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杠精乞丐
第三十九章杠精乞丐
周礼让道:“事不宜迟,明日就行动。呃,羽遥,你把老六喊来。”
孙梁雨此刻正看着两个贼人,羽遥来到“监牢”,先给二人点了穴道,又让店伙计过来,给了他一口单刀和十两银子,让他负责看守贼人。
店伙计一看是十两银子,高兴的找不着北了,这买卖太划算了,于是手捧单刀,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贼人。
孙梁雨跟着羽遥来到周礼让的房间。
“六弟,方才咱们定了个夺刀计策,现在咱们哥们儿分分工。”周礼让言道。
孙梁雨坐下,认真地听着。
“我、五弟、羽遥三人混进断龙岭夺刀,你在山脚下接应。不管成功与否,过了时辰,你便走,千万不可拖延,咱们哥们能走一个是一个,将来好让大哥给咱们报仇。”
孙梁雨听罢,脑筋绷了起来,言道:“四哥,这什么意思,难不成我‘铁膝盖’孙梁雨是怕死的软骨头么!”
“六弟,绝非此意啊。夺刀这件事,绝不能意气用事。混入山寨之后,有很多事是难以预料的,需要咱们耐着性子慢慢办。你的任务比我们都要重,一旦把刀夺到手,咱们就得以最快的速度逃出断龙岭的势力范围,你要事先准备好五匹快马,带着明月姑娘在山脚下等着我们。明白吗?”
孙梁雨一听,也对,都进山了,谁来接应呀,再说,明月姑娘那可是四哥的心头肉啊,没有人保护是万万不行的,于是他点头称是。
第二日,四个人分成了两伙儿。周礼让、窦幻章、羽遥三人去外面找来了几套普通人的衣裳,又各自精挑细选了祝寿贺礼。孙梁雨则去了牲口市场。
正当午时,按照约定,周礼让、窦幻章来到了“飘香楼”,彼此正好打了个对头,二人彼此一看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一笑。原来,这二人都做了乔装改扮,“夺命秀才”周礼让原本是一身白衣,读书人的打扮,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员外爷,身穿员外服,头戴逍遥巾,脚踏福字履,手里仍然拿着白翅扇,只不过脸上难看了些,一脸小麻子,左半脸上还贴了个狗皮膏药,若不是朝夕相处,窦幻章还真认不出他来。只见周礼让右手捧着个方形木匣,单看外表十分精美。
窦幻章也不善,原本是侠客劲服,现在变成了浪迹天涯的头陀,披头散发的,正好挡住了两侧的脸面,头上戴着月牙铜箍,脖子上挂着素珠,腰里憋着双戒刀。右手拎着一口长剑,这剑鞘通身火炭红,剑鞘首尾皆用黄铜包住,鞘身上一条黄铜龙纹,煞是气派!
二人往左右瞧看,大街上人来人往,却不见羽遥的身影,于是他二人便迈步进了酒楼。二人刚要走到楼梯,就听身后一顿聒噪。周礼让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乞丐,也要进酒楼,却被店小二给拦住了。
这乞丐一脸的渍泥,眼睛贼小,眼角耷拉着,往身上看,嗬!货真价实的乞丐,就看他穿的破衣啰嗦,补丁罗着补丁,袖口、裤腿都破的不成样子了,按现在人的眼光看,这就是短袖外加七分裤,腰里系着根儿麻绳儿。往下看,赤着脚没鞋穿,脚丫子上也都是污泥。他左手拎着缺口粗瓷碗,右手拄着根打狗棍儿,胳肢窝里夹着个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赶紧走!赶紧走!都臭死啦!别妨害我做生意!”店小二捏着鼻子嚷嚷道。
“哎!你小子狗眼看人低啊!你这不是饭店吗?”那乞丐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店小二眼珠一翻,没好声气地回道:“对啊!是饭店啊!怎么地啊?”
“是饭店就好!我饿啦,要吃饭!”那乞丐说罢就躬着腰往里走。
店小二一把将他推开,斥道:“你个臭乞丐,睁大眼睛看清楚,咱们这是“飘香楼”!青龙镇头一号的大酒楼,来这吃饭的非富即贵,哪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赶紧走!离着远一点!”
“哎,小伙子,你牙酸口臭的,还歧视我不成?老子是乞丐,可不是‘臭’乞丐,吃饭给钱,给钱吃饭,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怕我给不起么?”那乞丐是一根筋,认准了的事八头牛也拉不回去。
这两个人一个非要进,一个死命地阻拦,于是在门口就撕巴上了。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很多,都在门口看热,周礼让心道:丐帮的人虽说穿戴不怎么地,但不乏能人异士,这店小二肉眼凡胎,哪能看的出来呢?于是周礼让咳嗽了一声,朗声道:“小二哥!这位是我的朋友,让他进来吧!”
店小二听罢先是一愣,扭头一看是这位员外爷说的话,脑子里顿时有一万匹草泥马在狂奔,得罪乞丐没什么,得罪了员外爷可万万不行的,于是店小二勉强挤出点笑容来,对乞丐道:“你算是走了狗屎运,员外爷请你进去。”
乞丐听罢洋洋得意,躬着腰走了进去,临了还回头斥道:“没一点眼力劲儿,活该你当一辈子店小二!”把店小二气的鼻子都歪了。
周礼让、窦幻章上了二楼,临窗的这张桌子早就被他们定下了,二人落座后,另外一个店小二赶忙过来招呼。那乞丐有自知之明,自己在旁边的桌子旁坐下,脸面正好朝着周礼让、窦幻章的桌子。
周礼让和窦幻章先点了八个菜,三斤酒,让小二准备了三副碗筷。等饭菜都上齐了,两个人谁也没动筷子,就在这儿干等着,时不时地侧脸往窗外看,窗外便是大街,他们在等羽遥。
那乞丐瞅着他俩就乐,瞅一会儿嘿嘿地笑一会儿。
周礼让就觉得不痛快,心道:这乞丐可真够讨厌的啊,你吃你的,我们等我们的,完全不相干嘛,直勾勾地瞅着别人,十分的不礼貌。
窦幻章忍不住了,板着脸问道:“我说,这位朋友,你笑个什么?难不成我们脸上都有花吗?”
乞丐笑道:“哎,我看你们二人很有意思,我忍住便笑了,怎么,笑也犯法吗?”
窦幻章听罢,心道:这乞丐是个杠精啊!便怒道:“你好生无礼!若要吃饭,你就老老实实吃饭,若要再没事找事,小心我的戒刀!”
乞丐听罢反倒哈哈大笑起来,手指着窦幻章,问道:“你什么时候用戒刀了?‘冲喉一剑’不该用宝剑的么?”
周礼让、窦幻章听罢身子一震,二人仔细打量乞丐,足足看了五分钟,突然三人哈哈大笑起来。那二楼的店小二在远处瞅着,心道:感情这仨人都是疯子!还是离他们远一点的好。
那乞丐夹着包袱来到周礼让的桌前坐下。
周礼让赞道:“好!兄弟这番打扮,真够绝的啊!连我们哥俩都被你骗过了。”
“就是!若不是你故意说我外号,我还在想不到会是你!”窦幻章也十分佩服地说道。
羽遥一摆手,言道:“两位哥哥谬赞了,哦,对了,你们准备的寿礼是什么?”
周礼让把沉香木匣往桌前一推,言道:“我知道很多武林高手也好附庸风雅,因此,我准备了一块龙凤玉璧。”说着,便把木匣打开了,只见里面果然是一块圆环玉璧,通体白润,上面雕着龙凤图案,煞是好看。
“五哥,你的贺寿礼物是这把宝剑吗?”羽遥问道。
窦幻章一笑,把宝剑拿在眼前,当着二人的面,按动剑柄上的绷簧,缓缓拔出了宝剑,剑身出鞘,自带一股低沉的龙吟之声,这的确是一把好剑!
“好剑!”羽遥赞道。
窦幻章点了点头,言道:“我跑了三家铁匠铺,从数百中兵刃中选出了这把剑,虽不是什么名剑,但这钢口极好,比一般的剑要好上百倍!”
周礼让瞅着羽遥,笑道:“你准备的什么?”
羽遥把麻布包袱小心翼翼地往桌上一摆,言道:“喏,就是它了。”
窦幻章伸手想打开包袱,羽遥赶忙一把拦住了,笑道:“五哥,莫着急打开,我先卖个关子,这绝对是好宝贝,等到祝寿那天,我担保此物一出,轰动全场!”
羽遥、周礼让、窦幻章吃罢午饭后,带着各自寿礼,赶奔断龙岭,路上无话,三个时辰后终于赶到了山下。
第四十章 二进断龙岭
第四十章二进断龙岭
红日西坠,业已黄昏。
三人昂首挺胸,沿着山间的道路往山上走去,还没走出去五百步远,突然听得一声断喝。
“呔!都给我站住!”这声音又粗又高,可见喊话的人中气十足。
三人寻声望去,只见半山腰上站着矮胖子,仨人都认识,这是前寨的小寨主邓虎子,他身后站在一百多个山贼,各持刀枪,全神戒备着。
于是周礼让瞅着他抱拳笑道:“邓寨主,久违啦!”
窦幻章、羽遥也跟着抱拳见礼:“邓寨主,一向可好!”
邓虎子一听这口风,这仨人好像跟自己认识啊,可仔细打量,好像又没见过。于是他迟疑了一下,便问道:“三位是何人呀?”
周礼让假意嗔怪道:“哎,邓寨主,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乃是青龙镇周家庄的周员外呀,去年还给咱们断龙岭送过粮食那。”
窦幻章则笑道:“邓寨主,我是头陀僧元海呀,我跟你们蒋寨主是磕头的把兄弟,听说二寨主轩辕大侠过大寿,我们几个是来祝寿的。您瞧!这是寿礼。”
三人都把寿礼往上举了举,好让邓虎子看清楚些。
邓虎子一看,怎么还有一个乞丐呀,但他可不是外行,江湖上要论人数之多、势力之大,非丐帮莫属也。于是邓虎子朝着羽遥抱拳道:“这位丐帮的朋友,您也是祝寿的吗?”
羽遥笑道:“不错,邓寨主,我也是‘三山太岁’蒋世龙的好朋友,是受了他的邀请,特来给他二师伯祝寿的,别看我是乞丐,我也带着好东西那。”
现在是黄昏刚过,天还没有大黑,点火把或者提灯笼未免有点早,看近处的东西,影绰绰能看个轮廓,但看不太清楚。邓虎子带着几个娄罗兵走到三人近前,瞪着母狗眼,左瞅右看,给周礼让、窦幻章、羽遥相面,虽然没有太大的可疑,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至于哪不对劲儿,他也说不出来。
“这事儿有点难啊!蒋寨主昨天下山,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那,你们说是他的朋友,我却无法考证,对不住啊,我现在不能放你们上山。”邓虎子外表粗犷,内心却很谨慎。
羽遥哈哈一笑,问道:“邓寨主,您说对了,蒋寨主昨天带着十来个人下山,专门告知附近的朋友,让我们尽早来山寨给二寨主祝寿。”说着,羽遥从怀里掏出了令牌,举在邓虎子面前,接着道:“您瞧,这是他发给我的凭证,说是有令牌在,上山下山畅通无阻。”
邓虎子把令牌拿在手上仔细瞧看,看了半晌,突然笑了,对羽遥等三人说道:“哎,大水冲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啦,您三位要是早亮出令牌来,咱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嘛。我就不耽误各位的时间了,请上山吧!”
三人向邓虎子抱拳称谢,迈步便往山里走去,一路之上有令牌护身,畅通无阻,一直来到山寨腹地。中央大寨门口有不少年轻人,穿的新衣服,打扮的干净利索,专门招呼上山祝寿的来客。见这三位都拎着包袱,知道是客人,便有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迎了上来,问清了身份后,便将周礼让三人带到了迎宾馆。这迎宾馆很特殊,不是一幢大楼,而是一栋一栋的小木屋,林立在一座山岭的一侧,依着山势排列,整整齐齐,十分漂亮。按照现在的名词讲,这些就是典型的别墅了。
小伙儿走在前头,把木屋的房门大开,里面是三间房舍,中间的是会客厅,两侧是卧室,每间卧室放着两张木床,虽说是招待客人的房舍,但里面日常用具应有尽有。
小伙儿对周礼让等人言道:“几位大爷,这两日请将就一下,暂时住在这儿,一日三餐均有人按时送来,想洗澡尽管安排人烧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断龙岭一定不会亏待了朋友。”
周礼让哈哈一笑,言道:“小兄弟,多谢啦,这房子很别致,我很满意。”说罢,便从衣袖里掏出一块银子来,塞给了小伙子。小伙子用手一点,足有十两重,高兴的脸都红了。
周礼让笑道:“小兄弟,这栋房子就我们三个人住,就别再安排旁人住进来了,大家不熟悉,多有不便嘛。”
小伙儿听罢,赶忙点头道:“是嘞,三位大爷放心,这房子就您三位住,再来人,我把他们往其他木屋里安排。”说罢,把银子揣好,屁颠屁颠地返回中央大寨去了。
三人在客厅围着桌子坐下,不一会儿,从外面走进一个丫鬟,手上拖着茶盘子,茶壶、茶碗一应俱全。这丫鬟把茶水倒好后,便退了出去。羽遥心道:这断龙岭的服务不错啊,别看这帮人都是贼匪,在某些礼数上丝毫不比官宦人家差。
周礼让呷了一口茶,眼神发直,显然是在想事情。
“四哥,您在想什么呢?”窦幻章忍不住问道。
“退路。”周礼让话不多,却是一语点中了要害。三人冒险混进断龙岭,为的是抢夺七星宝刀,倘若把宝刀抢到手了,如何离开断龙岭呢?
“不错,方才进山时,前前后后过了六道关口,每个关口都有一二百人把守,而且又是扼守天险,想要硬闯,简直是以卵击石啊。”窦幻章分析道。
“绝不能硬来。”羽遥言道,“依我之见,要下山唯有两个办法。”
“哦?哪两个办法,快些说来。”周礼让一听说有办法,高兴的两眼**光。
羽遥笑道:“这两个法子未必稳妥,我说出来,四哥、五哥参详一下。第一种法子,就是找一条秘径,绕开六道关口,悄然下山。”
周礼让、窦幻章一听,感觉这个法子虽好,却有点不现实,仨人都是外人,对断龙岭的地形都很陌生,想找一条下山的秘径谈何容易啊,纵然真有这样的秘径,但只有一天的时间,根本也找不到呀。
羽遥见二人脸上犯难,便笑了笑,言道:“第二种法子就是有点冒险。”
窦幻章笑道:“咱们混进断龙岭夺刀,本身就是最大的冒险,豁出性命都不怕了,还在乎什么冒险么?”
羽遥笑道:“好,轩辕志过六十大寿,到时候他的家眷能不出来祝寿吗?到时候,咱们兵分两路,两个人夺刀,一个人悄悄抓住他老伴或者他孙子孙女之类的做人质,有人质在手,不怕下不了山。”
“好!这个主意最靠谱!”窦幻章低声赞道。
周礼让所有所思,长叹了一声道:“哎,看来这个梁子咱们是结定了,将来九宫岛与断龙岭势必有一场恶战呀。”
窦幻章不以为然,劝道:“四哥,他们断龙岭不讲江湖规矩在前,我们夺回宝刀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将来传到江湖上,自有公论。倘若宝刀抢不回来,咱们九宫岛岂不是栽了跟头?”
周礼让紧闭嘴唇,点了点头,言道:“也罢,干他个惊天动地再说!”
