威风凛凛,感觉他如同是一个叫花子。
搞笑的是,康熊竟然还高举双手,环顾了一圈之后,对着牛三是一通咆哮。这很明显就是挑衅,赤裸裸的藐视。
也许他是嗨了,但勒索却是要疯,在心里大骂道,“你个傻子,看不清形式吗?这里不是匈奴,现在我们都是阶下囚,你这么搞,赢了也是死路一条啊。千万不要连累我们啊。”
讪笑这朝秦正说道,“将军,康熊就是一个粗人,平日里习惯了,太唐突,还请将军见谅则个。”
秦正根本就没有把这事这人放在心上,不是他不重视,而是他不相信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几百人队伍,会出现什么绝世猛将。而且如果绝世猛将出现在这么一个地方,他高兴还来不及。如果不能收服,刚好以绝后患。
没有理会勒索的紧张,直接对着牛三又是说道,“牛百将,还是交给你,不用客气。”
牛三接到秦正的命令,拱手一礼,又是沉声应到,“诺。”
刚刚看着那个傻熊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他心里还是有些生气的,不过没有秦正的命令,到底怎么样处置这个家伙自己还要斟酌,暗暗压住了怒火。
因为他知道,一生气,一着急,就会影响自己对战斗的判断力,这可是从北宫纯那里得到的切身体会。现在听到了秦正的那句不用客气,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提起锤子一敲盾牌,“哐”的一声,看着康熊看向了自己,牛三又一次慢慢说道,“来,匈奴小子,别害怕,快点过来,让我给你一锤。”
康熊是怒不可遏,那是刚刚对赫连达兰说的话,现在对他说也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以为自己也会像那个胆小鬼一样趴地上投降吗?
“啊……”的一声,康熊一声咆哮,操起狼牙棒就冲了过去。那架势,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几个大步就窜到了牛三跟前,直接就是一个横扫千军。
看他抡狼牙棒从右到左的那种架势,这一招是熟练异常熟练,同样也是迅捷无比。只听空气中“呼呼呼”的直响,让人头皮一阵发麻。
康熊的狼牙棒要比牛三的圆头锤长一些,看这重量也不轻,攻击距离远,不管是格挡或者对攻,碰上力气比他小的估计都够呛,这也是康熊可以在勒索麾下“称雄”的原因。
可惜碰到了牛三,只是轻轻往后退了一步,就让过了他这一式势大力沉的一招。
电光火石两人就过了一招,而第二招康熊顺着狼牙棒抡过来的力度,往上一带,跟着牛三往后退的动作,往前一跨,力劈华山。
秦正看着康熊的的攻击套路好像还不错,不仅力气大,这狼牙棒使得也颇有章法,不由得有一点担心起来,但此刻也只能静静看着,却也做好了救援的准备。至于现在是斗将,用现在的说法,你一个单挑我们一群有问题吗?
不过他的担心到是多余了,这一棒还是被牛三轻轻躲过。直接往右那么一跨,“砰”,一击又直接落空,砸在地面,直接就是一个大洞,泥石草屑四溅。四周地面都仿佛一阵震动。
康熊气的哇哇大叫,正要再跟上一招,不料牛三一步闪过之后,直接持盾上前两步就闪到了康熊的左手边,抡起圆头锤朝着脑袋就是一锤。
康熊原本招式就因为砸在了地上而不好变招,慢了一步,现在被牛三持短兵近身,他是一寸长一寸强,牛三是一寸短一寸险。
“噗”的一声,脑袋直接被砸了个开花。“扑通”一声,连惨叫都没有开的及发出,就倒在了地上。鲜血合着脑浆流了出来,只剩下身子还不时抽搐一下。
牛三静静立在那里,看着地上的康熊,平静的说道,“小子,跟你说了一锤,就是一锤!”
