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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太极殿的尴尬

    洛阳太极殿。

    文臣武将分立两边,高高的殿台之上,皇帝司马炽端坐于龙椅之上,身着一件上玄下朱,精美华丽的冕服,头戴一顶有十二旒玉质冕冠。

    可惜司马炽的这一身打扮,不仅没有让他感到安心,反而还觉得憋屈无比。

    不由得恨恨的瞄了一眼倚靠在一张软榻之上,上披一件貂皮长袍,下穿一身太傅朝服的司马越。

    司马越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但因为得了风寒之故,随着一阵阵咳嗽之声不停的从其口中猛烈的喷出,使得一双眼睛因为冲血变得血丝满目,让其苍白消瘦的面庞,越发显得狰狞可怖,犹如一条垂死挣扎的恶狼。

    这让司马炽马上又是心中一寒,赶紧收回了偷偷瞄过去的眼神,干脆闭目养神起来。至于他心中是否在期待,在祈祷老天,让司马越干脆一命呜呼,咳死算了,只有他自己知晓。

    而在司马越身后不远处,跪候在一旁的一名奴婢。听见司马越的咳嗽声,马上起身,哈背躬身迅速小跑到司马越身边,双膝一跪,将一个纯金打造的痰盂高高举过头顶。

    司马越微微一转头,吐出了口中的浓痰。可惜准头有些不行,他的那口痰并没有直入它的归宿,反而是喷到了托着金色痰盂的俏丽婢女女身上。

    不过这一情况并没有使任何人感到不适。对于司马越而言,奴婢顶得是一件特殊的工具。而对于那个娇俏可人的婢女,别说是一口痰吐在了身上,就是吐到口里,也得忍着。

    她只是一个小小奴婢,在大晋,毫无公平可言,也毫无人权可谈。对于她而言,只有逆来顺受和千恩万谢,至少如今她还活着。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活着。

    待司马越稍稍平复,端坐与龙椅之上的司马炽,一脸担忧的望着司马越,身子微微前倾,柔声问道。

    “太傅!身体既然抱恙,何不在家好好休息调理!今日的朝会,朕自己主持即可!如今天下动荡,还需太傅主持大局,万万保重身体才是!”

    司马炽当然希望自己能够单独主持朝会,至于其他,那都是屁话。经历了缪播等人的死之警示,他如今终于是认清了形势。

    他已经放下了挣扎,准备按照何绥的主意,凭借自己年轻的优势,熬死司马越。所以,他可不能以身犯险。毕竟,好日子在后头!

    “是啊,太傅!保重身体,才是头等大事啊!至于其他蝇头小事,我等虽无太傅之大才,但为陛下分忧,即使粉是身碎骨,我等也是不逞多让!”

    王衍站在一旁,此刻也是出列说道。

    说来可笑,庙堂之上,三公九卿一众文武等,没有讨论国家大事,反而围绕司马越的身体,纷纷表达自己的关心。

    只是这其中不知道又有多少是出于真心或好意。让刚刚还比较安静的殿堂,一下子就变成了菜市场。

    潘滔在一旁一脸淡然,矮胖的身材,配上小眼圆脸,两撇鼠须,与一众俊朗的各官员,特别是美姿颜的王衍一比,怎么看都怎么不讨人喜欢。

    静静的站在一旁,暗自打量着殿中的一众高官显贵,心中一阵鄙夷,冷笑连连。

    “一群跳梁小丑,往日里高高在上,如今也不一样!”

    众人的热情,虽说有些假,但是司马越却是感觉很不错。

    他也看得透彻,不管其他人作何感谢,不论真心或是假意。自己只需要知道,自己还是他们这些人的中心,他们还需要奉承自己就可以了。

    现场的情景,让他因为前些日子的杀戮和病体,微微有些担心的心情,瞬间又放松了下来。

    同时也让他不由得又想到了潘滔给他说的话。

    “老虎终极是老虎,猫狗终极是猫狗!王上就是老虎,而其他人,最多也就是猫狗!老虎即使病了,也不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人猿泰山!

    万条垂下绿丝绦,二月春风似剪刀。

    洛水之宾,杨柳依依,一丛丛浅绿色的小草经历了一个严寒的冬天,又一次顽强的从冰冷的土地中钻了出来。

    就如同苦难而坚强的中华民族,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历经血雨腥风,最终怎是发出最耀眼的光芒。

    三日时光,转瞬即逝。

    在司马越的命令中,给秦正的辎重粮草没有任何问题,就连将作曹都主动送来了五百套两档凯,五百环首刀,五百劲弩,三万支箭矢。

    秦正当然不会觉得这是看他的面子。这一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不过,不管如何,到了他嘴里,就是他的了,原因什么的,不重要。

    只能说司马越为了增强他弟弟的实力,也确实费了几分心思,特意拨些装备,免得难看。当然要是他知道秦正军中的披甲率,他肯定就不会这样做了。

    在他心里,秦正这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家伙,在平阳好不容易托关系跑了回来,肯定是损失惨重。

    估计如今别说装备,就连士卒,那也是新招募的。当然,这也和秦正回到洛阳之后的低调,脱不开关系。

    洛阳城,宜阳门外,一支军队,静静的站立在护城河外。四周一片安静,除了战马偶尔的响鼻和马蹄敲打地面的哒哒声。就只剩下大旗在风的作用下,发出的啪啪声。

    虽然知道是自己人,但宜阳门上守军,心中突突直跳。如此安静的军队,他们到还是第一次见。

    由远及近,远处是一部着皮甲的骑兵,看规模,大约有一千左右。奇怪的是,一部分骑兵穿的是红色皮甲,还有一部分,则是黑色皮甲。

    接着中间则是一部步卒,与别的步卒不一样的是,他们都只是身着制式布衣,无一披甲。

    且衣服也不是宽袍,反而是窄袖。袍长也没有过膝,只到小腹。裤子也不是大口裤,反而越往下越小腿处,还用一圈圈的布条,绑了个扎实。

    而且每五十人身后,便有一辆大车。车上堆满了东西,盖章厚厚的油布。稍微一算,起码也有三百多辆。拉出了一个大大的方阵。

    靠近城门处,还有一部骑兵。这一部骑兵约五百余人,到是身着大晋最为常见的筒袖铠,头戴玄铁盔,红色的帽缨高高竖起。一眼望去,威风凛凛。

    响彻全城的鼓声,隆隆传来。厚实的城门,亦在吱丫丫的摩擦声中,缓缓打开。

    不过今天早上,宜阳门却是一个行人都没有。既没有进的,也没有出的。所有人都不傻,当然更多还是惧怕。

    远远看见,都是绕道而去。宁愿多走两步,从别的城门进出,也不想万一来个殃及池鱼。

    一大早,秦正便带着自己的三千人马,三更造饭,五更便拆了营寨。踏着晨雾朝阳,整装到了洛阳正南宜阳门,在护城河外静静等待。

    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什么篓子,让别人抓住他的痛脚。这当然也离不开潘勇这老兵油子的提醒。

    秦正骑在马上,不时会用手轻抚战马的脖颈,望着二百步外巍峨的城楼,紧闭的城门,让秦正的心情有些复杂。

    即有离开洛阳这牢笼的喜悦,又有奔向荆州的希望,不过不知道怎么,心中还有一股虽淡却怎么也无法剥离的惆怅。

    长期的军姿训练,让秦正麾下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唯有骑着一匹褐色战马的卢谧,依然有些不习惯。

    这三天,他倒是坚持住在了军营。依照秦正的安排,成了一名亲兵。虽说一开始不怎么愿意,但在李能一矛将它挑下马来之后,就再也不提什么封官的事情了。

    此刻一会看看静立在身边的袍泽,一会看看最前端的秦正。卢谧的心里,依然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秦正可不知道自己有那么一

第二百五十八章 都非易于之辈

    王澄走了,带着洛阳一众朝廷要员的敬仰和王衍给他准备的五百私兵,潇洒的离开了洛阳。

    只留下了一个挂在树上,托着鸟窝,仰天长啸的伟岸身影,供所有洛阳士族缅怀。

    秦正也走了,他比较低调,一点也没有因为王澄等对他的无视而愤怒或者伤心,离开之时,还自顾自吟唱了一首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的诗!

    只余下李能在身后嘀咕,“悄悄的,我来了,正如我悄悄的走。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王衍站在宜阳门高大城楼之上,对身边的王敦说着继续赞扬王澄的话。一点也没有发现,王敦眼中已经充满了嫉妒与恨意。

    王衍是开心的,故此有些得意忘形。作为王氏族长,他必须为整个王氏族人考虑。因此,很早以前,他就开始做了谋划。

    如今种子已经种下,狡兔三窟之计,顺利得到实施。

    二弟王澄做了荆州刺史。堂弟王导去了琅琊王、安东将军司马睿处,南渡健康,镇守扬州。而自己,如今贵为司徒,位列三公。三女又与司马越主簿裴遐联了姻。

    可惜了大女和次女,都嫁了短命鬼。要不然他王氏还不是更加了不得。

    想到这里,王衍更加开心了。站在城头,一身宽大衣袍,风一吹,还真有一股好似要乘风归去之感。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司马明站在一处隐蔽的角楼中,眼神深邃而忧伤。手中握着一个半掌大的精致铁牌。

    铁牌一面印着几个阳刻的小篆,春夜喜雨。一面阴刻着一串奇怪的符号,若是现代人,一看都知道是b数字001。

    司马明的内心是复杂的,即欣喜,又担忧。原本以为自上次与秦正一见后,再也不会再见。

    毕竟当初自己已经提出让秦正不要来了。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又收到了秦正的礼物。

    夕阳西下,天边满是红霞。

    洛阳金市之中,白日里人来人往的行人,已经慢慢变得稀少。再过一会,估计钟楼的钟声,就要敲响。所有的城门坊市,都要准备进入宵禁状态。

    那个时候,如果还在街上晃荡,搞不好就要被抓入大牢,然后被洛阳城中的武卫衙役,剥下一层皮来。

    此金市并非专门买卖金银的地方。而是地处城西西阳门的一处繁华集贸之地。与洛阳东城的小市和城南的牛市,共同支撑起了整个洛阳的经济。

    当然,来这里消费的,更多还是平民百姓。世家大族,他们有自己专门消费的高档场所,基本上集中在铜驼街一道。

    此刻在金市之中,一处位置并不太好的米粮店之内,潘勇和左仪隔着一个案几相对而坐。

    案几之上,一块刻画着经纬线,中间标着楚河汉界的棋盘,正端端正正的摆在那里。

    棋盘之上,红色和黑色的棋子,正在两人的操控中,纵横捭阖,捉对厮杀。

    确实,就是捉对厮杀。车、马、炮等你一步我一步的在那里,挪来移去。你吃我一个马,我也吃你一个。

    看他们的样子,估计最后两个人都可以直接拼到最后,只剩一个老将结束。

    潘勇一手用三个指头捏着一枚棋子,一手揪着自己的半白胡须,眼神灼灼的盯着棋盘。

    “左仪啊!看样子你今日是难逃一败了,将军!”

