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秦某人的厉害
牛头岭上，日上三竿，暖暖的阳光照的人只觉得一阵舒服不已。
秦正大营，陈晓被自己的家仆搀扶着，在那里哭哭啼啼。那凄惨的模样，如同一个受了家暴的小媳妇。
“将军，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那贼人黄林如此待吾，那是完全不把将军放在眼里啊！还请将军能替吾做主，斩了那贼人的狗头！”
秦正一边忍住笑，一边故作姿态的听着他的哭诉。主要是陈晓如今，脸上青一片，紫一片。不仅帽子歪了，头发凌乱不堪。就连之前飘逸的白衣，也已经破破烂烂，一些地方直接成了布条。
另外，全身上下，除了偶尔还能在一些隐蔽之处有一小块白色之外，其他位置，不是黑就是灰，或者直接就是红。如同一只色彩斑斓的癞皮狗。
若是自己的手下被人打成这个模样，秦正当然不可能还有心情笑，但是陈晓，那就另当别论了。秦正还真没有把这些人当一回事。
实在是有些忍不住，正准备低头捂脸偷偷放松放松胸口憋着的笑意，就见账帘一掀，一个人影迈了进来。
葛洪一进帐中，一抬头便看见陈晓那凄惨模样，愣了一会。与刚好看过了的陈晓，直接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一时没有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不过马上又是憋了回去，一张白净的脸庞，涨得通红一片。
赶紧转过去，对着秦正拱手喊道，“主公！”
葛洪这一声，不仅转移了自己，也让秦正稍稍缓解了一下心中暴涨的笑意。
“稚川，你来了！来来来，赶紧给陈兄看看，感觉挺重的！”
陈晓脸上神色一凝，他没想到葛洪来得如此之快。不过他既然决定到这里来哭诉，那也是已经做好了丢人的准备。
不过葛洪既然是郎中，自己反正也得找他医治，陈晓这会也就无所谓了。
幸亏自己机灵，若是真让黄林打上五十军棍，估计小命都没有了！不过自己也是留了把柄在黄林那里了，必须早些除掉他，以绝后患才是！
“晓先谢过将军，不过讨贼之事刻不容缓，切莫因为晓误了大事。若如此，在下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矣！”
陈晓这话到是让秦正到是有些诧异。甚至都在心中腹诽，这家伙难道是学过四川变脸绝技。
刚刚还一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情形，葛洪一进来，竟然变成了一副大义凌然之态。
他哪里知道，陈晓这是心中有鬼，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不过这个模样比之刚刚到是顺眼了不少。
收了收心思，正色道，“陈兄到是英雄了得，不过依秦某之见，还是伤势要紧。你放心，稚川乃是京师名医，亦是某之得力臂膀。由他替陈兄医治，必定药到病除！”
看陈晓还要说话，赶紧抢先又说道，“万一留下病根就不好了，陈兄还是身体要紧！至于这贼寇，你放心，秦某心中早已经有了安排，只待时机一至，必定替陈兄出了这口恶气！”
陈晓一听这话，倒也不好再说。更何况他还年轻，要是真留下什么病根，自己不是亏大了。
得，既然秦正已经有了计较，再劝下去，到显得突兀了。看样子自己还得赶紧想个法子！
只能装作万分感激的样子，拱手一礼道，“既如此，那晓便不多说了！对了，这里有一封信，是那贼人黄林给将军的，还请将军过目。”
说罢，递上一封有些皱巴，同时还沾了些许血迹的信件。
葛洪待秦正接过之后，带着陈晓告辞一声，便去了他处包扎治疗！
“主公，那陈晓大多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及筋骨，洪已经给其开了几副药，想来过上几天，就可无碍！”
葛洪的声音，打断了秦正的思考。
他刚刚看了信件，内容很简单，就是要他们把物资必须先行送到对方的营寨，然后方能释放俘虏。
展颜一笑，随手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了葛洪。
“稚川，你看看。我正好也有拖延时间的想法。真是瞌睡遇枕头，正好求之不得！如此一来，连借口都无需找，无需管他，拖上几日完全没有问题。”
葛洪一目十行，看得很快。不过却是没有多少欣喜之意，反而有些皱眉道。
“主公此言到是不错！不过，按常理，这贼人一般没有理由不想早一些拿到赎金。”
迟疑了一会，有些不确定的疑问道，“但这伙贼人，却偏偏提这无理要求，好似故意刁难！多此一举，洪怕这贼人，好似有什么图谋啊？”
“图谋！”
秦正一听笑了笑。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稚川提醒的是，不过秦某又何惧之有！”
看了看身边的牛三，嘴角一咧，“牛哥，你怎么看？”
牛三牛眼毫无波澜，不过眸子深处却是闪过一丝凌冽的寒意，瓮声瓮气的道。
“主公，末将已经好久没有上战场了，若是有机会可以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一定让主公好好看看末将的大锤有多硬！”
说完之后，牛三还用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腰间的圆头锤。
秦正脸上的笑意更浓，牛三的状态让他还是比较满意。他可是记得，穆说过一句。“文管不贪财，武官不怕死，不患天下不太平”！
秦正是深以为然。当然天下太大，现在他还不想去过多的考虑，只要自己麾下的文臣武将可以做到如此，他秦正就满意了。
牛三这样子，在他看来应该算得上不怕死了。更何况，秦正对自己麾下的士卒实力提升一直很上心，有钱从来不怕投入。
免得出现后世本山大叔说的那个悲剧，“人死了，钱没用完！”，至于“人活着，钱没了”之类，秦正从来不担心。大不了抢上一波，有钱人多的很，包括那些无处不在的贼寇流匪。
这个自信他还是有的！
“如此，稚川，下去之后，多备些伤药绷带，组织后勤准备救治伤员！”
“牛哥，组织锐金部备战！贼寇既然试探我等，不回应一下不太好！对线之时，可不能让别人牵着鼻子走！当然，顺便也算是给那陈家子出口气，毕竟别人可是出了钱的！”
呵呵笑了几声，看了看一旁的李能，朗声道，“李能，让亲卫营从辎重那边领五辆大车，装上粮草送到那边。然后，全部给我点火烧了！告诉贼人，若不快点把人质送还，东西一丝一毫都不会给他们！”
迟疑了一会，改口道，“算了，还是一辆吧，反正都是意思一下！这些东西最后可都是我等的，不能这样浪费了！”
“嗯，就这样吧！诸位各司其职，想来再过上一两日，李吾和薄骏应该就会有消息送来了。届时再让我等一起，好好和这些什么大汉余孽算算帐！让他们知道我秦某人的厉害！”
第二百七十二章 牛头岭的碰撞
鲁山县城西二十里，牛头岭东三十里，昭平湖南里外黑虎石。
黄林带着自己麾下两万大军，又是一天的急行军，终于在入夜之前到了此处。
静静的缩在这片小小的山沟之内，翻过眼前的山坡，一条破烂的官道蜿蜒其上。
现在万事具备，只要鲁山援军，特别是骑兵踏入此地。必然就是插翅难飞，不想死，自然就只能投降他黄林。
想想马上就要到手的一两千战马，黄林的心中直觉得一阵激动不已。
“报！”
一个汉子急匆匆的从远处山坡拐角处，快速的穿过密密麻麻或坐或躺的到处都是的身影，单膝跪倒了黄林面前。
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斥候，不急不缓的接过其递上的信件，扫了一眼之后，黄林眉头一拧。
“大都督，可有什么变故？”
黄林身旁一个头领，很是关心的凑了过去。
“无妨！只是牛头岭那边出了点小问题。晋军不知道发了什么癔症，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烧本大都督的东西！”
“大都督，那那我等当如何处之，是在此继续埋伏，还是回牛头岭？”
又一个头领关心的凑了过来。
黄林脸上微微一笑，双手稍稍一压。
“稍安勿躁，想那陈，叫什么来着，哦，对，陈晓！那竖子也不敢欺骗于我。区区两千人马，其中还有五百民夫，何需我等回去。交于李宫处理就好。”
斜眼看了看依旧单膝跪地，等着命令的斥候。
“给本大都督传令给李前锋，他明日开始进攻，注意把握好尺度，不要太急，也不能太缓！”
顿了顿，扫视了一圈身边的各个头领。
“至于我等，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养精蓄锐，时机一至，随本都督杀一个血流成河！”
牛头岭，新一天，新气象。
从天空往下俯瞰，东北面一个分成了三圈的车阵，一个个小黑点，密密麻麻的分布在车阵之内。越往里，车阵越密，黑点也是越多。
西南方，一个分成了左中右的大方阵，一个个红点充斥其中，随着山势地形，歪歪斜斜的摆在那里。其中中军占的位置最大，左右都只中军的一半。
李宫眯着眼睛，骑在马上，从下往上的望着五百步外的晋军。因为太阳有些大，正好对着眼睛，只觉得双眼一阵生疼。
稍微看久一点，眼泪都不由得流了出来。那怎么看都是随意摆放的辎重车，竟然散发出一圈圈五彩的光芒。
“他阿母，这鬼天气，怎么就不是阴天呢？”
“将军！”
站在李宫身边的副将白获，低声喊道，“大都督让我等攻击，既不能缓又不能急，这该如何是好？”
李宫往一旁用力吐了一口唾沫，眼睛眯了眯，拿手搭了一个凉棚继续查看位于山坡之上的车阵。
“什么不能缓不能急的！大都督是大都督，本将军是本将军。没听说过将在外，什么军令什么不受吗？此处既然是由本将军全权负责，自然按某的要求了。”
横了一眼仿佛被自己镇到了的白获，李宫暗骂一声不识趣，心头一转，下令道。
“山上就两千人，除去五百民夫，就只一千五。官兵的战力我等也见识过，简直就是不堪一击。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那五百骑兵！”
“这样，你麾下也有二千五百人，今日干脆就由你领军打前锋。传令下去，先登者，赏百金！若是你今日能破了这官兵，本将军另赏你千金，n两名！”
一听这赏赐，白获也不说其他了，千金倒是其次，关键是那两名n。
虽说他也抢了不少女人，但一些好看的，基本上都得上交。剩下的自然质量不怎么样。
李宫又向来小气，平日里亦是色中饿鬼，对他们平日连赏赐金银物资都少，更别说n了。
这一口气许诺两名n，还真不容易。
立马一抱拳，无视旁边流露羡慕眼神的其他头领，高兴的大声应道。
“将军请放心，区区一千多官兵，某去去就来！”
说完一转身，兴冲冲的就朝着自己的队伍跑去。
李宫眯着眼看着转身去整队的副将，心头一阵冷笑。
“傻子，不要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你就是大都督的人。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一次，若是胜了则罢！若是败了，本将军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你的狗头！”
辎重车之上，秦正和牛三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往下眺望。山坡之下，李宫的阵型调度那是一清二楚。
牛三一边摸着腰间的圆头锤，一边低声对秦正说道，“主公，看样子这贼寇今日是准备进攻了啊！”
秦正自然也已经看到，随口说道，“牛哥，你等会记住了，一定要悠着点，先让没有见过血的新兵见见血，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要浪费了！”
“这个自然，某已经吩咐下去了，各伍长、什长都已经知晓。”
秦正微微一点头。
“那就好！”
“另外，辎重车的轮子都已经锁死了吧！战术已经传达到位，主公只需好好休息，今日让老牛好好过过瘾！”
秦正一翻白眼，“尼玛，还好好过过瘾，这有什么好过瘾的！”
虽说心中腹诽不已，不过他也知道，其实所有但凡历经战阵之人，都会多少有一些战场综合症。牛三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等会还是多注意安全，后面还有两道防线，必要的时候，退到后面去，一切以安全为主。某可不希望在这小小的牛头岭，看到牛哥你受伤！”
“对了，记得等会让重甲都换上某专门设计的铠甲，看一看实际作战效果。某还是很期待的呢！”
牛三看着笑容满面，又有些担心的秦正。心中闪过一丝暖意，不过最后那一丝有些贱贱的笑容是什么意思。总感觉不自然，好似一只想要偷鸡吃的狐狸。
“主公，放心吧！都已经安排好了，等一会某亲自指挥重甲都！至于弩手，有赵发在。这一战，有我无敌！”
“他们在干嘛？都不需要盾牌掩护，或者交叉推进的吗？难道是有什么阴谋！”
赵发有些看不懂眼前正乌泱泱往车阵冲过来的那些贼寇。
这些人当中，很少有拿盾的，更不提着甲。完全不像是兵卒，更想是一群拿着刀的流民。
赵发是最早跟随秦正的那一批士卒。当时秦正为都伯之时，他就已经和牛三等人一样是什长了。
经历了洛阳防御战，之后又随秦正战过匈奴，已经算得上是老行伍。
从他的经历看来，这样的进攻，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哪怕是王弥麾下的贼寇，也知道用木板或者木头连着做大撸防御，感情这一伙人，都刀枪不入。
“两百步！”
一声大喊，身旁的观察手，把赵发从疑惑中拉了回来。
“一百五十步！”
赵发定了定心思，管他是不是刀枪不入还是傻子。主公可是说了，战场之上，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大喝一声，“传令，弩手，百步，平射，三段齐射！”
