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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郊夜雨     神捕高进txt下载     神捕高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四章 移花接木

    第二十四章移花接木

    周礼让、窦幻章、孙梁雨、羽遥(高进)四人在饭馆子里吃罢了早饭,周礼让把赎人的想法跟大家一说,众人无不赞同。

    孙梁雨乐的直拍手,笑道:“四哥,这就对啦,昨晚我就想让你带她走。”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往桌上一拍。

    周礼让一看,这么厚的银票,每张都是一千两,这些少说也得三万多两,真是很受感动,便抱拳道:“六弟呀,这些钱算是四哥我借你的,日后我必会还你。”

    “哎!四哥,这是哪里话来?区区三万两,何必放在心上,有羽遥帮我,再赢个三万五万的也不在话下呀。”孙梁雨说完,顾自哈哈大笑起来。

    这孙梁雨对朋友对兄弟那是一副热心肠,朋友有难他必然会伸出援手,缺钱给钱,受气了他就帮着你出气,真是够意思。高进原先对这帮江洋大盗十分看不上的,现在对孙梁雨有了些许的好感。

    几个人打定了主意,拔腿便走,这就是江湖人的风格。刚在街上走了几步,就听前面锣声响起。街上的人赶忙往两边躲让,前面有几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后面是三辆囚车。

    周礼让仔细瞧看,为首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儿,长得白白净净,五官精致,身穿一等侍卫服,,胯下白龙马,腰悬长剑,简直是帅气逼人,街上大姑娘小媳妇见了一个个都脸发红,心猛跳,这要是放到现在,这些女人估计要放声尖叫啦。

    帅气小伙身旁是两大高手,左魁首是司空耀,右魁首是詹无仇,两个人也都跨马扬鞭,威风凛凛着,身后跟着两队带刀侍卫,雄赳赳、气昂昂,显得自己高人一等。

    周礼让跟一摆手,几个人都自觉地往街边上站,街上本来老百姓就多,人挨着人,人挤着人,因此,这四位夹在人群之中,瞧着官差押着囚车大摇大摆地通过,两旁的侍卫拎着刀不停地把老百姓往街边上推搡。

    囚车上非是别人,正是卧虎山的三个贼首,第一辆囚车里关押的是“疾风剑雨”段成仇,后面两辆囚车里分别“阴阳判官”柳青、“蟠龙大棍”邵天宝。这不过后两位早就死翘翘了,昨天晚上被弓弩手乱箭射死了。

    窦幻章凑到周礼让跟前问道:“那个骑白马的年轻人是不是高进?”

    周礼让还真没有见过高进,自然也拿不准,摇头道:“咱们哥们儿没见过他,看这个架势,好像还真有可能是。”

    囚车往前走,老百姓都爱看热闹,也都跟着囚车走,周礼让心中一直有个疑团未解开,因此示意窦幻章、孙梁雨、羽遥(高进)一起跟上去看个究竟。

    司空耀押着犯人一直出了西城门,来到一片荒郊野地,当差地火速把场子打开,把三个贼人都提出了囚车。司空耀引路,那年轻小伙跟在后面,两个人拣了个高一点的地方,司空耀请年轻小伙站在高处,朝着人群一招手,一个带刀侍卫,右手押着刀把,左手托着个龙纹锦盒,快步走到司空耀近前。

    司空耀打开锦盒,从里面双手取出一封诏书,双手举过头顶道:“请‘天下一神捕’、一品带刀侍卫毕大人宣读诏书。”

    那帅气的小伙果然就是‘神捕’高进!周礼让与窦幻章彼此看了一眼,窦幻章心道,总算是目睹了神捕的真容,原来是真是个乳臭未干、胎毛未退的‘娃子’,窦幻章心中就更加瞧不上他了。

    真正的高进则心中暗喜,心道:好一招“移花接木”!还是司空大哥考虑的周到,让白云飞假扮我高进,真是个绝妙的主意!那假扮高进的人,正是峨嵋派的弟子白云飞白姑娘,女扮男装,能不帅气吗?

    白云飞把诏书捧在手上,朝着皇宫的方向像模像样地磕了三个响头,这帮当差的也都照着做。段成仇硬挺着,就是不跪,侍卫们气的,一脚正踹在他小腿儿上。段成仇刚跪下,想再站起来,两个侍卫一边一个摁住他的肩头,这下他算是消停了。

    白云飞站起身来,打开诏书,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段成仇、柳青、邵天宝反叛朝廷,占据卧虎山危害百姓,……抢劫税银、虐杀官吏,更甚者,谋杀大内侍卫于皇城外,实属罪恶滔天,着令南苑将其枭首示众,以正典刑,钦此。”

    老百姓竖着耳朵听完,这才明白,原来这仨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山大王啊,因此,交头接耳,说什么的都有,但多数人都举双手赞同,甚至有人喊道:“杀了他!杀了他!”

    有人这么一起哄,在场的老百姓也一起跟着喊“杀了他”,响声震天,更震动了周礼让等人的心,毕竟他们也是贼,是老百姓口中的江洋大盗,一旦被朝廷抓住了,下场跟段成仇无异。

    司空耀宣读完诏书,刀斧手也都喝下烈酒,抱着大刀就位了。

    段成仇抬眼瞅着白云飞,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司空耀,吼道:“高进,司空耀,你们等着,我段成仇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白云飞冷笑了几声,把手一扬,刀斧手赶忙各就各位,她的手一落下,就听“噗”的一声,三颗人头顿时滚落在地上。

    别看段成仇的脑袋被砍掉了,身子还扎楞着站了起来,往前迈了四五步,这才栽倒在地,把围观的老百姓都吓的张大了嘴巴,往后撤了好几步。

    有迷信的老百姓,悄声说:“这个山大王可不简单,肯定是混世魔王转世,死后必会变厉鬼的。”周围的老百姓听罢,吓得脖子后面直冒凉气,今天晚上是睡不踏实了。

    周礼让抱着肩膀,仔细回味儿了诏书的内容,又琢磨了半天,“疾风剑雨”段成仇剑法高超,跟五弟窦幻章的“冲喉一剑”难分伯仲,柳青的判官双笔与直接的白翅扇都善打穴道,难不成司空耀他们抓错了人,成了我们的替死鬼?周礼让想到此处,忍不住笑了笑。

第二十五章 大闹明月楼

    第二十五章大闹明月楼

    卧虎山三个贼首被当成替罪羊砍了头,周礼让、窦幻章、孙梁雨等人也总算放了心,几个人按照原定计划,直奔明月楼而来。此刻还在巳时,按现在的时间来说,也就是10点来钟,明月楼是妓院啊,大上午的根本就不营业,姑娘们都在睡大觉。

    四个人扣门始终无人应答,孙梁雨火爆子脾气,飞起一脚正踹在大门上,“当啷”一声巨响,门栓被他给踹断了。孙梁雨拔脚刚迈进门来,就看老鸨子妆也没画,气呼呼地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打手。

    “你好大的胆子!要来拆房子啊!你当你是官差啊!”这老鸨子昨晚的气儿就没有消,再加上自己的大门被踹开了,心里十分恼怒。身后的打手一个个横眉冷目,咬牙切齿,撸胳膊挽袖子,手上的长刀不时还耍个花活儿。

    孙梁雨久闯江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阵仗没瞧过,怎么会把这些下三滥放在眼里,他鼻子里喷出一股醒气,斥道:“呔!你个死八婆!老子敲门,你他娘的装聋作哑就是不开,怎么地?人都死绝啦!”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妈妈我还活的好好的,你这些姑奶奶都在睡大觉,你们在此吆五喝六瞎咧咧,还真把自己当盘菜啦!”老鸨子的嘴巴向来都很毒。

    孙梁雨一个箭步便窜到老鸨子近前,抡起大巴掌就给了她两个耳雷子,把老鸨子打的跟陀螺似的,就地转了两圈儿,嘴里还甩出去一口血,仔细往地上瞧看,原来还两颗后槽牙。老鸨子用手一摸,脸颊肿起一寸多高,吃了这个大亏,她可不干了,心道:昨天晚上是官差抓贼办案,自己自然不敢怎么样,现在这帮人算什么东西,老娘把气撒在你们头上正合适!

    于是她右手一挥,吼道:“兔崽子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往死里打!”

    这些打手跟恶狗似的,见主人挨揍了,气的肺都要炸了,见老鸨子下了命令,十几个打手呼啦超把孙梁雨围在了当中。周礼让、窦幻章、羽遥(高进)都站在后头看热闹。

    孙梁雨满不在乎,双手当胸一包,嘴撇的跟“八万”似的,根本没拿正眼儿瞧他们,态度嚣张至极。这帮打手可不干了,彼此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两个突然抡刀就上,一个砍他的脖颈,一个砍他的小腿。

    孙梁雨冷笑一声,身子猛然往后撤步,您会问了,他这不是嘬死么?往后不就撞到刀刃上了么?其实不然,这就叫做艺高人胆大!孙梁雨往后这个撤步,速度极快,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比眨眼的速度还要快三倍。这两个打手的刀刚要挥出,还没等挥出时,孙梁雨竟然已经跟他们二人并排站在一起了,因此这招偷袭纯粹就是瞎砍!

    孙梁雨猛地身子一蹲,马步扎紧,双拳左右开弓,正打在二人的肋下,就看两个打手可惨了,身子跟沙包似的,一个往左,一个往右飞出去一丈多远,“啪-啪”两声摔在地上,顿时就摔断气了。那么说怎么还“啪-啪”两声啊?因为孙梁雨的右手力量比左手要大一些,这是正常现象,很多人都是右手力量明显超过左手的。

    这帮打手刚才还是呲牙低吼的恶犬,见孙梁雨露出这一手,怒气顿时就消了,不仅消了连信心都要没了。老鸨子怒火中烧,吼道:“好哇!狗日的,你杀人啦!赶紧把这个杀人犯抓住,扭送官府!”

    主人已发话,这帮奴才打手又凭空多了一丝血气,突然六个打手抡着刀扑向孙梁雨,孙梁雨冷笑一声:“来到好!”身形一晃,脚下步法极为灵活,别看他身材魁梧,在六个人之中穿梭自如,比泥鳅还滑。孙梁雨这是故意在老鸨子面前卖弄功夫,凭着他的武功,三拳两脚就能把这帮小子打趴下,可他偏偏爱惜拳头,就在这六人之中急速穿梭,脚法越来越快,一个竟然把六个人围在了当中。这六位瞪大了眼珠子,眼中全是孙梁雨,左一个孙梁雨,右一个孙梁雨,看谁都是孙梁雨!

    其中一个叫大宝的打手大吼一声,冲着“孙梁雨”举刀便砍,就听“啊呀”一声惨叫,“孙梁雨”栽倒在地,这人高兴坏了窜上去一脚蹬住“孙梁雨”的胸口,怒道:“我叫你狂!我……”等他看清楚了,也傻眼了,这哪是孙梁雨,分明是自己的好哥们,一起在明月楼吃软饭的。再看地上这位受伤可不轻,一刀正削在肩胛骨上,伤口咕嘟咕嘟往外冒血,整个左膀扇儿就差剩那么一点肉皮连着了,不一会儿便死翘翘了。

    孙梁雨在背后冷笑一声,把大宝吓了半死,猛然一挥手,使出一招“横扫千军”,这一刀果然威力不小,就听“噗-噗-噗”三声响,再看地上躺倒了三人。大宝满心欢喜,心道:我一刀砍翻三人,这次好歹也有你孙梁雨了吧!等他过来一瞅,好嘛,真够惨的,全是自己好哥们儿。这些人有的削去了下巴,有的断了胳膊,还有一位尸首两分。

    孙梁雨此刻就站在他对面,大宝瞪着牛眼,猛然间扑倒孙梁雨面前,双手捧刀举过头顶,他犹豫了,他不敢再往下劈了,或许眼前的孙梁雨是假的,是幻象,我一刀劈下去,或许又劈在我哥们儿的头上,我不能再上这个当了。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再相信自己的眼睛。

    孙梁雨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你真是好狠的心肠啊!连杀两人,论罪当斩!”

    大宝的激动异常,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双手捧刀,却不住地发抖。

    老鸨子瞅的真真切切,大宝面前是货真价实的孙梁雨,她见大宝犹豫不决,自己气的直骂道:“兔崽子!你给我砍呀!砍死这个王八日的!快砍啊!你个吃软饭的怂货!……”

    这老鸨子嘴上是真厉害,每句话都刺进大宝的心灵深处。大宝突然咆哮一声,双手捧刀猛然间扑到老鸨子近前,大吼道:“你给我闭嘴!闭嘴!”嘴上吼一声,双手就会狠狠地砍一刀,大宝咆哮了足足十分钟,老鸨子现在越看越像一坨饺子馅。

    大宝本身就受到了惊吓,又刺激过度,砍了一会儿,突然脖子一挺,双腿发软便瘫倒在地,应该是昏死过去了。其他的打手看到这个场面,都吓得魂飞魄散,夺路而逃。这些打手也很志气,在哪个妓院不能吃软饭啊,干嘛非要吊死在明月楼这颗树上呀,保命才是最紧要的!

