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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铁侠客     高铁群侠传txt下载     高铁群侠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四两千斤

    列车还在咣当咣当地行驶。车厢里一片寂静。

    “唐总,你的‘四两拨千斤’什么时候开始?”常鸣见唐志伟一直按兵不动,忍不住悄悄问他。

    徐刃锋白了他一眼,显然是怨他多事。

    “说实话,刃锋哥,我是真想看看咱们唐总是怎么把这一车人解救下来的,前提是别出什么危险。如果有危险,我的主张是宁可不干。不过,刚才你们争执的时候唐总也明确说了,无论有没有危险,他都要干。这我当然就有点不同意了,可我没法说呀,只能保留意见。到了后来,唐总又说他有把握,能够四两拨千斤,我当然就高兴了,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可等了这半天,没准一会儿该到站了,唐总这儿还呆着呢,我当然有些起急嘛。”常鸣连表白带解释地说,说一句看看唐志伟,再说一句再看看徐刃锋。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都是为我好,特别是刃锋,看把你急的跟什么似的,好像我马上要去当烈士了似的。”唐志伟边说边轻轻地笑。

    徐刃锋笑不出来,但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常鸣再一次催唐志伟,问他“到底什么时候下手”。

    “其实,我已经下完手了。”唐志伟平静地说,表情看上去很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什么什么?你已经下完手了?”常鸣觉得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呢?”徐刃锋也是一脸茫然。

    “不知你们注意到了没有,咱们现在坐的这趟加挂车厢,是咱们中高生产的。”唐志伟说。

    常鸣四下打量,想看看究竟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徐刃锋的眼睛一直盯着唐志伟,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你们听出来没有,这趟列车的机车也是咱们中高制造的。尽管咱们过来的时候匆匆忙忙鬼鬼崇崇,顾不上看什么,但车一路开起来,你可以听它的声啊。不同的机车,声音是完全不一样的。咱们的车运行起来,我一听就能听出来。不但如此,我还能听出它的许多动力性能。你要觉得我神,那比我强的人那要神得多了,比如咱们的高铁神医,尹靓她爸尹誓国,那耳朵,简直堪比神仙。跟他比我可差远了,但正常运行的车辆我还真能听出一些门道来。”

    唐志伟讲到这儿,徐刃锋和常鸣刚刚听出一点端倪,也就是说,拉这列火车的车头,是中高生产的,而他们乘坐的这节车厢,也是产自中高。仅此而已。

    “那又能怎么样呢?”见唐志伟停住了,常鸣急切地想听他往下讲,又催道。

    “咱们的车厢和机车,相互间有联动装置,不知你们知道不知道?”唐志伟接着讲道。

    “这个我好像听说过,但太具体的就不知道了。”常鸣说。

    “我也是,以前听说过,从来没细问过,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徐刃锋道。

    “我最早曾经是搞技术出身的,对这方面还是比较清楚的,里面的一项设计还是我的专利呢。后来做贸易,技术就荒废了许多,遇到问题还得请教吴老他们。不过要说用,我还是很擅长的,尤其这类隐秘技术。不过因为咱们坐的这趟列车是比较老型的,一开始我也拿不准里面的装置是不是还好用,是不是还能匹配,所以我专门去看了一下。”唐志伟作出一副神秘状。

    “你专门去看了一下?”常鸣又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你去哪儿看了一下?你不是一直都在这边的吗?”

    徐刃锋则盯着唐志伟的眼睛,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唐志伟一脸认真,完全看不出是在开玩笑。

    徐刃锋默不作声,继续听他往下讲。

    唐志伟的脸上又露出神秘的表情:“你们知道咱们这节车厢的操控装置在哪里吗?”

    徐刃锋和常鸣一起摇头。

    唐志伟往身后一指:“卫生间。”

    话说唐志伟产生救援这节车厢人质的想法后,就不动声色地进了卫生间。

    他往顶棚看了一眼,上面一个特殊的标志告诉他,这节车厢上有联动装置。这让他十分欣喜。

    不过,有联动装置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要确认,它还能不能正常工作。

    唐志伟随身带着一个特制的指甲钳,就好像一个缩小版的瑞士军刀,可以折叠和拼接。其中一种型式,就是打开顶棚的钥匙。

    在顶棚距离那个“中”字形标志7厘米远、10点钟位置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突起,用“钥匙1”轻触突起,突起啪地一声露出一个形状怪异的缝隙,而这个缝隙的形状恰好与“钥匙1”一致。

    唐志伟把“钥匙1”插进去缝隙,向左转了三圈,向右转了四圈,再向左转了五圈,只听吱吱呀呀一阵响,顶棚打开了。

    一个闪着各色灯光的奇特装置出现了。

    唐志伟又把指甲钳摆弄一番,形成了“钥匙2”的型式。他用“钥匙2”插到那个带着灯光的装置上,装置上的一个屏幕马上开启。

    复杂的技术方面的内容在这里就不想多说了,简而言之,唐志伟面前的这个奇怪的装置,经他手调试好了之后,它能够跟目前正在拉着整列火车的机车进行联动,也就是说,唐志伟现在坐在卫生间里,也可以像坐在机车驾驶室的司机一样,操纵这列火车。

    第一步,唐志伟并没有做更多,只是默默地把火车的速度调低了,并且让速度表上显示不出来。打个比方,现在火车明明只跑了50英里时速,但速度表上显示已经达到了最高时速65英里。别问他是怎么做的,总之他就这么做了,并且列车的速度确实如他所愿。

    调表真不是难事,麻烦的是把顶棚再重新恢复原样,用的时间大约是调表的一百倍。

    唐志伟把第一步完成了,又把顶棚恢复原样,然后才出了卫生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接下来的事,他就是等了。

    常鸣想像着唐志伟的“四两拨千斤”,尽管他没有脑补唐志伟穿着女装与那些穿着列车员制服的打手们搏斗的画面,但他想怎么也得有追逐奔跑、甚至被追到列车车顶那类的桥段吧。

    可听唐志伟这么一说,有点过于平淡了。

    上一趟卫生间,用指甲钳一比划,就搞了?有这么容易吗?

    徐刃锋也没有太明白,便问唐志伟:“现在你在等什么?下一步咱们还要做什么?”

    “现在我正等的是,这趟列车晚点。”唐志伟淡淡地回答。

    “它晚了吗?”常鸣问。

    “已经晚了。吉国的列车运营管理还是有基础的,对超速有严格要求。今天的司机肯定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是按照操作规程要求的速度开的,却越开越赶不上点。铁路运行有这样的规定,就是只要你这趟车晚点了,那么之后你就要为其它正常行驶的列车让线。这样一来,就会越让越晚。“唐志伟解释说。“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这列车停不下来。”

    最后这句话把常鸣和徐刃锋说得有些害怕了:“什么?让这列车停不下来?”

    唐志伟点点头:“再过五分钟,我就进卫生间。你们不用特意做什么。我在里面时间可能会长,如果有人要上卫生间,让他们去另外的卫生间就行了。”

    正说着,几名“列车员”匆匆走过,有人手里还拿着对讲机,在联系着什么。

    唐志伟警觉地看着他们,轻声对徐刃锋和常鸣说:“我得马上去处置,要赶在他们前面,要不就来不及了。”

    徐刃锋和常鸣完全不明就里,两人只是愣愣地看着唐志伟向卫生间走去。

    谁也没想到的是,一名“列车员”从唐志伟身后挤过去,抢先几步进了卫生间,然后把门啪地一声锁住了。

    常鸣再看唐志伟的表情,他的脸上分明写的是“糟糕啦”三个字。

    站在卫生间门口,唐志伟不停地看表。他后悔刚才只顾跟徐刃锋和常鸣扯,没算好时间。现在可好,“阵地”被别人给占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

    刚才徐刃锋和常鸣并没有听明白接下来唐志伟要做什么,但两人见他急得那个样子,知道情况有些不妙,常鸣赶紧凑上来,问他该怎么办?

    唐志伟心里着急,嘴里低声冲常鸣嚷道:“怎么办?赶紧让里面的家伙出来呗。”

    这对常鸣来说也个难题啊。人家进卫生间了,没完事呢,你怎么能让人家出来呢?你又怎么敢把人家“请”出来呢?

    列车速度开始慢下来。唐志伟急得直跺脚。

    现在天还没有亮,唐志伟担心列车停在这一站后,会有接应的人趁着夜色把“加挂车厢”上的人都带走,那样的话他就前功尽弃了。

    他打算做的,就是让列车不要在这一站停下来,而是一直开过去。

    可眼下,车站就在眼前,他却无法进行联控。

    “时间已经要不够了。”唐志伟焦急地说。

    常鸣心一横,说声“那咱们只能来混的了”,快步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冲里面说:“你把门打开,这里发生紧急情况了。”

    话音刚落,里面传出冲水的声音,接着,门开了。

    一张惊奇的面孔冲着常鸣问:“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了?”

    常鸣松开了握紧的拳头,轻笑了一下,指着唐志伟说:“这位女士可能要流产了,急需用卫生间。”

    唐志伟顾不得理他,匆忙向卫生间里挤进去,然后把门锁上。

    常鸣本来是想叫开门,一拳把对方打晕,然后让唐志伟进去处置。紧急情况下把人打晕,都是影视剧里的桥段,常鸣耳熟能详,只觉得挺酷。至于说接下来该怎么收场,他当然不知道,也没想好。

    好在对方恰好已经完事了,因此没挨到常鸣的“迎面拳”,但他忙中瞎编的那句“这位女士可能要流产了”,却惹上了麻烦。

第一百三十五章 应急出口

    听常鸣说“女士要流产”,刚从卫生间出来的家伙沉不住气了,马上抄起手里的对讲机就说:“快点快点,叫医生过来一下,这里有一位贵宾要流产,就在卫生间里。不是货物,是贵宾。”

    看来,他们秘密运输的人员里头,既有被他们称为“货物”的,就是被监视着老老实实坐在各自座位上的那些要被卖掉的人,也有像唐志伟他们叫做“贵宾”的受人委托进行运送的人,贵宾的自由度要大得多。

    这些家伙并不知道,他们眼皮子底下的三位“贵宾”,正在酝酿救出这一车即将被卖掉的“货物”呢。

    常鸣后悔不叠,怪自己说话不过脑子,张口就说,现在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了。

    叫完医生,“列车员”开始翻自己的口袋,看来,他好像是在找开卫生间门的钥匙。

    他翻了半天,似乎没有翻到。

    常鸣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让这个家伙找到钥匙。

    他估了下时间,唐志伟在里面不过几分钟,这个时候一定是把该打开的都打开了,只要门一开,就会看个满眼。

    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要尽全力拖住门外的人。

    为了给唐志伟通风报信,常鸣抢先冲里面叫了一声:“姐姐,列车员叫的医生马上就要到了,他们可能会直接开门去找你,你现在怎么样啊?”

    只听唐志伟在里面尖声一叫:“别别,我已经没事了,刚才出了点血,我现在正脱光衣服在洗血迹,千万别让男人开门进来。”

    常鸣佩服唐志伟的反应,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设了一个假情境,“卫生间里有个脱光衣服洗血迹的女人”,以此来阻住试图进入的外人,至少能够延缓一下吧。

    常鸣怕“列车员”没听清,便又把唐志伟的话大致重复了一遍:“里面那位女士说,她已经没事了,刚才她身体里出了点血,出在她正在脱光衣服在洗血迹呢,所以,她说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男人开门进去。”

    话音刚落,医生赶到了,他看着围在门口的几个人,问:“病人在里面呢?需要我进去吗?”

    常鸣见他手里握着一把开卫生间门的钥匙,急忙用身体挡在他面前,几乎不加标点地说:“里面那位女士也就是我姐姐现在已经没事了她正脱光了洗衣服上沾的血迹她说男人不能进去。”

    医生如释重负,退到一旁,不过那位“列车员”似乎有点不甘心,又凑到医生面前说:“还是应当看一看,她们几个是大人物托付给我们的贵宾,不像那些‘货物’,她们可不能出一点差错。你打开门,咱们看一下没事了,也就放心了。”说着,他试图去取医生手里的钥匙。

    原先站在后面的徐刃锋一迈步挤了过来,严肃地说:“你们刚才听到了吧,里面的女士现在不方便!她不是小孩子,如果有事她会跟我们说的,如果有必要,我们也会向你们求助的。我们已经跟你们说了无数遍这位女士现在感觉良好,不需要医疗,你们怎么好像听不懂一样?若是冒犯了女士,我们是不会客气的!”

    这话不但没有吓住“列车员”,反让他现出嚣张,只见他一把夺过医生手里的钥匙,冲着常鸣狠狠地说:“姑娘,告诉你,在这节车厢里每个人的命都是我们给的,我们是怎么给的,就可以怎么拿走!”说着,拿钥匙就要往匙孔里插。

    徐刃锋心里格噔一下。

    常鸣又冲里喊了一声,权当是最后一次警报:“姐姐,你快把衣服穿好,他们要开门了!”

    突然,“列车员”的对讲机刺耳地响了,里面传出呼叫声。

    “列车员”打开对讲机,听得里面紧急呼叫,说列车制动突然失灵,让所有的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看到“列车员”和医生惊慌失措的样子,常鸣和徐刃锋总算放下心来。

    “列车员”对徐刃锋和常鸣说:“有紧急情况了,你们快回到座位上去。”

    常鸣假意对卫生间说了声:“姐姐,火车出故障了,你在里面照顾好自己,我们要回到座位上去了。”说完,几个人离开了卫生间门口,各自坐下。

    话说刚才唐志伟进到卫生间,在火车即将进站的时候,打开了联动装置。司机正要进站停靠,却发现这列车停不下来了。列车以并不快的速度,缓缓地驶过站台。

    唐志伟从卫生间的窗口向外望去,只见站台上停着两辆鬼头鬼脑的大巴车。

    唐志伟能够感觉到,列车驾驶员一直在试图把车停下来,他则一直控制着,不让列车停下来。

    眼看离车站越来越远,唐志伟这才放心了。他控制着火车的速度,不让它开起速度来,以确保它在天亮以后才能抵达何塞港那站。

    接下来唐志伟还有最后一个动作就能解救下来车厢里的人质了,这得等列车到了何塞港,他才能采取行动。

    是继续待在卫生间里,还是把卫生间恢复原样,过一会儿再进来,唐志伟一时还拿不准。

    一直呆在卫生间,一会儿难保不会被人打开门,如果那样有可能前功尽弃。自己离开卫生间,别人的怀疑可能会暂时消除,但万一像刚才那样,在关键的时候进不了卫生间进行操控,同样也会遇到麻烦。

    权衡再三,他决定还是离开卫生间。

    等他再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徐刃锋和常鸣都带着神秘的笑意看着他。

    不一会车停了。看来是司机发现列车制动又起作用了。

    但停在半路上,肯定没有人接应,所以列车还得继续往下开。

    唐志伟不去理它,擦擦额头的汗,闭起眼睛开始养神。刚才那一阵儿他实在是太紧张了。

    果然,列车停了一会儿,又开始继续向前开,还越开速度越快。

    唐志伟看了看天色,心里说,任你再快也来不及了。

    唐志伟休息了一会儿,转向徐刃锋和常鸣:“从现在开始,咱们三人设法控制住卫生间,不要再让别人占据。”

    常鸣说:“这个任务还真不容易,呆在里面老半天,我干嘛呀?”