“预备！”
“一射！”
“嗖、嗖、嗖！”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并排蹲在一起三人一组的弩手，第一个便射出了弩上的弩失。
一道道寒光，直接穿入了一个个挥舞着手中长刀，正在大吼着冲向车阵的大汉。
一时间，“啊！啊！”的惨叫不断，鲜血四溅。一个个冲在前面的贼寇，还没跑出几步，就扑通扑通的倒了一片。
可惜这一幕并没有吓住后面的贼寇，甚至有一个中箭之人，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便被后面的家伙，直接撞倒在地，然后便淹没在了无数的大脚之下。
“二射！”
又是一轮射击，这一次倒下的人更多。但是贼寇依旧没有任何停顿！
“三射！”
“十步！”
观察手依旧在忠实的执行自己的使命，三连射没有止住贼寇的步伐。
虽然在这二十步中，充分体现了弩箭的威力，但上弦着实太慢，加上秦正这边人数实在是太少。
虽说造成了几百人的伤亡，但对于李宫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他们早已经习惯了人海战术，这也正好是他们最擅长的一种战术。
赵发有点懵，这情景他还真没见过。秦正也有些震惊，这完全和自己预想的有些不一样！
他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说冷兵器时代，一般伤亡个一两层，士兵就会溃败！
可这些贼人，死了已经有几百个，竟然还在不停冲，一点溃败的痕迹都没有。
自己原本还想着不要太狠，怕吓着别人，哪成想，竟然吓着的人成了自己！
其实秦正原本的打算倒也不错，只是他忽略了两点。
第一则是他的对敌经验还是太少。虽说兵在精不在多，但蚁多还能咬死象的说法，他有些忽略了。
第二则是只知己，不知彼，连番的侥幸胜利，让他有些大意了。或者说是小觑了天下人。就如同此时的李宫，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凶残。
李宫前锋军，一直也可以算作是黄林的敢死营。前队不冲，后队斩之，一直是李宫的作战方式。
要是有时间，李宫还喜欢裹挟一些百姓黔首去前面充当炮灰，之前鲁山县就是如此被攻破的。
秦正没想到，这些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人，同样狠！能在时代浪潮中，留下一个名字，不论好坏，又岂是没有一点特长。李宫也正是因为还有这能耐，黄林才会容忍与他。
牛三没有懵，他也没有震惊。这样的场面他见过，甚至更大规模的大战，他也不怂。
牛三有一颗大心脏，远远不是如今的秦正可以比拟的。一声大吼，自牛三胸腔吼出。
“重甲都出战，弩手退到第二防线，射击！”
第二百七十三章 这是什么东西
“这就攻进去了！一次试探冲锋而已！“
压在军阵最后负责进攻的副将白获，看着自己麾下士卒如蚂蚁一般，从车阵的缝隙中不停涌入，他有些不敢相信，觉得自己犹在梦中。
虽说他对打破官兵的营地没有怀疑，对自己主将李宫赐下的那两个美人，他更是势在必得，但却是没有想到会如此之快。
“这么简单就打破了？李宫那小气鬼，不会反悔吧？要不先退回去？”
一连三个疑问，不过他心头的这个想法才一起来，马上就摇了摇脑袋，打消了这个念头！
箭在弦上，已经是不得不发。更何况没有得到命令退回去，姑且不论自己的主将李宫会不会把自己给斩了，最起码，那两个n肯定是与自己无缘了。
这怎么能忍！牙一咬，手上长刀一挥，带着自己的亲卫连同最后压阵的后队，大喝一声便杀了上去。
同时，在牛头岭下，李宫端坐马上，看着坡上的一幕，心中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些遗憾，更是充满了一种理想与现实的落差感。
“哼！没想到自一部晋军竟然这么差，让那白眼狼白白捡了一个便宜！唉，两个n有点不值啊！算了，这一次算你命大，n也当是给你送行啦！下一次！哼！！！”
心里嘀咕的同时，李宫已经开始盘算等一会在缴获的辎重粮草，自己该拿多少才不会被黄林发现。
又该拿什么借口来说服大都督，自己为何这么快就攻破晋军的营地！毕竟得到的命令可是围困施压，好让鲁山那边发出救援！
“这，大都督不会以此来找我的麻烦吧！！！头痛啊头痛！”
不自觉的，李宫又开始有些后悔起来。感觉又好像把大都督交待给自己的事情办砸了！
当那白获带着几百人做为第三波冲阵之人，不急不缓的来到车阵边上之时，只听见车阵之内，惨叫连连！
车阵也已经洒满了鲜血，有些地方，比如一些低洼处，甚至已经有鲜血满满的在往车阵外慢慢流淌。
一来前面的人比较多，车阵口子也比较小。一两百辎重车，就那么几十个狭小的口子。二来辎重车也有那么一两米高。
所以对车阵之内的情景，白获是只能闻其声，不能见其行！
原本以为是自己的人，在里面大开杀戒。于是他一边继续指挥亲卫，在后面不停的高呼大喝，驱赶前面的士卒往里去厮杀。
一边不紧不慢的选了一个大些的口子，在亲卫了拥护中，大摇大摆的穿了进去。
可一进到车阵之内，白获却有些傻眼，这情况与他想象的差太多啦！
只见车阵之内，竟然还有一个车阵。一大圈辎重车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弩手。一支支弩箭正在不停的朝着自己这边射击。
特别是那些准备往车阵外逃跑的家伙，更是重点照顾对象。很多人根本还没跑多远，就被弩箭从后面射倒！
还有一些人，想进不能进，想退也退不了，直接被挤在中间，如同一个夹心饼干。整个乱的，犹如一群被关在了玻璃罐中的无头苍蝇！
当然，贼寇当中也不乏勇士，毕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加之战场之上没有上帝视角，攻破了第一道防线的在，一部分贼寇还是很有些士气。
可惜这些往前冲的家伙，全部被一个个身穿黝黑鱼鳞甲，头戴圆形阔边铁盔，手持两根圆头铁锤的高大身影挡在了车下。
那些人不多，才四百之数。但全身上下，除了脸上眼睛和嘴巴的位置还可以见到肉之外，其他地方都是被包裹的结结实实。
白获亲眼看到自己麾下一个高壮之人，一刀狠狠的劈在了对方的脖颈之处，却好似一点用都没有。
反而被对方抡起的一根，因为已经沾满了血肉而看不出形状，似棒似锤的东西直接砸飞了出去。
那些铁疙瘩也不追击，最多就是脚下移动两步。两人一组，三人一伙，除了刺向面部的武器，完全没有防御。
像柱子一样，戳在车下。就那么你砍我一下，我敲你一记，你刺我一下，我还是敲你一记。规律得不得了，如同“打铁”一般。
可惜被敲的对象，根本没有铁那般硬。不过看那似棒似锤的东西，即使是铁疙瘩，估计最后也会被砸个粉碎！
“那那是什么东西？”
这情景完全颠覆了副将的认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玩意。以往哪怕是一些武艺n的家伙，被自己这么多士卒围攻，最后也逃不过败亡的下场。可这些穿黑甲的家伙，好似，竟然一个倒下的都没有。
他哪里知道，这些黑甲，虽说神勇，但也是有条件的。若是单独放在那里，也就那样，人一多，累也累死了！不过可惜，这些高深的东西，白获哪里知道。他只知道，这些人很厉害，很凶残，很！
突然，白获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炸，汗毛直立，鸡皮疙瘩一下子冒了出来。感觉自己就如同是被猛兽盯上了的小兔子。顺着自己的直觉看去，只见一双赤红的眼神正盯着自己。那凶狠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吃了他一般。
顾不得再想，凄厉的大声喊道，“撤！快撤！他阿母的快撤啊！”
李宫盯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副将，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这剧情发转的有些大啊！刚刚才觉得要想个办法去糊弄大都督黄林，却不成想，一转眼，那个傻货竟然就退回来了。
“这竖子不会是对自己阳奉阴违，还在想着完成大都督的命令吧！这还真不容易，这对大都督是得有多忠心，才能做出如此损己之事！也不怕自己一刀把他给咔嚓了！不过，若真是这样，大都督怕也不会轻饶了自己！”
想了想，李宫厉声喝道，“白获，你不是说破阵就是去去就来吗？如何如此啊！”
白获到是显得无辜，哭丧着一张脸，“将军，末将确实是说去去就来，但也没有说能破得了啊！末将也就那二千多人马，以二千攻两千，将军到是可以，末将这能耐，如何能成！末将这主要还是去给将军打个前锋，探察探察军情！”
这，这说得简直太有道理了，李宫就是想反驳都反驳不了。加之刚刚白获又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李宫心里到也挺受用。
“算了，大都督那边，也没有要我等这么快就攻破此地的官兵。既然你说了查探军情，那你给本将军好好说说！”
白获吐了口气，幸亏自己机灵。马上答应了一声，就把他看到了都说了一遍。
李宫听着，却是脸色越来越沉，同时在心里暗暗思量。
“没想到这官兵竟然还有如此雄兵，自己倘若就这样进攻，怕是损失惨重！”
“白获这傻子，就这么一个试探，竟然折了一千多人！不行，自己就这么点兵力，可经不起折腾！”
眼睛一转，高声下令道，“来人，给本将军传信给大都督，此地官兵有些棘手，请求增员！”
第二百七十四章 虚假的真实
“呼！”
看着如潮而去，慌不择路的贼寇背影，秦正缓缓的松开了紧握着的弓箭，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身边阵阵欢呼之声传入耳中，却让秦正感觉是如此的刺耳。麾下士卒可能以为是他事先的安排，但他自己很清楚，他这是差一点大意失了荆州！
不过幸好，自己麾下比较给力，自己的弓箭也使得不错，刚刚可是好好玩了一把“抢滩登陆”，抢了不少人头，化解了不少的危机。稍稍弥补了一些因为自己大意之下的尴尬之情。
调整了一下心情，对着站在下面，已经摘了头盔的牛三故作镇定的喊道，“重甲都即刻休整，弩手车阵警戒！”
“传某命令，让李能带亲卫骑兵清理战场，重伤的贼人，直接给他一个痛快，有反抗者杀无赦！轻伤的抬到后面，愿意提供情报的救治！冥顽不灵的一刀砍了！”
“让郭燚组织后勤都，在车阵前挖出壕沟，埋下拒马，收集兵器，继续打造弩矢！”
洁白的月亮高挂天空，给牛头岭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细纱，朦胧中，影影绰绰。
秦正营地，车阵四周柴火通明。车阵之内，只有最中间的一个大帐，还亮着灯。
秦正坐在大帐首位，对着一身血污，只是草草擦了把脸的牛三说道。
“牛哥，重甲都休整的如何？他们今天可都是大功臣！”
牛三呵呵一笑，一拱手，甚是大气。那一脸憨厚的表情之下，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得意。
“主公放心，今日重甲都作战时间不长，除了十几个第一次上战场的新丁，事后有些脱力。最重的伤就是有几个倒霉蛋用力过大，扭到了手腕。已经让葛先生看过，用了药，想来明日便可无碍！”
“那就好！今日重甲都是好样的，几个月的时间没有浪费。俗语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简直就是坚若磐石啊！”
秦正一脸赞赏，说到后来，还连着打了好几个哈哈！
牛三到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原本脸就黑。加之又是一脸络腮胡，乌七黑的，倒也看不出来。
“对了，赵发！”
在一旁跟着笑的赵发，一听秦正的点名，赶紧一收声，抱拳拱手应道。
“末将在。”
“今日百步始射有些晚了。明日还是放在二百步，仰射应该没有问题，让观察手看准距离！多配箭矢，弩箭上弦慢，不行就用四段射击！配上壕沟拒马，万不可再让贼寇逼得太近。”
“诺！”
赵发大大咧咧的应了一声，便直起身来。秦正说的比较轻松，他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快。
反正他也是听命行事，是百步始发还是两百步，相信自己主公自然有考虑，他只喜欢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说到多备弩矢，秦正自然马上就又想到了掌管打造的郭燚，亦是问道。
“郭燚，如今弩矢可还足够？”
郭燚微微一笑，他的工作向来简单，跟着秦正都快一年了，也没上过什么战场，不过新东西到是打过不少。
他如今最期待的事情，就是什么时候，自己主公可以让他也可以上上战场，杀杀敌。今日看了牛三等重甲都的威风，可把他馋坏了。
他自觉只要穿上那重甲，自己手中的铁锤，绝对不会比牛三的圆头锤差。
“主公放心，后勤辎重那里，弩矢足足还有二十万支，足够用上好几天，更何况只要有原料，马上可以继续补充，后勤那边如今有铁匠数十，木匠近百，上马可杀敌，下马可生产，完全没有问题！”
秦正看着他话里有话的模样，心中也是一乐。
“你等后勤都虽说也有操练，但那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你等更重要的还是保重后勤。更何况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你等可都是宝贝疙瘩，怎么能让你等轻易上场厮杀。”
说完还哈哈一笑，突然想起一句话，自顾自说道。
“人之所以为万物之灵，就是因为工具。在战场上，谁能更快攻击对方，就是胜利的一方。所以，你等一定要记住，真理皆在弩矢的射程以内！”