    左仪却是无可奈何,他是不想下的,动脑子的事情,他向来不怎么感兴趣。

    与其坐在这里与潘勇对子,他觉得自己去院子里练上几趟刀法,更加舒服。

    “将军!你看,我也下不赢你,更何况,你下哪我下哪,将军您不也下得没意思,对吧!不如卑下就此离去,到街上去给您打一壶好酒,也好让将军清净清净!”

    左仪可是真心不喜欢战场之上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司马略,虐!

    荆州,襄阳郡,征南将军府。

    司马略铁青着脸,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参军崔旷,恨不得一刀就结果了他。

    可惜事与愿违,崔旷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军,但崔氏在荆州的势力盘根错节。若是杀了此人,自己在荆州的日子那就更加难过了。

    可恨自己当初一定是吃了猪油蒙了心,竟然还想来一个一箭三雕。派崔旷去讨伐叛贼王逌,再利用王逌削弱崔氏,最后自己再出兵灭了王逌。这样即卖了崔氏一个人情,又可以增长自己在荆州的威名。

    却不成想,不知是那崔旷没上当,还是他太会演戏。还没怎么打,就来了一个全军溃败。

    好吧!败了就败了,起码你崔氏的声望也算是强行降低不少。自己这个时候派出兵马把那王逌收拾了,也算达到了预期效果。

    但这才是最让司马略气恼的地方。自己派出的征南司马曹摅曹颜远,应该也算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却不想崔旷竟然如此卑鄙,故意哄骗曹摅为先锋,自己约期作后援。但是却在曹摅与那王逌大战之时,故意不救援,致使其孤军作战,全军覆没。

    这些情况,早在崔旷来与自己请罪之时,就已经接到了曹摅的军报。可惜等自己想派出援兵之时,已经为时已晚。

    “大将军,大将军!”

    崔旷单膝跪在地上,迟迟不见司马略动作,面色已经苍白无比。他身后虽然有崔氏,给司马略一个下马威,也是崔氏的计划。但他心中委实也紧张害怕到了极点。

    他无可奈何,谁叫他只是崔氏家族中的一介庶子。他自然知道自己就是家族抛出来,与司马略争夺荆州的一枚棋子罢了!

    做棋子就要有做棋子的自觉,崔旷一只知道这一点。一个棋子的自我修养,他一直做的很好!

    偷偷瞄了一眼死死盯着自己的司马略,发现依旧好似没有动静,又是膝行几步,趴服在地,更加大声的凄声痛哭,硬着头皮,继续哭诉道。

    “大将军,末将真的没想到王逌贼子竟然还有援兵啊!末将上次与其作战之时,他真的只有五千人马!这一次那叟人郝洛,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这才!这才去晚了!是真的去晚了!绝对不是故意不前啊!大将军!还请大将军明查啊!大将军!”

    崔旷的哭诉,不可谓不感人,听着说出的理由,倒也过得去!不过司马略依旧铁青着脸。

    也许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所以,他脸上的青色亦然。虽说时间短了点,但司马略就是有这个能力。

    要不然他也做不到在青州被贼寇刘根打败之后,又堂而皇之的跑到荆州来作威作福。

    打了败仗,官职不降反升!试问没有强大的心里抗压和乐观积极的心态如何能成!

    司马略此刻想到了两个问题。一是自己的实力不能再损失了,必须留下心腹之士,保护自己及家人的安全。他次兄司马腾的前车之签就在那里。

    二来他大兄司马越应该已经收到了自己的急报。要不了多久,必然会派来援军。自己犯不着这个时候与崔氏或者王逌等贼寇争个你死我活。

    届时交给大兄解决就好,自己家向来不都是如此吗?有大兄在,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自己享享清福就好。

    想到这里,司马略脸上最后一点青色也消失不见。不过倒也没有什么喜色。眉头一皱,沉吟了一会。

    “行了,战阵之上,刀n无眼。这个事情就算了。不过此次贼寇能够打破郦县,皆因汝之过!”

    “本将军给你十日时间,必须把郦县抢回来!若是不能,本将军一定会上书朝廷,使尔数罪并罚。届时,可不要说本将军不念旧情,不顾脸面!”

    崔旷只想大骂,你个竖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放在后世,一句p绝对跑不掉

第二百六十章 王逌、郝洛

    身处乱世,确实是不容易!

    此时襄阳郡以北,郦县。

    夜光之下,小小的城中,四处燃烧着的熊熊烈火。特别是城南城东一地,熊熊火光,直接照亮了半个郦县。

    城北的门楼之上,王逌负手而立。一身粗糙的破甲,竟然让王逌穿出来高档货的感觉。

    望着城南,只听王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接着沉声对跟着他身后的族弟问道。

    “兄弟们都集合好了没有?跟他们说,不要拿太多东西,山里不好走!万一被官兵追上,可再也没有人会好心放了我等!”

    “大兄,那都是多长时间的事情了啊!你怎么还记着呢?更何况,大兄带着我们一路从洛阳跑到这里,也没有做什么恶不是!”

    说到这里,仿佛是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更是愤愤不平的说道。

    “吾等先前年年纳粮,从未拖欠!但去岁饥荒,朝廷既没有赈济,又没有护卫。这不才被那王弥裹挟入贼军吗?”

    “幸好有那个什么秦校尉,还算是一个好人,竟然破天荒放过我等。不过可惜,吾等就算是忍饥挨饿,撑到荆州,不也还是无人可依!”

    “最后只能靠大兄带着吾等,建寨自保,开荒种粮,才得以苟活于世!要不然说不得不是饿死了,就是又被山匪贼寇之流裹挟,不知道死于何方了!”

    要是这家伙心到也大,刚刚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脸庞,说到这里的时候,竟然直接变成了崇拜与敬重相结合的花痴样。

    “大兄真是厉害!那些叟人蛮子竟然都听大兄的话!小弟相信,只要有大兄带着我们,大家就再也不用挨饿受冻被欺负了!”

    “行了!”

    王逌一脸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的族弟。仿佛是教导,又仿佛是解释。

    “那些叟人哪里是听为兄的!一切皆是利益二字罢了!那些蛮子被氐人从蜀中赶了出来,即无粮,又无财。只剩下一条命!他们也是走投无路的可怜人罢了!”

    “只可惜了城里的百姓!要怪就只能怪命不好啊!活在这样的世道!”

    沉默了一下,“吾不伤伯仁,伯仁却因吾而死!如今城池已破,城里的大户死伤不少,想来事后要找麻烦!”

    “阿弟,你去问问此处,看看有没有愿意随我等一起去山上的百姓?若是有,明日一早,北门集合出发!另外,记得分些吃食给他们,反正我等也拿不走,还不如分了了事!告诉他们,我等不要的东西,他们可以拿,不过不能拖累大军行军。”

    说完又是看了看城南的片片夜火。

    “至于叟人,随他们去吧!只要今晚不冲撞我等驻地!他们的好日子也不多,且随他去吧!”

    郦县城南,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

    叟人首领郝洛,穿着一套明显与他体型不符的甲胄。坐在围了一圈大汉的火塘旁边,和这里所有的人一样,正满嘴流油的啃着一根大骨头棒子。

    那骨头上已经被他啃的是只剩下一些筋膜,有的地方,就连骨头,都被啃的出现了半隐半现的血色,但即使是这样,那个人依旧没有停下啃咬的动作。

    让人感觉这个人不是有病,就肯定与这骨头棒子的主人是世仇一般!

    直到一根还带着血丝的肉被丢在了火塘边,才让郝洛停止了啃咬的动作。

    但他的这个动作,同时也让其他人,都几乎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就连火塘里的柴火这一刻的黯淡了不少。

    “首领!某某只是想把这肉再烤熟一些!你你看,还没熟,不好咬!”

    只见说话的那个叟人,即使是坐在那,看那样子,就感觉壮硕无比,如一头坐在地上的地上的大熊。

    确实,这些叟人,人数不多,加起来估计也不到五百之数。但却都

第二百六十一章 鲁山到了

    荆州,古称“江陵”,是春秋战国时楚国都城所在地,古代九州之一。

    此地纵横南北,连贯东西。不管是走路陆还是水路,荆州都是必经之地。且荆州位于长江中游两岸,河流众多,属于江汉平原腹地,土地肥沃。自然能够耕种的好地就不少,物产丰富。

    先秦之时,荆州大致版图都属于楚地。包括历史中很多故事的发源地云梦泽,亦是荆州的一个地名。

    至西汉时期,天下分成了十三州,但荆州之地,不仅没有变反而扩大了许多。

    到东汉末年,荆州更是囊括了今天的广东全境和越南北部。

    到了大晋,天下分成了十九州,并直接从荆州中分出二部成了江州和湘州,让荆州的辖地缩水不少。

    但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环境还是天下要地。这也是司马越为什么要派出一个兄弟,占据此地的主要原因。

    荆州虽然一派祥和。但抵不住别的地方战火纷飞,流民四起。自太康二年起,292年并、秦、雍、等北地州郡,就开始了大规模的nn。

    至永宁元年301年,时关中干旱,连年饥荒,六郡汉、氐、羌、密等各族民众10余万人经汉川流入巴蜀地区就食。当地官府逼其返乡,激起民变,屡败晋军,围困成都。

    为了解川蜀益州之困,大晋急招荆州民壮入川,却不想激起荆州之民的反抗。开玩笑,那地方乱成这样,去了能不能回还不知道,客死异乡,哪个愿意!

    这也是荆州第一次大规模动荡。而川蜀那边李流和李雄更是于晋太安二年303年十二月,逐走晋益州刺史罗尚,攻下成都。翌年,李雄称成都王,后称帝,建成国。

    但总体而言,安稳的荆州,还是很多想要吃饱肚子之人的首选。流民多了,自然治安就差了!

    同时,吃饭的人多了,粮食就那么多。那么饿肚子的人,只要不想被饿死,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办法无非就是几个!没什么能力,也没什么胆量。那就只能卖儿女,然后再卖了自己!成为世家大族的仆役,混口饭吃!

    有些能力,或者不甘成为仆役者,则报团取暖,学北方很多地方的村寨。找个地方,既不缴税,又不纳粮,结寨自保。王逌就是如此!

    而如郝洛这般,不想自己耕种,又比较心狠手辣之辈。干脆找个山旮沓窝,或者易守难攻的山头险地。干脆来一个落草为寇,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

    荆州的贼寇很多,王逌和郝洛,仅仅只是郦县附近的两条盘蛇而已。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古今又有多少英雄,淹没在了时代的海洋里。弄潮儿,每个时代都有。但能够留下名字的又会有多少!