    徐刃锋坏笑着说:“你想干嘛就干嘛,反正也没人管你。”

    天已放亮。唐志伟估摸着火车快要进站了,便进了卫生间,然后让徐永锋和常鸣在门口等着。

    进去之前,他向两人交待了一个秘密:“这节车厢有两个暗门,就像是飞机的紧急出口,位置就在中间第十排、第十一排的位置。火车进站停稳后,我就会打开这两个紧急出口,你们俩赶紧招呼这些人质从那里逃脱。现在天已大亮了,站台上有乘客,还有执行的军警,只要下了车,就能逃脱。”

    常鸣问:“那你怎么办?”

    唐志伟说:“你们俩务必跟着人质往外跑,我会想办法逃脱的。”

    常鸣还想说什么,被唐志伟一把推开:“别再说了,没时间了,少那么磨叽。”

    列车缓缓驶近站台。站台上人并不太多。

    唐志伟看到在较远的地方,也有两辆鬼头鬼脑的中巴车。

    唐志伟熟练地把联动装置取出来,试着拨动开启应急门的机关。只等车停稳,马上启动。

    常鸣和徐刃锋一面照看着卫生间的门,同时关注看着车厢里的那些人质。

    大部分人都已经醒了,一个个在那里愣愣地发呆。他们绝对想不到,自己马上就会有逃出生天的机会了。

    列车稳稳地停进站台。

    唐志伟果断摁下应急门的开关,可出乎意料的是,开关竟然没有反应。他也顾不得危险,猛地拉开卫生间的门,问门口的常鸣和徐刃锋:“门开了吗?”

    常鸣说:“没开啊。”

    有几位“列车员”这时已经站在车厢两头,在冲车上的人喊话:“大家都不要动,一会儿按顺序排队下车。谁敢乱说乱动,当心我们不客气。”

    好在没人看到露出头来的唐志伟。

    唐志伟又缩回头,再次锁上门,继续鼓捣他的开关。

    一次,不开,再一次,依然不开,第三次……

    只听外面发出一阵惊呼,手里的装置显示,有一个应急门打开了。

    一个就一个吧,总比没有强。

    常鸣见过飞机上的应急门都是左右对称的,可这个车厢只开了一个。他还愣在那儿,徐刃锋见他没动静,便用自己洪亮的声音喊道:“快!快从这个门往站台上跑!跑到人群中不要回头!这是你们唯一的逃脱机会!”

    由于事发过于突然,车上的人们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人动。

    徐刃锋见大家没反应,一拍常鸣道:“快!你快去过去打个样!”

    这回常鸣一下明白了,他迅速跑向车厢中间的应急门。

    一个“列车员”追过来要抓他,被他一把甩开。

    他疾步跑到应急门口,大喊一声:“就像我这样往外跑。”

    说完,率先跑了出去。

    这时人群当中有人明白过来了,站起身来说“快跑吧”。于是大家蜂拥而起。

    徐刃锋对着卫生间里喊了声:“老唐,我先走了,一会咱们汇合。你多保重。”

    他还没跑几步,就被前面乱成一锅粥的人给挡住了。

    几名“列车员”拼命要拦住逃脱的人群,人们跟他们扭打做一团,人压人在狭窄的通道撂了好几层。

    徐刃锋正想着怎么能够突到门口去,这时他发现他前面的一个“列车员”突然掏出一支枪,恶狠狠地喊道:“都不许动,再动我开枪了!”

    徐刃锋来不及犹豫,猛地击打他持枪的手,把枪打落,然后冲着他的脸狠狠打了一拳,把他击倒在地。

    徐刃锋终于挤到了应急出口,他连滚带爬总算跑了出去。

    到了站台上,他走到一个角落,看四下无人,偷偷把自己的塑胶面具摘掉,又把上身的女式衣服脱掉,然后不慌不忙地向约好的地点走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游击队长

    当司机把郑重和尹靓拉到目的地后,郑重才明白为什么司机说这里的旅馆条件会好些。

    原来,这里曾经是个度假村,只是现在被废弃了,于是变成了这帮游击队员的根据地。

    尹靓偷偷问郑重:“这儿离首都得卡那么近,怎么还有游击队啊?”

    郑重逗她:“这很正常啊。你抗日神剧都白看了吧?这点历史知识都不懂。抗日那会儿,小鬼子占着北平,就是现在的大北京。你知道当时抗日游击队都在哪儿吗?”

    尹靓想了想,没想起来。

    “在门头沟,在房山,都有咱抗日游击队。离市区近不近啊?不在远近,关键是地形够不够险要。你看这个鬼地方,飞机坦克什么的都开不进来。刚才咱们进来的那条窄窄的山谷,那么险要,过着容易进来难。这就是所谓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尹靓还有担心:“山里的那些游击队,不会对我们胡来吧?”

    “他们要敢胡来,绝对在这里立不住脚,这一点你尽管放心,人家也得讲几项纪律几项注意呢。”郑重也不知道,为了减少尹靓的担心,只好胡说一气。

    听了郑重的话,尹靓放宽了点儿心,但多少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他们这一路过来,见到了要塞和堡垒,还有不少拿枪的人。可一旦进来了,里面却是一片安详,连带枪的人都很少见了。

    司机把车停在一个小庭院的门口。看起来当年这个度假村开业的时候,这里就是招待顾客住宿的地方了。

    除了说好的车钱,郑重额外给了司机十美元感谢费。司机很是高兴,他说他本来要找他亲戚一起聊聊,但因为时间不早了,还得赶紧回去,怕路上不好走。

    送走司机,进了房间,尹靓突然说:“这是怎么安排的呀?”

    郑重四下一打量,明白了尹靓的意思:就一间屋子,不算大,屋子中间只有一张双人床。

    郑重想了想说:“这里就这条件了,好在这里干净,还安全。”

    可等看到厕所,他吐了一下舌头,打住了话头。

    作为平房,还带有厕所,这倒是不错。不过问题在于,厕所居然是敞口的,没有门。厕所顶上有一个淋浴的喷头。

    “干净倒是真干净,”尹靓说。“干净得连厕所门儿都没有。至于说安全还是不安全,咱们还不知道呢。”

    郑重劝慰说:“只要不打仗不交火,那这里就是绝对安全的。再说咱们也不会在这儿住很久,只要联系上了唐总他们,咱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尹靓打断他的话:“先别说别的了,我身上好脏啊,得赶紧洗个澡。你出门前总算还洗了个澡呢,我连澡都没顾上洗,就逃出来了。这一路在车上,你闻到我身上的味儿了吧?”

    “当然闻到了,是香奈儿香水吧?”

    尹靓呸了一声,说:“别净打岔,我是说,我身上都有汗味儿了。“

    要说一点儿没闻到,那是昧着良心,不过,在郑重“闻“来,尹靓身上的汗味还是蛮宜人的。

    他愣愣地回道:“你的汗味儿不就是香奈儿味吗?“

    尹靓扑哧一声笑了:”你怎么也学得油嘴滑舌、油腔滑调了?嗯,待会儿我洗澡的时候,你在门口等着。”

    “好的,我就在卫生间门口等着,随时准备伺候。”郑重说。

    “你想得美!没说让你在卫生间门口,你得到房间的门口去等着。没看到这卫生间没门吗?”

    “好的好的,遵命就是。”郑重今天的嘴格外好使。

    尹靓伸手试喷头的水,可不管怎么着,喷子里就是不出水。

    “这怎么行啊!连水都没有!咱被那个狗司机给骗了。”尹靓的声音带了哭腔。

    常鸣说:“条件嘛,差不多就行了。好在这儿没有喝酒吸毒的人,四周还这么安静,这就挺好的了。你等一下,我到门口看看,外面是不是有水。”

    院子的水龙头里还真有水。

    房间里有一个桶,一个盆。郑重到门外接满了桶和盆,端进屋来。

    “这可怎么洗啊?”尹靓发愁了。

    郑重说:“很简单啊,我负责给你打水,你来洗。”

    尹靓又想说个“呸”,再一想,也只能这样了,自己还得求着郑重呢,于是把第二个“呸”字给收了回去。

    郑重出了屋,在门口蹲着,留尹靓自己在屋里洗。

    过了一会儿,尹靓在屋里喊:“郑重,进来帮我换水吧!对了,你进来的时候,要把眼睛闭上。”

    郑重乖乖地闭着眼睛进屋,两手支楞着摸索着向前走。

    尹靓指挥他:“往左往左,往右,再往右……”

    郑重一脚踢在空盆上,差点绊一跟头。他正要睁开眼,被尹靓大声喝住:“不许睁眼!不许睁眼!”

    郑重稳住身子,低下来,先摸着空盆,又摸着了空桶,桶里和盆里的水都被用光了。

    他一手拿桶,一手拿盆,转身出了房间,这才把眼睛睁开。

    他端着水,准备再次进屋的时候,听见尹靓在里面喊:“你还是要把眼睛闭上,不许睁开。”

    郑重推开门,闭着眼睛往里走。

    他正担心自己不要撞在哪里呢,只听尹靓又说:“别往前走了,把水放在地上就行,你转身出去吧。”

    郑重依令把水放下,然后转身往外走。

    出门以后,他发现身后的门没有关严,便回身关门。在关门的一瞬间,他看见屋里一个白白的影子一闪。

    就这样进进出出十多趟,尹靓总算把澡洗完了。

    等尹靓洗完澡,郑重才睁着眼睛进屋。

    尹靓问他:“刚才你看到什么了吗?”

    郑重说:“什么也没看到。”

    尹靓在他的手上啪地拍了一下:“我不信,你说实话。”

    郑重说:“就看到一个白影子。”

    尹靓在他手上啪啪啪连打了三下:“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让你别偷看,让你别偷看,你竟然还偷看?”

    “那哪能怪我呀?”郑重辩解说。“你要着急过来端水,我见门没关严,回身把门关严。就看见一个白影子,别的都没看见,你放心。”

    “那还叫没看见啊?你还想看见什么?”尹靓说着,“劈头盖脸”向郑重的脑袋打去,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郑重就像挨了多重的打似的,哎哟哎哟叫得很是凄惨。

    “你别装了,起来吧,把门开一会儿,透透气。”尹靓指示道。“我怎么觉得这屋里还有我的汗味呢?”

    “接下来咱们该干什么了?”郑重问尹靓。

    “这还用问吗?该吃饭了呗,你不觉得饿吗?司机说前面的小木屋里有自助餐厅,咱们过去看看。“

    两人正要出门,突然一个身材高大的游击队员,从远处向小屋这边走来。

    尹靓有些害怕,问郑重:”他不是来找咱们的吧?“

    郑重也不知底细,安慰她道:”没事,不用怕。咱们看他有什么事儿?“

    那位年轻人径直走向两人,问:“请问,你们是从中国来的吧?”

    郑重点头称是,问他有什么事。

    年轻人说:“我们队长听说有中国人来了,想过来看看你们。”

    郑重好奇地说:“我们并不认识你们队长,他来看我们有什么事吗?”

    年轻人说:“队长就是愿意见中国人,不管认识不认识。”说完,他还故做神秘地补充道:“如果聊得好,没准他还会请你们吃饭呢。”

    郑重心说,天知道你们这位混世魔王队长什么样,还是别请我们吃饭了吧。

    正说着,远处几个人摇摇摆摆地过来了。

    几个人越走越近,郑重发现他们个头有高有矮,最前面的那位个头尤其矮。

    近了一看,才发现里面有几个长着孩子的面孔,尤其是那位走在最前面、个头最矮的,分明还没成年。

    年轻人指着那个矮个子黑小孩说:“他就是我们队长,你们叫他哈桑队长就可以了。”

    对,哈桑队长,就是咱们前面提到的那位小哈桑。

    小哈桑曾经在列车事故现场帮唐志伟搜集过车辆信息,殷持衷和常鸣在“暗黑网络”上看到的那个参加雇佣军的孩子,正是他。他被卖到邻国参加雇佣军后,瞅了个机会又逃回国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之后,他成了游击队里的一名队长,手下有上百号人。

    这一切,郑重当然一概不知。

    这个时候,他正和尹靓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一伙人,不知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走近门口,小哈桑,不,哈桑队长一转身,把手里的枪扔给身边的人,嘻嘻笑着对郑重和尹靓说“欢迎我的中国朋友”,上前跟郑重和尹靓握了握手。

    郑重注意到,他的手很脏。尹靓跟他握手的时候,眉头稍稍皱了一下,好在哈桑队长没有注意到。

    郑重请哈桑队长进屋,哈桑队长让他的手下都在外面等着,他大模大样地跟着郑重和尹靓进了房间,然后把房门关上了。

    “你们在中国是做什么的?”哈桑队长问。

    郑重想了一下,脱口说道:“我们是老师,在学校教书。”

    哈桑队长转头问尹靓:“他是老师,你也是老师吗?”

    尹靓有点慌,先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说:“也是也是,我也是老师。”

    她之所以摇头,是有点怕眼前这个小孩兼“匪首”,万一要问她一点关于老师的常识性问题,她答不上来。

    好在哈桑队长没问,他显得有些遗憾地摆摆手说:“可惜你们不是造火车的。”

    郑重听了,吓了一跳,心里暗说:“难不成这个小匪首真的看出来我们是造火车的了吗?他要干什么呢?”

    尹靓也吃了一惊,世界那么大,这个小家伙怎么偏偏对着我们这两位从造火车的企业出来的人说起造火车的事了呢?是我们的什么身份暴露了吗?

    等这位哈桑队长继续往下说,俩人才恍然大悟。

    “我在你们中国造火车的公司里有朋友,挡先生,抢先生,熟先生,鹰先生,我都认识。”哈桑队长面带得意地说。“可惜你们都不认识。”

    听着哈桑队长古怪的发音,郑重和尹靓都拼命猜他所说的这四位先生究竟是谁。

    尹靓先猜着的,她的思路很简单:集团来过科比亚的就那么几个人,掰着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嘛。

    经她一提醒,郑重也明白过来了。挡先生,不就是唐先生嘛,唐志伟。抢先生,就是常鸣呗。熟先生,是徐先生,徐刃锋。鹰先生,当然就是殷持衷了。

    这可太出乎郑重和尹靓的意料了:唐志伟同志居然在非洲科比亚的反政府武装营地还有朋友!这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第一百三十七章 美味佳肴

    唐志伟在卫生间里,听到车厢的动静渐渐消失,心想该跑的人应该都跑出去了,他要想法逃脱了。

    他迅速摘下自己的橡胶面罩,脱去假长发,再脱掉女式外衣,然后对着镜子看了看,再没有女性的痕迹了,便拉开卫生间的门往外走。

    没走几步,他听到身后有人在喊:“站住!不许动!你是谁?要去哪里?”接着就是拉枪栓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稍稍回下身,他看见身后的一双凶狠的眼睛,还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他暗说不好,脑海里急速地思考自己该如何脱身。

    对方又问了一句:“你究竟是谁?在这儿干什么?”

    事已到此,唐志伟没别的办法,只能拿何塞做挡箭牌了。他心一横,说道:“我是何塞上尉派过来保护运送贵宾的。”

    “保护贵宾?我怎么没在车上见过你?”

    唐志伟硬着头皮接着说:“何塞上尉安排我保护贵宾,他怕他们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所以让我沿途暗中保护他们。我一直在车上的一个秘密空间隐藏着,所以你没有看到我。”唐志伟知道的列车上隐藏的秘密多了去了,如果有必要,他随便就能打开一个又一个让外人瞠目结舌的大大小小的空间。

    这会儿车厢那头一个“列车员”冲这边喊:“喂!你们在干什么呢?没见警察已经过来了吗?赶快跑!”