第一百章 我要报仇
“好”,秦正看着牛三一锤子解决了那个什么康熊,长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刚刚提起的长柄斩马刃也收了回去兴,奋的脸上一片潮红。
此刻的心情就如同王者农药中,自己一方原本看着好像还在僵持,突然一个大招,出乎所有人意外的就ko了对手,那种突然、那种意料之外的感觉刺激,一个字“爽”,忍不住就是大喝了一声。
站在近前的士卒因为看的比较清楚的也是欢呼声一片,这当中当然不包括那些匈奴人,那些人现在直觉得牛三就是一个最最恶毒的魔鬼,把他们全部希望都一下子打的粉碎。怎么可能为他欢呼,脸色全部都是死了爹妈一样的难看。
待一众欢呼之后,秦正感觉到士卒们的士气高涨了不少。又是喜笑颜开的朝着牛三喊道,“牛叔,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休息。”
“诺……”,牛三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感情,吐了一口气之后答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勇武,刚刚的两三下看似简单,也颇费了他一番心力,不仅需要计算对方的下一步出招,而且一退一闪一进之间,爆发力也极费体力,需要全身肌肉的配合。幸亏康熊被他是一招解决了,省了很多的力气。
赫连达兰蹲在那里,看着脚还在一抽一抽的康熊,心里是既快活,但同时又是一阵庆幸,如果不是自己当机立断,直接投降,现在一样是奴隶不说,估计脑袋开花的就是自己。
勒索就有点凌乱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也太快了,难道康熊你以前表现的那么厉害都是假的吗?刚刚不是还在压着那个什么牛百将打?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完蛋了!自己就要变成任人宰割的奴隶了吗?”。
牛三退下后,秦正意得志满的看向了勒索,“勒索,机会我已经给你们了,而且还是两次,现在你输了,按照约定,你们要心甘情愿给我做奴隶,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勒索虽然不甘,但也知道现在已经是成了定局,他为鱼肉,秦正是刀狙,这个时候如果耍赖,或者迟疑,估计就是死路一条,可能还要尝尝那所谓的“开口笑”,或者“挠痒痒”等刑法,那可真是生不如死,现在这样也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大声朝匈奴人叽里咕噜的大声喊了一通。率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把刀往地上一丢,趴在了地上。后面的匈奴人陆陆续续的都是跟了出来,刀一丢,趴了一地。
看着匈奴人没有闹幺蛾子,秦正松了一口气,对着众人命令道,“牛三,把所有的奴隶给我压到一边,全都围起来,看好了,如有不老实的,就地格杀。”
“马贵,打扫战场,收拾兵器,收拢战马,看还有没有没死的,包一下,送到牛三那边一并看管。”
“金翼,派出斥候,注意警戒。所有人,就地扎营。待天亮后,再回驻地。”
此刻那些妇孺终于脱离了匈奴人的掌控,再也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
秦正知道恐惧是需要发泄的,哭一哭也好,便没有怎么管那些痛哭的妇孺,只是安排李能喊来张弓,又让人给他们送了一些吃食和水,最后便送出了营地。
……
秦正营地外围,杨家村幸存的妇孺,正三三两两的围在一些篝火旁边。此刻已近子时(晚上12左右),张弓在派出一个同伴回去报信之外,选择带着其余的人,在秦正附近安顿下来。
至少刚刚那些人救了他们,比起大晚上赶路还是要安全不少。何况一天的疲于奔命,加上惊吓及匈奴人的蹂躏,很多人早已经是疲惫不堪。
张弓望着头上的明月,脑子里走马观花一般,许多的事情在转来转去。看着在篝火边打鼾的弟弟,他突然想到了被打死的康熊,有些后怕,幸亏那些人没有为难自己的等人。
一向觉得弟弟勇武过人,自己也是箭术非凡的他,这一刻终于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外面的世界很大,能人异士众多,也第一次有了想到外面去看一看的想法。想来想去,最后不由又想到了杨采儿,不由得又是“唉”了一声。
而同样思绪万千的还有很多人,其中就包括杨家村的杨采儿,不过她望的不是明月,望着的是眼前跳动的火苗。
杨采儿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那里,烤着火,天气原本也是炎热异常,但她却是感到全身冰冷,有些破烂的衫裙紧紧包住双腿,遮得是严严实实。
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火堆,双眼之中,红色的火苗在不停的跳跃翻滚。她回想起自己十六七年的经历,家里虽然比较穷苦,但自己却一直很快乐。父母的关爱,弟弟的陪伴,当然,还有……张弓的关心和爱慕,这些都让她感到很幸福。
但在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父母死了,弟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而张弓,原本以为是自己最后希望的男人,在是否愿意娶她的问题上也迟疑了。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样过。
火苗里,跳动的红色,突然让她又想起了倒在血泊里的父母,她忘不了他们那到死都不能闭上的双眸。
在投降秦正的那些匈奴人里,她看到了杀死自己父母和抓住自己的那几个男人。那几张脸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也不可能忘记,而且随着记忆,只会越来越深刻。这也许会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不,我要报仇。”突然,杨采儿双眼一定,自言自语道,“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我不能让阿翁阿母死不瞑目,我要杀了他们,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采儿,你不要乱来,你一个女子怎么报仇!何况那些人现在已经是那个将军的奴隶,那个将军好凶,你没有听见他讲给那些匈奴人的死法吗?那样的死法,谁会受得了!”躺在旁边的女子听到了杨采儿的自言自语,再也忍不住坐起来抱住杨采儿担心的劝道。