三人又仔细研究了一番,最终确定了各自的任务。
第四十一章 寿宴
第四十一章寿宴
日出日落,一天的光景很快便过去了。
这一日,二寨主轩辕志六十大寿。周礼让、窦幻章、羽遥吃罢了早饭,闲着没事,便溜达到山顶,假意是欣赏山景,实则是窥探断龙岭的兵防布局。突然,就听前山头道关口,突然响起鞭炮声,二雷子腾起十几丈高“啪”的一声炸开,没过多久,二道山口也放开了鞭炮,后面四道山口也是如此。中央大寨的正门前,敲锣打鼓吹喇叭,好生热闹。
再往下看,前来祝寿的人,一波一波地往上山上走来,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的,三寨主杜三霄身穿一身新衣裳,腰里扎着大红的板带,别看五十多岁,打扮的却极为精神,他带着一众偏副寨主,在中央大寨正门前,迎接客人。
窦幻章歪着嘴斥道:“娘的,咱们上来时,也没放炮,也没敲锣,这些有头有脸的寨主一个也没露面。”
羽遥笑道:“五哥吃醋啦?”
窦幻章斥道:“我吃哪门子的醋。”
周礼让笑道:“这断龙岭的势力不容小觑啊,你们看,全真教、龙门派、太湖帮、火龙帮、莲花湖、逢虎山,还有丐帮,这些帮派都有一定的实力呀,哎呀,怎么还有外族的人?”
羽遥(高进)很敏感,一听有“外族人”,赶忙定睛瞧看,原来在第三波人里全是外邦人士,走在最前头的仨人是金人的打扮。羽遥心中咯噔一下,心道:难不成,这断龙岭投靠了金人?倘若真是如此,恐怕对大宋朝来说,实在是危害巨大啊。再往后看,竟然还有吐蕃的大喇嘛、西夏党项武士、大理国的代表。嗬!这臭贼窝子断龙岭还成了外部势力争夺的香饽饽啦。
周礼让慨然叹道:“咱们九宫岛孤悬海外,在中原绿林道的地位远不及断龙岭呀。”
“四哥,莫要长他人的志气,灭咱自己的威风,倘若去了福建、江西一带,那就是咱们的天下,咱们九宫岛躲一躲脚,整个南海就得颤三颤!”窦幻章很自信地说道,他这也是为了给周礼让提腰打气。
中央大寨的院子当中,支起了上百个凉棚,这是专门为客人准备的,因为,正午之时,才举行正是的祝寿仪式,很多客人来的比较早,所以就先安置在凉棚下喝茶,吃点心,断龙岭的偏副寨主们则陪着聊天扯淡耗时间。
这断龙岭规模很大,分前、后、左、右、中五个大寨,前面六道关口都属于前寨管辖的范围,左右两寨少数也有上千人把守,这后寨的规模也不小,与中央大寨仅隔着一架山岭,这家山岭叫“龙脊岭”,龙脊岭前面是中央大寨,后面便是后寨,后寨便是七个当家人以及他们的家人居住之地。原来,七位当家人平时办公都在中央大寨,到了晚上留一个值班的,其余六位各回各家。
后山简直是奇景!龙脊岭后面,零星矗立着七个小山包,当中的最高,也就五六十丈高,周边的要矮一些,总之参差不齐,若按照大小编号,盖九州所居住的是一号山头,就是最大最高的山头。轩辕志的家是二号山头,在盖九州的前面。杜三霄是三号山头,山头就更矮一点。其余四位寨主依次类推。山头上各自建造了楼台亭舍和不少的房舍,借着山势,远远看去,显得十分气派。
就看七个山头里,今天就属二号山头最热闹。只见楼台亭舍,交通要道,到处是张灯结彩,院子当中搭起了一座高台,方圆四五丈宽。这时候,有一个戏班子正在台上卖力的表演,敲锣打鼓,鼓瑟吹笙,咿咿呀呀,真是热闹非凡。后面一个院子里炊烟袅袅,估计那是厨房,正在全力准备正午的宴席。
“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下去吧。”周礼让言道。哥仨儿顺着山路又溜达到中央大寨的庭院里,三人还没来得及落座,就看七寨主“闹海金姣”冯献,从后山赶来,他走到三寨主杜三霄的近前耳语了几下,就看杜三霄哈哈一笑,挺着腰杆子,朝着众人抱拳施礼道:“诸位!宴席已经准备好,我二哥轩辕志请各位朋友入席喝酒。”
众人听罢,纷纷带着礼物,在杜三霄、冯献二人的引领下,奔着后山的二号山头而去。众人盘山而上,山道上每隔一段路便有人在路旁迎接,这些都是轩辕志的徒弟。等到快到山顶了,眼前是一片楼台殿宇,正前方有一座威严阔气的山门,山门前站着三四十号人,居中者正是寿星老儿轩辕志。只见他金簪别顶,红衣加身,腰缠玉带,脚蹬福字履,往脸上看,一团的精气神,这老头心情舒畅,精神矍铄,满面红光。见众人都来了,他赶忙紧走了几步,朝着众人抱拳施礼道:“众位,辛苦!众位,辛苦哇!”
这些人之中,老一辈儿人见了轩辕志都是抱拳施礼,表示祝贺,年轻一代的人,见了轩辕志这等武林高手,都得行跪拜礼。轩辕志十分开心,哪能让孩子们真跪呀,见人家要跪赶忙就一把拉住,欢欢喜喜地把大家迎进大院。
大门一侧放着一张长条桌子,二号山头的账房先生亲自坐镇,给来客登记,当然主要是登记人家给二寨主送了什么寿礼,将来好给人家还礼。那个年头更注重“礼”字,讲究礼尚往来嘛。不像现在这样的,平时不联络,等到结婚了,不管关系好不好,一律发请帖,主要为了收红包。等到别人遇到喜事了,自己能躲就躲,能装不知道就装不知道。
周礼让、窦幻章、云玺三人做完了登记,往院子里一看,好嘛,足有上百张酒席,可见来的朋友之多,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羽遥(高进)从这儿看出了两点:第一点,说明轩辕志在武林中的威望很高,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朋友,不远千山万水赶来给他祝寿。第二点,说明人家断龙岭在武林中的地位很高,很多山头、帮派为了维持好与断龙岭的友好关系,断龙岭的二当家过大寿,能不去祝贺祝贺吗?当然,还有一些番邦是为了拉拢断龙岭这股贼匪势力,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周礼让、窦幻章想随着人流往里走,结果羽遥赶忙拉住周礼让,低声提醒道:咱得靠着轩辕志近一点,沾沾喜气!
周礼让一听赶忙点了点头,对啊,于是他搭眼扫了一下,见最前排正中的那个酒席最大,比一般的酒桌大出一倍还要多,别的酒桌能坐八个人,这个酒桌足可以坐下二十个人。不用说,这张酒桌才是正位,轩辕志夫妇肯定得坐在这张桌的主位上。能在这张桌上落座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于是,周礼让等三人就在旁边的酒桌上坐了下来,彼此离的很近。不一会儿,在轩辕志的门人弟子的引导下,主位上开始坐人了。云玺转脸瞧看,果然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里面有
全真教的掌教枯木真人、龙门派的掌门赵华阳、太湖帮的帮主黄四海、火龙帮的帮主风连火、莲花湖的少当家韩方、逢虎山的二寨主马腾空、丐帮的三当家铁灿,另外还有大金、西夏、吐蕃、大理等四个外邦的代表,居中而坐的便是轩辕志和他的妇人。
轩辕志的老婆叫叶春娘,只见她浑身上下一身红,外罩玄色的斗篷,腰里系着大红的飘带,打冷眼看也就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等仔细一看,年纪应该比较大了,少说也得有四十多岁。往脸上看,两道弯弯的娥眉,一双桃花带雨的眼睛,脸上的皮肤白皙粉嫩,今天是老公过大寿,她还特意做了一番打扮,因此看上去十分的娇艳。她无论是脸型、个头、腰身都十分的标准,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貌的女人,就四十多岁仍然是风韵犹存,另外,眼角眉梢带着千层的杀气,举手投足,干净利落,很显然,这女人是个练家子。
第四十二章 儿徒献礼
羽遥(高进)看罢,心中不禁为之一震,这女人显然功夫不弱,不知道窦幻章能不能一击得手呀?另外,轩辕志身边这么多武林高手,想夺宝刀谈何容易呀。
周礼让也是有同感,现在有些后悔自责了,他觉得来之前,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虽然也做了计划,但无论是哪一环出了问题,整个夺刀计划就会失败。
失败代表着什么?他当然很清楚。
等众人都落座后,断龙岭的三寨主杜三霄先站了起来,他今天是寿宴的主持人。就看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三山五岳的朋友,五湖四海的兄弟,今日是我二哥六十大寿的好日子,我代表二哥向大家的到来,表示由衷感谢!”说罢,他抱拳向四周作了个罗圈儿揖。
众人也都是鼓掌示意。
大师兄伸开双手往下压了压,意思是让大家先静一下,他朗声道:“咱们这场寿宴,总共分三个部分,这第一部分是请大家一起欣赏戏曲《祝寿进香仙人》,喏,就是前面的那个戏班子,这可是咱们断龙岭大寨主盖九州,特意花重金专程从临安府请来的。到时候大家可要一饱耳福呀!”
众人听罢,纷纷举着头往戏台子那边张望,只见戏台子上早有人做好了准备。
杜三霄继续朗声道:“这第二个部分,就是儿徒祝寿!这个大家都明白吧?我二哥膝下三男两女,另外还有十二大弟子,到时候这些人分批给我二哥祝寿献礼,表一表孝道。”
众人听罢又是一阵鼓掌声,叫好声。有的人可能跟杜三霄的关系也不错,拍马屁道:“这个安排太好啦!”
杜三霄缓了缓,见大家的声音小了些,这才又接着道:“诸位,咱们第三部分,就是由我二哥跟大家说几句,然后挨桌敬酒,表一表心意。”
众人又是一阵鼓掌,人人显得都十分兴奋和期待,很多人此刻都把目光投向了轩辕志,轩辕志就觉得自己顿时成了万众瞩目的明星一样,心道:原来过大寿这么过瘾呀,真是舒坦,爽!
杜三霄又道:“最后,希望大家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众人听罢又是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有的吆喝道:“喝个痛快!”
有的叫道:“一醉方休!”
这些人都是江湖人,粗犷豪放,说什么的都有。等到胡弦声响起,众人立马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伸着脖子往戏台上看去,只见戏台上男男女女,穿着旗袍,化着浓妆,走步过场,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大家边吃边喝,有些人懂戏的,跟着节拍,也小声的附和着。
其实古代,尤其是两宋时期,老百姓的业余生活挺丰富的,说书的,唱戏的,演杂技的,耍武把抄的,什么样的玩意都有,其实很多传统的技艺随着时代的推移,渐渐失去了存在的条件了,有些就干脆失传了。
羽遥(高进)和周礼让等人哪有心思听戏呀,两个人琢磨着如何夺刀,方才杜三霄说的清楚,等戏曲唱完了,就是儿徒们献寿礼,到时候那个“癞痢虺”周泰必然会把七星宝刀先给师傅,能不能把刀夺到手里,就看这关键一步的。两个人压低了声音商量着到底谁出手比较合适。
窦幻章则一直悄悄盯着叶春娘,他越看就越发没有信心,因为窦幻章也看出来了,这叶春娘不简单,绝对是个练家子,何况他老公是轩辕志呀,估计平时没少传给她武艺。不过,好在这是寿宴,断龙岭严禁大家带武器,所有的人都是赤手空拳的,这就给自己又增添了一分胜算。
“哗!”鼓掌声四起,叫好声连天,把羽遥、周礼让、窦幻章吓得一哆嗦,这三人各怀心事,方才一门心思想事儿了,不知不觉的戏都唱完了。
杜三霄站起身来,咧着大嘴哈哈一笑,言道:“诸位!这戏唱的怎么样?”
“好听极啦!”
“太妙啦!”
喊什么的都有,不管懂不懂戏,关键大家十分高兴,尤其是喝酒又使人兴奋,因此,现场的气氛是真够热烈的。
杜三霄朗声道:“好!想听戏的,咱们后面还会安排,来人,打赏!唱戏的,每人二十两银子,拉二胡、吹笙的,帮忙的,每人十两银子!”这可是银子啊,很多人忙活了一年,也挣不了五两银子,这断龙岭出手也忒大方了。
戏班子的人一个个喜出望外,跪在戏台子上直磕响头。等把赏钱派发完,这些戏班子的人全都撤下去。然后就轮到“儿徒献礼”了。
周礼让的心为之一紧,这也的确到了紧张的时刻。先是儿女祝寿,就看有三个男人两个女孩兴冲冲走上戏台子,这五位在戏台子一侧站定,为首的一个中年人,约么三十多岁,就看他迈步走到台前,冲着在座的宾朋作个罗圈儿揖,朗声道:“诸位前辈、朋友,感谢你们千里迢迢赶来为我父亲祝寿,我乃轩辕志的长子轩辕霸先,江湖人称‘神枪将’,为了给父亲祝寿,也为了感谢大家的到来,我给大家练一躺百鸟朝凤枪!来啊!抬我的兵刃来!”
台下都是绿林道上的人,自然有不少人懂枪法,一听是“百鸟朝凤枪”,就知道轩辕霸先一定是个狠茬子,这套枪法乃是三国时期赵云的看家枪法,他凭着这套枪法纵横天下无敌手。
有一个低声道:“据说这枪法失传了,怎么他会练?跟谁学的?”
另一个道:“我看他是吹牛吧?”
此刻,有两个娄罗兵,从戏台子后面转了出来,肩头上看着一杆大枪,这枪杆子足有鸡蛋那么粗,一丈七八那么长,虽然是木质的,但却十分坚韧,据说能弯曲三百六十度而不折断。在看这两个娄罗兵正是壮年,身材很壮,但扛着这条枪,呲牙裂嘴的,看来分量可不轻,走起路来大枪一颤一颤的。
轩辕霸先一把抄过大枪,未曾练枪,先在台上抖了个枪花,就看这枪头突突乱颤,枪缨子鼓起如车轮,眼尖的人能数的过来,刚才那么一抖至少有十六个枪头,就这一下,能看得出他在枪法上至少下了十年的苦功。有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叫好了。
就看轩辕霸先大喝一声,还真就练了一趟百鸟朝凤枪,一开始动作挺慢,稳扎稳打,到后面,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紧似一招,这大枪在他手里就跟面条似的,想怎么耍就怎么耍,引得台下的众位绿林豪客不住地叫好鼓掌。
轩辕志端坐在宴席前,一边看着一边不住地点头,得意之情写满了整张脸,他心道:这是我儿子,枪法是我教的,了不起吧?身旁的夫人也是极为高兴,看的是眉飞色舞,都为自己的儿子骄傲。
第四十三章 妙手夺刀
第四十三章妙手夺刀
轩辕霸先练完一趟枪法后,博得了在场的江湖豪杰一片掌声和叫好声,然后他再次向众人抱拳致谢,然后他朝着台下挥了挥手,四个仆人抬着一尊造型奇特的珊瑚,缓缓走上了戏台。等把珊瑚放好,众人仔细瞧看,嗬!这珊瑚高有七尺,通身赤红,最奇特之处是,整个珊瑚身子打远处看,恰是一个“寿”字!