    听到这话,唐志伟灵机一动,他迅速转过脸来,一脸怒气对身后持枪的“列车员”说:“你快给我让开!你们这次送的这叫什么?我要送的贵宾都找不到了,我怎么跟何塞上尉交代?回头再找你们算账。你还在这拦住我问东问西?”

    唐志伟的气势和问话,一下子把这个“列车员”给镇住了。

    他收了枪,向唐志伟说了声:“不好意思,我也是执行任务。你赶紧走吧。”

    唐志伟正求之不得呢,赶紧跑到应急门口,就要往下跳,却没想到,在这里他又一次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

    全副武装的警察正守在这里。

    唐志伟只好举起双手。

    徐刃锋和常鸣一前一后来到了汇合地点,可左等右等,也等不来唐志伟。

    早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

    俩人只好到躲到附近僻静的地方,稍事休息。

    眼看自己没法跟徐刃锋他们汇合,唐志伟心中苦恼,却也无可奈何。

    持枪的警察不听他作任何解释,给他戴上手铐,扔到汽车里。

    刚才连蒙带唬,把“列车员”给骗过去了,可这次落到警察手里,自己该怎么说呢。

    一五一十的交代肯定不行,现在自己还没有脱险,徐刃锋和常鸣也是一样,所以真实身份一定不能暴露。

    把何塞搬出来,也不知好使不好使?

    现在首都周边正打得火热,外人也搞不清是谁跟谁在打。

    乘坐列车南下走这一路,倒是还平静,没有怎么听到枪炮声。

    但关键问题是搞不清楚他们这些人谁跟谁是一头的。万一他们跟何塞不是一头的,不是等于自找麻烦吗?

    想了一路,唐志伟也没有想好自己究竟该怎么向警察交代自己的身份和背景。

    眼看着到了目的地,如果马上审讯,他还真抓瞎。

    好在警察们没打算当天提审,而是把抓来的各色人等统统关了起来。

    这样看来,至少得到明天早上才有可能提审。唐志伟可以有一宿的时间,来做个准备。

    这边的监狱不是一般的难熬,状况之糟远甚于唐志伟的想像。但这至少好过毫无准备被叫去审问,没讲好再惹出一大堆麻烦吧。

    这么一想,牢里的这些痛苦和难受,就觉得好忍多了。

    第二天,还没怎么着呢,唐志伟就被稀里糊涂就被放出来了,他辛辛苦苦准备了一夜的应对说词,全都没用了。这让唐志伟反倒有点失望。

    想了想原因,不知莫名其妙被释放,是不是因为他是外国人。

    也许这边的警察不愿意找麻烦,所以在确定了唐志伟外国人身份之后,就把他放了。这谁知道呢。

    这一夜,徐刃锋和常鸣不敢走远,一直在预定的接头地点附近候着。每过一小时,两人轮番过去看一眼。

    就这样过了一宿,一直也没等来唐志伟。

    天大亮后,两人商量决定,在附近再等一天,如果还见不到唐志伟,就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还好,没到中午,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唐志伟赶到了。

    三个人会合,悲喜交集。

    事到如今,之前的计划全部都打乱了。原本说是他们一车厢的人一起坐轮渡到科比亚,会有专门的安排。现在看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唐志伟把人家一车厢的“货物”给弄跑了,人家还得找他算账呢。

    三人商定自行乘船前往科比亚,抵达之后,再跟联络员联系。

    目前,危险未解除,依然跟谁也不能联系。

    ^_^

    尹靓吃了一顿让她终身难忘的“美味佳肴”,这顿饭让她吃得心惊肉跳。

    本来郑重没有打算告诉小哈桑自己的真实身份,却被尹靓在聊天时,一个不小心,说破了真相。

    郑重观察小哈桑,尽管人家是队长了,倒还是一脸单纯的样子,相信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于是干脆跟他把真实情况和盘托出。

    小哈桑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碰到了他老朋友的同事,这让他喜出望外。

    于是马上确定,他请郑重和尹靓吃晚餐。

    可头一道菜,就让尹靓直起鸡皮疙瘩。

    那是一盘烧烤,签子是树枝,每个签子上穿着五只被烤成金黄色的蝎子。

    看着蝎子,尹靓的腿直发软。

    她悄悄跟郑重说:“能不能不吃啊?”

    郑重白了她一眼,意思是告诉她:“必须吃。”

    尹靓战战兢兢地拿起树枝串儿,鼓足了勇气,把蝎子贴近嘴边。

    刚一贴近,她又赶紧拿开。几次三番,她才把蝎子凑到嘴唇上,触上嘴唇的那一瞬间,她仿佛觉得嘴唇被蝎子蛰了一下,身体一激灵,手一抖,差点把串扔在地上。

    郑重赶紧给她打圆场:“是不是烫啊?吹吹再吃,留点神,慢慢吃。”

    尹靓忙摇头说:“没事没事,是有点烫,我慢慢吃。”一边吹,一边把蝎子凑近嘴边。

    这一回,好像胆子大了一点,她再次鼓起勇气,一下子用嘴含住蝎子。

    她惊恐地体验着嘴唇上的感觉。

    那不是被蛰的感觉,也不是烫,而是扎得慌。

    无论蝎子的腿,还是触角,都被烤得坚硬。

    尹靓鼓起最大的勇气,张开嘴,一口咬下去。

    不知道嘴里这是什么味儿,尹靓只是使劲地嚼啊嚼啊嚼啊,直到嘴里的东西被嚼得稀碎,她一瞪眼,咽了下去。

    有了这第一口,后面就好多了。

    不过每吃一只,对她来说,都不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等把五只蝎子全部嚼碎吞下肚去,她觉得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吃完蝎子,尹靓心里默默祈祷,赶紧上点儿蔬菜和主食吧,不要再上这种可怕的玩意儿了。

    没想到第二道菜比第一道菜还吓人。

    依然是烧烤,不过烤的内容变了。

    第二道菜是烤青蛙,每个树枝上穿着两个硕大无朋的青蛙,面对着面。

    小哈桑介绍说,这两只青蛙一公一母。

    看着烤青蛙,尹靓死的心都有。

    这道菜,让郑重也觉得很可怕,他看尹靓的眼神也变了,由刚才的无所谓,变成了无奈和些许的恐惧。

    小哈桑热情地请两人动手。

    郑重用不自然的声音对哈桑说:“你先来吧,我们以前没有吃过这个,不知道怎么下手。”

    小哈桑呵呵笑着,伸手拿过一个签子,一张口,咬掉了一只青蛙的后腿,露出了还有些鲜红的肉。

    郑重和尹靓的心,同时像被人捏了一下似的。

    两人拿着青蛙,面面相觑。

    还是尹靓干脆,率先照着小哈桑的样子,一口咬下了一条腿,然后闭着眼睛,大嚼特嚼起来。

    郑重见状,也照着尹靓的样子吃起来。

    腿和身子还好说,最麻烦的是怎么吃青蛙的头,那双眼睛看上去还滴溜溜的,像在瞪着人,让人根本无法下嘴。

    尹靓把头一只青蛙的头留在签子上,去啃第二只青蛙。

    而郑重则一不做二不休,咬下那只青蛙的脑袋,在嘴里嚼起来。

    他觉得嘴里涌起一股苦涩的味道,让他无法下咽。

    他正犹豫该怎么着,小哈桑又笑了,对郑重说:“你错了,那个头不能吃,应该像她那样。”他指着尹靓。“假如要吃,也应该像我这样吃。”

    说着,哈桑从青蛙脑袋里剔出一条东西来,扔到了一边,然后把青蛙的头塞进嘴里嚼起来。

    本来尹靓是不敢吃,没想到这回还蒙对了。

    郑重实在吃不下去,便把嘴里的残渣吐到了草丛里。

    第三道菜是一盆汤。

    看着热腾腾的汤端上来,尹靓心想:“这回,怎么也不会再让自己受刺激了吧。”

    等盖一打开,尹靓当即一个激灵:汤盆里盘着三条深色的蛇,似乎还在汤里游动!

    尹靓几乎要崩溃了,她发誓,这蛇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吃下去的。

    小哈桑叫人拿出三只碗,给每个人盛了半碗汤,然后把蛇放进每一个碗里。

    这时,郑重的脸也变得有些苍白了。

    他用发干的声音说:“我只喝汤行不行?”

    “这个蛇一定要吃,这是我们本地的特产,非常美味。”小哈桑说。

    郑重听了,张口结舌。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条蛇,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该如何把它吃下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沐浴方案

    看着碗里的蛇,尹靓内心一阵绝望,她后悔不该来这个鬼地方,不该碰到这个小鬼头,更不该答应跟他一起吃饭。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眼前面对的是一群带枪的人,领头的,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人家很热情地请你吃“美味佳肴”,这个面子,你不能不给。可给了这个面子,自己就要活受罪了。刚才已经受了不少的罪,现在还要受更大的罪。

    尹靓无论如何也不能想像,自己究竟怎么才能够把这条蛇吃进肚子里去,无论它有多么美味。她甚至不能想像,自己该如何看着哈桑队长把这条完整的蛇,吃进肚子里去。

    她相信,看到那个景象,她一定会吐出来的,会把刚才吃进去的蝎子、青蛙的残渣全都吐出来,甚至会把前一顿饭的残渣,也一块吐出来。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喉头一阵痉挛。要不是努力压住,她可能真的就吐出来了。

    她再悄悄往郑重那边看,郑重的那张俊脸,已经由白变红。

    看上去,他正不停地往下咽吐沫。显然他也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吐出来。

    再看哈桑队长,在喝了几口汤之后,他正用一根树棍儿,把那条蛇挑出汤碗,又比划着另一根树棍,打算对蛇“取行动”。

    尹靓一时不知道应该把自己的视线放在哪里。

    低头看自己的碗吧,似乎不合适。看着郑重吧,他那儿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副惨相。看着哈桑队长呢,估计接下来的画面会让自己直接崩溃的。

    就在这时,一名游击队员匆匆走过来,向哈桑队长行了个礼,说司令突然找他有事,让他马上过去。

    哈桑的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他无奈地对郑重和尹靓摊摊手,说:“真没办法,吃饭的时间还要找我。这顿饭,我不能陪你们吃完了。我得赶紧走,只好你们自己慢慢享用了。我会留一个人在这为你们服务到吃完。你们有什么事就找他。”

    说完,他把手里那条蛇一卷,放进了怀里,然后从部下那里拿过枪,吆喝一声,带着众人就离开了。

    尹靓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再看郑重,一脑门的汗。

    “这个怎么办呀?”尹靓指着碗里的蛇问郑重。郑重灵机一动,招手叫过在那儿待命的小游击队员,让他把这两条蛇拿走吃了。

    开始,小游击队员直摇头,表示不行。

    郑重不高兴了,粗着嗓门儿喊道:“让你拿走你就拿走!怎么那么不痛快呢?”

    他这一嗓子,真把小游击队员吓了一跳。知道郑重是当真的,那孩子便咽着口水,美滋滋地把两个碗拿走了。

    尹靓问郑重:“你说还有菜吗?”

    郑重说:“这样的菜你还敢再吃啊!待会再给你上一只烤全狼,你是吃还是不吃?”

    听到“烤全狼”三个字,尹靓的鸡皮疙瘩当场掉了一地。

    “你饶了我吧,别再说得那么恶心行不行?我的胃里现在正翻江倒海呢,可真是说喷出来就喷出来啊。”

    尹靓话音未落,郑重那边嗷的一声,然后起身小跑几步,对着草丛连续嗷嗷起来。

    尹靓也不“示弱”,马上也站起身来,转到另一个方向,在草丛中狂吐。

    两人正吐得热闹,忽听见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看,是小游击队员,给他们上菜来了。

    郑重和尹靓壮着胆子一看,这回还不错,不是郑重说的什么“烤全狼”,而是一大盆儿类似中国名菜“大丰收”那样的菜。

    显然,这个小家伙被郑重和尹靓的样子吓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吃了那样的美味,俩人还会吐。

    就在刚才回过身去之后,只一眨眼的功夫,小家伙已经把那两条美味的蛇全部吃进肚子里去了。

    自己吃的美滋滋的,心里还在为这两位可怜的外国人感到遗憾:这么好吃的东西,他们怎么就不吃呢?

    这回上的东西,还是满对郑重和尹靓胃口的。尽管这盆“大丰收”里有个别菜认不出是什么,吃起来味道也有点怪,但总归是好过吃之前的那些吓人的玩意。

    这会儿也用不着客气什么了,郑重和尹靓俩人直接上手,嘁哧咔嚓,把这盆“大丰收”吃了个干净。

    按照哈桑队长的安排,明天一早将有一辆车把郑重他俩送进市区,在那里,他们要跟中哈桑会合。

    按照约定的时间,唐志伟他们的船应该在明天白天抵达港口。中哈桑会带着郑重尹靓在港口找到唐志伟。

    如果一切顺利,他们会赶到首都,在那里办好手续,然后启程回国。

    吃完这顿古古怪怪的晚餐,郑重和尹靓回到房间。

    还没等尹靓开口,郑重先说:“我这顿饭吃得出了几身大汗,也得洗洗澡了。洗澡水是我自己打呢,还是你给我打?”

    尹靓说:“你想的美!你洗澡你自己打水,凭什么我给你打?”

    郑重说:“好的好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过,我洗澡的时候,你得在门口呆着吧。哎呀,不行,在门口呆着也不行,我还要到门外打水呢。要不这样吧,你在院子外面等着吧。我洗完了,就叫你进来。我洗得快着呢,怎么也用不了一个小时吧。”

    尹靓说:“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可你得洗快点,就给你十分钟,冲冲汗味得了。”

    她拉开门,就要往外走。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令人恐怖的嚎叫声。

    尹靓吓得把门一关,回身问郑重:“这是什么声音?是什么动物在叫啊?”

    其实郑重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这一声嚎叫把他也吓了一跳。

    不过他还是故作镇定的说:“是不是他们养的狗啊?不对,狗不是这样叫的。哦,会不会是狼啊?”

    一听说可能是狼,尹靓吓得当即脸就变了色,赶紧从门口走到屋子里面,两只眼睛惊恐地盯着门,仿佛狼就在门外似的。

    郑重见状,还想再逗她,便说:“我准备洗了,你也麻利点儿。”

    尹靓说:“我不出去,外面有狼。大晚上的,你想让狼把我叼走啊?”

    郑重做出一脸无奈的样子:“你不出去,那我怎么洗呀?”

    “你爱怎么洗怎么洗,反正我是不出去。”尹靓气哼哼地说。

    郑重咧嘴一笑,说:“那好吧,不出去就不出去。那你坐在床上,闭上眼睛,不许瞎看哦。”

    “谁稀罕看你呀!你以为我爱看!你洗你的,我不看就是了,谁看谁是小狗。”

    郑重说:“谁看,就叫外面的大灰狼把她叼走。”

    提到大灰狼,尹靓又被吓了一跳。她上去连捶了郑重好几拳,嘴里嚷嚷着:“让你拿大灰狼吓人!让你拿大灰狼吓人!”

    见郑重讨饶了,尹靓跳上床坐下,拿出手机开始浏览。

    郑重正要出去打水,尹靓又发话了:“郑重,刚才我的澡白洗了,好像身上又有汗味儿了。等你洗完了,再帮我打点水。你可以不用到门口等着,在屋里闭上眼睛就行了,省得大灰狼把你叼走。你说行不行?”

