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独占三雄
第九章独占三雄
那猎户见势变咧嘴笑了笑,冲着官兵一抱拳,说道:“官爷,我是个猎户,进城送野猪肉,我可是安善良民呀,请各位官爷行个方便,等把猪肉换了赏钱,我一定请诸位喝酒。”
副将欺负人都习惯了,他可不吃这一套,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依老子看,你他娘的就不像个好东西!就你这身行头,说猎户也行,说山贼也不错!”话还没说完,他突然伸出大手就去扯猎户的斗笠。
哪知他的手还没有碰到猎户的斗笠,整个身子立时抖动起来。原来他的手腕子被猎户的大手给嵌住了,就看猎户的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用力,把这位副将疼的呲牙利嘴,鼻凹鬓角全是汗,双脚像是踩在火堆上,歪歪扭扭,站立不稳,这个痛苦相,就差学猪叫了。
身后的官兵一看,挺起长矛就要往上冲,还没迈出一步,就看副将被猎户捏的双膝跪地,惨叫道:“别动!都别过来!”又对猎户求饶道:“好汉爷!我果然没看错,一看就知道你是了不起的绿林英雄,不过你也看到了,这可是临安府,到处都是官兵、捕快,你还是不要太冲动,先把我放了,我保证这些官兵不会为难你,至于进城,咱好商量啊。”
李将军在城楼上看了真真切切,想不到竟然有绿林高手闯城,他赶忙拔出长剑,指挥着一队弓弩手赶到城门前增援。
在古代,弓弩的威力不同凡响,杀伤力巨大,纵然是武林高手,一但被弓弩手瞄准了,十有八九也得栽跟头。
那猎户一看,知道情况不妙,便哈哈一笑,对李将军言道:“李将军,别来无恙乎?”
李将军大惑不解,便问道:“听你这话,怎么是旧相识么?”
那人点了点头,把手也松开了,副将这才得意解脱,赶忙退到弓弩手后面,呲牙裂嘴的摔手腕子,心道:这人的手是铁做的吗,怎么捏的这么疼,好悬没把我疼死。
“你到底是谁?”李将军手持长剑,指着这位不明身份的“猎户”厉声问道。
那猎户还没有开口说话,副将倒是先插了一嘴,吼道:“李将军!管他娘的是谁呐,肯定不是什么东西,您赶紧下令,先把他射成刺猬再说!”
李将军一想也对,抬起右手就要下令,那猎户仰天大笑,倒把李将军给笑懵了。
就看猎户笑罢,右手往腰间一摸,从腰带里掏出一枚金牌,举着在李将军面前。
李将军赶忙往前走了两步,定睛一看,我的娘啊!他脸色大变,双膝跪倒,颤声道:“卑职有眼无珠,……”
还没等李将军说完,那神秘猎户抢步将他扶起,低声道:“不要声张,我有要务在身,这就要走!”
“遵命,赶紧让路!”李将军大手一挥下令道。
那副将不知道怎么回事,见李将军要放行便不愿意了,跳着脚儿道:“不能让这歹人进城……”
还没等副将把话说完,李将军转身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这下副将也彻底懵了。
神秘猎户推着独轮车径直进了城,周礼让、窦幻章、孙梁雨可着急了。
此刻,李将军已经指挥着老百姓排队进城,这三人趁着方才老百姓躲避乱了队,抢占了靠前的位置,早早来到城门前。守城的官兵一眼就瞧着这三人都是练武的,身上还带着兵刃,便呵止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把兵刃都卸下来。”
周礼让抱拳施礼道:“官爷,我们是押镖的,路经此地特来拜会个朋友。”
“哦?出示你的凭证!”副将握着腮帮子走了过来。
周礼让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形的符牌,递给副将看。
这就是古代老百姓的身份证,符牌一般都是用竹片做成,由当地政府颁发给百姓,上面刻着姓名、家庭住址、职业等关键内容,出门住店、过关过卡都得凭着符牌才行。
周礼让行走江湖,黑白两道的规矩都很懂,他悄悄从袖子里掏出块银子,掂量了一下足有十两重,连同符牌都递给了副将。副将眼明手快,一把将银子揣进自己的袖子里,假模假样地看了看符牌,笑道:“从福州来,这一路可够辛苦的,兄弟们,放他们进去吧。”
周礼让等人谢过副将,急匆匆进了城门。等一离开官兵的视线,三人施展轻功,沿着大街尥着蹶子狂奔,穿街过巷,飞檐走壁,追了好一阵子,这才在十字街头,又见到了那个神秘猎户的背影。
孙梁雨有些焦急,对周礼让说道:“四哥,再不下手,这厮可就进了皇宫啦。”
窦幻章有些担心,说道:“这里可是临安府,到处都是官兵,咱们可不能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就必须成功。”
周礼让思索再三,虽然嘴上没有说话,心中却越发着急了。
就看猎户脚下加紧,推着独轮车径直往前走,前面便是皇城,皇城周边不允许见民宅,因此皇城四周都十分空旷,城墙高过三丈,下面时不时的有禁卫军巡逻。
周礼让攥着白翅扇,手心都出汗了,突然对窦幻章、孙梁雨道:“五弟、六弟,动手吧!”
二人一听,双脚一点地,飞身直奔那个猎户而来。
那猎户耳力极佳,听到背后风声不善,便赶忙把独轮车使劲往前一送,自己转身抽出佩刀临敌。这刀一亮出,他真实身份便露馅了。反正已经到了皇城脚下了,那猎户索性也不再装了,摘下斗笠,露出真面目,果然就是刘鸿途!
孙梁雨冷笑道:“果然是你!够狡猾的啊!”
窦幻章咬牙切齿地道:“你把我们兄弟耍的可不轻啊,今天刀也要,你的狗命我也要!”说罢挺剑直奔李鸿途的咽喉刺来。
刘鸿途晃动单刀使出一招“拨云见日”,用刀身镗开窦幻章的长剑,孙梁雨突然斜刺里杀出,右拳直击刘鸿途的肋下,刘鸿途赶忙一个撤步闪身躲了开去,身形刚要站稳,突然一道白光飞过,原来是周礼让也加入了围殴。
周礼让舞动白翅扇专打刘鸿途后心的死穴,刘鸿途知道情况不妙,赶忙往前一冲,正与窦幻章又对上了,三个人,三吊脚,再次把李鸿途捆在了当中。李鸿途这次也是豁出性命了,舞动佩刀,使出八卦刀法,以一敌三。
第十章 死尸横卧
第十章死尸横卧
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前二十个回合,李鸿途还能应对自如,但别忘了,李鸿途推着几百斤重黑鬃野猪,翻山越岭,赶了几百里的路,体力消耗的十分严重,再次与这三位高手打斗,体力远不如上一次好。
周礼让、窦幻章、孙梁雨是骑马赶到临安城的,又修整了几日,可以说是以逸待劳,而且此地是皇城脚下,对他们三人极为不利,因此三人一出手便都拼劲全力,使出了绝招。
刘鸿途此刻体力不支,孙梁雨抓住机会转到李鸿途背后,猛然一记扫堂腿,把他踢翻在地,李鸿途刚要鲤鱼打挺,窦幻章的长剑拦腰横扫,李鸿途大吃一惊,赶忙就势翻滚,算是躲过了杀招,还没停下来,周礼让的白翅扇突然又点在肩头上。
李鸿途疼的单刀也撒了手,赶忙一轱辘身站起,想拼尽全力飞上皇城墙,这皇城墙三丈多高,哪能这么轻易飞上去啊,他身子腾空一丈多高。周礼让突然一抖白翅扇,从扇子骨里飞出三根银针,正打在李鸿途的脚心上。
李鸿途中了暗器,疼的他“啊呀”一声惨叫,一头从空中栽了下来,这一摔可不轻,他刚要起身,剑光一闪,一柄长剑正刺穿了他的咽喉!这正是窦幻章的成名绝技——“穿喉一剑”!
李鸿途双眼鼓了起来,咽喉中咯咯直响。窦幻章拔出长剑,一股鲜血喷出五六尺远,李鸿途整个人顿时便轰然倒地,绝气身亡啦。
三人看罢,一阵欢喜,但转念一想,杀李鸿途没有多大的意义,找“七星宝刀”才是最紧要的。于是三人在他身上仔细翻找,却未见到宝刀的影子。三人又来到独轮车前,用剑割断了绳索,一脚把野猪蹬下车去,仔仔细细地查看了独轮车,仍然是一无所获!
孙梁雨气急败坏,施展腿功,把独轮车踢了个稀巴烂,除了碎木头,什么也没有。
孙梁雨苦恼至极,抱怨道:“真他娘的邪门!这狗日的会不会把宝刀藏在什么地方了,他自己根本就没带着?”
“不可能!”窦幻章说道,“他一心要把宝刀献给皇上,以此邀功,又怎么可能把刀藏在别处呢?”
周礼让、窦幻章不约而同地把目光便落在了那头野猪身上。
“只有一种可能!”周礼让说道。
“这头野猪的身子足够长!”窦幻章也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孙梁雨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窦幻章一个箭步窜到野猪近前,挥舞长剑想把黑鬃野猪的肚子剖开,哪知这野猪皮糙肉厚,一剑下去,竟然没有割破。
周礼让笑着走过来,蹲在野猪近前一看,原来这野猪脖颈被砍断了大半,只留下一点猪皮连着身子。他把猪头往一边掰开,粗大的食管露了出来,他把衣袖往上挽了挽,顺着食管断口把手臂伸进去一通乱摸往。突然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就看抓住什么东西,用力往外拉,恶臭的猪血也跟着往外直淌。
孙梁雨揍过来瞧看,周礼让一叫劲,手臂终于从猪肚子里拔了出来,手上拎着一把血淋淋的长刀——七星宝刀!
窦幻章和孙梁雨高兴的跳了起来,从李鸿途的身上,一把撕下虎皮裙,把宝刀上的猪血擦干净,这把刀真容才得露出,刀身上有七颗宝石,如北斗七星一般排列,在日光下一照,真是光华缭绕,夺人的二目啊!
三人赶忙用虎皮把宝刀包裹好,趁着巡逻的官兵还没有赶来,便施展轻功速速离去了。
脚步声响起,一哨大内金军手持金枪,腰悬佩刀自远处走来,领头带队的是大内金枪值的班头孙殿芳,此人是师出铁枪门,跟“神枪压绿林”李啸天是同一个门户的。他远远地就瞧见皇城墙下有些异常,地上好像是躺着一个人,旁边还有一堆木柴(独轮车)。他把手一挥,这哨金枪禁军一路小跑赶到了近前。
孙殿芳来到尸首面前,蹲下来仔细瞧看,呀!自己人!这不是大内二品带刀侍卫刘鸿途吗?孙殿芳顿时就觉得头皮发麻,这可是大白天,在皇城底下发生的特大命案!他赶忙用手探试鼻息,此刻刘鸿途已经完全断气了,摸一摸他的胸膛,还有些热乎劲儿,看来是刚死不久。
孙殿芳急忙下令道:“赶紧搜!凶手一定跑不远。”
他又转头对身边的金枪禁军道:“小三子,你把刘侍卫的尸首抬进宫去,直接找侍卫总管刘鸿烈刘大人。”
孙殿芳想法是好的,趁着凶手还没跑远,带领禁军在后面追赶,想把凶手一网成擒,但他又不知道凶手长什么样,因此,这些人如同是上阵杀敌一般,挺着长枪就往大街里冲来。
你想啊,这可是京城临安府,整个南宋最繁华的大都会,大白天的街上人来人往,接踵摩肩,做买做卖的一个挨着一个,走街串巷的人多了去了。见一群官兵手持长枪奔着大街冲来,这些老百姓还以为是发生战争了那,纷纷吓得狼嚎鬼哭,抱头鼠窜。人群一乱,那凶手就更无从追捕了。
其实,周礼让、窦幻章、孙梁雨等人就在人群之中,他们杀人夺刀后,本来想速速离开,可是出了皇城不多远便是繁华的商业街,又正赶上日上三竿的时辰,街上人太多,你要大白天的飞檐走壁,那不就表明了自己的飞贼身份了吗,因此,假装镇定混在人群之中,想原路返回,从西大门逃走。
还没走出三里地,结果身后一阵骚乱,这三人做贼心虚,就知道官兵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别惊慌失措的人流裹挟着一通乱跑。也不知道拐了几道弯儿,穿了几条街,人流渐稀,这三人才得以停下了脚步。
“夺命秀才”周礼让此刻彻底迷了路,四下里张望了半天,叹道:“这临安府也太大了,咱们哥们之前没来过,现在倒是彻底抓瞎了。”
“可不是嘛!”孙梁雨也说道:“不过临安府果真是繁华气派,咱们哥们儿来一趟不容易,不如在这里找找乐子,反正离着大哥约定的时日尚早呐。”
周礼让看了看“穿喉一剑”窦幻章,问道:“五弟,你说呢?”
