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上元节(一)
正月十五,上元节。
原本应该宵禁的街道坊市,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洛阳城中灯火阑珊,从天空往下俯瞰,八道主干道把洛阳分成了几个规律的方块。城西的金市,从皇宫直至宜阳门一路,被花灯装扮的五彩缤纷。
不管有多苦,中国人从古就有苦中作乐的自娱细胞。这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更是对生活的一种希望。也许对国人而言,有了希望,美好就一定会来!
与宫城之外的热闹场景相比,宫城之内却是阴云密布。就在刚才,伺候皇帝司马炽的一个小宫女,仅仅因为看了一眼宫门外,就被司马炽下令杖脊五十,活活打死在宫门口。
也许是因为小宫女眼中对宫外那一抹希翼之色,也许是因为他就是在气头上,那个小宫女恰巧碰上。
但这就是这个社会下层人的命。从挣扎到认命,最后失去希望,变得麻木不仁。
确实,今日司马炽很生气,哪怕是到了现在,哪怕是已经过了半日之久,哪怕是他摔了无数精美瓷器,打翻了无数名贵摆件,哪怕是他下令打杀了一个无辜的生命。
他,司马炽,依旧的气闷难忍!
“砰”的一声,又一个精美瓷器被司马炽扫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可恶,可恶,为何会如此,为何要如此对朕!”
太极西殿,司马炽日常办公的位置。帝舅散骑常侍王延、中书令缪播、太仆卿缪胤、尚书何绥、太史令高堂冲,等依次站立与厅中。
这些人都是司马炽费了不少心思才慢慢拉拢的心腹亲信。当然这其中原本就有几个是之前司马炽还在做黄太帝之时就开始拉拢或者靠拢的家伙。
此刻这些人都是在接到司马炽密令之后,乔装打扮,瞧准时机进宫面圣。
却不想自己等人焦急赶忙,冒着风险进宫,却不想皇帝却是视而不见,除了发呆就是发脾气,要不就是丢东西,就是不说话!他们即是无奈又是无法!
见司马炽终于说出话来,众人不由得都是松了一口气!相互瞄了一眼,由与皇帝司马炽最是亲近的王延开口道。
“陛下,事已至此,又何必恼怒!气大伤身,如今更是要多保重龙体才是!臣料想,司马越若是知晓陛下如此,只会更加欢喜。陛下又何必称了彼之意!”
王延一边低眉顺眼的劝着司马炽,一边还不停的看着对方的反应。看到自己的一番劝谏,司马炽脸色稍缓,不由得心里也是一松。
他作为司马炽的舅舅,与司马炽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其姐王媛是晋武帝司马炎的嫔妃,但是被封为了中才人。后来王媛姬早逝。晋怀帝司马炽即位后,被追封尊曰皇太后。
而王延也无甚才学,完全是靠着司马炽这个外甥,才能得享荣华富贵。本以为司马炽当了皇帝,凭自己亡姐的身份,他这个帝舅可以哪个什么尚书令或者大将军坐坐,却不成想,自己最后仅仅就封了一个散骑常侍。
散骑常侍是什么官?说得好听一点,叫‘入则规谏过失,备皇帝顾问,出则骑马散从’。不好听一点,就是一个亲近一点的侍卫而已。
倘若皇帝有威严,大权在握倒也罢了,毕竟是近臣,倒也让别人高看几分,毕竟可以和皇帝搭上话不是。
但此刻什么情况?皇帝完全就是大权旁落,别人又哪里会把他看着眼里。故要说王延最是厌恶谁?非太傅司马越不可。
司马炽对他这个舅舅倒也念旧情,当然,他此刻对司马越也是咬牙切齿,深恶痛绝。不过一听自己生气,会让司马越高兴,忍着烦闷缓了缓心情。
不过还是有些忍不住继续说道,“那刘渊贼子到也罢了,虽说称了帝,但朕以为那只是介嫌小疾,不足为患!想那些匈奴胡人,顶了天也就是抢夺些财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上元节(二)
太极殿西殿。
所有人都被缪播这句话吓得一凝。殿中的空气好似都要凝结了一般。过了足足十几个呼吸,又才一一缓过神来。
何绥有些惊讶,王延若有所思,司马炽中的眼神,忽明忽暗,高堂冲的额头,已经隐约沁出着一些汗渍。
“宣则……!”缪胤深吸一口气,对着自己的堂兄轻轻唤了一声,声音中透着一丝颤抖。
“慎言啊!汝何以敢如此!太傅如今权倾朝野,更何况又手握重兵。不仅他手上有十万东海兵,就连他兄弟司马略和司马模,一人在南一人在西,河北之地如今也是朝不保夕,如今洛阳……,四面被围,尔此计谋,不是陷陛下以危难吗?”
虽说缪胤自视甚高,倒也有些本事。他这一番说辞,多少也说中了几分当前局势。
不过从他颤抖的话语中,怎么听都让人觉得这不是在分析利弊,而是在恐惧某个人。
缪播双眼死死的盯着司马炽。他看得出司马炽已经心动了,但是却没有下定决心罢了。他要做的,就是再加一把火,让司马炽火热的内心更加火热。
“陛下,休祖所言,只是表面。先不提三王之间是否如同世人所见那般亲密无间,单轮才能,司马模还有些胆色,司马略,请恕在下自夸,此人连盗贼都抵御不了,做征南大将军,镇守荆州,完全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顿了顿,缪播放缓语气又说道,“至于太傅大人,先帝之时,十万大军征讨成都王颖,荡阴一役,就连先帝也失陷于邺城。至于如今,河北胡人肆虐,太傅大人先是驻兵鄄城,后又移镇濮阳,如今更是在荥阳按兵不动。空有大军在手,却是徒呼奈何!”
“如今天下已是水深火热,陛下身怀大义,只需除去太傅,再派人去荥阳收回十万大军之兵权!登高一呼,天下必是云从而至!解万民与倒悬,成万世之基,覆手可为矣!”
司马炽听到这里,眉头已经高高皱起,不停在殿中踱来踱去,双手是不是握拳又松开,不时还会停下来,瞄一眼站在一旁拱手躬身的缪播。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缪播看着还在犹豫不决的司马炽。一咬牙,退后一步,拱手深深一躬身,沉声道,“还望陛下明断……!”
空气一下子更加凝重,周围众人的呼吸都不由得放轻了不少。如今司马越独揽朝纲,如同一个参天大树。俗话说,树倒猢狲散,而司马炽有皇帝身份,确实最有机会收拢其麾下各方势力。要不然司马越也不会常年在外,就是防着有心之人对其图谋不轨。
时间的长河,有无数的分叉口。历史也有无限的可能。司马炽如今就站在了这么一个分岔路口。一步天堂一步地狱,这一个选择题,却总是有无数的人会选错。
但是选的时候,谁又会知道呢?
司马炽隐忍了多年,少年时为了活命,常年深居简出,不问时事。却不想最后皇帝的位置,在他最不可能的时候,落在了他的屁股底下。
为此他高兴万分,却也惊恐不已。他知道皇帝不好做,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身死道消。
缪播的话很诱人,但他觉得还是太过冒险!
司马越哪里有那么好杀!万一失败了呢?即使杀了司马越,不提洛阳,荥阳那边可都是司马越的心腹,万一因为司马越身陨,兵变了呢?即使收了荥阳,万一司马略和司马模两兄弟……!
司马炽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他不想冒险!他不想自己因为一时冲动,无缘无故的死在床榻上。他更不想自己被万刀加身,万箭穿心!
他觉得何绥说的对!他正值壮年,有的是时间和司马越那个老家伙耗,安安稳稳的熬到掌权,再一起算总账就好!介时,还不是他说的算,是生是死,皆由他一言而定!
“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上元节(三)
洛阳,东海王府。
这里与最繁华的铜驼街,只隔了一个坊市口,太尉府、司徒府等一系列高官显贵府邸,均坐落于此。
整个洛阳,除了左卫府和右卫府这两个护卫皇宫的卫戍机构,就是他们离皇宫最近。
此刻这里也是一片喧嚣热闹。与大街上的万民共乐不一样。外面是人来人往,看灯、猜谜、赏月、吃小吃。这里是听钟鼓琴瑟齐鸣,赏美人长袖翩翩起舞。
东海王府男女仆役,端着一件件精美瓷器,在各式各样的食器中,一道道皇宫佳肴,在王府大厅里沿着两旁的过道,川流不息。
司马越看着厅中坐的满满当当的世家贵族和朝中大员,心中除了得意就是得意。
他当然是得意的,一声招呼,整个朝堂,大小官员,几乎都应邀而至,此等名望声势,此天下除了皇帝,也就只有他司马越一人。
司马越并不想称帝,他知道自己不是高祖血脉。一旦选择把帝王宝座坐在自己的屁股下,那他离死亡亦不远矣不仅天下世家不会服气,就是司马氏宗室,也会群起而攻之历史上有太多的前车之鉴
他也并不觉得自己的能力,能比那些高祖嫡脉强。司马顒、司马、司马亮等都失败了,那凄惨的下场,他可是亲眼所见。
司马越只想做一个权臣,而如今皇帝都被玩弄于鼓掌,又何必去争那个无用的名分。故上次皇帝准备继嗣,他都没有把自己的儿子推过去。
突然想到自己今日代替皇帝举行祭天大典,最后司马炽还只能腆着笑脸,说太傅大人有劳了,他就止不住的脸泛笑意,心中成就感爆棚。
又是一阵歌舞之后,随着酒宴即将结束,司马越按常例,开始了最后的祝酒环节。
“来,诸君,今日上元佳节,让吾等最后共同举杯,再次祝大晋国泰民安,天下风调雨顺诸君,胜饮之”
“胜饮”
大厅中的所有人,共同举起手中的酒樽,双手合与身前,遥遥对着坐在高台首席上的司马越。随着司马越的动作,一仰头,喝干了最后的一樽酒。
太傅府西殿书房。
司马越负手立与一副大大的大晋舆图之前。身形挺拔,一身得体大气的镶金嵌银青色底宽袖长袍,更是把司马越衬托的大气磅礴,气势惊人。
“主公,一炷香之前,缪播、何绥、缪胤、王延、高堂冲五人,分别坐车从宫城大司马门离开。据宫中内线传出的情报,彼等与陛下在太极殿西殿,足足待了一个时辰有余而且今日那西殿外,不仅有禁卫,陛下竟然还杖毙了一名宫人”
潘韬立与厅中,对着司马越拱手低头,把今天晚上发生在皇宫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禀报了一番。
他的此番话语,除了个别地方与发生在皇宫的情况,有些不一样之外,其他的事情,简直就如同是其亲眼所见。
司马越仔仔细细的听了潘韬的禀报,脸上一阵嘲讽之色,“哼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把你推上了皇位又是谁替你守住了大好山河无知小儿,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沉吟了一阵,司马越又开始喃喃嘀咕道,“既然本王能把你推上去,就能把尔拉下来看样子,陛下你身边的人还是太多啊”
转过身来,司马越看着潘滔,沉声问道,“阳仲,陛下登基才刚刚一年,就如此不待见本王。此事依你之见,当如何处之啊”
潘滔依旧低头躬身,有些痴肥的脸上,一阵厉色闪过。
“主公,此事虽说陛下最后否决了缪播那老贼的提议,但依滔观之,陛下应该是心动了。估计最后因为顾忌主公威仪,虽有不甘,但还是不敢,就如今日的祭天大典。”
顿了顿,沉声接着又道,“不过如今不敢,不代表以后不敢。特别是缪播那匹夫,虽说此人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上元节(四)
洛阳,济世堂内院。
葛洪和郭璞相对而坐。
此刻已近子时,按照后世的时间,已经是快晚上11点。银色的圆月高挂与头顶,四周星辰闪耀,璀璨异常。
但即使已经很晚了,但此时街道上依旧是人声鼎沸不时还有,还会从二人的院落上方,飘过一盏盏亮着橘红色的烛光的孔明灯。
一瞬间,星光和灯光,在洁白月光下,来了一个遥相呼应,让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有了一种,希望一定会实现,明天一定会更美好的幸福感。
“稚川啊!来,为兄再敬君一杯。此次若不是由你说动了郡主,怕是秦正就不好过了啊!”