    郑重激动地连连点头:“行,行,太行了。”

    白天的水温还可以,到了晚上水就很凉了。

    郑重洗得直哆嗦。

    他用颤音问尹靓:“这么凉的水,待会你能行吗?”

    尹靓也听出郑重的洗澡水似乎很凉,让他连话都说不“直”了。

    自己一会儿究竟还洗不洗?尹靓还是拿不准。

    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尚且如此,自己怎么能受得了呢?

    正想着呢,忽听得郑重激动的声音:“天哪,太好了!现在有热水啦!”

    尹靓抬眼看过去,又赶紧低头把眼睛捂上。

    尽管只有一瞬间,她还是把让她脸红耳热的画面,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镇定一下自己,用尽可能平和的声音问:“怎么了,郑重?现在有热水了吗?”

    郑重兴奋地说:“你没看见啊?来热水了。”

    这话说得尹靓又是一阵脸红,好在没人看见。

    不过她嘴上还是不饶人:“谁看见了?你在那儿洗澡,我怎么看呀。我看你,你答应吗?”

    郑重心里爽,没头没脑地说:“那有什么,只要你不介意。”

    尹靓说:“我当然介意。郑重,你还真有福气,不但自己洗了热水澡,还省的待会儿给我打水了。”

    郑重逗她:“那可不一定,没准人家这热水是定量供应的,就是一人份的。我用完了,就没你的份儿了。待会儿啊,我该打水还得打,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也是我的承诺。说好的事儿,我肯定会照办的。”

    听郑重这么说,尹靓倒有点着急了:“哎哎,那你省着点用啊,别把热水用光了。你乐意打水,那是你的事儿,我可不想用凉水洗澡。”

    郑重说:“那你说怎么办?要不,我先停停,你过来洗,等你洗完了,我再接着洗。你能给我剩些热水更好,没有热水,我就拿凉水洗。”

    尹靓说:“我看这个行。不过,这可怎么洗呢?”

    郑重说:“我给你出个主意。我马上出来,你呢,把衣服脱了,然后用被单裹着自己过来,那个被单呢,你就把它挂在门上,挡一挡,你在里面洗,等洗完了,再裹着被单出来。这样不是挺好吗?”

    尹靓说:“好的,好的。我一直都认为,你挺笨的,没想到,你还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郑重说:“笨还是不笨,得分什么事儿。我这个人,在多数事儿上都挺笨的人,但在有的事上还挺灵。”

    尹靓扑哧一声乐了:“说你胖你就喘。好了,现在开始实施你的方案。你把眼睛闭上吧,我要脱衣服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北辕南辙

    唐志伟他们在买船票的地方,遇到了几位华人,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个可怕的消息:港口突然接到通知,要对所有坐船离开港口的华人进行身份确认。至于说原因,据说市政府有关方面,正在寻找几名身份特殊的中国人。

    听到这个消息,唐志伟心里一惊,他不知这个情况会不会跟他们几个有关。

    无论有没有关系,这个时候一定要小心行事,绝不能贸然出头,弄不好,就成了自投罗网。

    他们不敢在人多的地方久留,便躲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商量对策。

    唐志伟分析,一大早警局那边放他走的时候,来自首都的指示可能还没有到达那里,所以他很轻松就脱身了。如果那几位华人说的情况属实,那么事态就相当严峻了。

    一方面,背景不明的势力一直在寻找他们,另一方面,放掉了黑社会的一车“货物”,等于又捅了一个大娄子,如果让何塞上尉知道了,就连他那边都没法交代了。

    假如当时能及时从列车脱身,而没在警局过夜,他们应当有机会迅速离开港口的。

    现在看,他们很有可能被困在港口,而很难离开了。

    常鸣提议:“现在要不要打开手机找人求援呢?”

    唐志伟反问:“现在我们找谁求援呢?”

    常鸣翻着眼睛想了想,不吭声了。

    唐志伟沉思半天,说:“现在咱们只是猜测人家要找的人是我们几个,但不知是不是真的。在找不到援助的情况下,咱们一味困守在这里,会越待越被动,越待越麻烦。我的想法是,不如我一个人先去买票,你们在暗中观察,如果我顺利通过了,说明咱们还不是人家的目标,你们就可以马上跟着走。如果我被扣下了,你们就赶快离开港口,再通过别的渠道,想办法回国。你们记着,在我被扣住半天之内,你们务必要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我不知道万一我被抓,人家会采取什么手段逼供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刑讯之下到底扛得住还是扛不住。你们走的远远的,我就是想供也供不出来。”

    他话音未落,常鸣的眼泪就下来了:“唐总,不能这样啊,不能什么风险都让你去冒。你还得问我们答应不答应。你这个安排,我们不答应。要去也该是是我去。”

    徐刃锋接过话头说:“我同意常鸣说的,不能再让你去冒这个风险。唐总,你要主事。常鸣岁数还小。如果要安排人去,那就我去吧。从各方面看,我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唐志伟见状,知道一时无法说服大家,就考虑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其他方案。

    他问徐刃锋和常鸣:“如果咱们不去买官方的船票,而是避开官方的渠道,通过别的方式走呢?”

    常鸣听了,没有明白。

    徐刃锋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咱们坐黑船走?”

    常鸣明白了:“那就是偷渡呗。”

    唐志伟点头:“正是此意。走官方的渠道,要经过检查,咱们现在没有把握能不能过去,怕自投罗网。如果能找到偷渡船,咱们就可以避开官方的检查了。”

    徐刃锋说:“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但是咱们怎么才能找到偷渡船呢?在这个港口,咱们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而且都长着一副中国人的面孔,太显眼啦。”

    怎么才能找到偷渡船?这是个问题。

    唐志伟陷入沉思,想了许久,他缓缓抬起头,对两人说:“看来咱们真得求援了,目前我看只能向胡安求援了。这样吧,我现在打开手机,跟胡安联系一下。我打手机期间,你们俩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如果我被盯上,或者有其他更麻烦的事情,你俩务必赶快离开。比如,只要发现跟我联系不上,一定要在半天内离开此地。”

    徐刃锋想了想,叹了口气说:“也只有这样了。不过,给胡安打电话的事,还是交给我来办吧。还是刚才说的,你还要主事,别什么事都冲在最前面。”

    唐志伟苦笑了一声:“你要说主事,我就再主一回,你们都得听安排:我命令,现在你们马上离开这里。一个小时之后,咱们在指定地点会合。不见不散。”

    徐刃锋又叹了口气:“行,听你的。常鸣,咱们走。”

    唐志伟见两人走远了,便打开手机,给胡安拨电话。

    这几天,胡安不停地给赵素欣做工作,中间,苏星儿也把电话打过来,按照胡安的意思,劝说赵素欣离开。

    总算把赵素欣说动了。

    正在收拾东西,忽然接到了露琪亚打来的电话。她惊慌地告诉胡安,负责运送唐志伟他们的那趟车,在港口附近出了事。”

    胡安闻言,大惊失色,忙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唐志伟现在他们怎么样。

    露琪亚说,由于列车晚点,唐志伟他们没能赶上夜里停在那里的大巴车,之后也就没能登上指定的渡轮。更麻烦的是,在何塞火车站,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车上所有的人都不知去向,包括唐志伟他们。

    胡安问露琪亚,现在是否采取了什么措施继续寻找唐志伟他们。

    露琪亚说,他哥哥并没有告诉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让她尽快把这个情况告诉胡安,并让她向胡安转达他的歉意。

    胡安得知这个消息,焦急万分,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妈妈。

    好不容易才说动妈妈同意跟他前往北美避险,如果妈妈知道了唐志伟他们在途中遇到麻烦了,是不是会影响她的行程,胡安并不知道。

    敏感的赵素欣很快就发现了胡安的情绪有些异常,便问他究竟。

    胡安只得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和盘托出。

    果不其然,赵素欣闻知,急得在房间里直转磨,嘴里不断的叨唠:是自己害了唐志伟他们。

    胡安尝试着问她,是否按预定时间动身去北美。

    赵素欣怒喝道:“咱把人家都害了,还好意思自己逃命?找不到唐志伟他们的下落,我哪也不去。”

    胡安无奈,只好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唐志伟的电话,可他的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最终,胡安只好取消方案,爽约送他们离开的汽车。

    究竟还走得了走不了?通过什么方式走?胡安心里一点儿也没底。

    目前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依着怒不可遏的母亲,不敢再作什么安排。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唐志伟的电话突然打过来了,这可大大出乎胡安的意料。

    听见了唐志伟的声音,胡安悬了好久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等唐志伟跟他说完情况,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唐志伟他们三人倒是安全抵达了何塞港,但他们现在却没有办法离开那里。

    胡安让唐志伟等一下,他要让妈妈跟他通个话。

    赵素欣得知唐志伟打来电话了,不禁欣喜若狂。在电话那头向唐志伟问东问西。

    唐志伟心里起急,却也不好明说,只能顺着赵素欣的话,有一搭无一搭地应答。

    他知道,持续通话的时间越长,被监听的可能性越大,由于不好意思伤赵素欣的面子,只能采取策略。于是,他在自己正说话的时候,突然把电话挂断,过了片刻,重新再把电话打过去。

    从技术角度说,这也是减少被监听风险的一种粗劣却又简单的方法。

    赵素欣正在听唐志伟说,突然电话断了,没过多久,唐志伟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赵素欣丝毫没有怀疑这是唐志伟在做手脚。她只是认为可能电话线路有些故障。

    唐志伟用这种方法,心如汤煎地跟赵素欣聊了好一会儿,直到胡安接过电话。

    唐志伟直截了当告诉胡安,请他安排他们以偷渡的方式迅速离开何塞港。

    胡安说他要赶紧联系一下。两人约好半小时之后再次通话。

    其实,胡安这个时候也已经没有什么可用的资源了。首都的资源已经用尽,更何况是在遥远的何塞港。

    他把情况跟妈妈说了,赵素欣思索片刻说:“你赶紧联系一下咱们退掉的那辆车,看它还能不能拉咱们往南走。”

    原来定的计划是一路往北走,在合适的地方出境,然后直奔北美。

    何塞赶紧跟对方联系,还好那辆车还能用。

    于是胡安带着母亲上了车,一路南行。

    而唐志伟和徐刃锋常鸣只能继续在何塞港口附近,等候胡安的到来。

    就在尹靓洗澡的时候,郑重接到了中哈桑打来的电话,说原定的跟他们在首都的会合,改为在港口城市拉加尔从何塞港开来的渡轮,就是停靠在拉加尔港。

    这个时候,郑重心里很激动,甚至可以说十分“冲动”。激动或“冲动”的原因,一个远在天边,就是将要长途奔波去接唐志伟他们了。另一个则近在眼前隔着那个摇摇欲坠的床单,尹靓正在里面沐浴呢。

    时不时地,尹靓会半开玩笑地在里面问一声:“郑重,你在哪儿呢?没过来偷看吧?”

    郑重赶紧咽口唾沫,用干巴巴的声音回应:“我在床上老实呆着呢,哪也没去。你慢慢洗吧,别着急。”

    说实话,眼前的景象对郑重来说,简直妙不可言。他年轻的身体里热血在奔腾,但理性告诉他,要冷静,要克制。

    他只能不停地刷着手机,试图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上去。

    可时不时地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抬起脸,看一眼挡在门口的床单,也不免会脑补一下,床单后面那美妙的景象。

    听着里边的动静,尹靓似乎快要洗完了。郑重把头压得低低的,强迫自己看手机。

    手机突然震动,一看,是中哈桑打来的。

    郑重知道肯定会有重要的事情,赶紧接通。

    这时,他听尹靓在那边轻叫了一声。他抬了一下眼皮,原来是床单从门上掉下来了,尹靓正慌忙地弯下身子,去拾那个床单。

    郑重迅速把头低下,手机贴近耳朵,“喂”了一声。

    听筒里有人在说话,可好像不是在跟他说。

    郑重屏息细听,突然惊叫一声:“不好。”

第一百四十章 连夜奔袭

    手机里传出来的对话让郑重听得心惊胆战。

    电话确实是中哈桑的,却不是他拨打给郑重的。他无意中触碰到了手机屏,手机神不知鬼不觉拨通了他刚刚打过的郑重的号。

    而中哈桑本人并不知道。

    郑重清晰地听到了下面的对话。

    “咱们下手顺序是什么?是先做掉从船上下来的三个中国人吗?”

    “我是那样想的。本来这两个接应的年轻中国人,早就该被做掉的,但是取行动的时候失手了。这两个年轻人显然是菜鸟,他们之所以能够逃脱,不是他们有多狡猾,而是因为我们动手的时候时机不合适,又遇上了意想不到的事。”

    “你的意思是,我们明天把他们分头做掉?”

    “就是这样。其实从何塞港驶来的渡轮是上午到,如果一切顺利,上午就直接行动。那两个接应的以为是下午才到,下午再收拾他们。万一上午没有得手,就等他们两拨人会合的时候,一起下手。”

    接下来就是听不清的窃窃私语。郑重怕自己被暴露,赶紧把电话关掉。

    这时,尹靓已把床单裹在了自己的身上,发似瀑布,面如桃花,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刚才又看到什么了吗?”她轻松地问。

    郑重没有心思接她的话茬,焦急地说:“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看到。尹靓,快把衣服穿好,咱们可能马上就要出发。要出大事了。”

    尹靓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一脸不快地问:“怎么了?你没毛病吧?刚才也没听你说话,你怎么知道要出大事了?要出什么大事啊?黑灯瞎火的,外面还有狼,你可别动什么歪心眼儿,在这儿吓唬我。”

    尹靓把郑重的一脸严肃,当成了他想一本正经地吓唬自己。

    郑重有些恼了,粗着嗓门说:“别说那么多废话了,真的有事了。快把衣服穿好,马上要出发”

    直到这个时候,尹靓才知道,郑重不是在跟她开玩笑,而确实是发生了紧急的情况。

    郑重把刚才碰巧听到的那段对话告诉了尹靓,把尹靓惊得目瞪口呆。

    “天哪!他们要对唐总他们下手?不但要对唐总他们下手,还要对咱们下手?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呢?”

    “咱们现在赶紧赶往拉加尔港口,阻止这帮家伙对唐总他们动手。”郑重焦急的说。

    尹靓粉红的脸色变得煞白,声音也有些发颤:“咱们现在就去?怎么去呢?能赶得上吗?到了那里,他们有枪还人多,咱们怎么办?”