他这可不好笑，故也没有能与他会心一笑。反而是让郭燚等有一股不明觉厉之感。一个个低头躬身，拱手齐声应道。
“诺！我等一定谨记主公教诲！”
这结果可把秦正搞得一愣，自己刚刚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罢了！一个个似小学生一般，这是闹哪样？
只能是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又七七的说了好一些事情，最后又勉励了一番众人后，直接让其余人等都去休息了。
秦正看着李能递上来的情报资料，眉头一皱。
刚刚自己为了激励士气，在众人面前，那肯定得是一副胜券在握，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
反正今日胜利了，也没多少伤亡，大家都这么高兴，自己又何必做那扫兴之人，说扫兴之话。
不过，如今大帐之内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不用再带着那虚假的面具。
通过从俘虏口中收集的情报，自己这一次也许真的大意了！他原本以为贼寇最多万把人，却不想如今却成了三四万！
这可比他预想的足足三四倍。一个打三个，他不怕。一个大五个他也有信心。但一个打十个，他不是叶问，自问没这个能力。
“该如何办呢？三四万，自己兵力还是太少！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历史老师有讲过什么例子呢？孙子兵法！三十六计！”
“美人计！自己没有美人可以利用！”
“火攻？水淹？也不行！”
秦正在那里冥思苦想，他如今骑虎难下，却是想退都难！
“也不知道李吾他们到哪里了，计划得变一下了，时不我待啊！”
“唉！真不该贪心！真应了那句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嗯，捉？”
“实在不行，看样子自己必须得再冒冒险了！”
黑虎石。
黄林已经在这里猫了一天，官道之上，不仅没有看到官兵的援军，也没有看到官军求援的人，甚至连过往的百姓都没见到一个。
这让他有些人无聊，有时候甚至会想，自己这是不是错了。不过一想到那一两千匹战马，顿时精神又是一振。
“也不知道李宫那里怎么样了？”
黄林很自然的想到了牛头岭，他的计划，关键就在李宫处。若是李宫可以逼得官兵求援，自然就要通过这黑虎石。
“报！”
闻声望去，依旧是昨天那个斥候。
“禀报大都督，李将军令卑下前来给大都督报喜！”
黄林一听，有些诧异。
“哦，大喜！说来听听，喜从何来！”
“禀报大都督，今日白获将军奉李将军之令，对牛头岭官兵进行了进攻，只一轮就攻入了官兵营地！不过想到大都督的命令，不敢误了大都督的大事，所以又退了回来！如今那边的官兵已经在大修防御工事，看样子准备严防死守。李将军为了更好的围困官兵，希望大都督可以增派一些人手！”
那斥候倒也口齿伶俐，按照李宫的意思，大说特说了一顿，最后又把李宫的要求，委婉的说了出来。
黄林心头大喜，他感觉那一两千匹战马，已经是他碗里的菜，只需要他张嘴就能吃下了。
“好！很好！”
用手在大腿上一拍，也不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线。
“告诉李将军，做的很好！如今只需要逼得牛头岭官兵赶紧求援就成了，注意把握火候！本大都督这边，给他再加派五千人马。”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道好轮回
三月的五更天，明月已经斜移到了树梢。林间微风习习，吹的树林荆棘沙沙作响。
温度有些凉，但又不是特别冷，正是夜间生物觅食的好时机。一只野兔机警的在月光照抚下吃着地上越发翠绿的青草。
最近这里比较闹腾，也就是这个时候，它才敢放心大胆的出来打打牙祭，填一填自己已经咕噜噜叫的肚子。
吃得正起劲，突然它耳朵一转，后腿一蹬，直接窜进了一旁的荆棘丛。而之后不到十息的功夫，就有一大群黑影，猫着腰蹲在了窝边草之上。
“郭炎，你去查看一下，看弟兄们都到了没？告诉大家，都给我在这里藏好了。再检查一下各自的火把，等一会全都他阿母的听我号令行事！
说话之人，借着月光仔细一看，竟然是郭燚。
只见他此刻牛眼瞪得老大，脸上兴奋异常。却是使劲压着声音，好似大一点就会让远处的敌人发现一般。
其实他到大可不必如此谨慎，毕竟这里离贼寇的大营还有三四里地，又隔着一个谷地。只要他不打火把，鬼才看得到他。
不过他这个样子，到是让手下后勤都的一干铁匠木匠之类，更加的小心。一个个使命咬着自己嘴里的木棍。
跟在一旁的郭炎，听到郭燚的吩咐，猫着腰也是低声应道，“大兄稍候，我现在就去！”
秦正、牛三、李能、赵发四人，此刻正一窝趴在一处矮坡之后。贴着草皮，望着几百步之外的黑灯瞎火的贼寇营地。
在月光的映照下，他们眸子里一个个都散发出一道道冷冽的寒芒，像足了觅食的饿狼。
“主公！”
牛三压低了声音，对秦正说道，“看贼寇的情况，应该都已经睡熟了！我等是否现在杀进去？”
秦正在一旁半是安慰，半是解释。
“不急，机会至此一次，万万不可大意。此次若不成功，我等就只能硬拼了。那可不是某愿意看到的，毕竟兄弟们不容易，命也只有一条！”
赵发心头一阵火热，虽说他早已经认定了秦正。但这个时代，能有一个如此在乎他们安危的主公，还是让他感到幸运和激动。
“主公仁义，不过主公你还真是智谋深远！今日让我等故意挖出壕沟，埋下拒马。贼人肯定觉得我等一定是准备死守营地。又如何还会防备我等夜袭！”
说着还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依我看，我等根本无需再等，干脆一鼓作气，直接杀进去得了！不是某赵发吹嘘，此时只需几轮火箭，定然让他们插翅难逃？”
秦正微微一笑，虽说听着畅快，但他还是觉得小心些好。而且他也喜欢自己麾下的将领，能够更加的谨慎。毕竟他可是听说诸葛大神，最大的特点就是谨慎。
他不指望自己麾下一个个都成为武侯一般的角色。但起码不能成为那些个说大话的无脑匹夫。
借着这个机会，也是以身示范，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教育从点点滴滴做起嘛！”，有这样好的机会，他又岂能错过。
“尔等可不能大意，兵者，诡道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谁知道贼人会不会有什么诡计等着我等！不说自己要比对方强多少，起码要让自己犯的错误比敌人少！”
一边说着还一边四下张望不已，可惜黑灯瞎火，就那点惨白月光，实在看不到什么东西。
而他的这一番表情和话语，让一旁的三人简直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这些话分开听都懂，但连在一起，感觉有些云里雾里。不过到都开始用心记忆，毕竟是自家主公的一片苦心，可不能浪费了。
又等了一阵，秦正终于是有了新的动作。
“李能，带亲卫营上前，注意分散，小心些，仔细查探。若发现暗哨，直接解决。”
“另外，把门口守卫给我解决了！打开营门，接我等入营！”
“诺！”
亲卫营动作很快，不足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了结果。毕竟五更天相当于是凌晨四五点，正是人最困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对方大意，还是根本就不知道布置暗哨，不仅没有暗哨，就连站在营门边的执守士卒，也已经几乎都靠着门柱睡着了。
没有睡死的少数，也已经经不住寂寞和睡魔，眼皮直打架。很快，这些人都被抹了脖子，放到在了地上。
这情景，让秦正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兴奋之情，低声对赵发说道。
“赵发，等一会，朝营中先来几轮火箭齐射，把帐篷都给某点了，做好警戒，随时支援！”
随即又看向了牛三，这个汉子一直都让他很放心。拍了拍他的臂膀。
“召集重甲，随某一起，直扑中军大帐！”
“将军，大事不好将军！”
李宫躺在大帐之内，怀里还抱着一个大酒坛，脸上一阵绯红，一看就是一副喝大了样子。
听着账外亲兵焦急的喊声，摇了摇头，费力的坐起身来。正在心中咒骂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扰他清梦，却马上被障壁之上透出的阵阵火红吓得是一个机灵。酒顿时就醒了小半。
放下怀中酒坛，摸了摸自己有些发涨的脑袋，大着舌头大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难道，难道又又是营啸了？”
所谓营啸，说穿了就是一种底层士卒的群里心理疾病。
在中国古代军营之中由于营规森严，别说高声叫喊，连没事大声说话可能都有生命危险。
而且军营是地道的肃杀之地，军规更是有所谓“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
当兵的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经年累月下来精神上的压抑可想而知。
另外一方面军中亦是黑暗非常，打杀士卒，欺压新丁，拉帮结派，明争暗斗，矛盾积压之下，全靠军纪弹压着。
尤其是大战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一命归西，士卒的精神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
这个时候，可能只是因为某一个家伙做了个噩梦发出的一声尖叫，就会引发这压抑已久的疯狂。
一些人有意无意的就会抄起家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这时候那些平时欺压士兵的军官，都成了头号报复的目标。
有时候更是会引发更大的的连锁反应，使得整个群体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甚至自相残杀，后果往往十分严重。
尤其是李宫的先锋军，他采用的更是高压政策。平日里别说随意打杀士卒，就单说那后队杀前队一事，就不知道造就了多少仇恨。
然李宫又不会疏导，反而是更加严厉，矛盾自然自然是越来越多。恶性循环下来，先锋军营啸之事，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
“将军，非是营啸，而是夜袭！刚刚白获将军过来急报。如今东营和南营，也已经被围住。看外面火把的架势，怕是不下一两万人马。北营已经被攻破，官兵正在往大帐攻来！”
“如今白获将军正在带人阻敌！他让我等保护将军赶紧突围，以图后事。将军，我等还是赶紧走吧！再不走，怕是来不急了！”
这亲兵头领说着说着，都想哭了，毕竟这时间可不等人啊！而且白获跟他说了，那来袭之人，非同小可，他也挡不了多久！
这可如何是好，看自己主将这架势，好像还没有清醒。自己也不能独自就这样跑了，如此乱世，找这么一份饱饭吃可不容易，毕竟自己与那李宫也是亲戚！
“走什么走，给本将军传令下去，统统给某给某杀回去！待杀退了官兵，本将军大大有赏！所有人，最起码金十两，粮一石！”
看着站在那里还有些晃悠，说话还有些不利索的李宫。亲卫头领简直是欲哭无泪，只能是大声应了一声。
“诺！”
随即转身便跑了出去，可待他到了一处拐角的暗处，却是直接一闪身，朝着西营大门便跑了过去。
看样子他已经是不管亲戚不亲戚了，这碗饱饭他也不要了，还是小命要紧！
李宫可不知道自己的亲卫头领已经跑路了，尤在那里大声的咋呼。甚至还拿起自己的大刀，半是威胁半是哄骗的招呼一众亲卫朝着北营而去。
走不多远，就看见一大堆缺衣少甲的家伙，连滚带爬，鬼哭狼嚎急匆匆往这边跑来。
有些人还一边跑，一边直接丢掉手中拿着的武器。而跑在最前面的豁然是那去阻敌的白获。
李宫正待呵斥，就见那些逃跑之人，突然齐齐一个踉跄，一大半扑倒在了地上。而白获也被其身后的一个高壮士卒直接挤倒在地。
还没等他起身，李宫就见从他身后窜出一名高大黑影。
火光下，只见那黑影全身包裹幽幽玄甲，手持两柄圆头大锤，一锤便锤爆了白获的脑袋。
随即，更多同样装束的家伙露了出来，同样挥舞着两柄大锤。所有挡在他们身前的己方士卒，几乎都是一瞬间，就被在地，如大人打小孩，毫无反抗之力。
李宫的冷汗直接冒了出来，他的酒这一刻全醒了。他只觉自己的两个脚这一刻仿佛生了根一般，任他再怎么努力，就是丝毫不动。
越来越多的人从他身边跑了过去。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时间好慢好慢。
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最后，眼前全部被那些身着黑甲，手持双锤的黑色魔鬼占据。
裤裆里突然一热，有些微涨的小腹一阵轻松。李宫竟然心里莫名的有了些舒爽的感觉。
可惜还没有来的急多享受片刻，“砰”的一声巨响，他胸前的铁甲就与圆锤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身体也直接到飞了出去。
“噗”的一声，李宫吐出了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随即便陷入了黑暗当中。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一句让他感慨万千的话上。
“快，快！所有人赶紧跟上！将军有令，这些贼寇恶贯满盈，统统杀了。此战不要俘虏，不留活口！”