台下的众人看罢,无不啧啧称奇。
轩辕霸先冲着父亲轩辕志跪地磕头道:“孩儿祝父亲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这是孩儿的寿礼,望父亲喜欢。”
轩辕志看罢大喜,手捻须髯频频点头。轩辕霸先带着寿礼下了戏台,接下来,便是二公子轩辕明朗,他练了一趟八仙剑,也同样博得了众人的掌声。如此这番,等轩辕志的三儿两女全部都展示完了,就轮到他的门人弟子们上台献礼了。
这些弟子也是依着葫芦画瓢,先进行武艺展示,然后再献上寿礼,这些不必详表。云玺、周礼让二人紧紧盯住台上。就看一个瘦巴巴的年轻人跳上戏台,此人中等身高,一身青布长衣,腰里扎着板带,脚上蹬着抓地虎的快靴,手上托着一把长刀——七星宝刀!往脸上看,还真不好看,斗鸡眉,老鼠眼,凹口脸,翘下巴,尖嘴猴腮,给人一种“狡诈”的感觉。
周泰朝着众人作揖施礼,然后朗声道:“诸位!在下‘癞痢虬’周泰,是二寨主的九徒弟,今日家师过大寿,为了给师傅和在座的朋友助兴,我先练一趟六合刀,献丑,献丑啦!”说罢,周泰丁字步站立,把宝刀平举在胸前。众人抬头瞧看,只见刀鞘通体乌黑,极为普通寻常。就看他右手一按绷簧,“仓啷”一声脆响,宝刀出鞘,顿时天空打了一道雳闪,他擎刀在手,阳光一照,顿时迸射出万道光芒,刺的众人直揉眼睛。
台下都是绿林道上的高手,见多识广的大有人在,一看这把刀光彩夺目,寒气逼人,就知道是稀世宝刀!很多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赞叹,惊诧,艳羡,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云玺和周礼让对视了一眼,周礼让心中砰砰直跳,低声对云玺道:“就是这把刀!”
云玺点了点头,言道:“总算不枉此行。”
轩辕志也是为之一震,心中大惑不解,心道:这小子哪里弄来的宝刀?单单从外表来看,这把刀就价值连城啊!
周泰见众人如此表情,心中甚是得意,他舞动宝刀,果真在戏台上练了一趟六合刀,说实话,他的刀法真是一般般,但有这把宝刀加成,就算很一般的套路,也显得虎虎生威,颇有些气势。等他把六合刀练完了,收刀还鞘,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周泰心里这个美啊,他把刀交左手,伸出右手往下压了压,等大家都静了下来,这才朗声道:“诸位,您都是大行家,我刚才练的刀法就是臭狗屎,纯粹是班门弄斧,之所以大家鼓掌,是大家对我的鼓励,另外是对这宝刀的欣赏。今日,当中大家的面,我把这口宝刀献给师傅作寿礼,聊表寸心。”说罢,他从戏台上跳了下来,大步流星走到主桌近前,离着轩辕志还有两丈多远,就双膝跪倒,双手把宝刀举过头顶。那意思是让轩辕志自己亲自来接。
轩辕志大喜,他站起身来,满面红光地绕过酒席,再往前走几步便可以接刀了。
就在这刹那之间,突然两道黑影闪过,一道直奔轩辕志,一道直奔周泰,速度奇快,出人意料!轩辕志那是了不起的武林高手,剑客中的佼佼者,但饶是如此也吓了一跳。还没等轩辕志反应过来,那黑影连续发出三掌,把轩辕志逼的往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眼前是一个破衣啰嗦的年轻乞丐!
“谁!好大的胆子!”轩辕志虎目圆睁,怒不可遏,心道竟然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敢搅扰我的寿宴,真是不想活啦。
与此同时,另一道黑影非是旁人,正是“夺命秀才”周礼让,他的目标就是抢夺七星宝刀。周泰还在那跪着那,双手把宝刀举过了头顶,周礼让一把将宝刀抄在手中,厉声道:“儿啊!起来吧!”嘴上这么说,脚下却使出一招“踢死牛”,一脚正踢中周泰的下巴,把周泰踢了个仰面朝天,整个下颌都被踢碎了,嘴里往外不住地喷血沫子。
参加寿宴的众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些人个个都是杀人的祖宗,但任谁也想不到,敢有人搅闹轩辕志的寿宴,另外,这发生的太突然,仅仅是眨眼之间,宝刀就夺刀手了。众人反映过来后,杜三霄大喝一声:“来人啊!把这两个贼人围住!”你看杜三霄本来就是山贼,竟然还喊别人是贼,这可真够滑稽的。
众人呼啦超就把云玺和周礼让围在了当中,这种情况,要想脱身简直难如登天!
窦幻章还没有暴露,他假意咋呼着要抓住贼人,自己则绕过群贼直来到叶春娘的身后。
叶春娘也是被方才的一幕给震惊了,她怒气当胸,杏眼圆睁,本能地往腰里摸了摸,这一摸才忽然想起来,今天是老公过大寿,身上不让带凶器,因此,自己的佩剑没带在身上,她急的一跺脚,想让丫鬟去后寨去她的宝剑。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面,就在叶春娘回头找丫鬟的空隙,窦幻章见机会难得,猛然一个箭步便蹿到叶春娘的身后,左手顶住叶春娘的腰眼儿,右手变作鹰爪正扣住她的咽喉。叶春娘情知不好,双手刚要抓窦幻章的右手,窦幻章左手扣住叶春娘的右手虎口,用上了鹰爪力的功夫。即便你是多么了不起的高人,一旦虎口被人捏住了,整条胳膊都得酸麻无力。
窦幻章咬着叱道:“别动!再敢动我掐断你的喉咙!”
他这么一喊,众人才注意到,原来身后也有奸细!呼啦超,又有一帮人把窦幻章、叶春娘给围住了。
窦幻章哈哈一笑,叱道:“轩辕志!你给我听着,老老实实给我们让出一条路来,否则我现在就掐死你的婆娘!”
轩辕志回头一看,惊得脸色大变,叱道:“哪里来的头陀,胆敢对自己的内人如此无礼!”他刚往前迈了一步,窦幻章把眼珠子一瞪,右手稍微用力,叶春娘就受不了了,整个小脸憋的通红,很显然她十分难受。轩辕志投鼠忌器,因此,愣在那里不敢再动。
云玺和周礼让一看窦幻章得手了,心中的巨石总算是放下了,二人冷笑了数声,一个箭步便来落在窦幻章左右。
轩辕志气的脸色煞白,怒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老夫与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么?”
羽遥冷笑道:“轩辕大侠,这把七星宝刀,你怎么解释?”
轩辕志先是一愣,紧接着怒道:“解释?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羽遥仰天大笑,他从周礼让手里拿过宝刀,举在手上让众人瞧看,然后朗声道:“诸位!我们哥仨搅闹二寨主的寿宴,夺了他的寿礼,大家一定很生气吧?换作是我,我也很生气。但是!咱们都是绿林饭的,要讲道上的规矩,这七星宝刀乃是我四哥、五哥、六哥从大内侍卫李鸿途手上抢来的,结果路经青龙镇,被他们断龙岭的人下了黑手,用熏香蒙汗药,把宝刀给偷走了。我们哥四个先礼后兵,前几日带着重礼拜山,讨回宝刀,结果怎么样?人家断龙岭矢口否认,说什么没有夺刀,他们七寨主冯献还口口声声说断龙岭的人每有一个下山的。现在怎么样?嗯?七星宝刀难不成自己飞上山的吗?”
羽遥看罢,狠狠地瞪了“闹海金姣”冯献一眼。冯献脸一红,他的确不知道周泰盗取了宝刀,因此,现在被人当众揭老底,心中的确有三分愧色。
第四十四章 大杀四方
第四十四章大杀四方
轩辕志听羽遥说到此处,再对这仨人仔细打量了一番,哎,这才认出来了,这个年轻的乞丐就是羽遥(高进),那个员外应该是周礼让,至于这个头陀应该是窦幻章,还有一个孙梁雨,这小子躲在哪里呢?他搭眼环伺周围,四下里全是人,上哪能看见孙梁雨呀。
羽遥(高进)继续朗声道:“诸位,人家硬是不认账,我们兄弟也是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把手伸进老虎嘴里拔牙,各位朋友,这件事的始末缘由我可都说清楚了,与大家毫无干系,请不要参与其中,我们九宫岛不胜感激!”
这些五湖四海的宾朋,刚才还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准备动手教训教训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管他娘的是非曲直,讨好断龙岭,讨好轩辕志,这是最紧要,比送什么寿礼都来的直接。等羽遥把“九宫岛”的身份亮出来,这些人立马跟泄了气的皮囊一样,顿时就矬了一头。原来冲在前面,现在开始往后缩。原来站着,现在想坐下来喝杯茶,醒醒酒,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些人之所以能够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而不死,就是因为能够审时度势。
很多人扪心自问:九宫岛,你惹得起吗?九宫岛岛主“八卦老人”施太岳武功独步天下,那是杀人的祖宗尖儿。他还有七个武功极为高强的兄弟,个个都是剑客的水准。这岛孤悬海外,岛上兵马上万人,战舰上千艘,连朝廷都拿他们没办法,俨然就是国中国呀,势力遍布沿海多省。
绿林道上人总结起来有“两怕”:陆地上怕断龙岭,海里怕九宫岛。
方才的包围圈儿,此刻开始松动了,尤其是后排的人逐渐往后退,前排的人就尴尬,你说现在要退吧,轩辕志会怎么想?要是不退吧,这哥仨儿又怎么想,真是进退维谷。
羽遥偷眼瞧看,觉得有门儿,朗声对轩辕志言道:“老剑客,实在对不住,请您下令,给我们让出一条下山之路,只要我们离开断龙岭的地界,我保住叶女侠平安无事,毫无无损。”
轩辕志脸色铁青,但自己的爱妻在人家手上,真是左右为难,身后是三个儿子虎目圆睁,恨不得把羽遥等人撕成碎片,但母亲被人家制住了,自己也不敢轻易出手。
轩辕志大手一挥,咬着后槽牙道:“众位,让他们下山!”
周礼让一听轩辕志妥协了,心中也是大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儿。
窦幻章心道:这件事办的真漂亮,跟事先的计划完全吻合,真是大快人心啊!
周礼让手持宝刀作先锋,窦幻章押着叶春娘居中,羽遥断后,三人快步离开宴席,等到了山门口,云玺还冲着人群之中大喊道:“孙梁雨!得手就手,莫要恋战!”
轩辕志、冯献等人本来就心中狐疑,明明是四个人,为何只见三人?听羽遥这么一喊,这二位心中一颤,心道,还有一个混在人群之中那,他要干什么?难不成要杀人放火不成?断龙岭的人很多人开始把注意力又盯住了宾朋,看看哪个是孙梁雨假扮的。
羽遥这么喊,其实就是故作迷阵,迷惑对方的,好让他们不能全神贯注地对付自己。周礼让、窦幻章听罢,心中暗自佩服。
周礼让心道:这个小老弟不仅武艺超群,胆识计谋更是令人汗颜,有他在,天大的事都能办成!回去见了大哥,无论如何也要让大哥收下他,这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呀,你花多少钱都没处买去。周礼让还挺爱人才的。
三人循着山路疾行,出了后山,来到了中央大寨,轩辕志、杜三霄、冯献带着众人一路尾随,始终跟他们保持着三丈多远的距离,生怕这些人下黑手。中央大寨本来是山寨的核心要地,这里驻守着五百精兵,削刀手、刀盾手、金枪队、弓弩队,配置十分齐全。三人刚到就被这里的娄罗兵给围住了。
负责看守中央大寨的是一员猛将,正是盖九州的大弟子“云里金刚”吴兴霸,身高九尺挂零,大脑袋、大身子、大长腿、大粗胳膊、大手大脚,都大到一块去了,黑灿灿的脸樘,一对大豹子眼,身穿黑布侠衣,腰里扎着板带,脚上踏牛皮快靴,手上拎着一杆紫金降魔杵。他本来在值班,别人都去喝喜酒去了,自己还在烦恼,突然就看后山热闹起来了,再后来,怎么这么多人都下山奔这儿来了,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这些人走进了,他这才发现不对劲儿!前面仨人怎么把婶娘叶春娘给逮住了?二叔轩辕志等人脸色极为难看。
吴兴霸心道:不好!有奸细,他奶奶的,竟敢跑到断龙岭来闹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小子个头大但心却很细,他先令弓弩手躲在暗卡里,然后自己带着削刀手、金枪队,把下山的去路给堵上了。
周礼让在头前开路,一看前面严阵以待,心中一紧。他赶忙示意,兄弟三人都停了下来。
吴兴霸拿着降魔杵往前走了两步,朗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此闹事,活腻歪了吗?”这小子声若洪钟,山谷应着回音儿。
周礼让稳住心神,怒道:“赶紧给老子让开,否则我可要杀了叶春娘!”
吴兴霸仔细瞧,可不是嘛,他们怎么把婶娘给抓住了?急的他额头上直冒冷汗,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把大手往前一伸,言道:“朋友,千万别动蛮!你们不是想下山吗?行,我让开不就得了。”说罢,朝着身后的娄罗兵一挥手,削刀手、刀盾手、长枪队都赶紧分列在两旁,形成了一条宽一丈、长十五六丈的人体甬道。每个娄罗兵之间都有三尺宽的距离,可见这些人平时训练有素。
周礼让长出了一口气,心道:好险!幸好有人质在手,要不然想安全下山,真是痴心妄想啊。他朝着窦幻章和羽遥喊了一声“走”,三人押着叶春娘径直往前,穿过这些人站成的甬道,前面便是中央大寨的正门。
三人进了甬道,全神戒备,万一这些削刀手、长枪手突然下手怎么办,因此哥仨儿都对两侧的娄罗兵加了十二分的提防。吴兴霸倒背着双手,乐呵呵地瞅着他们走过自己身边,突然,他右手在背后悄悄地一摆,这就是信号,人墙后面还有暗穴,每个坑里都蹲着弓弩手那。吴兴霸这么一摆手,这些弓弩手突然向羽遥这哥仨儿发射弩箭,主要是射窦幻章!
他们哥仨儿哪里能想到人家还有这一手啊,等发现时,弩箭都已经快到眼前了。云玺、周礼让赶忙施展拳脚抵挡、躲闪,窦幻章还押着个人呢,动转起来就不那么灵便了,十几支都奔自己射来,羽遥和周礼让替他抵挡了七八支,窦幻章惊骇万分,急忙躲闪也避开了五六支,结果有两支弩箭正好射在他的右肩头和左大腿上。窦幻章纵然是武林高手,被弩箭射中也是疼痛难忍,叶春娘瞅准时机,左手肘猛击窦幻章的小肚子,窦幻章疼痛难忍,终于松开了右手,叶春娘一个就地十八滚,滚到了人墙后面,这算是得以逃脱了。
羽遥一看,真是气的直跺脚,但现在为时已晚,这“人墙”又不是死的,刀枪并举,奔着这仨人又砍又捅。云玺夺过一杆长枪来,舞动大枪,把窦幻章给护住了,周礼让见情势危急,也不管那么多,拔出七星宝刀,一顿狂砍,这把刀真是锋利无比,一般的刀枪碰到这把刀,立马就被砍为两半,简直跟砍水萝卜似的。
羽遥吼道:“四哥,赶紧撤!”说罢,左手把窦幻章夹着腋下,右手长枪开路,施展开轻功,直奔山下逃去。周礼让凭着七星宝刀断后,来一个砍翻一个,来一对砍翻一对,连人带家伙都砍为两段。
第四十五章 绝处逢生
第二章:威震临安,第三十八节:绝处逢生
“入地昆仑叟”窦德威、“闹海翻江叟”公冶无常,两位老前辈为了救出高进,豁出了性命,在紧关结要的时刻,窦德威抓住高进的腰带,使出平生的内力,一把将他扔出五六丈远,直接脱离了郭少秋、圆能大和尚、老道东方胜等众贼人的重重包围。还没有等落地,高进在空中回眸一看,真是痛断肝肠!两位老前辈在顷刻间,分别被东方胜和圆能大和尚打成重伤,再看这二老彼此扶持,相视大笑数声,突然向对方的华盖穴猛击了一掌,当场气绝身亡!