窦幻章平时话就不多,但话不多不代表心不活,他也是个年富力强的男人,也有在红尘之中逍遥自在的打算,这本就是很多江湖浪子最懵懂的想法。他闷骚地笑了笑,说道:“能在临安待几天,那当然是好的。”
第十一章 神捕出马
第十一章神捕出马
周礼让把扇子在掌中一拍,笑道:“好!既然东西已经到手,只要咱们好生保管,就没必要再担心什么了,人生在世须尽欢嘛!咱们哥们就在临安府玩上十天半月的,把的妓院、赌场、风景名胜玩他个遍,然后咱再回福州见老大。”
孙梁雨兴奋的直拍手,笑道:“还是四哥通人性。”
周礼让一瞪眼,嗔道:“你怎么说话呢?”
孙梁雨赶忙一摆手,解释道:“我嘴笨,不会几个好词儿,我的意思是四哥您想的真周全,您安排的,都是我想要去干的。”
周礼让摇着扇子哈哈一笑,有意压低了声音,对两位说道:“咱们今日该庆祝一番。”
窦幻章问道:“四哥您说,咱们去哪庆祝?”
孙梁雨则抢先说道:“当然是找最阔气的酒楼吃最贵的酒菜,然后再去逛逛临安府最有名的妓院,我可是好几天没有痛快过啦。”
周礼让笑着摇了摇头,评道:“俗气!简直俗不可耐。”
孙梁雨一怔,问道:“那依着四哥,咱该去哪儿?”
周礼让眯着眼儿,满脸笑意地说道:“我听说临安府最出名的地方是明月楼,那里有位明月姑娘,抚得一手好琴,琴艺冠绝秦淮一带,人也超凡脱俗,宛若月宫仙子,不怕你们笑话,四哥对她早已心向往之,今日既然来了,咱们何不去一睹芳容呢?”
窦幻章点了点头,心中也燃起一股莫名的爱慕之意,他也想一睹天下闻名的明月姑娘。
孙梁雨有点失望,自言自语道:“超什么凡脱什么俗啊?我就喜欢俗的,越俗气越好,越直接越好,才子佳人那一套,俺真是觉得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这孙梁雨果然是个粗人,想到什么说什么,脑子里全是动图。
周礼让知道他是个耿直的人,对他也十分无奈,便笑着摇了摇头,对窦幻章道:“五弟,咱们走吧。”窦幻章十分愿意,拔腿儿就走。
孙梁雨一看,这可在临安府,官兵还在缉拿自己那,怎能落单啊,赶忙也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孙殿芳带着十几个禁军一通乱闯,结果把商业街搅了个鸡飞狗跳,也没有抓到凶手,说实话,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凶手,即便周礼让、窦幻章、孙梁雨三人站在他跟前,他也未必能辨认的出。
皇城的方向,奔过来一个当兵的,仔细一看,原来是小三子。小三子见着孙殿芳,气喘吁吁地说道:“头儿,刘总管请你去一趟。”
孙殿芳便收队回了皇宫,前面有太监领路,穿过了很多楼台殿宇,直奔养心殿而来。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心中暗骂小三子,这哪是刘总管找我呀,分明是皇上召见!
孙殿芳猜的不错,等他来到养心殿,殿前的场地上停着一具尸体,此刻已经被白布盖住了,但孙殿芳当然知道是尸体谁。两旁站着四个带刀侍卫看守。他长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这才跟着太监觐见皇上。
大殿内气氛十分压抑,皇上高高在座,龙眉高挑,脸色煞白,显然是刚刚发过一通火。大殿里一共站三个人,紧挨着皇帝站着的便是內侍监管事大太监李贵,面朝着皇上的两个人,一位是大内侍卫总管刘鸿烈,另一位正是大名鼎鼎的神捕高进。
刘鸿烈五官有些扭曲,眼珠子都红了,可见他对师弟的死十分伤心。高进眉头紧锁,略有所思,但并没有过多的悲伤之意。
孙殿芳一进大殿,双膝跪倒,拿着膝盖当脚使,往前跪爬了几步,叩头道:“微臣参加皇上。”
皇上眼眉挑了挑,言道:“把你见到的,给朕说一遍。”
孙殿芳把他所见到的情形复述了一遍。
皇上有些迟疑,问道:“如此说来,你没有见到凶手?”
孙殿芳道:“没有,微臣想那贼人一定逃的不远,便急忙追捕,可惜未能找见。”
皇帝微愠,沉默了良久,自言自语道:“到底是谁敢跟朕作对?”
刘鸿途道:“皇上,方才查验尸体之时,我师弟的致命伤乃是剑伤,一剑穿喉!江湖上的高手虽多,却各有绝艺,想来凶手一定是用剑的高手。”
高进略有所思,徐徐言道:“刘总管说的不错,致命伤是剑伤,但在刘侍卫的身上还有其他的伤,比如脚底的伤口显然是被暗器所伤,后背有一个巴掌印,应该是被铁砂掌击伤,前胸和后背还有几处穴位上的伤,想来是被判官笔、峨眉刺之类的短小兵刃所伤。另外,他小腿迎面骨已经碎裂,好像是被钝器猛击造成的。因此,以微臣之见,凶手绝非一人。”
皇上听罢,似乎看到了希望,脸上的怒气也消了三分,坐直了身子,问道:“毕爱卿,照你这么说,至少有四五个人才行喽?”
高进回道:“启禀皇上,以微臣在江湖上的些许经验来看,用剑的很少同时再用某种钝器,这两种武功路数不可兼容,因此,微臣认为凶手之中必然有一个剑法高手,有一个点穴打穴的高手,或许还有第三个人做帮手。”
皇上听罢点了点头,皇上没事也练武,当然知道剑法的路数很难与其他武器的路数兼容,而且刘鸿途的武功他见识过,绝对能称得上是一流高手,要不然,皇上也不会派他去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毕爱卿,你分析的很对,朕也有同感。朕已传下命令,四个城门紧闭,从今日起,没有朕的金牌,谁也不得出城!关门捉鳖的活儿,就交给爱卿你了,莫要让朕失望。”
高进赶忙跪倒领命。
三人一起出了大殿,刘鸿烈一直跟着高进往皇城大门走,等快到门口了,刘鸿烈紧紧握住高进的手道:“毕大人,我师弟的仇全靠你了,你一定要抓住凶手,我要亲手给他开膛摘心,以慰师弟的在天之灵!”
高进点了点道:“刘总管只管放心,我高进自当全力以赴,只要他们不出临安府,就逃不出我南苑的眼线。告辞!”
“告辞!”刘鸿烈目送高进出了皇城。
高进径直回到了南苑,他心中已经影影绰绰地有了些轮廓,但他需要一个人的帮忙,才能让这些个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变成真正的破案线索,这个人正是老哥哥司空耀!
第十二章 天罗地网
第十二章天罗地网
一杯香茗,一张摇椅,一位身着锦衣的瘦削老者,此人正是司空耀。司空耀喜欢喝茶,尤其是上午,早饭过后,正是南苑办公的好时间,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司空耀喝了三杯茶,把手头上的事情全部办完,此刻正在廊下稍事休息。
高进远远地便笑道:“司空大哥,您真是好闲情逸致呀!”
司空耀睁开双目,含笑道:“高老弟,你一回南苑便来找我,想必是有大案子了吧?”
高进笑道:“看来什么也瞒不过您的眼睛,哎,小弟手上的案子有些扎手呀。”
“哦?能让神捕觉得扎手的,一定是件不寻常的案子喽。”司空耀来了兴致,坐直了腰杆子说道。
高进便把大内二品带刀侍卫李鸿途被杀的案子详细说了一遍,司空耀一听,惊的二目圆睁,久久不能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司空耀叹道:“好大的胆子啊!竟然在皇城根儿底下,谋杀大内侍卫,这简直是造反啊!”
“既然敢做这种事儿,就说明这些人根本就不服从大宋朝的管制。”高进说道,“从杀人的手法上来看,凶手的武功可不一般啊。”
“不错!李鸿途乃是一流的高手,皇城巡逻的禁军有十个班次,差不多每半个时辰就能巡一圈儿,能在短短的半个时辰之内杀死李鸿途,可见凶手武功之高了。”
“李鸿途的致命伤在咽喉上,被人用锐气刺穿了喉咙,我验看过伤口,应该是剑伤,轻薄的剑。”高进分析道。
司空耀听罢,眉头紧锁,沉默了良久后,抬头看了看高进,又手捻须髯低下了头。
高进是个聪明人,他一看便知道司空耀有话没说,便问道:“难道大哥心中已经有了眉目?”
司空耀勉强笑了笑,言道:“这……不瞒贤弟,我方才的确想到了一个人,但倘若真是他所为,那当真是棘手的案子了。”
高进听罢来了兴致,急问道:“是谁?”
司空耀站起来踱了几步,说道:“你可听说过‘冲喉一剑’么?”
“‘冲喉一剑’?你是说窦幻章么?”高进想了想,道:“这个人武功极高,在福州那一带很有名气。”
“不错,窦幻章精于剑术,武功十分了得,但真要是此人所为,那么这个案子就真的十分棘手了。”
“哦?他窦幻章三头六臂不成么?”高进有些不服气。
“比三头六臂还要可怕!这窦幻章还有七个把兄弟那,自己排行在五,老大就是赫赫有名的‘八卦老人’施太岳,这个人,放眼整个江湖,有谁轻易敢碰他的?老二是“百步神刀”洪石淼,此人一把回旋夺命刀,威震天南,没有对手。老三是‘飞天神魔’桑青青,这个女人就是‘飞天夜叉’苗翠花和‘飞天神女’邱玄月的大师姐,是巫山派的顶尖高手,武功厉害的邪乎。老四是‘夺命秀才’周礼让,手中的白翅扇招数奇特,扇中带镖,百发百中。”
“扇中带镖?”高进立马打断了司空耀的话,说道:“李鸿途的左脚心正是被镖打穿的,这个伤口正是导致他咽喉中剑的关键。倘若先一剑刺中咽喉,也就没有必要打这一镖了。”
司空耀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样看来,既有可能是周礼让和窦幻章联手杀死了刘侍卫。”
高进问道:“那么他们的老六、老七、老八又分别是谁呢?”
司空耀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老六就是号称‘铁膝盖’的孙梁雨,老七是‘棍扫天南’苏笑臣,老八是‘袖里双刀’曹汝成。这些人的武功都堪称一流,李鸿途无论与谁交手都没有取胜的把握。这八个人盘踞在福建海外的‘九宫岛’上,朝廷根本就拿他们没办法。”
高进心中暗自佩服老哥哥司空耀的见识广博,说道:“看来,牵一发而动全身呀。”
司空耀捋着胡子笑道:“贤弟,你看出个中厉害了吧。倘若真是窦幻章、周礼让所为,咱们哥们儿可得要干一场硬仗啦。”
高进笑了笑,说道:“不管凶手是谁,我都要把他缉拿归案。”高进就是有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任你是天王老子,我该抓差办案也得抓差办案。
司空耀也笑道:“不错,不管是谁,只要犯了王法,就要依法惩办,否则咱们大宋的律例岂不成了一纸空文了?”
高进抱着肩膀思索了片刻,说道:“案发不久,皇上便下令关闭了临安府东西南北四个大门,我料想凶手还出不了城。你说这些江洋大盗在城内,最有可能做什么呢?”
“喝酒,赌钱,玩女人。”司空耀不假思索地答道。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不如在临安府的酒肆、赌坊和烟花柳巷撒下眼线,只要仔细地查探,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的。”高进说道。
“好!既如此,咱们现在就动手。”司空耀别看上了年纪,也是个性情中人,一旦决定要干什么就会立马行动起来。
他带着高进直接来到白虎堂,面见南苑总指挥彭万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他二人的想法说了个清清楚楚。彭万里听罢心中也一惊,这些贼人的胆子也忒大了些,竟然大白天在皇城底下杀死了大内二品带刀侍卫,这不是造反吗?