不留活口！
这好像都是他李宫以前嘴里经常说的话呢！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妨再拖一下
东风烈烈，朝阳初升。
牛头岭，李宫营地。此刻营中明火虽然已经全部熄灭，但或大或小的黑烟，还在一股股不停的往上飘。
作为昨天夜袭的主力，牛三的锐金部，从重甲到弩手，都已经回营休整。
至于秦正，精神到是不错，安排完一系列的事情后。正站在营中最中央的一处高台之上，看着亲卫和后勤辎重兵四处忙碌。
战场补刀的事情，亲卫营都已经完成。卢谧这个家伙这一次表现得到是不错，已经是适应这种战场氛围。不论是面对那些残肢断臂，还是对重伤贼寇的补刀。卢谧表现得都很不错，甚至感觉还有些过于兴奋。
让秦正都不知道应该形容卢谧是天赋异禀还是战阵狂人了。
至于轻伤和无伤之人，秦正倒也没有真如大战之时的命令那般统统杀光。
无有必要，秦正实在不想自己变成杀人魔王。更何况在这个原本就人命如草芥的特殊时代。
所有，待局势一定，秦正就下令收拢俘虏。
一来还是有些下不了手。二来也是他兵力不足，准备在俘虏中发展出一些作为扩大和补充。三来他也是想再收集一点情报。
很可惜夜袭他们搞得太成功。不仅自己伤亡极人头的收获也不错，不过跑掉的贼寇却是更多。
要说这些被俘虏的家伙倒也可怜。昨天晚上才眼睁睁看着自己这边的同伴被弩箭射，被火烧，被刀劈，被锤捶等可怖场景。
靠着运气或者机智，好不容易侥幸活了下来。还没缓过神来，就又见重伤员和昨日阵亡的同伴，直接就被割下了脑袋。
这场景，简直比杀猪宰牛还血腥，比杀鸡宰鸭还随意。因为有这映像，等他们被分批带走问话的时候，一个个倒也老实，几乎都是倒豆子一般交代了个干净。
只想着自己可以死的痛快点，各种死法在心里转悠，好不吓人，差一点就疯了。
直到被告知让他们打扫战场，选择归顺还是顽抗，更是简直快高兴的哭了起来。
之后便直接分给了管后勤辎重的葛洪，又被郭燚指挥一些士卒，压着这些一组组手脚相连的前贼寇清理战场，挖坑，埋尸，整理有用的物资！
失去之后更懂珍惜，这些前贼寇虽说也是精疲力尽，又饿又渴，但一个个不仅听话的很。
干什么都很卖力，生怕因为自己慢了让这些杀神觉得不爽，也被直接割了脑袋。
不过总共也就几百人，又手无寸铁，还有这么多守卫看着，绳子一牵，又有连坐制度的威胁，即使有一些人想跑，也跑不了。
车阵之内，秦正大帐。
陈晓神情紧张，看着端坐案几之后，双眼半眯的秦正，不时举袖擦一擦额上的汗水。
没办法，他不得不承认他被吓到了。
回想起自己今日一起床，在营中看见那些腰间绑着脑袋和手里提着脑袋的家伙，他就不由得心中一寒。
作为世家子，杀人，砍脑袋的事情也见过不少。但腰绑手提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更让他可怕的是那些家伙还好似没事人一般，就那样坐在那里吃东西，聊天。
后来，他们更是准备了一辆辎重车，足足装了一大车，据说这是什么战利品，还要送到鲁山。让他更是心里头发毛。
他站在这里已经有一些时间了，但秦正即不说话，也不睁眼。就那样把他晾在这里。
若是以前，陈晓自然可能会心中怨恨，或者摆摆谱。可此刻，他除了害怕就只有紧张。甚至还有秦正就这样一直不理他才好。
眯了一会，秦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他从那几百人的俘虏嘴里，还是掏出来一些好东西。
不得不说，自己昨夜的奇兵之计甚妙。从一开始的布局，到过程的监控。最后即使攻破敌营，他也是一直绷着一根弦。
好在是一切顺利，让他有一种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之感。
此刻他神清气爽，之前的种种畅，之前的种种顾虑，全都一下子就烟消云散。
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如何扩大战果。这也是他传唤陈晓的原因。这个家伙不利用一下，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陈晓在秦正眼里，已经不是人。只是工具和资源，毕竟，不管是如今还是后世，秦正都讨厌背叛。
眯着眼，瞄了一眼站立一旁的陈晓。秦正心中暗骂一句，“衰仔！”
不过马上也开始庆幸，幸亏自己麾下没有这样的家伙。也不准备绕弯子，秦正压低了声音，厉声喝道，“陈晓！你可知罪？”
陈晓原本就心中有鬼，加之见识了秦正麾下的那些个喜欢割人头的悍卒，突然的这么一声，直接就让他腿一软，跪了下去。
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哭丧着脸说道，“秦将军饶命，晓也是被逼的。若是不配合那黄林，晓前两天就没命了！还请秦将军明鉴，饶不才一回。晓定当感恩戴德，结环衔草以报秦将军大恩！”
看陈晓这般模样，不由得对他更是厌恶。
”难怪这家伙那么容易背叛，这也太怕死了！自己还没说怎么样，他就给跪下了！起码你到也狡辩一下，否认一下也好啊！不过也好，这样自己的计划就更好实施了！”
秦正哪里知道，陈晓这是被他吓住了。
毕竟在陈晓看来，秦正麾下的麾下士卒都是那副模样，那他这个主将岂不是更加凶残。要不然怎么可能镇得住那些恶鬼一般的家伙。生怕自己这么一否认，秦正就给他来一个开膛破肚，油锅炸手之类。
“哼！结环衔草就不必了！不过要本将饶了你也行，只需你帮本将做一件事情即可！”
陈晓一听这话，不由心中大喜过望，就连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了。
“还还请秦将军明示，不才不才定当竭尽所能，完成将军的命令！”
“嗯！这个倒也简单。某需要你再去黄林那里做一次使者，这一次，你代表我个人去！”
无视那陈晓有些复杂的表情，顿了顿继续道。
“你也知道某这次替你等鲁山一众世家出面交换诸位被贼人掳走的人质。上次你之交涉就没有结果。之后贼人那边又率先攻击我之驻地，这一次夜袭，也是本将军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而已。”
“之前的事情，本将军准备就一笔勾销了，还是回到最开始的交易上来。所以，你只需告知那黄林，让他速速交还鲁山之人质，原本交换的条件不变！哦，对了，据某所知，那黄林如今窝在那黑虎石，据说想偷袭某麾下之骑兵，简直就是可笑！顺道一路告诉他，某之骑兵，不是他这等贼寇可以染指的，让他就死了这条心！”
看到陈晓一副便秘的表情，秦正有些害怕他中途跑了。还是安慰安慰道，“你放心，某刚刚才打杀了那么多贼人。所以此去，想来那什么黄大都督不敢轻取妄动。就这样了，不知道你可愿意去跑一趟啊？”
陈晓有苦难言，却是不敢拒绝。
“尊秦将军令，晓这便启程赶往黑虎石！”
待陈晓出了大帐，李能有些疑惑的问道。
“主公，俘虏不是已经交待说那些人质都已经全部被杀了吗？您让陈晓去跟他们要人质，岂不是竹篮打水？另外，那竖子如此胆此去贼人处，怕不是被人一吓就得跪下！您就不怕此人泄露了我军虚实？”
秦正听着呵呵一笑，很是有些意味深长。恨不得此刻来一个45度仰首望天式。
“岂会没用？至少表明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至于那些鲁山士人，我只知道他们还在贼寇那里待的好好的！”
“另外，我等虚实又岂是那废物能知晓的。这牛头岭溃兵，应该也有不少，刚好让陈晓那厮去混淆一下贼人的情报。只要他们怀疑，那我等就可以多休整一下。这次虽说我等胜了，但兄弟们连番作战，亦是有些疲惫。可以多休息休息也是好事！不急！”
“还有，刚刚收到消息，李吾等人已经找到了贼寇老巢，我等还是以逸待劳比较好。”
“传令下去，今日再此再休整一日，各部轮流警戒。明日一早全军开拔！”
第二百七十七章 郁闷的李二狗
龙潭峡，还是那样的漂亮。山谷当中，杨柳的枝条，静静的在风中摇曳。峡谷里清澈的泉水，依旧沿山壁流淌，就如那岁月静好的午后阳光。
如花的美景可以让欣赏他的人心情舒畅，但李二狗，此刻除了沮丧，就是无奈。
估计也没有一个人会在前一秒还希望满满，下一秒就跌落至谷底之时，还能有欣赏美景的好心情。
李二狗正是李宫的亲卫头领。自大营被破，他连李宫的命令都没顾，急匆匆的便跑了出去。之后他一路向西，径直就朝着龙潭峡而去。
在他心里，李宫这次肯定是死球了。不管之后黄大都督是胜是败，自己肯定是跑不了的。
干脆打算趁消息没有走露的时候，赶回龙潭峡，带着自己这些年积攒的钱财。干脆找个没人知道他的地方，金盆洗手得了。
到时候买上几十上百亩地，盖上一个庄子，娶上几个小娘，生一大堆儿女，日子还不是美滋滋。
可惜天不遂人愿，经过一夜的赶路，好不容易就要到地头之时，他被李吾等截了下来，随后还被狠狠的揍了一顿。
也不知是他机灵还是运气好，当他以为自己的被打劫之时，慌忙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李吾等看他也许还有些用处，这才没有如普通贼寇那般，把他一刀给咔嚓了，侥幸留下了一条性命。
正在自艾自怜之际，后背处突然又被顶了一下，锋利的尖刀，让他的身体不由的直接一颤。
“不要磨蹭，到底还有多远？你可不要耍花样，老老实实的自会留你性命，否则可休怪某刀下无情！”
李二狗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害怕，有些讨好的哭丧着脸转身说道。
“这位将军，小人绝不敢耍花样！你放心，前面就是龙潭峡，小人在此还有些脸面，要通过峡谷轻而易举！刀剑无眼，还请将军还请将军！”
“少他阿母的废话，没有你，某要攻破龙潭峡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到是希望你真的有些用处才好，让某少费些力气，不然有你的苦头吃！哼！既然就在前面了，那就给某再快些！”
说完，李二狗的后背又是一阵刺痛。他此刻无比庆幸自己穿了皮甲，要不然这一下自己估计就交代了，感紧往前又快走了两步，希望可以离刀尖远一点。
李吾用衣袍盖在刀上，装作护卫的模样，小心的抵在李二狗的后腰处。看着眼前窄窄的峡谷，心里也是一阵发毛。
一边继续前进，一边在心里暗叹。幸亏有主公的远筹帷幄。若是在此处开战，即使胜了，怕也是损失惨重。
他得秦正的命令，从鲁山县北门，绕了一个大圈，有些地方更是连大路都没有。一路急行，经过三日，这才绕到此处。
原本还在发愁自己该如何破敌，还在纳闷自家主公当初说什么船到桥头自然是何意之时。没想到就逮到了这个叫李二狗的家伙。
除了对秦正更加佩服了之外，自然对如何破贼老巢也是心领神会。至于说李二狗姓李，是本家。李吾表示，此李非彼李。
他可没有如此胆小即堕落的本家。甚至反而因为二狗姓李，更是被他毒打了一顿。
一路小心翼翼的过了好几道狭小之处。李二狗倒也听话，李吾自然也没有为难他。不过那刀，却是一直死死的抵在后头。就防着这胆小鬼突然搞事情。
又走了一阵，李二狗突然回头说道，“将军，前面还有一里地便是龙潭峡的第一道关卡！这需要我上前去对通关密语！只有对上，方能安然通过。这个，这个只能我一个人上前，不知！”
“一个人！”
李吾眯着眼睛重复了一句，死死的盯着李二狗的眼睛。
“为何你先前不说？”
李二狗表情尴尬，神情复杂。他先前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谁知道眼前这将军会不会直接砍了自己。
正想解释一下，李吾却是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齿让李二狗心中突突直跳。
突然李吾左手一把捂住了李二狗的嘴巴，右手bs直接一刀便插在了李二狗的大腿之上。
“呜！”
李二狗痛的脸上一阵扭曲，额头上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你看，你受了重伤，一个人走不了，还是某扶你过去为好。当然，你的伤势还可以更重一点，毕竟战场之上，伤亡在所难免。到时候我等还可以抬你入关！如何？”
听着李吾阴测测的话语，李二狗吓得两腿发软。这一会感觉连b了一刀的腿，仿佛都没那么疼了。
拼命的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只能是用乞求的眼神望着李吾，眼泪汪汪，刷刷的往外流。
李吾好似没看到他这可怜相，继续对他阴测测的说道。
“此处虽说险要，但我等想退出去，应该不难。所有我等大不了退出去，下次再来就好。但是你，绝对会死在我等前面！所以，还是那句话，不要耍花样，老老实实的对谁都好！”
李二狗自然又是一阵猛点头，随即被捂着的嘴巴被松了开来。但直到伤口被包扎完毕，他才小心翼翼的吐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身旁正吃着东西的李吾。
龙潭峡，龙首关。
说是龙首关，其实也就是一个窄小的估计最多一两米的狭小通道和通道后方，用木头石块搭建了几处平台罢了。
留守的贼寇百无聊赖，倚靠在擂木滚石上，博弄着手中的nn，或坐或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关口之上聊着天。
突然从关外传来都一阵嘈杂之声，这让他们马上都是精神一阵。齐刷刷的伸头，期待的望向了谷外。一个个如同非洲草原上放哨的土拨鼠。
李二狗好不容易忍着痛走到了这里，头上已经是冷汗直冒。一手掏出自己的身份腰牌高高举起。一边朝着崖上大声喊道。声音到是无需用力，便传出了老远，隐隐还有回声传出。
“上面的弟兄，某乃前锋李将军麾下李二狗！大都督已经大破晋军，大队人马，还有二个时辰就到。特派某等先行回来禀报夫人安排酒水，大都督要大摆庆功宴，犒赏三军。届时诸位弟兄都有口福了！呐，此乃某身份腰牌，还请速速查看，好让某等过去！”