    樊哙因为跟了刘邦历史留名,活得惬意潇洒。龙且却因为跟了项羽,虽说也是名流千古,但却是死的惨烈凄凉。

    历史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有趣,千千万万的历史线,每一个时刻,都在发生着变化。每一个时间,都是舞蝶扇动翅膀的一个点。

    王逌也好,郝洛也罢。在这个时代,原本可能不是死了,就是淹没在了历史的真相中,但因为秦正的到来,他们的轨迹改变了!

    鲁山县,南阳国。

    此地是春秋墨子的故乡,亦是南宋抗金名将牛皋的故乡。

    北依洛阳、南临南阳、西靠伏牛山,东接平顶山。是荆州最北,与司州接壤的一个不大县城。

    此时在鲁山县以北二十里官道之上,一只大军正在缓缓向南而行。前后为两支骑兵队。

    队伍中间是长长的辎重车队。每一辆大车分别有两匹战马拉动。大车四周,布满了没有穿甲,但持着不同兵器的步卒。正是从洛阳赶去荆州的秦正一行。

    不过说是“赶”,到却是有些不恰当。自洛阳往南,行军近二十日

第二百六十二章 鲁贵的故事

    相比较郦县,鲁山县的百姓要凄惨的多。

    王逌和郝洛也许是因为还有底线,也许是因为心中的善良,对普通百姓之家,没有过多的侵犯。多是劫掠一番那些世家豪族就见好收。

    郦县破城之夜的许多霍乱,反而更多的是一些泼皮或者是所谓的游侠见乱起意,浑水摸鱼。

    而其中很多百姓,亦在此青黄不接之时,分得一些活命的口粮。所以在王逌、郝洛退走之后,很多人不仅没有伤痛之感,反而有一丝捡了便宜的欣喜。

    但鲁山县这边,在贼寇退走之后,却是满城素缟。天上地上白茫茫一片。天上是家家户户门前挂的白帆,地上则是满地纸钱。

    可怜还有些人家,nsn光。如今连一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只能继续躺着死去的地方,保持着死时的惨状,任由蚊蝇鼠蚁叮咬饱餐。

    鲁贵柱着一根拐杖,白发银须,有些消瘦的身材,配上一脸白皙干净的脸庞,看上去倒也颇有一股子不俗的气质。

    他此刻正带着城里的一杆子幸存者,绕着城池收敛死者的尸体。死者已矣,生者还得继续。死了那么多人,如今又是春季,万一引发了瘟疫,那鲁山县可就真的完了。

    他们已经收拾了半天,所有人又没有多少吃食,就连一些年轻力壮之人,都已经是精疲力尽。更何况他这个六十有七的老家伙。

    鲁贵是土生土长的鲁山县人,不过这是据他自己说的。他还说从他爷爷的爷爷那一辈,他们家就已经在鲁山扎了根。所以,他们家的姓氏就是鲁。

    但他这个话,也就哄哄那些个流民或者商旅。当地人都知道,这鲁老头,就是一个外来户。只不过他初来鲁山时,是三十多,而如今已经六十多,年近古稀。

    鲁贵没亲没故,没儿没女。一个人住在城里的土地庙。三十几年来,也不事生产。就借着土地庙里一些供品或者街坊的施舍,活到这个年纪。

    之前还有些人不待见他,但随着他年龄越来越大,仿佛他身上也慢慢披上了一层霞光。很是有些人干脆把他当成了活神仙。不仅态度上越发恭敬,就是给他的吃食供奉,也开始好了许多。

    鲁贵有一个秘密,他自己偷偷的把庙里的泥神像,挖了一个藏身的洞。原本是准备以后要是自己不行了,自己钻进去,死了就成真神,依旧享受供奉。

    但自从有一次自己晚上睡觉坐到里面之后,竟然发现挺暖和。自此,他便经常睡着神像里头。

    鲁山城破的时间很快,一来这里没多少驻军。二来城池也不高大。可以说鲁山县所有人根本没怎么注意,城就破了。

    那天晚上鲁贵如以往一样,早早就缩进了神像里,睡得正香之际,忽然就被庙外一阵惨烈的哭喊和惨叫惊醒。

    紧接着就听见庙门被猛烈推开,一群人哭天喊地的闯了进来。这让还想出去查看一番的鲁贵,直接就熄了好奇之心。

    都说老而不死是为贼!鲁贵不用看,只需听这动静,就已经肯定这事不对劲。哪里还会出来,此刻缩在不大的神像里头,更觉得安心不少。

    但后来的事情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外面的一群人,竟然在贼寇的杀戮之下,对着神像磕头。请求神仙护佑!

    这让他有些懵!自己在这里待了三十多年,可从来没有见过什么神仙。

    起初外面的贼寇倒是停下了手。毕竟这个时代,对神仙之流,基本的敬畏之心比起后世还是要多的多。

    但等了一会,见没有反应,贼寇又岂会干等。反而是更加凶残的挥起了屠刀!

    鲁贵也是经历了心中的一番挣扎。在听到无数女子和孩童的哭喊尖叫时,再也没忍住。

    当然,出来是肯定不会出来。他又不是什么绝世猛将。他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

第二百六十三章 鲁贵的秘密

    鲁贵的大吼声,用震耳欲聋来形容一点都不会夸张。他周围百米以内的人,都听得是清清楚楚。

    而随着他的一声大吼,所有人在安静了那么一瞬间后,刚刚还因为清理尸体,已经有些疲惫的众人,竟然同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气势。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乎同时在夹杂着惊呼的哭喊中,快速的往城里跑去。其中很多人,甚至连身后具体是什么情况都没有注意。

    人类的社会性和盲从性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精致。当有什么突发状况之时,几乎一旦有人做出引导,后面就会有无数人跟着一起。

    同时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精致的,还有人类的虐根性!为了更快进城,推搡者有之!为了活命,扯腿的家伙也不少!

    没办法,这样的人,几乎在哪里都有,哪个时代都有,区别只在于是多还是少的问题!

    所有的人都在往城里跑,除了一个老头在往外!

    如同一条逆流而上的老年鲑鱼,即使前面有一大群棕熊在等着倒霉鬼跃入嘴中,但它还是会向着自己的希望之地,奋力的摆动着自己的尾巴!

    鲁贵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老的想动都动不了,原本也以为,他这辈子也不会再冲动,他甚至一直笃定,自己是一个怕死的人!

    所以自从三十年前他兄长鲁胜准备入世做官,准备学董仲舒般,利用当权者的力量,去宣传自家的墨家学说时。

    他就与之商量妥当!必须一人在明一人在暗。为了鲁家,也是为了替墨家留一条后路。

    他兄长鲁胜去了洛阳,他自己来了鲁山。大晋灭吴,鲁胜出来大力气,给司马家提供了许多的精良器具,可惜却并没有分得多少功劳。最后更是不明不白就死了!就连家人,也没有逃出来一个。

    几年前,鲁贵独自一人,潜入了洛阳的武库,狠狠的放了把火!他没有多少能耐,报不了仇,甚至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但他也不允许他兄长的东西遗留在外。

    至于洛阳武库中的其他东西,就当是给他兄长陪葬得了!那也是他司马家欠他兄长的!

    这一刻,他不想再躲。最后的一些时日,自己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在发出了那声大吼大喊之后,鲁贵便快若奔马的冲了出去!

    只见鲁贵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在空中都被拉成了一条白线。原本柱着的拐杖,直接被他反手握在手中,这一刻却宛若成了一柄出鞘的宝剑。

    张牛儿自然也听到了马蹄声。他今岁已经有十三四的年纪,平日里也没有少帮着干活。除了一些少年心性,调皮了些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劳动力。这也是他跟着一起来清理尸体的原因!

    毕竟幸存的世家豪族愿意给清理尸体的百姓几斤粮食做报酬,他又怎么会错过。

    加之昨夜才经历了杀戮的洗礼,胆气和勇气都大了不少。所以一听到自己口中的鲁老头,阿母他们口中的鲁老神仙冲自己大喊,马上也是转头就往城里跑。

    看着跑向自己的鲁老头那一头银色白发,不知怎的,张牛儿的鼻子突然一酸,竟然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大喊,“鲁老头,你赶紧往城里跑,你个糟老头子,谁让你跑出来的!鲁老头,快回去,我年纪轻,跑得比你快!”

    此刻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了鲁贵的速度,竟然比他不知道快了多少。不一会那老头子竟然已经到了他跟前,拉着他就往回赶。

    “你个小兔崽子,你娘还在呢你就赶着去投胎?以后不要乱跑知道吗?这一次老夫非要让你娘抽断三根藤条才能放过你!你个竖子,老夫好不容易活到六十有七,马上就可以迈入古稀,还要被你个竖子折腾!”

    说时迟,那时快。毕竟他们离城门也就那么远,速度也很快,有个十几息的功夫,两个人就回到了城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成长总是痛苦的

    秦正带着自己的亲卫骑兵,快马加鞭,二十里地,只花了半个时辰。这可把他心疼坏了!

    他如今手里的战马有限,少一匹战马,就少了一个骑兵!这里可没有地方让他抢!

    至于买,那就更不可能了!先不提钱不钱的问题,马匹买卖也是需要渠道的。

    更何况还有朝廷的管制,大规模购买军备,你想干嘛?n?

    幸亏他们的战马之前一直休息的不错,从洛阳到鲁山,一路上行军又很慢,这一段官道也算平整,加之所有战马都还加钉了秘密制造的马蹄铁。

    对他们而言,一口气二十里地倒也没有太大的负担。反而因为担心路上被埋伏,行军过程中,一些狭隘之地,斥候的查探反而稍稍多花了点时间。

    远远的自然就看见了鲁山县城,不过发生在城门口的故事,秦正他们却是没有遇见。

    一来就只看见城池大门紧闭,城墙上稀稀拉拉的站着不少人。不过看着却不像是士卒,但若说那些人是贼寇也不像。因为没有贼寇会拿老头、小孩和女人来守城。

    要说拿这些人做人质威胁他,那就根式无稽之谈。这个年代可不比后世,抓几个重要的人物做人质还有点用。百姓的话,死了也就死了。

    秦正没有多想。没有望远镜,他也不想冒险,按照行军条例,手一挥,身边的传令兵赶紧拿起腰间的牛角,吹响了全军止步的号令声。

    “李能,派人上前喊话!”

    “诺!”

    李能转过头,看了看正奋力举着大旗的卢谧。

    “卢谧,你上去喊话,你不要告诉我,你连喊话都不会!不会你就说,我派别人去!”

    卢谧的脸直接皱成了一团。他到不是烦躁,更不是怨恨李能。

    李能早就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把他打服气了。并放出话去,随时等他卢谧找他报仇!

    可他每次去挑战,几乎都是一合就被李能顶下马去。若不是防护比较好,加上又有葛神医在。他卢谧早就不是缺了胳膊,就是断了腿!

    不过李能对他确实也没有任何藏私的举动,每回都会仔仔细细的跟他说问题。后来把举旗的任务也交给了他,说是锻炼他的力气和马术。

    还真别说,前两天自己终于挺过了一招,第二合才被打下马。也算是突破了自己的极限。

    这让他士气大振,感觉自己报仇有望。私下里到是更加努力了!