彭万里传令召集南苑带刀侍卫集合开会。司空耀把“夺命秀才”周礼让和“冲喉一剑”窦幻章的相貌打扮跟大家交代清楚,让他们乔装改扮,混进赌场、酒肆、妓院查探可疑之人,发现了情况不可动手,速来禀报。
这些人在刺探消息方面很有一套,他们本来就是皇上的耳目,随时随地都在刺探情报,由彭总指挥向皇上暗自汇报。因此,他们根本不用多交代,各自回屋,有的乔装成公子哥,有的乔装成书童,有的乔装成镖客,还有的打扮成账房先生或者做买卖的老板。有一部分人还有些特长,改扮成拉弦唱戏的艺人,打快板数来宝的要饭花子,总之人才还真不少。
第十三章 赌场豪客
第十三章赌场豪客
南苑总指挥使彭万里端坐在白虎堂,别看发生了如此惊悚的命案,他也依然稳如泰山,他一边喝着茶,一边心中揣度,他的手下都是一流的细作,在打探消息方面绝对是全国顶尖的高手,漫说是小小的临安府,就是整个大宋朝境内,乃至大金国,他只要想知道什么消息,就能得到什么消息,他就是有这份自信,这也是他苦心经营南苑最了不起的成就。
四大执事之首司空耀陪坐在上魁首,两人为了打发时光,索性下棋对弈起来。顾若飞、詹无仇、沈铎等人在一旁瞧热闹,不时还忍不住想支几招。高进毕竟年轻,可没有这几位这么沉稳,心浮气躁,哪有心思看棋呀。他站起身来,倒背着双手在大厅里来回踱步,不时扭脸瞧着门外,他只喜欢消息来的再快一些。
南宫俊跟他是铁哥们儿,见他如此着急,干脆凑上来道:“高老弟,他们下棋我也看不懂,不如咱们出去走走吧。”说罢,还给高进眨了下眼睛。
高进暗自高兴,爽快地说道:“好!到街上喝茶去!”
两个人出了白虎堂,各自回房把应手的兵刃都带好,神捕高进佩戴了龙渊宝剑,南宫俊也背好了青龙剑,另外在腰里还藏了三支斤镖,二人这才出了南苑大门。
“说吧,兄弟,咱们去哪儿?”南宫俊问道。
高进笑道:“知我者南宫俊也!这段时间咱们临安府哪里最有名?”
南宫俊思索了片刻,说道:“要说赌钱当然是千胜赌坊,那里南来北往的,都是武林豪客,而且掌柜的十分豪爽,不管你赢了多少钱,绝不会为难你半分。要说是妓院嘛,最红火最热闹最贵气的当属明月楼!”
“明月楼?”高进有些不解。
“哦,兄弟,你这个人就是太正经了,这烟花柳巷的乐子你从不沾染,自然不知道这些事儿了。这明月楼就在咱们临安府最繁华的十字街头,据说东家为了修建此楼连买地皮带修建楼阁,足足花了三十万两白银。”
高进抱着肩膀想了想,说道:“三十万两?看来这明月楼应该十分气派了。”
南宫俊笑道:“那是当然喽,这座楼之所以叫‘明月楼’,完全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叫‘明月’的女人!东家为了请来这个女人却足足花了五十万两白银。”
高进听罢简直不敢相信,这可是真金白银啊,五十万两!在南宋这简直就是个天文数据!是谁如此豪放,挥金似土?又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值五十万两白银?
南宫俊诡秘地笑道:“兄弟,我知道你不信,不过等你见了‘明月’,或许你就信了。”
高进也笑了,说道“我倒是真想见见这位价值五十万两的女人了。咱们现在就去明月楼,如何?”
南宫俊用手指了指天,笑道:“你真是太没经验啦,大白天的,姑娘们还在睡大觉那,要去也得晚上喽,咱们倒不如先去赌坊玩两手。”
“也好!”高进欣然同意,跟着南宫俊直奔千胜赌坊。
千胜赌坊果然十分火爆,大厅里十几张赌台都围满了人,南来北往的客商、走南闯北的镖客,游戏江湖的游侠浪子,顺手牵羊的小偷,形形色色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高进倒不是真为了赌钱,他此刻只想找的那个拿冲喉剑和白翅扇的人。两个人在大厅里溜达了一圈儿,拿剑的人虽多,但偏偏不见拿白翅扇的人,只有两个人在一起,才有可能是他们要找的人。
正中间的赌桌上十分热闹,有一个身穿黑色劲服的大汉正在旺门上,买大开大,买小开小,真是闭着眼睛都能把真金白银赢来。高进仔细瞧看,此人猿背蜂腰,目光如炬,脸上自带着一股子匪气,伸手投足之间,干净利索,就知道此人一定是个武林高手。
庄家这才使出浑身解数,把筛盅上摇摇下摇摇,左摇摇右摇摇,嘴中还小声嘀咕什么,就好像作法时念咒语似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可笑,估计这庄家也被输怕啦。
等筛盅往赌桌上一扣,彪形大汉耳朵动了动,突然一阵大笑,然后从自己眼前的一堆“银山”上拨出一千两,往“大”上一押,笑道:“我买大!”这彪形大汉虽说手气很旺,但却不太贪,毕竟眼前已经赢了一大堆银子,搭眼估摸一下少说也得接近两万两了。
庄家还没有掀开筛盅,虚汗倒是先流了不少,那些赌徒也都跟风,知道这彪形大汉手旺,于是他买啥,这帮人就跟着买啥,方才试验了五六次,把把都赢钱。这帮赌徒都很贪婪,手上有多少银子,就毫不犹豫地下多大的赌注。总之有彪形大汉在,自己一定会稳赢。
南宫俊来了兴致,肩膀一晃挤到赌台前,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来,掂了掂足有四十两,把银子往“小”上一押,右手摁在赌台上,对庄家说道:“我买小!开吧!”
庄家现在输的有些承受不住了,毕竟自己也是打工的,给老板输了那么多钱,心里正惴惴不安那,见眼前这位小伙子等着开,便把心一横,双眼一闭,心中默念咒语:去他娘的吧,是死是活就这一下拉!
他猛地把筛盅掀开了,这一掀开,那些跟风下赌注的人都张大了嘴巴,足足五秒钟没有说话。
南宫俊哈哈一笑道:“小!”
庄家这才睁眼一看,叫道:“我的娘啊!总算是赢了一局!”他如释重负一般,脸上也现出了笑容。他高兴了,那帮跟风的赌徒却都气的祖宗奶奶的一通骂,先是恨自己贪得无厌,不应该把全部赌注都押上,后又是恨这个买小的家伙儿,这小子真邪乎,方才彪形大汉手气多旺呀,结果被这小子给震住了。赌徒大都有点迷信。
彪形大汉脸色微变,虽说是笑,却比哭还难看,他突然感觉到,眼前的这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绝不是一般人。整个赌桌上恐怕也只有这两人才知道其中的奥秘,因为彪形大汉已经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就是小伙子要求开之前,右手摁住了赌台。有人说了,很多人都摁了呀,有什么好奇怪的?
其实不然,在庄家开之前,彪形大汉也是右掌使出内力,想把色子震成大,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察觉出另一股内力与自己正好撞击在一起,结果,自己的内力与对方不相上下,筛盅固若金汤,点数没有受到影响。
第十四章 铁膝盖
第十四章铁膝盖
南宫俊每赢下一局,便会把桌面上的所有赌注一股脑全押上,因此还没有几把,赌注已经几千两了,那些个跟风赌骇的心惊胆战,不敢再下注。台面上就剩下南宫俊和彪形大汉了。
彪形大汉冷冷地道:“朋友,不过是玩玩,不至于如此手黑吧?”
南宫俊听罢哈哈大笑,说道:“咱们的手都够黑的,要不然你也不会赢了两万多两银子。”
彪形大汉脸色铁青,说道:“好,咱们心照不宣,你让我很不爽,看来咱们做不了朋友。”
南宫俊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赞同道:“不错,我只想赢,只想赢的人用不着交朋友。”
彪形大汉斥道:“你小子可真够狂的!既如此,咱们就分个高下吧!”
“行啊!”南宫俊皮笑肉不笑道,“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婆婆妈妈的,要玩就玩大的。”南宫俊看了看自己的方才赢得银子,足有七八千两,便把手一推正押在“小”上,笑呵呵地道:“我这些全押上。”
那彪形大汉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想唬老子么?”说罢,也拿出八千两银子往“大”字一推。他对保官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干你的活儿!”
保官此刻反倒轻松了些,毕竟不是自己下赌注,不管谁赢他都能抽利,于是抄起筛盅一顿狂摇,三颗色子“哗㘄哗㘄”在里面激烈的撞击,他暗中套路摇完后,猛然把筛盅扣在垫板上,说道:“两位客爷,小的这可就开了啊。”
保管在摇,彪形大汉和南宫俊都张着耳朵细听,真正的高手能凭着色子的声音判断出点数,很显然,这二位都有这个本事。彪形大汉脸上露出了狞笑之意,冷冷道:“你输定了。”
南宫俊也冷笑了数声,道:“胜负由天,愿赌服输嘛。”
两个人的右手都摁在赌台上,谁也不肯轻易拿开,四目相对,火药味越发的浓烈。
保管见二人不再说话,便掀开筛盅,唱道:“一二三,小!”
彪形大汉一看,面色大变,怒睁双眼瞅着南宫俊。南宫俊胸有成竹,只不过微微一笑,道:“怎么样,我的运气似乎比你好很多。”
那彪形大汉很不服气,低声道:“很好,今天算是遇上对手啦。咱们再赌一把,我的白银全押上,大概一万三千两!”众人听罢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自佩服,人家这才是豪赌,自己那几下子就是个穷玩儿。
“很好!我这个人视钱财如粪土,这些银子我也全押了。”南宫俊索性把赢的银子全部都押在了“小”上了。
“又押小?”保官忍不住问道。
“不错,一直‘小’,一直笑嘛!”南宫俊大笑道。
“好嘞!”保官心中暗自佩服,这小子胆子是真大。
彪形大汉把全部赌注都押在了“大”上,他方才全靠押大赢的,此刻已做好孤注一掷的打算。
保官抄起筛盅又一顿操作猛如虎,不肖一会儿筛盅扣在了垫板上。
“开!”南宫俊十分自信。
彪形大汉右手摁住赌台,脑筋都凸了起来,为啥呀?运气那!筛盅虽然不动,垫板上的色子却在不住地转动,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只要保官不掀开,色子就不会停下来。
高进抱着肩膀边看边想,这彪形大汉十分面生,显然不常来临安府,那么他会是谁呢?看他的手,就知道他铁砂掌的功夫已经练到了巅峰,再转到他一侧一看,原来他脚下的方砖也被他踩的稀碎,腿脚上的功夫也是一流的!此人浑身上下并没有带兵刃,显然就是凭着拳脚功夫走江湖的,那么拳脚功夫一定很了不起。他会不会是凶手呢?这很难说。
保官筛盅落下,所有的人目光都盯住了筛盅,围观的赌客很多都是武林高手,像南宫俊和彪形大汉使的把戏,这些人心知肚明,只是看破不点破而已。与其说他们二人赌钱,还不如说二人在比试内功。因此,这些人抱着肩膀看热闹,别有一番滋味儿。
彪形大汉与南宫俊单手摁住赌桌,犹豫都使出了真力,连赌桌都像长了刺,紧贴着桌子的人就像是被狠狠地扎了一下,“哎呀啊呀”一通惨叫,都吓得退出去五六步远。
再看南宫俊和彪形大汉,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子,保管也吓得后退了两步,就看筛盅一顿颠簸抖动,里面的色子似乎又凭空转动了起来。两个人足足耗了半个时辰,汗珠子早就把桌子打湿了。彪形大汉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开!”
保管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筛盅,指尖稍微触碰上便又旋即缩回,确定没有长刺,这才放下抓住筛盅,猛地掀开一看——一二三,小!
彪形大汉气的面红耳赤,眼珠子瞪的比铃铛都大一圈儿,狠狠地盯住南宫俊,这表情就好像老虎盯住了山羊。
南宫俊哈哈一笑,道:“愿赌服输,这位老兄,承认啦。”说罢,指挥这赌场的小厮,把彪形大汉身前的银子整个全都推了过来。
南宫俊十分得意,朝着彪形大汉笑道:“你已经身无分文,请吧。”他的意思是,你现在输了个精光,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赶紧让位。
彪形大汉气得咬牙切齿,怒道:“好!算你狠!老子还要下最后一注,就看你敢不敢接?”