高进知道“武陵三老”是为了就自己而死的,心中万分痛哭、悲愤,但此刻只有他一人,前面还有众多娄罗兵举着刀枪向自己扑来。高进用手一抹眼泪,如同一头猛兽一般,挥舞宝剑,咬牙切齿地冲进贼兵之中,以高进的武功,对付这些个虾兵蟹将自然不在话下。
郭少秋、圆能大和尚、东方胜等人一看,高进这是要跑,赶忙施展轻功追上前来,怎能娄罗兵太多,一时间也冲不进去,与高进相隔着三四丈远。高进知道自己孤身一人,处境实在太过凶险,绝不可再恋战,于是他一边往前冲杀,一边偷眼瞧看生路。哪知正前方呼啦超又冲过一群贼人,这帮贼人可了不得,就是方才在聚义厅前比武时,古尚风偷偷调派的弓箭手。这些弓箭手一看高进朝着自己这边冲来,纷纷搭弓放箭,一时间高进面前箭矢如雨,高进情急之下左手抓住一个娄罗兵的腰带举在当空,权当肉盾,右手挥舞宝剑抵挡箭矢。高进心道:这可不是长久之计,一边厮杀一边寻找出路,突然他发现左侧贼兵较少,便猛然向作侧冲去,等冲出数丈才发现,原来前面正是悬崖绝壁,感情这悬崖绝壁是呈弧线形的,高进一看当真是心灰意冷,心道:天呐!这就是我高进的命吗?
再看贼人已把他的生路全部堵死,只有背后这个数百丈的悬崖绝壁。
郭少秋此时得意至极,冲着高进冷笑一声,道:“高进!你还是乖乖认输了吧,我看你年纪轻轻却有着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本寨主有好生之德,只要你肯跪下来,给我们磕头认罪,对天发誓自愿加入我毒龙岗,我敢担保你高进绝无性命之忧。”
郭少秋有意想拉高进入伙儿,此时再看看圆能大和尚、道爷东方胜、“霹雷掌”韩烈、“飞天夜叉”苗翠花等人,一个个怪眼圆睁,彼此看了数眼,心里甚是不爽。苗翠花心道:不就是个高进嘛,干脆把他乱箭射死得了,哪来这么多罗唣。
再看高进仰天大笑道:“郭少秋,时也运也命也!想我高进乃名门正派之后,纵然不能缉拿钦犯,也不会与你等这帮通敌卖国的贼人同流合污!”他又瞅了瞅几丈之外“武陵三老”的尸首,此时眼中已经没有了眼泪,眼神中满是决绝之意!他长叹一声道:“三位老前辈,都是受了我高进的拖累,否则,焉能落得这般下场?”一股懊悔之情,堵在胸前,难以驱散。
这帮贼人早就失去了耐心,尤其是圆能大和尚、老道公孙胜和“绝命双刀”戴武娘,这些人恨不得把高进立刻碎尸万段。就看戴武娘手握双刀,眼中满是仇恨,自打他丈夫“花面虎”扈宝宸死在高进之手后,她一心想为丈夫报仇雪恨,今日仇人高进就在眼前,且已经成为笼中困兽,此时此刻正是报仇的绝佳机会!
就看她往前一蹿,跳到高进面前,双刀一晃,直奔高进的咽喉砍来,高进此时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见双刀砍来,身子一个错步,抡起宝剑对着戴武娘斜肩铲背劈来,戴武娘赶忙身形一转,躲过了这一剑,但也不禁骇然,想不到高进打斗至此足有数个时辰,竟然还是出手如电,果然是功夫了得。高进虽然身处绝境,尽管这个美貌的女人是自己的敌人,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武功绝不在“武陵三老”之下。
强敌面前,岂敢大意,高进与戴武娘二人四目相对,使出浑身的绝招,拼死打斗,郭少秋、圆能大和尚、老道东方胜也都看的入迷,不停的挑大指赞成“绝命双刀”戴武娘的功夫。
两个人在悬崖峭壁的边上,你来我往斗了三十多个回个仍然不分胜负,此时,圆能大和尚悄悄将一颗紫铜念珠拿在手上,眼睛紧盯着高进,心道:高进,你杀我徒弟,辱我名声,今日无论如何,贫僧也要结果了你的性命。再看高进突然将戴武娘逼至悬崖边,后背正好对着自己,大和尚心中大喜,气运丹田贯于右臂,猛然间冲着高进的后背,打出一颗紫铜念珠,这要是给打中,准备把高进打成重伤。
也是赶巧了,高进此时脚下一个扫堂腿,猛攻戴武娘的下盘,这一暗器正好贴着高进的后背飞过。而戴武娘这下可倒霉了,双腿一跳八尺来高,刚落下来,紫铜念珠夹着劲风就奔着自己的胸口来,戴武娘那也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眼疾手快,知道是暗器来了,已然无法躲闪,便将双刀架起挡在胸前。就听“镗”的一声脆响,再看戴武娘,双脚没站稳,直接被这紫铜念珠打飞出一丈多远,直接掉下了山崖!
大和尚圆能也是一惊,知道失手了,赶忙再抄出一颗,直奔高进打来,高进此时早有防备,便闪身躲过。高进看看眼前有这么多绿林道的高手,又有两排弓箭手依然是瞄准了自己,心道今天横竖就是一死,与其死在你们的手下,倒不如跳崖自尽来的干净,想罢,一个纵身便跳下了百丈悬崖。
郭少秋先是一愣,这可是三百多丈的悬崖绝壁,从这跳下去,还不摔个粉身碎骨!众贼人都围拢到悬崖跟前儿,探头缩脑的向崖下瞅了好一阵子,雾气缭绕,根本就看不到什么。
郭少秋下令让古尚风带领两百名娄罗兵下山去搜寻尸体,见不到尸体他是绝不安心的。此时,已经是日近黄昏,等古尚风带着贼兵赶到山下时,天已经黑了下了,这些娄罗兵举着灯球火把,在山谷里四处搜寻,直寻到三更十分,也没有寻到一具尸体。古尚风急的满头是汗,心道:真是奇哉怪哉!明明亲眼看见戴武娘、高进掉下悬崖,崖下又无河流,都是些或大或小的石头,怎么就找不到尸体呢?其中一个小头目,凑近古尚风言道:“二寨主,听说最近这山谷之中常有虎啸之声,莫不是哪二人的尸体被老虎吃了不成?”
古尚风一听,猛然想起,他之前也听其他娄罗兵说起过这事,这山谷之中常有老虎出没,已经有三四个娄罗兵死于老虎之口。突听的山谷深处,传来一声虎啸,把众人惊的毛骨悚然,那些娄罗兵一听到虎啸之声,一个个倒吸了一口凉气,吓的腿肚子都转筋儿,就让你跑都不知道该迈哪条腿儿了。
小头目赶紧向古尚风劝道:“二寨主,此地太凶险,咱们哥们儿可别做了猛虎的口粮呀。”
古尚风冷哼一声,怒道:“怕什么!那老虎也就一只,咱们两百来人,杀个畜生还不容易?算了,既然已经搜遍了也没有,说不定他二人真是被老虎吃了。传令下去,收兵回山!”古尚风嘴上挺硬,其实真要是面对一头猛虎,自己也没有丝毫把握取胜。
放下古尚风如何回山寨复命咱们暂且不管,那么戴武娘和高进掉下悬崖,当真是被老虎吃了吗?当然不是。原来,这悬崖峭壁总共也就三百多丈,从悬崖顶往下四十来丈的位置,横着往外伸出一块一丈见方的平台,悬崖石头缝隙中还长出十来株香樟树,树木不大,但也算枝叶茂盛,树冠又恰好在这块平台之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这平台上的香樟叶子就积攒了足足有两米多厚。
戴武娘虽说用双刀挡住了紫铜念珠,但圆能大和尚的力道甚猛,念珠把双刀直拍在戴武娘的胸口上,把戴武娘打的双脚离地,身子横飞出一丈来远掉下山崖,正好被香樟树的枝干挡了几下,摔落在平台上的树叶之中。高进是感到绝望,不想被贼人擒住或死在贼人之手,因此一咬牙,跳崖自杀了。他头朝上,双脚朝下,突然觉得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继而也落在了树叶上。只是此时悬崖间云雾缭绕,因此山上的人看不见下面的情况。
高进并无大碍,本来是寻死,却未曾想这悬崖之中别有洞天,他正待四处查探,却听的一丝丝喘气的声音,声音极其微弱,他仔细扒拉开树叶,竟赫然发现那美艳绝伦的“绝命双刀”戴武娘就在身边。此时,她已经动弹不得,虽说有树干阻挡,又有树叶垫背,但戴武娘先被紫铜念珠击中,又结结实实的摔了下来,受伤颇为严重,顺着口角不住的流血。
人就是这样,上一刻当着众人的面,还咬碎了钢牙非要置对方于死地,此时,孤男寡女再无旁人,却突然没了仇杀之心。
高进看着戴武娘痛苦的躺在树叶之中,气若游丝,奄奄一息,高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道:若不是你们苦苦相逼,“武陵三老”岂会死在毒龙岗。但又一想,她只不过是为夫报仇,她的丈夫扈宝宸确实是死在我高进之手,哎,这一切都是孽!我高进也是堂堂的少侠客,焉有见死不救之理?再看看她煞白的脸,以及流血的嘴角,哎,高进顿生怜悯之心,于是他不再犹豫,一把将她抱起,找了个干净地儿把她放下,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白瓷瓶来,往手心里倒出两颗,然后撬开戴武娘的嘴给她喂了下去。
不肖一会儿,就听戴武娘的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响,知道是药力行开了,高进在她身后盘膝而坐,运用昆仑上乘气功为她运功疗伤。高进方才与群贼打斗,几乎是拼劲了全力,体内真气所剩无几,此时给戴武娘运功疗伤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稍不小心自己就会气血逆行而亡。因此,高进全神贯注,将体内仅存的一点真气,通过戴武娘背后的肺俞穴注入她的任督二脉,催动她体内的真气运行了大小周天,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总算是疏通了郁结。就见戴武娘突然杏眼圆睁,口中吐出一股殷红的血剑,继而便晕了过去。高进此时真力耗尽,全凭毅力支撑,见戴武娘将淤血吐出,这才稍有放松,却一头栽倒昏死过去了。
约么过了半个时辰,戴武娘睁开了双眼,天虽然已经黑了,满天的繁星闪闪,煞是安静,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儿?发生了什么?一连串的问题陡然间填满了她的脑海,她双手撑地正要吃力的站起身来,忽听得有呼吸声,扭头一看令她大为吃惊!这地上赫然躺着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仔细一看,这正是自己的杀夫仇人——高进!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戴武娘方才还身体虚弱,此时突然浑身充满了力量,她豁然起身,两手一摸,双刀已然不见了,但眼看高进躺着地上,一动不动,呼吸微弱,再一摸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是汗透衣襟,戴武娘乃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一看便知,这高进一定是真力耗尽,元气大伤,此时跟个废人没什么两样!戴武娘冷笑一声,言道:“高进,你也有今日!”又仰天望着满天星斗吼道:“丈夫,你在天之灵别散,为妻今日给你报仇了!”说罢,就见戴武娘,双拳变爪直接掐住高进的咽喉。竟她这么一抓,高进醒了过来,此时他真力耗竭,再无一丝一毫的抵抗之力,双眼勉强睁开看了看戴武娘,脸上微微一笑,便又合上了眼。
戴武娘刚一用力,本来想把他活活掐死,可被他这么一笑,不知为什么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下死手,她开始有点记忆了,她是被圆能大和尚的紫铜念珠打落悬崖的,此时胸口还隐隐作痛,她又想了想,似乎方才有人为她运功疗伤,她左右看了看,四下是绝壁,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存在,再看看高进煞白的脸色、浑身湿透的衣衫,她突然想到了,舍命为她疗伤的人,竟然就是自己最大的仇人——高进!
她怔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她此时心里充满了矛盾,仇人就在眼前,她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即便是给她一把最锋利的匕首,她也不知该不该动手。
秋日的晚风已然夹着些许凉意,直吹得戴武娘浑身打了个冷颤。她似乎彻底清醒了,想想自己老公“花面虎”扈宝宸的所作所为,尤其是他暗中与金人勾结被她撞见时的情景,尽管她几次劝说,但扈宝宸就死了心要效忠金人,怀揣着升官发财的美梦,为了立功甚至不惜犯险刺杀当今的皇上,哎,这或许就是宿命!
第四十六章 杀头立威
第四十六章杀头立威
杜三霄没想到羽遥会有这么一手,把他给急的直跺脚。他大吼一声,挥动龙头杆棒就奔羽遥扑来,打算一人抵住羽遥,好让冯献跳崖追人。
羽遥早就注意了,他舞动长枪专攻冯献,枪头一抖就是十几个寒星。杜三霄和冯献都使的短兵刃,这下可就吃了大亏。本来,羽遥的功夫就不次于杜三霄,再加上羽遥这才也是玩了命了,主动进攻,以攻为守,把这二人逼得节节倒退。羽遥凭着一己之力,硬是与杜三霄、冯献斗了半个多时辰。
这时候,就听树林里脚步声响起,杜三霄的帮手都赶上来了。这些人都是断龙岭的偏副寨主,要说武功那也都不含糊。羽遥心道:行了,周礼让他们现在已经跑远了。于是他把枪花一抖,使出一招“石破天惊”,猛然向杜三霄刺去。把杜三霄逼的后撤了三步,又接着使出一招“横扫千军”,用枪头猛然在地上掀起一层沙土,给杜、冯二人来了一招“土遁”!
杜三霄、冯献赶忙双手紧忙活,护住了眼睛,等冲过来一看,羽遥已经大河里扎猛子了。冯献二话不说,纵身跳下山崖。不过他的轻功跟羽遥(高进)还有不小的差距,离着羽遥还有七八丈远地方落了水,不过,冯献落了水便像失踪了一样,人在水里不露头。
羽遥知道他水性极好,说不定,在水下本自己追来,于是急速往河对岸游去。等羽遥刚跨上岸两步,冯献就已经到了他的身后。这着实把羽遥吓了一跳,心道:好厉害的冯献!幸好自己上了岸。再往后看,杜三霄以及他的帮手一个个跟下饺子似的,都跳下山崖,落在了河里。
羽遥也不恋战,沿着河流的方向施展开轻功,一路狂奔。冯献哪能追得上他,一口气跑出六七里地就上气不接下气了。等到杜三霄等人赶到时,连羽遥的影子都见不着了。
杜三霄气的一跺脚,怒道:“他娘的!九宫岛,咱们与你势不两立!”骂有什么用呀,这些人灰头土脸的回山了。
等到回到中央大寨,盖九州已经端着在金交椅上。杜三霄、冯献以及不少的偏副寨主,一个个都跟落汤鸡似的进了聚义厅。盖九州眼皮耷拉着,脸色铁青,一看就知道老头子生气了。杜三霄虽说是三把手,见了老大也是心里发憷。
“大哥,实在是对不住,没……”杜三霄想把事情解释一下。
“不用说了,老夫都知道了。”盖九州缓缓睁开眼睛,双眼之中迸射出两道寒光,杜三霄、冯献心里一颤。盖九州瞅了瞅杜三霄,又看了看冯献,冷笑了一声,叱道:“真是一对儿饭桶!这么多人,竟然能让三个贼人跑了,传出去,我们断龙岭岂不要被武林同道笑掉大牙!”
杜三霄、冯献就跟个孙子似的,站在大厅之中,垂着头挨骂。
“老七,你不是说咱们断龙岭没有夺宝刀吗?怎么宝刀会出现在咱们断龙岭?”盖九州冷冷地问道。
冯献听罢都吓麻爪了,俩手攥着衣角搓来搓去,悄悄看了一眼老大,见老道怒气冲冲,赶忙又垂下头,磕磕巴巴地解释道:“大哥,那几天,咱们的人的确没有下山呀,周泰什么时候下的山,他也没跟我打招呼呀。”
“你的确不知道么?”盖九州又问道。
冯献听罢,赶忙跪在地上,言道:“大哥,小弟真的不知道,我对天发誓,倘若……”
“行啦,行啦,我相信你的话。”盖九州没让他发誓,“起来吧。你们二人归座吧。”
杜三霄、冯献如释重负,各自归座。
“来人呐,把周泰押进来!”盖九州下令道。
不一会儿,两个彪形大汉,押着周泰进了聚义厅。周泰做贼心虚,这场风波完全是因为他才引起来的,心里怕的要死。见了大寨主盖九州,他没了命的磕响头。不过周泰这次伤的不轻,周礼让夺刀之时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正踢中他的下巴,整个下颌骨都被踢碎了,到现在还没止住血那。
盖九州一看,心里就十分的厌烦,厉声问道:“周泰,你献给二寨主的宝刀是哪里得来的?”