    “事到如今,只有找哈桑队长他们了。他们有人有枪,而且哈桑跟唐总他们都有交情。这个忙他们应当不会不帮。我现在跟哈桑队长他们联系,争取晚上就出发。”

    房间里没遮没挡的,本来尹靓还想让郑重闭上眼睛,她好换衣服。可看到郑重直眉瞪眼的样子,她也张不开嘴了,便站在屋角,默默地把被单从身上扯下来,从包里拿出干净的内衣和外衣,从里到外,一一换上。

    在这个过程中,郑重像个雕像似的,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等尹靓换好衣服,郑重拉着他,走出房门,一路去找哈桑队长。

    哈桑队长一听郑重讲的情况。当场就急了,马上安排手下准备出发。

    从这里到拉加尔港有几百公里的路程,想必中哈桑带着人马,早已到那里了,就等明早“迎接”唐志伟一行。

    一路上,哈桑队长和郑重一直在商量对策。

    由于中哈桑知道唐志伟他们从何塞港乘坐的那艘渡轮的详情,他们能够找到那首船。

    下手的方式无非两种,一种是当场采取行动。再一种就是把人劫走,另找地方下手。第一种方式仓促,但是直接,不会夜长梦多。第二种方式从容,但可能会节外生枝。

    当初安排郑重和尹靓前来科比亚的任务,主要是帮助当地的人员与唐志伟他们接上头。

    现在情况发生了急剧翻转,本来是协助接应的人员,现在却成了杀手。而被接应人员唐志伟他们,还完全被蒙在鼓里。

    这怎能不让郑重心急如焚。

    要阻止中哈桑他们的行动,只能带着枪进入港口,在渡轮靠岸的地方,抢先占领有利地形,保护唐志伟一行迅速离开危险地带。

    一切的一切,只有赶在渡轮抵达前赶到现场,才好作出安排,否则一切都是白扯。

    哈桑队长不停地催促司机快点开。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沿着陡峭山路疾驰的车,会不会因为哪个闪失而坠落崖底,那就只有祈求苍天保佑了。

    ^_^

    这段日子,殷持衷一直忙着做“替身”,精神高度紧张,累得人困马乏,不知不觉地,神经衰弱又找上门来了。白天打不起精神来,晚上则又乏又困,可就是难以入眠,以至于不得不服用安眠药。

    苏星儿这段时间一直在为胡安和他妈妈过来做准备。

    胡安那边的消息总不确定,一会儿说要出发了,一会儿又说来不了了,计划来回变化,莫衷一是。弄得苏星儿无所适从。

    眼下,苏星儿手头的钱,和殷持衷带的钱加起来,只勉强够定两个标准间,维持一周的时间。

    苏星儿跟殷持衷说定,胡安母子在这边生活期间,殷持衷采取回避的方式,不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苏星儿也将回到自己的宿舍居住。

    对于殷持衷和苏星儿来说,这一晚是胡安母子到来前,他俩在一起共同度过的最后一晚。

    两人在房间里安排了烛光晚宴,还喝了点红酒。酒足饭饱之后,二人上床,宽衣温存。

    事毕,苏星儿很快睡去。殷持衷依然翻来覆去睡不着。

    躺得心烦了,他翻身下床,在阳台上悄悄给郑重打电话。

    郑重正在赶往纳加尔的路上。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殷持衷会给他打来电话。

    “郑重,现在情况怎么样?我这边唐总他们的音讯全无。你有他们的消息吗?”

    郑重答道:“情况比预想的要复杂的多了。开始只知道在吉尔伯托有危险,后来发现,在科比亚这边也有危险。估计唐总他们正从吉尔伯托往科比亚赶呢。而由于才得知科比亚这边也有伏击的危险,我正往过赶呢。”

    殷持衷赶忙问:“你就这么赤手空拳去啊?”

    郑重说:“那哪能啊。我在这里找到援军了,对了,人家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殷持衷不信:“什么什么?我的救命恩人?你碰到谁了?”

    郑重说:“那我把电话给人家吧,你直接跟人家说。看你还记不记得你的救命恩人。”

    说着,郑重把电话给了哈桑队长,并悄悄对他说:“这是殷先生,当年在这边得病的那位中国人,你带中国医疗队救了他。想起来了吧?他现在在北美。”

    小哈桑一听是殷先生,十分高兴,接过电话,就说:“殷先生,是我,哈桑,我现在跟你的同事‘敬’先生在一起。对了,还有一位尹女士。殷先生,你跟尹女士是亲戚吗?”

    他把殷持衷和尹靓的姓混为一谈了。

    殷持衷听了,轻轻笑了,他先问候了小哈桑,然后告诉他说,在中国的姓当中,殷持衷的“殷”,和尹靓的“尹”,是完全不一样的。

    哈桑当然不明白,他又问殷持衷,在北美做什么。

    殷持衷知道自己在这边干的活,几句话也没法跟小哈桑说清楚,便干脆说,他在这边探望自己的女友。

    小哈桑嘿嘿笑了,说:“那得祝你幸福和快乐。”

    又聊了几句,哈桑把电话交给郑重。

    殷持衷听出局势很紧张,便跟郑重说自己想马上过去帮把手。

    郑重当然求之不得呢,他高兴地说:“只要你那边安排得开,我倒是希望你过来。我们这边已经应付不了了,形势太紧张,环境也很险恶,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事儿,防不胜防。多个人多把力嘛。”

    这事就算说定了。

    汽车开了一宿,天快亮的时候,汽车抛锚了。

    小哈桑气得踢了司机一脚,命令他赶快修好。司机说,有个配件坏了,只能换,修不了。

    郑重一看,也傻眼了。他不断看自己的手表,在算时间。

    天色越来越亮,眼看时间就要不够了。

    这时,路上过来一辆汽车。哈桑令手下的人把这辆车拦住,让司机把车上的配件拆下来,装自己的车上,然后继续往前走。

    那辆可怜的车只好停在路边等着。

    哈桑也知道时间成本问题,便问郑重:“时间不够了,怎么办?”

    郑重想了想,说:“我有一个办法,试试看行不行吧。”

    他给殷持衷打电话过去,让他以唐志伟的名义给中哈桑打电话,撒谎他不在这趟渡轮上,让中哈桑别去接了。

    殷持衷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电话吵醒。

    听了郑重的主意,他觉得不错,马上从他的手机中调出唐志伟的音色,冒充唐志伟给中哈桑打过去。

    中哈桑听了,将信将疑,又把电话打给郑重,询问他知不知道唐志伟的准确行程。

    郑重心里着急,一下子说走了嘴,说他也听说唐志伟的轮渡不是上午的。

    中哈桑在电话里狞笑了一声,挂了电话。

第一百四十一章 螳螂捕蝉

    从中哈桑的那一声笑,郑重听出了不祥。

    他知道自己的计策没有生效,但此刻,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小哈桑的车,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上午赶到了。

    果然,到了拉加尔时,已近中午时分。

    郑重最迫切想知道的,就是港口这里上午是不是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

    化了妆、掖着枪的小哈桑四处打探,却没听人说起,上午港口发生过什么冲突。

    小哈桑怕路人不理解,还直截了当地问:“今天上午这附近有没有人被当街开枪打死打伤的?”

    蒙着面孔在一旁听着的尹靓,每当听他这样问,脑海中都会出现可怖的画面。而每当路人将要回答的时候,她的心总是提到嗓子眼儿,怕听到什么令她恐惧的话。

    还好,所有的回答都是否定。这让尹靓心里稍稍踏实了点,郑重也总算松了口气。

    看起来,中哈桑没有得手的可能性很大。

    但他会不会蔫不出溜地在港口把唐志伟他们绑走呢?由于没有惊动周围的人,因而无人知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郑重最希望的,就是能够联系到唐志伟,但目前显然做不到。

    再过一会儿,就是跟中哈桑约定的见面时间,这应该是个见分晓的时刻了吧。

    想到那一刻,郑重的手心立刻湿了,腿也有些发软。

    昨晚,在电话里偷听到的对话,又在他的耳畔回响。

    原本分明只是一个接应的任务,到现在居然变成了生死搏杀,不但唐志伟他们目前生死未卜,自己和尹靓也是命悬一线。

    不管会冒多大危险,郑重决心保护好尹靓,绝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现在他特别希望殷持衷能快点赶到,大家好有个照应。

    待会儿在哪里、怎么样见中哈桑,还需要仔细商量,否则就可能陷入被动,甚至酿成不可收拾的结局。

    小哈桑主张,郑重和尹靓不要露面,由他和他的人直接应付中哈桑,一旦发生情况,也好马上处理。

    郑重不同意,他建议尹靓躲到安全的地方去,自己因为认识中哈桑,还有不少事离不开自己,所以留在现场比较合适。

    正在商量呢,中哈桑的电话打过来了。电话中,他告诉郑重,由于唐志伟他们乘坐的渡轮在路上抢出了时间,结果到早了,他们已经接到了唐志伟一行。他问郑重打算什么时候、在哪里跟他们会合。

    郑重听了,大吃一惊,他结结巴巴地答道,自己还没到拉加尔,等到了以后,马上给他回过去。

    放下电话,郑重的脸变得刷白,连连跺脚道:“晚了晚了,咱们来晚了!他们已经接到唐总了!不,他们肯定已经把唐总他们弄走了!这可怎么办呢?”

    尹靓不相信对方说的是实情,她劝郑重冷静些。

    小哈桑则冷着脸对郑重说:“我不想看到一个比我大至少十岁的男人,遇到事情惊惶失措。在我们这里,这样的人算不得男人。”

    他这一番话,把郑重说了个大红脸。

    郑重点点头,表示歉意。

    小哈桑也冲他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的赞许,然后说:“我们马上要跟他们交手了,我的想法是,最好能趁乱把那个什么哈桑扣起来,找个地方问问他,到底唐先生他们在哪里。如果唐先生真的已经被他们弄走了,带着这个家伙也好去找。”

    别看哈桑小小年纪,遇事一副沉着冷静的大将风度,郑重心里暗自佩服。

    一番布置已毕,大家各就各位。

    尹靓在外围,不参与直接行动。这是郑重求了她半天,她才答应的。

    郑重戴着假胡子,小哈桑则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其余的人都装作路人,在会合地点附近转悠。除了郑重以外,小哈桑他们身上都揣着“家伙”。

    到了会合的时间,郑重和小哈桑保持着一定距离,缓缓向说定的地点靠近。

    到了地点,郑重看见有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站在那儿,背朝自己,后面的身形酷似中哈桑。

    一瞬间,他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两条腿沉重得几乎迈不开步子。

    他扭头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的小哈桑,小哈桑眼神坚毅地冲他点了一下头。

    郑重镇定一下自己,迈开步子,向那个男子走去。

    走到男子身边,郑重本想跟他打个招呼,可一想,自己是化了妆的,应当谨慎从事,免得陷入被动。

    于是,他在走近那名男子时,假装一个趔趄,身体没站稳,顺势伸手一扶,正好推到那个男子后腰,男子似乎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

    郑重抬眼一看,却不是中哈桑。

    他吃了一惊,而对方则死死盯着他的脸,好像在辨认着什么。

    郑重不敢逗留,既然不是中哈桑,那就赶紧走开。

    他陪个笑,向那男子道了歉,然后转身要走,忽然发觉腰部被什么东西顶住了,身后一个声音冷冷地说:“你总算来了,不要动,老老实实跟我走。”声音正是中哈桑的。

    说也奇怪,刚才一想到要来接头心里就紧张的郑重,这个时候反倒不慌了,心里异乎寻常地镇定。

    他稍稍回了下头,故作不解地问:“你这是做什么?我并不认识你,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中哈桑在郑重的腰上又使劲顶了一下,声音低沉却口气凶狠地说:“你别在这里演戏了,我知道你是谁,狡猾的中国人,还想跟我来这套?你放聪明点。快,把双手伸出来。”说着,又顶了一下郑重的腰。

    郑重心里骂:“苟儿的,好不好别顶爷的腰?爷的腰还没用过呢,顶坏了回头摘你的腰子给爷装上。”嘴上当然只能哎哎地连喊疼带答应。

    前面的那位高个男子,则利索地用一根塑料简易手铐,铐住了郑重的双手,然后用一块方巾搭在郑重手上,盖住了手铐。

    “你的那个漂亮同伴在哪里?”中哈桑问郑重。

    郑重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中哈桑在身后用膝盖猛地顶了一下他的肛门,痛得他险些叫出声来,泪水瞬间涌满眼眶。

    挨了这一下,他心里骂得更狠了:“nnnd,等你落到老子手里,老子不顶你肛十次,老子誓不姓郑。”

    中哈桑和同伙一左一右挟着郑重,离开了现场。

    郑重用余光看到了小哈桑正漫不经心地在一旁溜达,附近还有几个自己人,也都不远不近地跟着。

    郑重心里很欣慰。

    他想提醒小哈桑,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哈桑得防着外围是不是还有中哈桑的人,不要中了他们的圈套。

    可是自己目前这个处境,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只能听天由命了。他相信,小哈桑应当有足够的智慧应对。

    这样想着,他心里愈发坦然,脚下也越发轻快。

    边走心里还边在默道:“待会儿顶中哈桑的肛门时,是先用左膝呢,还是先用右膝呢?”

    忽然,郑重看见一个身影,向他这边急速走来,细看,过来的人分明是裹着纱巾的尹靓。

    郑重停下了心里的咒骂,紧张地看着由远而近的尹靓。这个时候,她向自己走来,莫非是想救自己?

    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刚才制定战术的时候,已经跟她交代得很清楚,她的任务,就是在外围设法保护自己,无论里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介入。

    说不好听点,万一遇到全军覆没,还能有个见证人,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看她目前的架势,分明是要过来拼命的。

    郑重一扭头,看见小哈桑依然不动声色,在附近蹦蹦跳跳。

    慌忙间,郑重向小哈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设法阻止想要冲上来的尹靓。

    可小哈桑似乎没有注意到郑重的眼神,依然不慌不忙地自顾自在那里玩。

    郑重心里起了急。他自己无论吃多大苦,遭多大罪,都在所不辞。但他决不能容忍尹靓受委屈,受伤害。

    可万一她要冒冒失失地冲上来,从两个彪形大汉手里抢夺自己,那该怎么办?

    如果尹靓冲上来,那么定好的战术就全被打乱了,如果是那样,郑重相信,小哈桑和他的部下至少能把这两个家伙给对付了。那会儿只要祈祷对方不要有援军到来。

    无论发生什么,自己会为保护尹靓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郑重在心里默默地发了个誓。

    却见尹靓走到离郑重不远的地方,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等她再起来的时候已经变得一瘸一拐了。

    这时,一辆电驴子疾速驶到他跟前。,司机上前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坐车。

    小哈桑像个看热闹的小孩,笑嘻嘻地走上前,看着尹靓和司机说话。

    而架着郑重的两个大汉,这时也走近了电驴子车。

    说时迟,那时快,小哈桑突然闪电般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飞速对准两个大汉脸上喷了一下。

    郑重立刻感觉到,一直紧握着自己胳膊的两双手,瞬间松了。

    从四周马上凑过来几个人,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两条大汉塞进了电驴子。

    电驴子迅疾突突突开走了。

    小哈桑从兜里掏出一根铁丝,捅了两下,给郑重开了手铐。然后拉着郑重和尹靓,跳上另一辆电驴子,向另一方向疾驰而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黄雀在后

    正像我们已经知道的,唐志伟他们压根就没有坐上原定的那班渡轮。他们现在还在大洋对面南美洲吉尔伯托的何塞港,等着胡安想办法帮他们找渡船。

    而在大洋的这边,在非洲科比亚的拉加尔港,各路人马都没有得到有关唐志伟行踪的准确消息。

    郑重和小哈桑在简单审讯了中哈桑以后,才得知除了之前说好的那趟渡轮以外,他们并不知道唐志伟的实际行程,不知道唐志伟为什么没在那趟渡轮上,更不知他还会不会、会在什么时间在拉加尔港登陆。

    这个话头先按下不表。

    再来说胡安和他母亲赵素欣。

    坐车往南走的之前,胡安曾经想,这一路会不会很麻烦,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但这一路顺利得出乎他的意料。

    这本来不是坏事,可胡安却很难高兴起来,因为他担心,前期的过于顺利,可能意味着后期格外的不顺利。

    这是不是迷信,他不知道,这打小妈妈给他灌输过的那些中国传统思想里面的内容,比如物极必反啦,否极泰来啦,还有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之类。这些东西,在他的记忆当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对他也有相当大的影响。

    正因为如此,一路上他一直不停地在想,自己究竟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考虑周全?下一步可能还会遇到什么样的复杂情况?