南宫俊故作吃惊的样子,说道:“哦?我实在看不出,你还有什么可以做赌注的?”
那彪形大汉把突然把右腿往桌上一蹬,从腰里拔出一把匕首,猛然插在桌面上,眼睛逼视着南宫俊,冷冷地说道:“死在我这‘铁膝盖’上的武林高手不下四五十人,按说应该很值钱,今天老子豁出去了,用这‘铁膝盖’做赌注,还是押‘大’!你敢赌吗?”
南宫俊一看,有门了!这算是到了最后一步了,于是故作惊诧,又十分舍不得眼前的银子,便半推半就地说道:“咱们都是耍钱的,怎么还弄这么血腥气,呃……好吧,既然你非要赌,我也舍命陪君子。”他粗略数了数银两,双手往前一推,说道:“这些足足三万多两,买你膝盖真是绰绰有余。”
保官此刻吓得浑身栗抖,他见过形形色色的赌徒,赌钱是最正常不过了,也有赌田契的、赌房契,甚至还有赌上老婆的,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此刻,这位彪形大汉要以自己的腿做赌注,实在是有些疯狂。
第十五章 拜把子
第十五章拜把子
高进心道:彪形大汉口口声声称自己的膝盖是“铁膝盖”,难不成他就是“铁膝盖”孙梁雨?想到此处,他不能再置之不理了。
孙梁雨与南宫俊继续豪赌,只不过这次带了很浓的血腥味儿。
保官颤巍巍拿起筛盅,犹豫太过紧张,动作竟然笨拙了很多,上下左右摇晃了几下,便赶紧把筛盅扣在了垫板上。再看他四脖子汗流,眼神发虚,心中自然是惴惴不安。
再开两位赌客,双手摁住赌桌,气运丹田惯于双掌,真气接着桌面直奔筛盅袭来。色子在里面一顿乱转,发出激烈而清脆的撞击声。周围的赌客们都惊呆了,双眼紧盯着筛盅,生怕筛盅会爆炸似的。
高进挤过人群,凑到赌桌近前,正好站在孙梁雨和南宫俊的中间位置,他伸出右手往桌面上轻轻落下,掌心便能感受到两股真气在桌面上角斗。
高进微微一笑,自己也缓缓施加了真力。他的内力可非同寻常,南宫俊和孙梁雨哪是他的对手,两个人苦苦支撑了一刻钟,就被高进,绵软深厚的内力给弹出去五六步远,幸好身后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垫背,要不然,非摔个跟头不可。
高进笑道:“庄家,请开吧!”
那保官脸色吓的煞白,说实话他是真害怕,真要把腿砍下来,万一失血过多闹出个人命来,这个千胜赌场还开不开了?就算能用钱摆平官府,这些个赌客们也不敢轻易来耍钱了呀。
不管他如何担心,但这个筛盅还是要掀开的,只要下了注,就得有个结果,这边是赌场的规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眼珠子睁的溜圆,双手捧住筛盅往上一拔,大惊道:“六六六,豹子!是豹子!”
孙梁雨扑过来瞧看,果然是豹子,他赢下了这个赌局!他的膝盖抱住了,还赢得了三万两白银,这可是一笔巨款,够他花天酒地大半生的了。
孙梁雨哈哈大笑了数声,仔细打量着这位素不相识的年轻小伙儿,只见此人年纪轻轻却是相貌堂堂,颇有一股英雄气概,看来也是走江湖的朋友。于是,孙梁雨冲着高进一抱拳,笑道:“朋友,多谢啦,俺孙梁雨有仇必报,有恩必还,请朋友赏下名姓吧。”
高进微微一笑,抱拳道:“我何曾帮过你,你又何必要谢我?赌钱本就是赌运气,今天你的运气好,所以你才能笑到最后。”说罢,便转身径直离开了。
孙梁雨心道:这年轻人明明帮了我,却又不肯承认,面对三万多两银子,竟然丝毫不为之心动,真是个豪杰!孙梁雨自己就是豪杰,豪杰爱豪杰。因此孙梁雨对高进十分的赞赏。见小伙儿转身出了赌坊,他赶忙令庄家把银两换成了银票,急匆匆在后面追了出去。
“朋友,等一等!”孙梁雨施展轻功,三窜两跳便落在高进的面前,笑嘻嘻地摊开双手拦住了去路。
“哦?这位朋友,为何要拦我的去路呀?”高进故作怀疑地问道。
孙梁雨哈哈大笑了几声,朗声说道:“朋友,你这个人真是太好了,我孙梁雨最喜欢交朋友,我想和你做朋友,行吗?”
高进故作吃惊,双眼紧盯着孙梁雨,急问道:“孙梁雨?难不成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铁膝盖’孙梁雨么?”
孙梁雨一听这小伙子知道自己的威名,高兴地一拍胸脯子,说道:“不错!如假包换。我就是南海八义的老六‘铁膝盖’孙梁雨!不知道朋友你怎么称呼呀?”
高进谦虚地道:“小弟姓羽名遥,初出江湖,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今日能够与大名鼎鼎的‘铁膝盖’偶遇,真乃我生平一大快事呀!”高进也挺会演戏的,编瞎话脸都不红,还表现出十分敬仰孙梁雨的架势。
孙梁雨这个痛快呀,忙说道:“兄弟,凭着你的武功,要想在江湖上出人头地,那真是易如反掌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请你喝酒,喝临安府最贵的酒!”孙梁雨的确有着个底气,三万两的银票在怀里揣着,想怎么造就怎么造。
两个人顺着街道走不了数里,来到一座大酒楼,名字叫“醉四方”,这里的生意很旺,一楼的散台坐的满满登登的,当然,孙梁雨也看不上散台,直接让伙计把他们二人带到了二楼雅座。两个人点了八个硬菜,要了两坛高粱红,这坛子可够大的,每坛足有五六斤重。
酒席刚刚摆好,孙梁雨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羽兄弟,你家是哪的?你是哪个门派的?武功是谁教的?内功怎么这么厉害?”
高进一听,心中暗自高兴,这小子要摸我的底儿,只要我对他无害,那么他一定会把我当成好朋友对待的,于是他笑了笑,回答道:“小弟是山东济南府的,自幼在家中习武,几年前,有一位武当派的高人云游山东,正好在我家落脚儿,便传了我几手功夫。”
孙梁雨听罢,来了兴致,问道:“你这位师傅尊姓大名呀?”
高进心道:这姓孙的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啊,本来自己就是胡诌八扯的说谎,这家伙还当真了,非要丁是丁卯是卯的问个清楚。于是笑道:“那位高人自称是武当山的,道号“青云上人。”武当派还真有位“青云上人”,高进之前听武当派俗家弟子顾若飞说起过,他的师傅,就是武当派三大高手之一“青云上人”慕晚风,于是自己来个移花接木,把师傅按在自己头上啦。
孙梁雨听罢,一拍脑袋,笑道:“原来如此,武当派可是内家功夫的鼻祖,青云上人慕晚风更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武林名宿了,小兄弟,你真是有福气啊!”
高进点了点头,说道:“孙大哥,您不是在福建海外吗?怎么会来到临安府呢?”
“呃……”孙梁雨迟疑了一下,便说道:“咳,我和两个哥哥来临安办点事儿,临安府是咋咱们大宋朝的国都呀,来一趟不易,可得要好好地玩玩。”
“哦,这样啊,看来咱们都是云游在外,能在临安相遇,真是缘分呀,来我借花献佛,敬孙大哥一杯。”高进见他不说实话,也不与他计较,举杯敬酒。
孙梁雨听罢,赶忙抄起酒杯,一扬脖儿便干了。喝完酒,他更高兴了,对高进说道:“兄弟,我是粗人,直来直去的有什么就什么,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咱们哥们儿挺投缘的,我想跟你拜把子,咱们义结金兰做兄弟,你愿意不?”
高进听罢正中下怀,赶忙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笑道:“好啊!我这次云游江湖,就想结交像你们‘南海八义’这样的英雄豪杰!”
“好嘞!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啦!”孙梁雨拉住高进的手,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他转头喊小二道:“赶紧摆香案,今天我要和兄弟拜把子!”
第十六章 士为知己者死
第十六章士为知己者死
“铁膝盖”孙梁雨跟化名羽遥的高进谈得十分投机,有意跟他再亲近一步,便提出了要跟高进八拜之交结为异性兄弟的要求,正好了合了高进的心意。
毕竟高进乃是朝廷的神捕,九宫岛八义孤悬海外,经常渡海深入福建浙江一代兴风作浪,残杀了不少良民,抢夺了不少金银财宝,做了很多令人发指的案子,福州府对这伙贼匪真是伤透了脑筋,却拿他们没什么办法,多次上报朝廷请求剿灭,奈何朝廷的军队全在长江一线防守金人,哪有功夫顾得上他们呀。
高进假意兴奋地站了起来,言道:“承蒙孙大哥如此看得起我,小弟求之不得呀!”
孙梁雨一看这高进很识抬举,高兴地哈哈大笑,一把拉住高进的手说道:“既如此,咱们择日不如撞日,就在这“醉四方”义结金兰吧!”
“好!哥哥真是爽快!”高进赞道。
孙梁雨冲着小二喊道:“小兔崽子,赶紧把香案摆上!”
小二一听乐的屁颠屁颠的准备去了,江湖儿女大都豪情万丈,闯荡江湖之时遇到对眼对脾气的人,往往会随时随地义结金兰,而酒楼里这种事儿最多,店小二也最喜欢遇到这种事儿,因为他帮忙摆点香案,却能得到额外的赏钱,倘若遇到阔气的主儿,赏钱都够自己吃半年的。
不一会,店小二把一张方桌收拾干净,正中间摆上关二爷的牌位,牌位前有摆着一个香炉,香炉前放着一只白瓷碗,白瓷碗左面是两张空名帖和笔墨,右边是两把粗香。
古人义结金兰还是很讲究的,结拜之前要先写好拜帖,帖子的内容无非就是姓氏名谁、出生年月、家乡住址、师承关系,最后便是结拜的誓词。
高进不是真要跟孙梁雨结拜,因此他脑子一转儿,干脆顺杆上爬,瞎写一通罢了,他拿起毛笔在名帖上刷刷点点,名帖的内容是:吾乃羽遥,山东济南府羽家庄人,生于绍兴十五年二月,家师武当青云上人。今吾与孙梁雨结为异性兄弟,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今日一拜,天地为证!
孙梁雨也填好了名帖,二人名帖放在桌上,店小二满脸带笑地捧过一坛子老酒,去掉封泥,斟满白瓷碗。孙梁雨从腰里拔出匕首,把右手举着酒碗上,用匕首在右手手心上一划,鲜血登时就流了下来,不偏不倚正滴在酒碗里。
高进也如此照做。
孙梁雨神色严肃,双手端起酒碗喝了一半血酒,便双手递给高进。高进接住一扬脖儿,把血酒喝了个精光。
两个人各拿起一把香,店小二很有眼色,赶忙凑过来点着了香,二人转身面对关二爷的牌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紧接着往后退出一步跪倒在地,把香举着胸前,朗声诵读了结拜誓词,一口气磕了七个响头。高进又给孙梁雨磕了一个响头,孙梁雨也给高进磕头还礼。二人这才把香插在香炉里。然后二人彼此交换了拜帖,至此,结拜仪式才算完了。
结拜为何要磕八个响头呢?说到结拜就不得不提到著名的刘关张桃园结义,他们是拜把子的鼻祖,因此后人若要结拜,首先得拜刘关张,后来传到宋朝,牌位一般就只摆关二爷一个,关二爷就是兄弟义气的化身,除了刘关张之外,还要摆盟爹盟娘,汝之父母即为我之父母,要把对方的爹娘当成自己的爹娘来孝敬,这样就七个响头了。结拜肯定是有兄有弟的,弟弟要先给哥哥磕头见礼,哥哥要磕头还礼,这就是第八个响头。
等把名帖交换完毕揣在怀里,孙梁雨哈哈大笑,拍在高进的肩头,笑道:“好兄弟!从今日起,我便又多了个兄弟!”
高进也假意高兴,频频点头。孙梁雨来到小二近前,一把抄起酒坛子,对着嘴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高进赞道:“大哥真是好酒量!”