周泰嘎巴嘎巴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用手指了指下巴,那意思是说我下颌骨都碎了,嘴都合不拢,说不了话。
盖九州一看就明白了,言道:“好,我问的话,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是摇头,听明白了吗?”
周泰赶忙点了点头。
盖九州面无表情地问道:“是不是你偷了人家的七星宝刀?”
周泰听罢愣住了,他抬眼扫了扫众人,心说话,师傅不在,这里连个靠山也没有啊,犹豫了半晌,这才点了点头。
盖九州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下来了,又问道:“你夺刀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周泰又犹豫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盖九州心中这个气啊,他是堂堂的一寨之主,断龙岭的大当家的,手下人干了违背行规的事儿,旁人也都知道,竟然没有人向他禀报,看来这些人没把大当家放在至高无上的位置呀。于是,又令手下取来笔墨纸砚,摆在周泰面前,言道:“都谁知道?给我写下来!”
周泰颤巍巍地握住了毛笔,额头上冷汗都流出来了,他写还是不写?写,就得得罪朋友,不写,看样子今天大寨主就得拿自己开刀。思来想去,周泰还是选择写吧,能坦白从宽,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他刷刷点点写了五个人的名字:蒋世杰、胡金山、窦二牛、孙尚云、李猛。这些人都是他平时玩的特别铁的哥们儿,私下里都拜把子了。
有人就把这张纸双手交给了盖九州,盖九州一看,不由得勃然大怒,他猛然一拍桌案,叱道:“该死!真该死!来人!把周泰拉下去,枭首示众!”
众人听罢为之一惊,这周泰可是二寨主轩辕志的爱徒,大寨主就这么不讲情面吗?整个大厅里,偏副寨主五十多个人,没有一人敢为周泰求情的。
正在这时,大厅外传来一阵痛哭声,众人很是奇怪,转头一看,原来是蒋世杰、胡金山两个人跌跌撞撞进了聚义厅。这二人本来是被店小二看守的,结果店小二熬不住,打了个瞌睡,这两个贼人趁机磨断了绑绳,为了报复,索性把客店的掌柜、伙计连同住店的租客全都给杀了,这才返回断龙岭。
就看这两人跪倒在地,给大寨主盖九州“嘣嘣”磕响头。盖九州正在气头上,一看这两个人如此狼狈,在加上方才名单上有他们的名字,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猛地一拍桌案,怒斥道:“呔!你们哭丧个什么!”
蒋世杰赶忙收住哭声,磕头道:“大寨主,我带着十个兄弟想给郑博洋报仇,结果中了羽遥那小子的圈套儿,把咱的人都给杀了,他们死的好惨呀,咱可不能放过他们。大寨主,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呀。”
盖九州脸色如瓦灰,冷笑道:“好,蒋世杰,你也长能耐了,我答应你,一定会给你做主,找他们九宫岛讨要个说法。”
蒋世杰、胡金山听罢心中大喜,再次给大寨主磕响头。
盖九州突然哈哈一阵大笑,厉声道:“来人!把这三个违犯山规的畜生拉出去,枭首示众!”
早有六个彪形大汉冲了进来,两个摁住一个,押着三人就往外走,根本就不给你说话的机会。大厅里的众人吓的都垂下了头,大寨主的脾气,谁都不敢忤逆。
中央大寨的院子当中,竖起三根高杆,杆子上挂着三个人头,整个断龙岭的人谁见了谁瘆得慌。大寨主盖九州借着这三颗人头,把山规又好好整治了一番,自己的地位更加巩固了。
第四十七章 江湖道义
第四十七章江湖道义
花开两朵,单表一支。为什么高进要独自断后,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周礼让、窦幻章这个两个江洋大盗逃走?他就不怕命丧断龙岭吗?
其实,高进有这份自信,一来,他对杜三霄、冯献这两人的武功有所了解,知道他们不是自己的对手,就算是轩辕志亲自出马,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分出胜负,因此,他断后是有惊无险。二来,高进有自己打算,他化名羽遥,跟周礼让等人混成了“兄弟”,其目的就是为了打入九宫岛做卧底,将来等摸清了九宫岛的兵力布防和进岛入口,好调动朝廷的军队来个一网打尽。但半路上遇到了断龙岭,这伙儿山贼势力着实不小,且与番邦暗中勾结,实乃朝廷的心腹大患,因此,他要急于向南苑总指挥使彭大人汇报情况,好研究下一步的对策。
高进打定了主意,逃离断龙岭后,没有南下福建,而是掉头直奔京师临安而来。
等到了南苑,司空耀一看是兄弟回来了,高兴地不得了,握住高进的双手,问道:“兄弟,你怎么一去便没了音信?”
高进笑道:“司空大哥,此话说来可就长了。对了,彭大人在吗?”
“在,他为你担心地不得了,赶快随我去白虎堂见他吧。”司空耀说罢,拉着高进直奔白虎堂。白虎堂是彭总指挥使办公的所在。
高进见了彭总指挥使后,行完礼后,便把这些天的所遭所遇详细地讲了一遍,等听到道“断龙岭夺刀”这一段,两个真是吃惊不小,司空耀嗔道:“兄弟,你可真够冒险的呀,倘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如何向皇上交代?”
高进笑了笑,言道:“彭大人,司空大哥,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这么做就是想来个一石二鸟,让断龙岭的这伙山贼恨上九宫岛这伙海贼,这两伙贼匪势力十分强大,在绿林道上真是一呼百应,若不铲除,朝廷则永无宁日呀。”
彭大人听罢,点了点头,言道:“师弟,司空大哥说的也没错,你是去做卧底,可千万要把自己保护好,后面剿灭九宫岛那伙海贼,可全靠你了啊。”
高进知道师兄和司空大哥是为了自己好,赶忙称谢。三个人在白虎堂密谋了整整两个多时辰,密谋什么?这里面的事儿可就多了,一旦高进进入九宫岛,谁与他接头?接头用什么暗号?在什么地点接头?什么时候派援手进岛?等等,有很多细节问题需要一一敲定。
此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彭大人和司空耀很想留高进多呆几天,可高进以大局为重,还是简单做了收拾,借着夜色潜出了临安府。
周礼让、窦幻章跳进大河,这二人水性极高,你想啊,他们是九宫岛的贼人,整天跟水打交道,漫说是条大河了,就算是大海他们也不惧怕呀。二人进了水里跟回到家里差不多,正好借着大河使起了水遁,一口气漂出十几里地,见后面没有追兵,这才挣扎着上了河岸。
窦幻章累的躺在河滩上喘粗气,肩头和大腿上的弩箭还支棱着。方才只顾了逃命,根本没时间处理。周礼让仔细瞧了瞧,箭头全部没进肉里,周围已经红肿,流出的血是鲜红色的。
“幸好箭头没有毒。”周礼让言道,“五弟,你可要忍着点疼,我要把箭矢拔下来。”
窦幻章点头道:“四哥,尽管下手吧,我能挺得住。”
“好嘞。”周礼让从袖筒里摸出一把细长的匕首,先沿着箭头的方向,把肉划开一点,这就是经验,要是愣往外拔,非把周围的肉给带出来。等准备妥当了,周礼让这才握住箭矢,尽量靠近皮肤的这一头,猛地往上一拔。窦幻章身子疼的一震,就听“噗”的一声,箭矢应声而落,一股鲜血也飙了出来。
周礼让赶紧把伤口的血使劲挤了挤,等挤干净了,这才从怀里掏出个白瓷瓶,里面是上等的刀伤药,他把药粉敷在伤口上,又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条,给他把伤口包扎好。处理完肩头的,再处理大腿上的。
等伤口都处理好了,窦幻章顿时就觉得浑身轻快了很多,他捡起箭矢,恨恨地言道:“这个仇,我早晚要报!”
周礼让神奇伤感,脸色极为难看,他拍了拍窦幻章的肩头,言道:“不错!这个仇,咱们九宫岛一定会报。”
“四哥,咱就这么一走了之么?羽遥兄弟怎么办?这未免不讲江湖道义呀。”窦幻章心里还是很惦念羽遥的。
周礼让长叹一声,语气沉重地言道:“五弟,都怪你四哥无能啊!哎,不知道羽遥现在怎么样了。”说罢,眼泪竟忍不住流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窦幻章与周礼让相处了十三年,还从来没见四哥流泪。他心知四哥这次是真伤心了,于是劝慰道:“四哥,您别伤心了,吉人自有天相,以羽遥兄弟的武功和机智,他一定能闯出断龙岭的。咱们还是把七星宝刀尽快送回九宫岛,再也别生枝节了。”
周礼让擦拭完眼泪,点头道:“但愿咱们兄弟会有重逢的一日。”
窦幻章忽然想起了什么,急的直拍大腿,言道:“遭啦,六弟和明月姑娘还在等着咱们那!断龙岭的人正在四处搜捕咱们,他们现在的处境可不好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周礼让神情严肃,搀扶着窦幻章急匆匆往断龙岭的西麓而去。
按照他们事先的约定,孙梁雨准备了五匹快马,带着明月姑娘在断龙岭西麓接应他们。他左等不见周礼让等人下山,右等还是没见人下山,他抬头看了看天,此刻日过正午,按理说寿宴应该开始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呢?不会出事了吧?孙梁雨此刻心里跟长草了似的,胡思乱想,坐卧不宁。
明月姑娘低声劝道:“孙大哥,您还是坐下来休息休息,这样来回走,我都看得有些头晕了。”
孙梁雨一看,明月姑娘一脸倦容,她心里何尝不是在为四哥担心呢,于是孙梁雨搔了搔头,自嘲道:“你看我,一点稳登劲都没有。”
“关心则乱,您是太为他们担心了。”明月姑娘的话不多,但每句话都那么使人受用。
“对,断龙岭是虎狼之地,高手如云,我真担心他们会有意外。”孙梁雨坐在一块石头上,担心地说道。
“夺刀自然是件冒险的事儿,但我有种感觉,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明月姑娘很自信地言道。
“但愿如你的感觉灵验。”孙梁雨言道。
“我的感觉向来就很灵验,这次也绝不会错的,孙大哥,你只管放心好了。”明月姑娘再次劝慰道。
“六弟!”
“明月!”
两声低沉的声音从山上传来。孙梁雨一听,立马就跳了起来,他寻声望去,就看山坡上有两个人往这边奔来,这二人正是周礼让、窦幻章!
孙梁雨、明月姑娘高兴地迎了上去。
“抢回宝刀啦?”明月姑娘急问道。
周礼让把七星宝刀在她面前晃了晃,言道:“你看,就是这把刀!”
明月姑娘眼珠子都瞪圆了,直勾勾地瞅着七星宝刀,她似乎对这把刀十分感兴趣。
“五哥,你受伤啦?”孙梁雨关心地问道。
“哦,这些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窦幻章忍着疼痛说道。
孙梁雨左右看了看,又瞧着脚往后眺望了一番,言道:“四哥,五哥,我兄弟羽遥呢?”
“这个……”周礼让一时语塞,他知道六弟与羽遥关心最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说。
窦幻章看出来了,便拍着孙梁雨的肩头说道:“六弟,这事儿都怪我,是我连累了羽遥兄弟,他为了掩护我们,独自一人与断龙岭的贼人搏斗。”
“什么!他一个人挡住群贼?”孙梁雨虎目圆睁,就看他身子一晃,好悬没栽倒。
第四十八章 曹家堡
闻听羽遥独自一人断后,“铁膝盖”孙梁雨急的直跺脚,他拔出宝剑就想往山上冲。
周礼让一把拉住孙梁雨,劝道:“老六,你冷静些!难道我和你四哥都是无情无义之人吗?羽遥兄弟武功深不可测,他主动断后自有脱身妙计,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把宝刀尽快带回九宫岛,否则,咱们可对不起羽遥!”
窦幻章也劝道:“不错,四哥说的对啊,羽遥福大命大造化大,他一定能够化险为夷,脱离险境的,你们听,断龙岭的贼人追来了,赶紧撤吧!”
孙梁雨还想执拗,周礼让向窦幻章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架着孙梁雨就往走,四个人刚到马匹近前,山上喊杀声震天。轩辕志带着断龙岭的贼兵,声势浩大地追了下来。
周礼让等人翻身上马,夺路而逃。轩辕志就算轻功再厉害,也跑不过马匹呀。这老剑客气得直跺脚,心说话,没抓住周礼让等人,也没夺回七星宝刀,我回去该如何向大寨主盖九霄复命呀?真气死我也!
周礼让等人快马加鞭,一日狂奔二百里地,远远地离开了断龙岭的势力范围。又赶了数日,终于到了福建沿海,这里是九宫岛的势力范围,周礼让长吁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说道:“两位贤弟,咱们在梁家堡休息一日,明天一早便启程赶回九宫岛。”
窦幻章点点头,言道:“也好,连日奔波不得歇,我的伤口发炎了,正好需要调制一下。”
四人打马来到曹家堡,这曹家堡表面上看是本地的一个村堡,实则是九宫岛安插在福建沿海的落脚点。九宫岛的人到内陆来办事,第一站便是这曹家堡。
曹家堡的堡主叫曹汝胜,江湖人称“双刀大将”,善事两把柳叶刀,刀法精湛绝伦,在福建武林界颇有一号。九宫岛八大寨主的老八是“袖里双刀”曹如成,他跟曹汝胜是堂兄弟,曹汝胜年长他十一岁。曹汝胜很讲义气,在他堂弟的拉拢下,投靠了九宫岛,“八卦老人”施太岳很欣赏他,拿他当自家兄弟看待。
几个人刚到大门口,就见里面有个身穿长衣的老汉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周礼让搭眼一瞧,此人正是曹家堡的老管家曹顺。
此时,曹顺眯着老眼也发现了周礼让等人,老头满脸堆笑,抢步上前打招呼,双方彼此寒暄了几句后,曹顺便把他们全都让进大厅,招呼人沏茶倒水,又上了几碟点心、果盘。孙梁雨早就渴的嗓子冒烟了,端起茶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一口气喝了三杯茶,这才觉得舒坦些。
不肖一会儿,就听门外响起脚步声,人未到,笑声先传来。
“哈哈哈,是周老四吗?哪阵香风把老弟吹来了?”话音刚落,门外闪出一个中年汉子,此人身穿紫缎侠衣,四方大脸,脸膛上有不少水锈,浓眉大眼,鼻直口阔,颔下留着须髯,一头黄发束于脑后,此人便是曹家堡的堡主曹汝胜。
周礼让赶忙起身见礼,笑道:“哎呀呀,曹大哥,好些日子没见了,我真想您呀!”
曹汝胜哈哈大笑,拍着周礼让的肩头说道:“我也想你们呀,这些天你们去哪儿了?可有些日子没来啦。老曹,快去通知厨房,杀猪宰羊,我要好好招待我兄弟。”
曹管家应声而去。曹汝胜又与窦幻章、孙梁雨一一见过,见窦幻章神色不对,细问下来,原来是受了伤,他赶忙叫仆人去请郎中,好生给窦幻章调治。
周礼让拉着曹汝胜的手,说道:“大哥,给您介绍个人,您瞅着她了吗?”
“她”自然是明月姑娘,其实,曹汝胜早就瞅见她了,如此明艳貌美的女人,有几个男人能够做到视而不见呢?