李二狗都态度极好，这守关之人，都是大都督亲信，他向来不敢得罪。此刻他又命在弦上，更是不敢出差错。
“是二狗兄啊！大都督大破晋军到是可喜可贺，不过怎么看着你这模样有些发福了呀？”
只见一个头领模样的汉子，从那峡谷边上的一处山崖后露了出来。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李二狗调笑道。
“唉！别提了，出了点差错，被李将军揍了一顿。故此就连受伤了，还得来跑这一个苦差事。算了，不说了，一言难尽，还请快些，不然误了事，诸位可能没事，但某估计又逃不了一顿军法！”
李二狗这个时候仿佛影帝附身，说得自然而然。就连跟在他身后的李吾都看不出一点破绽。
他哪里知道，这确实是李二狗的真实经历。此刻说出来，根本就是本色出演。
那守关头领也知道李宫有这毛病。他那样问，也是为了给自己枯燥无味的生活增添一些乐趣罢了。
至于这个快乐是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哭之上，他可不会理会。
听李二狗说完，自顾自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即如此，你接好了！天下当兴！”
随着那头领这一句密语说出。李二狗马上接到。
“神凤大吉！”
他们的这一番操作，到是让李吾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这贼人还真有密语。看这架势，好似还有许多个。必须接上，方能顺利入内。
密语一对上，李吾“扶持”着李二狗，按一字长蛇都通过了该段峡谷。而进谷之后，他正想夺关，李二狗却马上拉住了他。
“将军，龙首关即是守关，亦是耳目，后面还有足足道关卡。此处若是出事，后面就难过了！”
望着李二狗焦急的眼神，李吾又一次咧嘴一笑。把李二狗吓得直接一哆嗦。
刚刚李吾这样一笑，自己大腿挨了一刀。这一次，会是哪里中刀呢？
抱着这个念头，李二狗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等了许久，也没有刀刃加身，不由得小心的睁开了眼睛。
只听李吾对他低声说了一句，“算你识相！”
不过抵着李二狗的刀却是更用力了。
这让李二狗更是欲哭无泪。自己这不应该是立了功吗？人与人还能不能有一点信任了！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千般感触，万般难过，统统化为了一句。
“唉！我怎么就这么难呢？”
第二百七十八章 走着瞧着
“报！”
一声拖得长长的凄厉长啸，响彻了整个黑虎石。
黄林放眼望去，用手搭了个凉棚放在眉前，只见自己麾下的大军正快速往两边躲开。中间有一骑正不管不顾继续抽打战马，疾驰而来。
“嗯！”
黄林不由得眉头一皱，他也是领兵多年之人，来骑在大军之中如此行径，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带来骑一到近前，赫然是昨日去增援牛头岭的领军副将。黄林心里直接就是一个咯噔。
“如何你此时至此？昨日你等不是才去增援牛头岭吗？”
“报大都督，我等昨日应大都督之令增援牛头岭，按计划今日上午赶到。可不料，我等今日到时，却却！”
黄林看着这家伙结巴不断，就是不说后面的话，气的都想直接砍了他，不由大声呵斥。
“却什么却，到底如何了？在不快给本都督说清楚，某马上砍了你的狗头！”
“大都督饶命，只是只是那牛头岭李将军的营寨好似已经被攻破，看情况是遭到了夜袭，营寨旁边有许多埋尸坑。我等悄悄的挖开了查看，里面都是无头尸体！看样子都是前锋军的弟兄！”
说到这里，那副将又是一抱拳，低头说道，“我等不敢自行行事，此刻正驻扎在牛头岭以东五里处。快马来报大都督，也是想看下一步我等该如何行事？”
黄林一边大恨李宫无用，但心里同时也是有些害怕起来。他原本就不是什么胆大之人，此时也已经是有些慌了手脚。
一边紧张的在那里走来走去，嘴里也是大声骂到。
“李宫那厮何在，简直就是废物！某一定要砍了他的狗头，砍了他的狗头！”
黄林的还没有说完，那过来报信的副将，有些复杂的直接就在一旁低声嘀咕道。
“大都督，据收拢的溃兵说，李将军，李将军好似已经阵亡了！”
“啊！什么，李宫那厮阵亡了！快，你等还知道那些情报，速速说来，不得隐瞒！”
随即那副将又把他们收集到的其他情况大致说了一遍。但因为秦正等人早已经打扫了战场。就连原本立在牛头岭的营地也已经转移。
故此，黄林并没有听到多少有用的消息。他只知道自己的前锋应该是完了。
身边的一个领军头领听到自己这边向来以勇猛着称的先锋军竟然败了，而一向勇武的李宫也已经阵亡。
又听到那些什么尸体头都被砍了，心中更是慌张，当即就在一旁出声道。
“大都督，能破我等先锋之军，想来不是战力惊人就是数量不菲。依某之见，依某之见黑虎石是不能再待了。我等还是赶紧”。
正待说出逃字，这头领就被黄林一双赤红的眼睛瞪得说不出话来。
咽了一口口水，改口道，“还是赶紧商量出一个对策才是啊！”
原本今日黄林原本心情，毕竟今日那几骑飞速从官道飞驰而过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在他看来，这应该就是那牛头岭官兵，所谓的护匈奴中郎将秦正派去鲁山县求援的信使。
但此刻他的好心情已经是荡然无存，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估计自己这次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啦！
自己手下那头领虽说说话有些不中听，他更是恨不得一刀砍死这个差点乱了他军心的家伙。不过他所说那破了李宫前锋之军，战力惊人还是有些道理的。
至于数量不菲之类，听副将的描述，黄林却是打死也不信。毕竟他一直守在这里，可没有见到大队人马经过。
而其他地方，更是不可能。毕竟除了这条官道，最多也就是一些羊肠小道，大队人马怎么可能走的了。
在分析利弊之后，黄林觉得围点打援是肯定不成了。再待在这里，官兵也许还会来一个两面夹击。
心中主意一定，也不迟疑，直接便是下令道，“传令下去，击鼓聚兵！半个时辰之后，随我进攻鲁山县。这一次攻破鲁山，所有人可以大索三日。某要让官兵血债血偿，替前锋军，替李宫报仇雪恨！”
黄林说的那是n澎湃，不仅用报仇雪恨和血债血偿之类的话凝聚人心。告诉麾下所有人他是讲义气的。
又用破城之后的大索三日来以利诱之，倒也把这些贼寇的士气拔了拔。黑虎石这里一下子好像便成了欢乐的海洋，到处都是摩拳擦掌的贼寇。
毕竟在这里贼人看来，他们上次可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攻破了鲁山县城。这次简直就是白送一个大大的便宜给他们。
黄林看着被自己鼓动起来的麾下，心中有一些低沉的心情，也好似在这些欢呼声里提升了不少。
他倒也光棍，就是准备博一把。这其中的利弊关系，他自己算的是清清楚楚。表面上说得富丽堂皇，实际上他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
龙潭峡他是不准备回了，如今牛头岭的官兵，搞不好就在哪个地方伏击他，如此回去，岂不是自投罗，他黄林又岂能如此不智。
而既然牛头岭那边战力如此雄厚，那鲁山县自然战力就被削弱了。想来兵力不多，他也可以来一个攻其不备。
到时候牛头岭一时半会也反应不过来，若是他们去攻打龙潭峡，那自己的时间就更多了。所以即使龙潭峡失了也便失了。
以后大不了再找一个什么虎穴山就可以了。只要他黄林活着，只要他手里有钱有粮，这个世道，想要多少女人都可以。所以自己此时攻打鲁山县，时机简直不要太好。
不过他心里其实还有一个打算，那就是若是能迅速拿下鲁山，自己便可裹挟城中的黔首百姓，到时候拉上十几万人，返身去吃了那秦正一火，博一个富贵。
若是没机会，他就带着队伍从鲁山往北去投刘渊。凭他还有二万大军，想来刘渊也是求之不得。届时求上一个富贵，应该也无不可。
“哼！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第二百七十九章 往东去了的黄林
又是一日，太阳照常升起。
牛头岭以西十里的一处山坡。
秦正迎着朝阳往东方张目四望，期待着黄林大军的到来。
他昨日带着大军赶到此处后，便埋伏了下来。山脚下虽然还是一片坦途，但其实已经被秦正派人，挖出来不知道多少即深又宽的陷井。
井里还插上不少削尖了的木棍和破旧兵器。这些东西，不仅让挖坑的那些士卒胆寒，就是他自己这个下令之人，也是心惊不已。
估计只要掉下去，不是被利刺死，就是流血而亡，或者干脆就是破伤风。目的只有一个，堵死黄林西去龙潭峡的路。还是老办法，利用远程武器，自上而下，大赚一波便宜。
秦正在那里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待黄林落入中。
可惜他不知道那陈晓根本就没有去找黄林，反而直接回来鲁山县。而黄林对龙潭峡老巢看得也不重，也带着队伍去了鲁山县。
只有他还在这里傻傻的等着。
“哒哒哒！”
远处山道尽头，突然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秦正心头一动，趴了一夜的身体，一下子便火热了起来。手一挥，身边一同听到声音的赵发，马上便是低吼着说道。
“弩手张弩，一队准备！”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山道尽头便冲出了几骑身影。
只见那些骑士身穿黑色皮甲，趴附在马背之上，还时不时举弓抽空子返身往后射箭。
“主公，是自己人，看样子有人在追他们！”
赵发眼神不错，一下子就看出了来骑的身份。还根据他们的动作，做出了答案很明显的推理。
让秦正只想翻白眼，这不都是废话吗？
很快，几骑之后，乌泱泱又跟过来一大片追兵，看那样子，至少有一百来骑。
秦正一皱眉没有出声，最近几天他都有一些疑神疑鬼。就像现在，他没有其他，反而觉着，这些人会不会是演员，正在给他表演苦肉计引他出去。
不过也就在这一思量间的功夫，那些人全都放着大路不走，已经开始不管不顾的往山坡上冲了上来。
他们埋伏在这里可是只有自己人知道。而看似宽敞的大道，已经陷井遍布的事情，也只有自己人知道。
定下心神，看着来骑，冷冷的下令。
“注意不要伤到自己弟兄，至于后面的追兵，等他们再近一点！无需活口，统统给我放倒，可不要放跑了！”
“诺！”
“嗖嗖，嗖嗖！”
赵发很好的贯彻了秦正的命令，为了保险起见，还丧心病狂的直接下令来了个三轮齐射。
这一下那些刚刚还沉浸在马上就要杀敌立功，之后找头领好分些钱财的贼寇，有一个是一个，全都掉下马来。
有一些干脆连人带马被射成一个大号的刺猬。直接在乌云盖顶中，死了个精光。
虽说场面看着挺震撼，但这一下让秦正又有些不爽了。儿卖爷田不心疼，感情自己的弩矢不要钱是吧！就那么百十号人马，你赵发就要用上千的弩矢去堆，这多浪费资源啊！
那跑回来的斥候到是一点都没有迟疑，毕竟做斥候的，除了武力，胆子必须得大。更何况刚刚那缩小版万箭齐发的场面，又不是冲着他们去的。
反而是因为己方的强大，凭空填了几分心气。自己等被追了几十里路的憋屈，仿佛都随着那一波黑压压的弩矢，发泄出去不少。
“禀报将军，我等三人昨夜奉将令前往了黑虎石查探贼人情报。到时那里已经人马全无，根据痕迹，随后我等又往东查了二十里，已经确认贼人正在往东行进，目标应该是鲁山县。看留下的痕迹，估计人数不少于万五之数。”
“什么？万五之数！鲁山县！”
说这话的不是秦正，而是赵发。不待斥候语音落下，他就是本能的一声惊呼。
秦正眉头一皱，“赵发看样子不行啊！这难道是吓着了？”
他而心中有些不岔。原本觉着赵发不错，毕竟是跟着自己一起走出来的嫡系，自己之前将它派到牛三麾下做副将。
可这段时间，这家伙除了夜袭那晚火放得不错之外，其他场合问题还真不少。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到后世不知从哪里听到过一句，说只有拼过刺刀的兵才是好兵。
“唉！以前看着也不错，现在怎么就这么多问题呢？还是过于安逸了啊！看样子光让他带着弩手躲在后头射箭不行，还是得找个机会也让他见见血。”
心中暗暗吐槽的时候，也是不住的感叹。
“生于安乐，死于忧患，老祖宗诚不欺我啊！”
正想着，一旁的李能亦是皱眉说道。
“主公，看样子这贼人是不准备要老巢了。竟然不往西反而往东去了。不过那鲁山县如今兵力可不多啊！除了城里残余几个世家的私兵，就只有那王刺史的五百家兵护卫，顶了天就一两千人。”
说到这里，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一瞪，有些着急的说道。
“如今郭先生还在城内，距离上次贼寇破城也不多久。那些人可没什么能耐，估计被贼人一冲就会崩溃。”
一抱拳请命道，“依某之见，我等当速速增援才是啊！不需主公出手，末将帅麾下五百铁骑，就能破了这伙丧家之犬！”
秦正撇眼看了一眼旁边一脸懵逼的赵发，又看了一眼有些打了鸡血的李能，心中一叹。
“看样子自己还是任重而道远啊！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难啊！必须抓紧时间培养呢！”
“主公？”
李能疑惑的在旁边喊了一声。
“哦！”
秦正回过神来，为自己的走神，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突然发现这是一个好机会。浑然不顾已经在一旁只翻白眼牛三。
故作高深的对李能和赵发，随即询问道。“你等听说过围魏救赵吗？”
“围魏救赵，是为何故？”
赵发等哪知道这个，不过听着好像挺厉害的。