    他皱脸的原因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喊话,主要是他刚刚举着杆大旗跑了二十里,刚刚一停下来,现如今身上如今哪哪都疼。

    甚至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已经有些不听使唤。若是跑出去,万一摔下马去,那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若真是那样,自己哪里还有脸待得下去。不过他也没有理由拒绝,更不可能回答不会,脸皮实在没那么厚!

    正准备奔出队伍。只见李能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大旗,嘴里还骂骂咧咧道。

    “你个竖子,还拿着大旗做什么,赶紧出去喊话,小心耽误了将军的事情,让你吃军棍!”

    卢谧这一下到是不皱脸了,他心里头,反而还有点小小的感动。他知道李能是看出来他的状态不对,替他找个理由减轻负担。

    高兴的大喊了一声“诺!“,便一夹马腹,朝着城门冲了出去。只听身后又传来李能的喊声。

    ”竖子,别靠的太近,若是不对赶紧负盾回来!“

    秦正心头一松,脸上不由的笑了出声。他先前还真有点担心李能老是找卢谧的麻烦,会引起矛盾。

    又不好说的太多,更不好因为卢谧就指责李能。如今看来,他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

    看样子,李能对卢谧还是关心居多。已经把卢谧当成了自己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我有几点要求

    鲁山县衙。

    秦正一路从府衙外,跟着王北,进到后堂花厅。

    只是稍稍一观察,秦正便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地上和墙壁都已经进行了擦洗。甚至有些地方,家具都已经进行了更换。

    很显然,王刺史对自己住的地方,远远没有他之前表现出来的那种淡然。

    一股子血腥味盘踞于此,久久不能散去。秦正对此到是已经异常熟悉,不知怎么的,闻到这股子味道,竟然有一种说不上的兴奋感。

    此时县衙花厅之内,王澄懒洋洋的端坐在案几之后,如众星拱月。堂下左侧,几张案几后,分别坐着鲁山县残余的世家贵胄。

    其中陈、林两家的家主这一会身体也不再抱恙。满脸红光的坐在那里高谈阔论。

    对于他们而言,王澄可是需要自己仰望的贵客,他们对秦正可以无视,但对王澄是万万不敢怠慢。故而一听说王澄来了,立马从自己的乌龟壳里钻了出来。

    秦正一进花厅,自然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王澄到没有端架子,神情倒也亲切,坐起身来,单手虚托。对着右侧的一处空坐热情道。

    “秦将军来了,来,快请入座!”

    又朝着其他人说道,“诸位,此乃号称洛阳秦郎的护匈奴中郎将秦正秦将军,此次有劳其护送我入荆州,一路以来,风平浪静,着实是在下的幸事!”

    “说实在话,澄麾下只有五百家兵听用,想要去剿灭贼寇救出鲁山的一众英雄豪杰,在下着实是无能为力!”

    “但秦将军却是不同,手下有雄兵三千,秦将军本人,更是以勇猛成名于洛阳。这些问题,小菜一碟,举着即可解决!”

    “咯,各位不如多与秦将军亲近亲近!又何必舍近而求远,万万不可本末倒置!”

    听王澄的话,语气之间颇有一股无奈之气。看样子不是不想帮,就是嫌麻烦。不过谁又说得好呢?或许王澄挖了个坑等着谁也说不定!比如秦正。

    秦正看这情况,有些无语。自己一来,王澄就来了一顶大大的高帽子。

    “这感觉有点像无事献殷勤啊!自己可不能傻不隆冬的跳进去,还是静静的待着!”

    心里暗暗的跟自己说了一声,他打定主意先来一个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反正自己又不归王澄节制,没有必要,自己又何必跳出去费力不讨好。

    “王刺史说笑了!”

    一旁的众人见秦正没有搭话,而是大咧咧的行了个礼就坐下来。相互看了一眼,陈氏家主无奈的双手一拱,对着王澄继续说道。

    “秦将军自然是不凡,但我等这不也是与秦将军不熟吗?先前又因为身体有恙,对秦将军多有怠慢。此时若贸然提出,岂不是有失礼数!”

    说到这里,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秦正拱了拱手。算是对之前的怠慢道歉。可惜,怎么看都像是敷衍了事,依旧并没怎么把秦正看在眼里。

    紧接着又说道,“更何况,王平子如今贵为荆州之刺史,琅琊王氏之名更是天下皆知。如此家学渊源,又岂会是真的无能为力呢?”

    “在下陈宾不才,代表鲁山县百姓,还请王刺史不吝,解鲁山之困,让我等可以继续在此安居乐业,解百姓于倒悬!定然感激不尽!”

    陈氏家主的这一番话,明里暗里,还是继续拍着王澄的马屁。秦正依旧是个路人甲的角色。

    顿了顿,好似有些犹豫不决,但看王澄依旧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最后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不敢欺瞒刺史,此次劫掠县城的贼寇,据我等所知,正是前几年那大闹荆州的义阳蛮民张昌之余孽!还有那伪帝刘尼!”

    “义阳张昌!伪帝刘尼?”

    王澄原本还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但一听这个名号,惊得双手在案几上一撑,刚刚斜着的身子,竟然猛的坐了起来。

    “陈家主所言可有真凭实据?要知道当年荆州刺史刘弘已经上奏,张昌已死九族已诛,又何来张昌余孽一说!”

    “至于那伪帝刘尼,也已经被奋威将军陶侃亲自诛杀。这都是几年前的旧事,早已经盖棺定论。陈家主可不要自误!”

    王澄虽说有些清高,或者说特立独行。但作为世家子,基本的政治视角还是有的。

    更何况几年前的张昌之乱,不仅是立了个伪帝刘尼。因为晋庭恰好处于各王相互n的阶段,让他更是钻了个空子。

    不仅荆、江、徐、扬、豫等五个州的辖境,大多被张昌占据。就连当时的镇南大将军、新野王司马歆都被叛军杀死。成外了大晋第一个被贼寇杀死的亲王。

    当时闹腾的动静挺大,后来幸亏陶侃力挽狂澜,这才解了这燃眉之急。要不然还不知道这张昌会闹成什么样。

    只可惜即使陶侃剿灭了张昌,但因为其没有什么背景,只是一个寒门子弟的缘故,最后没有分到多少功劳。只是封了一个东乡侯,食邑一千户,江夏太守了事。反倒是一些打酱油的角色,被打得屁滚尿流不说,最后还节节高升。

    陈家家主自然是听出了王澄话中的深意。毕竟当初在张昌一事上,分功劳的可不少。此刻要是爆出刘尼未死,张昌还有余孽尚存,追究起来,可是要牵扯到许多人。

    “刺史大人,这事陈某不敢欺瞒!前些日子我等鲁山县世家都有收到那刘尼的伪旨,说让我等提供军械辎重,否则就要派大军讨伐!那伪旨最后,盖了一个印玺,号神凤!”

    “我等先前都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小贼,胆大包天,拿那张昌吓唬人,也没有在意!”

    “却不想前几日一个疏忽,鲁山竟然遭此劫难!还请刺史大人一定替我等做主,还鲁山一个朗朗乾坤啊!”

    说道最后,陈氏家主往地上那么一跪,双手一拢袖,拜服于地,大声请求道。

    “还请刺史大人为我等做主,还鲁山一个朗朗乾坤!”

    旁边的一众士人,最后也一同附和着陈氏家主,齐齐出列,拜倒在地,请求王澄。

    王澄一点都不为所动,这些个世家的死活,于他有什么干系。他原本就是山东世家,这里几乎都是颍川世家。王澄甚至觉得这些人死了个干净更好,刚好可以空出更多的位置,让他来收拢人心。

    不过对那刘尼或者说张昌的余孽到是起了几分心思。想着自己若是一上任就可以立一个如此大功,不正好可以替自己那兄长王衍在朝中增添声势吗?

    想到此,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看好戏般的秦正。他对秦正了解不多,但是不妨碍他拿来利用一下。

    只是看样子,这个将军虽然年轻,却是不好糊弄。他可是记得自己刚刚的高帽子,秦正好似没有什么反应。

    收了收心思,试探着问道,“秦将军,本刺史一向心善,若是不剿灭这伙贼寇,鲁山势必不得安宁。更何况澄身为荆州刺史,鲁山亦是治下县城。职责所在!”

    顿了顿,一拱手,“不知秦将军是否可以施以援手,帮本官剿灭了这鲁山毒瘤。届时不仅本官会大为感激,也会上奏朝廷,言明此事,定为将军请功!”

    秦正在一旁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王澄刚刚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此刻又改口说职责所在!你还一向心善,我善你一脸,真当自己是傻子?

    不过想着他身后的王衍,秦正也不好直接拒绝。若是那样,那就太过不给面子了。反正自己看着些贼寇也不顺眼,干脆借此要一些好处。

    若是答应了,就灭了那些家伙。刚好让麾下兵马见见血,练了这么久,不见血也算不得精兵。

    若是不答应,那就不能怪自己不给面子了。自己又不是你王氏的人,要是是个人都来使唤自己,还真当他秦正好欺负!

    想到这里,故作豪迈的一笑。

    “王刺史,按照军令,秦某只负责护送刺史到任就该归征南大将军麾下听令。这剿匪一事,没有军令,秦某着实是有些为难!”

    秦正说着,看了看王澄的反应。可惜那王澄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显然正在听他后面的话。

    “不过一路以来,秦某与王刺史也算是一见如故!如今王刺史有事,秦某自然是不能不帮!”

    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还一见如故,这才第一次聊天好吗?不过谁都不会计较这当中是真是假。

    王澄很上道,听出了秦正的意思,不过他也有他的想法。

    “澄在此先行谢过秦将军。将军高义,澄必然铭记于心。当然我琅琊王氏向来知恩图报,此次将军能够施以援手,当今司徒是澄之大兄。想来亦是可以还的上将军的恩情!”

    他这话可不是光说感恩,更多的还有威胁。

    若是别人也就怂了,秦正可不管这些。如今出了洛阳,天高皇帝远,他有三千人马在手,王衍又能奈他何。

    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在意王澄口中的威胁之意。你光口头感谢有何用。十鸟在林,还不如一鸟在手。关键是这个时候能捞到实际好处。

    自顾自继续说道,“不过,秦某虽说如今有三千兵马,要剿灭贼寇到也不难,不过秦某这里有几点小小的要求!”

    王澄眉头一皱,不过马上又是松了开来,看了一眼陈氏等人,又转头对着秦正说。

    “秦将军有事且快快道来,将军这是为鲁山费力,澄相信陈家主等鲁山豪族,些许要求一定可以满足将军!”

    王澄口中,剿匪之事,这一下又变成鲁山和秦正之间的事情了。仿佛一瞬间,王澄自己就只是一个中间人的身份。

    甚至连秦正最后都条件,需要支付秦正报酬的人,也变成了鲁山这边的世家豪族。

    秦正可不管谁支付报酬。他只需要把报酬拿到手就好。

    “这些要求,其实也是为了救鲁山。秦某绝无私心!”