曹汝胜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冲着姑娘点头示意。
周礼让继续介绍道:“这位是明月姑娘,我们哥几个刚刚结交的好朋友。明月姑娘,这位是曹家堡的堡主,江湖人称‘’,为人最是豪爽仗义。”
双方彼此客气了一番,很快酒菜便置办齐了。众人在酒桌前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之后,曹堡主忍不住问道:“窦五弟,你怎么还受伤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窦幻章向来不善言辞,周礼让接过话茬儿,言道:“一言难尽,大哥,您是练武的大行家,我有件宝物给您瞧瞧,替我们哥几个长长眼。”说罢,周礼让把身后的长条包袱解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去掉包袱皮儿,亮出了七星宝刀。
曹汝胜也是久闯江湖,对兵器颇有研究,但见这把刀颇有大汉之风,样式古朴,刀柄似龙嘴,刀鞘上镶嵌着红红绿绿的宝石,在灯光下,七彩斑斓,煞是耀眼。
周礼让按动绷簧,就听“仓啷”一声便拔出了宝刀,房子里登时打了一道雳闪,灯光下,宝刀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把在场的人照的睁不开眼睛。
曹汝胜都惊呆了,他平生所见的宝刀宝剑也不在少数,可像这把宝刀的却绝无仅有!他颤巍巍接过宝刀,用指肚轻轻抚摸刀身,仔细瞧看,这才发现,原来刀身上有七个小坑儿,彼此曲折连接,形似北斗七星。
“莫非,这便是七星宝刀?”曹汝胜试着猜测道。
周礼让听罢哈哈大笑,竖着拇指赞道:“曹大哥,好眼力!都说你见识渊博,今日我算服了。这的确就是七星宝刀。”
曹汝胜激动的脸都红了,问道:“你们从哪里得来的?”
孙梁雨言道:“抢来的!就在皇宫跟前,我们哥仨联手杀了大内侍卫刘鸿途,从他手上抢来的。”
曹汝胜听罢,吓得目瞪口呆,足足三秒钟没说出话来,最后担忧地说道:“七星宝刀的确一把世所罕见的宝刀,可你们哥仨为了这把刀而杀了刘鸿途,是不是有点冒失了?这刘鸿途乃是八卦门一等一的高手,又是大内一等带刀侍卫,他的亲哥哥便是大内侍卫总管刘鸿烈,此人武功绝顶,又是八卦门的总门长,要权力有权力,要势力有势力,你们就不怕他报仇吗?”
孙梁雨冷笑了几声,说道:“曹大哥,怎么?你怕他刘鸿烈?哼!我孙梁雨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怕过人!刘鸿烈就算再有势力,他能把咱们九宫岛怎么样?”
曹汝胜见孙梁雨态度很蛮横,便也不再多说。
周礼让瞪了孙梁雨一眼,说道:“曹大哥,别介意,老六就这个臭脾气。不过这把七星宝刀可不是一般般的宝刀,内中藏有惊天秘密,我们几个也不是为了自己,再过几天便是九宫岛大岛主施太岳的七十大寿,我们打算以此刀作为祝寿之礼。”
“原来如此!”曹汝胜手捻须髯,点头道:“咱们江湖人最爱宝兵刃,如此稀世宝刀,送给大哥的确再好不过,看来,我也得好好下一番心思才行。”
周礼让把一路上的经历细细地讲了一遍,曹汝胜这才知道,为了这把七星宝刀,他们哥几个历经多次危险,要不是羽遥帮忙,生死都难说。
“那位羽遥兄弟何在?”曹汝胜关切地问道。
周礼让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言道:“羽遥武功深不可测,远在我等之上,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赶来九宫岛的。”
孙梁雨言道:“四哥、五哥,明天你们带着七星宝刀回岛去,我留在这里,万一羽遥找来,我也好接应他一下。”
周礼让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就有劳六弟啦。”
第四十九章 大闹赌场
第二日,周礼让、窦幻章带着明月姑娘和七星宝刀走密道回了九宫岛。
孙梁雨留在曹家堡等候羽遥,说实话,他也不知道羽遥什么时候能赶到这里,又担心羽遥在路上被断龙岭的杀手追上,那可真是危险异常!他本想往回走,迎一迎羽遥,可转念一下,别介,万一两人走叉了路,岂不是南辕北辙了嘛。
孙梁雨只好耐着性子在曹家堡等着。曹汝胜在福建沿海一带颇有声望,在这里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社交极为广泛,朋友遍地都是,今天这个员外请吃饭,明天那位士绅请喝茶,要么就被官老爷们喊去听戏,反正天天不消停,哪有功夫陪着孙梁雨呀。
孙梁雨坐一天行,可天天在曹家堡呆着,实在是乏味无聊。他喊老管家曹顺和家仆来,要跟他们赌钱,曹顺听罢连连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孙六爷,我们曹家堡的规矩甚大,曹堡主三令五申,绝不允许我们耍钱赌博,谁要坏了规矩,堡主要剁谁的手。六爷,您还是自己玩吧。”
孙梁雨听罢,心里跟长了草似的,叱道:“我一个人怎么玩!哎,你们这里就没个好玩的地方吗?”
曹顺想了想,言道:“六爷,出了曹家堡往东走二十里地,有个望海镇,镇上有几家赌坊,规模颇大,不少出海的商贾巨富、镖师豪客都爱在那里耍钱,您不如去那里玩两把。”
孙梁雨听罢,顿时就来了兴趣,他二话不说,拔腿便走。孙梁雨脚上的功夫十分了得,走起路来呼呼挂风,二十里地哪架得住他一走啊,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望海镇。
这望海镇规模不算小,纵横数条大街,最繁华的当属正中纵向大街,从这往下看去,街尽头便是海港码头,再往下看便是碧波万顷的汪洋大海。海面上船只飘摇,海鸟翱翔,景观着实好看。不过孙梁雨在九宫岛上天天看海,早就看腻歪了。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酒楼、茶楼、客栈、赌坊、青楼,一家挨着一家,大街上人流穿梭不息,走南闯北的镖客,南来北往的商贾,大姑娘小媳妇,甚至还有红毛洋人,逛街,看表演,采买东西,鼓掌喝彩、讨价还价,真是热闹非凡。
孙梁雨是个地地道道的赌鬼,他瞄了一眼便看见街西头有家“大发赌坊”,于是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赌坊里人满为患,喊声鼎沸。
“四五六,大!”
“三个六,豹子!通杀!”
……
孙梁雨倍感亲切,摩拳擦掌,左顾右盼,终于在一张最大的赌桌前停住了脚步,最大的赌桌,赌钱也最凶狠。庄家已经赢了十把,身旁的碎银子堆积如山。
“我买小!”孙梁雨摸出一块银锭拍在“小”上,一块银锭的分量刚好是五十两整。
庄家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也不光是他,在场的赌徒们也都“哦”了一声,毕竟一整块五十两的银锭并不多见,即便是巨贾豪富,平常花钱也都是用散碎银子。整块银锭在世面上几乎看不到的,只有地方政府向朝廷上交税银时才会使用银锭。庄家可不傻,心说话,这小子十之八九是绿林道上的,我要格外小心应对。
不过,自古以来,凡是能把赌场做大的,肯定也都是有势力的人,黑白两道全都有人。五十两的银锭,谁不想得到啊,庄家虽然只瞟了一眼,但心里早就视作是自己的了。
赌徒们本来情绪有些低落,毕竟被庄家连续割了十轮韭菜,再下注时,都有点犹豫,有的掏出碎银子,故意捡小的用来押注。结果,孙梁雨如此豪气,登时把气氛又带起来了。
“押呀!我保证,这把肯定开小!”孙梁雨掐着腰,信心十足。众赌鬼一看,似乎这小子大有来头,还真有信他的,所幸把剩下的碎银子全都押上了。
庄家搭眼一瞧,我滴个乖乖,押小的少说有两百多两!他心中既高兴又有点紧张,总觉得这个陌生的赌徒不是善茬子。
“买定离手!我要开啦!”庄家说罢,双手抓住筛盅,打算开启。他抓筛盅的姿势每次都一样,两个拇指摁在顶上,其他手指搭在筛盅下面,其实对面的人瞧不见,他的小手指藏在底座下,底座下有个微小的机关按键,只要一按,色子就会转个儿。只不过他的手法既隐蔽又熟练,一般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孙梁雨瞪着眼珠子瞅着庄家,催促道:“开啊!肯定是小,你趁早拿钱吧!”
庄家轻蔑地笑了笑,说道:“朋友,别说大话,没开之前,大小谁也说不准!诸位上眼,我开啦!四五六!大!哈哈哈,哈哈哈,愿赌服输。”庄家一边大笑,一边动手把二百多两赌注全都搂到自己身边。
孙梁雨有点傻眼,心说话,我的耳力向来不凡,明明听着是小,怎么最终却是小呢?真他娘的邪门啊!庄家特意从钱堆里摸出那块五十两的银锭,打算看看银锭下面的打的钢印,可仔细一看,银锭下面平平整整,根本没有钢印。
庄家有点意外,孙梁雨瞪着牛眼叱道:“你瞅什么!老子的银锭有啥问题吗?”
庄家见孙梁雨如此蛮横,只好讪笑了几声,说道:“没问题,是干净银子!大家继续下注喽,多买多赚,这一把有可能翻盘喽……”他一边摇色子,一边鼓动赌徒。
孙梁雨仔细地听着动静,直到庄家把筛盅扣在底座上,孙梁雨已然听了个八九不离十:一二三,肯定是小!这次孙梁雨毫不犹豫,又从怀里摸出一个五十两的银锭,“当”的一声砸在“小”上。其他的赌徒你瞅我,我瞅你,都犹豫不决。
孙梁雨哈哈大笑道:“诸位,这次肯定是小,买小准没错!”
众赌徒全都变精明了,心中猜测,这孙子是不是赌场的人呀,合起伙来坑我们的钱?不行,还是再看看吧,因此,众人只是观望,不敢再下注了。
“我也押小!”话音刚落,有只脏兮兮的手,捏住一个老钱稳稳地方在五十两银锭旁边。
众人转目瞧看,嘿,原来是个臭要饭的!这要饭的是个年轻人,浑身上下破衣啰嗦,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大概有几个月没洗过澡了。
庄家紧皱眉头,冲着门口的打手呵斥道:“你们眼瞎啊!怎么把臭要饭的放进来啦?你们干什么吃的!赶紧把他给我扔出去!”
话音刚落,三个棒小伙子呼啦超就冲了过来,撸胳膊挽袖子,不问青红皂白,抡拳就想打。孙梁雨心中大大的不爽,他身形一晃站在乞丐前头,几个打手的拳头收不住,奔着孙梁雨打来,孙梁雨的武功比他们高明太多了,不等拳来,使出一记扫堂腿,把三个打手全都放倒了。
“怎么着?谁规定说,乞丐不能赌钱的?”孙梁雨义正言辞地问道。
庄家见孙梁雨身法极快,就知道此人肯定不好惹,于是勉强挤出笑意,言道:“这位侠客爷,他区区一个乞丐,浑身臭烘烘的,他往这里钻,搞得气味难闻,另外,他身无分文,这里哪是他待的地方呀。”
孙梁雨冷笑了一声,走到赌台前,把年轻乞丐的一枚老钱捏在手中,质问庄家道:“这不是朝廷发行的通宝吗?一枚钱也是钱!这位乞丐老弟跟着我下注,说明他看好我,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开盅。”
庄家一看,这货太横了,自己惹不起,做生意嘛,和气生财,因此他悻悻地点了点头,说道:“好,今天就破例依你,大家还有下注的吗?我可要开啦!”
众人犹豫不决,谁都没下注。庄家大喊一个“开”字,揭开色盅一看,嚯——三个六,豹子大!
庄家哈哈大笑,伸手就把孙梁雨的银锭抄起,把旁边的那枚老钱弹下了赌台。
“对不住,阁下的运气差了些。”
孙梁雨冷笑道:“老兄,我看未必吧!”说罢,他一把夺过色盅和底座,举在手中,对众赌徒言道:“我就纳闷了,没次开盅前,我都听到一点动静,诸位请上眼,这底座上有机关!”说罢,用手特意摁了摁细小的按钮,就见台面弹起一寸,众赌徒看罢,不由得火冒三丈。
庄家吓得脸的绿了,心说话今天遇到行家里手啦,索性来横的吧!他大吼一声道:“伙计们,这小子是来找茬儿的,给我打!”
第五十章 丐帮少侠
孙梁雨揭穿了庄家的鬼把戏,这下大发赌场可热闹了。
庄家冷着脸,抱拳说道:“各位,对不住,今天我们赌场有点事,请大家明日再光顾,多谢,多谢啦!”
赌徒们心知肚明,我滴个乖乖,这是要干仗啊,全都很识相地溜了出去。那个年轻乞丐往后撤了几步,临到门口又折回来了。
孙梁雨觉得这乞丐有些好笑,问道:“你怎么不走?”
乞丐抠着鼻孔,懒洋洋地回道:“我干嘛要走啊?刚才咱们下了赌注,庄家作弊在先,按理说就应该是咱们赢了,他们还没给我钱呢,我为什么要走?”
孙梁雨哈哈一笑,说道:“好,你小子真够胆!”
庄家冷笑了一声:“臭乞丐,我看你是有命拿钱没命花!要是想多活几天,就趁早滚蛋,否则,今天就是你祭日!”
乞丐假装很害怕的样子,又往后倒退了几步,呲着黄牙道:“你别拿大话吓唬人,谁把谁揍趴下,这还很难说哩。”
庄家听罢,怒火中烧,叱道:“小的们!还等什么?给我打!”
其实,这帮打手们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一个个摩拳擦掌,横眉瞪眼,就等老板下命令那。
他们可没少打人,像孙梁雨这样人高马大的,他们也打了不少。在这帮人看来,好汉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你就是再有力气,拳头再硬,我们十几个人打你一个,这还不是小菜一碟吗嘛。于是,有几个脾气暴躁的,舞动抡着木棒,奔孙梁雨劈头盖脸就砸下来了。
孙梁雨身形一转,偌大的身躯竟能灵巧地躲开棍棒。打手们吃了一惊,心道:这小子身法真快啊!不过更多人是想占便宜,打便宜手,于是,咋咋呼呼,彼此壮胆,蹿腾蹦跃,继续向孙梁雨发起猛攻,十八根木棒被耍的呜呜作响,颇有声势。
庄家用手捻着小胡子,眯缝着眼,表情甚为得意,他打算看一处好戏。
这些人打算了如意算盘,孙梁雨可不是一般的小混混,人家是货真价实的武林高手。就见他施展脚步,在棍山棒影之中辗转腾挪,十八个打手都使出了自己的绝活儿,结果木棒愣是没打着孙梁雨。
孙梁雨是故意显露一手躲闪的本事,结果,这帮打手得寸进尺,举着木棒又前仆后继地冲了上来。孙梁雨冷笑了一声,心说话,我本不想惹事,这可是你们自找的!想到此处,他双臂齐摇,以手作刀,迎着木棒劈去,就听“啪”的一声爆响,木棒被削为两段。
打手都傻眼了,心说话,这小子的是人吗?手掌怎么能当刀使呀?众人还在愣神呢,孙梁雨杀心已起,岂能善罢甘休啊,飞起一脚踹飞一个,身形一转,一巴掌拍飞一个。你就看吧,这十八个打手都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了个七零八落,东倒西歪。
年轻乞丐兴奋地拍手叫好。“打的好!打的妙!恶人自有恶人磨,就该好好揍这帮孙子!”
孙梁雨听罢,眉头挑了挑,叱道:“别瞎说!我是堂堂的侠客,他们才是恶人。”
年轻乞丐赶忙捂上嘴,假装说错了花,然后又笑嘻嘻地来到孙梁雨跟前,说道:“大侠客,人也打了,咱该拿钱了吧?”