“围魏救赵，说的是！”
秦正煞有其事的把这个典故说了一遍。最后为了巩固一下知识点，又一次问道。
“怎么样，想到了什么？”
赵发这一次没有再乱说话，只在一旁沉思。
李能到是试探的问道，“难道主公觉得这黄林是在施展围魏救赵之计。假装往东要攻打鲁山县，目标却是想要引我等过去，难道如主公一般，想要搞伏击？”
“目标是不是我等不知道！但是不得不防，万万不可大意！不过也许黄林此贼就是胆子太他往东，只是想跑路而已！”
秦正说这话，也是不想让李能等压力太大。故其虽然一边强调要防备，另一边，也没有忘记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好调节调节气氛。
毕竟自己设伏之事看样子已经落空，找个契机提一提己方的士气也不错。
他这一说，很明显还是取得了成效。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阵哈哈大笑。
李能原本有些自傲的面容多了丝谨慎。而赵发到也多了些成稳。
至于牛三，万年不变的扑克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告诉所有弟兄，贼寇已然逃跑，鲁山县守军已经把他们堵在了鲁山县城之外。只待我等追上去好来一个两面夹击。”
“诸君，破贼正在此时！传某命令！”
“赵发，你亲自带一部弩手，清理战场。注意，收集，补刀，枭首，一步都不能少！”
“李能，马上派出斥候继续侦察，十里以内，必须做到丝毫无误！其余人等，一刻钟之后，装车备马，准备急行军，目标，鲁山县城！”
“诺！”21
第二百八十章 王澄跑了
次日已时，艳阳高照。
鲁山县衙，王澄斜躺在后院小花园的一方凉亭之内，四周布满了家兵护卫，手扶腰刀，顶盔惯甲站在一旁。
正闭目养神间，家兵头领王北疾步从外间走了进来。
“公子，刚刚斥候来报，城西十五里，有大队人马正在逼近鲁山县，估计数量不下两万之数。看旗号装备，是贼寇多过于官兵。依此情况，贼人最多只需一个时辰就能赶到城外，公子还需早做打算！”
王澄眉头一皱，“贼人？哪来的贼人？还两万之数？”
“公子，卑下以为，这些人应该就是上次劫掠鲁山之人。”
听到王北的猜测，王澄更是不解。
“上次的人？不是说秦正与那些人正在牛头岭对峙吗？那些人如何跑到鲁山来了？”
王北摇了摇头，“这个卑下不敢妄自猜测，还请公子早做决断才是！”
王澄眉头邹得更加厉害了，歇靠着的身子也坐直了起来。
“王北，本公子问你，若是让你全权负责鲁山守备之事，可有把握大破贼人。”
这个问题王澄问的很是严肃，王北也不敢隐瞒。
“公子，那秦正号称洛阳秦郎，当初在洛阳就是以勇武著称。带着一百人就敢冲击数千贼寇，后来更是在平阳一战中，斩杀了匈奴悍将刘耀，击退了伪汉帝刘渊。虽说这中间可能会有一些夸大，但个中情况只要有十之一二属实，那也是不得了的功绩。”
王澄眼睛一眯，有些不满的呵斥道，“说这些有甚用处，那秦正就是有万般武勇，此刻怕也是自身难保。若非如此，贼人有如何能跑到鲁山来。还功绩，当前某还真以为其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如今看来，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死了便罢，若是没死，定让他好看。”
这一通怒骂，到时有些歇斯底里。连带的王北也是脑袋一缩，不敢多言。直到王澄说完，才敢接着说道，“公子让卑下防守鲁山，卑下自是当竭尽全力，自认为守上十天半月是没有问题。不过，战争之道，向来有久守必失之说，如今鲁山兵力不足，人心亦不稳……。”
“废物，说来说去，你的意思不就是守不住吗？直说不就完了！”
王澄直接就打断了王北的说辞，又是冷冷的“哼”了一下，低声呢喃道。
“秦正匹夫，真是害某不浅！”
随即王澄便是陷入了沉思。
对着在一旁惴惴不安的王北说道，“传令下去，马上收拾行装，一刻钟之后护送本公子从北门出城。”
“另外，听说秦正麾下有一个什么叫郭璞的最近比较活跃，就连城里大小世家都觉得此人非常不错。既如此，派人给那郭璞送一道任命书，正好鲁山此时差一个县令，就让他替本刺史再此组织抵御贼寇吧！如此人才可不能浪费了！”
王北只觉得身体一冷，原本对秦正还有一丝的同情瞬间没有了踪迹，赶紧大声应道，“尊公子令……！”
……
鲁山城墙之外，郭璞正带着自己的儿子郭骜及王山正在给排成了几十个长队的鲁山百姓发放朝食。
自上次贼寇破城，鲁山城中的黔首百姓家中余粮几乎都被劫掠一空。
秦正自然是看在了眼里，放到了心上。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百姓饿死，又不好直接发粮食救济。最后干脆借着修缮营地的机会，招募了几千民夫。反正他也有从各个世家手里敲来的粮食，一天两顿，一早一晚，稀粥加野菜，养上个个把月，到也不难。
却不成想，后来越来越多的百姓听闻之后，蜂拥而至。甚至不管家中有粮没粮的后来都跑了过来。
鲁山只是一个小城，原本全部人口，连同周边各村寨，加起来也就十万左右。经过上一次贼寇扫荡，已经是祸害的不行。城里城外，百姓是死的死，逃的逃，刚刚安定没几天。如今所有人加起来也就二三万。
这一下可好，除去老弱妇孺，光只是招募的男丁，就足足逼近了一万之数。
得，一小群羊是赶，一大群羊也是赶，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这些人饿死，最后直至他出城剿匪之际，招募的民夫直接翻了好几倍。鲁山县原本
他到是简单，按照在绛县的经验，直接让郭璞给所有来报名的民夫都登记造册，然后便分到了正好没什么事情做的王山等一干前中央军手中。
还忽悠王山，他准备给王山等两千个名额，组建一只新军，主将正是王山。而这些人都是以后准备招募的对象，让他们好好观察，可不要错过了好苗子。
并告诉王山，毕竟以后都是自己的兵，要不就是自己麾下的父母兄弟，亲人朋友。对待这些人，不能太过粗暴，必须像对待亲人一般对待他们。
王山还真就信了，他之前还一直在想着秦正会怎么样安置他们，这一下原本不怎么愿意的心思，立马变得一片火热。马上便把所有前中央军百十号人马组织起来，所有人都是准备风风火火大干一场，也好让自己的新老板看看各自的本事。
此刻万多人的队伍，经过近十天的磨合，排队到是有模有样。毕竟不排队就得饿肚子这一招，让所有人都不得不重视这个规矩。所有人好似也习惯了王山等人的组织和指挥。工作效率当然也是杠杠的。
除了修缮一新的校场，就连鲁山城墙，很多破损的地方也已经修复。原本一些坑坑洼洼的街道，再一次全部用土填满，夯实。最后郭璞看这些人实在无事可做，干脆让王山等组织他们准备围着鲁山挖出一条护城河。
不得不说，郭璞还是有些能力的。一万多人，组织的有条不紊，丝毫不乱。自然是收获了一批大大的名声。除了鲁山百姓对其感恩戴德，就是原本对其有些微词的鲁山世家也慢慢没了声音。甚至到后来，还又纷纷运了些粮食过来。
毕竟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郭璞这也是变相的在做慈善。作为鲁山本土世家，又岂能让他这个外人专美于前。
很快朝食就发放完毕，郭璞自然也就回到了驻地。一到大营门口，一个声音就喊住了他。
“来人可是秦将军麾下，郭璞郭从事？”
第二百八十一章 黄林来了
坐在自己的营帐之中，郭璞看着手上的任命书。这个东西他倒是挺熟，他父亲郭瑗以前健在之时，作为建平太守之子的他，没少见那些什么县令之类的任命书。
嘴角微微一翘，好似又回到了自己还是“公子”之时，父亲郭瑗那儒雅的样子再次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嘴里轻轻呼了一声，“父亲……！”
“父亲……！”
郭骜在一旁喊了一声，他如今也才只十三四岁，见自己父亲有些走神，也不知是因为什么，故此有些不安。
郭璞只是瞬间便回过神来，温和的对着自己的儿子一笑。
当初郭骜差点就死于匈奴人之手，故此后来对战阵厮杀就特别感兴趣。可能正是因为经历死亡，才更加希望自己比别人更强些。多次央求秦正不果后，郭璞无奈，只能先带着自己的儿子在军中做一些文案之事。
这一次登记民夫，郭骜到也立功不小，这让郭璞对自己儿子的以后，倒是突然有了其他的想法。不过这都是后话，此时见自己儿子关切的神情，心里倒也暖烘烘的。
“骜儿无需担心为父。这是王刺史给为父的任命书，征辟为父做鲁山县令，不过此事为父以为没有如此简单。你速速去把王将军喊来，就说为父有要是相商！”
“是的，父亲。孩儿现在就去！”
……
“任命先生为鲁山县令！”
王山一听郭璞说完，马上就大声惊呼道。
“老夫也以为此事有些蹊跷，昨日主公信使来报，说在牛头岭大破贼寇，李将军已经到达龙潭峡，估计贼寇老巢也应该不保，只是那贼人的首领黄林却是在黑虎石。主公已经有安排，准备将他们诱而歼之，不过也要我等小心为上。以防他们狗急跳墙，不去救老巢反而攻打鲁山县，拉我等垫背……！”
郭璞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和王山说了一遍，其中还夹杂了许多自己的猜测，毕竟这可不是儿戏，万一有什么遗漏，岂不是害了自己，误了别人。再加上自己儿子郭骜也一旁旁听，更是希望通过此事，让他有所收获。
“依先生之言，看样子那贼首黄林应该是如主公所言，准备攻打鲁山，拉我等垫背咯！竟然还有一两万人，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不过先生放心，有某王山在此，定要让那黄林碰个头破血流，也好让主公看看某的本事。”
郭璞倒是不敢大意，不过看王山有如此高昂的士气，也不好打击，其他不说，士气可鼓不可泄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如此那就多多依仗将军了。另外当初主公也早有安排，就怕他不在会有人算计我等，让恒将军领军五百在鲁山之南二十里等候，某即刻安排信使去求援，想来主公也已经察觉，不日就可以赶来。王将军只需坚守那么一两日，定可让那黄林贼子丧命于此！我看那王澄离开的如此匆忙，定然是情况紧急，将军还是早些去准备准备。既然某已经是县令，那将军也暂且屈就做一个县尉吧，这样正好也可以名正言顺。”
“另外当初主公也早有安排，就怕他不在会有人算计我等，让恒将军领军五百在鲁山之南二十里等候，某即刻安排信使去求援，想来主公也已经察觉，不日就可以赶来。王将军只需坚守那么一两日，定可让那黄林贼子丧命于此！”
“哈哈哈……，那某这就去安排！也不怕先生笑话，麾下如今还真没有什么人可用，民夫最多也是民夫，让他们做做样子还行，真打起来，再多也是白搭。幸好还有百十个老弟兄。不说以一当百，但有守城之利，以一当十还是可以的！呵呵，主公先前给了某两千新军之数，原来还头痛该怎么选，这下可好，也不需要选了，上了战场，谁孬谁勇，自然都是一目了然！”
说完，王山又是一阵哈哈哈大笑，转身就走了出去。
郭璞自然知道王山说的那百十个老卒是谁，这也是他敢于留在这里的最大凭仗所在。说那些人百战余生是一点都不为过，个个都是百将之才。
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叹息，朝廷连这等忠勇之士都不能容，又何谈富国强兵。
“唉，奸人误国啊！”
感叹一句后，郭璞又想到了如今的鲁山局势，一阵沉吟之后，心中暗暗思量道，“对了，鲁山世家手里还是有不少兵力的，再说了，为了以防万一，老夫可不能不防！”
对着郭骜道，“骜儿，去，派人通知城中各个世家家主，就说鲁山情况有变，应王刺史之令，鲁山所有人等必须全力抗贼，如今有县令郭璞，召集各位贤达商议抗贼之计，请他们速速到此相商！”
郭骜刚刚还在羡慕的看着王山那豪迈和雄壮，一听自己父亲又要自己去跑腿，只得是回过神来，拱手躬身应力一声，便马上转身跑了出去。
……
一个时辰后，黄林带着自己的大军到了鲁山城外，望着满是人影的城头，心中满是疑惑。
“这城里如何有如此多的兵力了，难道是那秦正抄近路回来了？”
“大都督，如果是那秦正已经返回就麻烦了！不过依某之见，这可能性比较小。毕竟我等从黑虎石来此可是比他们足足少了一半的路程，他们若是绕路，更是不可能比我等快。”
“嗯，本大都督也觉得此事有些不可能。”
黄林随意附和了自己手下的话，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天气不错，太阳当空，万里无云。
“传令下去，马上制造简易云梯，一个时辰后，开始攻城！让弟兄们做好准备，告诉他们，升官发财就在今朝，第一个登城者赏百金，第二个五十金，第三个就是只有十金了。另外，攻破城池，大索三日，城里财物美女，谁抢到就是谁的，本大都督丝毫不取……！”
“诺……！”
随着他命令的传达，一阵阵欢呼声从军阵之中传了过来，赶路的疲劳更是一扫而空。
黄林却是一点开心之意都没有，原本以为鲁山已经是空城一座，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岔了。也是，毕竟有一个刺史在此，又岂会只有那么点兵力。想来自己之前的密探也是被蒙蔽了。
“不然干脆往北投了刘渊算了，继续留在这里万一被拖住了就麻烦了！可惜若是如此投了刘渊，想来以后就只有仰人鼻息的命了！唉！”
想到这里，黄林又是心中大恨不已。在他想来这一切都是秦正的错。
“秦正啊秦正，你个竖子，不让我好过，也不叫你好受……！哼，某即使不能攻破鲁山，也要让那刺史治你个护卫不利之责。那些贵人们可不好对付，你就等着瞧吧！”
第二百八十二章 某数三声
鲁山县城头，站在稀稀拉拉的队伍中间。
张牛儿的腿有些发抖。握着圆盾的手已经死白一片，指关节处甚至有些发绿。
他此刻有些后悔了，只那么点粮食就把自己给卖了，可惜此刻已经是木已成舟。不过先前若是不加入民夫队伍，早也就饿死了。