    楼下这番打斗,动静着实不小,明月楼的姑娘们纷纷爬起来往楼下瞧看,不堪则已,一看吓得花容失色,吱哇乱叫,鬼哭神嚎一般,彻底是麻爪了、崩溃了。

    明月姑娘站在二楼的窗前,自然看到了全过程,她神情自若,静如处子,超凡脱俗。周礼让自然一眼便看见了她,从她开窗的一瞬间,周礼让的眼神就再也没有离开她。

第二十六章 神仙眷侣

    第二十六章神仙眷侣

    周礼让双脚一点地,飞身跃上二楼,明月姑娘早已迎了出来。两个人一见面,四只手紧握在一起,两对眼睛呼吸神情的注视,这一刻,只有两个人,再无其他人。

    孙梁雨、窦幻章、羽遥(高进)在下面看了个真真切切。

    孙梁雨哈哈大笑了一通,对窦幻章说道:“哎,这才总算是让四哥称心如意啦。”

    窦幻章也频频点头道:“才子佳人,真是天生的一对啊!”

    高进抱着肩膀,冷冷瞅着明月姑娘,他就觉得这明月姑娘与众不同。这与众不同未必就是个好词,这个女人与其他女人决然不同,难道是与生俱来的么?她似乎是隐藏着什么,并不像表面看来的这样纯洁和简单。但至于哪里不对劲,高进自己也说不出来。

    孙梁雨那肩膀撞了一下高进,笑道:“羽遥兄弟,看把你羡慕的,以你这长相和功夫,早晚会找个更好的姑娘!”

    高进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走神儿了,赶忙就坡下驴道:“是啊,真羡慕四哥,他们可称得上是神仙眷侣啦。”

    “哈哈哈!好一个神仙眷侣!只有四哥才担得起这么个好称呼。”孙梁雨大大咧咧地笑道。

    窦幻章朝着周礼让喊道:“四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速速离去为妙!”

    这句话算是提醒了周礼让,楼下还有三条人命官司那,真要是官差来了反倒不好脱身了,于是对明月姑娘说道:“明月,我想带你走。”

    明月娇羞地点了点头,回道:“我昨晚就想和你离开这里,无论去什么地方,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心足矣。”

    周礼让仰天大笑,仿佛整个心脏都在燃烧,全身的血都在沸腾,他真是太开心了,一把保住明月姑娘,就地转了三圈儿,双脚一点地,抱着美人跃下楼来。几个人都是江湖上的老手,各自也不搭话,扬长而去而。

    明月楼,只留下一片惊恐和令人头疼的官司。

    周礼让带着明月姑娘离开了明月楼,这些人先赶回客店,把随身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尤其是那把七星宝刀,这可是最重要的物件。他现在有明月姑娘在身边,七星宝刀就显的有点碍事,他知道五弟窦幻章是个细心稳重的人,于是让他负责保管宝刀。

    五个人退了店方,再也不敢多耽搁,径直赶到了西城门,好在明月楼的血案还没有被官府发现,城门这里通行畅通,老百姓有出有进,鱼贯而行,一片祥和。守门的官兵也没有刻意的盘查,五个人比较顺利地出了西城门。

    城门上站着的还是那位李将军,但身旁的军丁却不是一般人。此人一眼便瞅见了高进,高进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他。两人悄悄点了点头,这动作极为隐秘,任谁也看不出来。城门上这位军丁非是旁人,正是高进的好朋友、南苑四品带刀侍卫南宫俊。

    周礼让等人立刻西城门,沿着官道走了五六里路,见一路上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他们这一走,便是南下福建,然后再渡海回九宫岛,向老大献上七星宝刀,这趟任务算是圆满地完成了。

    五个人一口气又走了七八里路,这四个大男人一点也没有觉得累,可明月姑娘的哪里受的了,她揉了揉脚,虽然嘴上没说累,但脸上却出了不少汗。周礼让心疼不已,心中一阵焦躁,抬眼远看,嘿!真是庆幸,前面隐隐约约是一片大镇甸。

    周礼让干脆把明月姑娘背在身上,哥儿四个脚下加力,速度立马就上来了,不肖一个时辰,便赶到了镇甸近前,大路边上有一座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青龙镇。

    这青龙镇地处交通要道,因此发展的十分繁荣,南北四条大街,东西十几个道横街,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这里跟临安府很不一样,临安府官气太重,各种建筑气势恢宏,突显出主人的高贵身份。这青龙镇的房屋建筑却更偏重于实用,廊檐屋角的用色和雕工就不那么讲究了,但房屋内部却极为舒适的。

    五个人在酒楼吃了饭,看天色已经到了黄昏,红日西坠,于是在主街上寻找家客栈住了下来。孙梁雨把二楼右侧一排五间客房前都包了下来。

    古人受封建礼教的影响,都讲究礼仪,尽管周礼让与明月姑娘彼此爱慕,但住宿时也得分开,明月姑娘独自一人住在最靠里的客房,周礼让紧挨着住下。两个人一墙之隔,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好有个照应。临睡觉之前,周礼让在明月姑娘的屋里待了很久,两个人卿卿我我的,说了很多铁贴心话,后来明月姑娘疲倦了想早点歇息,周礼让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窦幻章、孙梁雨、羽遥(高进)也都是独住一室,这些人超级有钱,有钱是孙梁雨,身上带着三万多两的银票,不花白不花。窦幻章住在居中的房间,这也是考虑到窦幻章身负重任,七星宝刀在他身上带着那,住在当中会安全些。紧挨着窦幻章的便是孙梁雨,羽遥(高进)住在最外侧的一间客房。

    斗转星移,夜入三更,鼾声如雷,这孙梁雨喝了不少酒,因此早早便进了梦乡。羽遥(高进)在盘算着倘若进了九宫岛,他该如何行事,怎么样才能将这帮贼人一网打尽,永绝后患,因此一直没能入眠。

    窦幻章的压力可就有些大了,这人向来十分谨慎,既然自己负责看护宝刀,就得想方设法确保宝刀万无一失才行。自己抱着?那不行,一是目标太明显,贼人进来都不用特意地找,一眼就能瞧见,二来是自己没睡着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一旦睡着了,或者中了熏香迷魂烟,贼人轻轻松松就能把刀拿走。他在客房溜了了好几圈儿,什么橱柜、衣架、床底下,犄角旮旯都看了个遍,结果都不是藏刀的好地方。怎么办呢?他偶然抬头一瞧,嘿!房梁!这房子可不矮,房梁离着地面少说也有一丈多高,就算是有贼进来偷宝刀,也必然是先在下面找,绝不会想到宝刀会藏在房梁上。而且,要上房梁必然要使用轻功,那么凭着自己的耳力,衣服的破风声自然能听得到。

    于是窦幻章纵身飞起,左手扳住房梁,右手把宝刀顺着房梁放好,自己跳下来往上看,嗬!万无一失!窦幻章对自己这一招十分满意,因此,自己倒是先放松了警惕,不肖半个时辰便已经睡着了。

第二十七章 夜夺宝刀

    第二十七章夜夺宝刀

    东方破晓,天渐渐亮了起来。孙梁雨睡的最早,醒来的也最早,他伸展懒腰,在房子里打了一套拳,活动完筋骨,便去找羽遥(高进)。现在孙梁雨与羽遥的关系最铁,有啥事都是先找他。

    “兄弟,起来了么?”司空耀扣门叫道。

    门栓声响,屋门很快便开了,羽遥(高进)伸展懒腰,说道:“六哥你起的可真早。”

    “哈哈,不是我醒的早,是我饿得早,刚才肚子就咕噜咕噜直叫唤。”孙梁雨说话很直接。

    “好吧,你这么一说,我也饿啦。”羽遥(高进)笑道。这时候店小二也打了洗脸水,见哪位客人起床了,便赶紧送上来,伺候客人洗漱。

    不肖一会儿,周礼让也起来了,他现在一门心思都用在明月姑娘身上,一出房门便转身来到明月姑娘门前,轻轻扣门道:“月儿,月儿。”好嘛,这称呼可够肉麻的。孙梁雨、羽遥(高进)相顾一通坏笑。

    孙梁雨假嗓子道:“月儿,月儿。”把羽遥逗的忍俊不禁,两个人又是一通哈哈大笑。周礼让自然是听到了,但他全然不在乎。

    此刻屋内想起轻盈地脚步声,房门大开,明月姑娘娇羞地笑道:“我还未梳洗,周大侠咱们一会儿再见。”

    周礼让赶忙笑道:“不着急,你慢慢梳洗,我去看看兄弟们。”说罢,先过来跟孙梁雨、羽遥(高进)打了个招呼,见五弟窦幻章怎么还在睡懒觉,便来敲门。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连敲了三通,屋门始终没有开,甚至连脚步声都没听见。

    周礼让顿时就感到不对劲,以五弟的耳力,漫说是敲门,就是在他门前轻轻走过,他也能听到脚步声的,怎么这次睡的如此深沉?孙梁雨和羽遥也觉得有点绮翘,都赶了过来。

    周礼让大叫道:“五弟!五弟!”屋里始终没有人应声。

    孙梁雨情知不妙,飞起一脚便把门栓踹断了,房门猛地打开,一股药味扑鼻而来。周礼让、孙梁雨都是久闯江湖的老手,提鼻子一闻就知道是迷魂药!两个人捂住鼻子闯进房间,就看地上趴着一个身穿白色内衣的人——窦幻章!另外,他的长剑就在右手附近。

    “五弟!”周礼让赶忙把窦幻章翻过身来,就看窦幻章脸色发乌,牙齿紧要,左拳紧握。

    周礼让赶忙让来老六孙梁雨快去打一盆凉水来,孙梁雨刚要起身,羽遥(高进)就已端着一盆凉水闯了进来。原来,羽遥(高进)也闻到了这股子怪味儿,就知道不好,窦幻章中招了,方才的洗脸水他没有用完,赶忙端了过来。

    周礼让拿出手帕在凉水里泡了泡,赶忙把手帕在窦幻章的脸上不停地擦拭,终于,在凉水的刺激下,窦幻章缓缓睁开了二目,眼神迷离,显然还在迷糊之中。

    孙梁雨见五哥醒了,这才放下了心。屋子里仍然有一股迷魂烟的味道,令人闻了头脑发胀,很不舒服,于是,羽遥(高进)赶忙把后墙的窗户打开,好让空气流通,结果一推窗子,窗台外侧有一滩血迹。

    “快来看!”羽遥(高进)喊道。

    孙梁雨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瞧看,惊诧道:“血?看来贼人受伤了!”

    此刻,窦幻章尽管脑袋有些发胀,有点炫目,但意识已经渐渐清醒了,他瞅清楚是四哥周礼让,右手一把握住周礼让的手,十分愧疚地说道:“四哥,对不住啊,宝刀被人夺走了。”

    “啊?”周礼让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响,好悬没坐在地上。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周礼让哥仨儿是奉了九宫岛大哥“八卦老人”施太岳的命令,潜入江南查找七星宝刀的,哥仨儿用了足足半年的时间才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又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在京师临安府皇城根儿底下动手杀死了大内二品带刀侍卫李鸿途,这才把弄到手,可谓得来不易啊!再说,下个月便是施太岳的七十大寿,哥仨本就想用这宝刀作寿礼的,这倒好,宝刀得而复失,这可如何是好!

    周礼让心中十分焦急,但看着五弟脸色苍白,显然十分难受,也只好把他扶起来,坐在床榻上,好言安抚一番。

    孙梁雨问道:“五哥,那贼人什么样子?”

    窦幻章极力思索,过了好半天,徐徐说道:“那贼人身穿夜行衣,黑纱罩面,但轻功极高,身高应该不到七尺,偏瘦,使一口单刀。”

    几个人一听,都一筹莫展,窦幻章说的这些毫无价值,哪个夜行人不穿夜行衣,不用黑纱罩面呀?江湖上轻功好的人多了去了,使用单刀更是数不胜数。

    羽遥(高进)凑近了问道:“我看窗台边上有血迹,那贼人一定受伤了,他伤在哪儿?”

    窦幻章思索了片刻,缓缓道:“哦,不错,我意识到自己中了迷魂烟雾,赶忙闭住呼吸,总算没有完全昏迷,那贼人靠近我时,我便猛然拔剑刺出,我本想要一剑穿喉的,可能是头太晕,脚也发软,因此这一剑刺偏了些,好像是刺中贼人的有胸上。我本想再补一剑,结果自己完全失去了知觉。”

    孙梁雨叹息道:“右胸上中剑虽然是个线索,可贼人都穿着衣服,伤口挡着,咱们还是不好查啊。”

    羽遥(高进)笑道:“六哥先不要着急,贼人是绝不会自报家门,让咱们轻易找到他的,但只要我们仔细查找,总是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周礼让心中暗自赞叹:好一个年轻人,遇事不乱,心思缜密,这要是在江湖上多闯荡几年,必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窦幻章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龙,血龙!”

    三人一听,都怔住了,什么“血龙”?

    高进大喜,凑过来问道:“五哥,你是说贼人的胸脯上纹着一条血龙?”

    “对!对!他胸前一条血龙,月光照上去还发亮!”窦幻章欣喜若狂,语无伦次。这条线索至关重要!