    秦正觉得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跟王澄学会了说大话。他感觉自己的脸皮在王澄的影响下,不知不觉厚了不少,说话如今总是可以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做战向来都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秦某在河东和平阳之时,就是利用此举,只要有功,必然大赏。这才凭借三千人马,堪堪顶住匈奴人的攻击。”

    “故这一次剿匪,秦某亦想依此旧例。不过如今秦某已然是囊中羞涩,还要请刺史援手一二!”

    王澄一听,只是要钱。心下一松,大手一挥,“这个自然,将军只需说出个数目即可!”

    秦正又是一笑,如一只吃到了鸡的狐狸。

    “古语云,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今我大军粮草不济,加之亦不知贼寇具体情况,秦某希望能多准备一些辎重粮草。以安军心!”

    这一次不需要王澄回答,一旁的陈氏家主直接便应成了下来。

    “这个亦是自然!秦将军放心,虽然鲁山府库已经被贼寇劫掠一空,但陈某家中粮草到还有不少。定不让军中将士饿肚子,我等愿出粮草十万石,足够三千人马一月之需。”

    秦正的笑容更是灿烂如花,不过他还没有准备罢手。如此好机会,不把握把握,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王刺史,诸位家主!不敢有瞒,如今某大军三千,披甲率不足二层。若是如此出征,伤亡定然不小。原本秦某是想着去征南大将军处补充,不过如今看来,怕是来不及了!”

    “这三千兄弟,个个都是秦某的左膀右臂。死伤哪一个,秦某都会疼彻心扉!所以秦某在此恳求诸位,可以暂时拨付一些甲胄给某,用完之后,定然归还!”

    王澄和陈氏等有些皱眉。要知道古代甲胄比起武器更加不好弄。很多朝代,武器不管制,但是甲胄绝对是管制品。这甲胄的重要性可见一般。

    要是把甲胄借给秦正,再想要回来肯定够呛。但不借,自己等人实力又不够。别到时候剿匪不成,还把自家的兵力搭进去。

    一时间,竟然都沉默了下来。秦正继续等着。摆出了一副没有甲胄免谈的架势。

    一旁的林氏家主突然说道,“秦将军,这甲胄倒不是不愿意给。原本鲁山武库中就有不少,可惜都已经被那些贼寇劫走。如今我等是想给也给不了!”

    “你看这样可好,我等各自家中,还有一些铁料,生熟都有。我等凑一凑,为将军提供五千斤铁料。将军到时候自行打造,不知可否?”

    秦正想了想,正好。若是成品还不好改。正待还要提一些别的,比如说给他几个铁匠之类,耳边就听王澄直接说道。

    “既如此,秦将军就好好准备,尽快平息鲁山贼患!澄有些累了,先行告辞,诸位自便,请!”

    随即,王澄一起身,直接返身便离开了大厅。

    他算是看清楚了,再待下去,这秦正还说不得会有什么要求!干脆遁走算了!堵住他的嘴!

    其余人一看,王澄都走了,留在此地,看秦正小人得志也没有意思。更加不想被秦正逮着提要求。干脆也是纷纷拱手,一窝蜂起身离去。

    不一会,大厅之中,竟然就只秦正一人还坐在那里。

    秦正低头一笑,“才这么点东西就跑了,真没意思!不过别以为走了我就奈何不了你!如今我可不急,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第二百六十六章 本都督心中有数

    鲁山县西北百里左右,伏牛山东麓,一处山谷峡地。

    谷内绿柳依依,满山遍野到处都是。穿过谷地,有一处最宽不过四五米,但高却有四五丈,长约十几里的幽深峡地。

    峡谷两边寸草不生,红色的峡壁,如同一条受伤坠落于此的巨龙,故此地名为坠龙峡。

    又因峡谷之内有一瘦泉,水流不大,但是常年不绝。慢慢在峡谷之内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潭水。所以此地又被当地人称之为龙潭峡。

    龙潭峡原本无甚名气,只是伏牛山一带的猎户山民偶尔会从这里进山打猎。但自从几年前,不知怎的,这里竟然成了一个绝地,只有进没有出。

    但凡打此处经过的人,都是生死不知,了无音讯。慢慢的这里就传出了有恶龙盘踞,从此,又多了一个新的名称恶龙谷。

    此时在峡谷尽头的一个山洞当中,黄林坐在人工开辟的一处高台之上,正与手下一干亲信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黄林长得到是牛高马大,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不需要做什么,光站在那里,就可以吓住一大批人。

    其原本只是一屠夫,也读过一些书籍,说是寒门倒也可以!只是后来一不小心杀了人,于是干脆便落了草,纠结起一帮子地痞无赖,干起了这无本的买卖。

    因为为人到是有几分豪侠之气,手上又有一把子力气,手下的一众山贼倒也对其爱戴有加,大有跟着老大就有好日子过的盼头。

    这黄林倒也有些远见,看准时机,在张昌n之初,就举兵响应。被张昌直接任命为豫州大都督,麾下统领了三四万人马,倒也风光了一段时日。

    只可惜张昌的n声势浩大,但却好景不长。一战而败,再战竟然因部下背叛,被诛了九族。

    黄林当时因为在向东攻打豫州,一时间倒是逃过一劫。趁着无人注意,他领着队伍悄悄的潜伏到了伏牛山龙潭峡。

    张昌已经是昨日黄花,原本他已经决定改旗易帜,准备换个名头重新开始。

    反正手下有几万大军,也不怕没有机会,不说称王称霸,但是找个地方投靠过去,来一个封侯拜相也无不可。

    所以这几年他就潜伏在此,除了把周围五十里的村寨收拢之外,倒也安分守己。封锁了一切消息。只待风头一过,他便寻个机会,重出江湖。

    从去岁开始,他麾下不断抓到一些从北方流窜到此的流民,让他得到了一些消息。

    第一则是山东巨寇王弥竟然攻打了大晋的京师洛阳,若不是突然出现的凉州铁骑,洛阳几乎就要被其攻破了。

    第二则是王弥往北投靠了匈奴刘渊,封了个什么大官。如今在河北一带潇洒。

    第三则是刘渊称帝了,立国号为汉。今岁还换了个年号称“永凤”。

    这些消息大大的振奋了黄林的心气。原本以为大晋还是巨无霸,张昌说灭就灭了,可如今,连京师洛阳都被打了,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让他从张昌失败的阴影中,一下子就被拯救了出来。

    前一段时间,他又听说郦县牛头山那边的王逌和菊花山那边的郝洛,与那什么征南大将军、河间王司马略打了起来。湘州和江州听说也不安宁。

    这不正是他黄林复出的大好时机吗?

    于是黄林直接便动起来心思,思虑良久之后,还是把已经凉凉的张昌及刘尼搬了出来。

    他是这样想的,张昌当时的声势浩大,自己打出这个旗号,万一要是有与他一道的“袍泽”,刚好可以相互呼应。

    然后再想办法收编了事,毕竟他也还挂着一个大都督的名号。若是能成事,自然最好。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摘果子。

    若是是不可无,那他就北上投那刘渊,反正都是称“汉”,也不会有人说他朝秦暮楚。

    不过即使有人说,他也无所谓。总之一句话,他黄林苦等数年的机会,就在眼前。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随即,他动用了几年间悄悄埋下的一切力量。先是收拢了鲁山县周边村落。然后利用那些裹挟来的百姓,用蚁覆的方式,配合着内应,强行攻打鲁山县城。

    不出意外,鲁山一战而下,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

    紧接着便把鲁山县府库和其中的手艺人,如铁匠等,全部劫掠一空。顺手还把一些世家子收入“囊中”。

    因为计划得当,黄林所有的设计都如意完成。一下子,就让他麾下多了几千披甲老贼,好几十万石的粮食!可谓是收获颇丰!

    另外劫掠至龙潭峡的那些手艺人,也正在加班加点的替他打造和制造各种器具、武器。

    至于那些世家子,他就没有见过不怕死的,多磨一下,自然都会乖乖听话。

    就这么不多一会,有一些已经耐不住折磨,投入到了他麾下,有的也已经写下赎金,正准备和各个世家交涉。

    毕竟他以前就是这样干的,这一次也是游刃有余,有条不紊。

    看着自己麾下兵强马壮的模样,黄林大感快意,大声的吆喝着。

    “各位弟兄吃好喝好,多年的蛰伏,鲁山只是我等一飞冲天的第一个地方。”

    “只要跟着本都督,无需什么力气就可以拿下荆州,然后再打破洛阳。”

    “届时诸位一个个都封侯拜相,娶上几个小娘,再生上十几二十个大胖小子。过上夜夜做新郎,天天喝酒吃肉的好日子!诸位说,好是不好!”

    黄林勾画的美好画面,让下面正吃肉喝酒的贼寇一阵欢呼雀跃。一个个打了鸡血一般,大声的高呼万岁。

    黄林自然也是更加高兴,很是有一股做皇帝的假象。这“万岁”听着还真是不错!一举手中的酒碗。

    “好,诸位弟兄,为了我等以后的好日子,干了这一碗!”

    “谢过都督,干!”

    “都督万岁万万岁,干了!”

    “誓死追随大都督,干!”

    龙潭峡中狂欢还在继续,龙潭峡在外,却有一骑在狂奔。

    只见穿一身寻常百姓衣服的家伙,正骑着一匹快马,虽然已经是满头大汗,路上的灰尘,也已经把其搞得是灰头土脸,认不出模样,但却依然极速奔驰着。

    不一会就穿过外间满是柳树的山谷,最后在离峡谷还有百步之时,来骑随手举起一面红色小旗。

    小旗的顶端,绑着几缕马尾须髯,没有做任何停留一边继续往前跑,一边大喊着。

    “神凤大吉,天下当兴。吾乃都督麾下鲁山密探,有军情急报都督,任何人不得阻拦!神凤。”

    随着此人的呼喊,峡谷的两侧,影影绰绰露出了一些身影,很明显是原本埋伏在此的暗哨。

    一路无阻,直接从峡谷中穿过,十几里的峡谷小道,足足又是跑了一两个时辰。

    看峡谷上头和两边的情况,这龙潭峡,还真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若要强攻,怕是来多少人,也绝对讨不得好处。

    黄林看着举着小旗奔到自己面前跪下的密探,心头一阵得意。毕竟这些人是他的杰作。多次为他立下汗马功劳,大大的替他涨了不少脸。

    “何事如此着急?难道是鲁山有变?”

    黄林一脸轻松的问道。

    密探单膝跪地,“回禀都督,前日鲁山县来了一彪人马?据属下打探的消息,应该是新上任的荆州刺史一行。”

    黄林一改轻松的模样,挥了挥手。

    下方一干喝酒吃肉的贼寇,随即便安静了下来,一些没有注意到此情况的家伙,也被身边的机灵人,直接一巴掌拍醒。

    随即黄林坐直了问道,“哦!荆州刺史?可曾探明其来此所为何事?又带了多少兵马?”