郭璞双手端起几上的一杯美酒,示意了一下,直接便是一仰头,宽大的衣袖那么一遮,待酒杯放下,杯中美酒已经是一干二净。
“景纯兄,以弟观之,兄谢过小弟是假,借口多喝一些酒,却是真吧!”
葛洪随着喝完之后,放下酒杯,朝着郭璞打趣道。
郭璞听了也不生气,爽朗的一笑。
“稚川到是懂我!要怪就怪汝为何要将酒酿的这样好喝呢!哈哈哈哈!”
“景纯兄,这酒还别说,却是是好喝!不过却是酿造不易,十斤才能提纯一斤,秦将军可是一再吩咐。关于此酒,如今可不能多酿。”
葛洪先是探身与郭璞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又是直起身来,望了望手上的酒杯。先是一叹,然后便是摇头晃脑的说道。
“就是景纯兄此刻杯中之物,也是小弟练手所得,估计今日之后,就只能等以后重新酿造了。唉!可惜啊可惜!”
两人自受秦正之托,到洛阳疏通关系,寻求生机。为了不负秦正所托,两人之前每天都是东奔西跑。
郭璞是通过闻喜老乡裴邈,走枕头风的关系。毕竟司马越的夫人裴氏,也是闻喜人。郭璞又是送礼,又是忽悠,终于是有一些收获。
而葛洪则是走长沙王府,通过司马明走羊皇后的关系。阴差阳错之下,倒也取得了一些效果。
两者发力,最终让并州刘琨,出兵壶关,利用围魏救赵之计,成功的让匈奴从平阳郡撤了回去。
直到今日,借着佳节之际,总算是轻松了一下,这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葛洪和郭璞两人直到美酒已尽,正要结束酒局,回去休息。突然天上的明月一暗,洁白的月光下,竟然诡异的散发出一些微红。
同时抬头,往天上那么一瞄。原先挂在头顶的银月,不知道何时,变成了红月。
二人不由自主的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微微有了些醉意的脑袋,直接就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竟然是血月!大祸了,大祸了!”
葛洪喃喃低吟的一声,眼睛有些发直。他虽说是破落世家,不过也饱读诗书。加之这些年入世,更是增添了一番阅历。虽无长谋,却也见多识广。
“此等情景,不说上古春秋,就是史记也有记载。而且就大晋一统天下之时,也出现了此等情景。从此吴国灭亡,江南之地,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看样子,天下又要起大纷争了!唉!天地不仁啊!”
郭璞却是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反而是端起手来。先是右手的手指飞速的点来算去,后来更是双手一起,不停的掐指捏算。
“荧荧火光,离离乱惑。荧惑星现,紫薇星掩。竟然是荧惑犯紫薇!”
“荧惑犯紫薇?景纯兄,何为荧惑犯紫薇?”
葛洪一旁听得真切,不由得嘴上跟着发出了疑问。
郭璞此时已经掐算完毕,听到葛洪的问询,紧皱的眉头,松了一下。抬头望着天上,随后指了指天空正中说道。
“稚川啊!古语有云,天圆地方。太阳和月亮东起西落,天上的星辰也是时隐时现,总是随四季变换,而变动位置。但有一星,却是从来不动,也从来不隐。那便是紫薇星。”
放下指着北极星的手,葛洪又道,“紫薇星自古便称之为帝星。紫薇稳,则天下定。紫薇明,则天下兴。可如今,紫薇星却时隐时现。”
“汝再看,紫薇之西,有一红色之星,此星和紫薇恰恰相反。一般都不会出现,而且他出现的位置,也是忽东忽西,没有任何规律。此即谓之荧惑!荧惑出,天下乱!而如今荧惑竟然跑到了紫薇附近,此便是荧惑犯紫薇!”
长长的一通解释,把葛洪说的是目瞪口呆。接着一转头,看着天上紫薇星旁,一颗已经能肉眼可见的暗红色小星,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恐怕不久大晋就要生灵涂炭,国将不国,天下易主矣!!!”
洛阳,太史府。
后院之中,高堂冲披着一件长衣,仰望星空。自他从宫中一回到家中,心绪就没有安宁过。缪播的话,着实给了他很大的刺激。
不过此时,他已经顾不得想那些。天上的异象,已经占据了他整个人的思绪。
作为太史令,仰望天空,特别是晚上的星空,是他每天的日常。他也是世袭贵族,家中世袭罔替太史令一职。家传高堂星经,早已经是滚瓜烂熟。对于天人感应、天人合一等,也是敬畏非常。
此刻他面色惨白,嘴唇发抖,双眼瞪得老大。他此刻也看出了这异象的名堂。想起自己家传星经的记载,更是惊得连身子都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荧惑西来!西来则兵在西!北方贪狼亦是越来越亮!怎么办!看样子洛阳有难矣!不行,一定有办法!快想想,一定有办法!”
并州,黎亭。
与在洛阳的高堂冲不一样,鲜于修之却是在一惊之后,便是神色一喜。他与高堂冲一样,也是太史令,不过效力的对象却是刘渊的大汉。
他是一个匈奴人,虽说被任命为了太史令,但他一般都是拿萨满的那一套来解释天意。萨满教中,虽无明确的天人合一之说,但却也有比较成熟的占卜和预言之术。
他刚刚就凭着历代萨满口口相传的经验,敏锐的发现此时天上的异象所代表的含义。
嘴里不由得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妙!妙!实在是妙啊!羊圈又要乱了,匈奴狼族,大吃一顿的时机又要来了。绵羊就是绵羊,虽说有角,但如今角已断,蹄已伤,注定逃不脱狼的利齿尖牙!”
“单于啊单于!左贤王没有看错你啊!看样子大匈奴的崛起,马上就要实现了!”
“哈哈哈哈!”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要搞我
上元节后,洛阳表面一阵风平浪静,但在水平面之下,却是无数的暗流涌动。
秦正赶到洛阳,已经是正月十七。他没有赶上洛阳的盛大节日,当然对洛阳上元节发生的一切,也是一无所知。
一到洛阳,他马上往尚书台做了报备,但却没有得到皇帝的接见。反而是被命令就地驻扎在洛阳郊外。
秦正无法,只能领着3000人马,在离洛阳西明门五里外,靠近洛河的地方,圈出了一个营地,静静等待新的命令。
幸好对于这一块地方,秦正是异常熟悉。毕竟在洛阳前后也待了五个月。特别是从后来驻扎在津阳门之时,他可是每日都带着自己麾下那一都,绕着洛阳跑圈圈。这让他省去了找地方的烦恼,很快便寻了个风水宝地,没有多大功夫,便把营盘立了起来。
在营地待了两日,与早早就到了洛阳的葛洪和郭璞进行了一次深入探讨,稍微了解了一下洛阳的局势。不过不知为何,郭璞和葛洪,都没有说到“荧惑犯紫薇”之事。
到了今日,秦正一来是实在是有些耐不住寂寞。二来,也是想亲自去城中打探一些消息。
毕竟葛洪和郭璞,除了跟她说了一些一些大众化的情报,便一无所知了。当然他们也不可能探查到什么秘密情报。所以,秘密情报,还得他亲自出马才是!
不过不知道为何,他与一众手下交代之时,从牛三到李能等人,脸上却都是一副似笑非笑,了然于心的模样。搞得秦正有些黝黑的脸皮,突然一阵火热,心中不由得便虚了那么一下。
一大早耐着性子做完了日常的练习,一阵吃喝之后。秦正带着葛洪和郭璞这两个来他这里蹭吃蹭喝的家伙,领着李能等几十个亲卫。抬着几箱给司马明准备的礼物,便大步流星朝着洛阳城赶去。
sn了西明门,没有想象中的刁难和打脸,一报他护匈奴中郎将的名号,甚至连身份令牌都没有查看,守城的士卒便任其进了洛阳城,脸上竟然还是一脸的恭敬之色。
这不由得让秦正心中暗爽的同时也松了一大口气。要不然,他还准备来一个打脸立威,再好好宣布一下他“胡汉三”又回来了的事实。
呵呵,这是笑话!真的那样,他还是有些不敢。
洛阳,铜驼街。
微风习习,街道上还未消散的上元节喜庆氛围,四处的行人和店家,脸上依旧挂着昨日的微笑。把整个洛阳,衬托的仿佛太平盛世一般。
秦正经历了在外的几个月征战沙场,看到洛阳如此场景,倒是让其心里感触万千。如果可以,他其实更喜欢来一个“葛优躺”,做一条咸鱼,享受享受安逸日子带给他的幸福。
可惜这已经不是后世,不提世家大族,不提高官显贵,不提什么公正法治,自由平等。就是胡人,也让他没有办法安逸。所以秦正只能常常用“安逸是留个死人的”这句话来催眠自己。
当然,在这个时代,安逸确实只能留给死人!不,也许就连死人,都得不到安逸!