听到女子的话,杨采儿轻轻推开对方,看着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轻声说道,“阿姊,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乱来的,我看那个将军人挺好的。阿翁阿母的仇不共戴天,我现在一闭眼就会看到他们死不瞑目的双眼,我真的好痛苦。”
停了一下,也是抱住对方,不知道是对自己或是对那女子,喃喃说道,“如果不能报仇,那还不如死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第一百零一章
秦正看着跪在地上的杨采儿大为头疼,昨天晚上的高兴和兴奋,全部都在一大早见到这个小娘之后是消失殆尽。
这个女人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软肋,实在是太心软了。先要说明,秦正绝对不是因为看上了这肥臀丰乳的美女。嗯,这一点绝对要澄清一下。
虽然他眼睛不时的会扫过因为跪在地上,而更显弧度的两个部位,但那是男人的本能反应。而之后还一直看得佳人经过清洗而显得比较白皙面容泛起了阵阵粉色,那也是男人的情不自禁。当然要是这时候被发现了,那就比较尴尬了。
秦正看着杨采儿似有似无的瞟了自己一眼,直接是干咳了两声,摸了摸鼻子说道,“这位小娘你快起来,本将实在是不愿意别人跪我,你这样跪着我很不习惯。至于你刚刚说的那些事情,我已然知晓。这样,待我思量一番,再给你答复,你看可好。”
杨采儿虽然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不惜一切代价,替自己父母报仇,所以今天一大早就给自己梳洗了一番。
至于如何梳洗,也就是把自己昨日脸上的灰尘污渍稍稍做了清理,再把头发拢了一下。但还别说,虽然只是稍稍这样收拾了一下,但不得不说有些女孩子天生就会打扮。
不过要是让秦正来说的话,他只会说是因为自己在这里看到了柳岩,以为碰到了老乡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罢了。
不过说到底,杨采儿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被人盯着看,此时也是羞得脸上通红。她努力压住自己心里的羞涩和紧张,听到秦正如此的回答,担心秦正是敷衍自己,也是急了。
大着胆子,抬头望着秦正,眼泪汪汪的继续说道,“将军大人,小女子父母昨天都惨死在那些匈奴人手中,自己也被她们抓住,如果不是那些蛮子准备把自己拿来送人,后来又有幸得将军所救,怕也是已经凶多吉少。”
说道这里,又是“呜呜呜”的哭了几声,才继续说道,“小女子也知道现在那些匈奴人都成了将军的奴隶,将军的救命之恩尚且未报,这样的要求,也实属过分。但小女子如此深仇大恨,如果不报,就是死了,也无颜面对自己的父母。还请将军成全则个,将军大恩,小女子就是做牛做马,必不敢忘。”
抬头看了看秦正邹着的眉头,好像在低头沉思的样子,杨采儿一咬牙说道,“小女子愿意一命抵一命,以自己的蒲柳之姿,卑贱之躯侍奉将军左右,为奴为婢,是生是死,任君驱使。只希望将军能帮小女子报此大仇。”
接着直接就是重重的一磕头,“还望将军成全。”
“砰”的一声,秦正从沉思中被惊醒过来,直接看见杨采儿伏在地上,只见她额头上已经红了一大片,一些细小的土块直接黏在了头上,眼睛也已经是红通通,还准备继续磕头。
赶紧上前两步,托住她的双臂,扶了起来。此时倒还没有大宋、明、清那会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扶起身来这样的行为,倒也没有让杨采儿觉得是轻薄与她,只是眼中一片期盼之色。
“小娘快快请起,你的请求,我答应了,等一下就把所有匈奴人带出来。干脆这样,你顺便帮我去喊一下昨日杨家村惨遭屠戮和凌辱的村民。有和小娘是一样情况的,都可以过来指认凶手,我一并来给诸位报仇雪恨。”
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有些愣住了的杨采儿,迟疑的问道,“小娘你看这样可好。”
杨采儿现在有点不知所措,或者也可以说是因为感觉受宠若惊后的震惊,脸上的红色更加鲜艳了。
她以为秦正因为她,不仅愿意把她的仇人杀了,还愿意替所有与她相关的杨家村的村民报仇。
嘴里有些结巴的说道,“一切听从郎君安排。”一说完,脸却更红了,眼睛四下乱瞄。最后右手压着左手,双手一推与胸平齐,微微一顿首之后,后退两步,一转身,头也不抬,提着裙子拔腿就跑出了营地。
这倒把秦正搞的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情况?刚刚还跪着行礼,怎么现在我答应了,那丫头反而随便一拱手就跑了。
他哪里知道杨采儿刚刚那个礼和之前跪下磕头的区别。刚刚那个可是妻子对丈夫行的礼,称之为“时揖”。当然平辈之间也时常使用这个。
秦正的见识只限于拱手为礼,其他什么土揖、时揖、天揖,他是完全不懂。至于杨采儿会行那个礼,则是完全误会了秦正的意思。以为秦正是因为自己愿意以身侍奉,才答应帮她报仇。
有时候误会可能就是这样产生,秦正之前的沉思,并不是杨采儿所想的因为匈奴人现在都是他的奴隶,而不愿意替她报仇。
反而是因为从杨采儿口中听出了对匈奴人的那种誓不罢休之仇恨。这让秦正想到了更多。而杨采儿说的什么要以命换命,以人换人之举,他是完全没有听见。只能说又一个美丽的误会!
杨采儿一路小跑到营外,几个同村的女子,同时就迎了上了,“谢天谢地,祖宗保佑,你终于出来了,吓死我们了。”
杨采儿知道,她们因为秦正说的那些死法之事,很害怕秦正,但此刻却在营外等自己,也是大为感动。
“阿姊,我说过,那个秦将军不是什么坏人,你不用担心的。对了,阿姊,秦将军他已经答应帮我报仇雪恨,我阿翁阿母的仇可以报了,他们终于不用死不瞑目。另外,只要是有人出来指认,他会给所有人报仇的机会。阿姊,快去让受了委屈的姐妹都过来吧!”