孙梁雨一坛子就下了肚儿,脸和脖子也变红了,酒劲以上来,略微有点飘飘然。二人又回到包厢继续酒肉吃喝。
孙梁雨笑道:“兄弟,以后你可不要再叫我‘大哥’了。”
高进豁然起身,假意疑惑地问道:“怎么?刚结拜完,就不认我这个兄弟了么?”
孙梁雨哈哈大笑,一把拉住高进的手,让他坐了下来,说道:“兄弟你误会哥哥的意思啦,我跟你说实话,我跟你结拜之前,已经与另外七个武林高手拜了把子,我排名第六,你以后就喊我‘六哥’吧。”
“哦?你那几个把兄弟是何许人也?”高进装作惊讶地问道。
孙梁雨毫不隐瞒,把九宫岛“江南八义”挨个介绍了一遍,最后言道:“兄弟,我大哥曾经说过,九宫岛就应该九个兄弟才行,因此一直想找个合适的人,我一眼就看中了你,等过几天我回到九宫岛,面见大哥,大哥保准会邀请你入伙的。”
“好!多谢六哥啦,小弟静候佳音!”说罢,高进端起酒杯频频给孙梁雨敬酒,孙梁雨本来就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哪架得住高进这顿敬酒啊,不一会儿就跟个醉猫似的,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高进试探着推了他几次,他已经烂醉如泥,说话含糊不清,当真是醉了。
斜对面的包厢里走出一个人来,高进一看,原来是南宫俊。
两人来的酒楼的角落里,南宫俊道:“看来这案子有门儿了,只要抓住孙梁雨,对他严刑拷打,保管能查到周礼让、窦幻章的下落。”
高进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不,倘若只是为了抓住周礼让等人,最多算是破了凶杀案,夺回了七星宝刀,但‘江南八义’可不简单,杀了这三个,另外五人肯定会找咱们的麻烦,到时候,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案子来,倒不如对他们一网打尽的好!”
“哦?看样子你已经有主意了?”南宫俊有些诧异地问道。
高进点了点头,低声道:“不错,我打算真正的赌一把,看看是我命硬,还是他‘江南八义’的命硬。”
南宫俊关心道:“你可是皇上亲封的‘天下第一神捕’,为了此事孤身犯险,值得么?”
高进看着南宫俊,反问道:“你为了帮我破获百万黄金失窃案,只身打入血手盟,值得么?”
南宫俊笑道:“当然值得,为了兄弟你,我愿意上刀山下火海,生死不问。”
高进很受感动,郑重地道:“我高进能有今天全赖皇上所赐,既然你能为我死,我又何尝不能为皇上赴死呢?”
第十七章 明月楼
第十七章明月楼
南宫俊独自撤回了南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总指挥使彭万里和司空耀做了详细汇报。
彭万里手捻须髯,沉吟良久,心中有些不快,心道:我这个师弟什么都好,就是好逞强,九宫岛那是常人能去的地方吗?“八卦老人”施太岳武功何其厉害,漫说是你我,就是师傅他老人家亲自出马也未必然能够取胜啊,哎,真是短练呐!
司空耀笑道:“大人莫要担心,这一计虽说凶险异常,但凭着高进的武功和智谋,他定能化险为夷,马到成功的。”
彭万里仍然有些心绪不宁,但仔细想了想,也只好无奈的点头答应了,对司空耀等人说道:“我这师弟爱冒险,我担心他迟早会吃大亏的。”
司空耀笑道:“年轻人就要多锻炼,多见世面,会一会五湖四海的高人,斗一斗天南海北的枭雄,这才是年轻人该想的事儿。何况,我这兄弟想的很深,仅仅把杀人的凶手缉拿归案,他后面的势力如果不连根拔起,将来指不定会有多大的麻烦那。”司空耀跟高进想到一块儿去了。
彭万里点点头,站起身来在白虎堂踱了几步,似乎拿定了主意,便言道:“既然师弟要毕其功于一役,那我们得配合他演一出好戏才行。司空耀、詹无仇、沈铎听令!”
司空耀、詹无仇、沈铎赶忙起身道:“属下在!”
“临安城以北八十里外有一座卧虎山,山上有三个山大王,老大是‘疾风剑雨’段成仇,老二是‘阴阳判官’柳青,老三是‘盘龙大棍’邵天宝,他们三人为害一方,去年还曾劫了朝廷的税银,据细作密报,他们三人三日前潜入临安府,混迹在赌坊、妓院寻欢作乐,你们把他们抓来,在菜市口明正典刑!”
“遵命!”三人异口同声。
司空耀笑道:“大人真是好计策!让这三个贼人做替死鬼,再合适不过。”
彭万里满意地点点头,笑道:“知我者,司空兄也!”又转头对顾若飞道:“若飞,你辛苦一趟,明日一早化妆改扮,启程赶往济南府羽家庄,要做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顾若飞抱拳道:“大人放心,我定会把神捕的身世安排妥当,绝不会有半点漏洞。”
“南宫俊听令!”彭万里继续安排道。
“在!”南宫俊出列抱拳道。
“你即刻召回所有的细作,不再打探任何消息,以免打草惊蛇。”彭万里命令道。
“遵命!”南宫俊领命而去。
孙梁雨已经酒醒,古人的酒度数都偏低,睡上一两个时辰,撒上几泡尿,便也就彻底清醒了。他感觉额头上敷了什么东西,冷飕飕的甚是舒服,顺手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块毛巾。
高进手上拿着块刚刚用凉水浸透过的毛巾,见他醒来,赶忙凑近了招呼道:“六哥你醒了?头疼不疼呀?”
孙梁雨走南闯北、浪迹江湖二十来年,喝酒大醉何止千次万次呀,从来都没有人照顾过他,就算是结拜的“江南八义”也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他。孙梁雨深受感动,心道:这个兄弟算是找对了!
孙梁雨一轱辘身站了起来,一把握住高进的手,咧着嘴大笑道:“羽遥,我的兄弟!多谢你啦。为兄一个粗人,怎么能让你这么照顾我呢?”
“哎,六哥,咱们既然结拜了,那就是亲兄弟,方才看你头发烫,害怕你生病,因此给你冷敷一下。”
孙梁雨哈哈笑道:“我没事,身体比牛犊子还壮那!”他走到窗前一看,天已经黑了下来,琢磨了片刻,对高进道:“兄弟,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我猜想咱四哥、五哥应该也在那里,四哥说,那里简直人间仙境,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罢,孙梁雨带着高进出了客栈,向小二打听了道路,便沿着街道快步走来。
以他们二人的脚程,大约走了一个时辰,这才到了地方。
月朗星稀,十字街头,明月楼的大门比临安府的城门还要繁忙!达官贵人、文人雅士、江湖豪客,无不乐意来明月楼找乐子,花钱是小事,长面子才是真的。
这明月楼果然修的气派非凡,临街高大的门楼,大门快被男人挤爆了,老鸨子带着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在门前招揽生意,二楼上的擦脂抹粉的姑娘不停地向来人热情招呼着,在月光和灯光映射下,一个个跟妖精似的,专门勾引路人的魂儿。
高进跟着孙梁雨顺着人流进了明月楼的大院,原来这明月楼不止是一座楼,四四方方的大院落,东西南北足有二三十丈,中间修的楼台亭榭,小桥流水,假山奇石,真是绝好的点缀。正对面是一座气势宏伟的大楼,上下三层,十分宽阔,里面已经是人声鼎沸了。左右两侧各有一座三层楼,不过这两座楼修的窄了些。但里面也是灯火辉煌,笑声、叫声、歌声、琵琶声,不断传来又交织在一起,真是热闹非凡。
孙梁雨对身边的姑娘问道:“明月姑娘在哪个楼上?”
那姑娘娇笑道:“大爷为何只问明月呀?难道我的脸不够漂亮吗?我的身材不够婀娜吗?”
孙梁雨见这姑娘有意挑逗,伸手把她抱在怀里,笑道:“你当然够漂亮,够婀娜!大爷心情好,今晚就让你陪着大爷啦!”
那姑娘假意害羞道:“哎呦,大爷,小女子可是卖艺不卖身呐。”
孙梁雨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卖艺不卖身!大爷有的是银子,就怕你承受不住那。”
孙梁雨见兄弟高进孤身一人,跟个木头似的,傻乎乎站着,便笑道:“兄弟,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在这儿你想找谁就找谁,别怕花钱!”
高进有些尴尬,便顺坡下驴道:“好!我要找明月姑娘。”
“明月姑娘当然在明月楼了。”那姑娘笑道,用手指着正面的大楼说道:“这便是明月楼了。”
孙梁雨抱着姑娘,大步流星便进了明月楼。高进紧跟在他后面,有孙梁雨在头前开道,高进走起来也轻松的多了。
第十八章 吃酒较劲
这明月楼十分宽敞,里面四四方方,上下三层,中间是空心的,四面是楼板和楼梯,整个“回”字形的。大厅里摆着散台足有四十多桌,桌上美酒佳肴,美人作陪,男人女人交织在一起,嘻嘻哈哈,寻欢作乐,十分放肆。
抬头看楼上,四面全是隔间雅座,朝着当中的却是敞开的,并没有设门,因此对面彼此可以看见。不过大家来这里都是寻欢作乐,谁还在乎谁呀,各自把眼前的美酒喝好,美人抱紧,这便就逍遥自在啦。
孙梁雨环顾大厅,见没有周礼让、窦幻章的身影,便抱着姑娘蹬蹬蹬上了二楼,高进也跟着上来了。孙梁雨的确是个粗人,抱着姑娘挨个隔间闯,只要不是转身便走,也不管对方乐不乐意,因此,被很多隔间的客人问候他老娘。
找来找去终于在倒数第二个隔间把他们找到了。只见这隔间很宽敞,里面一张长条几案,上面全是美酒佳肴,两个人对面而坐,并无姑娘作陪。
其实,这很符合周礼让和窦幻章的性格,周礼让别看号称“夺命秀才”,这人自小读《四书》《五经》,机缘巧合才练成了一身好武功,因此,这个人举止谈吐十分文雅,就是个地地道道的秀才,但这个秀才杀人不眨眼。窦幻章生性内向,喜静不喜闹,但这不代表他就不喜欢美丽的女人,只是内向的人做事比较含蓄而已。他们二人在一起品酒论道,也别有一番滋味儿。
孙梁雨见两位哥哥在此,哈哈大笑道:“终于把你们找到了!”说罢,把姑娘放了下来,一把拉住高进的手,往前拽了拽,说道:“我给两位哥哥引荐一下,这是我刚刚结拜的好兄弟——羽遥!这小子心眼可好了,武功更是了不起!”
孙梁雨又把周礼让、窦幻章二人给高进做了介绍。三人彼此一抱拳。周礼让、窦幻章都是小心谨慎之人,彼此瞅了一眼,周礼让刚要盘问,孙梁雨却比他们还着急,把他与高进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儿。
周礼让令小二添了碗筷酒杯,几个人坐下后,见那姑娘始终跟孙梁雨搂搂抱抱,摸这摸那的,看着就心烦,嗔道:“六弟,如此雅兴,全被你给搅了。”
孙梁雨知道四哥的脾气,便把姑娘推开,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递给姑娘道:“爷现在想清静一下,拿走吧!”
那姑娘接过银票一看,嗬!一百两!这可不一笔小数目啊,够这姑娘干仨月的了,赶忙高高兴兴往裤裆里塞好,临走还亲了孙梁雨一口。窦幻章看罢忍俊不禁,周礼让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办法,这姑娘兴许是看上我啦。”孙梁雨辩解道。
窦幻章讥笑道:“是看上你的钱啦。这种地方有钱就是老子,没钱棍棒打出,你比我还清楚,装什么糊涂呀。”
孙梁雨也不与他计较,周礼让拿起酒壶给高进和孙梁雨各斟满了一杯酒,这酒杯不大,外表温润柔和,造型古朴典雅,乃是出自官窑。官窑的物件是不允许在民间使用的,可这明月楼偏偏使用的都是官窑的杰作,酒壶、酒杯、盘子、碟子全部都是官窑的,其他的妓院酒楼根本就没法比,可见这酒楼的主人与官家有某种特殊的关系。
周礼让双手端起一杯酒,递给高进,客气地说道:“羽遥,咱们出此相见,无以为赠,姑且就敬你一杯薄酒吧,请!”