一路感慨,一路思绪万千!秦正一行倒是很快就到了长沙王府。
正待上前递上拜贴,一旁的葛洪却是把他袖口一拉,微微笑了笑。
“主公如今已经也算是一军之帅,又是我等之主。区区小事,不如由洪代劳如何?万万不可失了身份!”
秦正到是无所谓,不过既然葛洪提出,便如其所愿就是。随手就把拜贴递了过去。
“那就有劳稚川啦!”
看着接过拜贴,又对自己施了一礼的葛洪转身走向了长沙王府,秦正心头一阵舒畅。
这可是自己最先就想收拢的家伙,医术精湛,还有一定的领兵和谋略。不过也算是好事多磨。
起先葛洪可是并没有认他为主,即使是他封了亭侯,拜了鹰扬将军,升任平阳郡假太守。
后来匈奴刘渊入寇平阳郡,秦正见葛洪并没有想留在平阳的打算,后来与陈远一商量,干脆让他帮着去洛阳活动活动,找找关系,给自己留条后路。
幸好是做了如此安排,葛洪等竟然真的在洛阳起来大作用,让秦正在平阳虽然损失不少,但也收获颇丰。
他都已经准备放弃了,却不知这一次,葛洪不知道为何,竟然和郭璞一起,齐齐拜了秦正为主,确立了主从关系。到是让秦正高兴不已。
他又哪里知道,葛洪和郭璞是如何想的。不过他手中人才委实太少,能一次来两,反正都是他赚了。
而葛洪如今如此积极主动,也是为了进一步提高自己在秦正心里的好印象。既然认了主,不努力表现自己,更待何时!
葛洪拿着秦正的拜贴,上前做了通报。
他到也是长沙王府的常客,先前是神医,后来是说客,守门的家兵对他倒也是熟悉的很。
此刻一听,还是护匈奴中郎将秦正秦将军拜见自家主人,更是不敢耽搁。马上分派人手,快速进到府中通报。
对秦正他们可不陌生,不提他听到的一些与自己郡主间的流言蜚语,就秦正个人,他也是“惊为天人”。
毕竟洛阳守卫战之时,还是长沙王世子的司马硕,就领着他们去帮着守了那么几次。当时就对秦正带着百人冲击几千人的贼寇,简直就是颠覆了他的认知和想象。
后来又听说他在河东郡,领着千人屠了一个城。不由得让他在震惊之余,还多了几分惊惧。
此刻一见是“洛阳秦郎”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心里也是一阵激荡不已!眼神时不时就会瞄上那么一眼,他已经在想着晚上如何在同僚面前去好好吹一场牛逼了!
“哈哈哈哈!”
不待多长时间,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从长沙王府中传了出来。随后司马硕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门口。
司马硕一边继续往府王延外的秦正等人处走着,嘴里也是说个不停。
“秦兄弟,汝终于是回来了!这一离洛阳,足足大半年,让为兄真是好等啊!”
他大步流星,双手张开,神态甚是亲切,也甚是热情。不过到没有上演什么光脚或者是倒着穿鞋的戏码,要不然,秦正估计都要大汗一番。
“来来来,到为兄这里,怎的还如此客气!快快随为兄进府一叙,让为兄领略一下尔这洛阳秦郎的威风。府中早已经备好酒宴,就等秦兄弟大驾光临。今日你我兄弟,不醉不归啊!”
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哈大笑。这倒是把还有些懵逼的秦正,直接搞得更是懵的不行。
秦正心里暗道,“这是什么情况?”,面上却也不动声色,嘴里也是打着哈哈,拱手便是一礼,脸上眉开眼笑的说道。
“护匈奴中郎将秦正,拜见长沙王,殿下说笑了,正只是一个小小的中郎将,何来威名之说!有些许功劳,也是陛下的运筹之功和殿下的抬爱之义!今日贸然来访,还请赎罪则个!”
司马硕却是不为所动,不知是装傻还是真的热情,又是哈哈一笑道,“来,先不提这些!陛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自然是大功,不过秦兄弟能以区区三千人马,抵挡住匈奴胡人五万大军入寇平阳,又岂是易于之事!大丈夫又何须做那儿女姿态。”
说道这里,还故意看了看周围,最后转向秦正高声道,“以孤之见,秦兄弟乃当世之英雄,小小年纪,已经是卓尔不凡!当此大晋为难之际,亦是百姓之幸,天下之幸!陛下也甚是喜之矣!”
不待秦正反应,直接一把拉住秦正的右手,大声说道,“来,进府!”
秦正表情不变,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丝不安。
“这也太热情了!把我捧这么高?难道有坑在等我?大哥,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妹,顺便探探口风罢了!不要搞我啊!”
第二百四十六章 赌对了!
洛阳西郊,秦正大营。
长沙王府一行,他先是与司马硕一阵虚与委蛇,互相吹捧最后好不容易,终于是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司马明,也奉上了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但长沙王府一行,最后并没有令他赶到觉得轻松和欢喜。
虽说过程中长沙王府都是高规格待遇,对其没有丝毫轻视,甚至有些时候让他觉得好像对他有些太过于讨好,但他反而有一种不真实感简而言之,就是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是小市民,他可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大场面
司马明是一个好女人,即漂亮,对秦正好似也不错好几次都算是雪中送炭
而秦正无疑对她,也是有些喜欢的。但秦正很清楚,即使喜欢,也得分清楚局势。免得害人,连累了一大家子
他如今大小手下也有一大波人需要照料,那么多人跟着他混饭吃,他也不能光考虑他自己就完了
与司马明的聊天,两人有一些尴尬,却又好似有一种默契在其中。交流中,司马明有时候很开心,但有时却突然又很犹豫、很为难。
甚至有些时候,让秦正觉得好似司马明在躲避什么一般,有些不知道怎么选择的样子。
从她的话里,秦正终于知道了最近发生在洛阳,发生在朝廷高层的那些博弈。
作为长沙王府的郡主,作为大晋皇帝司马炽的侄女。拉拢秦正,无疑是正常的操作。拿秦正做筹码和炮灰,那就更加是最好的选择。
但在司马明这里,或许是她不愿意让自己的感情,带上一些其他的东西。最后突然提出,让秦正千万不要参合陛下与太傅之间的博弈,最好是离开洛阳,越远越好
这反而让秦正有些不知如何抉择。他不知道司马明是真心想让他离开,不蹚这浑水。还是欲擒故纵,给自己上演一出以退为进的戏码
秦正大马金刀的坐在军营大帐之中,环顾了一圈坐立在四周的满帐文武。右手不住的摩挲自己长出了些许胡须的光洁下巴,眉头紧皱。
“主公,如今洛阳局势竟然已经如此紧张,没想到那司马越如此胆大妄为。上元节祭祀,这样的事情,竟然也敢代劳,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这叫天子如何还能忍”
葛洪首先忍不住,开口说道。他怎么说,也是士族。即使现在落魄了,但骨子里还是有些士大夫的心气,这也是之前一直没有认秦正为主的原因。虽然看好秦正,但对于大晋,从骨子里还是有着一些骄傲和期许。
秦正听到这话,心里直接就是一阵吐槽。
“这话还需要你葛洪来说吗司马越当初硬生生的把新编的中央军,几乎全部拨到了自己麾下,就已经看得出那是极其嚣张跋扈。不直接废了皇帝,那已经是叫有所收敛了”
不待他发言,郭璞也是在一旁说到。
“主公,据璞所知,那司马越原本就是嚣张跋扈,朝廷之上,也是朝纲独揽。又拉拢了琅琊王氏为首的山东士族,更是如虎添翼手中大军号称百万”
停了一下,犹豫的说道,“长沙王世子如今过嗣给了陛下,如果主公这个时候璞以为,陛下如今式微,怕是无力抵挡太傅大人。为主公计,还是静观其变,从长计议,方为上策”
秦正心里又是一阵吐槽。
“就知道你郭璞是胆小鬼,当初在河东就是带着家小准备南逃,以躲避匈奴。如今还没有怎么的,光一听到可能要与司马越冲突,你就怂了静观其变,关键是环境允不允许啊”
想到这里,不由得突然又感叹道,“幸亏我有一个陈辽之,要是光你们这些坑货,自己铁定活不过三集”
装作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一边继续摸着几根几乎不可见的细软胡须,一边频频点头。
“稚川和景纯之言,本将也是深以为然。不过在回洛阳之
第二百四十七章 危险的洛阳
洛阳,一张网在缓缓张开。
王府偏厅,几个人宾主鲜明的跪坐在各自案几之后。
这个王府不是什么什么亲王府,更不是琅琊王氏王衍的府邸。而是帝舅王延的府邸。
王延与缪播、缪胤、高堂冲三人,此刻便是坐于此处。不过到没有如以往那般高谈阔论,反而不时压低着声音,相互交流几句。
厅中的气氛,有些压抑,但又显得有些烦操与无奈。不过从他们越来越黑的面庞上,却是有种风雨欲来之感。
特别是帝舅王延,更是眉头皱得越来越高,握着酒盏的手,也是越发用力
自司马越进京之后,皇帝司马炽就再也没有召开朝会。所有的国家大事,都直接在太傅府召开。文武大臣有事统统上报尚书台之后,有太傅决断。
这不由得让王延等亲近司马炽的人,更加是郁愤难耐。也更加急迫的想要做点什么
王延突然把手中的酒盏往案几上重重一顿。
“哼老贼,前日星象,何其之明显,太史令原本就有识天象以示天子之职,却不想高大人上奏陛下,提出迁出洛阳,以应天象,却被一口否决。反而说什么天子当镇天下,洛阳为天下之中,岂可轻动”
缪胤原本就是一武夫,一听王延之言,也是心中一恶,跟着大声道。
“更加可恶的是那些溜须拍马之人,陛下彼等也算是礼遇有加,却不想竟然都是出尔反尔,朝秦暮楚之辈简直就是无耻至极”