    “胸口纹着龙?”周礼让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言道:“绿林道上,喜欢纹身的人可真不少,大多数都是纹一些猛兽,如龙、虎、熊、狼之类的。”

    羽遥(高进)沉思了片刻,突然走道门外,急唤店伙计前来问话。

    店伙计不知发生了什么,见了这几位客爷,赶忙点头哈腰地请早安。周礼让瞪了他一眼,怒斥道:“你们这家店是黑店!”

    店小二一听,双腿一哆嗦,好悬没跪下,急忙摆手言道:“客爷,嘴下留情啊,咱这家店可开了三十多年了,从来可没干过犯法的事儿啊,再说黑店怎么能开在主街上呢?”

    周礼让当然知道这家店是正规店,只是想先用语言吓住他,好方便后面的问话。

    羽遥(高进)笑道:“小二,你老实跟我们说,青龙镇附近有没有什么贼窝子?山贼土匪、江洋大盗之类的?”

    店小二思索了半天,颤巍巍地说道:“回客爷,青龙镇往东大约六十来里地,有一个山岭叫‘断龙岭’,据说那里头都是江洋大盗,能耐可大了,当地的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

第二十八掌 下定决心

    第二十八掌下定决心

    店小二“断龙岭”三个字一出口,羽遥(高进)恍然大悟,我怎么给忘了,这一带最大的帮头就是断龙岭!周礼让、孙梁雨听罢则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不妙!实在是不妙啊!

    这断龙岭的确不好惹,光管事的山大王就有七位!大寨主叫“天外苍龙”盖九州,一对亢龙金锏打遍天下无敌手。二寨主叫“无情应龙”轩辕志,手上一口龙泉宝剑难逢敌手。三寨主叫“入云龙”杜三霄,善使龙头杆棒,软兵器上堪称一绝。四寨主“烽火神龙”魏无敌,手上一杆火缨枪,招法惊奇,神出鬼没。五寨主“幻影怪蜃”尤广熬,掌中一对龙凤双环,独占鳌头。六寨主叫“落地盘龙”严潘,力大无穷,善使乾坤日月刀,就这兵器,两名多长,六个尖儿,在江湖上这算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七寨主“闹海金姣”冯献,此人长的短小精干,掌中一对分水峨眉刺,有翻江倒海的能耐,水性极高。

    这七位是主要当家人,手下还有三十多号偏副寨主,这些人也都是绿林道的好手,要是能耐不行,你也入不了盖九州的法眼。另外,山上大小娄罗兵不下两千人,很多都是从北方逃难而来的流民。

    那个年代,流民很多,尤其是大金国南下侵吞大宋国土,长江以北的大片国土沦陷,像山东、河南、陕西、山西,各州府的老百姓为了保命,纷纷南下,很多人都在路途之中病死饿死,能够渡江来到这儿的,大都是身体强健的青壮年。

    南海九宫岛与断龙岭本没有什么过节,但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啊,这两伙贼人势力都很强大,兵强马壮,野心勃勃,因此,都想称霸南七省绿林道。为此,双方彼此就很不对付,你看我过分,我觉得你可恨,谁也不让谁,谁也不鸟谁。

    很多绿林道上的人物不得不选边站,浙江府、两湖地区基本都是断龙岭的朋友,两广、福建沿海一带基本都跟九宫岛关系密切。聪明的人,干脆两边都不接触,就怕得罪了这帮杀人的阎王爷。

    周礼让这么大的能耐,也害怕断龙岭吗?当然害怕了,武功这东西分跟谁比,要跟一般般的江湖高手比,周礼让堪称一流高手,要跟断龙岭的几位当家人比,自己毫无胜算,尤其是“天外苍龙”盖九州,武功出神入化,就是“八卦老人”施太岳来了,单打独斗也未必能胜得了人家。

    周礼让一筹莫展,孙梁雨气得满脸通红,窦幻章也是心灰意冷。羽遥(高进)心中暗喜:南海九宫岛、断龙岭就跟两根毒刺一样,插进大宋的心腹,都危害一方,给朝廷的安危造成了很大的威胁,我何不利用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挑拨两伙贼人来个火并,一举将他们消灭干净,对!就这么干!

    羽遥(高进)朗声笑道:“区区断龙岭,不过是些个落草的贼人,凭着三位哥哥的武艺,我再从旁相助,咱端了他们的王八窝儿,夺回宝刀。”

    孙梁雨听罢,好悬没笑了,对羽遥言道:“兄弟,你不是发烧了吧?哎,也不能怪你,你才刚闯荡江湖,对这里面的事知之甚少啊。”

    周礼让也干笑了一声,长叹道:“哎,小兄弟,若真是你说的那样,为兄我还会坐着这里么?”

    羽遥(高进)很不服气,慷慨激昂地说道:“三位哥哥,我只问一句话,这宝刀到底重不重要?”

    孙梁雨应声道:“重要啊!要不然我们哥仨也不会玩命在皇帝老儿的眼皮底下作案呀!”

    羽遥点头道:“既然重要,咱就得夺回来。否则你们仨人回去没法跟大哥交代,我也没脸跟你们回去见大哥。这样吧,偷刀的贼人是不是断龙岭的,这还在两可之间,咱们不如先礼后兵,咱买上好东西去拜山,问问情况也是可以的。”

    周礼让听罢点点头,说道:“好,就来个先礼后兵,探明了情况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四个人商量好了,周礼让掏出五十两纹银交给客栈掌柜的,嘱咐他好生照看明月姑娘。掌柜的捧着银子,见钱眼开,喜出望外,满口答应了下来。

    周礼让又走进明月姑娘的房间,估计是与明月说明情况,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四哥出来。孙梁雨直皱眉,叹道:“江湖人可千万别娶婆娘,否则,自己都会变的婆婆妈妈的,失了江湖豪杰的气概。”

    窦幻章和羽遥(高进)听罢也忍不住笑了,当然,他们都知道孙梁雨是个粗人,有什么说什么,没有多少涵养。又过了好一阵子,周礼让这才匆匆走了出来,四人先是雇了一辆马车,又在街上采办了不少礼品,像美玉、古董文玩、上等的绫罗绸缎,还有特色吃食之类的,整整一车厢,然后四人坐上车,快马加鞭,直奔断龙岭赶去。

    八十多里路,要换作是老百姓,凭着两个脚底板非得走上一天不可,但对于马车来说就容易的多了,日过正午,马车在一座大山下停住了,车把式说道:“四位大爷,前面这座山便是断龙岭的前山,咱现在就已经到了人家的地界了。”

    四人跳下马车抬头朝山上望去,就见这座大山高耸入云,大山支脉绵延数十里,山峦叠嶂,怪石林立,草木茂盛。山体上有一块光滑的石壁,石壁上有三个猩红的大字:断龙岭!

    没错了,这的确到了断龙岭的地界。周礼让低声提醒道:“三位贤弟,这此可要格外小心,尤其是六弟,不可轻易造次,一切要看我的眼色。”

    孙梁雨笑道:“四哥只管放心,我绝不会捅娄子的。”

    于是四人步行,马车跟在后面,继续往大山深处走,等走了五六里地,就听山里锣声响起,四下里突然响起阵阵怪叫声,把四人吓了一跳,就连那屁马也吓得直尥蹶子。

    周礼让抬眼一看,好嘛,不知何时山腰上冒出了一百多号贼人,手持长枪、长刀,把他们给团团围住了。为首的一位是个矮胖子,胖嘟嘟的脸蛋,黑灿灿的脸樘,两只眼睛大如铜铃,趴趴鼻子鲶鱼嘴,牙齿里翻外露,参差不齐,一对小耳朵,就跟被狗咬掉一半似的。大草包肚子腆腆着,身穿劲服,脚上蹬着抓地虎的快靴,手上缠着鹿皮护手,腰里扎着虎皮带,手里端着一把红缨枪。

第二十九章 笑里藏刀

    第二十九章笑里藏刀

    周礼让、窦幻章、孙梁雨、羽遥(高进)在毒龙岭的山口,被一百多号山贼给团团围住,为首的矮胖子高声断喝道:“呔!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我断龙岭!”

    周礼让往前迈步搭话道:“这位朋友,莫要误会,在下四人也是绿林道上的朋友,久闻盖老英雄的赫赫大名,今日路径此地,特地上山拜望,还望朋友为我们通禀一声。”

    矮胖子一听是绿林道上的朋友,顿时就放下了三分警惕,高声问道:“既如此,可有拜帖么?”

    “有!”周礼让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来,孙梁雨很诧异,心道:四哥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也没有见他写拜帖呀。其实,他一开始就误解了周礼让,周礼让进明月的房间,一来是要嘱咐她几句,一来是要写拜帖。

    这周礼让向来就是个谨慎仔细的人,说去拜山,岂能没有名帖呀,这是最起码的规矩,要不然就失礼在先了。

    周礼让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信封的一角,朝着那矮胖子说道:“朋友,请接好!”说罢,手腕子一抖,那信封如同一把飞镖一样,丝毫不差地飞向矮胖子的胸前。

    矮胖子十分惊诧,见信封到了近前,赶忙伸手接住,心中暗道:好俊的功夫!两人相距三丈开外,这人能够把一张薄薄的信封丝毫不差地扔到我面前,这内力非同一般啊!

    窦幻章、孙梁雨也是为四哥高兴,心中十分佩服四哥的内家功夫。

    那矮胖子仔细看了看信封,封面上只有寥寥七个字:晚辈周礼让拜上,又暗中用手捏了捏,里面很薄,也很软,无疑是信纸了。当然,他可不敢拆封,于是把信笺交给身旁的得力下属,命他送进去。自己则带着这一百多号贼兵,看住这四个陌生人。

    约么过了两个多时辰,那送信的贼人这才奔了回来,呼哧呼哧喘粗气,断断续续地对矮胖子禀报道:“启禀……邓……邓寨主,大寨主,有请!”

    这矮胖子原来是断龙岭前山的一个小寨主,姓邓,叫邓虎子。邓虎子听罢,哈哈一笑,说道:“朋友,我们大寨主有请,请随我进山吧。”

    周礼让这才放下心来,方才漫长的等待实在是一种煎熬。于是他一挥手,后面三个兄弟,还有车把手赶着马车这就往山里走。走了四五里路,抬头一看前面矗立着两座山峰,山峰之间是一条宽绰的通道,右面山体上也刻着三个大字——龙门谷!山谷之门有一百多号人把守着。

    邓虎子领着众人来到山谷口,朝着把守龙门谷的贼人抱拳道:“苏大哥,这几位我就交给您啦。”

    这看守龙门谷的小头目姓苏,叫孙顺晨。就看这位身材高挑,眉清目秀,三十多岁的模样,身穿侠衣,颇有些儒将的风范。苏寨主纵身一跃,轻飘飘落在地上,与邓虎子寒暄了几句,便对周礼让抱拳施礼道:“几位朋友远道而来,在下真是欢迎,只是按照咱们断龙岭的规矩,所有外来人员,全部要在龙门谷卸下兵刃,实在是委屈了各位。诸位请放心,兵刃留在此地,我以身家性命担保,绝不会丢失。”

    周礼让心想:我们这次来,本来就没打算动手,带着兵器反倒容易引起对方的误会,于是爽快地说道:“客随主便。”他带头把白翅扇交了出来,窦幻章无奈,也只好把长剑留下了,孙梁雨和羽遥(高进)本来就是赤手空拳,因此,也没什么好留下的。

    苏顺晨又令下手下对这四位搜了搜身,结果什么也没有,有两个娄罗兵查看了车厢,里面也都是正常的礼品。于是,苏顺晨再次施礼道:“山归如此,小弟着实失礼了,抱歉,抱歉。”

    周礼让笑道:“哪里话,咱们回头再见。”

    这么说罢,这断龙岭是方圆几百里最大的帮头,因此,断龙岭十分庞大,要进到总寨,至少要过五道关口。终于,这几位来到了一座大山坳的入口处。

    眼前是一座高大的城门和一排高高的城墙,城墙足有三丈来高,全是青条石堆码而成,城门楼有三层,一层是城门和通道,二层是娄罗兵站岗放哨的,三楼是瞭望台,专门往远处查探情况的。城墙上有八九尺宽,娄罗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一个个手持长矛刀盾,精神抖擞的站岗放哨。

    周礼让偷眼瞧看,心中暗自佩服,这里的守备要比我们南海九宫岛还要森严。几个人跟着断龙岭的人进了城门,眼前是阔绰的练兵场,前面有三丈多高的点将台,此刻很多贼兵在睡午觉,因此练兵场上没有人。左右是贼兵的宿舍,房子一间挨着一间,再往前看是一座高台,其实是一座小山,只是在半山腰给抹平了。高台上有一座气势磅礴的大殿,红砖琉璃瓦,雕梁画栋,八根又粗又高的红漆庭柱,真是威风凛凛,大门左右各站着十来个精壮的棒小伙子,左手掐腰,右手握着刀柄,一个个都气宇非凡。从下往上,足有一百五十多阶石梯,更显得大殿气势恢宏了。

    石梯下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就看这人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高鼻梁方海口,一撮山羊胡儿,头发黑的多白的少,别看上了点年纪,腰杆子挺的很直,身着青布侠衣,脚踏抓地虎快靴,腰里围着一条龙头杆棒,龙首和龙尾正好扣在一处,严丝合缝,更显的威风凛凛。

    “在下毒龙岭三当家‘入云龙’杜三霄,恭迎周大侠!”那老者十分客气的说道。

    周礼让一眼就认出了老者,赶忙抢步走上去,一躬扫地道:“晚辈,周礼让拜见杜三爷。”

    窦幻章、孙梁雨、羽遥(高进)也都在后面一躬扫地,向杜三霄行礼。

    杜三霄满脸微笑,伸出右手搭在周礼让的手腕子上,周礼让顿时就觉得一股强劲的内力把自己往上抬,两臂也猛然发麻。原来,杜三霄这老头没安好心,江湖上盛传“夺命秀才”周礼让如何如何了不起,这老头偏偏对此嗤之以鼻,再加上周礼让是九宫岛的人,因此,他就有意让周礼让出点丑。怎么出丑呢?