“当然,你随便拿!”孙梁雨豪气地说道。
庄家气的脸的黑了,心说话,这个大汉可恨,乞丐更可恨!他不敢言语,气的嘴里直哼哼。
年轻乞丐顺手拿起一块银子,讥笑道:“怎么?你这条老狗护食啊?平常你黑了那么多钱财,今儿个我拿你一点,也算是给你点教训。”
这乞丐也有意思,身上实在斜挎着大号布兜,随时捡便宜!今天遇到好事了,他撑开布兜,把赌台上的小“银山”全都划拉进去了,动作十分娴熟,捡银子跟捡垃圾差不多。不过这乞丐也有点分寸,没敢动孙梁雨的两块银锭。
孙梁雨则觉得有些扫兴,本来是过一过赌瘾的,想不到却遇到了黑心庄家,他把银锭揣进兜里,大摇大摆地走出赌坊。年轻乞丐斜绷着布兜,紧随其后。
孙梁雨眉头一挑,言道:“哎,钱你也拿了,还跟着我作甚?”
年轻乞丐笑嘻嘻地说道:“你是我的大贵人,跟着你,我能占便宜啊。再说,你让我得了这么多钱,我好歹也该表示表示才行呀。”
孙梁雨“哦”了一声,问道:“你要怎么个表示呀?”
年轻乞丐指了指前面的酒楼,言道:“侠客爷,这是咱们望海镇最有名的酒楼,叫海宝楼,我想请您在那里吃一顿,不知道您赏脸否?”
孙梁雨点点头,言道:“你还别说,我真有点饿啦,走吧。”
两个人到门口一看,好家伙,这海宝楼果然是名不虚传,大厅散台座无虚席,食客们推杯换盏,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店小二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一看有个臭乞丐在面前,顿时把脸拉得比驴脸还要长三分,满脸嫌弃地说道:“要饭的,赶紧站一边去,别耽误我的买卖。”
年轻乞丐把眼珠子一瞪,叱道:“你真是狗眼看人低,要饭的怎么了?要饭的就不能在你这吃饭吗?”
伙计脾气比他还暴,瞪着狗眼,指着年轻乞丐的鼻子骂道:“臭要饭,别给脸不要脸,这是你来的地方吗?你睁开狗眼瞧瞧,来这儿吃饭的非富即贵,你个臭要饭,身无分文,想来这吃饭,你怎么想的呀?”
年轻乞丐冷笑了一声,从布兜里掏出一把银子往伙计眼前一晃,说道:“你所说的钱是不是这东西?我有没有资格在你这吃饭?”
伙计大感意外,好家伙,这一把银子少数也得三十多两,这乞丐从哪弄来的呀?但转念一想,我管这些干嘛,有钱不赚是王八蛋,有钱就是客,没钱请滚蛋。
伙计的嘴脸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本瞪的溜圆的眼睛顿时眯成弯月,原本气的鼓鼓的腮帮子顿时往上一翘变成了笑脸。
孙梁雨和年轻乞丐一看,打心眼里看不起店伙计,但饭还是要吃的。
“伙计,有座吗?”年轻乞丐问道。
店伙计谄笑道:“散台都满了,二楼上还有空桌,就是收费贵了点。”
年轻乞丐哼了一声,说道:“爷还在乎钱吗?上二楼!”
两个人拣了靠栏杆的桌子坐下,乞丐真豪爽,尽点最贵的菜、最贵的酒,好像他跟银子有仇似的。不过孙梁雨很满意,孙梁雨本就是江湖豪客,最看不惯小家子气,舍不得花钱的那种人。他一看,这乞丐眉宇之间颇有侠气,这才意识的,此人绝不是一般人。
两人喝了几杯酒之后,孙梁雨话锋一转,问道:“兄弟,我看得出,你绝非一般人,或许你乞丐的打扮也是一种伪装,不知你能否报个腕儿呀?”
年轻乞丐假装吃了一惊,继而又干了一杯酒,笑道:“大侠真是好眼力,不过我的确是个乞丐,也练过几年武艺,说我的名你或许没听过,我师傅大名,你应该知道。”
“哦?你师傅是哪位高人?”孙梁雨来了兴致。
年轻乞丐喝了一杯清茶,然后好好漱了漱口,这才表情庄重地说道:“他老人家复姓轩辕,双名奏凯。”
孙梁雨重复道:“哦,轩辕奏凯,什么!你说的可是丐帮的帮主,‘挟山揽月笑傲头’轩辕奏凯吗?”
年轻乞丐笑着点点头,说道:“这个江湖上还有第二个轩辕奏凯么?”
孙梁雨倒吸了一口冷气,轩辕奏凯那还了得呀,要说当今武林排名前五的绝顶高人,其中一位便是“挟山揽月笑傲头”轩辕奏凯。这个年轻乞丐自称他老人家的徒弟,看来他也不简单呀!不行,我得试试他的功夫,别被他蒙了。
孙梁雨问道:“那么阁下如何称呼呀?”
年轻乞丐赶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我是无名少姓之辈,跟您没法比。不过您问到这了,我就厚着脸皮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南,叫怀仁,不瞒您说,我是刚出道,既没有绰号,又没名气。嘿嘿嘿,实在有点丢人啊。”
“南怀仁?”孙梁雨想了一会儿,的确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南怀仁则恭敬地问道:“侠客爷,光说我了,还没请教您呢,您的功夫太棒了,我对您甚为仰慕,请问您高姓大名呀,江湖诨号如何称呼?”
孙梁雨哈哈一笑,言道:“谈不上高姓大名,我姓孙,叫孙梁雨,江湖人称‘铁膝盖’。”
“铁膝盖孙梁雨!”南怀仁激动地站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久,就好像现在才见到他一般,满怀崇敬地言道:“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铁膝盖’孙大侠,哎呀呀,我说您的功夫怎么这么好,原来遇到真正的大侠客啦!失敬失敬,请您受我一拜。”说着就要磕头。
孙梁雨见他如此尊敬自己,真有点不好意思,能真让人家磕头吗?赶忙上想把他搀起来,等他的手托住南怀仁的手肘,稍微使劲竟然没搀动。哎呀,这是要试试我的武功呀!孙梁雨想到此处,丹田叫力,双掌齐发力。
一个人往上托,一个人往下压,两个人都较上劲了,双方相持了五秒钟,手臂都发颤,南怀仁几次要起,又硬生生压下去,反复较劲之后,孙梁雨使出最大的气力,终于把南怀仁搀了起来。两个人脸都红了,不是说闹翻了,都是使劲使的。
二人相视,彼此拍着肩头,哈哈大笑,旁若无人。
旁边吃饭的食客都惊呆了,心说话,这两个人是大傻子吧?吃饭都不好好吃,神经病啊。其实,他们哪里懂得江湖人的默契。
第五十一章 十日之约
“铁膝盖”孙梁雨与一个年轻乞丐在酒楼喝酒,经过一番攀谈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年轻乞丐很不简单,年轻丐帮自称是丐帮帮主“挟山揽月笑傲头”轩辕奏凯的弟子,轩辕奏凯那是武林之中了不起又了不起的绝世高手,他的徒弟那也都是侠客的身份。
南怀仁看得出,孙梁雨对自己有所怀疑,于是假意向孙梁雨见礼,趁着他搀扶自己时,施展内功与孙梁雨叫上劲了,一个使劲往上抬,一个使劲往下压,孙梁雨刚要稍稍抬起,就被南怀仁给压了下去,南怀仁还想往下压,孙梁雨咬要叫劲又生生给抬了起来,两个人如此反复了数次,鼻洼鬓角都有些潮湿了。
二人的内力旗鼓相当,谁也没有绝对的实力胜过对方,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收住了气力,彼此抱拳道:“好功夫!佩服!”继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两个再次坐下喝酒,原本孙梁雨对南怀仁还有些戒虑,现在心中疑窦顿消,彼此顷刻之间拉近了距离,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如老友相聚般相谈甚欢。
就在此时,楼下来了一位年轻少侠,伙计热情相迎。“伙计,还有空位吗?”
孙梁雨虽然与南怀仁攀谈,但耳朵却很好使,楼下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人说话的声音怎么如此耳熟呀?侧脸一看,哎呀,来者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兄弟羽遥(高进)!
孙梁雨之所以没回九宫岛,为的就是等候羽遥,害怕羽遥赶来,找不到他们,另外,九宫岛在神秘的海上,没有向导是根本去不了的。
“兄弟!快上来!六哥想死你啦!”
羽遥抬头一看,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找他那,他就在眼前!
羽遥心情颇佳,也顾不得走楼梯了,双脚一点地,如燕雀般飞上二楼,身子轻盈似御风而行。羽遥的轻功,果真堪称一绝。酒楼的伙计惊地目瞪口呆,在场的食客也全都傻眼了,乖乖隆滴咚,这小伙子简直是飞人呀。中华武术博大精深,最令人向往的恐怕就是轻功了,谁不想飞檐走壁,谁不想翱翔天宇呀。
羽遥轻飘飘刚落地,孙梁雨抢步来到他面前,一把将羽遥搂在怀里,激动地说道:“兄弟,你可让六哥担心死了,呜呜呜,呜呜呜……”
羽遥(高进)也大感意外,想不到孙梁雨这个著名的绿林贼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竟然如此看重兄弟情义,说实话,在这一刻,高进的确有些感动。
两个人相拥在一起,足足五秒钟,这才又松开手。“兄弟,看你完好无损,我就放心了,快坐下,快跟六哥说说,你是怎么逃出断龙岭的?”
羽遥刚坐下就瞅见旁边的年轻乞丐,不由得吃了一惊,心里吃惊,表面上则镇定自若,旁人根本看不出来。为什么吃惊呀?原来这年轻乞丐他认识,不但认识还非常熟悉,两个人不但熟悉而且交情甚好,这是谁啊?正是高进的好兄弟——南宫俊!御前带刀侍卫、南苑神机营的负责人!至于他说什么丐帮帮主轩辕奏凯之徒,名字叫“南怀仁”,这完全是信口胡诌的,是糊弄孙梁雨的一套说辞。
“这位是?”羽遥(高进)假装不认识,问孙梁雨。
孙梁雨拍了拍脑袋,笑道:“哈哈,光顾了咱们兄弟说话了,来来来,我给你们引荐一下,兄弟,你可别小瞧了他,这位年轻的乞丐乃是武林名宿丐帮帮主轩辕奏凯老前辈的高徒,姓南双名怀仁,南少侠!”
孙梁雨又转脸对“南怀仁”介绍道:“南少侠,我给你说,这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乃是新出世的英雄,也我的好兄弟羽遥,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日后要多亲多近呀。”
高进和南宫俊好悬没憋住笑出来,他们二人赶忙假意客气,抱拳行礼,说了一大堆“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之类的鬼话。三人从新做好,孙梁雨这次很高兴,言道:“南少侠,今天我高兴,这顿酒菜我来请!伙计,来来来,把好酒好菜全都上来!”
南宫俊也不跟他客气,笑着与高进攀谈,其实二人嘴上说的话还不如眼神交流的内涵多那。孙梁雨是个粗人,浑然不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孙梁雨言道:“兄弟,我是特意留在这里等你的,你之前可答应过我,要跟着我回九宫岛入伙,这事绝不能更改哦。”
羽遥(高进)哈哈一笑,言道:“六哥,那是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我既然答应了就绝无更改之理。只是我名气太小,在江湖上说起我来,没几个人认识,我真担心大岛主看不上我呀。”
孙梁雨呷了一口酒,笑道:“兄弟,多虑啦!说实话,我之前也不知道江湖上有你这么一号,不过咱们这些天相处下来,我发现你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好汉,不仅武艺非凡,而且浑身是胆,敢跟‘天外苍龙’盖九州辩理,这得多大的胆子啊!来,哥哥敬你一杯!”
二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酒甚是豪爽洒脱。旁边坐着的“南怀仁”有点受冷落了,他兀自呵呵一笑,言道:“孙大侠,这么说来,您要带羽少侠入伙喽?”
孙梁雨笑道:“嗯,那是当然。不过南少侠,我与你也很投缘,若是不嫌弃,不如跟我一起回九宫岛吧,再过十天便是我大哥施太岳的六十大寿,到时候岛子上非常热闹。”
南怀仁听罢,点点头,言道:“说实话,我也很想去,可我身无长物,就这么空着手去,好说不好听啊,知道的,我是来真心实意祝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饭要到海上去了那。这样吧,你跟羽少侠先回去,我呢,九天之后还来这里,你到时候派个人把我接过去。你看行吗?”
孙梁雨知道,江湖人都好面子,尤其像南怀仁这样的年轻人,肯定是心高气傲的,他试探性地问道:“南少侠,难道你想去置办寿礼?”
南怀仁言道:“还是那句话,我不能空手去呀,我知道孙大侠看得起我,可我毕竟没跟大岛主和其他岛主见过面,空着手去,怕是要被人看轻的,呃,羽少侠帮着你们从毒龙岭夺回七星宝刀,我深表佩服,我也得做点什么,好让大岛主也能瞧得起咱。”
孙梁雨大为惊奇,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
南怀仁(南宫俊)也压低了声音道:“我打算进皇宫转转,弄一两个像样点的寿礼。”
孙梁雨听罢先是大吃一惊,继而又拍案大笑起来,心中暗道:好一个南怀仁,我果然没有看错,他跟我很对路!孙梁雨本就是绿林豪杰,他最赞成的便是跟官府作对,要是能潜入皇宫,把皇帝老儿搅闹个鸡犬不宁,那简直震惊天下,一举成名啊。
孙梁雨提醒道:“南少侠,不是我长他人的锐气灭咱的威风,皇宫大内戒备森严,我听说皇帝老儿请了很多武林高手担当御前侍卫,这些人武功之高,恐怕不再咱们之下啊,旁人不说,单单那个侍卫统领刘鸿烈就是很厉害的人物,另外,还有个神捕高进,这小子也是皇帝老儿的狗腿子,武功高深莫测,你要是跟他们遭遇了,恐怕没好果子吃。”
南怀仁点点头,言道:“多谢孙大侠提醒,我自问轻功不弱,潜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你就只管放心好了,再说了,我怎么就这么点背呀,偶然去一趟,还偏偏遇到他们两个败类,放心吧。”
孙梁雨见“南怀仁”心意已决,便亲自给他斟满一杯酒,然后举杯道:“既如此,我孙梁雨祝你马到成功!”
南怀仁擎杯在手,爽朗地笑道:“好,承你吉言!”说罢,一仰脖把酒干了。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动身,咱们十天之后在九宫岛再会!”说罢,南怀仁一抹身,飞身跃下二楼,肩膀头一晃,人影便消失啦,这等轻功和身法的确令人敬佩。
第五十二章 拳脚论高下
孙梁雨带着羽遥(高进)来到曹家堡,正巧曹汝胜这点在家闲着喝茶。孙梁雨给羽遥和曹汝胜彼此做了介绍,两人恭恭敬敬抱拳行礼。别看大家都是江湖人,对礼貌礼节还是非常在意的。
孙梁雨拍着羽遥(高进)的肩头,对曹堡主说道:“曹大哥,羽遥是我的生死之交,别看他在江湖上没有名气,但武功高绝,就是成了名的剑客,在他面前也走不上几个回合,我大哥求贤若渴,我打算带他回九宫岛,推荐他坐第九把金交椅。呃,我一个人推荐,似乎人单势孤,我有个不情之请,曹大哥,您在我大哥面前说话很有分量,您能否帮个忙,咱俩一起推荐,行不行?”
曹汝胜听罢,表情就有些不自然。为什么?因为他对孙梁雨有意见,心说话,孙梁雨,你好歹也是久闯江湖的老手了,怎么说话办事一点也没谱呢?我曹汝胜也是当当的“双刀大将”,在福建武林界颇有名声,我都没敢说自己武功有多么了不起,面前这个羽遥不过是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就算苦练武功十年,能有多大的能耐?看你把他捧的,简直江湖都装不下他了,还腆着脸让我帮忙保举他坐九宫岛第九把金交椅,简直是笑话呀!