高堂冲心中一颤,原本有些后悔的心,此刻感觉更加难过了。按理说他倒也是尽职履责,但保不齐别人误会啊也不答话,静静的喝着酒。可是喝到嘴里的酒却是感觉越来越苦涩越来越呛人
缪播坐的笔直,依旧在不紧不慢的举杯,不过眼神中,一抹寒光却是越来越重
酒局在继续,高堂冲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直接趴在了案几之上
厅中压抑不住的怒火也是越来越重,王延已经不仅是抱怨,已经开始歇斯底里缪胤直接拔出了佩剑,走到大厅空旷处,舞起剑来乍一看,寒光凌冽,仔细看,却是不明所以
缪播放下酒盏,低声自言自语道,“陛下到了此时,竟然还不能下定决心看样子,播也只能学一学毛遂和班定远啦”
毛遂和班定远可都是名人。二人相同之处,都是有名的外交家,古时候,也可以称之为纵横家或者说课。三寸不烂之舌和腰间长剑,都是鼎鼎有名。曾经都有先用剑再用舌之举,而且最后都还成功了
缪播是一个狠人,对自己也是颇为自信。不过就在他下定决心之时,就从厅外传来一阵大呼声。
“尔等乱臣贼子,竟然敢密谋造反。简直是丧心病狂,人人得而诛之”
转头望去,一队士卒拥簇这一人,大步走了进来。
缪播眼睛不由得一眯,心中一紧,“司隶校尉刘墩”
嘴里却是沉声说道,“刘校尉,我等只是寻常喝酒聚会而已,又谈何密谋说什么造反,那就更是无稽之谈谁都知道,我等俱是陛下之臂膀,侍奉陛下多年,王大人更是帝舅,皇亲国戚,尔可不要信口雌黄,诬陷嫁祸”
刘墩眼睛也是一眯,心中有些不忍,但却也是一横。既然下定了决心,又何来无辜之人。
“哼造不造反,由不得你说来人把他们几人,俱给我绑了”
缪胤一舞长剑,跳到缪播身前,挡住了几个冲上前来的士卒。
大喝道,“尔等休要放肆,欺吾之剑不利乎”
声音挺大,人也很是雄壮威武,却不想脚下突然一滑,直接被几个士卒打到在地。
看着被死死压在身下的缪胤,刘墩一个嗤笑,“刀剑无眼,依我看,诸位还是不要挣扎了先与我回去,也许是误会也说不准”
第二百四十八章 雄鹰的胸膛
洛阳皇宫,朝阳殿。皇后寝宫,殿中烛光熠熠,纱幔飘飘,营造出了一种别样的气氛。
皇帝司马炽此刻却是一脸颓然之色,跪坐在床榻之上,微胖的身躯,轻轻颤抖。虽然他极力想控制,但内心的恐惧,却让他不能自已。
他今天已经想了许多,从他皇兄司马衷,到他舅舅王延。从缪播、缪胤,再到太史令高堂冲。他甚至连已经辞去了卫尉职务的卢志,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自然当初他们说过的话,也随着不同的画面在他的耳边想着。
“陛下,司马越如今威势正甚,不如避其锋芒,另辟蹊径,”。
“陛下,司马越狼子野心,更是心狠手辣”。
“陛下,今日之司马越,就犹如昨日之何进,龙战于野,其道穷也我等何不先下手为强”。
“陛下,荧惑乱紫薇,司马越来势汹汹,陛下还当尽快迁出洛阳,”。
“砰”的一声,案几上刚刚皇后梁兰璧让宫女摆上的一些佳肴美酒,全部被司马炽一挥手,扫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那一幕幕,一句句,让司马炽越来越觉得憋屈,也越来越觉得压抑。脸上一片狰狞,如同一只被凌虐的已经没有了退路的野兽,仿佛下一刻马上就要奋起,来一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一般。
可惜,这样的情绪在司马炽脸上并没有持续多久。随即就被脑海中的“一碗汤饼”和司马越看着他那闪着冷光,半眯着的眼神,给刺了一个透心凉,身子反而比之前颤抖的更加厉害。
梁兰璧在旁边看了一个通透,但也只能在心里哀叹。几年的夫妻,让她对自己的他丈夫,已经很是了解。
说的好听点,叫谋而后动。说的不好,那就是有谋无断。司马炽可以礼贤下士,但却又不能,做到用人不疑,往往喜欢留一半,这也导致许多真正的有识之士,最后都不得不弃他而去。
最为可惜的就是卢志,在梁兰璧看来,这完全是一个国士。可惜她只是一介女流,口才和智慧也并不出彩。虽有心,但也无力。
不过想到这,梁兰璧试探着说道。
“陛下,臣妾知晓陛下心中难过。王大人等都是陛下肱骨,如今却是被老贼所害。事已至此,陛下更应当保重龙体,以图后事。”
司马炽也许是压抑太久,这会也接口道,“唉皇后之言,朕也知晓。就是气不过而已没想到这司马越竟然如此残忍,朕着实是悔不当初啊”
听到司马炽之语,梁兰璧只是觉得好笑。
想当初还是司马越的支持,司马炽才当上皇帝。那个时候,司马炽可是觉得自己走了一步大大的好棋,没少为此得意。
而且,司马越先是毒杀了司马衷,后来又用一丈白绫杀了司马覃,也没见司马炽当初说司马越什么残忍之类的,反而是一副心中高兴,面上愁苦之色。没有外人之时,可没少在宫中小酌
不过嘴里还是继续安慰道,“陛下,此一时彼一时,不如暂且静观其变为是。只要太傅能够做到臣子的本分,何不先放权与他一来,缓和一下陛下与太傅之间的关系。二来,也是做一种姿态。想来陛下通读了如此多的经史典籍,勾践之事,不知凡几。但且忍他一时之气,还的后世万事之机。”
“依臣妾之拙见,当初卢卫尉还是极好的,不仅忠心耿耿,谋略也着实不凡。臣妾听说好像秦正秦将军,当初也是卢大人发掘的,不若”
司马炽原本稍稍平复了一下的心情,突然在梁兰璧说到卢志时,又腾的一下,大火直冒。紧接着又听到了秦正,更加是怒不可遏。
突然厉声喝道,“不若什么他卢志何谈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就不会弃朕而去而那秦正,更是不知好歹,区区一个贱民,不知忠孝节义,不知忠君爱国,如今只敢龟缩于城外,简直就是
第二百四十九章 因果相连
洛阳城,一处不知名的二进小宅院。
屋内,右积弩将军潘勇与麾下几个将官在内宅之中相对而坐。而屋外,则是或坐或立的挤了几十个雄壮汉子。
所有人身着便服,也没有什么兵器。但只要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些人的不凡之处。一个个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着一股子杀气。
“将军”
坐在潘勇左侧的王山,脸色通红,双眼带赤。因为愤怒的缘故,使得他的肌肉也是更加紧绷。让原本就异常高大的身躯,此刻是更加庞大。
他本就是一个浑人,说不上暴躁,但脾气绝对也是不小。冲锋陷阵是一把好手,让他坐在这里一声不吭,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更何况他们已经做了足足一刻钟,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一声呼喊,震得屋顶都好似开始跟着抖了一下。
“原本宫中还有我等在一旁护卫,如今可如何是好,司马老贼,随便找个理由就让我等全部卸甲归田,要重新安排禁卫。再不想想办法,陛下那边,可就真的毫无希望啦”
王山的话,如同打破平静湖面的小石子,另一个高大的汉子也应声说道。
“是啊将军虽说我等人数比较少,不过对陛下也都是忠心耿耿”
“哼忠心耿耿,简直就是放屁我等中央军从武帝起,十万大军,可如今还有多少这里有多少人,又是死在了自己人手中。就是到今日,朱诞那伙人,不也没有过来商议吗之前宫中常有消息流出,某觉得,肯定是朱诞那叛徒搞的鬼”
王山直接打断了那汉子的说辞,更是双手急挥,一副激动莫名的模样。
他这个样子,估计在坐的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那汉子也没有在意他的无礼,虽然也想争论几句,但一想到王山的脾气,反而都是把目光投向了潘勇。
王山见没有人理他,最后也只能闭了嘴。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又是瓮声问道。
“将军,今日召集我等到此,到底有何要事要是有事,将军尽管吩咐,我王山一定遵从”
潘勇见王山已经把话说开,此刻倒也不准备再沉默下去了,理了理思绪,沉声说道。
“我潘勇一介武夫,今日召集诸位兄弟前来,实不相瞒,主要有两件事情要与诸位商议。”
“第一件事,是想问问诸位,如今卸甲归田,准备何去何从第二件事,也就是刚刚王山说到的那件。”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扫视了一圈道,“说实在话,对于卸甲归田,我潘勇到是无所谓。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我等原本都是兵户,活到现在,都是祖宗保佑。”
“想当初十万中央,如今除了我等这些,却都是死了个干净,也算是对得起武帝,对得起朝廷了该我等尽的忠,我等已经尽了,如今让我等卸甲,虽说是司马越的命令,如果陛下不许,那我潘勇即便是舍了性命,也会留下。但既然陛下也已经下了诏书,我潘勇也准备尊了朝廷的旨意。”
“不过”说到这里,潘勇突然加重了语气。
“还是那就话,我等原本都是兵户什么是兵户,我想诸位都很清楚若是我等真的归了田,说不得明日就有世家大族找我等要人要粮,那日子,可比死了还难过”
潘勇这话,当季就吓得所有人直接就是一颤。不过还是有人厉声说道,“将军,怎么说我等亦是有爵位之人,想来应该会”
“应该会如何汝觉得那些世家大族会看得到尔等身上的爵位试问,我等当中,以前帮着主家抢东西,难道抢的还少吗某告诉你,世家的眼里只有世家”
“至于,兵户良家都只是世家养的猪狗都是他们地里的庄稼按彼等所言,抢你那是看得起你”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潘勇又一次看了看周围的众人。看着他
第二百五十章 邙山!盲杀!