高进赶忙恭恭敬敬伸出双手托着酒杯下部,说道:“多谢四哥。”可高进手已经握住了,周礼让却没有要撒手的意思,他双眼微笑着瞅着高进。
高进心中狐疑,难不成他在考教我武功不成?于是高进手指中稍稍加了力,但周礼让仍然纹丝不动,双手握紧酒杯,就是不撒手,嘴上却笑道:“兄弟,还不快些接过酒杯么?”
高进心想,他果然是在试探我的功夫,便干脆给他露一手,省的被他小瞧了。高进干笑了一声,道:“多谢,多谢。”嘴上说着谢,手指上却运用了昆仑内家功,丹田之气贯于指尖,就看这杯中酒呼呼冒热气,不肖一会儿竟然沸腾了。
周礼让大惊失色,双手被烫的受不了,赶忙撒手抱拳施礼道:“兄弟好霸道的内功!愚兄受教了。”
高进赶忙一饮而尽,把酒杯放在桌上,抱拳还礼道:“哪里哪里,都是雕虫小技,在周四哥、窦五哥面前,简直不值得一提。”
孙梁雨也把酒喝了下去,笑道:“怎么样?四哥,我说羽遥内功极为厉害,在赌坊里,就是靠他的内功才赢下了关键一局。这下你们信了吧?”
周礼让脸色微红,笑道:“六弟真是好眼光!羽遥真是好内功,看来咱们九宫岛就要凑足九个兄弟啦。”
窦幻章也微微笑道:“不错,老大两个心愿,看样子要一起实现啦。”
四人把酒言欢,孙梁雨本是粗人,说话大讪大叫的,但在这三位面前,也不自觉地降低了嗓门,因为这三位都带着一股文人的味儿,总之跟自己不太像。孙梁雨的声音降下来了,别的隔间却是异常热闹。尤其是对面的楼板上,也是倒数第二个隔间,里面有三个彪形大汉,外加六个美丽的姑娘。这三个大汉身穿侠衣,酒桌旁放着兵刃,有使长剑的,有使判官双笔的,另外胖一点的大汉身后竖着一根盘龙棍。
这仨人左搂右抱,六个窈窕姑娘伺候着,一会儿摸这一下,一会儿亲那一下,动作比孙梁雨还下流三分。那些姑娘一会儿娇笑,一会儿又惊吓,总之六棵白菜被这三头野猪不断地拱,不断地拱,越拱越开心,越开心越要拱,拱的满意,被拱的满足,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
孙梁雨瞪了几眼,最终蹦出两个字——“贱货!”
高进、周礼让、窦幻章往那边瞧看,见到此种情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礼让假意看不清楚,问道:“六弟,那边上大汉搂着的姑娘,怎么有些像方才你抱着那个美人呀?”
孙梁雨也不去瞧他们了,狠狠地道:“他娘的,那三个王八蛋就喜欢我玩剩下的!”
周礼让、窦幻章听罢,哈哈大笑了起来,连高进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第十九章 月宫仙子
众人正在推杯换盏、开怀畅饮之时,突然听得一股萧声悠悠传来,声音不大却恰好缠绕在耳畔,即便外在的声音嘈杂,却毫不影响这萧声的美妙与完整。
众人顿时惊呆了,不再交谈、不再敬酒,不再占女人的便宜。
一些达官贵人是这里的常客,因此,他们当然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一个个不由自主地举头瞧看,很多头一次来这儿的客人不明就里,也跟着抬头往大殿正中顶上望去。
就见上面凭空多出一个悬梯,悠悠然往下飘落,萧声似乎就从那里传来。
大厅里老鸨、姑娘、嫖客、酒客少说也有二百多人,此刻竟然鸦雀无声,就连一声轻微的咳嗽声都没有。这种高度自觉,恐怕刀剑架在你脖子上,你都未必肯这么听话。
悬梯缓缓飘下,笛声消逝,琴声悠悠而起。这琴声如天外之音坠落凡间,忽而如诉如泣,忽而矜持欣喜,忽而四面收缩,忽而策马八方,声声入心,声声撩拨人的心思与脉搏。
周礼让禁不住缓缓站了起来,双眼深情地望着悬梯,心脏“嘣嘣嘣”跳个不停,这柔美绝妙的琴声难不成抚慰不了他热血的心?
高进也转头望去,只见悬梯渐渐下落,琴声更加优美,一双玉足进入眼帘。二楼的隔间里突然发出一声感叹艳羡的杂声,这声音与琴声比,实在是好比珠穆朗玛峰上的白雪与四川盆地里趴在臭泥沟的癞蛤蟆,是的,这根本就没法比。
此时此刻,你唯一正确的做法就是托住你即将惊掉了的下巴,摁住即将跳出来的心脏,听着,竖着耳朵听着,别丢掉任何一个美妙的音符。
悬梯继续飘落,一股清香渐渐弥漫在大厅里,渗透进你的心肺里,每一个细胞都好像蜂王浆一样,甜滋滋、美滋滋的,让人精神亢奋,充满了男人的力量。
悬梯缓缓飘下,一位抚琴的女人,一位吹箫的女童,终于露出了真容,仙界之花也终于在凡间绽放了。女人在主位,女童在侧位,那位女童五六岁的模样,稚气未脱,五官精致,大眼睛,双眼皮,小脸儿粉白,乌黑的头发盘起,身穿白衣,脚上蹬着云头锦履,纤细的手正轻抚玉萧。这样的女童谁不喜欢呢?再看主位上的女人,身材修长,窈窕而脱俗,妩媚而端庄,头上秀发高盘,只平插着一根银簪,再无任何珠宝饰品点缀。
这是既有讲究的,在妓院里,哪个姑娘不穿金戴银的,把最名贵的珠宝往头上插、往脖子里套,把自己打扮的跟孔雀开屏似的,生怕别人看不到她的美貌。其实这样做,反倒喧宾夺主了,她原本自然的美被这些金银珠宝的饰品完全遮挡住了。
越是饰品少,人们的目光就会越容易集中在你的脸上。她懂这个道理,更有这份自信。
往脸上看,面白若美玉,白中又透着红。眼若桃花,又细又长,内眼角尖而内陷,外眼角细而略弯,眼尾很长,双眼皮又深又宽,眼睛外有一圈与生俱来的红晕,更显的仙气十足。眼神迷离,似醉非醉,微微一笑宛若新月,回头相顾百媚从生,真是勾魂摄魄,娇媚夺其心志呀。
那么说,大晚上的,就算点着高蜡也不可能看的清啊,那是因为你没有练过武功,你要是把武功练到家,眼力超出常人,远处东西扫一眼便能尽收眼底,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衣也能看出百米远。周礼让是武林一流的高手,谁都看的清清楚楚,本来扫一眼就看了个明白,怎奈这明月姑娘太美太迷人了,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情不自禁地离开坐席,痴痴地望着她,在周礼让心目中,她便是名副其实的月宫仙子!
唯一可惜的是,她轻纱罩面,眼睛以下的部位被挡住了,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更让在场的男人为之抓狂。她身白衣白裙,外罩金丝夹袄,显得超凡脱俗而又贵气十足,脚上穿着翘头金莲,完全被长裙遮挡住了,但金莲隆起的样子让这些男人们有了更为广阔的想象空间。
琴声虽然悠悠不断,但与她宛若天仙一般的容貌相比,味同嚼蜡一般,原来她的人才是真正最吸引人的。
对面隔间的三个彪形大汉也是看得痴呆了,为首的那位中年大汉,胳膊搂住一个俏丽的姑娘,由于他看的入神了,情不自禁地收拢胳膊,双手握住心窝,这下可作孽了,那俏丽的姑娘拿架得住他这么一夹呀,登时憋的小脸儿通红,喘不过起来,她想奋力挣扎,但大汉的胳膊比她的大腿都要粗,还没挣扎几下,大汉恼怒,心中暗骂道:“不要打扰老子!”结果稍微这么一用力,那俏丽的姑娘双腿一蹬断气了。饶是如此,那大汉仍然丝毫未察觉,以为这姑娘变老实了,自己仍然瞪大了眼珠子瞅着明月姑娘。
悬梯飘落到与二楼齐平时,这才停了下来。
一楼大厅的客人都仰着脸,聚精会神地瞧看,就好像明月姑娘浑身上下都是金银珠宝似的,比金银珠宝还值钱。有位客爷看的发痴,美酒撒了一裤裆,他都浑然不觉。更有甚者,痴痴地看着明月姑娘,动作一动也不动,哈喇子顺着嘴角往下淌,直把空酒杯给“斟满”了。
一楼大厅的老鸨子,走到悬梯近前,冲着众人朗声道:“各位客爷,今晚我们明月姑娘要为大家抚琴一曲,曲子的名称便是《高山流水》!”
话音刚落,还没等老鸨子鼓掌那,楼上楼上所有的男人都抢先鼓掌叫好。但绝没有吹口哨的,乱吼乱叫的,老鸨子心道:这帮臭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素质的了?哎,还是美女吃香啊。
掌声足足响了五分钟,很多人手掌都拍肿了
明月姑娘站起身来,在悬梯里,分别朝着四面的客人飘飘万福,这一举一动既百媚从生,又端庄舒雅。四面的客人都站起身来抱拳施礼,这个尊敬劲儿比见了皇帝老子都有过之无不及啊!
明月姑娘莞尔一笑,复又做好,深处纤纤玉指,准备拨弄琴弦,四下的男人们都竖起耳朵,仔细地倾听,生怕错过了每一个音符。
第二十章 大煞风景
第二十章大煞风景
琴声再次响起,众人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下巴颏微微翘起,头往后微微仰着,脸上挂着微笑,悠然自得,甚至十分满足,好像自己飞升在白云中,一群仙女围绕在自己身边,轻抚妩媚,逍遥快活。
“都他娘的别动!”一声粗鲁的吼声响彻整个大厅,众人被惊地好似从半空中跌落下来一样,琴声戛然而止,大家恍然睁大了眼睛往下瞅。
就见一个男人跳上大厅当中的酒桌,用手指着众人,正在那耀武扬威那,再看这位整个十个肉球,脑袋是小肉球,肚子是大肉球,四肢又短又粗,脸上都麻子,大麻子挤兑小麻子,麻子跟麻子肩并肩,趴趴鼻子母狗眼儿,元宝的耳朵,双下巴颌,身穿侍卫服,左手拎着流星锤,摇晃的呜呜作响,右手点指众人训斥,手指头跟小棒槌儿似的。
高进一看,嗬!这不是四品带刀侍卫“横行磨盘”马宝儿吗?马宝儿抬头瞅了一眼明月姑娘,母狗眼里放出两道光来,自言自语道:“这娘们真漂亮啊!”
原来马宝儿是先锋官,再往后看,一哨人马也闯了进来,前边开路的四个年轻小伙子,也都是侍卫服,腰里悬着长刀,手中握着虎尾钢鞭。高进搭眼一看,认识,这不是南苑五品带刀侍卫“风华正茂”四兄弟么?左面开路的是丁祖风、丁祖华,右面开路的是丁祖正、丁祖茂。好嘛,这些都反常,脾气比平时都大多了,真是品级不大官气大,怎么看都觉得这四位够豪横的。
“滚开!”
“别挡着爷办案!”
“去年娘的,一边蹲着去!”
四兄弟把道路打开,有三个人迈着四方步,稳稳当当地走了进来。高进一看,好悬没笑出来。居中为首者非是旁人,正是自己的老哥哥、“崆峒八老”的第六老、朝廷的二品带刀侍卫司空耀,左边是少林俗家高手、三品带刀侍卫詹无仇,右边是华山派高手、三品带刀侍卫沈铎,好嘛!南苑四大执事一下子来了仨。
高进仔细听听外面,脚步声杂乱,不肖一会儿便消停了下来,心道:外面来了不少官军,看样子是把明月楼给团团围住了。
马宝儿儿见司空耀进来了,双脚一点桌面飞身行来到司空耀近前,抱拳道:“司空大人!”
司空耀点了点头,往前又走了几步,故意咳嗽了一声,朗声道:“诸位朋友,在下南苑二品带刀侍卫司空耀,奉命缉拿卧虎山的贼首,刀剑无眼,不相干的人,请速速离去!”