    倘若杜三霄一把就将周礼让给掀个四脚朝天,那周礼让的跟头就栽大了,堂堂的“夺命秀才”,被老头用一只手轻轻一碰就摔个大跟头,这周礼让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闯荡了。

    周礼让舌抵上牙堂,丹田一叫混元气,双手握拳使劲往下压,就想把杜三霄的手掌给压住,心想:你还要是掀不起来,那么你也面上无光。因此,两人就在这较上劲了。

    羽遥(高进)偷瞄了一眼,哎,不对劲!这老小子对周礼让动了手脚,于是他笑着走到周礼让身后,笑道:“四哥,客随主便,杜三爷让您起来,您就起来吧。”说罢,用手一拍周礼让的肩头,殊不知羽遥(高进)的内力十分霸道,就这么一拍,一股内力透过周礼让的手臂传到了杜三爷的手掌上,顿时把二人给崩开了。

    杜三霄往后倒退了三步,满脸惊骇地瞅着羽遥(高进),良久没有说出话来。

    周礼让也是吃惊不小,他只知道这位新结交的小兄弟内力很好,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好!远在自己之上!

第三十章 一语惊人

    第三十章一语惊人

    “入云龙”杜三霄圆睁二目,仔细打量了羽遥(高进)良久,他真是不敢相信,这位小伙子年纪轻轻,内力却练的如此精纯深厚,突然,他手捻须髯笑道:“好!真是长江水后浪推前浪,江湖上一代新人换旧人呐!少侠客,不足尊姓大名呀?”

    “晚辈姓羽名遥。”高进答道。

    “羽遥?”杜三霄思索片刻,也想不起江湖上还有这么一号人,于是愧疚地言道:“恕老朽孤陋寡闻了。”

    周礼让笑道:“杜三爷,我这位小兄弟初涉江湖,因此,江湖上的名宿高人,大多不识得他的。”

    杜三霄哈哈一笑,说道:“好!还是后生可畏啊,周大侠,各位朋友,咱们里面请!”说罢,杜三霄一转身,双脚轻轻一点地,身子如同燕雀一般,飞起三尺多高,身子明明飞在空中,脚下却还像是踩着石阶一般,一步一步往上“走”!这就叫绝艺!就这手轻功,顿时就把周礼让、窦幻章、孙梁雨惊呆了。就连高进也不由得暗自佩服!这杜三霄号称“入云龙”,轻功自然非比寻常,但任你如何也想不到,他的轻功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周礼让转头与几位兄弟交换了个眼神儿,那意思是:咱怎么办?

    孙梁雨可不在乎这些,迈大步就蹬上石阶,一步两台阶,就跟不会武功的老百姓似的,大摇大摆往上走。周礼让心中窃喜,心道:我这个六弟平时很粗心,但这次却比我高明的多了,既然轻功比不了杜三霄,那干脆我就不用轻功,你出招,我不接不就完了嘛。于是,哥四个都未使用轻功,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阶。

    等杜三霄到了大殿门口双脚落地,回头一看,哎呀!这四个小子没有跟自己比轻功,心中有些不悦,但事到如今也不能说什么,难不成你还让他们四个人下去从新来过么?

    台阶上还站着一位寨主爷,此人身高七尺五,看上去年纪比杜三霄还要大着几岁,但皮肤白皙,白里还透红,剑眉虎目,高鼻梁,菱角嘴,一撮山羊胡子,猿背蜂腰,一身黄布侠衣,肋下悬着一把龙泉宝剑。这人便是二寨主“无情应龙”轩辕志!

    周礼让等人来到轩辕志近前,又是一躬扫地,言道:“晚辈周礼让,给轩辕大侠见礼了。”

    轩辕志哈哈一笑,把他搀了起来,带着众人便迈步进了聚义大厅之中。

    这大厅十分阔绰,左右七八丈宽,两边整整齐齐各摆着三排座椅,此刻已经坐满了大小寨主们,中间一条甬路,铺着波斯地毯,甬路的尽头是三层的台阶,台阶上并排摆着三把金交椅。居中的虎皮金交椅上端坐着一位白发老者,此人身材高大,坐在那里看上去比一般人站着还要高,宽宽的肩膀,细细的腰身,身穿锦衣,腰扎玉带,脚上蹬着薄底快靴,手臂上扎着龙纹护手。往脸上看,皱纹堆垒,年迈苍苍,两道长眉,寿暠垂到了嘴角,大三角眼,眼皮低垂,好似在闭目养神,就这样,便已是不怒自威了。这人非是旁人,正是断龙岭的大寨主“天外苍龙”盖九州,江湖上一等一的顶尖高手,南七省绿林道没有一个不害怕他的。

    轩辕志来到盖九州近前,轻声道:“大哥,客人已经到了。”

    盖九州这才睁开眼睛,就在睁眼的瞬间,二眸子迸射出两道精光,眼睛透明瓦亮,比手电筒还要亮!高进吃惊不小,就凭这双眼睛,足可以断定,这盖九州的内功已经是登峰造极了,武林上有资格跟他比试的人,恐怕不出三个人。只是说有资格,但未必能赢。

    周礼让往前紧走了两步,一躬扫地,朗声道:“晚辈周礼让,特来拜会前辈!我们弟兄四人给盖老英雄带了一尊和田羊脂玉观音、唐寅的仕女图,唐三彩的瓷器,还有青龙镇一些特色吃食,还望盖老英雄笑纳。”

    窦幻章、孙梁雨、羽遥(高进)也都跟着一躬扫地。

    盖九州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未搭话。

    就看右排一人翁声瓮气地高声断喝道:“呔!见了我们大寨主,还不下跪,更待何时?”这嗓门真够亮的。

    周礼让听罢,脑瓜子嗡嗡作响,心道:我若是给他磕头,就等于我们九宫岛臣服于他了,这要是让大哥知道,还把我给活剐了呀。于是站直了腰杆子,对着方才吼叫的人,朗声言道:“若单论年岁,我周礼让是晚辈,大寨主是长辈,晚辈向长辈磕头行礼本就是理所当然。但是,我周礼让是九宫岛的四岛主,大寨主是断龙岭的大寨主,咱们两家是南七省武林的泰山北斗,向来是遥相礼敬,平起平坐的,我若冒然向大寨主行跪拜礼,恐怕会令大寨主坏了江湖规矩,是以不跪拜也。”

    “你!好一张利嘴!”那位寨主还要厉声指责,突然听得大寨主咳嗽一声,这位寨主顿时没了声音,悄悄坐回了原位。

    盖九州问道:“你就是‘夺命秀才’周礼让么?”

    周礼让赶忙抱拳回答道:“晚辈正是。”

    盖九州又问道:“咱们两家向来没什么往来,你今日突然造访,是代表你个人呢,还是代表九宫岛呢?”

    周礼让愣了一下,赶忙回答道:“这才拜山,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思,与九宫岛无关。”

    盖九州点了点头,言道:“如此,看座吧。”

    周礼让等人在左面坐了下来,这一坐下来,才发现右面坐着的大大小小的偏副寨主,一个个横眉怒目,就好像周礼让等人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似的。周礼让、窦幻章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孙梁雨更是气的想骂娘。反倒是羽遥(高进)心中窃喜,但面上既不生气,也不高兴,很自然的样子。

    二寨主、三寨主归座之后,三寨主杜三霄问道:“既不是为公,那么你周大侠来我断龙岭,所谓何故呀?”

    周礼让与窦幻章对视了一眼,便欠身言道:“回杜三爷的话,实不相瞒,我们弟兄四人在临安府买了一把宝刀,在青龙镇住店之时,竟然遭遇了歹人,我五弟窦幻章被迷魂烟迷倒了,宝刀也被那歹人盗走了。”

    “哦!”杜三霄有问道:“你们丢了宝刀,就应该把宝刀找回来,为何要来我们断龙岭?”

    周礼让心中十分为难,他已经感受到了空前的压力,他心道:我要是说怀疑这歹人是你们断龙岭的,看今天这个插架,非把我们几个宰了不可。因此他干张嘴,没敢说实话。

    羽遥(高进)一看四哥这个表情,突然朗声大笑了起来,这一笑可把对面的偏副寨主们激怒了,方才这帮人都虎视眈眈地瞪着周礼让,因为周礼让是领头的嘛,谁还在意你这个小跟班的呀。羽遥这么一笑,对面这帮人怒斥道:“你敢藐视我们断龙岭!”

    羽遥(高进)豁然起身,对面那帮偏副寨主们也都蹭蹭蹭站起身来,一个个摩拳擦掌这就要动武把抄。哪知道羽遥(高进)身子一转,面向大寨主,言道:“实话不瞒,大寨主,我们怀疑盗取宝刀的,就是断龙岭的人。”

    这话一说出,周礼让、窦幻章二人心里面提到了嗓子眼儿上,额头上、脖子里冷汗直流。周礼让心道:我的个祖宗啊!你可把我们害惨啦!今天这可如何收场?

第三十一章 武当逆徒

    第三十一章武当逆徒

    羽遥(高进)此言一出,聚义分赃厅里顿时一片哗然,对面那帮大小头目们群情激愤,纷纷站起来,撸胳膊挽袖子,抽刀拔剑,指着羽遥(高进)祖宗奶奶地一顿怒骂。

    大寨主盖九州脸色阴沉,两个大三角眼中也蕴含着一股杀气,轩辕志和杜三霄也是面有愠色,但这几位比那些个偏副寨主们要有涵养的多,他们可是江湖上成了名的剑客,身份地位在那摆着那,办事稳登的多,即便是生气了,也不可能跳着脚儿满嘴喷粪。

    羽遥(高进)在大厅之中昂然站立,神情自若,气定神闲,任由这帮寨主们如何怒骂吵吵,他就跟没听见一样,毫不在意。他心态十分平和,平视着大寨主盖九州,似乎在等盖九州的答复。

    盖九州沉默了良久,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言道:“好!年轻人,你胆色过人,老夫佩服。”又转脸对身旁的轩辕志笑道:“这么有种的年轻人,江湖上可不多见啊。”

    轩辕志连忙点头道:“不错,以我看来,这年轻人不但胆识过人,武功也相当不错。”

    “哦?”盖九州听罢,又对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就看羽遥(高进)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眼角眉梢透着千层的杀气,不卑不亢,傲骨迎风,心道:这年轻人绝不简单。

    盖九州微微一笑,说道:“年轻人,可否报上名姓呀?”

    高进再次抱歉施礼,朗声道:“晚辈姓羽,单名一个遥字,山东济南府羽家庄人。”

    盖九州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你的师傅是哪位高人?”

    高进犹豫了一下,回道:“家师便是武当派名宿青云上人。”

    “武当派?”众人闻听无不吃了一惊,难怪这小子如此猖狂呢?原来人家是武当派的门人弟子,武当派是武林界的泰山北斗,地位十分尊崇,谁能惹得起?武当派的门人弟子行走江湖都特有面儿,很多门派、帮派都要礼让三分的。而青云上人是武当派三大绝顶高手之一,这小子是青云上人的高足,自然是名师出高徒喽,因此,方才大家还对他十分厌恶,现在却悄悄改变了立场,觉得这小伙子必然是位高手。

    大厅之中顿时沉寂了下来,突然,有一个中年汉子豁然起身,这人身高七尺有余,面色蜡黄,一张长脸,斗鸡眉小眼睛,下巴上留着一撮黑油油的山羊胡儿,一身灰布劲服,腰里扎着板带,脚下蹬着云履,手臂上带着护手,身后斜背着一口长剑。就看这人一脸坏笑地走到大厅正中,先给大寨主、二寨主、三寨主抱拳施礼,然后转身一脸坏笑地瞅着高进。按现在的钟表计算,足足瞅了有三十秒钟。

    羽遥(高进)心道:这人不是有毛病吧?神经兮兮的,这副嘴脸真令人讨厌,但转念一想,难不成这人认出我的真实身份了?有可能啊,自己被册封为神捕以来,抓差办案,平山灭贼,办了不少大案子,在江湖上,也有不少人见过他。绿林道上的人,都对自己恨之入骨,恨不得把我拆骨摘心,要是真被这小子给揭穿了身份,那么我高进此刻真的是九死一生啦。

    大寨主盖九州手捻须髯,眼神儿之中透着狡诈,脸上挂着一丝诡秘的笑意,他在看热闹,说不定会有很大的乐子。

    那中年汉子终于开口了,对高进言道:“朋友,既然你是武当的门人弟子?那么你可识得我么?”