洛阳城北郊,邙山。
朱诞望着已经远处的洛阳城,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情感,一股气压在了胸口,让他难受异常。
从一个小小兵户子弟,一步步从尸山血海中,多少次命悬一线,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好不容易爬到积弩将军这个四品武将职,如今却是全部都成了过眼云烟。
他恨恨自己为什么是兵户子恨潘滔为什么出尔反尔恨司马越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当然,也少不了恨潘勇,恨潘勇落井下石
确实,在朱诞这里,潘勇就是落井下石不过正好,刚好可以拿他这个莽汉给自己消消火。
朱诞正想着,站在一旁的副将,突然低声道,“将军,郝老三说那潘勇老儿要找将军的麻烦,不会是欺骗将军的吧怎么这么半天,还没有动静天色已经不早了,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天可就要黑了到时候孟津渡要是封了渡得不偿失啊将军”
朱诞丝毫没有在意副将的说辞,眯着的眼睛微微往一旁撇了一下,紧闭的嘴唇稍稍一扯,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淡淡说道,“孟津渡那里无需多虑,本将已经做了安排。至于郝老三,那就更加无需多虑。此人不仅知恩图报,而且认死理。当初本将在战场上救了他一命,自此对本将忠心耿耿,不仅多次替本将挡刀箭,后来更是配合本将用一出苦肉计,潜入了潘勇那边。近十年他可没有少给本将递消息。哼估计潘勇那蠢货到死都不会知道,他麾下的得力手下,会是本将安排的一个死间不过很快就不用这么麻烦了,这一次,本将就跟潘勇匹夫来一个了断”
“将军英明神武,神机妙算,潘勇那匹夫怎么可能是您的对手想那刘元海亦是识货之人,将军此去,定能升官发财,出将入相。到时候再娶上一个大大的美女,生几个大胖儿子,比起这司马老贼,那绝对是有多远强多远这次兄弟们跟着将军去大汉那边,那肯定也是吃香的喝辣的,这日子,一个字,美”
那副将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停的比划来比划去,听那声音,再看这已经布满了憧憬之色的脸庞,估计已经是神游太虚,做起了白日好梦。
“哼想本将与那刘元海亦是旧识,当初武帝他老人家在时,某就与他相交甚欢更何况如今他刘元海大汉初立,正是需要我等这些英雄好汉辅佐助力之时,我等此去,那就是雪中送碳。于情于理,他刘元海也会对我等另眼相看。尔等且宽心,此去大汉,本将亦不是小气之人,本将吃肉,绝不会只让尔等喝汤酒肉管饱,所有人再配几房美娇娘,那日子,才是人过的嘛”
看了一眼四周被他这番话说得已经精神亢奋的手下,朱诞也是显得更加得意。心中亦是暗暗想着。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今日之耻,来日方长。定叫那潘滔奸贼,死无葬身之地“
眼睛又是一眯,随机收敛心神,大声朝着四周喊道,”诸位弟兄,都小心点,埋伏好了,料想潘勇那落井下石的狗贼就要到了。断某财路,犹如杀某父母。我等一定要好好给此奸贼一个好看,亦是给大汉那边递一个投名状。尔等可曾清楚“
”将军且放心,定叫那潘勇老贼有来无回“
”我等跟着将军吃香喝辣,他潘勇想要阻拦我等,就是我等不共戴天之仇人,一会某定要手刃此贼“
”一定要杀了他“
”对,杀了他“
洛阳北郊10里外的官道之上,邙山之下。一伙百人左右的大汉,正在一路疾奔。
顶头之人,面目威严,一身便服,被身上的腱子肉撑得鼓鼓囊囊,虽然年龄看起来已经不小,虽说从洛阳到这,已经让他有一些喘气,不过单这精神面貌,着实有些英雄不凡之象。
“郝三,这次你可是立大功了,要是让朱诞那叛徒跑去了匈奴狗贼那里,以后再想找他,可就是犹如登天呢可惜如今没有了甲胄弓
第二百五十一章 图谋甚大啊!
看着慢慢消失在山道尽头的郝三,其他人混不在意,如以往一样,只有潘勇眼神复杂的看着那里。
郝三已经跟了他近十年,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左仪跟自己汇报的那些情况会是真的。即使潘勇知道左仪绝对不会欺骗自己,但他还是想给郝三一个机会。
不大一会,郝三如同先前一样,迈着步子,猫着腰大步又走了回来。
“将军,刚刚某仔细查看了一番,山头那边没有动静,一个人都没有。另外,山道那边刚好有一个拐角,不如我等干脆就埋伏在那,等朱诞一至,来一个四面夹击!定能将其一举成擒!”
“郝三,什么时候你也有这般见识了,还知道伏击了呀!了不得了不得呢?就是不知道你那四面夹击能不能成哦!”
不待潘勇说话,王山却是在一旁哈哈大笑的说道。
潘勇面色有些凝重,沉默不语,只是双眼直愣愣的看着郝三。直到看得郝三不自在的撇过了头去,他才开口沉声道。
“王山,既然你想看看郝三说的那个什么四面夹击之地。这样,你带一都兄弟,从这边绕过去。再仔细查看一下!”
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盯着郝三,就像是要在郝三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一般。最后又是有意无意的说道。
“另外,小心点!天也快黑了,邙山当中,野兽可不少。可不要被野兽叼了去!最重要的是,不要打草惊蛇,要是让朱诞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跑了!某可饶不了他……!”
王山虽然勇猛,但也不傻。听潘勇如此说辞,一下子仿佛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先是收了笑容,看了看潘勇,又看了看郝三,最后面色凝重的一抱拳,正色道。
“诺……!”
一转头,对着跟在身后的人喊道,“乙都随某走,都给我小心些,谁也不许发出声音,不然小心某军法无情,不讲情面……!”
又是看了看潘勇,直到潘勇一点头,转身便带着人,远远的对着那道山坳绕了过去。
潘勇随即也是转身看了过去,背对着郝三,右手时不时的握了握刀柄。
到是郝三,好似放下了什么心事一般,这会也不在理会其他。竟然自顾自走到了一边,坐了下去。同时拿出一根布条,把自己握刀的右手,与刀柄死死的绑在了一起,亦如之前所有战斗前的准备一样。
时间这一刻仿佛过了许久,其他人不自觉的也没有了交谈的欲望,只是会时不时看一看潘勇和郝三。
两个人影直接从山口拐弯处奔了过来,待到近前,直接一声呼号。
“报……!王校尉派我来报,那边的山口确实一个人也没有,周围也没有什么痕迹,是一个埋伏的好地方!”
潘勇忽然松了一口气,又似有似无的瞄了一眼郝三,随口道。
“既如此,所有人听令,就在前面的山口,准备埋伏,留一伍兄弟负责消除痕迹,其余人等,随我过去!”
“诺……!”
……
北邙山,朱诞营地。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朱诞趴在一道山石之后,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山道。趴在其一旁的副将,更是时不时探起身来,很明显是有些不耐烦了。可惜不管他如何看,却什么动静也没有发现。
“将军,郝老师那厮不会是被潘勇发现了吧!怎么这会还没有过来?依我看,不如我等还是早些离开为妙,以后再找个机会,收拾那潘勇匹夫!”
朱诞眉头紧皱,对副将的置若罔闻,并不搭话。不过一炷香之后,朱诞却是开口道,“传令,所有人分三队,相隔半里,往孟津渡撤退,任何人不得点火喧哗,违者杀无赦!”
……
潘勇埋伏处,莹白的圆月已经高挂在了天空之上。郝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眸子里充满了怀念。原本是一个充满了美好和和谐的画面,但是郝三脖颈处汩汩而出的殷虹色鲜血,却让整个画面,变成了一副恐怖而又阴森的画面。就连头顶圆月发出的洁白月光,也变成了惨白色。
“将军,郝三自杀了!”王山一脸凝重的看着郝三的尸体,头也不抬的对着潘勇说到。
潘勇默不作声,久久没有动作。和身边的所有人一样,只是怔怔的看着躺在自己血泊中的郝三。良久之后,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低声叹道,“传令左仪收兵吧,不需要再跟着了。”
“另外,王山,把郝三……就直接葬在这里吧!埋好一点,可不要……叫野兽叼了去!”
“诺……!将军!”
“唉!
……
洛阳西郊,秦正大营。
已经入夜,不过军营之中,却是没有如其他军队那般安静,反而是不时传来阵阵大笑之声。这让刚刚才从营门口被秦正迎入大营的潘勇,一脸诧异不止。
入夜宵禁,自古有之。首先是为了防火防盗,要知道古代中国的建筑大多为木制,点油烧腊,不仅费钱,一不小心,还容易引起火灾。
其次,若处于战争时期,敌军奸细或者奇袭部队也会选择在晚上潜入。特别是在战乱、灾难横行的时代,或者是在具有特殊政治经济意义的区域内实施的。夜间若没有宵禁管理,容易被人浑水摸鱼。将会对政权造成极大威胁。实行宵禁制度,派人不间断巡逻,便能防患于未然。
特别是在部队,除了特别的情况,基本上就没有让士卒晚上嬉戏打闹的时候,入夜宵禁,更是各个部队都遵循的铁律,从古自今皆是如此。当然除了那些乌合之众,或者是什么山贼麻匪之流。宵禁不宵禁就没有这个规矩了。但是很明显,秦正的部队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山贼麻匪之流!对于秦正的一些情况,潘勇可是早就调查了不知道多少,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拉下脸皮来投靠自己以前的部下。
”秦将军,何以大营之中如此喧嚣?“
潘勇脸色有些凝重,刚刚才从郝三身死的影响中走出来,此时又看到如此情况,不由的心里有些不愉。要不是看秦正刚刚迎接他时,态度十分恭敬和诚恳,此刻他可能就直接在心里决定早早离开,换个人才是正理。开玩笑,他带着麾下投靠秦正,那是指着好日子来的。他看了大半辈子,这世道,手里有兵,不,光有兵还不行,得有强军,才能活的好!要不然,都是韭菜,随时都会被别人割掉脑袋。他只想做割韭菜的,可不喜欢被人当韭菜割掉。
“潘伯父,是这样的。虽说军营中有些喧嚣,但却也是事出有因。在某军中,白天士卒参加训练,训练阵法和战法,或者练习各自的军中技艺。晚上,某亦安排了彼等些文字,起码知道写自己的名字,看得懂一些军中文书之类!没办法,文盲太多……!哦!文盲就是不识字的人……!”