旁边的几人都有些不可思议,竟然有人愿意为他们这些连良民都不是的山民,出手杀掉自己的奴隶,那些可都是精壮的男人,是财产。
“采儿,你竟然成功了,你竟然说服了那个将军,你太厉害了,小娘,我现在就去招呼诸位相邻过来……,呜呜呜,阿翁阿母,你们的仇也可以报了,女儿不孝,幸亏有采儿在。”
看着自己阿姊一边哭一边笑的跑去招呼相邻,杨采儿心里也是一松,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今早也是抱着一种不成功则成仁的感觉去请见,幸亏到目前一切顺利,只是自己以后应该也算是将军的人了吧!
“唉,不知道将军他会怎么样对我?”
第一百零二章 抓住你了?
赫连达兰现在心情犹如吃了一口放了朝天椒和陈醋,添了鱼胆和蜂蜜,还加了很多糖之后精心调配的一盘蟑螂。形容的有点恶心,但赫连达兰的情况就是如此,而这个做菜的厨子就是他的新主人秦正。
恐惧、焦虑、庆幸、开心又无奈,这五种或者更多情绪从昨天和秦正见面开始就一直按部就班的一一到访。
因为那些晋人妇孺的指认,他们幸存下来的200多号匈奴人,被秦正逼得自己人动手又死了近100人。这让所有残余从勒索到赫连达兰都是心生恐惧。
这不是在战场,这是战后,这是杀俘,当然他们现在也不能算是俘虏,只能算成秦正的奴隶。当然他们自己之前也做过,但当别人对他做同样的事情时,也会害怕,会恐惧。
而且这次是自己被主人命令逼着杀其他人,但是不是也意味着以后可能自己也会被主人命令别人杀掉,这样的担心也是久久萦绕在他的心头。
但至少这一次他又逃过一劫,这还要感谢勒索在杨家村进行打草谷时不允许他部族的人参与,在攻破村子之后,他的任务就变成了警戒,所以他们既没有财物也没有女人。当然也就没有杀人,到是让他们逃过一劫。
看着勒索麾下的匈奴族人和被勒索拉拢过去的一些己方战士,纷纷被那些妇孺指认出来之后,直接就是被自己等人一刀一个枭首示众,甚至里面还包括一些被秦正救治过的匈奴伤员,赫连达兰感觉自己是无比的幸运,那些财物和女人,比起自己的性命都不重要。
而特别是还有勒索这个当初的大头领也是无奈的只能执行命令时。赫连达兰心里畅快不已,开心啊,当初自己可也是经常被逼着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没想到你勒索也有今天。
赫连达兰觉得自己这个新主人太厉害了,一套设计下来,环环相扣,干净利落,现在他们只能彻底与匈奴划清界线。
心狠手辣又心思深沉,而且还听说他从军到现在只有短短的半年时间,看样子背景也是深厚无比。这样的主人,他是不敢再起什么心思,要是与这样的人作对,估计最后真的会是生不如死。
在赫连达兰的脑补中,秦正直接变成了一个枭雄式人物。先是利用那些生不如死的酷刑逼迫他们不敢杀妇孺,后来又用斗将逼他们成为奴隶,然后利用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的他们来做好人,争取民心,顺便逼着他们亲手杀匈奴同胞,挑拨离间。
最后还让他们写下了一封封效忠书,里面附上自己的信息和所知道的情报,别想隐瞒或谎报,有几个这样自作聪明的家伙,现在头上还有一个大洞,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
只希望这一次自己还能那么幸运,能够顺利完成任务,要不然估计不会有好果子吃,主人绝对不会放过他。
秦正不知道他的新奴隶赫连达兰,已经拿他和魔鬼并列,不过他就是知道,也没有心情解释。他现在只有痛苦和满腹的抱怨。
只见秦正骑在一匹马上,穿着一身制式布衣,身边还有一匹马,驮着他的盔甲和武器。
他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他把自己绑在了马上,一路颠簸下来,感觉像坐着毫无减震的拖拉机,走在了满是坑洼的土路上。不仅骨头已经被颠得散架了,胃里也是难受的厉害,一边赶路一边吐,连脸都快绿了。
他这次几乎调用了自己所有的战马,还和北宫纯借了1000匹,共计近2000骑,一个五人小队合用六匹战马,牛三、金翼加上自己共计1500士卒。除了少数会骑马的家伙,其余全部的士卒都在秦正的命令和以身试法中,绑在马上急行军。
“妈的,自己真是作死啊,没想到骑马这么痛苦,老子竟然还晕马,这还有没有天理啊,自己可是主角好不好。真的好难受,现在真的上叫骑马难下啊。可是自己挖的坑,死也要抗到底才行。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坑会这么大呢?”