    羽遥(高进)听罢,内心深处的压力和担忧顿时就消失了,原来此人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只是对我所说的师承门派有所怀疑,看来此人对武当派很是熟悉。

    高进朗声言道:“这位兄台,咱们初次相遇,您又没报上名姓,小弟自然不识得您了。”

    那中年汉子双手掐着腰,哈哈大笑道:“赶巧了,在下‘电光剑’郑博洋,正是武当派的弟子,我的师傅就是青云上人,他老人家收了一共收了七名俗家弟子,我排行在六!我怎么就没有见过你呢?嗯?”

    中年汉子的质问,引得众人议论纷纷,就连周礼让、窦幻章、孙梁雨等人心里也犯嘀咕了。孙梁雨心道:不能吧?我兄弟不像是骗子啊,但郑博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容你不相信啊。

    郑博洋见众人开始怀疑高进了,便陡然黑脸怒斥道:“你在这里招摇撞骗,所谓何故?还不从实招来!”

    羽遥(高进)听罢哈哈大笑,朗声道:“郑师兄,你莫要着急,且听我细细说来。大约是八年前,我爹带着我去济南府拜会个朋友,因为天色已晚,于是我们就打算在鸿运客栈投宿。可我们刚进去,正赶上客店的掌柜、伙计抬着一个老道人往外走。我爹爹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儿。据掌柜的说,这位道爷害了一场大病,眼见就要断气了,害怕他死在店中引起太多的麻烦,因此想趁着天黑把这位道爷‘请’出去,住店的钱也不要了,就当自己倒霉。我爹爹听罢气的火冒三丈,把掌柜的斥责了一番,又把道爷背回了客房,还请来了郎中,悉心为他调制,结果足足用了七天,这老道身体渐渐就有了好转,这才知道老道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青云上人。我当时还是个半大孩子,在房子里待不住,一有空就在客栈的后院练拳脚。老道人见我武功套路练的很好,说我练的比他的徒弟强出百倍,还教给我如何练气功,如何练拳脚,如何练剑法,这八年来,我一直按着老人家教我的法子练功,从不敢懈怠。”

    羽遥说罢,转头瞅着大寨主盖九州问道:“大寨主,您说,青云上人算不算是晚辈的师傅呢?”

    盖九州点了点头,言道:“当然算了,你的武艺全是人家教的,当然应该把人家当师傅看待了。”

    郑博洋气的脸色发白,但听了高进这番说辞,自己也找不出什么破绽来,悻悻地道:“好,在下不才,想抖胆领教一二,不知可否赐教啊?”郑博洋既不服气,也不认可,心道:这些事谁看见了?谁能证明?你小嘴叭叭个不停,口若悬河一般,就算把天说下来,武功你就可参不的半点假。

    羽遥(高进)笑道:“郑师兄,要比武切磋实在太容易了,但小弟有句话想问个清楚。”

    郑博洋瞅着羽遥,阴阳怪气地问道:“你想问什么?”

    “武当派乃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门规最为严格,武当派的门人弟子绝不可以落草为寇,你怎么会在断龙岭入伙了呢?”羽遥问完,笑呵呵地瞅着郑博洋。

    郑博洋听罢脸气的通红,他心中自然有一段隐情的,要不然他堂堂名门正派的弟子,怎么会自甘堕落当了土匪了呢?

第三十二章 同门相斗

    第三十二章同门相斗

    郑博洋气的脸红脖子粗,他狠狠地瞪着高进,怒斥道:“学武艺为的什么?当然是仗剑走江湖了,让我整日呆在武当山,天天青菜豆腐、豆腐青菜,与孤灯无量佛相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郑博洋并没有直接回答高进的提问,他也不敢说出实情。

    羽遥(高进)冷笑了一声,质问道:“果真如此么?”别忘了,高进有一个好朋友——顾若飞,此人便是武当派俗青云上人俗家弟子,又是南苑四大执事之一,两个人私交甚好,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男人嘛,聊天无非就是朝廷的事儿、江湖的事儿、门派的事儿。他记得有一次,顾若飞提起过郑博洋,说这小子违背门规,奸淫良家妇女,被青云上人痛打一顿,赶出了武当山。

    郑博洋迟愣了一下,脸色变的煞白,厉声道:“你不要转移话题!方才我说的清楚,想在众位英雄面前,向你讨教几招武当派的功夫,怎么?不敢应战么?”

    羽遥(高进)冷笑着道:“好!郑博洋就算你不找我,我也要也和你,不过不是比武,而是清理门户!”

    众人听罢,一片哗然,嘁嘁喳喳说什么的都有,就连周礼让等人也觉得颇为意外,孙梁雨张大了嘴巴,想要说话,被窦幻章给摁住了,那意思,咱先往下听,羽遥不是个轻狂之人,他这样说话自然有他的道理。

    再看高进狠狠瞪着郑博洋,一句一顿地道:“隆兴二年,九月初七,胡家庄内……”

    郑博洋闻听此言吓得倒退了两步,小眼珠子瞪的溜圆,原本蜡黄的脸都绿了,嘴唇微微颤抖,山羊胡子撅起老高,言道:“你,你怎么不知道的?”

    羽遥(高进)哈哈大笑,言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羽遥(高进)说罢,冲着大寨主和其他众人说道,“这位郑博洋表面看是个正人君子,背地里尽干些损阴丧德的勾当,隆兴二年,九月初七,这位‘郑大侠’潜入胡家庄,强奸了胡员外的千金小姐,你说他强奸了也就罢了,事后害怕人家报官,干脆杀人灭口,不过更不幸的是,胡员外听到了动静,赶过去瞧看,结果这小子兽性大发,把人家老胡家二十七口人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活口也没留!”

    众人听罢,个个义愤填膺。别看这些人都是如草为寇的山大王,但绿林道上最讲究江湖规矩,大家都看不清奸**女的淫贼,何况这小子干的也太过分了,很多人指着郑博洋的后脊梁议论纷纷。

    “这小子原来是个淫贼!”

    “他娘的来,看着面善,心咋这么狠毒?”

    “就是!满口仁义道德,弄了半天是武当派的叛徒,我呸!”

    “这种人留在世上,就是个祸害!”

    “他就不配在咱们断龙岭入伙儿!”

    ……

    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几个正义感稍微强一点,恨不得拔刀就地处决了他。郑博洋吓得浑身栗抖,此刻,自己就跟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他真是把肠子都悔青了,这倒不是他对以前所犯下的罪孽忏悔,而是后悔自己干嘛要出来为难羽遥,真是后悔死啦。但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只想:只要自己给羽遥制造了麻烦,就等于给大寨主帮忙了。

    郑博洋把心一横,冲着羽遥恨恨地说道:“姓羽的,好!你无端造谣生事,毁坏我的名声,今天我若不宰了你,将来怎么有脸在江湖上走动,拿命来!”说罢,拔出长剑手腕子一抖,就是一道剑花!平心而论,郑博洋人品不怎么样,但剑法却着实很厉害,不愧是青云上人手把手调教出的高徒。

    羽遥气定神闲,见郑博洋剑光森森,直刺自己的咽喉要穴,他知道这一招叫“玉女穿梭”,于是他一个错步闪身躲了过去。郑博洋一招走空,又使出一招“闻鸡起舞”,剑宗偏锋直削羽遥的右肋。羽遥脚尖点地,身子打了个旋子,这一招又躲开了。郑博洋气急败坏,急忙使出一招“野马分鬃”,右手剑指变掌猛击羽遥的前心。羽遥含胸拔背,身子硬生生往后平移了七八尺远,这一掌又没有打上。

    郑博洋恼羞成怒,跺脚怒斥道:“羽遥!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不还手?”

    羽遥哈哈一笑,言道:“郑博洋,我不还手有三个原因。”

    “哦?哪三个原因?”郑博洋急问道。

    羽遥朗声道:“第一,你我都是武当派的门人弟子,看在同宗同门份儿上,我让你第一招。第二,今天我们兄弟四人上断龙岭,为的请回七星宝刀,你是现在是断龙岭的人,看在大寨主的面儿上,我让你第二招。第三,人无完人,是个人就会犯错误,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浪子回头金不换,因此,我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你第三招!”

    周礼让、窦幻章听罢,心中暗自挑大拇指,罢了!我这个小兄弟果然是人中之龙,这套词儿说的真是玲珑剔透、滴水不漏。孙梁雨更是心中大喜,他是个粗人,最崇拜那些办事周详,深明大义之人,他原本就很崇拜“夺命秀才”周礼让,现在发现这个小兄弟要比周礼让还要高明的多!有胆气,有魄力,心智极高。

    大寨主盖九州、二寨主轩辕志、三寨主杜三霄对面前的这位年轻人十分赞成,心说话,自己年轻那会儿可没有人家这么有种,尤其是大寨主盖九州十分爱惜人才,要不然断龙岭也不会发展的如此壮大。八十多个大小头目,随便拉出一位,武功也都不弱。

    郑博洋气的浑身栗抖,心道:这小子可真能白活呀,仁义礼智信让他全占了,自己反倒站在道德洼地了,便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言道:“好好好!你真是能说会道,那么再动手,你不能再让了吧?”

    羽遥(高进)笑道:“当然,倘若你仍然执迷不悟,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郑博洋狠狠地说道:“你少废话!吃我一剑!”话音未落,长剑如毒蛇一般,直奔羽遥的上三路功来,这叫“凤凰点头”,郑博洋手腕子上劲力十足,剑尖儿瞬间化作一团星雨,把羽遥罩在了当中。

    羽遥(高进)以攻为守,就势使出一招连环扫堂腿,避上而攻下,郑博洋见势不妙赶忙双脚一点地,身子腾空飞起两丈多高,双脚正好盘在梁柱上,头朝下脚朝上,倒挂金钟一般。众人皆是一惊,要练成这般轻功着实不易啊,一般人能跳起一丈多高就已经很不错了。

    羽遥就倒背着双手,站在大厅之中泰然自若,脸上始终挂着一丝微笑,这份自信更令众人佩服,可见这小伙子的武功有多高了。

    突然,郑博洋猛然双脚一松,双手捧剑直刺羽遥头顶的百会穴,这要是一剑刺中,羽遥哪里还有个活呀。

第三十三章 掌毙淫贼

    第三十三章掌毙淫贼

    羽遥(高进)一不慌二不忙,仍然站着不动,旁人都看的清楚,郑博洋这一剑力道极猛,速度也极快,危险程度可想而知,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孙梁雨更是急的站了起来,他是个热心肠的人,早就把羽遥当做亲兄弟看待,倘若羽遥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第一个就上去跟郑博洋玩命。

    就在剑尖儿挨着羽遥的头发丝儿之际,羽遥脚尖一点地,来个就地翻转,腰腹做轴,双手落地,双脚猛然飞起,借着惯性,脚尖正点在郑博洋的手臂上。就听“咔”的一声脆响,郑博洋的右手小臂整个被踢断了,长剑也撒了手,自己失去了平衡硬生生摔在了地上,你想啊这摔的能轻的了吗?脸先着地,整个五官都砸变形了,满脸都是血,脖子也戳断了。

    这一招实在太意外、太突然了,谁也想不到羽遥会用这么危险的一招。孙梁雨一看,忍不住大叫道:“好!这一招真是绝啦!”周礼让和窦幻章也为之一振,想不到小兄弟武功造诣如此之高,打心眼儿里为他高兴。

    也不光是他们的人,就连断龙岭的大小头目们也都忍不住叫好,心道:这小伙子武功着实厉害啊!大名鼎鼎的“电光剑”郑博洋在他面前就这么不堪一击,要是你我上去动手,估计能撑个三招两式也就把命交代了。

    郑博洋嘴歪眼斜,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好嘛,原本仪表堂堂,现在变成歪脖子树了,脖子被摔断了,因此歪着个头,用从地上把长剑捡了起来,他本想怒骂羽遥,哪知一张嘴,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饶是如此,仍然晃晃悠悠地挺剑进攻。

    羽遥(高进)瞅了他一眼,无奈地叹息道:“你真是死不悔改,师傅啊!我要开杀戒了!”

    再看郑博洋,长剑一抖又是一团剑花,人虽受伤了剑招却很不赖,他这次使出一招“漫步平沙”,此刻他的身形哪是“漫步”呀,分明就是“醉步”!羽遥不再容让,身形一晃,脚法真是快如闪电,正好绕到郑博洋的身后,不等郑博洋反映过来,抬起右掌在他后心拍了下去,也就是用了三成力道,再看郑博洋整个身子打出去两丈多远,从大厅里直接飞扑到门外。

    门外的护卫们吓了一跳,“有飞人啊!”