秦正一边带着潘勇等在营中预留的通道中穿行着,一面满脸笑容的对众人说着。
“这军中士卒向来不都是如此吗?识字的那都是世家子,是士族,又怎么可能是我等兵户呢?就是某,也是后来专门花大价钱才在一个庶族子那里,学了些字词,到现在,勉强看得懂简单的军中行文!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可不要白费心思才好呢!”
王山对秦正的做法甚是不解,联想起自己的遭遇,颇为担心的说到。
他对秦正没有什么心思,倒是对牛三颇为欣赏。毕竟在他的印象中,牛三那也是一个猛士。至于秦正,也就是练兵比较厉害一点罢了!
秦正豪气干云的笑了一下。
”确实不简单,不过世上又哪里会有简单的事情!某也是给麾下兄弟一个盼头罢了!某以前听老家的一个老人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卒,不是好士卒!将军要是连字都不认识,又怎么能当得上呢!所以啊……“
秦正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着,浑不在意,也没有多觉得自己说的有多么惊世骇俗。却不知他的话在潘勇心里已经掀起了惊天巨浪。
”不想当将军的士卒,不是好士卒!将军要是连字都不认识,又怎么能当得上呢!没想到这秦正竟然已经想的这么远了!他这不是在训练士卒,而是在培养将军啊!看样子,这一次,自己终于选对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大帐之中
翌日,秦正大营,中军大帐。
说是中军大帐着实有些自卖自夸,说开了,就是秦正平日休息的营帐罢了!最多就是比其他将官的多了一张案几和屏风罢了!
不过今日,秦正的心情却与以往截然不同。站在案几旁,甚至产生了一种,天下在手之感!看着屏风上高高挂着的大晋舆图,看着图上纵横交错的山川河流,一个个自己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地名,他的心里充满了豪气。
“这是长江啊……!”
“黄河是这里……!妈的,洛阳就在黄河下边……!”
“平阳……!长安……!”
“这里是……太行山!绛山……绛山,在这里!”
秦正他今日难得没有去晨练,一大早起床之后,就连吃饭,都是看着这张宝贝。正一边细细打量这张据说是由皇宫中流出的最精密地图,一边暗自比对何处是后世的地名,何处又是这辈子自己到过的地方。
想到自己从洛阳到平阳,特别是离开曹武,一个人在平阳时,几乎都是两眼一抹黑。后来好不容易在临汾牟氏那里,翻到一张平阳郡舆图,才算是摆脱了靠向导和嘴巴导航的日子。
如今竟然连皇家用的舆图都用上了,不由的嘴里得意的感慨道。“哥混了一年,终于算是开上地图了!妈的,皇帝用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奶奶是牟氏,还号称豪门大族,地图就是个那玩意!完全不能比啊!”
秦正完全沉浸在了看地图的快乐之中。其实,看地图只是表象,更加深刻的内涵,是内心中的yy之事。
此刻秦正已经把这地图当成的三国群英、三国志之类游戏的势力图。不仅给自己安排了大本营,而且已经在他手指挥动间,把大晋全部,包括司、豫、兖、青、徐、冀、幽、并、雍、凉、荆、扬、梁、秦、益、宁、平、交、广、江、湘,共二十一州,面积达543万平方公里的巨大疆域图,统统收入了掌中。甚至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准备看对着周边的哪个势力动手了。
“先灭了匈奴呢?还是先灭了鲜卑呢?据说这个羌和氐也不老实!诶!怎么没有看到那个什么吃人的羯族?真tm的恶心,竟然还吃人,去你妈的两脚羊,让老子找到你,直接就给你咔嚓了!……”
秦正嘴里喃喃着,他哪里知道,此刻所谓的吃人的羯族,还只是一个小小是毫无存在感的小部落。甚至只是包括晋人在内是这些上层人士的奴隶。
正在地图之上忙碌着,帐外却是传来了亲兵的呼声。
“启禀将军,潘将军请见!”
“潘将军?潘勇……?
秦正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请原谅一个沉迷与游戏中的屌丝,怎是不自觉就会反应慢那么一点点。所以如果你喊他,他么有回答,那只是因为,大脑还在调整时差。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秦正没有迟疑,马上就是转过身去,走向帐外。
一掀帐幕,马上便见潘勇带着几个人,在一旁等待。
”潘伯父,汝乃长辈,对某又有提拔之情,来了直接进账便是了。这实在是有些折煞小侄啊!来来来,快请进帐!“
直接便是满脸笑容的迎了过去,同时手也不闲着,对着潘勇躬身一礼后,扶起他的手臂,便准备带众人进账。
秦正可不是什么得意忘形,或者是小人得志的人。对于潘勇,秦正心中还是抱着感激之情的,毕竟是潘勇首先发掘了他。更何况,潘勇……在昨日又送了他一张大晋舆图,这个人情,说重一点,值万金有没有。
要知道,刘备之所以那么快能平定蜀中之地,除了本身的能力和麾下的武将谋臣之功,张松所献的蜀中地图,那绝对也是功不可没。对于这一点,秦正还是心中有数的。所以,对于潘勇,自然是亲近异常。
潘勇看着秦正的动作,心中亦是高兴异常。秦正这里,先是不问缘由,在昨日借了500精兵给他。晚上又是设宴款待。今日的这一番举动,表明秦正此子对他确实是信任有加,是一个感恩之人。这个时代,能够知恩已经是难能可贵,能够感恩,那更是凤毛麟角。不由得对自己把希望放在秦正身上的决定,更是欣慰和坚定。
心里高兴,脸上却是严肃。退后一步,轻轻避开了秦正要来扶自己的双手,也是躬身回了一礼。
”秦将军客气了,军中向来规矩森严!老夫做为从军几十年老军伍,又怎可自己坏了名声。到时候晚节不保,到了地下,也无言见自己的泽袍弟兄!“
”另外,说到提拔之情,秦将军更是客气了!当初秦将军可是帮了老夫不小的忙,想来将军当日也只是虎落平阳,龙搁浅滩罢了!就是没有老夫,将军也一定会一飞冲天!“
潘勇说这话,一半真一半假。一来情况可能确实会如此,二来也是互相给个面子。花花轿子人人抬,互吹一气,才能飞上天嘛!更何况今时已经不同往日!
往日他潘勇是秦正的上官,秦正对他施礼,他可以坦然受之。但今时,不提他已经是被免职,已经成了一介草民。就是没有免职,秦正一个堂堂四品中郎将,那也是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角色。如果他还端着架子,不免就有些倚老卖老!
再加上自己以后可能还要跟着秦正混日子,如此好的机会,他潘勇虽说耿直了些,但又岂能错过!
”哈哈哈哈……!“
秦正对潘勇的这一番说辞,只能是报以一阵大笑结束。让他再来说一些什么客套话,还真就不知道怎么接,干脆就到此为止算了!
”潘伯父不愧是中央军楷模啊!任何时候,都是把军纪规矩放在了前面!好,好,好!那小子我也不跟您客套了,都是自己人。来,请进……!“
随着秦正的动作,一干人等鱼贯而入。进到帐中,所有人分宾主落座。秦正坐到了案几之后,突然不知道怎的,他又想到了第一次见潘勇的时候,心中又是一阵感触。
定了定心神,秦正满脸堆笑的对着潘勇说道,”不知伯父昨夜在营中可还睡的安稳,如有不适,还请多多见谅。军中简陋,实在是失礼至极啊!“
”秦将军你看你又客套了!你还别说,老夫不知道已经有多少时间没有睡得如此安稳了!舒服!不信你可以问问其他人,看老夫说的可对!”
说到这里,潘勇突然却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叹了一口气,道,“唉!想我中央军大军十万,当初如将军这般3000人的大营,不知凡几。却不成如今竟然成了如此境况!不仅编制没有了,就连我等最后百十个孤魂野鬼,也不得不离开洛阳!“
秦正却是心中一笑,暗道,“这还不是司马氏自己惹得祸!一家子二五仔,一家子有眼无珠之辈!当然,司马明那小妞除外!”
心里妈卖批,嘴里却也是安慰,“伯父无需伤怀,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阳光怎在风雨后!想来伯父这也是大难之后,必有大福候之!更何况,依小子看来,洛阳也不是久留之地,虽说是京师,但龌蹉之事委实太多,还不如早早离开,去寻自己的大自在!”
“呵呵!秦将军还真是会说话啊!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阳光怎在风雨后!短短数语,竟然连着好几句发人深省之语!虽说老夫是一介武夫,但也深感此言中之深意!着实不同凡响啊!”
潘勇赞叹不已,但到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在他的想象中,秦正本就是世家子弟,有这些见识和学识,原本就是情理之中。他哪里知道,这些个句子,在后世都是烂大街之流,如果有人用,搞不好还会被喷一脸口水,掉价!
“秦将军慧眼如炬,洛阳之中确实是太过龌蹉!……”说着,潘勇就把自己在洛阳这些年看到了林林总总,挑挑拣拣的给秦正说了一遍!
这一说,到时把秦正又是说的一阵侧目不止,不时也会复合几句。直到潘勇说得口干舌燥,最后停下来之后,秦正才开口问道,“伯父,你刚刚说,当初你也是听命而为,在新军中发展势力!”
喝了一口秦正让亲兵准备的白开水,潘勇抹了一下胡须,可惜的叹道,“对啊!可惜陛下当初太过弱势,最后功亏一篑不说,连带着卫尉卿大人也辞去了官职!老夫虽与那卢大人相交不多,但老夫觉得,卢大人是大才!若是有他相助,如今绝对不会变成如此这般田地!唉!”
一时间大帐中沉默了下来,随潘勇来的中央军旧部,或是不好开口,或是早有潘勇的交待。亦或是已经沉浸到了回忆之中。
秦正则是在心中不停的筛选着从潘勇处得到的消息。良久之后,秦正微笑的看向了潘勇,朗声问道。
“不知道伯父可为小子引荐一下这位卢大人……!”