    再说唐志伟他们在何塞港附近,也是等得万分心焦。

    为了能够和胡安保持联系,唐志伟需要不时地打开手机通报自己这方面的情况。

    而为防止被监听,他还不得不跟徐刃锋、常鸣保持一定距离,以防万一被人发现,出现“一锅端”。

    当胡安和赵素欣见到唐志伟几个人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先个个帅气逼人的模样,现在全都变得碰头垢面,肮脏而邋遢。

    按照唐志伟的说法,这样正好,省得再化妆。

    现在就是有人拿着他们的原先的照片来比照,也压根认不出来眼前的人是谁。

    当唐志伟得知胡安和赵素欣在这边帮他们安排好离开的行程之后,还要再赶北方,从那里前往北美时,心里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如果没有他俩没有赶来何塞港的这一趟行程,算起来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抵达北美了。

    而据唐志伟所知,首都周边的战火,目前已开始向南方蔓延。

    如果胡安和赵素欣再一路赶往北方,势必会增加很多的危险,甚至未必能够抵达目的地。

    于是他向两人提议,不如一起从何塞港逃往加达尔港,再从那里考虑前往北美的安排。

    胡安听了还有些犹豫,赵素欣则大为赞同。

    她对胡安讲,按照中国传统文化的说法,凡欲扬,则先抑,咱们从南边走,别看距离是远了,但一定比原来的路径更安全,甚至可能更快捷。

    而载他们过来的那辆车,接下来的时间也有安排,不能在这里无休止地等他们,胡安干脆就让他先走了,他和母亲留下来,准备跟唐志伟他们一同离开。

    赵素欣回想起来,费尔南多有一个早年的同学,叫桑托斯,一直生活在何塞市。他曾经做过各种生意,包括轮船、飞机,还有军火等,在国内乃至整个南美都有很大的能量。费尔南多从政后,跟他的交往就减少了。

    赵素欣在市里四处打听,找到了桑托斯所居住的深宅大院。

    赵素欣打算直接上门求见,请他帮忙安排离开何塞港的渠道。

    头一次赵素欣找上门的时候,门房生硬地说,主人很忙,安排不了见面。

    赵素欣回去跟胡安说了,胡安却责备妈妈“不懂事”,他带着妈妈第二次找上门去。

    还没说话,胡安就递上了一个沉甸甸的信封,对方板着的面孔立刻绽开了笑。

    他还没让赵素欣母子俩进去,但留下了联系的电话号码,让等他通知。

    赵素欣还是不放心,怕石沉大海。回去后,在行李中翻了很久,翻出了一张费尔南多和桑托斯的合影。

    拿着照片再去找门房,把门房吓了一跳,一点儿没敢耽搁就拿着照片进去通报了。

    没多一会儿,门房空着手回来了,说桑托斯先生请他们进去。

    桑托斯对赵素欣的客气中带着隐隐的冷淡。他先对费尔南多的不幸去世表示哀悼,然后对当年费尔南多给予他的帮助表达了谢意,最后开门见山地问赵素欣来找他有什么事。

    赵素欣当然不敢说唐志伟他们的真实身份,只是说有几个外国朋友因为要躲避战乱,打算赶快离境,希望他能够帮个忙。

    桑托斯听了,没说可以,也没说不行,说了半天话,一直在试探究竟要他帮助送出境的是哪国人。

    而这正是赵素欣刻意要回避的。

    聊了一会儿,桑托斯见谈不出他想知道的东西,便转了话题说:“我这些年生意做得很大,交了不少朋友,也得罪了一些人。对于这些人,从我内心来说是有一杆秤的。有的人我会帮,有的人我不会帮,有的人我不但不帮,而且有机会的话我还会落井下石。所以,你要是坚持不说你的朋友是哪里来的,可能就得原谅我无法为他们提供帮助了。当然,如果你说了,但说出来的朋友是我不愿帮的,你也不用担心,毕竟咱们之间有交情,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朋友的事。我只是不会为他们提供帮助罢了,仅此而已。”

    谈话不欢而散,赵素欣只好告辞。

    胡安听了赵素欣介绍的情况,建议妈妈再去一次,向桑托斯说明情况,但在说明情况之前,出于保险起见,要设置好“防火墙”。

    “防火墙”是指什么?赵素欣不解。

    胡安向她解释:“防火墙就是咱俩,比如,咱们俩人只要有默契,就可以做唐总他们的‘防火墙’。出于保险起见,现在绝不能让桑托斯的人马上直接接触唐总他们,而必须通过咱们才行。只有咱们觉得安全,经过允许,双方才能一点一点进行接触。”

    “你现在就去把唐先生他们的情况向桑托斯告知一下,看他是什么态度。“胡安安排道。“如果他不打算提供协助,也不会对唐总他们造成危害,那当然最好,咱们就另想办法。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你用暗语跟我说,我就不会让他们接触到唐总他们的。”

    赵素欣这回是听明白了。于是母子俩定好了暗语。

    赵素欣再次来到桑托斯府上时,桑托斯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而当他听赵素欣说,自己的朋友是中国人时,桑托斯似乎有些激动地说:“中国人?既然是中国人,你为什么不早说?如果早知道是中国人,我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赵素欣听了,先是一愣,又是一喜,接着又立刻警觉起来。

    她并不敢轻易相信桑托斯说的,但这毕竟是她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资源,于是她追问道:“这么说,你是答应帮助我的朋友了?”

    “我当然答应。”桑托斯坚定地说。“如果他们愿意,甚至今天晚上就可以走。我这里正好还有一艘船,今天晚上出发前往拉加尔港。你们一共是几个人?”

    “四个。”

    赵素欣打了一个马虎眼。在没有完全摸清对方底细之前,她还想留点底牌,以防万一。

    “那我去问一下,看是不是还能容得下你们的四个人。”

    桑托斯打了个电话,电话中又跟赵素欣确认,是不是肯定是四个人,并说如果确认了之后,就再不能增加了。

    赵素欣想了又想,最后还是确认说,就是四个人。

    她想的是,万一有什么闪失,至少可以让胡安或唐志伟他们中的一位,能够躲开。

    而假如一切顺利,她就让胡安和唐志伟、徐刃锋、常鸣一起走,至于她,则再想别的办法。

    “那好,今天晚上你和你的中国朋友就可以登船了,估计明天上午就能抵达。接头的时间和地点是……”

    赵素欣回来告诉了大家这个消息,众人都兴奋异常。

    不过,听赵素欣说只能走四个人,她不能同行,胡安又难过起来。

    唐志伟安慰他道:“你们母子俩不能分开,你还要带妈妈一起去北美呢。既然只能走四个人,让老徐和常鸣跟你们一起走,争取尽早脱险。剩下我一个人就好想办法了。”

    赵素欣哪肯答应,坚决要求自己先留下。

    大家争执不下,眼看就要到前往的时间了。

    唐志伟说:“既然大家都要争,那咱们就一起去,到了船边再求个情,争取大家能够一起走。”

    赵素欣则说,为防止万一,还是提前制定好相关预案,确保一旦发生意外情况,好有所应对。她主张,如果一切顺利,那么大家可以通过求情,争取五个人都上船。如果上不了五个人,她就先不上了。毕竟她还能够在这里找到其它资源帮助自己,而其他人没有这个便利。

    大家只好表示同意。

    总算达成了一致,赵素欣舒了一口气。

    出发前,她搂着胡安,按下他的头,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前额,又在他的两颊用力吻了吻。

    去港口的路上,由于送他们的司机走错了一条路,再找回到正道时,时间已经有些紧了。

    司机紧赶慢赶,总算在预定时间之前赶到了登船的地点,谁知到了那里一看,大家全傻眼了:本该是黑灯瞎火的地方,这会儿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唐志伟早早就让车停下来,他带着常鸣下车,徒步过去看个究竟。只见那边军警林立,如临大敌。

    他知道情况有变,跟常鸣赶紧退了回去。

    “今天晚上,咱们怕是走不了了。”唐志伟对众人说。

    大家正在议论该怎么办时,赵素欣的手机响了,是桑托斯来的。

    他的声音很焦急:“费太太,你现在在哪里呢?”

    赵素欣没有马上回答,她有些紧张地看着大伙,用口型问:“我应当告诉他我现在在哪儿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以十还一

    赵素欣对着电话发呆,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电话,也不知道接了该怎么说。

    如果它这里面有猫腻,眼下五个人全在一起,肯定就要被一锅端了。

    胡安做出手势,意思是让唐志伟他们三个赶紧离开。

    唐志伟摇摇手表示不同意。

    胡安还要坚持,唐志伟脸色陡变,使劲一挥手,用口型说:“少废话,你们赶紧走。”然后,用手指分别指着胡安、徐刃锋和常鸣。

    他的神情把胡安也吓着了。胡安赶紧点一下头,然后拉着徐刃锋和常鸣,快步离开了。

    唐志伟向赵素欣示意,她可以接电话了。

    赵素欣接起电话,桑托斯的声音十分焦躁:“你怎么半天都不接电话?真把我吓坏了。你们现在还安全吧?”

    赵素欣看着唐志伟,唐志伟冲她点点头,赵素欣答道:“我们都安全,不过这里好像出事了,我们要上船的地方全是军警。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赵素欣说他们都安全,桑托斯的声音变得轻松了一些:“你们安全就好。我听说,因为消息泄露,政府出动人员把那个港口给抄了。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你们运气还算好,没有赶上。如果出了事,我可真没法向你交代,也没法向我的老朋友费尔南多先生交代了。”

    果然是出事儿了。唐志伟指了指赵素欣手里的电话,意思是让她继续说。

    赵素欣便问:“今天是不是走不了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桑托斯说:“今天肯定是走不了了,你们现在要迅速离开那个地方。如果你们愿意,今晚可以就住在我的府上。你,还有那几个中国朋友,可以一起过来。目前看,我这里还是安全的。不过再过几天也不好说了。至于怎么走,我这里还有方案,如果可能的话,争取明天晚上出发。”

    赵素欣探寻唐志伟。唐志伟摇摇头,用口型说:”不能住在他家。”

    赵素欣便说:“谢谢你的好意思,桑托斯先生。中国朋友这边另有安排,就不打搅你了。明天什么时候出发?在哪里走?咱们回头再约,你看好不好?”

    桑托斯说:“那就这样吧,让你们受惊了。今天的事情,十分不好意思。你们赶紧回去早点休息,明天咱们再联系。”

    打完电话,大家又会合在一起。徐刃锋对唐志伟说:“刚才我们到周围看了一下,这片原来都是黑码头,看来是用来偷渡的。这回全被军警控制了。”

    唐志伟告诉他们:“刚才桑托斯先生说,可以明天晚上送咱们走。不知道他那里还有什么办法?咱们现在赶紧撤,明天等他的消息。在对桑托斯先生取得完全信任之前,咱们还是要按照赵姐订的预案来行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得留一个能跑出去通风报信的人。如果被人一锅端了,咱们就彻底完了。”

    大家回去,一夜无话。

    再说郑重这边。

    两辆带篷的电驴子一前一后,风驰电掣地驶进又长又窄的小巷。

    到了小巷的尽头,有一个门。

    电驴子到了门前,门开了。

    电驴子闪进去,门又缓缓闭上了。

    中哈桑和他的同伙被带进一个隐密的房间。

    小哈桑的人开始审讯他。

    中哈桑似乎很好对付,马上就撂了。

    最让郑重高兴的是,唐志伟他们确实还没有到拉加尔,就是说,中哈桑连唐志伟的毛都没见到一根,更别说抓着他了。

    除此之外,中哈桑把他自己的情况也都说了。他不是政府的人,而是一个有政府背景的保安公司的头目。是政府里有人找他,他只是拿钱办事,更多更深的情况他并不知情。

    审不出更多东西出来了,大家只好作罢。

    突然,中哈桑从坐着的椅子上翻滚下来,躺在地上,翻着白眼儿,浑身直打哆嗦。

    大家都吓了一跳,见他这副样子,都不知所措。

    他的那名同伙欲言又止。

    小哈桑走过去,揪着他的领子问:“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同伙哆哩哆嗦的说:“他平时有病,这是犯病了。”

    郑重问:“什么病?那该怎么办?”

    同伙说:“生的是什么病我说不好,但我知道怎么办。”

    郑重说:“那你给他弄一弄?”

    同伙指着手上的铐子说:“我不方便。”

    郑重本来想说,给你把铐子解开,被小哈桑用眼神制止。

    小哈桑附在郑重的耳边说:“当心他们耍花招。”

    郑重点点头,对那名同伙说:“那你告诉我吗怎么做。”

    同伙便把他们平常用的土法教给了郑重。

    大家应该猜到了怎么做了吧?

    对,就是用膝盖猛怼肛门十下。

    这会儿,郑重的后部还有点火辣辣的疼呢,这个“治病救人”的机会,他可不能让给别人。

    他让人给中哈桑摆好姿势,自己则拉开架势,运足气力,照着中哈桑的后庭送上了膝盖。

    一下,两下,三下……八下,九下,十下。

    只听钟哈桑的嗓子眼儿里吱了一声,从嘴中吐出一口浓痰,然后,刚才那些症状全部消失,只是眼神还有点发愣。

    郑重见他似乎盯着自己,忙说:“我刚才那可不是给你上刑啊,是他说的,要这样给你治病。”

    中哈桑喃喃地说:“谢谢你帮我治病。”

    郑重听了,心里挺美:这个活可真是合适,自己既报了一肛之仇,还给对方治了病,不用担心招惹麻烦。可再一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吃亏呀?刚才自己挨的这一下,可不是用来治病的,那可是扎扎实实的殴打呀。尽管还了他十下,可这十下全是药引子,没这药下去,中哈桑那个混蛋现在还在那儿歪着脖子倒气儿呢。不过,收收肛体验一下,刚才还有点火辣辣的那个部位,这会儿居然有股爽气的感觉。没准,给人家治病的同时,也把自己的伤痛给治了。什么叫好人有好报?这就是啊。

    中哈桑缓过劲来了,开始担心自己的命运了,不停地抹眼泪,说自己只是为了钱,一时糊涂,打起了中国人的主意,他保证,以后再也不敢打中国人的主意了。

    郑重义正辞严地纠正他:“不光中国人的坏主意不能打,谁的坏主意也不能打。你怎么就不想当个好人呢?”

    小哈桑在一旁,冷冷地说:“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要让他们这样的人不干坏事,比登天还要难。这次要不是中国朋友劝我,我肯定不会放你们回去的。”

    中哈桑一听话音有缓,忙向郑重道谢。

    郑重看着他那副丑态,心里真想笑,但他努力板着脸,让自己保持严肃:“你别谢我,你是他的俘虏,是人家宽宏大量。”

    中哈桑又弯着腰过去谢小哈桑,小哈桑没理他,凑到郑重跟前说:“既然要留着他们,这几天咱们就要多费点心了。没有跟唐先生他们接上头,绝对不能放走这几个人,要不然,你们和我们都会遇到危险和麻烦的。”

    郑重点头同意。

    现在对郑重他们来说,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能够联系到唐志伟,找到他们的行踪。

    唐志伟等人连夜从黑码头返回,没睡多一会儿,就被赵素欣急慌慌地叫醒了。

    她刚刚得到桑托斯的电话,说他的宅府夜间突然遭到袭击,他被迫带着家人逃了出来。他要赵素欣赶紧跟他会合,原定当天夜里的出逃计划,提前到黎明前,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后。

    胡安听了赵素欣所讲的情况,有些担心:“他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圈套?是不是想用计策把咱们诱骗过去?”