秦正一边在心里嘀咕,借此分散自己大腿和屁股的痛楚,同时嘴里时不时大喊着鼓气道,“兄弟们,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要到了,胜利一定是我们的,到时候军功有了,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有……。”
“赫连达兰”,突然秦正的一声大吼,吓了赫连达兰一怔,他刚刚正在想别的事情,用半生不熟的汉话学着牛三等人回应道,“在……”。
“派出你麾下旧部,查探前面的情况,发现匈奴人踪迹马上回报。”
“诺……。”
……
靠近官道的一个村子中,勒准坐在堂上,这是他临时的营帐。他从昨天派出大部人马,并分成了十几支500人一支的部队往四面去“搜查”西凉铁骑的踪迹之后,就带着剩余的5000人马驻扎在这里。
勒准在等待消息,也是等待反应。派出去“打草谷”的队伍,不仅是放这些人出去“狂欢”,也是一种试探,他就不信有不吃鱼的猫,不吃饵的鱼。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陆续传来了许多消息,当然也有一些队伍,给他送来了很多别的东西,比如说金银财宝和晋人女子。
他都是一一收下。虽然这些东西他并不看在眼里,但他既然是卖了人情,肯定是要一做到底,不能孤芳自赏,高高在上,得与民同乐不是,姿态还是要做足,不然别人又怎么会玩的开心呢?
他看在眼里的是两个事情,第一是带回来的人头数目,第二则是那只西凉铁骑的消息。人头他现在已经看到了不少,可惜西凉铁骑却还是了无音讯。
“这些人难道都远遁了?或者这次的领军将领根本不在乎此地百姓死活?到底会在哪里呢?”勒准看着铺在几上的地图,手指在上面滑来滑去,低头不停的思索着。
“来人,昨日出去搜索的队伍都回来了吗?”勒准头也不抬的低声问道。
边上的亲卫立即答道,“启禀将军,昨日出去搜索的队伍还有一支没有回来。”
“哦,是谁带的队伍,他们去了哪个方位?”
“是都尉勒索,他昨日搜索的是南边,应该是吴山北麓。”
听到这个回答,勒准把手指定在了地图之上,暗暗想着,“吴山北麓?不就是勒新他们遭到伏击的位置吗?看样子那些人应该就在这附近没有走。”
“终于又抓住你了……!”
第一百零三章 坑
吴山之中,圣人涧。
此地地势险峻,背靠大山,东西深涧相邻,左右幽空,只有一条在两山之间的沟壑中,凿开了一条南北方向的小道,秦正的营地就是扎在此处。
马贵站在大车之上,四顾着自己脚下的营地。营地中,人数已经少了很多,只留下了马贵一部500人,和后勤部两三百人。
此刻的营地已经是大变样,原本就不怎么宽阔的道路之上,直接被马贵派人用巨石封死,慢慢通过还可以,但是想要快速移动冲锋,完全不可能。
车阵外面,立起了近又挖了四条近两米宽的沟渠,沟渠不深,只有半米,每三米一道,直接又搞出了一个隔离带。看得出来,马贵这是用来防备骑兵。
沟渠中倒插着一下破旧武器和尖锐木枝,沟渠的前面设置鹿角拒马,只在营门口留了一条两步宽的通道。但却是放置了三层拒马。
马贵此刻已经是双眼赤红,布满了血丝,昨天晚上他又熬了一个晚上。自秦正带人离开后,命令他在此防守,除了接应北宫纯,还要他做出一副这里是援军主力所在之处的样子。
为此他是费劲心思,也是集思广益,不仅在自己麾下征集点子,就连后勤部郭燚、葛洪也没有放过,最后把在此做客的郭璞也是骚扰了一副,这才把营地打造成了这般模样。
第一次独当一面,马贵心里有些狂躁,上次在洛阳防守之战中,有秦正在,他还没有太大压力,但这一次,这里他就是主将,所有人的性命都压在他的身上,一点也是不敢大意。
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传来,“马贵,你这个家伙,赶紧去休息,这两天你都没合眼,我在此警戒,你还不放心。你在不休息,我估计到时真的大战,你没有精力指挥,我可告诉你,我真没有那个能耐。主公是相信你才让你做主将,你可不要自己倒了。去吧,休息会。”
徐阳从远处走来,远远的就朝马贵喊道,马贵转身望去,直接徐阳这家伙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正朝他这边走着。
待到他走到近处,伸手递过来一个馒头,“咯,先垫一下,听我的,不用太紧张,相信自己。”
马贵一把接过,咬了一口,看着徐阳问道,“你说,主公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两天了,应该快到了吧?”
“应该快到了,哎呀,你不要想这么多吗?不是还有牛哥和金翼那家伙吗?相信主公,你看我就从来不担心。”
马贵一听徐阳这话,只想翻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在洛阳时,急得骂人。
不过却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又把视线投向了营地中央的一个大坑之内。
大声命令道,“来人,去把今天干活的奴隶带上了,给他们点吃食,等会让他们再挖一条壕沟……”。
……
勒索看着从头上伸下来的一把简易木梯,眼睛直冒绿光,他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这哪里是梯子,这是登天之路好不好。
想到前两天的经历,他感觉自己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好多次都觉得自己会被杀掉,最后一次是安排他们挖坑,看着那个画下的线路,足以挤下了他们近50个匈奴人。
那一刻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这些年用各种方法杀死的大晋百姓,那时候自己是那样的快乐,感觉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一言可以断人生死。
直到坑挖好了,自己才发现,哪里是什么天神,就是一个胆小鬼。直接就毫无顾忌的跪地求饶,只希望能饶过他一条小命。最后在告知他只是让他们住在坑里,而不是要坑杀时,才半信半疑的下到坑中。
至于为什么是半信半疑,因为他自己之前不止一次的用类似的话欺骗那些被他杀死的家伙。他觉得肯定是上天派秦正来惩罚他的,要不然为什么会拿他以前的做法来惩罚他呢!