第二百五十三章 想的多,皱眉头
洛阳城,卢府。
书房之内,靠墙最里面的一个上下共九层的书架之上,一卷卷捆扎精致的古朴竹简,被丝绸制成的袋子装着,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标注着经、史、子、集等搁板之上。
如繁星般的数量,无声的告诉世人,卢氏是一个靠诗书传家的书香门第,圣人门徒。与天下间那些个爆发户相比,从内到外,都是天壤之别。
最起码,卢志就是如此想的。所以,不管他身在何处,只要一安定下来,家中海量的书籍,都会随他一起。
书房之内,书架之下,四个古朴厚实的案几,左一中一右二,分别靠边横列于房中。四个青铜制香炉,正往外散发着沁人心扉的檀香味。
卢志看着正摊开在案几上的一捆竹简。一边翻看的同时,一边还时不时,用左手自上而下的拂过胸前稀疏的灰白长须。看那认真的模样,甚是惬意享受。
不过其时不时扫过三个儿子的视线,最终还是暴露出了他的真实状态。很显然,他看儿子的时间,远远超过看书的功夫。
卢志自向皇帝司马炽提出辞去卫尉卿后,已经闲赋在家好几个月。对于朝中之事,他已然很少过问。虽然期间,有很多的人,打着各种幌子来拜访,但他一般都是浅谈即止。
他对当今皇帝已经失去了期待,当初亦是感念司马炽对其的知遇之恩。当然对司马越更加不可能有好感。毕竟司马颖可是死在司马越之手,他也不可能为司马越效力。
所以,如今很多时间,卢志都准备放在培养自己的三个儿子身上。他可不愿意卢氏这个几百年世家,在他的手上没落。
看到大儿子陆卢谌,卢志心中到时有些欢喜。此子清敏有才思,文章也不错。只是性子上淡了些,喜读老庄,善黄老之学。不过以后做为一家之主,倒也不差。
眼光到了二儿子卢谧,卢志到是有些不知该喜还是该悲。自家向来都是诗书传家,就是曾祖卢植子干,虽然领军平定黄巾,但亦是儒将领军。
但卢谧倒好,完完全全就准备做一个武夫。不提平日里不喜读书,就是读,也只是做做样子。反而是一舞刀弄枪,立马就是精神奕奕。
特别是在去岁的洛阳之战以后,此子完完全全就喜欢上了冲锋陷阵。如今不仅出行都骑马,更是自己花钱,请了不少武夫,请教马战之术。
“唉!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看着跪坐与案几之后正装作一副认真看书模样的卢谧,卢志轻轻叹了口气。最后把视线投到了卢诜,他最小的儿子,脸上不由得更加柔和了起来。
都说老子疼小儿,卢志也不例外。这个儿子也算是他老年所得,卢志本人也上了年纪,比起年轻那会,更加懂得珍惜和不易。而随着孩子的出身,他的事业比起年青之时,亦是安定了不少,所以在起的时间也是最多。
看着小儿子从呱呱坠地,到胖上学不,再到如今的总角童子。心中老父亲的爱,那是满满的都往外溢。
卢诜如今也就七八岁年纪,长的粉雕玉琢,配合着头上如羊角般扎着的两个发髻,再配上那一副小大人一般端坐的身躯,更加的让卢志看着欢喜。
又瞄了一眼屁股上如同长了一个痔疮而扭来扭去,不时偷看自己的二儿子卢诜,心中一对比,卢志又是叹气不止。
时间又过了一刻钟,从香炉中飘出的袅袅香烟,已经是淡不可见,只有空气中遗留的暗香阵阵,继续让人心中安宁。
卢志慢慢的把摊开的竹简卷了起来,不紧不慢的放入简袋当中,最后仔细的系上了袋口的丝质细绳。
“好了,今日之温故就到这里吧!”
“诺,父亲!”
听到卢志开口,卢谌三人同声答道。不待收拾妥当,卢谧就急不可耐的朝卢志拱手问道。
“父亲,今日那潘勇来请见,说是秦正希望过府请教,何故辞而不应啊!”
卢谌作为老大,长兄如父,一见二弟卢谧有些失态,马上便出口训斥。
“安平,休得无理!父亲自然有其计较!”
不过他到也不是什么坏心思,反而是为了护住那原本就因为不喜读书而惹父亲不高兴的弟弟。
“子谅无需如此,安平向来如此,为父亦不怪罪!不过安平之问,子谅可知为何?”
卢志一眼就看出来大儿子的心思,不过却也顺水推舟,直接便把卢谧的问题推给了卢谌。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考较卢谌的功课,这刚好也是一个机会。
看到父亲如此反应,卢谌丝毫没有意外。他已然习惯了父亲时不时就会抛出问题来考量他。当然他说过之后,卢志一般都会做出解答。也算是他们父子二人间一种独特的交流方式。
作为卢氏长子,以后亦是卢氏之家主,卢谌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亦知道父亲对他的期望之所在。他不能如二弟一般任性,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也不能如三弟那样,时长抱着父亲撒娇耍赖。
幸好还有几分天赋,如今倒也有几分卢志的风范。不论智谋和见识,亦是远超同龄,甚至许多年长之人。恰好也说明这样的方式不错,成效不凡。
“父亲,今洛阳局势看似平静,但却是如平波之暗流,一时不察,就是可能船毁人亡。”
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陇西世家随杨氏势微,已经慢慢没落!但虎死威犹在,朝中如今几个重要位置,依旧有他们把持,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又崛起了!即使是太傅大人,前不久也只敢拿新晋缪氏和高堂冲做文章!怕也是担心出现兔死狐悲之局!”
“至于山东世族,如今以王司徒为首,又有太傅在后,可谓一时无两!如儿所料不差,怕是无人敢与彼等争锋!”
“而我等颍川和司隶大族,因为这几年各王相继在洛阳争鼎,殃及池鱼太过,死伤无算,已经再也损失不起!估计父亲下野归家,也是有这个打算吧!”
“老子有云,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卢谌先是分析了一下如今天下世家的局势,然后引用了老子的一句话,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总结起来就一个意思,如今天下太乱,我等实力太弱,此时把头缩起来,等待时机,最是稳妥。
他老子卢志这一路,卢谌可谓是清清楚楚。之前跟着司马颖,过了一段好日子。可惜后来司马颖得势之后,野心勃勃,又偏信荆州士族。助他得势的卢志等,反而是弃而不用,最后落了个兵败被杀,尸骨无存之况。
后来投了当今陛下司马炽,但也只有数月的蜜月期,之后就下野归家,直至此刻。从卢志的经历来看,卢谌觉得自己父亲,也许是有些心灰意冷,不理世事。准备如同竹林七贤一般,做一隐士了。
当然,他不敢说自己老子胆小怕事,明哲保身。反而用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来结束,也是怕他老子的脸上太难看。
一口气说道这里,不由得担心的看向了卢志,望着其一脸微笑的脸庞,心中大定。
“子凉到是用心不少,为父先前与你等所说之事,汝能够想到,倒也殊为不易。不过有一点,子凉不曾想到啊!”
卢志先是点点头表达了对卢谌的肯定,然后又来了一个但是。
“汝只看到眼下洛阳之局,天下之势反而是不甚明了!”
“还请父亲明示!”
“如今天下,大晋虽然占据中原正统,但大争之世已然初现端倪矣!汝姨父刘越石在并州,对河北局势与为父有过探讨,估计不出三年,河北之地,不复大晋所得矣!”
“啊!”
卢志这样一说,到是把卢谌吓了一跳。他姨父刘越石即刘琨,如今添为并州刺史,也是一个能人。卢谌向来对其也是颇为信服。
“二年前,先有西蜀之地,氐贼李雄称了成帝!如今北方匈奴贼刘元海又称了汉帝!”
“呵呵呵……!简直就是荒谬!一个匈奴人,认刘氏做了祖宗。可惜他狼子野心,天下明眼之人,又岂会被一叶障目,路人皆知之事矣!”
卢志声音有些冰冷,他曾祖卢植可是大汉旧臣,为大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一个匈奴叛徒,竟然窃了大汉名号,意图剑指中原,即使他不图荣华,也放不下心中那口恶气。
“西蜀之地尽没!河北之地亦不保!可惜司马氏如今还在内斗不已!那司马睿据说如今在江东之地十分活跃,与那江东士族有一拍即合之感!可怜司马越手握重兵,却无一战之胆气……!依为父之见,天下三分,大晋怕是危矣!”
这一回,不仅卢谌听呆了,就连一旁的卢谧也是一愣。
不过卢谧不知怎的,嘴里却还是楞楞的嘟哝出了一句。
“父,父……亲,这些与您不见秦正又有何干系?”
卢志这一次出奇的没有呵斥卢谧,反而一脸微笑的看着他,沉声说道。
“不是不见,而是怎么见!在这里见,不若去他处见!由他来见老夫,不若由尔等去见那秦正!秦正此人,对我卢氏而言,也许会是一个难得的转机,必须要慎之又慎才是!”
卢谌听了心中到是一怔。
卢谧可不管这些,他到现在可还是没有听懂,看着父亲这会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又是大大咧咧的问道。
“可是父亲刚刚拒绝了秦正,我等此刻去见他,万一秦正亦不见我等,那岂不是错失良机!”
卢谌有些无奈的看着同样无奈的父亲。两父子相视无奈的一笑。卢志是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卢谌看父亲没有再解释的样子,最后在卢谧求助的目光中,开口道。
“若是秦正不见,那就刚好说明此人不可托付,心胸狭隘之辈,又岂能是成大事之人!那我等亦无需冒险行事,平白给人口实!”
卢谧这才恍然大悟一般,长长的吐出来一个字。
“哦……!”
紧接着却又是嘀咕道,“父亲和兄长就是想的多,难怪每天皱着个眉头……!”
说话间,他到是没有看见其三弟卢诜,也正顶着两个羊角发髻,一脸有趣的看着他亦皱着的眉头。
第二百五十四章 潘勇的震撼
洛阳城西,
一行二三十人的队伍,正在不紧不慢的沿着宽敞整洁的官道行进着。
队伍四周前后左右,是一群身着统一制式铁甲的骑兵。虽然今日天气有些不太好,一股子冷风不住的刮过,吹的脸庞生疼,但这些骑卒却好似一点感觉都没有一般。坐在马背上的身形,端正无比,却也是了不得的精锐。
队伍正中间是一辆由两匹马拉着的马车。马车装饰简单,不过从木料和做工上看,无不显示着马车主人有着一股子低调的奢华。
卢谌坐在马车当中,握着手中往外不住散发着暖意的暖手铜壶,到是不觉得有多冷。不过想着跟着自己一同前来的二弟卢谧还在外面的马上吹风,心中颇为心疼。
“安平,叫大哥如何说汝呢?如此冷的天气,又何苦要作践自己呢?从小到大,你哪里吃过这样的苦!不如干脆陪大哥一同,坐在车中,也不妨碍你随我一同前去秦正那里?”