    唐志伟半天没说话,显然,他也很难对目前的情况作出判断。而时间不等人,眼看一分一秒过去,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赵素欣见大家都不吭声,便说:“目前看,这是我能够找到的最后一个资源,如果再错过了这个机会,咱们就难以离开了。所以我想,无论如何,咱们也不能错过了这个机会。”

    唐志伟听了赵素欣的话,点点头:“我同意赵姐说的,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再不抓住,咱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尽管这样,咱们依然要提着小心,防备万一。赵姐,你马上跟桑托斯先生联系,无论是不是有圈套,咱们也要放手一搏。”

    赵素欣问:“他要问咱们的人数,告诉他多少?”

    唐志伟说:“告诉他四个。如果一切顺利,咱们还是按原计划说的,争取挤上去五个,实在不行,你们四个上,我下。”

    胡安不同意:“万一有情况,我就不上了。只要你们照顾好我妈妈就行了,我总会有办法出去的。”

    赵素欣听了,背过脸去,嘴里说:“我同意胡安说的,就这样了。”

    唐志伟随着她的话头说:“那就这样了。”

    约定的接头地点距离被军警封锁的区域并不太远。汽车进了一个山洞,行驶了一会儿,不能继续往前开了。众人都下了车,除了胡安外,其余四个人按照指定的路线继续向里面走,胡安跟他们保持200米的距离,远远地跟随。

    四个人沿着低矮的通道走了好久,突然前面放亮,眼前的空间突然变得高大开阔。

    桑托斯先生就在这里等候大家。

第一百四十四章 逃亡神器

    桑托斯大声对唐志伟一行表示欢迎,同他们一一握手,并说:“我跟中国人是很有交情的,他们曾经给了我很多的帮助,我永远忘不了。我这个人不是给什么人都帮忙的,但对中国人,我是无论如何都得帮。这是我的原则。也可以说遇见了我,是你的幸运。”

    接着,他突然脸色一变,问:“你们一共有几个人?”

    赵素欣有些胆怯地说:“就四个人。”

    桑托斯的口气愈发严厉:“真的是四个人吗?你敢保证?”

    赵素欣想说什么,被唐志伟拦住了。

    唐志伟问桑托斯:“您这里有什么情况,可以跟我说吗?”

    桑托斯说:“在你们后面,还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一直在跟着你们。如果不是你们的人。那么他一路跟过来,无论对你们还是对我们都会很危险。所以我要跟你们确认一下。一旦确认这不是你们的人,我会让他在三秒钟之内消失。”

    说着,桑托斯带他们走近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不大的显示屏。显示屏上显示,胡安正蹑手蹑脚地摸索着往前走。

    “好了,那我要发布命令了。”桑托斯举起手来。

    赵素欣惊叫一声:“不行不行!你不能那样做!”

    桑托斯道:“他既然不是你们的人,又一直跟着你们,那他一定是个奸细,对咱们是会有危险的,所以必须马上动手。”

    唐志伟跟赵素欣交换了一下眼色,走向桑托斯,说:“请原谅我们没有跟您说实话,因为毕竟我们跟您素昧平生,而您给我们的这个恩情又这么大,这让我们一是有点难以置信。出于安全考虑,我们给您打了埋伏,留了一个人。为防止出现万一,好有个通报情况的,否则,我们就会全军覆没,而且无人知晓。”

    桑托斯听了哈哈大笑:“如果现在我要动手,你们可不就全军覆没了吗?”

    常鸣听了,脸色变的煞白。

    徐刃锋的身体也微微有些发抖。

    赵素欣的眼睛,不停的地唐志伟和桑托斯之间来回打量。

    唐志伟的声音依然镇定:“桑切斯先生,您可真会开玩笑。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做事应该讲原则,讲规矩,讲分寸。我们与您无冤无仇,我们中国也与您无冤无仇。我不相信,素昧平生的我们之间,会在这里莫名其妙地交恶。我也不相信,以豪爽和乐于助人著称的桑切斯先生,这个时候会置一群孤立无援的人于死地,这无论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说实话,我并不是十分了解您,但我相信人性,相信人心,相信……”

    桑托斯摆手打断了唐志伟的话:“咱们先不忙着讨论,赶紧把这个小伙子救下来吧,这可等不得。其实即使我的狙击手不开枪,他这样东闯一下,西撞一下,也容易碰到那里的机关,弄不好也是要死人的。你们赶快安排一个人,跟我的人一起把他带过来。”

    赵素欣跟着去了。

    桑托斯接着说:“你们这样考虑,确实是必要的。但以你们目前的处境,这样做的作用其实很有限。还是我刚才说的那句话,遇到我,你们庆幸吧。”

    常鸣的脸色这才恢复了常态,他轻轻地捅了捅徐刃锋,问:“咱们是一直躲在这个山洞里,等风头过去再出来,还是这个洞里有什么机关可以通到其他的大洲呢?待在这里,我实在看不出咱们能往哪里跑。”

    徐刃锋点点头:“别看他跟咱们唐总说的挺欢,我也担心他别是个大忽悠,把咱们几个框到这里来,好一网打尽。这回可好,马上胡安也过来了,他们要是把咱们几个全扔在这洞里,然后一走了之,咱们此生的使命也就了结了,而且永远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常鸣听完,脸又白了。

    这时,赵素欣带着胡安进来了。刚进到这个像大厅一样的洞中,胡安还有些不适应,他揉着眼睛,脸上流露出些许掩饰不住的惊慌。

    对赵素欣来说,儿子现在就在身边,让她心里十分坦然。她紧紧挽着胡安的胳膊,跟他偎依着站在一起。

    唐志伟见人齐了,便对桑托斯说:“这是我们的所有人员,我们把一切都托付给你了,相信你不会辜负我们的信任。”

    桑托斯带他们走到一侧的岩壁前,岩壁打开的那一瞬间,唐志伟他们被里面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就在岩壁后面,居然隐藏着一个精致的港口,直通向大海。

    桑托斯拍了拍手,水下咕嘟咕嘟突然涌起大量的气泡,接着有两个黑乎乎的东西缓缓浮上来。

    郑重惊喜的叫道:“潜艇?!”

    桑托斯点点头,说:“这是我最后的工具了,是多年前就准备好的。从我心里来讲,真的不希望他能够派上用场,可不幸的是,偏偏今天我要用它了。但更让我高兴的是,我还能用它来搭救我的中国朋友,这可是我当初没想到的。”

    一直神情冷峻的唐志伟,这时脸上也浮起了微笑。

    刚才看着桑切斯在空荡荡的洞中高谈阔论时,一向讲究实际的唐志伟,尽管耐着性子听他讲,并跟他周旋,可心里却并不相信他所说的那些大话。

    在桑托斯讲那些话的时候,他在不断地端详身处的这个地方,郑重想到的方案,其实他都想到了,而且比郑重想得还多,他甚至想,是不是可以从这个洞爬到山顶,然后从那里乘坐接他们的飞机离开呢?他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如果军警至今还没有行动起来,那么他们还有可能趁乱搭乘飞机离开,而军警们现在已经控制了这个区域附近的黑港口,四周全是他们的人,飞机飞来飞去的,不可能逃得过他们的眼睛,自然也很难跑得了。

    当他一看到两艘潜艇的时候,他立即相信,桑托斯所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他是有能力逃离这个地方的,同时他也应该有能力帮他们离开。

    每艘潜艇的舱位有限,大家勉强能够挤得进去。

    进舱前,桑托斯又说了自己的想法:“登艇前咱们事先说好一件事,因为咱们这是冒着巨大的风险逃离的,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咱们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指着他身旁一个跟胡安差不多岁数的小伙子,对大家说:“我这是我的儿子,我想让他坐在你们的艇里,请你们那边也选一位,坐在我这边的艇里。这样无论哪只潜艇发生问题愿上帝保佑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至少我们两边还都能够有人活下来。”

    唐志伟没有吭声。赵素欣毅然决然地说:“让我的儿子胡安去坐您的潜艇吧,他既代表我们家。也算代表他们中高集团了。”

    桑托斯点头同意。

    郑重和尹靓焦急地在拉加尔等待着唐志伟他们的消息。

    唐志伟迟迟没到,而殷持衷则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科比亚首都得卡。

    他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去年在这里呆了很久,一直呆到快要长毛了。要不那场差点要了他的命的大病,他还走不了呢。

    按照郑重的嘱咐,殷持衷没有去找老哈桑。

    这对殷持衷来说,正求之不得呢。他一点也不喜欢那个老家伙。

    而他郑重不让他去找老哈桑,主要是从安全角度的考虑。

    通过审中哈桑,郑重他们了解到,吉尔伯托那面儿的有关势力,已经把手伸到了科比亚。在摸不清有关背景的情况的前提下,无论与官方还是民间的接触,都须十分小心才是。

    郑重给殷持衷安排的任务就是,静静地潜伏下来,不要惊动任何人。只要一有唐志伟那边的消息,马上通知他。

    殷持衷又住进了上次住过的那家酒店,他觉得这家酒店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周边的环境他也熟悉。假如一旦有什么事,跑起来也快。

    熟悉环境与否,在没事的时候显不出什么来,假如有点事,就大不一样。

    令殷持衷没有想到的是,他一进酒店,居然被前台的那位服务生给认出来了。

    对方向他问好,并问他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这下可把殷持衷吓得出一身冷汗。

    他应付了几句,赶紧上楼回到房间。

    进房间没多久,他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殷持衷从猫眼向外看,正是刚才那个服务生。

    猫眼视野窄,郑重看不清他身边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对方肯定知道自己在屋,而且在房间里也没法往外逃。

    殷持衷无奈,只得开了房门。

    服务生只身一人进来了,回身把门关上。

    “你好,先生。我来就是告诉你一件事:我要发财了。”服务生的话说得很怪。

    见殷持衷不解,服务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协查通告,上面的照片正是殷持衷。

    殷持衷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你要干什么?”殷持衷问,心里一直在想,自己如果跟这个瘦高的小伙子交手,能不能把他当场他放倒。

    “你看我是不是要发财了?”服务生轻笑着说。

    这个时候,殷持衷已经冷静下来一些:“咱们有话好商量。”

    “对,我就是跟你来商量的。这上面写的,举报的奖励是500元。我现在需要钱,特别需要钱。但我也是个讲良心的人。我把你交出去,可以得到这500元,但是你可能会死,那样的话我的良心会不安。如果你可以给我更多一点,我就让你走,我还能挣到钱,我的内心也不会因此而为难。”

    殷持衷问:“你要多少?”

    服务生伸出一个手指:“一千。”

    殷持衷想了想,觉得身上带的零钱还够,便点头同意,回身在包里点出一千元交给服务生。

    服务生把殷持衷刚才支付的房钱还给了他,说:“我刚才没有给你登记,只收了你的钱。一旦登记了,你我都会有麻烦,现在没有任何痕迹证明你来过这里。你马上离开这家酒店,一定要去三星以下的酒店,这样就不会有大麻烦。不过也不是绝对的,你要时刻保持警惕。”

    服务生说完,开门离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临行之前

    两只潜艇大小差不多,但形状迥异。

    桑托斯对唐志伟说:“你们挑一艘吧。这两艘潜艇都不错,都是我的心肝宝贝。外观看上去并不那么光鲜,毕竟它们都有些年头了,但是用起来都还不错。这一艘,”他指着那个稍稍瘦长点儿的。“是你们中国的公司制造的。中国的高铁造得不错,造潜艇也很棒。不过恕我直言,要说在整体性能上,比起那个来,”说着,他指指那个稍显圆胖的潜艇。“这个是富尔兰造的,从一些指标上看,它还是要优于中国造的一些。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潜艇配件的价格很公道,这么些年了,我维修保养很方便。而富尔兰的呢,他们的配件价格太高了,给我的维修和保养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待会儿这两只潜艇就是咱们离开这里的工具。你们先挑,剩下的留给我,咱们分头出发。“

    徐刃锋和常鸣看着唐志伟。

    唐志伟没有犹豫,对桑托斯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还是选中国造的。当然,如果您还有什么想法的话,决定权在您,毕竟现在我们都是您的客户,是接受您的帮助。”

    桑托斯微笑了一下说:“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你们中国人对自己的东西还是信任的。”

    “当然了。”唐志伟说,“我了解我们中国人做事的方式,这种信任就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的。当然,我们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保证做得很好,但至少对这种性命攸关的产品来说,我还是更愿意相信我们自己制造的。这也是基于作为中国高铁人的一种自信吧。”

    桑托斯又对两艘潜艇的技术人员做了一番交代。

    起先唐志伟认为,潜艇出港入了海,就应该万事大吉了。等一听桑托斯说的那些,他才知道他之前想得有点简单了。

    “在近海水下,要留神防潜艇水雷。再远一点,还有带着鱼雷的巡逻艇。而在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的一望无际的大海,下面却是暗流涌动。咱们这种迷你级的潜艇,在海底就像一尾小鱼,随时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大潜艇。咱们跟它们比起来,就好像小鱼遇上了鲨鱼和鲸鱼。这些‘鲨鱼’、‘鲸鱼'究竟来自何方,咱们一无所知。运气要好,则相安无事。运气要是不好,结果可想而知。再有,小小的潜艇在海底游弋,孤零零地没有任何支持和救援,一旦发生故障,后果也不堪设想。……“

    对唐志伟他们来说,听了这番话,刚才的兴奋马上凉了大半截。

    桑托斯注意到了唐志伟等人神情的变化,他不动声色地转向唐志伟:“唐先生,我是诚心诚意地为你们提供帮助,而且我本人和我全家的性命,也是放在这里的。如果你们另有想法,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不过如果那样的话,你们就要受一点委屈,我们只能把你们扣在这儿至少两天,两天之后,才能放你们出去。这里的生活设施,能够保证你们生活几天。真没有别的意思,这样做只是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因为毕竟你们共享了我们的秘密,所以就不得不为保守秘密付出相应的代价。我不会像有些人那样,为了保守秘密而不择手段,我是一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为了保护我和我家人的安全,我会把相应的手段用到极致,尽量保证不伤害到任何人。这一点希望你能够理解。”

    唐志伟和身边的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对桑托斯说:“您可能是误会了,也许我们表现出了令您生疑的神情,那都是因为我们不够见多识广。接受您的帮助,跟您一起逃离这里,是我们共同的愿望和选择,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会和您一起按照既定的方案出发的。”

    徐刃锋、胡安等都表示赞同。

    “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按照我的方案,咱们将要到拉加尔港登陆,那边我安排了接应的人。听说你们也有人在拉加尔附近?”

    唐志伟说:“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这些天从安全角度考虑,我几乎全部切断了跟外界的通讯联系,主要是担心暴露行踪,被人盯上。”

    桑切斯指了指洞顶,对唐志伟说:“那你现在可以跟你的同事们联系一下了,我这里有充分的通信安全保障。你可以联系到外面,但是你的信号不能够被人监听到,也不会跟踪到你的行踪。等跟你联系完了,咱们就出发。”

    唐志伟先拨了殷持衷的电话。

    再猜猜看,殷持衷这个时候正在干什么呢?