众人一听“南苑”二字,谁能惹得起呀,南苑是当今天子设立的,直接给皇上办事,握有生杀大权,可以自行审案、刑狱,而且细作遍布天下,你就是王公大臣,见了他们也得客气些。
在这里玩乐的人,虽说也有行走江湖的豪侠,但绝大多数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走南闯北的商贾,这些人可不喜欢动刀兵,于是很多人都悄悄离席,三三两两地往外撤。
老鸨子一看客人都要走,这下可实在忍不住了,哭天抢地的嚎道:“哎呦喂!我的大人呀!你把我的客人都吓走啦,一晚上得损失几十万两白银呐!你就是个不入流的捕快,你赔得起吗?”
司空耀假装没听见,马宝儿可是火爆子脾气,一个箭步就蹿到老鸨子近前,抡起巴掌就在她脸上来回抽了两记耳光,把这老鸨子打的嘴角直淌血,脸蛋上一边一个巴掌印儿。
马宝儿左手晃动流星锤,怒斥道:“你他娘的!再敢多嘴我一锤让你脑袋开花!”
老鸨子一看这架势,吓得往后倒退了七八步,觉得安全点了,跳着脚骂道:“小兔崽子,你知道这明月楼是谁开的吗?也敢在这里撒野,小心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马宝儿冷笑一声,左手一使劲,流星锤呜呜挂风,这就要下死手。司空耀赶忙斥道:“宝儿,莫要犯浑,咱们今天是抓差办案来的,跟个娘们来什么劲!”
马宝儿脸一红,一腔怒火没地儿撒,一个纵身飞上二楼,“风华正茂”四兄弟也都紧随其后,生怕马宝儿一个人会吃亏。
这五个人挨个查看二楼的隔间,多数隔间的客人都走光了,等查到高进所在的包间,嗬,四个大男人,一个也没走。马宝儿一脸严肃地盯着周礼让、高进等人,斥道:“他娘的,都给我老实点,小心贼血溅到你身上!”“风华正茂”四兄弟也是瞪着眼直耍狠劲,马宝儿一走,这四位赶忙也转身跟着走了。
周礼让、窦幻章、孙梁雨等人表面上看神色自然,其实内心深处也是极为担心的,毕竟他们刚刚做下了大案子,万一官府缉拿,他们三人想要逃出临安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转来转去,马宝儿等人终于来到了段成仇等人的隔间。隔间里现在就剩下四个人:“疾风剑雨”段成仇、“阴阳判官”柳青、“蟠龙大棍”邵天宝,还有一个被夹死的姑娘。
马宝儿瞪着母狗眼儿一看,好嘛,简直就是三个怪物,为首的那位四十来岁,身高足有八尺,虎背熊腰,浑身都是腱子肉,往脸上两道狮子眉,一对大三角眼,高鼻梁,大嘴叉子,下巴上留了一撮黑胡子,鼻子一侧还有个痦子,痦子上长了一撮毛。身穿劲服,腰悬长剑。这边是卧虎山的头一把,大当家的“疾风剑客”段成仇。
往左手看,是一个瘦巴巴的汉子,个头不到七尺,头上扎着八棱员外巾,这张脸真奇特,左半边略微白右半边略微黑,中间鼻梁骨、眉心正好成了黑白分界线,小鼻子小眼儿,脸上没有三两肉倒显得棱角分明。身穿劲服,腰里插着两杆判官笔,此人便是卧虎山的二当家“阴阳判官”柳青。
往右手看是一个车轴汉子,个头跟“阴阳判官”柳青差不多,枣红脸,丹凤眼,狮子鼻,方海口,连鬓络腮的短胡茬儿,身上全是腱子肉,上下一般粗,就是没有腰,四肢粗壮有力,一看就是一员猛将,右手握着蟠龙大棍,此人便是卧虎山的三当家邵天宝。
马宝儿看罢,冷笑道:“你们就是卧虎山的贼头子吧?”
段成仇等人豁然起身,各自拉出兵刃,段成仇长剑在手,咧着嘴大笑道:“不错!老子就是‘疾风剑雨’段成仇,这两位都我的兄弟,柳青、邵天宝!”
第二十一章 疾风剑雨
第二十一章疾风剑雨
马宝儿笑道:“好!果然是绿林道的豪杰!我问你,去年的衢州府的税银是你们劫的不?”
段成仇冷笑一声:“然也!要不然我们哥儿也没钱来临安找乐子!”柳青和邵天宝听罢跟着哈哈大笑。这三位都是江湖草莽,打打杀杀,司空见惯,而且三位武功也的确不错,因此,见了这帮官人自然也根本没放在眼里。
马宝儿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赞道:“好!痛快,敢作敢当,算你是条好汉。我再问你,大内侍卫李鸿途是你们杀的不?那口宝刀是你抢的不?”
问着无心,听着有意。周礼让、窦幻章、孙梁雨等人一听,心头为之一紧,暗道:好嘛,这帮当差的果然是抓凶手来的,好在这些人不知道真相。
段成仇三人一脸懵逼,彼此瞅了一眼,邵天宝斥道:“老子宰的人多了,哪管他李侍卫还是王侍卫的,看着不顺眼就宰,你有钱不给我花也得宰!”好嘛,这家伙儿就是个浑人,管他案子是不是自己干的,先拔拔横再说。
马宝儿一听心中大喜,心说话:就怕你不承认,只要你发狠承认了,那么周礼让这伙儿人便可以消除疑虑了。于是斥道:“好小子!你练大内侍卫也敢杀,当真是该死!”说罢舞动流星锤这就要动手。
卧虎山的贼首也不是吃素的,三个人各拉兵刃在手,毫不畏惧。“阴阳判官”柳青一脚踢翻了几案大喝道:“呔!漫说是个小小的侍卫,就算是皇帝小儿,只要老子高兴照样宰!”
“好诳悖!”马宝儿气的脸蛋发颤,舞动流星锤直奔柳青的头砸来,他原本打算对付贼首段成仇的,结果被柳青气的脑子发热,先冲他伸手了。
柳青双手一抖,判官双笔在手中兀自急转,见流星锤奔自己面门砸来,柳青拧腰掂步往左蹿出去七八尺远,这隔间本就不大,两边都是木板做的墙,哪经得住柳青撞呀,“咔吧”一声,柳青撞碎了木墙,从旁边的隔间里杀到走廊里。
马宝儿本想掉头追他,段成仇长剑一晃直奔马宝儿的咽喉刺来,等他长剑也刺出了,心里也后悔了,这马宝儿太胖太敦实了,哪有脖子呀?咽喉藏在双下巴后面。
马宝儿心中一颤,赶忙使出一招“大风车”,双手抓住铁链中间,两个流星锤从两侧急转,锤影全在正前方汇合,跟风车似的,既是防守又是进攻。
段成仇赶忙撤剑在手,顺手抄起方凳向马宝儿撇了过来,口中喊道:“招法宝!”方凳开路,人随在方凳后面蹿了出来。马宝儿拿流星锤一挡,方凳顿时被撞碎了。段成仇人影一晃,已经站在楼板上。马宝儿认准了贼首,舞动流星双锤与他斗在了一起。
不过楼道走人是够宽的,要是比武打斗就显的窄了些。马宝儿一看流星锤施展不开,干脆把铁链子解下来,只拿着铁锤与段成仇硬杠。段成仇号称“疾风剑雨”,掌中剑十分了得,防守时风雨不透,进攻时万点千锋,简直比老虎都要凶猛,难怪人家能在卧虎山称王称霸那。
马宝儿凭的一时的血气方刚,这股子劲泄了,再看这二人高下立判,段成仇长剑在手游刃有余,马宝儿舞动短把儿铁锤,只有招架之力,但还能勉力支撑。
再看“阴阳判官”柳青,手指判官双笔都是精钢打造,比大拇指还要粗一圈儿,笔头是漫圆形的,专打人的穴位,此人身形瘦削,步法灵巧,最喜欢在狭小空间里打斗,因此,他借着地势优势,一人独战丁祖风、丁祖华丝毫不落下风。
“蟠龙大棍”邵天宝敌住丁祖正、丁祖茂,他使的一根镔铁蟠龙大棍,在楼道里施展不开,于是双脚一点地,摔下跳到大厅。丁祖正、丁祖茂二人也不示弱,手握虎尾钢鞭紧跟着跳了下来。再看邵天宝舞动蟠龙大棍,呼呼挂风。
丁祖正、丁祖茂两人的虎尾钢鞭是软兵器,不敢跟人家硬杠,于是两人交换个眼色,一个猛攻邵天宝的上三路,专打邵天宝的脑袋、肩头带膀子、胸脯子,另一个猛攻下三路,转打邵天宝的脚脖子、小腿儿、腰和裤裆。这三人斗了个势均力敌,一时间很难分出胜负。
再看马宝儿,此刻额头鬓角都见汗了,倒不是说马宝儿能耐小,主要是段成仇的剑法确实了得,上下翻飞,简直把长剑使活了,跟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神出鬼没。两个人打着打着,就看段成仇虚晃一剑直刺马宝儿的咽喉,马宝儿心中一颤,赶忙举双铁锤抵挡,哪知段成仇剑招一变,剑苗子直刺马宝儿的小肚子。马宝儿一看大势不妙,心中暗自叫苦,既然来不及了,干脆就让他刺个痛快吧。于是他气运丹田,肚皮顿时鼓了起来。
段成仇剑这小子来不及躲闪,心中十分得意,使出十成力气,一心想给马宝儿穿蛤蟆,就见长剑猛然刺中了马宝儿的大肚子,剑苗子塞进去半尺来长,再塞却塞不动了。段成仇心道:扎透了?他哪会想到眼前这个肉球竟然会十三太保的横练,刀砍一条白线,枪扎一个白点。马宝儿面带喜色,母狗眼一瞪,大喝一声:“开!”腰杆子一挺,肚子往前猛然一送。
这下段成仇这乐子可大了,手腕子好悬没被震断了,身子蹬蹬蹬往后急退,也不知道哪位客官把啃过的鸡腿扔在了地上,段成仇正好一脚踩上了,整个摔了个仰面朝天。
马宝儿见机会难得,自己猛跑几步,往上一窜,他打算使一招“千斤坠”,身子腾空再使劲往下坠,把段成仇给压死就完事啦。他就忘了这是在二楼的楼板上,楼高也就一丈左右。马宝儿一窜就是一丈五六尺高,大肉球脑袋正顶在三楼的楼板上,把马宝儿疼的,身子一晃悠,仰面朝天结结实实摔了个正着,好悬没把他摔冒泡。
司空耀、詹无仇、沈铎在楼下为他们观战看,见马宝儿这么一摔,他们仨都觉得这下够疼的啊。这时候,段成仇已经又站了起来,手提着长剑。沈铎害怕段成仇会趁机偷袭马宝儿,赶忙双脚一点地,身子如箭一般飞上了二楼,挡在了马宝儿身前。
第二十二章 高手出招
第二十二章高手出招
段成仇手握长剑猛然间一个箭步扑了上来直取马宝儿。马宝儿头还有点晕儿,刚坐起身来,就看段成仇的剑锋已到眼前,正待惊诧之际,人影一晃,沈铎便落到近前。
沈铎乃是华山派的剑法高手,眼见段成仇的剑锋就要刺中马宝儿的眼睛,他长剑一挥,两柄剑碰撞在一起,“当”的一声,段成仇被震出去五六步远。
马宝儿恼羞成怒,乘机站起身来,地板上捡起短把儿双锤,怒气冲冲瞪着段成仇。
段成仇一看,不好啊!沈铎的武功要比马宝儿高出一大截儿,跟自己比也难分伯仲,再加上一个马宝儿,自己显然要吃亏。于是他灵机一动,嘴上大吼一声,催动长剑,直奔沈铎、马宝儿二人冲来。
沈铎和马宝儿一左一右拉开架势,准备合力斗他。哪知道这段成仇冲到一半,双脚一点地,身子猛然飞向悬梯。悬梯上还有两个人那,一位是岳阳楼的招牌人物明月姑娘,一位就是个六七岁的吹箫女童。
这悬梯本来全靠着三楼八个小伙子拉着,负责悬梯的起降,二楼这些人拿着兵刃一通厮杀,把这几个小伙子吓坏了,都猫起来,生怕这些人蹿上给自己一刀子。这下可把明月姑娘和小女童搞惨了,两个人傻愣愣地站在悬梯上,就看这帮人一会儿打碎了碗碟,一会儿砸碎了桌椅,兵刃相击之声可比琴声刺激多了,对这么二位来说,简直就是惊心动魄!