卢谧搓了搓有些冻僵了的双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哆哆嗦嗦的干笑了一声。
“兄长,小弟可是打定主意要去感受一番金戈铁马生活的人。区区冷意,又岂能退缩!不过说来也怪,今岁已然入春,竟然还这样冻人。记得去岁,这会都可以穿单衣了!”
“唉!你啊你!既然你有如此决心,兄长亦不劝你。不过,你可听好了,到了秦正处,只准看,不准说!是去是留,一切听大兄决断!”
想了想,觉得不太放心,卢谌又是郑重其事的嘱咐道。
“这可是父亲大人的安排,你今日上午也听到了,关系到我卢家生死存亡,千万不可肆意妄为!若是坏了父亲的大事,为兄亦保不住你!你可记好!”
卢谧听着只觉心中烦闷,不过他也不是不知轻重缓急之人。
翻了翻眼睛,无奈道,“大兄放心,小弟一定做到!只看只听,一句话也不说!”
“既如此,甚好……!”
……
洛水之畔,秦正大营。
秦正端坐与马背之上,一脸惋惜的望了望百步开外的箭靶。不顾一旁目瞪口呆的潘勇和王山等人,嘴中淡淡的说道。
“唉!真是一日不练手就生了!今日骑射,竟然脱靶!看样子还要多多练习才是啊!”
秦正这话说的,他自己当然不会承认有炫耀的心思,更加不会承认,有威慑某些人的意思。他自认为自己可是很真诚的一个人。
殊不知,其实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改变。与心情有关,与环境相连,因果律万事万物都逃不脱这个关系。
他当然也不例外,一年的大晋生活,已经在不停的潜移默化他的思想和行为。最直接的就是,后世他杀鸡都不敢,如今他杀人,很多时候,已经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事情。
潘勇可没有这么多心思,他只不过在心里又把秦正的原本就不俗的能力拔高了一些。
毕竟一个有谋略有学识有手段的人,再加上一些个人武力,那也算得上文武双全之辈了。
左仪是他们中对秦正最为熟悉的一个。毕竟当初秦正是他麾下士卒。他对当初那个豆芽菜可是清楚的很,简而言之,就是连最简单的刀盾之术都不知道。
可如今短短一年时间,竟然连他都感觉自己已经不是其对手。这其中之变化,又怎么让他不震惊!
至于王山那就更简单了!他只觉得自己一定是看到了怪物,要不然为什么一个大木锤,足足锤上半个时辰都没事。换做他,估计早就变成了肉饼。
更何况那个秦正,骑术精湛不说,骑战之术也是厉害异常。一杆铁矛,左刺右突,似闪电如疾风。力道也是大的惊人,一个木头制的假人,被他一抡,直接锤得粉碎。
更恐怖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吐口气,那家伙掏出一张弓,左右开弓,返身后射,都如喝水吃饭一般如意。准头亦是惊人的很,百步之内,百发百中,百步之外,十中八九。
“真是……厉害啊!”
秦正不知不觉就装了一个大逼,看潘勇一众人等面庞有些震惊,又有些复杂的样子,让他心情舒畅不少。
他昨天夜里与潘勇提出想与卢志结交一番,原本倒也没有抱太多的期待。
毕竟他从来不会过于高估自己,主角光环什么的,他更是从来不会去幻想。
不过多少还是有些期待。毕竟按潘勇的说法,卢志能辅佐司马颖脱颖而出,一度把持了朝政,被立为皇太弟,那也是一个厉害角色。
自己要是能建个漏,把那什么卢志收归麾下,那不是爽歪歪啊!毕竟瞎猫还能碰上死耗子,守株还能待兔呢!自己这么一招揽,虽说希望渺茫,但……万一实现了呢?
不过生活马上告诉他,他想多了!
潘勇回来委婉的表示,卢志说以后有机会再见之类的话,让他当时就想到了自己求职时,面试官让他回家等通知一样!所以,最后他也只能是在心里暗叹暗的可惜!
秦正正在暗暗享受潘勇等人的崇拜目光之时,一阵长长的呼号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报……!将军,太尉府主簿卢谌请见……!“
听传令兵说完,秦正不由得目光直接转向了潘勇。
“潘伯父,这太尉府卢谌是何人,此番来见某,是传达朝廷的军令还是?”
秦正对太尉到时知道是何意,掌管全国军事。但其他的事情,要说起来还就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基本都是靠蒙。可怜他来了一年,不是在训练,就是在行军打仗,很多事情,压根就没有人和他说。如今有一个潘勇在身边,当然是不耻下问咯!
潘勇到时不知道秦正是真不清楚,还以为秦正是处于对他的尊重,也没有绕弯子,直接朗声答道,“在卢谌除了是太尉府主簿,他还是卢志卢大人的长子。据说此子颇有谋略,文章写得很不错,深得太尉大人的器重。”
皱了皱眉头,想了想之后,有些不确定的说,“至于他来此所谓何为,老夫还真不知道!最近也没有听说有什么战事!哦,对了,朱诞那叛徒跑去了匈奴,不会是匈奴那边有什么情况吧?秦将军如今是匈奴中郎将,说不得朝廷有什么计划安排!”
秦正听后,微微愣了愣神,“哦!听潘伯父之言,又有战事咯!”
叹了一口气,对于战争,秦正还真不是很愿意去,上次在平阳,自己麾下二三千人随他抗击匈奴,最后却只剩了七八百之数,其中还包括后来招募的那些胡人骑兵。他还真有点不喜自己熟悉的人战死在自己眼前。
“唉!一将功成万骨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难啊……!”
感叹一句,随即强行调整了下心情,强颜一笑,“管他来作甚,见了就知道了!来人,大开中门,随本将军出营迎接贵客……!”
潘勇没有跟着去,站在原处,愣愣的看着远去的秦正等人。望着龙行虎步,器宇轩昂的秦正背影,想着秦正那精湛的杀场技艺,从一个兵户走出来他,更是心中感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没想到秦正竟然能有如此想法……!难得啊!难得啊!”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或王或霸
坐在不大的军帐当中,卢谌四下扫视了一圈帐中的摆设。很简单,也很整洁。
一路从营门走到此处,卢谌观察的都很仔细。毕竟,他是背着任务来的,以卢谌的理解,那就是尽全力近距离观察秦正的一切,然后做出最准确的评价。
让他高兴的是,到目前为止,都还算满意。
回想一刻钟之前,他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半大孩子,领着一帮子人,大开军营的中门,来迎接他。虽说心中有些得意,但亦让他有些不满。
一来自己只是一个太尉府主簿,就得一军主将大开中门迎接,感觉有些小题大做。二来,他觉得秦正也没什么特别,亏得自己的二弟和父亲,对他如此看重。如今也如其他从底层爬上来的武将一样,动不动就溜须拍马一番。实在让他提不起精神。
至于秦正是不是什么求贤若渴之类,他想都没有想。在他看来,秦正暂时还没有这个资格。
不过紧接着,秦正的自我介绍,再到询问卢谌来此何为的不卑不亢,让卢谌对秦正的感光稍稍好了那么一点点。
接着在卢谌说明自己是为太尉府军令前来之后,得以在秦正的带领下进了军营,让他觉得秦正此处到也有几分细柳营之感,当然他不是汉景帝,秦正也不是周亚夫。
不过紧接着却又被要求只允许带一个护卫进入,其他护卫必须留在营外后,又让卢谌对秦正有些不满。他觉得秦正是在对卢志拒绝与之见面,而对他采取的报复。
好不容易压下心中不满,待卢谌进了军营,看着整个营地,井然有序的布局,干净整洁的地面,让卢谌又生出了一丝好奇。
心情如过山车,一会高坡,一会低谷。又如夏天的天气,一会晴一会雨。当然卢谌肯定不知道过山车是何物,不过倒也不妨碍他感觉自己心情的起伏跌宕。
良好的教育和耐性,还是让卢谌止住了心中的起伏不定,甚至他的脸上,一直都挂着和煦的微笑,如美玉,似春风。一路往里,一边收集情况,很快就在心中把秦正分析了一遍!
“看样子,秦正年纪应该不大,为人处世倒也成稳,不像是普通士子,应该有几分能耐,!”
“看军营布置,布局规整,从里到外,处处仔细,军帐通道分明,应该学过兵法!”
“沿路守卫的士卒雄壮,看样子也不是经过精心安排的样子,个个精神头很足,对秦正也甚是敬重!此子带兵练兵能耐不凡!”
“营中马匹不少,看容貌还有不少是胡骑!看制式甲胄,有不少还是军中将官!这倒与其他主将喜欢把胡人当奴隶的做法不同。看样子此子在用人方面,颇有不拘一格之感!”
卢谌年纪虽轻,有不能如卢志那般,洞悉天下事,但其经历却是不少,至如今管中窥豹之能,倒也有那么几分。
卢志追随司马颖时,卢谌已然成年。他亲眼见证了司马颖的崛起,就连荡阴一役,司马颖以五万大军,打败了司马越的二十万大军,俘虏了惠帝司马衷之事,卢谌也是亲身经历。
后来又经历了司马颖的败亡,司马越的崛起。进了太尉府之后,更是看了不少洛阳士族见勾心斗角。可以说,卢谌确实有见识。
也正是如此,卢志也才放心让卢谌来考察秦正。
进到营帐,秦正先是故意请卢谌上座,不过卢谌做了推辞。很明显,两个人通过一路的交流,有了一丝心照不宣之感。当然也可以称之为,两个人之间都更加虚伪了几分,都在相互试探。
其实不提卢谌,一路上秦正也在不停观察这个太尉府主簿,前卫尉卿长子。他对卢志还是有些不舍,还在想看能不能通过拉拢卢谌,曲线救国般,收了卢志。
所以才有了他带着卢谌,在营地各处不太紧要之处转了一圈的做法。可惜,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