    密探依旧单膝跪地,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其人从北而来,应该是恰巧路过。看情况,去襄阳赴任的情况居多。”

    “随行有三千五百人马。如今分成两部驻扎。其中一部有骑兵一千五,辎重兵一千五,共计三千人马,正驻扎在鲁山城外。另一部是荆州刺史带的五百亲兵,住在鲁山城内。”

    “哦!分成了两部!骑兵竟然有两千!看样子这荆州刺史来头不小啊!”

    黄林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嘀咕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那荆州刺史可曾探听清楚,姓甚名谁?另外,如今鲁山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想来我等前几天劫了鲁山县城,那荆州刺史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吧!”

    “回禀都督,那刺史应该是当今朝廷司徒之弟,琅琊王氏王澄。如今每日里,都是在县衙与陈氏、林氏等一干家主喝酒。”

    “至于其他官兵,属下有一次悄悄潜入其营中,发现其辎重兵正在打造甲胄,怕是有攻打我等龙潭的打算。所以属下这才赶紧来报都督,望都督早做防备!”

    黄林听到此处,张嘴一阵哈哈大笑。

    “想我有大军三万,彼等三千人马就想来攻打!其中还有一千多辎重兵,简直就是笑话!不自量力的蠢货!”

    “看样子陈氏林氏并不知道我等龙潭的底细!正好,我等这次复出,还少了点骑兵助威,看样子刚好来给本都督送战马来了!

    黄林对着下面,既像是自言自语,又似好整以暇。一副天下皆在掌握之态,着实让座下一干贼寇,看的是心潮澎湃,暗暗拜服不已。

    用现代人的说法就是“真装的一手好b。”这个时候,下面席上的贼寇再也忍不住,有人大声说道。

    “都督,他们这个时候才打造甲胄,看样子那些官兵并不是什么精锐之士,竟然连甲胄都没有配好!这样也好,正好把这什么荆州刺史抓来给都督洗尿壶!”

    又有人大喊,“哼哼!琅琊王氏可了不得,把他抓了,应该可以多换不少东西!”

    黄林没有阻止,毕竟这也算是统一战线,提高士气。直到下面的贼寇全部说完,也不在多问,对着那密探一挥手。

    “这次算你等立了一大功,本都督自然会论功行赏。这样,待这次战后,你等功劳连同上次一起,再一同奖赏!”

    说完好似担心别人不信,专门又加一句。

    “放心,本都督心里有数!不会食言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秦某可不是乞丐

    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一样的配方,还是一样的人。

    几天之后,秦正又一次在王北的陪同下,走进了鲁山县衙。看到花厅之内的一干鲁山世家,秦正微笑着拱手行礼。

    这一次与先前到是有些不一样,鲁山众人明显热情不少。秦正心中只觉得好笑,感觉有时候人还真是奇怪,别人越是不他,反而能够获得尊重。太好说话,反而被当成好欺负。

    难怪常说,老实人吃亏,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人啊!欺软怕硬,古今皆是如此!

    不一会,王澄打着哈欠走了进来。看样子有些睡眼朦胧,很明显没有睡醒,脸上满是不耐烦。

    昨夜无人陪他夜饮,最后只能自己喝,着实是有些无聊。最后又服了一剂寒食散,方才尽兴。

    直到三更半夜,方才睡下。却不想这一大早就被鲁山县一干世家喊醒,这他还真是少有的事。

    看着王澄到场,陈氏家主陈宾虽说感觉到王澄对自己等人有些不岔,但已经顾不得这些,一脸愁容的抱拳说道。

    “王刺史,我等鲁山世家如今粮也出了,钱也给了,就是铁料也硬是挤出了五千斤,以助秦将军平贼。可如今那贼寇要我等拿东西赎人,哪里还拿的出来!”

    “可怜我等那些被贼寇掳走的子弟,再这么拖下去,此次定然是难逃一死。还请王刺史为我等做主,尽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也好安我等鲁山百姓之心啊!”

    说来这陈宾等鲁山世家也是没有办法。眼看着四五天的时间已经过去,可秦正还没有动。

    甚至这两天连操练都没有,看上去一点出兵的迹象都没有,就仿佛要躲在临时驻地准备猫冬一般。

    这可不得了,他们出钱出粮出铁料给秦正,可不是让他来鲁山猫冬养膘的,还指望着秦正去早日帮他们救人,剿匪。

    可这还没等到剿匪,贼寇先一步派人送来了赎人的条件。那口开的,比起狮口大多了。

    要是按照那样的搞法,他们宁可那些被俘的家伙死了算了,可惜他们谁也不能提这茬。

    他们倒也去找过秦正,可惜连大营都不让进,最后又只能反过来找到王澄王刺史。

    他们算是明白了,秦正对他们就像他们对秦正。

    三个字,瞧不上!

    可如今他们还不得不找。靠他们自己,虽说可以凑上那么几千人马,可这个险他们可不敢冒啊!

    最后的家底,要是败光了,那就只能是身死族灭的下场了。

    王澄抬头瞄了一眼满脸无奈的陈宾,又看了一眼在一旁好似没事人的秦正。心中暗道晦气,又觉得秦正着实有些不晓事理。

    给钱给粮给铁料,东西给了,你现在没动静,这不是太不给他面子了吗?哪怕你做做样子,即使最后没有结果,起码面子上也过得去啊!

    “秦将军,刚刚陈家主的话,你也听见了!不知道可有良策?”

    秦正见王澄问话,收了笑容,正色道,“回禀王刺史,要说良策倒也不是没有。可惜如今一来情况不明,贼人几何,落脚何处,兵力配置又是什么?这些情报,我等都不清楚!”

    “兵者,国之大事!孙子兵法云,知己知彼,如今对于贼寇一无所知,岂可轻易出兵平贼!”

    这话说的是一脸正气,不过真实情况,也正如他所言。故而众人倒也没有异议。

    “这到也是,情况不明,轻易出兵,亦不是名将所为。那不知将军可有派人查探。既然将军清楚问题所在,本刺史相信,将军一定是有所作为!”

    王澄坐起身来,突然觉得这秦正有些意思,与以往自己接触过的那些人都不一样。不过具体要说哪里不一样,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有些收获!实不相瞒,自上次与诸位一别,某便派人四下做了打听!”

    秦正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伸手在光洁的下巴上摸了一把。看众人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稍稍扫视了一圈,又继续说道。

    “根据收集的情报,光上次攻城的规模,大致估计就有不下一万的贼寇。如今那些贼寇把县城周围的村寨又裹挟一空,只怕人数会更多!”

    “至于贼寇落脚的位置,根据麾下斥候查探地上的车辙痕迹,可以判断贼人全部往西撤到了伏牛山一带。从这里到那里,一来距离有些远,二来地形复杂,一些地方更是地势险要。一个不查,怕也是有去无回!”

    秦正这话一说完,顿时引起一阵喧闹。特别是一些自家有人被贼人掳走的世家代表,更是坐立不住,其中有一人出口厉喝道。

    “秦将军此言,意思是不准备出兵平贼咯?难道我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的人死于贼手!既如此,我等出钱出粮又有何益!”

    陈宾和林氏倒没有出声,他们没有人被掳走,此时倒也不急。不过心中却也有些不愤。

    秦正听到此言,直觉好笑。心中杀意一放,看着说话之人,直接一声爆喝。

    “闭嘴!”

    他杀得人可是不少,特别是此刻一发怒,眼神中的杀气,如同实质。一股磅礴的气势,直接把那些喋喋不休之人,震得一愣。

    特别是刚才厉喝之人,被他血红的双眼一瞪,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只猛虎盯上了一般,下一刻就会被扑倒吃掉。腿一软,坐了下去。

    “尔等简直就是可笑至极!何谓出钱出粮出铁料!钱,如今某一文没有看见。粮,一万石,一万石有多少,想某大军三千,马匹亦有三千。这人吃马嚼,一万石能吃多久。若是出征,怕是十天半月,我等就要喝西北风!”

    说道这里,冷哼了一声。

    “至于铁料,更是可笑,五千斤。诸位可知道一套甲胄用料几何?五千斤铁料,打造成甲胄,也就百套左右。一百套甲胄,就想让麾下二郎为你等拼命,当某秦某是乞丐否?”

    “某没有与诸位计较也就罢了,还敢出言不逊,真当某秦正好欺负不成!若不是有王刺史在此,谁人管你等这摊子破事!在某看来,某麾下兵卒之性命,比之尔等,要宝贵得多!”

    说道最后,秦正直接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配上浑厚的声音,震得花厅都仿佛在颤抖。一阵咆哮之后,所有人都不在言语。

    最后还是王澄出来打了一个圆场。没办法,这秦正不也说了吗?如今可是看在他王澄的面子,既然秦正给他面子,那他王澄也不能无视不是。

    更何况,看来荆州也不太平,这里离襄阳可不近,还得倚仗秦正护送呢?万一他使个坏,自己可就凶多吉少了。

    “秦将军且息怒,有话好好说!”

    说着对秦正双手虚按,示意其且先坐下。

    “刚刚秦将军所言,想来也是我等疏忽了,没有想到这辎重后勤还有如此多的门道,绝无看轻将军之意。”

    他这当然说的是屁话,他们谁家没有私丁家兵之类。不过之前以为是给一点好处就可以了,不知道秦正会如此难缠。

    鲁山一众世家也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有些气恼,但又不敢撕破脸。只能继续沉默以待,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王澄,希望他出面,看能不能想办法。

    他们刚刚也听到了,贼人可不少。若是没有办法平了,估计他们也只能举族迁移,免得遭了贼手。

    王澄心中一动,还是准备和个稀泥。

    “不如这样,秦将军能不能看澄的面子,想一个万全之策。有什么条件,尽管道来。我等可以一起商议商议。”

    “当然,若此事实在无力解决,那也请明言,我等再来从长计议!想来荆州还有征南大将军在,定不会让此等贼寇横行!”

    王澄这话说的可不一般。要说他到也确实有些急智。即给了秦正面子,也给了鲁山众人一个交代。两不得罪,但又两边都有照顾到。

    秦正听了心中开始暗暗思量,自己要提一个什么样的条件比较好。鲁山一众,却也是在心中算计,是给些好处给秦正,还是等司马略出兵,对他们而言更加合适。

    大厅之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王澄这一会反而觉得没有之前那么无聊了,他很期待后续情节会如何发展。

    秦正在心中思虑片刻,他到没有如同一些人那般,来个狮子大开口。讨价还价他没有兴趣,他比较喜欢一锤子买卖。简单,干脆,不拖拉。

    “这样,刚刚听陈家主说那贼人提到什么赎金!既如此,我这里有一个计划,诸位就按照贼人所说的赎金把东西准备好,届时由秦某出面交付。”

    “不过地点,诸位可以和贼人在商量商量,尽量放在鲁山周围。至于怎么说,秦某不参与,诸位得自己想办法!”