    众人寻声望去,就看郑博洋又飞出一丈来远,其实他在空中就已经断气了,门外是一百多蹬台阶,好嘛,郑博洋的尸身顺着台阶便往下滚去,全身的骨头都被台阶撞散架了。

    大厅里的气氛瞬间便紧张了起来。郑博洋不管再怎么说,都是断龙岭的人,羽遥在人家的地盘上,把人家头目给杀掉了,怎么说都有些过分啊。

    周礼让、窦幻章、孙梁雨暗自运气,心说话,实在不行就打吧。

    大厅里的几十号偏副寨主们,此刻也都虎视眈眈。他们是很佩服羽遥,但别忘了吃谁的饭,得给谁办事呀,大寨主是什么态度,他们都得察言观色,大寨主要是发怒,他们就得暴怒,大寨主要是微微一笑,他们就的开怀大笑,要不然连自己的位子都保不住。

    可是大寨主面上毫无表情,既不生气也不高兴,这实在是令人费解,因此这帮偏副寨主们没有一个人敢动弹的,就等着大寨主的指示。

    羽遥朝着大寨主抱拳施礼道:“盖老前辈,晚辈在您面前班门弄斧,还伤了你的人,实在是晚辈的错,晚辈愿意接受您的惩罚。”羽遥能说出这番话,能做出这个举动,就说明他是个好汉!绿林话,他是个梗梗!了不起的人物!

    盖九州突然哈哈一笑,言道:“好!羽遥,你替你师傅清理门户,另外我断龙岭也容不下奸盗邪淫这种下三滥的人,这一篇儿就算是掀过去了,来人呀!你们怎的怎么无理,给这四位贵客上茶。”

    你看,英雄惜英雄,盖九州非但没有责难羽遥,反倒以礼相待,比方才还要客气了。众位偏副寨主刚才还虎视眈眈,现在立马变得和颜悦色,有的还主动向羽遥抱拳打招呼了。

    羽遥(高进)回到座位上,侍女给周礼让等四人都献上了香茶,羽遥端起茶来,用盖子拨弄了一下茶叶,提鼻子又闻了闻,赞道:“好茶!清晰扑鼻,沁人心扉,真令人神清气爽!”表面看,羽遥是在品茶,实则是看看茶里有没有被人动了手脚,毕竟这是断龙岭,断龙岭上都是江洋大盗,万一下毒下药,你往哪里说理去。他既验看了茶水是否干净,又说了套很客气的话,在场的偏副寨主们,绝大多数都没有看出来。

    大寨主盖九州是何许人呀,一眼就看出羽遥的意思,羽遥越是老练,他反倒越是喜欢了,没办法,盖九州对羽遥的印象真是好极了。

    盖九州也品了一口茶,言道:“周大侠,咱们言归正传吧。你所说的七星宝刀,老夫的确未曾见过,更未曾派人去抢夺,我想,这里面必有误会吧?”

    周礼让见人家说话这么客气,赶忙起身施礼道:“盖老英雄,那夺刀之人前胸刺着血龙纹身,这本是断龙岭的标志,放眼整个江湖,有谁敢冒充断龙岭呢?还望老英雄帮忙查找呀,倘若能寻回宝刀,我们兄弟必然用重礼答谢。”

    盖九州手捻须髯,沉吟了片刻,言道:“七弟!最近可有人下山么?”

    就看前排站起来一个瘦瘦巴巴的汉子,平顶身高六尺半,这就别旁人都挨着一头多,瘦削的脸樘,小脑袋、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小耳朵,都小的一块去了,留着一对狗油胡儿,身穿黑色侠衣,脚上蹬着牛皮尖头靴,腰里扎着板带,后腰上插着一对分水峨眉刺,说起话来尖声尖气的。别看他貌不惊人,但权力甚大,此人便是断龙岭的七当家,叫“闹海金姣”冯献,负责掌管全山的戒律,凡是有事下山的,必须向他请假,他准许了才能下山,否则,就得按照山规处置。

    冯献抱拳道:“大哥!这几日咱们山寨并无一人下山。”

    大寨主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周礼让言道:“周大侠,您看,我们断龙岭,的确无人下山,焉能抢夺你的宝刀呢?”

    “这……”周礼让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抢夺宝刀的人分明有血龙纹身,按照江湖规矩,一定就是断龙岭的人,可人家矢口否认,自己是客,尽管心里一万个不相信,但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气氛又再次僵持住了。

第三十四章 杀机四伏

    第三十四章杀机四伏

    羽遥呷了一口茶,起身道:“七寨主,您能保证所有人下山都会向您请示吗?”

    冯献一听立马把小脸绷起来了,言道:“那是自然,我执掌山规,倘若有人敢私自下山,必当严惩不贷的。”

    “好,倘若你知道了,自然是要严惩不贷,但如果你不知道呢?”羽遥又言道:“咱们绿林人最讲规矩,断龙岭的人胸前有血龙纹身,这个事儿江湖上人尽皆知,我相信以你们断龙岭的威望,绝不会有人敢冒充你们作案。在下还是请七爷仔细考虑一番,真没有人下山么?”

    冯献听罢犹豫了一下,羽遥立马就知道这里面有事儿,便又说道:“从夺刀之人的功夫来看,应该是断龙岭的偏副寨主或者是其门人弟子,偏副寨主倘若未下山,那么他们的弟子徒孙也没有下山的么?”

    “这个……”冯献直拉长音儿,心中似乎有所顾忌,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羽遥笑了笑,言道:“我知道这件事儿令七爷很为难,但事关断龙岭在江湖中的声誉,我希望七爷能够秉公为重呀。”

    冯献看了看二寨主轩辕志,又看了看大寨主盖九州,好似坚定了信心,转身对羽遥斩钉截铁地道:“羽少侠,本寨方才说的明白,断龙岭无人下山,请勿再多言!”

    事到如今,羽遥(高进)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是打还是撤?这里可是断龙岭,如果要是硬来,简直就是以卵击石,纵然自己武功再高,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呀,真要到了那一步,恐怕自己也得搭上性命,看来此事不可硬来。

    羽遥对周礼让低声说了几句,周礼让听罢无奈地点了点头,他起身对大寨主盖九州道:“盖老英雄,也许我们兄弟看走眼了,也或许真有胆儿肥的,敢冒充断龙岭作案,总之,既然七寨主说没有,那便是没有了。我等兄弟四人在此叨扰多时,实在是抱歉的紧,就此别过。”

    盖九州手捻须髯,眯着三角眼,瞟了一眼老二轩辕志,又瞅了瞅老七冯献,最后冲着周礼让微微一笑,言道:“好吧,既然是一场误会,我希望你们尽早找出真正的夺刀之贼,好替我们断龙岭洗去污名才是。”

    周礼让一听,只好干笑道:“一定,一定。”

    盖九州咳嗽一声,言道:“送客!”

    突然有一人站起身来,言道:“大寨主,那个姓羽的杀死郑副寨主,难道就这样放他下山么?”

    羽遥寻声看去,见偏副寨主之中站起一个身材健壮的中年汉子,此人长着一张驴脸,黑不溜秋的面皮,一对丹凤眼,趴趴鼻子,地包天的嘴,短胡茬儿,一对扇风耳,身穿劲服,腰挎柳叶刀,最特殊的,就是长着一头红发,煞是显眼。这人便是断龙岭八十八位寨主之一,叫“赤发虬”蒋世杰。这蒋世杰与郑博洋私交甚好,两个人摆了把子,是异性兄弟,因此,郑博洋一死,他真气炸连肝肺,一直在生闷气呐。另外,此人还有一个身份,他是二寨主“无情应龙”的徒弟,因此,敢在大寨主说完“送客”之后站起来撒野。

    盖九州瞟了他一眼,并未搭话。轩辕志脸上铁青,怒斥道:“混账!那郑博洋奸杀妇女为我绿林道所不齿,真是死有余辜,羽少侠既是为我们除去了败类,也是替武当派清理门户,有什么不妥的!还不退下!”

    “赤发虬”蒋世杰师傅真动怒了,便不敢再说话,自己气呼呼地退下了。

    周礼让等人一起向几大寨主施礼辞别,由一个副寨主领着下了断龙岭,各自也取回了兵刃。

    等一出断龙岭的地界,孙梁雨便忍不住了,对周礼让言道:“咱这不是白折腾了吗?”

    周礼让笑了笑,言道:“六弟,怎么能说是瞎折腾呢?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么?七星宝刀必然在断龙岭。”窦幻章、羽遥也都笑着点了点头。

    四个人边走边聊,羽遥道:“三位哥哥,依小弟之间,要想夺回七星宝刀,咱们还得上断龙岭。”

    “就咱们四个?恐怕万万做不到啊。”窦幻章无奈地摇了摇头。

    “五哥,你太谨慎些了,它断龙岭有什么可怕的,就凭咱们哥儿四个的武功,横冲直撞,谁能拦得住咱呀。”孙梁雨粗声粗气地言道。

    周礼让刚要说话,羽遥赶忙打了个手势,周礼让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他们出了断龙岭的地界后,身后远远地有个“尾巴”在盯梢。

    羽遥伸了伸拦腰,对周礼让大声道:“今日真是又累又饿,我看咱们还是赶紧回青龙镇吧,饱餐一顿,好好地睡个觉,解解乏。”

    周礼让也笑道:“不错,赶紧回吧,在路上耽搁时间又有何用?”

    于是四人脚下加力,足足走了三个时辰,这才赶回了客栈。四人在大厅散台,要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周礼让又把明月姑娘请下楼,五个人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讲述白天在断龙岭的遭遇,说到精彩处,不由得一阵哈哈大笑。

    明月姑娘嗔道:“如此惊险刺激,为何不把我带上?”

    周礼让喝了一口酒,笑道:“断龙岭那可是龙潭虎穴,有命进去,未必有命出来啊,今日能够逢凶化吉,实属不易了。”

    或许是太过劳乏了,几个人都不胜酒力,才喝了三坛子酒,一个个便已是摇头晃脑,醉态百出了,明月姑娘一看,赶忙劝这四位回房间休息,好在店小二是个热心人,帮忙搀扶着,把这几位都挨个送回了房间。

    斗转星移,夜已三更。屋外夜风骤起,吹打着酒招子、客店招牌、窗户等,啪啪作响,给安静的夜平添了几分“生机”。

    大街上,一个更夫的身影在月光下拉的很长,每走几步便敲一敲竹梆子,扯着沙哑的嗓子,困倦地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身后,竟然有一群黑衣人,这些人蹑手蹑足,沿着街边阴影处一路疾行。他们都是江湖高手,即便脚步如飞,落地却声息皆无,即便有点声音,也被风声和更夫敲绑的声音给完美地湮灭了。

    更夫哪里知道身后有人,而且是一群人。他满脑子里想的是,最近这个月值夜班,为啥老婆子越来越喜欢打扮了,隔壁老王也有事没事地来家里串门儿,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对头吧?

    更夫也是人,也有他自己的幸福和不幸。很快,他便消失在了主街的尽头。

    这伙儿夜行人来到客栈门前,其中一位往后倒退了几步,仔细瞧看,客栈墙上画着一个圆圈儿,这边是夜行人所做的标记,白天探路摸底,好方便晚上下手。

第三十五章 夜斗群贼

    第三十五章夜斗群贼

    群贼左顾右盼,摸清了客栈的结构,于是一个黑衣人蹲在客栈门口,用单刀慢慢地把门栓拨弄到一边,轻轻推门开了一道窄窄缝隙,这贼人往里瞅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这才放心把门推开。他一进来,其余众贼便鱼贯而入。

    这些贼人在大厅之中,聚拢在一起,为首的贼人往二楼左排的客房指了指,压低了声音道:“从左数,第四间。”众贼人听罢都点了点头。

    这贼首所说的第四间客房住的人正是羽遥!看来这伙儿人是为了给郑博洋报仇来的。就看这些人前脚掌落地,蹑手蹑脚上了二楼,来到羽遥的房间门口,忽然都停了下来,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一动也不动,就是为了听一听房间里有没有动静,羽遥睡熟了没有。

    就听羽遥右侧的房间鼾声如雷,这里住的正是“铁膝盖”孙梁雨,羽遥的房间里也略微能听到低沉的呼噜声。贼人确定羽遥已经睡熟了,便从斜挎的百宝囊内摸出一个铜鹤来,这是江湖夜行人的必备家什,铜鹤的肚子圆鼓鼓的,里面装的是上等的迷魂药粉,前面是又细又长的仙鹤脖子与鹤嘴,后面是仙鹤的屁股,屁股上有一根略粗的铜管,下面是连根细长的鹤腿儿。南宋时期不仅瓷器工艺水平极高,就连铜器制作的也极为考究。

    这贼人用舌尖添破窗棂纸,手握鹤腿,把鹤嘴顺着窟窿轻轻塞进去,然后把用嘴含住仙鹤屁股上的铜管,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慢慢吹出,吹这迷魂药粉也是有讲究的,一定要长气慢慢吹,保持均衡的吹力,这样药粉才能飞得更远,要是吹急了,药粉反倒会聚集在鹤嘴周围,甚至往后飘。

    就看贼人缓缓吹气,这迷魂药粉遇着空气便化作了一股雾气,缓缓向床边飘来。顿时,整个房子里都被迷魂雾气所笼罩。

    这些贼人很有耐心,他们并不着急动手,或者这些贼人都亲眼见识过羽遥的功夫,知道此人实在太厉害,因此大家对待羽遥,表现出了很大的耐性。用现在的钟表说,足足过了二十分钟,见屋内始终没有声响,这伙儿贼人总算放下了戒备之心。

    为首的贼人,从腰里拔出一把匕首,用方才相同的法子,把客房的门栓轻轻拨开,他小心翼翼地把房门推开,一股烟气便顺着门缝往外飘。

    群贼看罢,心中暗道:这么浓密的迷魂烟,就算姓羽的是个神仙,此刻也早就别迷的不省人事了。

    为首的贼人率先进了房间,有三个贼人紧随其后也进了房间,其余七八个贼人仍然靠着楼道墙根儿蹲着,他们要防范其他房间的人,万一动起手来,有什么动静,其他人也都是武林高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为首的贼人拎着柳叶刀,悄悄摸到床近前,接着朦胧的月光,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小伙子,脸朝里背朝外,头朝着窗户,脚朝着门口,看身形和侧面,基本能断定,此人正是羽遥!