“这位将军,这次选我去吧,一定不偷懒,我会汉话,可以帮你监工啊将军,选我吧,呜呜呜呜,我快要饿死了……”。
勒索直接就是哭了起来,自己哪里受过这样的苦,而且是真的饿啊。还不知道要被关在这里多久,要是自己再不争取机会弄点吃食,不用别人来杀他,自己真的就会被活活饿死。
另外还有一个就是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勒索已经整整两天没有看到除了天以外的其他东西,整个人越发的焦虑。
看着坑里那些匈奴人争先恐后的叫嚷着出来干活,马贵麾下的兵卒是大快人心,这些家伙也有今天,对秦正这个校尉是更感佩服,竟然可以不打不抽的,让这些蛮子这么主动积极的抢着出来干活。
“不要抢,一个个上来,老规矩,挑一半人。谁要是不听命令,下次直接取消资格。来,你……,你……”。
看着一个个被挑走的奴隶爬到了上面,马上又有满了,勒索感觉自己肯定是又没有希望了,昨天就是因为自己叫嚷,被取消了资格,今天哪里还敢放肆。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什长,那里有个奴隶晕过去了,好像是昨天被你直接取消资格的家伙……”。
“谁让那家伙成了奴隶还嚣张,而且取消资格可是校尉大人定的,我也是依令行事。算了,那家伙好像两天没有吃食了,别死了不好交待。这样,最后一个就选他吧……”。
……
北宫纯“嗤”的一声,从一个匈奴人都胸口,抽出来自己的长矛。他们刚刚经历了一次遭遇战,或者说是被追上了,不得不突围。
此时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秦正算计了。原本按照他和秦正的商量,由他在这边牵制匈奴人,秦正则是绕道去偷袭。可现在看匈奴人的架势,哪里像是在牵制,不如直接说成是被追杀更加贴切。
张纂喘着粗气,提着环首刀走了过来,他的长矛刚刚已经折断,盔甲上也满是鲜血。
“督护大人,我们已经杀溃了两波匈奴骑兵。斥候来报,东面和北边现在有大股匈奴人正在靠近,南边山路崎岖,不方便我们骑兵奔袭,西面目前到是没有什么发现。我们现在怎么办?”
北宫纯看着东边的地平线,目光一凝,大声吼道,“这些匈奴蛮子,真把我当傻子,玩这样的把戏。兄弟们,随我往东,回吴山……。”
第一百零四章 大阳
大阳县城,晋军大营。
曹武静静的站在议事厅的厅堂之中。
自从来到大阳,他的日子过得远没有想象中的安逸,更加比不得在洛阳。而且这里的情况和京师洛阳有些不一样,洛阳作为天子脚下,那里的世家大族还顾及一下吃相,但大阳这里,世家已经尾大不掉,他这抢龙也压不过这地头蛇。虽说这些地头蛇没有明着违抗他的命令,但却也是不怎么配合。
就连他要组织修补城防,都是诸多借口,今日推说身体不适,明日又讲劳民伤财。他岂不知,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无非就是不想出钱出力。
自接到秦正信使传讯,他思虑半晌,终于有了一些主意,即刻决定召开军议。
此时战时特殊时期,大阳县城已经是进入军管,无人敢脑残到不听号令,自己作死。三通鼓毕,麾下各将及大阳县大小官吏已然聚齐。
曹武高坐堂上,先是环顾了一圈,开始朗声说道,“诸位,自我奉陛下之命,西进救援河东以来,已有半月有余。早日接到鹰扬校尉秦正信使来报,他已经到了吴山之北,也已经探明此次入寇河东匈奴共计3万。此时正分成两部,一部由那匈奴贼酋刘渊的儿子刘聪率领,在攻打安邑。另一部由刘聪麾下护军将军勒索带领已经南下。”
看着堂中众人都是若有所思,曹武突然得意一笑,“跟诸位说一个好消息,北宫纯和秦正二人先后和南下的勒准交战,北宫纯一战击溃匈奴1000骑兵,秦正也是斩获数百。”
曹武说话的语气,显得他此时是很是有些高兴。他可是对北宫纯和秦正二人可是报以了极大希望,所以才不惜代价给秦正补齐兵卒,配齐兵器甲胄,甚至还答应了秦正调配大车和马匹的要求,这可是一个大手笔。
当然派秦正北上救援河东,他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成了,是他曹武的功劳,不成,他可以对朝廷有所交代,我努力了,但敌人太强大,打不赢也没办法,何况我还守着大阳不是,他也必须守住大阳,为了这个目的他是绞尽了脑汁。
投资秦正就是其中的一个方法,现在投资终于有了回报,果然是不负他之所望。秦正这一北上,才几天就传来了好消息。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独具慧眼啊!而且这还是大大的功劳。
看谁以后敢说他曹武到了河东光看不打,我曹武可是斩获颇多!甚至曹武觉得自己比起太傅司马越那可是厉害多了。
想他司马越不仅只敢隔着黄河看着石勒在河北肆虐,就连在黄河以南的王弥也看不住,直接被他放到了洛阳,如果不是有他曹武,洛阳都危矣。现在自己带兵救援河东,一来就有如此成绩,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嘛!