    看了看陷入沉思的众人,又说道。

    “一来,可以救回各家的子弟。二来,秦某也不贪心,只要贼人赎金数目的一半即可!只要贼人不倾巢而出,秦某答应,定然让贼人有来无回!”

第二百六十八章 牛头岭

    最终鲁山一系世家还是接受了秦正的提议。在王澄的见证下,或者说在他的组织下,双方就平贼的事情,达成了共识。

    秦正负责平定鲁山贼寇,功劳当然是三方平分。之后,秦正有权利在鲁山补充兵员。缴获自然全部归秦正所有。当然还有之前秦正提出要一半物资的要求,也一致通过。

    说起来也是好笑,平贼之事,字还没有一撇,就已经在商量之后的事情。仿佛那贼人都是泥捏草扎一般,只需挥挥手就全部灰飞烟灭似的。

    这其实也很好理解。秦正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再起码,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重创一下贼寇应该没有问题。

    毕竟也是打败过王弥,硬抗过匈奴的人,如今倒也算的上是战场老将。另外还有一个就是对自己麾下三千人马的强大自信。

    而鲁山这边,秦正是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如濒临死亡的家伙,只想死死的把他拽住。至于征南大将军司马略,在荆州的风评着实不怎么好。

    先不提能不能打败贼人,要是真让他找到借口,估计鲁山连天都要高出一尺,不把鲁山祸害一空,司马略怎么可能放手。

    所有,论实惠,还是秦正比较靠谱。另外,其实救不救得出人质,鲁山世家到没有太大意见,更大的原因还是在于秦正说的让那些贼人有去无回。

    没办法,贼人不平,鲁山一刻也不会安宁。

    七天之后,鲁山县西城门大开。

    今日里到也算得上天公做美,天气难得的来了一个万里无云,天空如洗。

    秦正带着亲卫骑兵五百,领牛三一千五百步卒,拉着无数的物资,朝着五十里外的一处名为牛头岭的不知名小山岗而去。

    这个地方是经鲁山县一系和黄林双方相互扯皮三天后,最终定下在这里交换人质。

    至于定在这里,毫不出奇。两方都算的上地头蛇,牛头岭自然双方都不陌生,即使不是两方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合适的地方。

    此地就只有一个不高的小山坡,高度不超过百米。又因为牛头山周边大小河流众多,完全没有什么开阔的地方。

    秦正的骑兵想要在这里纵横驰骋,很难。黄林选这里,自然就是为了防备秦正骑兵特意选的位置。

    同时因为牛头山北边靠着沙河,东北方又有一个昭平湖。倘若黄林想要凭借人数优势,四面围攻秦正,也没有办法。

    秦正借助河湖的掩护,完全有能力固守待援。只需要防守一面的话,来多少人,秦正也不怕。

    还有一个,就是五十里,不远不近。刚好不管是秦正还是黄林,都只需行军一日就可到达。如果是急行军,也许半日也可完成。

    浩浩荡荡几百两辎重车,如一条蜿蜒几里的长蛇。

    秦正骑在马上,眼睛微眯,静静的往前行进着。

    五百亲兵围绕在他周围,不时有斥候在前后左右四处进进出出,汇报着周边十里的最新情况。

    李能全程负责这些事情。跟着秦正,他如今虽然只是一个亲卫营统领,但早已经适用了秦正交给他的这些事情。

    甚至很多时候,还会直接接手亲卫营的指挥。所以此刻秦正才能如此闲情逸致的坐在马上闭目养神。

    在秦正心中,他一直的理念都是把握大方向。事事如诸葛一般,事必躬亲,他可不愿意。

    他更愿意用制度管理军队,用法制代替人治。如此,上至一军统帅,下至各什什长,他麾下各部,如今倒也习惯了各自完成各自的工作。

    甚至有时候他还会恶意的猜想,就是因为诸葛亮事必躬亲,所以导致蜀汉后继无人。诸葛一死,蜀汉也就跟着亡了国。

    卢谧依然举着秦正的大旗。看着眯眼仿佛睡着了的秦正,又看了看在那里忙的不可开交的李能。不知怎的,他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他当初翻看史记淮阴侯列传之时,韩信对刘邦说的一句话。

    “陛下不能将兵,而善将将,此乃信之所以为陛下禽也。且陛下所谓天授,非人力也。”

    他在秦正军中已然有了一段时日,听得多了,看得多了,感受自然也就多了。

    虽说秦正平日里管的不多,但军中不分上下,不分胡汉,俱都愿意为秦正效死。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书中所谓的天授,但他自己在这里待久了,确实也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里,喜欢围绕在秦正的周围。

    因为行军速度不快,卢谧此刻到还有心思胡思乱想。不过也就在他的胡思乱想中,牛头岭到了。

    牛头岭以西,二十里的一处河滩,黄林领着二万大军正在休整。

    自与鲁山定好时间地点,黄林早早就派出前锋李宫领一万人马,提前去了牛头岭。

    三万人马,分成两部,他这除了防人之心,自然还有害人之意。

    “报!大都督,鲁山县押送物资的部队,已经到了牛头岭。此刻正在扎营!李宫将军派卑下前来禀报,并请示都督,可有后续将令!”

    听到前锋斥候的回禀,黄林在心中一通算计。

    “一日五十里,三更造饭,五更出发,走上十个时辰倒也差不多了!”

    随即开口朝斥候问道,“可曾探查到是何人领军?士卒几何?李将军可有什么建议?”

    “回大都督,看打的旗帜,不是王而是秦,应该是那王刺史麾下偏将之类。另外,他们有骑兵数百,步兵千数。辎重车数百,都装得满满当当,东西看样子不少!”

    斥候一口气说道这里,想着自己来前,李宫那贪婪的眼神,但因为以前种种,迟疑了一会,还是说道。

    “至于李将军,李将军想请令晚上夜袭!”

    “哼!夜袭?”

    黄林一听到这话,心中就是一阵烦闷。这李宫勇猛到是勇猛,却是贪心了些。

    而且还有些鲁莽,根本看不清形势,完全领会不到自己的心思。以前就因为想要劫掠乡里,延误了战机,害得自己打了败仗。

    到也阴差阳错,让自己逃过一劫,倒也算是自己的福将。若不是这家伙是自己小舅子,身手也确实不凡,早就把他给咔嚓了。

    此刻竟然还是死性不改。幸亏自己多问了一句,不然这家伙一旦没忍住,这煮熟的鸭子,估计都得被他搅黄了。

    “你回去告诉李将军,就说本都督命令他今日必须按兵不动,待明日粮草辎重到手,本都督自有安排。论功行赏,自然也少不了他的好处!”

    但紧接着声音直接一冷,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又仿佛要吃人一般。

    “若是他此次再不听号令,坏了本都督的大事,那就休怪本都督无情。一回去某就休了他姐姐,然后再摘了他的项上人头!”

    眯了眯眼睛,黄林放缓了声音。

    “一字一句,不得有误,完完整整的告诉他!你,可记住了?”

    斥候听得满头冷汗直冒,暗叹自己倒霉,接了这么个苦差事。

    “诺!卑下记下来!”

    “既如此,速速去吧!”

    随即,又对身边的亲兵说到。

    “传令下去,加速行军,今夜必须到牛头岭。谁若是拖了全军后腿,杀无赦!”

    “诺!”

第二百六十九章 全都斩了

    黄林带着两万大军又是一路狂奔,二十里距离,他这一路还真不容易。

    后来更是全军打着火把,才磕磕碰碰的在两个时辰之后,终于赶到了牛头岭。

    主要还是担心他那便宜小舅子,怕他脑子一热,真的搞什么夜袭。

    不过等他自己赶到牛头岭之后,看到了驻扎在那里的鲁山官兵,也就是秦正等人的时候。就连他自己的忍不住想搞一个那什么夜袭。

    这一刻也不怪便宜小舅子了,实在是秦正他们扎营的方式实在是欠。

    可以这样说,眼前的营寨,简直是黄林前所未见,不是因为扎的太好,而是实在是扎的太过敷衍,可以说是他见过的最最操蛋的营寨。

    不仅没有拒马,也没有壕沟,甚至连寨门都不知道在哪里。整个营地就只在外面草草的围了一圈那辎重车就完了。

    营寨中,一片黑暗,也不见一个值守的兵丁。如果不是营地外五十步左右有一些柴火堆,鬼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近几千人的驻地。

    “李宫,晋军如此情况多久了?”

    黄林觉得,晋军这情况,铁定是都已经累得睡着了。

    毕竟一天下来,五十里地,连他的“大汉精锐”,也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这些个大晋弱鸡。

    “启禀大都督,这大晋官兵一到这里,卑下只看到他们草草把营地一圈,便没有了动静。估摸着算来,应该至少也有三个时辰了!”

    李宫话语中充满了不屑一顾,还有一股子隐藏的怨恨。

    虽说他已经把从黄林处回来与他禀报的斥候,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但此刻黄林这么一问,怨气不由得又滋生了出来。

    李宫长得牛高马大,但一双小眼睛,倒吊着的眉毛,微微驮着的背部,怎么看都像一只大马猴。

    在他看来,就是对面的官兵让他被姐夫呵斥。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给他们狠狠的来上那么一下。

    最好可以杀他个人头滚滚,杀他个血流成河。眼睛一转,不由得阴测测的建言道。

    “大都督,晋军竟然如此扎营,看样子不是看不起我等,就是乃一群草包。”

    “依末将看来,这领军之将怕是草包的情况居多!大都督,如此,简直就是天欲与之的大好事!”

    “不如,今夜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一锅端了!明日再直接兵发鲁山,乘其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他阿母的直接占了鲁山县。”

    “嘿嘿!届时大都督不管是北进司洲还是南下荆州,或者再次东击豫州!天下之大,不都任凭大都督驰骋吗?”

    李宫这一刻简直是太佩服自己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如此能耐。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的成语不说,这主意看上去也很不错的样子。

    黄林此刻到是不能否认,自己这小舅子的建言,真的很有诱惑力。最起码,自己若以后想要带着大军去投靠北边的刘渊,鲁山就是不得不拿下的地方。

    要不然后路不保,很容易就会被晋庭来一个前后包抄,那可不就在劫难逃了吗?

    黄林听着到时心中大为意动,但直觉告诉他,这都只是自己这小舅子一厢情愿的美好想法。

    不知为何,黄林总有一股危机感,如跗骨之蛆,影影约约挥之不去。

    说的这么玄乎,其实一分析,黄林就是太过谨慎罢了!或者说,他就是一个被下破了胆的过气反贼头子罢了。

    最终黄林还是决定用早已经定下的计划。这个时候,自己突然搞一出夜袭,还真怕搞不好会出现什么变故。

    “不行!你知道什么?即使灭了这一部兵卒又有何益!这些粮草辎重原本就是本大都督的,根本无需多此一举。”

    “至于其他事情,本大都督自有安排!你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以后一定少不了你好处!”