正在懊恼间，一个声音在旁边响了了起来。
“竖子，现在怕了啊，怕了你早干嘛去了啊，刚刚还非要逞能，有上弩的活不选，还要选刀盾，真以为自己是个男人了！”
只见说话的家伙，满头白发，不过面容看上去倒还比较红润，豁然就是那老神棍鲁贵。
与张牛儿一样，同样拿了一面盾牌。不过他不时还会拿着盾舞动两下，状态比起张牛儿轻松不少。
“鲁老头，某今岁马上就要十五了，阿母说了，若不是这贼寇，早就给某说一门亲事了，哼！我怎么就不是男人了。”
“倒是你，一个老头还非要逞能，待会我可不会救你啊！自己可小心点，不要死了。不过你要是死了，那上头的抚恤我可就不客气替你领了啊！”
鲁贵暗骂两声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嘴里也是笑骂道。
“你个竖子，老头我还有好几十年活头，也不知道说点好话。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年头让我等民夫帮着守城，竟然还有抚恤金，你说那官兵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啊！”
张牛儿对之前鲁贵的笑骂没有在意，毕竟他也常常这样说鲁贵这老头，这老大不说老二，自然就好。但一听后面鲁贵调笑官兵之语却是一下像踩了尾巴的猫一般。
后悔是后悔了些，不过若是重新来过，他还是一样的选择。就像有时候自己骂自己家人朋友可以，别人说那就不行。
“你个老头，真是不知好歹。亏你活了这么大岁数，连知恩图报都不会吗？这一段时间，如不是秦将军接济我等黔首，早就饿死了不知道多少，还容得你在此说风凉话。”
“更何况，贼寇与我等鲁山，原本就是不共戴天。若是城破，我等又怎会有活路。又岂能说是帮着守城呢？”
“至于抚恤金，那还不是秦将军看我等黔首可怜，给我等多留些活路！不然若是哪个倒霉鬼死了，家里的妇孺老弱岂不是只能饿死！”
鲁贵听到张牛儿这话，倒是有些诧异。之前还当是这小子贪图那些粮食，毕竟他家里还有一个母亲需要养活，这会竟然可以说出了这些道理来。
心里头倒也高兴，这小子可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些年他们一家对自己这老头也算有些恩情。只要这小子能有此见识，倒也不枉费自己的一片苦心。
“吆喝，不错嘛！这都看出来了，不过小子我可跟你说啊，大晋还是那个大晋，也就那秦将军有些不一样罢了。”
“行了，盾牌不要握得太死，手容易麻，放轻松点。依老头看，这一次贼寇是攻不进来的，你可要小心些，盾牌挡住了，头缩进去，不要往外看，听命令就好。”
张牛儿一听鲁贵这话，到也没有再吭声。不过手却是放松了不少，眼睛却是没有管住，还是忍不住偷偷往外看了看，心里又是一阵紧张。
“哎呀，这黑压压的一大片，看样子老头肯定是想安慰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不靠谱。只希望这老头把自己阿母藏好一些……！”
“自己这些天积攒的那些吃食，应该够阿母吃上几天的！希望秦将军能快回来。阿母，你放心，儿大了，一定会保护你的……！”
……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时辰发发呆就过去了，最起码黄林就是如此想的。
他刚刚已经想好了好几个方案，简直就是思如泉涌。不过此刻他再次站到阵前，心情比之先前，倒是好了不少。
他的刚刚得到消息，说原本在城里的那王刺史，竟然已经逃跑了。顺便还带走了麾下五百亲卫。
再加之刚刚有手下人来报，说城头的那些守军，竟然还有苍头老卒夹杂其中。
这消息简直就是太好了，说是双喜临门都不为过。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大都督，这鲁山县连老头的上了城，看样子人全在这里了，估计也没有几个正卒，拉了些民夫在上头虚张声势居多啊！可前。惜那什么王澄跑了，若不然，卑下定要拿下他的狗头献于大都督帐”
说完之后还哈哈大笑了两声，好似这样可以更加显得他智珠在握，挥手间就可将头拿下一般。
这话听着到也畅快，黄林按下心头的高兴。故作谨慎，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十几个方阵。
每阵五百雄兵，当先之人扛着一个简易搭建的云梯，真是好不威武。
随口说道，“不可大意，虽说让那王澄跑了有些可惜，不过这样可以更加顺利攻下鲁山城也是不错。”
“传令下去，准备攻城，本大都督今晚要在城中休……！咦，城门……城门怎么开了？？”
说话间，只见鲁山县新修筑的吊桥在铁链的“哗哗”声里，不紧不慢的放了下来。
随着“咚”的一声，吊桥落地，架在了没有灌水的护城河上。随后“嘎嘎嘎嘎”的一阵木轴磨擦声，城门半开，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这是什么情况？”
黄林有些懵，嘴里不由自主的嘀咕道。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来人丝毫没有停留，直接策马到了阵前。
只见他一勒马缰，随后战马一声嘶鸣，在原地转了一圈之后，停在了那里。
马上之人，一脸络腮胡。戴了一个红缨铁胄，穿了一套大晋制式筒袖铠，手持一根大号铁矛。
身上其他到是并无甚稀奇处，不过嗓门到是比较大。离黄林百步之遥，喊出来的声音竟然让城上城下都听得是一清二楚。
“大胆贼子，竟敢跑来鲁山撒野。某乃鲁山县尉王山，何人敢来与某决一死战，速速出来，让某好好试试刀。”
“若是不敢，趁早给某滚的远远的……！尔等可曾听清楚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挥动着手里的长矛，一副很是嚣张的模样。
黄林眯了眯眼睛，他在想这叫王山的汉子是何人？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另外这个时候他跑出来又会是何用意？
他是个谨慎的人，很自然的马上他便想到了这些东西。毕竟若是换成他来守城，此刻就绝对不会跑到城外来，一个人玩什么单挑。
王山见他们不搭话，心里一松。不过也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得了。
他出来斗将也是迫不得已，刚刚在城头，那些个民夫，虽说都站在那里，但一个个手脚发抖，害怕的不行。必须涨点士气才好。
“尔等这些无胆懦夫，某一人在此，都不敢应战，还是赶紧缩回尔等阿母的肚皮里吧，简直就是丢人现眼。某数三声，没人应战，某可就回城了……！”
“一……！”
“二……！”
“三……！”
第二百八十三章 某也来数三声
鲁山大校场。
郭璞坐在自己帐中的主位之上，不时吹开茶碗中漂浮着的碎沫，随后悠闲的喝上一口。
至于帐中一干鲁山大小世家家主脸上复杂的表情，他完全就是视而不见。当然他并不是不在乎他们，恰恰相反，他是太在乎，所有才装作不在乎。
坐于两旁的世家家主，不停用表情交流着。还不时望一望端坐在那里的陈家家主陈宾。
一个时辰之前，他们接到了郭璞的传讯，因为有公文，加之关系到鲁山安危，倒也没有人敢于怠慢。
只是当他们一进大帐，却是被告知自己等人中有奸细，鉴于此，所有人不得离开，并且还要派人上城墙协助防守。
很多人自然是不满，这感情是把自己这些人暂时禁锢于此，当成人质了啊！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陈宾。
不过陈宾这里，因为有陈晓带回那些消息，他比起其他世家知道更多的内幕消息。所以虽然他看到了那些有意无意的暗示，但依旧是视而不见。
这让整个大帐之中更是显得有些诡异。如同一个火药桶，又如同一天中最黑的黎明。
“报……！”
郭璞放下空了的茶碗，看了看秦正派给自己的亲卫。
“城头现今如何了？王将军可已经安排妥当？”
“禀报郭从事，城头已经安排妥当，鲁山城四面分别安排的两个都，近千人的守卫。城中也已经进入管制，没有郭从事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四处走动。”
郭璞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世家家主。
“诸位，还是那句话。今鲁山被围，受王刺史信任，由郭某主持防守。事关重大，事急从权，得罪之处还请诸位多多包涵。待贼寇退去，璞自当负荆请罪，也必然会上报王刺史诸位之功绩。”
郭璞说完还挥了挥衣袖，朝着众人拱了拱手。
“郭县令严重了。”
陈宾这一会到是没有再沉默，反而是起身躬身还了一礼。
一见陈宾如此，其他人也是纷纷开口。到是一下子让营中氛围轻松了一点。
陈宾却是没有理会，接着说道，“鲁山亦是我等之鲁山，郭县令又有守土之责，我等良善之人，又岂会不识好歹。”
好似在考虑，又好似不好说，陈宾这一次到是等了好一会才问道。
“只是……，只是不知道郭县令可否具体说一下安排计划，我等也好更好的配合！”
“哈哈哈哈！陈家主客气了。具体计划某不好透露太多，不是不相信诸君。只是城中如今还有贼寇耳目，这隔墙有耳，我等不得不防啊！
不过诸君也请放心，璞相信贼寇很快就该退走了。不瞒诸君，王县尉可是某家主公麾下数一数二的勇猛之士，不提打破贼寇，守住鲁山以待援军之事，必然是万无一失。”
郭璞说了一大推，最后又是画饼，又是承诺，最后不知道是他自己好奇还是为了满足其他人，转头问亲兵道。
“对了，如今贼寇可曾攻城，王将军何在啊？？”
亲卫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郭从事，贼寇到是还没有进攻，不过王将军……，王将军出城斗将去了！”
“嗯！斗将……！”
郭璞心里一惊，他明明记得自己跟王山说安心守城就好了！心里直呼王山莽撞，但自己可不能喷自己人，更何况看到那些苍白无力的表情之时。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勇猛之人，那王将军带了多少人出了啊？”
“启禀郭从事，王将军是只身出城的，没有带任何人……！”
“哦！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带？”
郭璞听完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圆有点大，自己又怎么补得过来哦！
“额……！一个人……！一个人好呀！不管是进是退都方便至极。”
他现在后悔谈论这个话题了，可惜了话题自己选的，那即使跪着也要坚持到底。
“去吧，如果有新的信息，速速来报？”
“诺……！”
……
鲁山城外，王山坐在马上。
“哈哈哈哈，看样子贼寇就是贼寇，无胆之辈，既然不敢应战，那就速速退去吧！尔等放心，本将……！”
王山正待再调戏调戏贼寇，就见从对面阵中打马跑出一人。
“来将休走，给某留下头来……！”
王山话也不说了，咧嘴一笑。
这不由得他不笑，毕竟他这也算是略有收获了。当然，若是能把这“勇士”干掉，说是心想事成也不错。
定睛望去，只见来人到是生的一副好模样。手提一根熟铁棍，身穿一件鎏金玄铁甲，即使是骑在马上，也看得出其身材高大，体格壮硕。满脸的络腮胡更是将来将装点的威猛雄壮。
不过王山看着对方吊在战马两侧的两条大长腿，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好笑。顿时有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还不由自主的踩了踩脚下的木质马镫。
“看样子，应该是莽夫一个……！嘿嘿，这个好，某就喜欢莽……！”
王山心里对来敌马上做了一个初步评估。左手扶了一下头盔边缘，调整了一下眼睛的位置。
“哈哈哈哈……！”
一声大笑之后，王山大声朝来将喝道，“好，如尔所言，本将大好头颅在此，这便给你送过去，你可要接好了！”
右手紧了紧手上的长矛，双脚一磕马腹。左手一扯缰绳，嘴里大喝一声，“驾……！”
……
黄林望着自己麾下的第一猛将，心里的气愤之情稍稍缓解了不少。他对自己麾下的这位，那是信心十足。
他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自己靠着他赢得胜利。好像上一次破鲁山县，就是此人一个回合就砍下了县尉的脑袋。
原本还担心出差错，多考虑了一下，不过想来想去也没有听说过什么王山。
而那装备，除了看着有些粗长的矛，其他东西都是最普通不过。特别是甲胄，连定制铁甲都没有，竟然是普通士卒的那种制式筒袖铠。
黄林笃定这王山不是一个想当官想疯了的疯子，就是鲁山里那些个世家大族特意推出来拖延时间的傻子。
不过对于他而言，不管是傻子还是疯子都无所谓。或者说王山说的那些，他黄林更是无所谓。
他是个大度的人，无须和一个将死之人置气。他更是老行伍，又岂是小小的激将法能撼动的人物。
所以他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后，便派出了自己的大杀器。准备来一个将计就计，借那个傻子的头颅，杀鸡儆猴，敲开鲁山城防。
这一点，王山和黄林到是想到一块去了。
……
“当……！”
一矛一棍在空中划过一左一右的两条弧线，随即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敲击。
王山这一击并没有使用长矛刺击，反而是迎着长棍挥了一记横扫。八分的力气让他有些吃亏。
虽说他的铁矛加粗加长了，可是比起儿臂粗的熟铁棍，分量还是轻了不少。二来，他也是想先摸一摸对方的底细。