带着一种炫耀般的姿态,曹武说完直接就是哈哈大笑。厅中众官员也是喜笑颜开,纷纷道喜。特别是大阳的一众官吏,自匈奴人从河内入河东,他们就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下一刻自己就会人财两失,甚至家破人亡,那些匈奴人可不是善茬,据说河内那边世家可没少出血。
这些人都是本地的世家豪强,也是历经数代人的努力,才在大阳扎下根基,此时大阳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位置、周边田产、城中商铺,甚至连大阳的人丁,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要是匈奴人一来,这些东西还不都得变成别人的啊!
如果不是应为河东太守路述一向方正,对他们也是防备甚重,让他们收敛了不少,加之现在朝廷又来了援军,估计他们也早就已经如同河内那些当地世家一样,投降了事。
不过现在既然可以不用做那反复之人,也算是保全了名声、家资,又省了他们很多麻烦,倒也是喜事一件。
大阳县令韦德向曹武一拱手,道,“此乃大喜啊,将军!看来曹将军果然是用兵如神。一到河东,就解了大阳的燃眉之急,此举真乃是大阳之幸,百姓之福。”
这话讲的,还大阳之幸,还百姓之福,不如说就是你们这些世家得了,大阳现在还有百姓吗?动不动就加上百姓,如果秦正在这里,肯定会喷他们一脸。
县尉柳河也是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将军,依我之见将军麾下也是猛将如雨,有如此猛士相助,将军真乃是将将之才,诸葛周瑜也不过如此啊。料想那匈奴再也不敢南下。”
这话说的更夸张了,连刘邦自称的将将之语都敢用在曹武身上,也是不怕拍马屁把人给拍死了。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大厅之中不仅没有人指出柳河话中的不妥,反而是听到二人的话语后,直接也是一片恭维之声响起。
曹武自然是越发的高兴,此时觉得自己对秦正的扶持简直就是神来之笔,这一下自己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不过听马屁不是重点,说秦正也不是关键。
挟大胜之威,曹武需要解决自己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诸位,本将刚刚也已经说了,虽然北宫将军和秦校尉与匈奴交战获胜,但那匈奴现在是人马众多,我现在麾下虽然还有2万兵卒,但一半以上都是新兵,不堪大用。”
稍稍停顿了一下,“所以诸位不可大意,孙子兵法有云,‘好战必亡,忘战必危’,大阳此时还不是高枕无忧的时候啊!”
大阳县令韦德愕然道,“将军此言,会不会太过严重啊?匈奴现在不是已经被将军麾下和北宫将军堵在了吴山之北了吗?”
听到韦德的回答,曹武心中嘿嘿一个冷笑,继续说道,“那只是暂时而已!而且不提南下一部匈奴就有1万5千人,安邑城下还有那么多。以本将的估计,安邑怕是保不住了,一旦安邑那边的匈奴也南下。”
停了一下,曹武一下加重了语气,凌然道,“诸位,秦正和北宫纯他们可是只有3000人!以三千对三万,我想诸位都应该知道结果。”
先是一阵沉默,但马上大厅之中便成了菜市场。曹武听到有嘴硬者嚷着要决一死战,也有人直接就嘀咕着逃跑得了。
在纷纷扰扰的一番议论中,下方的一众大阳官员彼此在眼神的交流后。县令韦德一拱手,沉声问道,“如此这样,将军以为应当如何?”
第一百零五章 无奈
“诸君,依我之见,当然是御敌于国门之外方为上策。”曹武此时感觉自己仿佛成了舌战群儒的诸葛孔明,就差一把羽毛扇。
一个不知道哪里的捧哏接口说道,“哦,如何御敌于国门之外呢?”
“我有三策供诸君选择。”曹武估计此时有点戏精上身,一个武将偏偏学别人搞三策之言。
可惜这次无人来捧,等了半天,曹武也没有听到有谁出来说‘还请先生细细道来’的对白,反而都是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就尴尬了,准备了半天,竟然没人搭理,最后只能自顾自,故作镇定的干咳了一声,接着说道。
“上策自然是北上救援路太守。据信使来报,路太守据安邑城自守,刘聪那匈奴贼子并未能攻破城池,只需我等齐心协力,发大军北出吴山,加上北宫纯和秦正此等猛将的协助,诸君一定可以和我大破勒准此贼,然后挟大胜之威,北击刘聪,安邑之围反掌之间可解,那时诸君大功,朝廷必有封赏。”
厅中一阵喧嚣,韦德长眉紧皱,一拱手开口道,“将军此计大善,可大阳没有大军可发,虽说我等大阳世家有些奴仆佃户,但这些人未经训练,就算是勉强上了战场,也是乌合之众,我怕不仅帮不上将军,要是耽误了战事,别说功劳,那时估计我等只能已死谢罪了。还望将军明查!”