段成仇正好落在明月姑娘和吹箫女童中间,这家伙儿也是兽性大发,觉得这小女童碍事,一抬脚便把女童踢下悬梯,悬梯离着大厅还有一丈多高,女童也不会武功,身子飞出去八九尺远,这要是摔在地上,非摔个半死不可。司空耀慈悲心大发,怎能眼睁睁看着女童殒命呢?于是他身形一晃,平移出一丈来远,正巧站在女童的下面,单手把女童接住。
女童都被吓傻了,瞳孔正的很大,小手抓住司空耀的胳膊,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神情之中,除了惊恐之外还有感激之意。
段成仇用剑抵住明月姑娘的脖颈,他自己也是十分的小心,生怕伤着了这绝色佳人。说实话,方才明月姑娘一出场便俘虏了段成仇的心,他盘算着等吃饱喝足,一定要把明月姑娘掳上卧虎山做正牌的压寨夫人,其他的压寨夫人一律靠边站。此刻自己就站在明月姑娘近前,心脏嘣嘣跳个不停,恨不得现在就想占有她。
司空耀救下吹箫女童这一手,立刻把他从美梦臆想之中拉了出来,他的心为之一震,心道:好厉害的司空耀!这招“幻影平移”真是绝了。
段成仇当然知道,现在可绝不是喝酒论武的时候,段成仇冲着司空耀叱道:“呔!你们都听着,明月姑娘在我手上,倘若谁敢再动手,我先宰了她!”
众人正在酣斗那,突听一声爆叫,把大家吓了一跳,各自跳开举目一看,也都骇住了。
柳青和邵天宝心中大喜,三窜两纵便落在悬梯左右,手握兵刃给大哥护驾,他们以为,只要有明月姑娘做人质,就不怕南苑的人不怪怪地就范。
段成仇见双方都罢手了,对司空耀得意地说道:“司空耀!要想我不杀明月,你们都得听我的,乖乖地让一条出路,我们哥仨儿只要出了临安府,就会放了她。”
司空耀听罢哈哈大笑起来,詹无仇、沈铎等人也都大笑起来。
段成仇大惑不解,怒道:“呔!司空耀,你笑什么?”
司空耀一手掐着腰儿,一手拉着吹箫女童,朗声道:“段成仇,你脑子被驴踢了吧?明月姑娘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妓女而已,我们南苑这么多人为了她而放走你们,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司空耀说罢,双手一拍,就看门人突然闯进二十多个侍卫,这些人手拿弓弩,瞬间便把这三人包围了。在古代,要是杀手力,弓弩绝对排在前几名,任你是多么大的侠剑客,在弓弩面前,也难保性命。
段成仇、柳青、邵天宝一看,从脑瓜顶一直凉到脚底板,本来嘛,南苑这么多高手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再加上这些弓弩手,简直没有半分胜算。段成仇一看,急的脸色通红,长剑押着明月姑娘,一时间踌躇起来,不知所措。就在这一瞬间,突然白影一闪,就看悬梯上突然多了一个中年男人!
司空耀早就看见了,这人便是“夺命秀才”周礼让,就看周礼让落在段成仇和明月姑娘之间,还没等段成仇反映过来,突然白翅扇出手,正点在他腰眼上,这腰眼本就是人体大穴之一。段成仇后背痉挛了一下,就跟被电击了似的,身子一抽搐,长剑也“当啷”一声撒了手。周礼让左膝盖猛然冲着段成仇的屁股上一顶,段成仇这下乐子可大了,身子被顶飞起一丈多高,平行又飞出去一丈多远,然后又硬生生拍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好悬没把他摔散架了。
柳青和邵天宝在悬梯下面,根本就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大哥施展轻功自己想逃走那,等看明白了,为时也晚了。詹无仇一个箭步窜了上来,不等段成仇起身,一脚便踩在他的背上,大喝一声:“绑!”
侍卫都随身带着绳索,赶忙冲上来,把段成仇抹肩头拢二臂,捆了起来,段成仇还不服气,一个小侍卫抡起巴掌给了他两记耳雷子,打的他嘴角直淌血,这下才消停了。
周礼让趁机搂住明月姑娘的腰,双脚一用力,便带着她飞落在二楼的楼板之上。
司空耀朝着周礼让一抱拳,笑道:“多谢周大侠出手,否则老朽真是进退维谷呀!”
周礼让心中也是一颤,按说两个人没有打过交道,但二人都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名气,在武林大会或南北英雄会上,好像也见过面儿,但没有打过招呼。周礼让笑了笑,冲着司空耀抱拳道:“司空大人,言过啦,凭着大人的武功,要抓这三个毛贼,自不在话下,方才出手唐突,请大人见谅。”
司空耀手捻须髯笑道:“自古英雄爱美人,周大侠怜香惜玉,实属难得。呃……今日老朽还有公务在身,改日定当拜会。”
周礼让笑着一抱拳,便不再说话了。
司空耀瞅着柳青和邵天宝,笑道:“怎么样?你们还想负隅顽抗么?”
柳青和邵天宝彼此一看,真是焦躁万分,他们做下那么多案子,真要是落到官府里,还有他们好果子吃么?两个人彼此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
突然,二人大喝一声,举着兵刃奔着司空耀冲来。吹箫女童吓得浑身栗抖,但她却没有哭,也没有躲,就站在司空耀身边,好像要与司空耀生死与共似的。
还没等这二人冲出两步,弩箭齐发,每个人身上都中了十多箭,有好几支箭正射在心窝、眉心等要害部位,二人当场绝气身亡。
第二十三章 得遇佳人
第二十三章得遇佳人
柳青、邵天宝负隅顽抗,结果被南苑侍卫用弓弩给射死了,段成仇一看两个结拜兄弟死的这么惨,急的咣咣直跺脚,心中悲愤至极,但现在自己被捆着,又能做什么呢?只能破口大骂而已,还没有刚骂几句,就被侍卫上前狠狠抽了四个嘴巴子,后槽牙都给扇掉了。
司空耀朝着周礼让等人一抱拳,笑道:“周大侠,老朽有公务在身,恕不能奉陪了,告辞!”说罢,一转身儿领着那个吹箫女童便走了。
老鸨子一看,赶忙堵住去路,嚷道:“且慢,我说司空大人,你们抓贼我不管,这明月楼几乎被你们给拆了,客人也被吓跑了,这损失谁赔啊?还有,阿秀是我们明月楼的人,你凭什么把她领走?”
司空耀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搭她的茬儿。马宝儿一个箭步窜上,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再吵吵,就算你个包庇罪犯、干扰官差办案的罪过,连你也拉到菜市口砍头!”
老鸨子吓得脸色煞白,一时间不敢再说什么,眼瞅着这帮官差带着人走了。等人走远了,这老鸨子可来了精神了,跳着脚儿祖宗奶奶的,骂一通,哭一通,总之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天底下最倒霉就是属她了。
明月姑娘直到此刻才缓过神儿来,赶忙退出一步,向周礼让飘飘万福,谢道:“多谢周大侠出手相救,小女子不胜感激。”
周礼让心潮澎湃,赶忙道:“多谢,哦,不,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他本来是个能说会道之人,可偏偏面对她,变得笨嘴拙腮了,而且脸上也臊的通红。
孙梁雨、窦幻章和高进看罢,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明月姑娘也有些害羞,但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孙梁雨见两人十分尴尬,便言道:“哈哈,明月姑娘,你真是月宫仙子,琴美人更美,难怪我四哥一提到你,便吃不下去,睡不着觉,辗转反侧,憔悴了许多啊。”
明月姑娘听罢,臊的耳朵根子都红了,她着实没有想到这位危难时刻出手相救的周大侠,原来早对自己有意思了。
“哎,六弟,这叫‘为伊消得人憔悴’,你有空也多读读诗书。”窦幻章说道。
“我是个大老粗,斗大字儿不识几个,让我看书,还不如让我去杀猪那。”孙梁雨说话很直,又把众人逗乐了。
周礼让本是这里最大的,却突然变成了最笨的,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孙梁雨可不管这些,对明月姑娘笑道:“明月姑娘,可否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呀?”
明月姑娘低垂粉颈,悄悄瞅了一眼周礼让,周礼让的心顿时跳到更加剧烈,反倒是明月姑娘更大方一些,移身坐到了方凳上,众人也都各自归座。孙梁雨招呼道:“重新上酒布菜!”整个明月楼就剩下这一桌客人,老鸨子是生意人,更不敢得罪了明月姑娘,好酒好菜只管上。几个人推杯换盏喝了几轮后,周礼让和明月姑娘这才不那么局促,有说有笑,何其乐哉。
孙梁雨跟高进、窦幻章频频敬酒,故意剩下周礼让和明月姑娘。周礼让当然明白六弟的意思,于是与明月姑娘频频敬酒,两个人都是文化人,一会儿谈李白的诗,一会儿又聊起楚辞来,两个人越说越投机,越说越觉得相见恨晚。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朋友也总有分手的时候。
几个人喝光了七八坛酒,此刻,新月将坠,红日欲升,老鸨子打着哈欠来到隔间,向周礼让等人飘飘万福道:“几位侠客爷,时候不早了,明月姑娘也乏了,请几位爷回去好生休息,往后多给明月姑娘捧捧场呀。”
周礼让有些怅然,但还是对明月姑娘笑了笑,说道:“我明晚还会来。”
明月姑娘娇羞地点了点头,说道:“只盼与周大侠再次相会。”
这两人可够肉麻的,老鸨子眼睛很尖,搭一眼便能看出这二人互相有意,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周礼让等人走后,老鸨子劝道:“姑娘,不是我多嘴啊,咱们东家为了你可花了不少的心思呀,你看看这明月楼,包括从秦淮河上给你赎身,前前后后不下五万两白银呀。”
明月姑娘冷笑了一声,言道:“妈妈,我在此抚琴,为他赚的恐怕不下十万两吧?”
老鸨子一怔,又干笑道:“有姑娘这个招牌在,明月楼日进斗金,东家当然知道你的功劳最大了。”
东方既晓,临安府城门打开,大街上人流涌动,入城者出城者川流不息。
周礼让辗转反侧,一晚上未能成眠,只要一闭上眼,明月姑娘便笑着站在了他面前,仿佛有说不尽话,诉不完的情。他起身一看,天光大亮。
窦幻章也坐了起来,无奈地摇头道:“四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四哥既然心中有了明月,何不把明月带到九宫岛?”
周礼让豁然转身,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问道:“五弟,你真是这么想的?”
窦幻章笑道:“不错,既然你喜欢她,何不大大方方向她表白心意呢?毕竟你是个男人呀。”
“对!我是个男人,我本就该主动些。”周礼让似乎是给自己鼓劲儿,又道:“咱们今晚就给他赎身去!”
窦幻章听罢,笑道:“哎,四哥,我怎么发现,你自从认识了明月姑娘后,脑子反倒比以前变笨了?你别忘了,咱们可是江洋大盗啊,还用得着拿钱赎人么?”
周礼让一摆手,言道:“五弟,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咱们弟兄是江洋大盗,但我不想让明月姑娘为难,她的东家为了把她弄来,花了大价钱,也算是她的恩人,因此,咱们要先礼后兵,实在不行了再动手。”
“好吧,一切听你的,有我和六弟在,还有那个小兄弟羽遥,放眼整个临安府,有谁能拦得住咱们兄弟呀。”
周礼让摇了摇头,笑道:“五弟,咱们可别太高看了自己,临安府高手如云,昨晚司空耀虽然没有出手,但也看得出来,他的武功非比寻常啊,何况……”
“何况什么?”窦幻章问道。
周礼让抱着肩膀思忖了片刻,悠悠地言道:“你难道没听说过‘神捕’么?”
窦幻章听罢,心中十分不服气,讥笑道:“就是那个胎毛未退乳臭未干的高进么?我就纳闷了,江湖上的饭桶怎么就那么多,李啸天、司空无敌、郭少秋、西域活佛圆能、妖道东方胜,这帮人都是徒有虚名,反倒成全了那姓毕的小子,总有一天,我的剑会刺穿他的喉咙。”
周礼让摆手道:“不然,不然呀,五弟,或许有些人是浪得虚名,但郭少秋的武功我还是很了解的,十年前,我和他就曾交过手,一百个回合都未分胜负,可见高进并非没有真本事呀。”
窦幻章点了点,说道:“好吧,就算他有真功夫,以咱们哥儿四个,还怕他不成么?”
周礼让也点了点头,心道:我们几个联手,恐怕在临安府真找不出敌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