    贼首冷笑了一声,把柳叶刀高高举起,奔着羽遥的脖颈猛然劈了下来,只要这一刀劈中,那么他就大功告成了。

    就在刀刃即将切到脖颈之时,突然自己的右肩头被人踢了一脚,嗬,这一脚踢的结结实实,把为首的贼人踢出去七八尺远。该着他倒霉,前面就是窗户,贼人收不住劲儿,整个撞在窗户上,“啪”的一声,连人带窗户全都掉下了二楼,柳叶刀好悬没撒了手。

    另外三个贼人着实吓了一大跳,赶忙把刀剑挺在胸前,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方才是谁踢的一脚?当然是羽遥(高进)了!咱得交代清楚,羽遥(高进)早就知道断龙岭的这帮贼人会暗中下手致他于死地,因此,他跟周礼让等人将计就计,干脆假装喝醉了早早地等他们下手。

    这次,他们吸取了窦幻章的教训,干脆用棉球堵住了鼻孔,又把窗户开了一道窄窄的缝隙,新鲜空气不断从外面吹进房内。羽遥的头本来就靠着窗子,因此,迷魂烟雾很难飘到这里。等贼人举刀要砍他,他飞起一脚正踢中贼人的右肩头,本来就是黑夜,光线很差,再加上羽遥(高进)出腿的速度奇快无比,因此贼人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那,自己倒是先挨了一脚。

    羽遥(高进)一轱辘身站了起来,大喝一声:“呔!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这三个贼人本来就是做贼心虚,见羽遥根本就没被迷晕,吓得往后直倒退。羽遥这么一喊,左面的窦幻章,右面的孙梁雨一起冲出了客房,与楼道里埋伏的贼人展开了混战。

    屋内这三个贼人一听楼道里厮杀声骤起,就知道后路被断了,干脆咬着牙跟羽遥(高进)玩命吧,于是这三位猛然扑过来,把羽遥(高进)围在了当中。这间客房里若只是一个人倒显得宽绰,突然多了三个人,就感觉空间太过狭小。刀剑功夫施展起来十分费劲。羽遥(高进)则正好相反,他最擅长的就是昆仑五行拳,这套拳法用在近身搏杀上威力巨大。这三个贼人本来是把他包围了,结果他脚法灵活,拳法精妙,还没有打斗到十个回合,反倒把这三个人绕到了当中。就听“啪”的一声,一个贼人胸口上挨了一拳,翻身栽倒。又过了三个回合,就听“啪”的一声,有一个贼人的腰眼儿上挨了一拳,顿时就爬在地上起不来了。剩下一个贼人本来就紧张,一看同伙都交代了,自己想跃窗而逃,身子腾空飞起,刚要跃出去,就看窗外有一道黑影猛然往里跳,好嘛!两个人在窗框之中撞了个正着,这位非但没跃出去,反倒被撞了四脚朝天,摔在了客房的地板上。羽遥上前一步,连忙点中了这个贼人的穴道。

    窗外的那位更惨,这个贼首被踢出窗外,摔的不轻,缓了好一阵子,听见房间里还在打斗,本想上来帮忙的,结果跟另一个贼人来了个顶头碰,自己再次从二楼直摔在了地上。

    还没等贼首站起来,窗户上一道人影闪过,原来(羽遥)高进已经站在了贼首身前。贼首赶忙挥舞柳叶刀,奔着羽遥的下三路便砍。羽遥连忙躲闪,二人在客栈后面的空地上便斗了起来。

    要说能耐,这贼首果然不含糊,尽管摔了两次,仍然战斗力极强。但这要分跟谁比,羽遥(高进)的武功比他强太多了,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上的。也就是打了不到十五个回合,就看(羽遥)高进使出一招“鬼影附形”,贼首瞬间就傻眼了,打着打着,人咋没了?

    他左顾右盼,没见到羽遥(高进),又猛然转身,背后也仍然不见有人。

    正待贼首纳闷之际,突听身后大喝一声道:“看掌!”

    羽遥(高进)出手如电,贼首还没来得及躲闪,后心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掌,幸好羽遥(高进)要抓活的,因此下手只用了两成的内力。即便如此,那贼首也受不了,身子被打出去七八尺高远,整个摔了个狗啃屎。

第三十六章 夜审刺客

    第三十六章夜审刺客

    那贼首刚要挣扎着起来,高进一个箭步就来到他近前,抬脚正踩在他后心上,叱道:“别动!”

    贼首事到如今也傻眼了,只好任凭高进摆布。此时间,楼道里传来打斗的声音,时不时地还有几声惨叫声,不一会儿,窗户上探出一个头来,冲着下面喊道:“兄弟,你没事吧?”

    高进哈哈一笑,听声音便知道是六哥孙梁雨,便回道:“六哥,我没事,我还抓了个俘虏!”说罢,他薅住贼首的腰带,双脚一点地,猛然跃进房间。

    这贼首着实吃了一惊,心道:好家伙,我好歹也有一百七十多斤,这小子拎着我就跟拎这个小包似的,竟能跳进二楼的房间,丝毫不费劲儿,这简直厉害的邪乎啊,难怪大寨主对他另眼相看那。

    这些贼人有十来个,不过活着的也就剩下仨人。高进、孙梁雨、窦幻章把三个贼人押到一楼大厅。此时间,掌柜的和伙计早就吓醒了,见二楼上刀光剑影,骇地锁紧房间,生怕贼人闯进去祸害人。

    高进自己点着了油灯,把大厅里的桌椅又归置了一下,留出当中的空地来,他们打算来个夜审群贼,过把官老爷的瘾。

    “夺命秀才”周礼让端坐正中,“冲喉一剑”窦幻章、“铁膝盖”孙梁雨分列两旁,高进则站在大厅门口,防止贼人逃走。再看这三个贼人虽然被捆住了绳索,但仍然是嚣张跋扈,胸脯挺着,腰杆拔着,脑袋瓜子往后仰着,虽然蒙着面,也能想得到,这三位的嘴巴应该撇成了个八万。尤其是为首的那位,一副老子有后台,你能耐我何的模样。三人在大厅之中立而不跪。

    高进火冒三丈,也不等周礼让发话,走到三个贼人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突然提起脚冲着三人的小腿肚子用力点了一下,把这仨人疼的呲牙利嘴学狗叫,肌肉这么一收缩,三个贼人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

    周礼让看的清楚,心里这个舒坦呀,他绷着脸,怒斥道:“呔!胆大的贼人,竟敢夜里行凶,谋害好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们心中可有王法乎?”这“夺命秀才”还拽上了。

    三个贼人抬头怒视着周礼让,为首的恨恨地道:“我呸!你周礼让是什么东西变的,老子一清二楚,你装什么大半蒜啊?咱们水贼过河,甭使狗刨!今晚老子落在你们手上了,杀剐存留,悉听尊便!”这贼首嘴还挺硬的。

    “对!杀剐存留,悉听尊便!老子们不怕!”另外两个贼人也附和着。

    周礼让知道他们横,并不理会这些,接着问道:“你们姓甚名谁?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贼首冷笑了数声,言道:“周礼让,你不要再废口舌了,只要你敢杀我们,就尽管动手,我们死了算什么,将来会有人找你们报仇!”

    周礼让冷笑了一声,竖起大拇指,言道:“好!真是好样的!我就欣赏英雄豪杰,尽管你们今晚干的这事儿不光彩,不过你们能视死如归,我还是非常满意的。”

    孙梁雨知道周礼让说的是反话,便假意问道:“四哥,怎么个杀法?这才得换一换花样儿了吧?”

    周礼让假意为难,思索了片刻,言道:“六弟,莫急,上一次你杀‘关西小霸王’时,太没有艺术感了,把心切成片,靠着吃,味道太一般了,我觉得有些遗憾。”

    孙梁雨听罢,假意回忆着,言道:“是啊,上次没做好,但后来我认识了个厨子,他教我了几手炒菜和卤菜的手艺,要不然咱们再试试?”

    周礼让笑道:“行不行啊?你可别再做砸了。”

    孙梁雨哈哈一笑,言道:“没问题,这才若再不好吃,你干脆把我也吃了吧。”说罢,孙梁雨冲着掌柜的房间吼道:“掌柜的,赶紧出来!”

    掌柜的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颤声道:“几位爷,有什么吩咐?”

    孙梁雨粗声粗气地吩咐道:“你去后厨,把杀牛刀、菜板子,呃,再拎个木盆来。”

    掌柜的不解,小心翼翼地问道:“客爷,您要这些个作甚?”

    孙梁雨哈哈一笑,言道:“今天我来当厨师,做几道像样的小炒,掌柜的,你有口福啦!”

    掌柜的一脸懵逼,不知道孙梁雨说的什么意思,心道:这位客爷五大三粗,明白着是个粗人,怎么会掌勺呢?他便想着,边从后厨把这几样家什都搬了出来。

    孙梁雨撤过一张方桌,把菜板子放在方桌上,又把山牛的尖刀在磨刀石上来回蹭了十来下,回头问窦幻章道:“五哥,你想吃什么?”

    窦幻章托着下巴,很认真地想了想,言道:“既然六弟你要亲自下厨,不如就来个‘干煸肥肠’吧!”

    “四哥,你也点个菜吧?”孙梁雨又问周礼让道。

    周礼让琢磨了一下,言道:“这个……好吧,我最近心脏不太好,就来个吃心补心吧,弄一盘‘辣子炒心肝’吧。”

    “哎,兄弟,你呢?”孙梁雨又笑着问高进。

    高进以为孙梁雨是在吓唬贼人,便很配合地说道:“六哥,听说‘夫妻肺片’是道下酒的好菜,你会做么?”

    孙梁雨哈哈大笑,言道:“好嘞,等会咱哥俩要痛饮几杯!”

    这几人的对话虽然都是跟炒菜相关,但却把这三个贼人听罢,心里直画魂儿:好家伙,这帮人要吃人么?不可能啊,他们一个个衣冠楚楚的,不应该做出这么野蛮没人性的事儿吧?但反过来一想,这几个人都是江洋大盗,什么样的坏事做不出来?

    孙梁雨来到这仨人面前,来回走了几步,猛然间把他们的面纱都扯了下去,这仨人的的确确就是断龙岭的人,尤其是为首的,白天在断龙岭的聚义分赃厅里见过。但孙梁雨假装没认出来,冷笑道:“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鬼,竟敢在断龙岭的地盘上作案,行,孙六爷今天替断龙岭办点好事。”说罢,他突然一把薅起右边的贼人,单手把他提起,那贼人双脚离地,当时脸就变了颜色。

    孙梁雨冷笑道:“你看你,面相蜡黄,肝子肯定不好,不如就取的大肠吧!”那贼人一听更是吓得浑身栗抖,嘴上骂道:“你敢!”

    孙梁雨嘿嘿一笑,双眼之中射出两道寒光,冷的瘆人!他一把将贼人撂在菜板上,先点住了他七处大穴,贼人想动弹也动不了,然后解去绳索,一把将贼人的裤子扯去,又把上衣也解开,要不然下刀时太碍事了。

第三十七章 重要口供

    第三十七章重要口供

    孙梁雨用食指在贼人的小肚子上画了个圆圈儿,然后喝了一口烈酒,猛然往圆圈儿上一喷,又向杀牛尖刀啐了一口酒,放在灯焰上,把刀的正面两面都烤了烤,这就相当于手术前的消毒。

    贼首和另外一个贼人看的心里直发毛,孙梁雨这套动作十分娴熟,显然这不是第一次这么干呀!哎呀,今天难不成要被人家活剥了不成么?

    再看孙梁雨把牛耳尖刀在掌心耍了个刀花,刀尖朝下,在那贼人的小肚子上猛然划了个口子,鲜血登时就留了出来,把那贼人疼的嚎啕大叫。好在桌子底下有一个大木盆,原来是用来接血的。

    掌柜的一看,我的娘啊!这还是人么?感情这位客爷要杀人呀!但他天生胆子就小,见了血还有些发晕,咬着牙勉强移到柜台后面,他实在不敢再往下看了。

    孙梁雨仔细瞧看,自言自语道:“嘿,还有一道筋膜,小子你忍着点,这第二刀,管保到位!”说罢,又用牛耳尖刀在伤口上划了一下,然后用手扣住刀口往左右一扒拉,整个小肚子就被扒开了。

    孙梁雨用刀剑在贼人的小肚子里划拉,挑三拣四的找了一会儿,突然笑道:“嘿!找到了,这小子的大肠还真够长的啊,肯定够一盘菜!”说罢,操着刀子把大肠的前后端切断,用手抄起血淋淋地大肠向众人展示了一番。

    “五哥,你看这大肠多新鲜,现杀现吃!”孙梁雨故意扯着嗓子说道,还有意拿到另外两个贼人面前晃了一晃。孙梁雨为了刺激贼人,又把大肠给被宰的这个贼人瞧了瞧,说道:“你小子不错嘛,这大肠养的够长的啊,我先替我五哥谢谢你啦!”