    黄林对着李宫又是一通呵斥,可能是因为他是自己小舅子,早已经习惯不用给面子。

    此刻他是一点都没有发现李宫眼中偶然闪过的一丝怨恨。呵斥之后,自顾自对自己的亲兵命令道。

    “传令下去,让所有人,原地休息。明日五更造饭,任何人不得怠慢了!”

    “另外,让各部主官到本大都督的帐中商议明日之战事!今日诸位弟兄辛苦了,本大都督已经吩咐伙夫准备了好酒好肉,好好的犒劳一下大家!”

    “李宫,你前锋营今日没有行军,便稍稍辛苦一些,接管晚间执勤!等会本都督会派人送些酒菜过来。你也请麾下一众头领吃喝一阵,忙了几天,今夜也好好放松放松。”

    “放心!待明日收了粮草辎重,便围了这一部大晋官兵!以此为饵,本都督要来一个引蛇出洞,围点打援。鲁山的骑兵,吾等必须将其一举歼灭!这些本都督已有打算,到时候定然让你杀个痛快!”

    最后还拍了拍李宫的肩膀说道,“你我本是连襟,一家人,姊夫又岂会负你!”

    “诺!谢谢姊夫!”

    黄林的大帐之中,一大堆人在里面喝酒吃肉,推杯换盏,好不痛快!

    他们原本就是山贼流寇,黄林本身亦不是什么知兵之士。若说将兵将将之能,他除了知道赏赐金银女人,就是喝酒吃肉。

    当然对手下的喽啰,任何时候,一句军法从事就了了。至于什么军法条例,一概没有,主要就是看他的心情。

    其实这也不怪黄林,这几乎是山贼流寇的一贯做法。大称分金,大碗吃肉足矣!要知道这世道,能吃饱能吃好,还是有很多人趋之若鹜的。

    当然,这样做初期自然发展很快,就如同当初的张昌,简直就是如火如荼。

    但也正是因为没有军纪,没有规矩,往往后继无力。很快就会被镇压了事。

    顺风时还好,一旦打了败仗,往往就是树倒猢狲散!

    李宫草草巡视了一番营地,路过黄林的大帐,听到帐中的热闹及喧嚣,心中一股无名之火便熊熊燃烧。

    憋着气回到自己的大帐,一看帐中满是酒肉,一屁股便坐在当中,一手酒一手肉吃将起来。

    要说黄林虽然常常呵斥李宫,但其实对他还真是不错。拢共三万大军,李宫独自分得一万。

    而且作为前锋,军备和兵员都是优先配给。除了黄林麾下亲卫,几乎好东西,都由李宫先选。甚至就是此时,还不忘分些酒肉与李宫,让他去收拢人心。

    只可惜,黄林也许是方法不对,亦或许李宫不能领会黄林的一片苦心。

    就如同一些父母与子女,虽说父母对自己关怀备至,恨不得把好东西都给他。但因为教育沟通不得当,子女往往不领情。

    喝闷酒最是容易上头,李宫一个人在帐中,一口酒一口肉,很快便有些迷迷糊糊。

    突然一个声音在帐外响了起来。

    “将军,巡营兵丁来报,刚刚抓住了几个想要逃跑的鲁山士子。头领问是否需要加强巡查,多派一些人手看押俘虏?”

    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腾的一下直接火冒三丈。打了一个酒嗝,瞪着眼珠子,大声吼道。

    “派什么派!吾等前锋将士难道不累乎?尔等即刻前去,把那些个浪费粮食的鲁山世子全都给某直接斩了!”17

第二百七十章 想的美啊!

    清晨,万物复苏,又是一个春光灿烂的早晨。

    秦正昨天晚上睡得不错,对于驻扎的事情,他一点都没有担心过。当然,若是晚上有人过来劫营,他反而会更加兴奋。

    可惜,他特意在后半夜的一番准备,全部只能是付诸东流了!毕竟这个时代夜盲症还是挺严重的,吃饭都吃不饱,更何况吃肉!

    除了傻子皇帝司马衷会觉得肉糜比粮食更廉价,估计没人还会在没有粮食吃之时,问出“何不食肉糜”之类的傻话!

    从最里面的车阵中,一步一步踱过了中间的车阵,最后直接上到最外圈一个随意摆放的辎重车上。秦正手搭凉棚,扫视了一圈远处的地平线。

    满脸遗憾,随意的笑笑了,转头对李能说道。

    “我等昨日那般随意,没想到贼人都不敢偷袭,实在是没意思,看样子还得努把力,要不然可逮不住这些耗子!”

    “传令下去,所有人迅速吃完朝食,然后检查好各自的武器装备,特别是辎重车,可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

    李能有些无语,自己主公总是时不时会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词和话,不过他也无法,除了习惯还是习惯。

    “主公,昨日斥候就已经探查到了那些贼人的位置,看人数足足有数万之众!今日,今日交换人质,还是依计行事吗?”

    他还是有些担心,他们满打满算就三千人马,对上数万之众,又不能像之前在平阳之时,利用骑兵的机动性来快进快退。

    这一次更多得看步卒,没底!实在是有些没底!若是万一有个闪失,自己生死事主公可是全部人的希望,马贵、金翼那些家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

    秦正好笑的看了看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憋的一脸通红的李能。

    “依计行事!无须担心!某视那贼寇如土鸡瓦狗,你也不是一两天上战场了!战阵之上,可从来都不是靠数量取胜的!”

    说道这里,秦正顿了顿,他在想要不要装个逼,给李能科普一下历史上那些以少胜多的案例。可惜最后在脑袋里转了一圈,发现自己竟然都只知道一个大概。

    得,还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个逼没法装,最后只能脸一板,酷酷的说道。

    “你且做好准备即可,可不能让那些贼人跑了!这一次光击溃还不行,必须把他们打痛,打残,最好消灭个干净!”

    有时间无心插柳,反倒是收获颇多。秦正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而让盯着他看的李能,疑虑全消。

    大声应了一声“诺”之后,直接转身大踏步离去,竟然亲自跑去传达命令去了。

    黄林的心情与秦正恰恰相反,一大早就如同吃了一个苍蝇般难受。

    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一个疏忽,自己那小舅子最终还是给自己找了个事!

    简直是防不胜防,要知道之前那些个俘虏都是放自己营中的,就让他看那么一下,人竟然就给整没了!

    看了看正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李宫,他恨不得吧这个扶不起的家伙,直接给砍了!

    他到不是可惜那些个俘虏,杀人放火的事情,黄林干得多了。他恼怒的是自己这个小舅子,怎么就这么不长进。一点耐心都没有,这让自己以后怎么以为臂膀!

    自己可是没有什么兄弟,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亲信,自然是连襟和兄弟比较可靠。他没什么学问,不过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不提司马家那么多亲王,郡王的。就是他的前主张昌,不也是把大多数兵力,分给了其兄长张味和其弟张放吗?

    可若是不处罚,黄林看着边上有些玩味的一众头领,又是一阵头疼,心头更是火起。

    “报!大都督,鲁山使者求见!”

    “鲁山来人了!”

    正为难间,黄林听到此话,心头一松,但脸上却是故意一紧。一副颇为为难的样子。

    可惜这会不管是李宫还是其他人都没有做捧哏的打算。只能自己单口相声得了!

    “李宫,如今正当用人之际,汝之过错,本大都督允你戴罪立功。你可愿意?”

    李宫原本以为今日最次一顿军棍是少不了了,如今听自己姐夫所言,是准备放过他,哪里还会不愿意。

    肯何况他麾下原本就是先锋。每战必先已经是惯例,不由得大喊道。

    “大都督,末将愿意,末将愿意啊!此去,末将定当拼尽全力,尽吾之能,肝脑涂地,以报大都督之恩!”

    “既如此,汝且先去整军备战!记住,不要硬拼,只要在此拖延时间即可,不要让牛头岭之上的晋军跑了!”

    黄林对李宫的信誓旦旦已经有些不放心,再一次叮嘱道。最后看他又有一些跳脱的感觉,半真半假阴测测的添了一句。

    “若此次再有差池,数罪并罚,定斩不绕!”

    望着黄林冷嗖嗖的目光,李宫心头一紧。有些底气不足的应了一声,转身便出了大帐。

    “其余兄弟,且随我先见一见这鲁山使者后,依计行事,此次我等一定要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去,传那鲁山使者进帐,让本都督好好与他说道说道!”

    陈晓是陈氏子弟,此次代表鲁山世家,来牛头岭与贼人交涉人质问题。

    他向来有“小张仪”之称,三寸不烂之舌,在鲁山也是响当当。故此,他对这一任务,从头到尾就没有觉得会有难度。

    昨日一天从鲁山赶到牛头岭,可把他累得够呛。虽说他起了马,但耐不住大腿被磨得生疼,到现在他还觉得有些火辣辣的炙烧感。

    今日原本以为可以稍稍睡个好觉,却不想一大早就被那秦正派人喊了起来。

    也不敢托大,毕竟秦正也是正四品武官手下又有一b大头兵。陈晓一向自认为是一个聪明人,他又怎么会吃这个眼前亏。

    最后老老实实的带着一个家仆,根据秦正提供的情报,骑着自己的马,到了营地五里外的贼人驻地。

    通报之后,在一个贼寇的带领下,陈晓走进营地。

    一进大营,两列身穿赤袍,头戴红翎的刀斧手就映入了眼睑。

    “这样的桥段,老掉牙了!能吓得住别人,又岂能唬得住吾!”

    暗暗给自己打了个气,压下心中恐惧,故作镇定的从中穿了过去。紧接着又见到一个一人高的大锅。锅里水汽萦绕,锅下柴火旺旺!

    “果然,都如书中一样!这应该就是对所有使者实施的攻心之策,只要是怕了,自然就没了胆气与他来一番唇枪舌战!可惜碰到了我!”

    陈晓自觉看透了贼寇的把戏,竟然胆气更旺了几分,腿都硬朗了不少!

    哈哈大笑着迈进了大帐,正要开口来一个舌战群贼,显示显示他的能耐!

    突然就听帐中当中一人,高喝一声,“来人,把这藐视本都督的狂徒重打五十军棍!”

    “什么情况!不对啊!书上不是这样的,难道不应该是自己通过一番说辞,贼寇幡然醒悟,最后乖乖的把人质交给自己带走,甚至还有什么n金银奉上吗?”

    陈晓只觉得自己两腿有千金之重,小腹之中,阵阵尿意袭来。再看这不大的军帐,犹如凶兽的嘴巴。

    “这!自己不会是羊入虎口吧!早知道这样,干脆装病得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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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途介绍:
八王之乱,司马炎埋下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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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乱华,匈奴人狼子野心,
家贼兴风浪,窃我中华。
一个后世小年轻,魂穿八王之乱的尾巴,五胡之乱的头上,如何从浑浑噩噩变成了气吞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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