曹武一阵头疼,这是一个多大的软钉子。自己只是一个提议,就被这大阳望族反将一军。这些人哪里没有人手了?还乌合之众?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这些人几乎在城外都有各自家族的邬堡。邬堡里不仅粮食堆积如山,族兵也是精壮汉子。多则几千,少则也有几百。大阳世家几十个,加起来不是大军是什么?
现在还说什么没有大军!又说什么乌合之众!更过分的是说上了战场不仅帮不上!这根本就是不想帮,这根本就是活生生的威胁!
但曹武还真没有办法,他现在还真不好强来。只能是继续打着假哈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韦县令既然觉得上策不好,本将说一说中策好了。”缓了缓,理了一下思绪。
“不知诸君可曾听说,大阳之北有吴山,吴山自上及下,七山相重,也是太行山中连接南北重要的通道之一,更重要的是吴山之上有一虞城。”
“将军所言之虞城却有此事,但此地早已经荒废,请恕末将妄言,就连山贼之流都不愿意在此地停留,在下实在是不觉得有什么价值。”这次柳河到是开口了,估计因为他是武将的原因,对周边的地势地理还是有所了解。
曹武没有因为柳河的反对而改变,继续劝说道,“诸君,左传中有假道伐虢的典故,说的就有这虞城的故事。连春秋之霸主都要找虞国借道,而不是选择强攻,可想那虞国的地利有多么险峻。现在只要出些物资、劳力重修那虞城,有此地利,只需少量兵卒就可以扼守住匈奴南下之要道,有此便利条件,诸君何不顺手为之呢?”
“虞城在吴山之上,如要修复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我韦德家中虽不宽裕,但也愿意出钱出力。都是为了朝廷大计,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韦德一说到这里,县尉柳河眉头紧皱,其他人也是开始窃窃私语,但还算是比较克制,所有听众都知道,应该还有后文。
“但一来要重修一座城池,光靠我等大阳百姓紧衣缩食,也确实是物资有限,还望将军能替我等上报朝廷,望能拨付一些物资,这样集全国之力,料想那虞城可以在匈奴南下之前修复完成,如若不然,反而是给他人做了嫁衣,徒增烦恼。”
“二来,将军对河东郡之地形地理如此了解,定也知道,从安邑到大阳,并不是只能走吴山,从西可经猗氏县南下,从东可经垣县南下,虽然要绕那么一点路,但匈奴都是骑兵,这样反而可能更方便。只是这样一来,修那虞城又有什么作用呢?”
哇靠,曹武简直一口老血都要喷出。这话差点就是直接骂他傻叉!怎么会没用?修好了虞城,进可攻,退可守!绕路哪里有直线快。这些人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惺惺,唉,油盐不进也没有办法。
曹武已经没有兴趣再说什么下策了,在他这里都是下策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他不想说,偏偏就还有人问了起来。
还是那个韦德,还是假惺惺的拱手,曹武恨不能直接一刀把他劈了。可惜他不能,要是因为他逼反了“大阳百姓”,估计王衍和司马越也不会对他客气啥。
“刚刚将军的上策和中策虽好,但对于大阳而言,有些不太合适,不知道将军的下策可否告知一二。”
“这个倒是可以,我这下策说来也很简单,也是本将之前跟大家提过的那个事,修缮大阳城,加固城墙,拓宽护城河,收缴并筹备粮草,固守大阳城”。
“将军,依我之见,加固城墙,拓宽护城河之举,甚善。下官马上就着手安排此事,不过收缴粮草就不必了,百姓积贫,还要挖野菜过活。下官愿意私人出粮500石,铁500斤,以充军资,望将军笑纳。”
其他人一听韦德说完,也是纷纷表态,这个100,那个200,这一加也还不少。
不过曹武只想大骂妈卖批,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敲诈勒索之盗贼?还是当成了伸手要吃食之乞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一通无趣的告辞后,大厅之中只剩下了曹武麾下将官。
奋威将军宋抽眉头一皱开口道,“将军,看样子这大阳我等实难插手,就连加固城墙和拓宽护城河,那韦德都要抓在手里。最后拿出点粮食铁料,简直就是对将军的侮辱,要不要……?”说完,用手掌在脖子上比了比。
曹武原本已经很郁闷,现在还有一个这样糟心的家伙跳出来恶心自己,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可他是王司徒派来的,自己也不能拿他出气,不然功劳会变成苦劳,有功也得变成有罪。
只能压住心中的怒火,摆了摆手道,无奈的说道,“不必了,要稳住河东局势还得靠这些家伙,守住大阳,他们更是离不得。”
看了看北方的方向,心里暗道,“唉,秦正我只能靠你了!”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了,曹武大声喝道,“来人,把刚刚那些送的粮食铁料给秦校尉即刻送去,另外,再送200斤好酒,就说本将给他们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