    那两个贼人看罢,好悬没吓晕过去,心中暗自叫苦:今天算是倒了血霉啦!这孙梁雨真是个杀人的魔王!毫无人性可言呐。

    孙梁雨把大肠扔给掌柜的,斥道:“快去,把它给我洗干净了,记住里面要洗十遍,否则味儿太重,难以下口!”

    掌柜的双手捧着贼人的大肠,两头还流着血和粪便,把掌柜的恶心的好悬没有晕过去,他打着哆嗦,赶紧跑去后厨,不一会儿就传来呕吐的声音。

    孙梁雨拿着血淋淋的牛耳尖刀,来到这两个贼人面前,故意选中左面的那个贼人,说道:“你的面相不错,心肝长的差不了!”那贼人听罢,两眼一翻,直接就吓死了。

    孙梁雨假装十分可惜,言道:“哎呀,死了就不新鲜啦,这小子的心肝一定是坏的,要不然他怎么能先死呢?”

    然后,孙梁雨转脸看着贼首,假意给他相面。这下贼首可吓的魂不附体,双腿下面哗啦啦直响,原来是被吓尿啦。

    孙梁雨一皱眉,言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让我摘你的‘鞭’吗?”

    贼首多里哆嗦地道:“六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咱有话好好说,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周礼让、窦幻章、高进等人听罢,彼此看了看,周礼让讽刺道:“真是个没骨气的货!算了,他的心是黑的,有毒!炒出来也吃不得。”

    孙梁雨点点头,笑嘻嘻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贼首战战兢兢地回答:“小人名叫蒋世杰,外号‘三山太岁’,我是断龙岭的人。五爷,看在断龙岭的份上,您就饶了我吧。”

    孙梁雨假意吃惊,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言道:“这怎么可能呢?今天我们哥四个就去过断龙岭,怎么没见过你呀,你可别糊弄我,小心我剜出你的心炒盘菜!”

    “别!我哪儿敢呀。”蒋世杰求饶道。

    “好,是谁主使你来行刺的?”孙梁雨晃着牛耳尖刀质问道。

    “这个……呃……”蒋世杰就有点犯难了。

    “怎么?看来你的性命不值钱呀!”孙梁雨说罢,一把薅住蒋世杰的前胸,这就要动刀子。

    蒋世杰连忙求饶道:“别,我说,我说……”

    孙梁雨瞪着眼珠子,怒道:“你他娘的要是跟五爷我耍心眼,老子一定会宰了你!”

    蒋世杰颤声道:“不瞒各位大侠,没有人主使我,江湖人最讲义气,郑博洋是我的好兄弟,他今日与羽遥比武,结果死的太惨啦,我心里十分生气,因此,就联络了十来个朋友偷偷下山,打算给郑博洋报仇雪恨。”

    周礼让仔细听着,抬眼看了看羽遥(高进),羽遥思索了片刻,便点了点头,那意思是自己相信蒋世杰说的是实话,若真是断龙岭要杀他们,就不会让他们下山来,或者即便让你下山,他们若真想除掉咱们,也不会派这几个饭桶来呀。

    周礼让咳嗽了一声,言道:“蒋世杰,我只问一个问题,若不老实回答,你的下场会很惨,听明白了?”

    蒋世杰赶忙磕头道:“周大侠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

    “好!七星宝刀是不是你们毒龙岭抢走的?”周礼让厉声问道,神情严肃地盯着蒋世杰。

    蒋世杰听罢,为之一惊,他木在那里,好半晌没说话。

    此刻,掌柜的从后厨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他双手捧着个大盘子,径直来到孙梁雨近前,颤声道:“客爷,遵照您的吩咐,大肠洗好了。”说着,他把盘子往前一送,正好放在孙梁雨和蒋世杰中间。二人定睛一看,盘子上盘着一根又粗又长的大肠,白白嫩嫩,干干净净的。孙梁雨看罢哈哈大笑,蒋世杰看后骇的脸的都绿了,心口一阵一阵的恶心,好悬没吐出来。

    孙梁雨又问蒋世杰道:“我四哥问的话,你听见没?”

    蒋世杰满脸是冷汗,颤巍巍地道:“听见了,听见了。”

    “那你打算是说呢?还是帮我凑一盘菜?”孙梁雨阴阳怪气地问道。

    “我说,我说,五爷别着急,我说实话就是了。”蒋世杰一万个不愿意,但事到如今不说不行了,便对周礼让言道:“周大侠,您怀疑的不错,七星宝刀的确被我们断龙岭给抢走了。但我可得声明一点,抢刀可不是我们寨主的意思,而是纯粹的个人行为。”

    众人听罢,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至少可以肯定,七星宝刀就在断龙岭!

    “你说的明白些。”羽遥在背后斥道。

    “这抢宝刀的人,乃是‘癞痢虺’周泰。这小子是我们二寨主‘无情应龙’轩辕志的徒弟,再过三天就是他老人家的六十大寿了,这些天他的徒弟们都挖空了心思,给师傅准备寿礼,也不知道谁传出来风,说你们手上有一把稀世的宝刀,因此,周泰这小子就盯上你们了。”

第三十八章 密谋

    第三十八章密谋

    周礼让听罢,心中颇为兴奋,但脸上不漏声色,言道:“哼,蒋世杰,咱们空口无凭,若想留下你的性命,白纸黑字,签字画押才行。”

    蒋世杰一听,内心十分纠结,心道:我若写下来,将来被绿林道的朋友知道了,我还怎么在绿林道立足呀?倘若不写,我现在就得丧命,这可真难死我也!

    羽遥抱着肩膀笑道:“蒋世杰,你在想什么呢?是你的脸面重要呢,还是你的性命重要?再说,我五哥看中了你的肺,打算给我做一盘‘夫妻肺片’,若是蘸着辣椒油吃,真是美味至极啊!”

    蒋世杰吓得浑身打颤,汗珠子滴滴答答滚落在地,他知道羽遥这些话不是开玩笑,孙梁雨这家伙就是个杀人的魔王,什么样的手段都会使出来的,想到此,他闭上眼点了点头,眼泪顺着眼角也淌下来了。

    羽遥让掌柜的拿来毛笔、砚台,这些都是现成的,羽遥把蒋世杰的话拢了拢,做到心中有数后,这下笔写,不一会儿便写完了。他先把供词交给四哥周礼让过目,周礼让从头到尾看罢,竖起大拇指赞道:“兄弟,好笔法!”

    “多谢四哥夸赞!”羽遥笑着谢罢,拿着供词准备放在蒋世杰近前,结果这小子也够没出息的,早就把地尿湿了一大片,羽遥只得平铺在一张方桌上,言道:“蒋世杰,过来签字画押吧!”

    蒋世杰多里啰嗦地来到桌前,瞪大了眼珠子,瞅了瞅供词,又瞅了瞅羽遥,愣在那里没动弹。

    羽遥催道:“你瞅完了吧,跟你说的可有出入么?”

    蒋世杰面现难色,有点发虚地说道:“羽大侠,我不识字啊,这都是什么意思啊?”

    羽遥听罢好悬没乐了,但转念一想,断龙岭都是山贼啊,山贼哪会开私塾教文化呀,因此,年轻人文盲多了去了,这也不足为奇。于是,羽遥把供词念了一遍,蒋世杰竖着耳朵听完,觉得跟自己说的一般无二,这才放心。

    蒋世杰伸手一把攥着毛笔,面对着供词又愣住了。

    羽遥明白,便笑道:“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蒋世杰尴尬地笑了笑,言道:“侠客爷,我的名字听说挺难写的,我还真不会。”

    羽遥心道:不能给他留空子钻,于是他在一张白纸上写了个“蒋”字。言道:“你比着葫芦画个瓢,这总能做的到吧?”

    蒋世杰瞅着“蒋”字,脑仁都疼,这也太复杂了!比拿着刀子剜自己的肉还要痛苦啊。但看羽遥的脸色十分严肃,自己只好握着毛笔,在供词下方歪歪扭扭的画了个字。为什么说是“画”字呢?其实,从外形来看,乍一看像是个“蒋”字,仔细一瞅,简直就不是个字!

    羽遥看罢眉头紧锁,但看得出,蒋世杰能做到这一步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于是,他说道:“去你朋友那边,借点血,摁手印!”

    蒋世杰一看同伙,这个惨啊,此刻没死也已经气息奄奄了,桌子上、木盆里都是血,他凑到近前,用右手在血迹上一摸,然后回来在自己名字上盖上了手印。

    羽遥满意地点了点头,把供词吹干了,交给周礼让,周礼让又看了一遍,这才满意地折好,揣进怀里。

    “蒋世杰,你不用担心,这份供词我们绝不会交给官府,不到万不得已,也绝不会公诸于世。”周礼让安慰道。

    蒋世杰跪倒磕头道:“多谢周大侠体谅,多谢周大侠了。”

    周礼让又对掌柜的言道:“掌柜的,你的客栈里死了这么多人,要是传扬出去,你的买卖也就砸了,官府的人若是来了,恐怕麻烦就更大了。依我之见,你还是把些个死尸处理掉吧。”

    掌柜的听罢,一脸懵逼,迟疑地问道:“客爷,咱们处理呀?包饺子吗?”

    周礼让哈哈一笑,言道:“你口味可够重的呀!呃,你店房后面便是山,你让伙计们把死尸都抬到山里去,交上煤油,烧成灰烬,省的官府的人找你的麻烦。”

    掌柜的经过这一晚,真是长了不少见识,心道我这前五十年算是白活了,原来混迹江湖是这么刺激,要不是拖家带口的,开一家人肉包子店真是个发财的好门道,人肉都是现成的,根本不用花钱买!

    周礼让与羽遥低声商议了一会儿,周礼让点了点头,对蒋世杰道:“朋友,现在得委屈你们一下,等我们把事情办完了,保证放你回山。”

    羽遥过来,先给这些人搜了搜身,嚯,带的零碎儿还真挺多,百宝囊,匕首,腰牌,什么都有啊。孙梁雨找来两根绳索,把蒋世杰和方才吓昏过去的贼人,单三扣双三扣,捆的结结实实,又把找来两块擦桌子的抹布塞进这二人的嘴里。

    蒋世杰一看那抹布油乎乎、脏兮兮的,心中暗骂道:孙梁雨,你他娘的可够损的!但凡我能活着逃出去,我一定要报复!加倍的报复!

    二楼的空房有的是,孙梁雨把自己房间改成了临时“监牢”,自己搬到隔壁空房里住,这样他和羽遥两个人一左一右,算是把他们二人看住了。

    等各自把事情办完了,周礼让把窦幻章、羽遥叫到自己房内议事。

    “两位兄弟,宝刀的确落在断龙岭了,咱们怎么能夺回来呢?”周礼让开门见山地问道。

    窦幻章脸色很难看,言道:“断龙岭高手如云,防备又十分严密,单凭我们几个人,要想夺回宝刀,简直太难了。”

    周礼让点点头,言道:“是啊,去请刀,人家不给,而且也不认账,要是硬来,咱们哥们哪是盖九州、轩辕志、杜三霄的对手呀?”

    羽遥抱着肩膀靠在窗台上始终未发一言。

    周礼让知道羽遥思维敏捷,便问道:“兄弟,你可有法子么?”

    羽遥抿着嘴唇,沉吟了一会儿,言道:“四哥、五哥,我是有个法子,可就是要冒些险才行。”

    周礼让、窦幻章一听有法子,高兴的眼睛放出光来。窦幻章激动地道:“兄弟,事到如今,冒险也是在所难免了,你就说出来吧,我们也好参详参详。”

    羽遥搬了把椅子,坐在二人近前,未曾说话,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菱形令牌来,言道:“四哥、五哥,你们看。”

    周礼让把令牌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突然呵呵一笑,言道:“兄弟,真有你的。”

    羽遥了笑了笑,言道:“轩辕志三天之后过六十大寿,这几日,他的门人弟子必然会上山祝寿,咱们乔装改扮,就说是蒋世杰的朋友,拿着他的令牌混进断龙岭,参加寿宴。”

    窦幻章也笑了,言道:“周泰必然会在寿宴之上,把七星宝刀进献给轩辕志作寿礼,只要宝刀一露出来,咱们来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刀走人!”

    周礼让、羽遥双双点了点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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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派弟子高进艺成下山,奉师命投靠三师兄报效朝廷,他踢死“神枪压绿林”李啸天,智破逍遥岛,抓贼灭七煞,夺宝斗八寇,从此,名动江湖,被世人称为“神捕”,然而在抓贼捕盗的过程中,他越发觉得不对劲,当面对民族大义与师承门派对立时,他会如何抉择呢?神捕高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捕高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捕高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