战场之上，两方对弈，相互试探底细是常规操作。与对方洋洋得意的表情相比，王山面色如常，不过右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了几下。
……
“好……！”
黄林刚刚看的很清楚，那什么王山手中的长矛，差一点就被己方抽飞了出去。嘴里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高兴的大喝。
“哈哈哈哈，一个小小的县尉，也敢跳出来送死。如此本大都督倒要看看，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无胆之辈。
哼！若是不逃，刚好杀了忌旗。看样子，今晚在鲁山过夜到是水到渠成之事了啊！”
“哈哈哈哈……！来来来，听某也来给了数三声……！”
第二百八十四章 落幕
一刻钟过去了，黄林的三声早已经数完了不知道多久，矛与棍相交的“当当”声，却是依旧在鲁山城外坚挺着响个不停。
王山端坐于马背之上，看着对面那位气喘吁吁的模样，心里更是说不出的得意。毕竟对方每一回合与他角力可是比他累多了，他有马镫借力，脚下有根，手上自然轻松不少。
这小人得志的模样，若是让秦正等看到，指不定把他笑成怎么样。毕竟他初来之时，看见战马两边挂着的马镫，那是死活都不愿意骑。
还说什么这是小娘才用的玩意，且小娘还只是用单边，这让他用双边，是不是觉得他连小娘都比不得。还大声嚷嚷着，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之类。
此刻他用的却是如此畅快，这大喊真香的样子，可不是如那口里大喊着不要的小娘，心里却是嚷嚷着快一点一样。
回头又看了看城头之上越来越高昂的士气。王山有些得意又略显遗憾的自语道。
“新军士气看样子差不多了，再拖下去，以后牛三等铁定会笑话某，做为中央军的人，连一个小毛贼都费这半天功夫岂不是惹人笑话。唉！好久没有如此畅快了，这就要完了，还真他阿母的有些舍不得呢！”
说着脸上还不自觉流露出了一丝不舍与遗憾。
说来这王山也是“可怜”，原本就是一个战斗狂人。这两年光在皇宫做宿卫，一点动手的机会也没有。今岁朱诞叛逃，原本以为可以好好厮杀一番，却也是没有如愿。有时候秦正在想，这家伙愿意与潘勇一起投了自己，会不会是因为就他这里打仗比较多的缘故。
王山又一次紧了紧手上的铁矛，朝着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来将，轻轻磕了一下马腹，云淡风轻的发起了最后一次冲锋。
没错，就是最后一次冲锋。
这一次王山没有如之前那般格挡或是硬钢，而是在两骑两错之机，先一个横扫岂是，待来将同样准备挥舞之时，一个变招，由扫从刺。
与之前略显笨拙和无力的样子不同，这一次的攻击，快若闪电。
賊将原本就有些累了，体力下降的厉害，又有了惯性思维在前，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铁矛的锋锐，加之战马的速度，一下就被穿了个通透。
“啊……！”
一声惨叫之后，随即就是城头上发出了震天的欢呼。黄林放眼望去，只见自家的第一勇士已经是横尸当场，那鲁山县尉王山正在场中高举铁矛仰天长笑。
黄林一边破口大骂着“废物”，同时又是气急败坏的喊着“卑鄙”。浑然没有注意到不顾自己身边其他将领那兔死狐悲的表情。
要知道刚刚他还在大声称赞着那“死鬼”的武勇，下一秒就又变成了废物，这换谁受得了。
“传某命令，即刻攻城，打破城池，大索三日，先登勇士，某重重有赏……。”
……
鲁山城外，晚霞映照得整个天空一片血红。
在夕阳的余光下，被填的坑坑洼洼的护城河里，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城墙脚下，贼寇的尸体已经是铺出了厚厚的一个台阶，城墙上和城墙外，插满了或好或坏的白羽箭矢。
被火油烧毁的简易攻城云梯还在噼噼啪啪的燃烧着，歪歪斜斜的倒在一旁，亦如它身下的那些已经烧焦了的残破尸体。只能无助的望着头顶那一抹即将消隐的血红夕阳。
空气中烧糊了的恶臭和地上遍布的鲜红，无一不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和无奈，宛如一副地狱的油画。
黄林更加的焦灼了，麾下贼寇被他逼着已经连续攻击了十数次。先前因为重赏许诺和破城后狂欢而临时提升的高昂士气，随着一次次攻城的失败，已经慢慢跌落至谷底。
与之相反的，反而是鲁山县守军越发的从容不迫，士气也是越发的高昂。
黄林望着城头上因为又一次打退了他们进攻而肆意挥舞武器的鲁山守军，他对攻破这个曾经被他拿下的城池已经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攻心之计失败了，强行攻城又不可为，他不知道情况为何会变成这样。虽说他倒是有后手准备，但也感觉心里疲惫异常。
他麾下的死心眼不少，但如今这些人已经死的是七七八八。毕竟凭借简易木梯，利用蚁附之法攻城，可是所有攻城之法中损失最大的。
这一次若不是黄林打算破釜沉舟，拼死给自己多争取一条富贵路，他也决计不会如此。
可同时贼寇毕竟是贼寇，既不是武勇之辈，也不是坚强之人。在蚁附攻城中能活下来的，基本上十之七八自然也不是傻子。
黄林亲眼目睹其中一些将领，眼看进攻受挫，就开始偷奸耍滑。这些人最后的攻城情况，大都都是随便冲上一阵，划水划得落落大方。
这情景直看得黄林恨得是牙根痒痒。这若是放到以前，早就叫李宫砍了那些人的脑袋。可如今，他却是没有办法。
毕竟他向来都是唱红脸的，利用重赏拉拢手下，那是他干的事。至于白脸，杀人放火，军法担当的，都是李宫替他完成。
这方法以往黄林还觉得挺好，毕竟所有人对他这个首领感恩戴德，感激莫名的情景还是挺让他享受的。
更让他得意的是可以堂堂正正的孤立李宫。这简直就是一个绝好的一箭双雕之计，一举多得之举。
可如今李宫不在了，他突然发现所有人一下子对他仿佛都没有了畏惧之心。
而若是他这个时候改人设，搞什么严明军纪，杀人正法。先不提有没有人怕他，但什么小心思绝对不会少到哪去。
“唉！要是李宫在就好了……！这些个泥腿子，竟然敢跟本都督装模作样！”
黄林心中一阵郁闷，但法不责众，又不好拿那些头领开刀，万一搞成兵变自己岂不是更加糟糕。
想到这里，不由心里得对秦正又是一阵咒骂。
“哼，秦正啊秦正，不要以为这样你就赢了。待我投了刘元海，定要让你好看……！先让你高兴一会，那些个匈奴人可不是吃素的。”
随即眼眸中一片冷厉闪过，“传本大都督令，鸣金收兵……！”
……
“呜呜呜……，呜呜呜……！”
黄林这边金锣刚刚敲响，所有贼人正待准备收兵，突然从军阵侧翼传来了一阵牛角声，随即一阵轰隆隆的马蹄之声便传了过来。
一杆黑色大旗率先从远处的地平线冒了出来，旗面迎风飘扬。
上面大大的一个“秦”字，如同一只深渊饿鬼，在那里急促的跳动。又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旗帜的束缚，跳将出来噬人血肉！
整个军阵速度极快，只见打头一人手持双刃长矛，身穿玄甲，正低伏着身子，夹马朝着贼寇中军极速狂奔。
其后数百玄甲黑骑也是速度极快，所有人一手持矛，一手持弩。更远处更是灰尘漫天……！
城墙之上，王山摘下自己的头盔，单手环抱，高声大呼，“将军回来了，我等援军以至……！”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一个也不能放过
“敌袭……，快，快组织防御，要不然我等都得死在这里……！”
城头的王山能发现从西而至的援军，自然城下的黄林同样也可以。
与王山不一样的是他此时却是惊恐万分。他麾下一来没有秦姓的将军，二来这些个骑兵如此气势汹汹，怎么看也不可能是自己人。
至于他麾下刚刚那些个划水的人，这个时候听到大喊，看着来势凶猛的骑兵，到不敢再懈怠。
且不说他们划水的目的，是为了活下去。如今他们可都是一条船上的倒霉蛋，不去组织抵抗，船翻了，他们可都讨不到好处。就是想要逃跑，两条腿可跑不过四条腿。
顿时一个个或着急上火，或手忙脚乱，在一阵鸡飞狗跳中，大声呵斥着麾下贼寇列阵抵抗。
“快，他阿母的，平日里抢东西动作挺快，这个时候却是慢悠悠，都他阿母的想死吗？快，盾牌手快上去，长兵挺住……！”
“你等这些个竖子，弓箭手还有没有，喘气的都给阿爷某快些，弓箭手，赶紧给某射住阵脚，自由攒射，快！要冲过来了……”
“啊！头领，某站哪里啊？不要抽了……！”
……
“哒哒哒……！”
战马奔腾，秦正一马当先，脸上满是振奋之色。
这冲锋的情景自己可是期盼已久了，洛阳之战时，北宫纯就是这样冲出来的。
“哈哈哈哈……，冲锋冲锋，随我冲锋，弩箭准备……！”
五百步……。
四百步……。
二百步……。
一百步……。
“射！”
秦正一声令下，身后五百根锋利的弩箭“嗖嗖嗖……”直接扎进了慌乱的人群中。
还没有掰扯清楚的阵势之上，马上就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缺口，仿佛被啃了一口的蛋糕。
没办法，实在是太快了，再加上刚好卡在鸣金收兵的时候，秦正的这一击快拳，直打得黄林眼冒金星。
秦正自己手持弓箭看着贼寇当中一名正在组织防御的将领，“嗖”的一声，一箭射出，直接就钉在了其脖颈之上。
没有停留，双眼继续寻找着自己的目标，又是两箭射出，干死了两个将领模样的家伙。
转眼就到了阵前，手一收，反手便将弓箭往自己身上一背，摘过得胜钩之上的双刃矛，领着一众亲卫一头便扎入了贼寇堆里。
手中长兵左扫右抽，又是刺又是撩，时不时轻磕马腹，引得战马往前极速冲刺，将前方挡路的贼人，直接撞翻，踩成了一摊肉泥。
……
黄林有些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哪里来的骑兵，难道……难道是秦正回来了，这么快吗？自己不是留了人在后面防备吗？人呢？”
“大都督，快撤吧，挡不住了……！”
黄林四下看去，自己麾下已经是乱成一团，有些人在抵抗，有些人在乱串。
但抵抗却是如同纸片，被那些身穿铁甲的骑兵一个冲锋就撕得粉碎。如若不是因为自己这边人数众多，一两万人放在那里，使得那几百骑兵不敢深入，自己这中军大旗估计都已经被冲倒了。
“唉！时也命也，看样子自己只能是去投靠刘元海了？好恨啊！秦正啊秦正，等下次见，某定让你好看……！”
黄林也不再犹豫，直接一转马头，带头朝东边跑去，“随本大都督撤，快撤，往东去……！不要挡路……！”
他身后的几千亲卫到是没有参与攻城，此时精力体力倒也还不错。一看自己主帅准备撤退，也是不由分说，随即也是追在黄林身后，撒开腿就跑了开来。
护着黄林，凡事挡住前面的贼寇，全都是一刀砍倒，这倒是让他们撤退的速度激增。同时也让原本就乱得一比的贼寇，更是乱得犹如无头苍蝇。
很多贼人小喽啰再也无视身边大小头领的招呼，转身直接一丢手中的武器，往后方边跑了开去。谁也不想留在这里，都不知道刀会从哪个方向劈下来。
更有是有些“无头苍蝇”，跑着跑着不知怎么就跑到了鲁山县城墙之下，被城上守军是好一通乱射。
……
黄林骑在马上一边大声指挥着突围，更恰当的是逃跑，一边一边四处查看着远处的情况，到是比别人看得稍远。
四周已经是乱成一团，甚至很多地方，贼寇们已经开始自相残杀起来。直到看着东边越来越空旷的情况，心头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快，再快一点，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话音刚落，一阵“呜呜呜……！”的声音传了过来。
随即便是“哒哒哒”的一阵马蹄之声，还伴随着“哇哇呀呀喲哟喝喝”的一阵鬼哭狼嚎。
黄林心下一慌，“不好，被夹击了！这又是哪来的骑兵？”
麻溜的直接从马上滑了下来。开玩笑，这个时候坐在马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样子这秦正早有预谋，竟然在东边也布置了伏兵。诶！这部骑兵怎么与之前突袭的那伙不一样，怎么看着像胡人？”
“嗯……？幸好人不多，真把自己当软柿子啊，排出长长的一条，难道是想包围我……！哼，最多就那么五百之数，简直就是荒谬。”
……
是不是荒谬黄林说不清楚，但薄骏却是清楚的很。
他们的一字长蛇阵可是已经演练了许久了，同时也经受住了战阵的考验。每一次的演练，每一次的战阵厮杀，薄骏都在感叹，幸好自己已经归属了主公。
看似简单的一条直线，在自己主公秦正的设计之下，配合回身射箭的方式，在薄骏看来，确实是无解。
精准的射击，精良的坐骑，精湛的骑术，精致的弓矢，配上主公的特制的战法，关键是有了马镫，自己等人几乎可以全天候不下马。所以虽说只有五百人，但却是威力巨大。
说句装b的话，进则一击千里，退则无声无息，那决对不是狂言狂语。
若对方是骑兵，还要注意一下，但如今面前的全都是步兵，薄骏只是嗤笑了一声，便命令道，“传令，所有人用轻箭射击，不得靠近百步以内，缠住他们！”
……
黄林有些蒙了，所有的心气在一阵阵箭雨中被浇了一个通透，灭得不要不要的。
“大都督，那些骑兵实在太可恶了，我等打又打不到，逃又逃不了，如今该如何是好？”
黄林心中这么嘀咕着，“你问我，我哪里知道，若是有办法我还会被围在这里。”
但他却是不敢这样说，强做振奋道，，“不要慌，就几百骑兵，我等可是多了数倍不止，要想围住我等，累也累死他们。当今之计，只有一条路，看见那边的山林没有，随某冲上去，冲过去大家都可以活命，冲啊！冲……”。
黄林说完，抽出自己的腰刀，一挥手便窜了出去，他知道这个时候若是再不带头，估计只有死路一条了。
……
薄骏嘴角一阵冷笑，看着参与的近千号贼寇。
“想跑……！传令两翼，迂回过去，重箭攻击，给我统统围起来，不能放跑了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