曹汝成笑容僵持了足足三秒钟,愣是没有表态,孙梁雨顿时就不乐意了,言道:“曹大哥,您在想什么呢?兄弟我很少求你办事,难道说就张这一次嘴,您还舍得驳我的面子吗?”
曹汝胜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了,便笑道:“哪里,哪里,老六,你别瞎想,咱们是好兄好弟,羽遥是你的兄弟,就是我兄弟。可是……”
孙梁雨一听“可是”二字,心里就不爽了,看着吧,这曹老哥真正想说的留在后天呢,便催问道:“可是什么?您倒是说啊。”
曹汝胜尴尬地笑了笑,言道:“老六,我是个直肠子,我说了,你和羽遥兄弟千万别介意,咱们仍然是好兄弟,好朋友。”
“行啊,你说吧,我洗耳恭听。”孙梁雨真是个急性子。
曹汝胜言道:“九宫岛的几位岛主个个武艺高强,放着远的不说,先说说你孙老六,你纵横江湖二十多年,轰轰烈烈的事干了不少,会斗过不少武林高手,江湖人送你绰号‘铁膝盖’,实至名归。再说说大岛主施大哥,武功盖世绝伦,江湖上提起他老人家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精通五行八卦、机关消息,九宫岛遍地是机关,若是外人进去甭想活着出去,因此‘八卦老人’之名,货真价实。再说二岛主……”
“别说啦!”孙梁雨气的眼眉都立起来了,他瞪着眼珠子诘问道:“实至名归,货真价实,曹大哥,您这是跟我玩笔墨游戏呢?听你话里话外,似乎对我兄弟羽遥的实力颇有怀疑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兄弟不配坐第九步金交椅?”
曹汝胜被怼的相当尴尬,他咧着嘴沉吟了片刻,最后干脆承认道:“不错,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羽遥是个好青年,但要说保举他坐第九把金交椅,似乎有点草率了。纵然让他坐上宝座,他若没有真功夫,恐怕也坐不稳登呀。”
孙梁雨拍着桌子嚷嚷道:“曹大哥,说来说去,你是质疑我兄弟的武功呀!行,今天没外人,不如你跟我兄弟切磋一下,输了也不丢人,如何呀?”
曹汝胜举得好气,言道:“孙老六,你小子说话还带挖苦人的,行,比就比,羽遥兄弟,你说咱们是比拳脚呢,还是比兵刃?你随便选,我全都奉陪。”
羽遥(高进)心中盘算着,曹汝胜与九宫岛大岛主的关系非同一般,若是他肯出头保荐自己,那么我打入九宫岛计划就等于上了双保险。因此,羽遥(高进)也很想与曹汝胜交交手,把他打服了,万事好商量。
羽遥(高进)抱拳道:“曹堡主,既如此,小弟恭敬不如从命。嗯,小弟虽然佩戴长剑,说实话,我基本不怎么使用,咱们就比拳脚吧。”
话分怎么听,同样一句话,放在不同的语境有不同的意思,不同的人听了有不同的理解。羽遥(高进)本来说的是大实话,可曹汝胜想多了,他心想:这小子说话可够狂妄的,什么叫“基本不怎么使用”呀?言外之意是还没有遇到可以逼他拔剑之人呗!因此,曹汝胜心里憋住一口气,暗下决心,今天我非要教训教训你,也让你知道一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两个人说比就比,屋内狭小,噌噌跳到院中,双方各自收拾地紧陈利落,彼此抱拳道一声“请”字,这就要动手。
羽遥赶忙摆手示意道:“曹堡主,咱们是点到为止,还望您手下留情啊。”
曹汝胜回道:“没得说,哥哥自有分寸,你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吧。”说罢,他不慌不忙地一塌腰,双掌左右一分,使出一招“白鹤亮翅”,这便亮出了门户。
羽遥(高进)一看,这曹汝胜眼神犀利,动作沉稳,气定神闲,就知道他的武功已经练到一定程度了。羽遥不敢有丝毫地马虎大意,用自己最拿手的功夫昆仑五行拳应战。
两个人四目相对,在院子当中转来转去,转去转来,忽然凑在一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猛攻,拳似雷击,掌似闪电,眨眼间便是七八招。忽然,二人又撤步转动,寻找机会,为下一次猛攻蓄势。转动两圈后,曹汝胜一个箭步猛劈羽遥(高进),左掌晃动领羽遥(高进)的眼神,右手使出撩阴掌,自下而上撩裆,顺带击打小腹。
羽遥(高进)情知不好,心说话,这姓曹的下手真够狠的,看来我得多加防范才是。于是羽遥(高进)抖擞精神,把五行拳中的绝招施展开来。
咱之前交代过,这五行拳讲究先发制人、近身短打,内涵劈挂掌、铁砂掌、半步崩拳、少林罗汉拳、螳螂拳、北派谭腿等数种实用掌法拳法腿法的精华招式,对拳、掌、肘、指、腿的运用均有独到之处,一旦出手便迅猛无比,招招击打人体要害大穴,以攻为守,穷追猛打,步步紧逼,直到把对手彻底打垮为止。
这下曹汝胜可受不了了,就见羽遥的拳头犹如疾风暴雨,招法之精奇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招招都是杀招,招招都极具侵略性,出招发式简单高效,毫无冗余之处。曹汝胜最初时,还能咬着后槽牙抗一阵子,羽遥越打,拳法越快,击打的部位也更加刁钻难防。也就是三十多招,曹汝胜鼻凹鬓角就见了细汗。他不由得心中大惊,想不到羽遥年纪轻轻,拳法竟如此高妙,难怪孙梁雨如此捧他。
孙梁雨在台阶上观战,原以为他们二人要打斗个半天才能分出胜负,因此让仆人把椅子搬过来,把茶壶茶碗全都拿出来,一边品茶一边观战。哪曾想屁股刚坐稳登,曹汝胜就已经露出败相了。
孙梁雨呷了一口茶,呲着笑道:“曹大哥,要是不行别硬撑啊。”
此时此刻,曹汝胜打心眼里已经认输了,但人都好面子,尤其像曹汝胜颇有身份地位,就更栽不起这个跟头,即便知道自己必败无疑,但还是要咬牙硬撑着。羽遥(高进)早已成竹在胸,心想,只要我再加把劲儿,非把他揍趴下,但转念一想,不行啊,我有求于人家,真要把他揍趴下,他岂会帮着我说话呀?得啦,点到为止吧。
想到此处,羽遥(高进)突然虚晃一招,跳出圈外,躬身抱拳道:“曹大哥,果然好功夫,小弟望尘莫及,甘拜下风。”
曹汝胜累的呼呼喘粗气,见羽遥主动认输了,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双手掐腰哈哈大笑,言道:“好!真是英雄出少年!难怪孙老六如此看重你,果然武功高超,在拳脚功夫上,我曹汝成佩服你。不过,输就输,赢就是赢,方才我输了,多谢兄弟你手下留情。不过……”
羽遥(高进)就怕听到“不过”,但凡听到“不过”肯定有下文。
曹汝胜继续说道:“兄弟,拳脚非我的长处,我号称‘双刀大将’,双刀是我的真功夫,要是兄弟瞧得起我,咱再比比兵刃,如何呀?”
羽遥(高进)明白,这曹堡主方才输了,脸上无光,想在兵刃上找找脸面。
“既如此,小弟便班门弄斧了。”
曹汝胜哈哈大笑,言道:“好!痛快,兄弟是个爽快人,不管这场比试谁赢谁输,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啦!”
第五十三章 年轻人的江湖
曹汝胜有点瞧不起羽遥(高进),认为孙梁雨言过其实,有意夸大羽遥的能耐,说心说话,羽遥看年岁也就二十来岁,就算从吃奶开始练武功,也就练了二十年啊,武功能有多高?孙梁雨竟然说他比一般的剑客还厉害,这牛吹的太大了吧。
两个人当场比试拳脚功夫,结果羽遥(高进)施展开昆仑五行拳,曹汝胜大为惊奇,被逼的节节败退,上下失手,漏洞百出。不过羽遥(高进)给他留了面子,点到即止,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抱拳言道:“多谢曹大哥手下留情,您武功高超,与您交手,小弟受益匪浅。”
曹汝胜累的呼呼喘粗气,足足三秒钟,愣是没说出话来,等他把气息喘匀实了,这才竖起大拇指,赞掐:“羽遥,好功夫!年轻人有你这么棒的功夫,实属罕见!看来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呐!不过,我有个问题,听孙老六说你是武当派的门人弟子,但你这套拳法似乎不太像是武当派的武功呀。”
羽遥(高进)哈哈一笑,其实他早就有所准备,这套武功当然不是武当派的,虽然说昆仑派的武功也是道家正宗,武功原理相通,但两家武功各成体系,手法、步法、招法均有独到之处,从外表上,自然各不相同。曹汝胜见多识广,早年间也跟武当派的高手切磋过,因此对武当派的功夫印象深刻。
羽遥(高进)解释道:“曹大哥,不瞒您说,这套武功是我师傅自己独闯的,就只传我一人,江湖上没有第二位,因此,您觉得这功夫不像,实则是武当派的精髓所在。”
曹汝胜将信将疑,但羽遥之言无从考证,便手捻须髯,笑道:“好,拳脚只是一个方面,咱练武之人讲究综合素质,闯荡江湖,与高手过招怎么能离得开兵刃呢?我混迹江湖四十多年,朋友们送了我一个小小的绰号,叫‘双刀大将’,这都是朋友捧的,其实我哪里称得上‘大将’呀。羽遥兄弟,我想再你比一比兵刃,不知赏脸否?”
羽遥(高进)心道,这曹汝胜不服气,拳脚上栽了面子,想在兵刃上找回来。不过江湖上的人,哪个不好面子呀,很多灾难都是“好面子”引起来的。
“既然曹大哥有兴致,小弟自当奉陪。”羽遥(高进)也不示弱,心说话,我非把你打服不可,要不然你不会真心帮我的。
曹汝胜冲着仆人道:“取我的刀来!”仆人转身奔回屋中,不多时便把双刀取来。曹汝胜抽刀在手,说道:“羽遥兄弟,刀剑无眼,你可要多加小心呀。”
羽遥(高进)拔出仓啷一声拔出佩剑,朗声道:“曹大哥,兵刃上的功夫,我跟您差得远,请您多关照,手下留情。”
曹汝胜言道:“没的说,兄弟,看刀!”说罢,使出一招“流星赶月”,双刀如两道雳闪,奔着羽遥(高进)呼啸而来。
羽遥(高进)左手掐剑诀,右手舞剑相迎,两个人插招换式斗在一处。但见刀影如山,剑气激荡,两个人一伸手都是急茬儿,院子之中很快飙起一股剑风。孙梁雨本来坐着品茶,此刻,见二人斗的如此精彩,忍不住站起身来仔细瞧看。
“好!打的好!曹大哥的双刀果然名不虚传,我兄弟的剑法也堪称武当神剑!哈哈,今天我算是大开眼界喽。”
这小子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刀剑比武可不同于拳脚,稍微不注意就会见血,真要是见血了,这兄弟之情立马就得破碎。
看过前文的,您可能会问了,他几乎很少用剑,基本是用掌法解决战斗。但这不代表人家不会剑法。您想啊,他大师兄是“”毕九霄,二师兄……,三师兄彭万里,这三位都是当代武林了不起的剑客,他身为诸葛青云的关门弟子,在剑法上能差的了吗?
另外,高进谦逊好学,博采众长,不像有的年轻人,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觉得自己有两下子就瞧不上旁人。高进的武功在四大执事之上,但他能看到他们的长处,主动向四位高手学习,掌法、剑法、棍法均有涉猎。
现在,他与曹汝胜比斗,用的正是武当派的两仪剑法,这是二执事顾若飞传授给他的。顾若飞乃是武当派俗家第一高手,剑法颇有独到之处,高进是真心学,顾若飞是真心教,因此,他现在的两仪剑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眨眼之间,两个人斗了八十多个回合,仍然不分胜负,曹汝胜偷眼观瞧,羽遥(高进)出招发式沉稳干练,临阵之时气定神闲,见招拆招很有章法,剑招风雨不透,不由得暗自称赞。
曹汝胜心道:像羽遥这样的年轻高手,自己是第一次遇见,真是了不起的后起之秀,年轻后辈中的翘楚!这要是再让羽遥练达上几年,他的成就简直不可想象呀!我在他这个年纪,可没人家有出息。哎,看来这江湖终归是年轻人的。
想到此处,曹汝胜虚晃一招跳出圈外,这次是他主动不打了。
曹汝胜把双刀交于单手,哈哈大笑,孙梁雨都懵了,心说话曹大哥怎么了?
曹汝胜言道:“羽遥,好样的!我服你了!你完全有资格坐九宫岛第九把金交椅,我曹汝胜第一个挺你!”
羽遥(高进)听罢,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心说话,只要你支持,这事儿就好办了,于是抱拳谦逊地说道:“岂敢岂敢,我资历尚浅,怎敢妄想呀,多谢曹大哥的支持。”
孙梁雨高兴地拍着大腿,笑道:“好!英雄惜英雄!曹大哥,咱俩一起保荐,我兄弟肯定能成为九宫岛第九个岛主。”
曹汝胜听罢,立马把脸绷起来了,诘问道:“你兄弟?哼!羽遥是我兄弟!”好家伙,两个人都喜欢羽遥(高进),实实在在地把他当成了好兄弟。
三人彼此相视,哈哈大笑。
天色已晚,曹汝胜安排仆人摆酒设宴,三人在喝酒吃肉之时,聊了很多江湖上的事,不过聊的最多的,就是神捕高进。
曹汝胜言道:“羽遥,要说你的武功嘛,我很佩服,但要是跟‘神捕’高进比起来,似乎……呃……还有点差距。”曹汝胜说话有点大喘气,害怕羽遥多想。
羽遥喝下一口酒,笑道:“曹大哥,我也听说了,高进也是新出世的年轻侠客,听说他掌打司空无敌,威震杭州擂,西域少林寺的活佛都败在他的掌下,此人的武功的确了不起,将来有机会遇上了,一定要向他讨教几招。”
曹汝胜赞道:“好!兄弟你有胆气。高进是个十足的小人,一身好武艺却甘心做朝廷的鹰犬,专跟咱们绿林人为仇作对,心狠手辣,手段歹毒,真要遇上了,你可要多加小心,不要逞能,打的过就杀之,打不过就走,落在他手里,没有好下场的。”
羽遥(高进)听罢,心中暗自好笑,心说话,曹汝胜,你所谓的“小人”高进就是我,你说我是朝廷的鹰犬,你们何尝不是贼啊!你们祸害了多少老百姓,占山为王,占岛为贼,九宫岛之所以能够海陆两面打家劫舍,你曹家堡肯定出了不少力。我迟早要抄了你曹家堡,把你曹汝胜缉拿归案!不过这些都是高进的心里话,表面上,高进还得附和着,三人足足骂了高进半个时辰。
第二日,三人一起出海赶奔九宫岛。曹家堡离海比较近,往南不到五里地便到了码头,这码头也是曹家堡控制的,巨大多数是远洋的商船,里面也暗藏着去往九宫岛的船只。
三人登船后,船工们扬帆出海,这些人都是九宫岛的人,不用赘言,他们在海面上乘风破浪直奔九宫岛而来。这九宫岛乃是汪洋大海上的数座小岛,真到了海上,你往四面八方看,根本望不到边际,若不是经常去九宫岛,你根本找不到这些岛屿的所在。
船工们驾轻就熟,也不知道在海上转了多久,拐了多少次弯,总之时而往南,时而往西,又时而往东,行了足足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远处海面上才露出几座零星小岛,岛上海鸟盘旋,啾啾鸣叫。
“兄弟,你看,那就是咱的九宫岛!”孙梁雨指着远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