    殷持衷被酒店的服务生放了一马之后,落荒而逃。仗着他对得卡城的熟悉,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家陈设简陋的旅店,对,就是跟郑重尹靓遭遇的完全一样。

    殷持衷被旅店的脏乱和简陋吓坏了,他不能想像自己住在这里会是什么样。无奈之下,他叫出租车满处帮他寻找更合适一些的店,结果找着找着,跟郑重他们一样,又被出租司机拉往郊区的游击队根据地。

    万般无奈的殷持衷正忐忑不安地坐在出租车里,脑子里无数个念头正在飞速嘀咕,就在这时,唐志伟的电话来了。

    长时间保持高度警觉,让唐志伟很难拉开话匣子慢慢说,他很急促地向殷持衷通报了下面情况:他们现在是安全的,他们很快就要出发,他们的目的地是拉加尔港,他们抵达的时间就在近几日。

    说完,唐志伟又问殷持衷现在什么地方。

    殷持衷本不想给唐志伟添乱,但因目前的处境让他心里实在没底,于是还是告诉了他:“我在市区没有办法住,现在正被出租司机拉着,赶往郊区的一个反政府武装的根据地。“

    唐志伟一听就急了:“什么什么?你要跟反政府武装搅到一块儿了?还要去他们的根据地?你疯了?快点,让司机停车,赶紧下车。”

    听殷持衷答应了,唐志伟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一会我再给你打电话,我先跟郑重他们再联系一下。你一定要听我的,千万不要冒失,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唐志伟匆匆挂断跟殷持衷的通话,又拨通了郑州的电话。

    这会儿的郑重正在拉加尔贫民区的一个老房子里呆着呢。

    他接到唐志伟的电话,乐得几乎要跳起来。

    唐志伟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跟郑重说了一下,然后询问他的情况。

    郑重十分兴奋,他把这段时间他和尹靓如何从市区跑到郊区的反政府游击队根据地,又如何神奇般地遇到了小哈桑,如何在小哈桑的帮助下粉碎了中哈桑的阴谋,又如何跟殷持衷联系上并提醒他不要去找老哈桑……

    听到这里,唐志伟赶忙跟他核实:“你是说,反政府游击队的根据地是安全的?”

    郑重说:“当然是安全的,我就是在那儿碰到小哈桑的。要不我让他给你说几句话吧。”

    他指着电话对小哈桑说:“这是唐先生的电话,他没想到你会跟我们在一起,他要跟你说几句话。”

    小哈桑快步跑过来接电话,笑嘻嘻地对着电话说:“唐先生,我特别高兴这次有机会再次见到你。我现在当上队长了,手里有枪,手下还有兵,再没人敢欺负我了。在这里,我也能够保护你。对了,等咱们见面了,我还要请你吃我们这里的大餐呢。”

    他说的大餐,应当就是那天请郑重和尹靓吃的吧?也不知唐志伟能不能消受得了。

    小哈桑说得兴奋,却不知唐志伟听着心里就像烧着一把火。

    让他着急的是,刚才他不由分说地让殷持衷不要去游击队根据地,赶紧下车,而郑重却说,根据地反倒是个安全的地方。

    唐志伟想赶紧告诉殷持衷,他别下车了,游击队的根据地是可以去的。

    小哈桑还在热闹地说,突然,洞里的灯闪了几闪,手机的信号断了。

    桑托斯说:“不能再说了,咱们得赶紧走。这里已经给我们发警告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双蛟出海

    殷持衷听了唐志伟的话,赶紧让出租司机停车。

    出租司机惊奇地问:“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停车,在这里停车是最危险的。相信我,我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的。”

    殷持衷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就要从这里下。谢谢你的好意,把我放在这就不用管了。”

    出租司机见苦劝不住,只好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殷持衷拉开车门,匆忙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司机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又按了两下喇叭,好像在问:“回心转意否?”

    殷持衷摆摆手,意思是:“吾心已决,不必多言。”

    司机一踩油门,把车开走了。

    这一番经历,把殷持衷吓得够呛,出了一身冷汗。”

    可这黑灯瞎火的,又该往哪走呢?

    不管怎么说,先得摆脱开那个司机。

    他朝那辆出租车开走的方向看了看,出租车早已不见踪影。

    为了防止司机再找到自己,他在一个三岔路口踌躇了一下,找了一条看上去最不好走的路,沿着那条路向前走去。

    这时电话振动,拿起一看,是郑重的电话。

    郑重的声音十分兴奋:“老殷,刚才我跟唐总联系上了,详细情况我不方便多说,他是不是跟你也联系过了?”

    殷持衷也非常高兴:“这个时候接到你的电话,实在是太好了。唐总跟我联系过了,我知道一些情况。”

    郑重问:“你现在在哪里?”

    殷持衷说:“我现在情况不太妙。刚才险些上了一个大当,有个可恶的出租司机,硬要把我拉到游击队那边去,要不是正好接到了老唐的电话,我就被那个司机拐走了。半路上我就赶紧下了车,逃过一劫。”

    郑重赶紧又问:“这么说,你现在在半路上?能说说具体位置吗?”

    “这我哪说得清啊。当时我心里只顾紧张了,想赶紧摆脱那个司机,别让他把我带到他们那个什么根据地去,天知道到那里会有什么事儿?现在总算是从虎口里逃出来了,目前我就想着别再落入狼窝就行。”殷持衷回答。

    “你这个傻蛋。”郑重张口就骂,把殷持衷给骂得不高兴了。

    “你怎么骂人啊?谁是傻蛋?你说谁呢?”殷持衷不依不饶。

    郑重笑中带骂,骂中带笑:“殷持衷,我骂的就是你,你殷持衷,就是个大傻蛋。”

    听郑重依然这样像骂自己,殷持衷就猜道,里面一定有文章。

    于是他忍住想回骂的冲动,压着火气问:“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是大傻蛋了?”

    郑重让自己的声音正经起来:“老殷,我跟你说,他们这里最安全的,就是游击队的根据地了,我和尹靓当时也去了根据地。而且你知道吗,你的救命恩人也在那里。你说天下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这一席话,把殷持衷说的莫名其妙:“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你们也去过根据地?那里还有我的救命恩人?你没说梦话吧,郑重老弟?”

    “我要说梦话,你就别叫我老弟,你叫我孙子,行了吧?我让你的救命恩人跟你说两句,恐怕你是想不起他是谁了吧?”郑重把电话交给了小哈桑。

    “殷先生,是我。”小哈桑故意把声音憋粗。

    本来这会儿殷持衷就心浮气躁,心神不宁,小哈桑憋着声音讲话,他当然听不出是谁了。按照他的脾气,本来他想阴阳怪气地损两句,但是碍着刚才郑重说的,人家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只能努力让自己显得客气一些:“真不好意思,我没听出来您是哪位,十分抱歉。请问您是?”

    话筒里爆发出一串哑铃般的笑声,这笑声让殷持衷更感到奇怪了:“那分明是个孩子在笑啊。”

    没等他再问,对方答话了:“殷先生,我是哈桑啊。”

    这可让殷持衷吃惊不小,这世界也太小了吧?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郑重当然也没功夫跟他详细解释。这会儿需要马上做的,就是赶紧让殷持衷前往游击队根据地。

    “老殷,你还能看到那个出租车吗?能不能赶紧叫他停下来把你拉过去。”郑重问殷持衷。

    “还看见个鬼啊,我是特意躲着他跑的。这个老唐啊,真是坑人,要不这个时候我可能早该到‘解放区’了,他非不让我去。这下可不麻烦了。”殷持衷半开玩笑地抱怨。

    “那你看周围还能打到车吗?”郑重问。

    殷持衷听了,又好气又好笑:“郑重啊,你不是说你曾经路过这里了吗?现在我周围是荒郊野地好不好?别说出租车,就是人的影子,不,就是鬼的影子,都没有半个。哎,说到鬼还真有鬼了,前边那绿荧荧的是什么呀?别真是鬼吧?呀!是不是狼啊?”

    挤进狭小的船舱,唐志伟向穿着一身高档休闲服的桑公子道了个歉,又冲赵素欣道了个歉。

    桑公子潇洒地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赵素欣轻声说:“没事儿,这有什么?”

    常鸣在一边打趣道:“既然唐总替我们把要说的都表达了,我也就不再废话了。”

    徐刃锋最后一个进去,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抽抽鼻子,闻到了船舱里复杂的气味。

    众气味中,直接参与‘博弈’的,是船上特有的柴油味儿和他们几个人身上的那股人油味儿。再有就是桑公子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儿,以及赵素欣身上淡雅的香水味儿。

    这些味道混在一起,开始的时候还真冲人脑门。不过没过一会儿,大家的嗅觉便逐渐适应了。

    潜艇启动,开始缓缓下潜。

    在另一艘潜艇里,桑托斯轻松地同稍显紧张的胡安闲聊。

    聊了几句,胡安把话题转向潜艇的性能。他问桑托斯:“您跟我说实话,桑托斯先生,这两艘潜艇的性能,究竟哪一艘的更好?”

    桑托斯呵呵笑了:“你是想听真话呢还是想听假话?”

    听了这话,胡安有些不知所措,他让自己尽可能放松一点儿,然后用镇定的语气说:“我当然希望听到真话。”

    桑托斯用锐利的眼光盯着胡安的脸,又问:“你提出这个问题,意图何在?”

    胡安迎着桑托斯的眼光:“我更希望,我妈妈坐的那艘潜艇把保险系数更大些。”

    桑托斯的眼光变得柔和了:“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希望你妈妈更安全。”

    胡安点头,表示赞同:“我正是这个意思。”

    “可是,你还那么年轻。”桑托斯一摊双手,表示有些不解。“为什么会那么想呢?”

    “我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十分幸福,而我的母亲从小到现在,一直在吃苦,最近她刚刚承受的巨大痛苦是,费尔南多先生,她的丈夫,也是我的继父,或者说是我的父亲,遭受了不幸。我希望我母亲未来能够有更多享受幸福的时光。而我的人生已经足够幸福了。”

    胡安的一番话,让桑托斯颇为感动。他伸手握住胡安的手,动感情的说:“胡安,真是个好孩子。相信我,你不会有事,你的妈妈她也不会有事,我的两个宝贝会把你们安全送到目的地的。至于说,哪个宝贝更好一些?在我心里,好像还真难以分出伯仲来。不过他们各有特点,比如,单说跑的速度,还是咱们坐的这个小胖子跑得快些。而要说灵活的话,那个瘦小子,就是你妈妈坐的那艘中国造的潜艇更灵活。所以,我定的策略是,两艘潜艇相互照应。遇到情况酌情处理。你只管放心吧,好心的小伙子,我祝福你,也祝福你的母亲。”

    胡安恭敬地向桑托斯点点头,发自内心地说:“感谢您,桑托斯先生,我也诚挚的祝福您和您的家人,相信咱们大家都会平安的。”

    胡安话音刚落,前面的潜艇驾驶员突然报告:前方不远处发现不明物体,请大家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第一百四十七章 死亡之谷

    “那个黑家伙应该也是一艘潜艇。”桑托斯判断说。“因为这里是水雷区,千万别在这跟它纠缠。”

    胡安紧张地问:“这会是来自哪里的潜艇呢?”

    桑托斯说:“这我哪里知道?况且我就是知道,可能也未必方便说吧。据我初步分析,这艘潜艇看来对附近的情况似乎不太了解,也就是说,它并不知道,它现在其实是在危险当中的。”

    胡安一脸困惑,再加上紧张,显得表情很滑稽。

    桑托斯猜得出胡安的心思,自信地一笑,说:“很快我们就会摆脱他的,这用不着费多大的劲,因为我们有自己的优势。这么给你说吧,现在这里是近海,水下布了很多水雷。正由于早有准备,对于哪里布置了水雷,我们很清楚,也一直在作相关的训练。这两个潜艇的驾驶员平时玩的一个电子游戏,就是如何通过水雷区。你想想看,他们天天在研究和练习怎么过水雷区,这个熟练程度,比起一个刚刚进入雷区的陌生人来,不是要强很多吗?现在我们需要做什么呢?只要稍稍加快点前进速度,我敢保证后面的这艘潜艇就会跟不上。它当然能探测到这些水雷,差距就在于,通过雷区,它之前没有专门练过,因而速度会慢很多。”

    听到这儿,胡安的表情才变得轻松了一点。

    不一会儿,驾驶员的指令传了过来,大家都坐好,潜艇马上就要加速了。

    过了片刻,潜艇突然加速,舱内的噪声也陡然加大。

    过了一会儿,又传来通报,刚刚跟踪过来的‘鲨鱼’已经被甩掉了。

    “我们跟这只‘鲨鱼’无怨无仇,当然我们不想也没有必要去招惹他。所以,我们要做的,只是在危险的地带跑得比他稍快一点。只要它识趣,放我们一马就行。他要是不识趣,那身处危险的就是它,对此,我们可负不了责任。”桑切斯继续平静地说。

    之后的一段行程,一直还顺利。

    胡安心里默默地在想:“看来自己之前确实是想多了,有点自己吓唬自己。”

    前面讲到,殷持衷突然发现不远处有绿荧荧的眼睛在看着自己,这可把他吓坏了。

    离得远时,看不出两个荧光亮点之间的距离,稍近些了,他才发现亮点之间的距离忽远忽近,是变化的。这让他意识到,那可能不是什么动物的眼睛,而是两只飞虫。

    离得更近了,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两只像萤火虫一样的虫子,放着绿光,款款飞来。

    刚才的电话中,殷持衷告诉郑重,自己可能遇到了狼,然后匆忙挂断了电话。

    现在殷持衷已经能够确定,他见到的不是狼,他得把这个消息赶紧告诉郑重。

    “刚才确实把我吓坏了。”殷持衷擦着冷汗说。“远远地看着有两个绿点,眼看着那绿点离我越来越近,黑灯瞎火的,那不是狼是什么?”

    郑重着急地问:“你就快点直说吧,到底是不是狼?”

    殷持衷说:“起初就以为是狼呢,但离得近了我才看清,那不是狼,那是长得像萤火虫那样的飞虫,一边飞一边发光。”

    郑重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刚才我也真的被吓坏了。”

    小哈桑走过来问:“殷先生那边有没有危险?”

    郑重冲他摆摆手,说:“刚才是一场虚惊,殷先生以为是遇见狼了,其实不是。”

    可小哈桑的神情却没有他那么轻松,而是有点紧张地追问:“殷先生看见的是不是飞虫?是闪着绿光的飞虫?”

    郑重见小哈桑的表情,反倒觉得有些纳闷:“是小飞虫啊,会发绿光的小飞虫。”

    小哈桑急得一拍大腿:“哎呀!这下可坏了!他怎么跑到那个地方去了?这可怎么办呀?”

    小哈桑发出一连串的问话。

    “那个地方有什么特别吗?”郑重见状,立即又有些紧张起来。

    “当然特别了,太特别了,就是本地人,都不会去那个地方。你知道当地人管那里叫什么吗?叫‘死人谷’。在那一带,无论他去哪个方向,我一声招呼,肯定会有人跑过去帮他,把他接到根据地去。但是如果他在‘死人谷’那里,我恐怕就没有办法让人去接他了。”

    郑重的脸色吓得发白,他结结巴巴地问:“那现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唯一的办法就是我赶过去救他,那个地方我熟,更主要的是,我知道怎么样躲避‘死人谷’里的邪魔。”

    郑重语气慌张地跟殷持衷说:“老殷,现在你千万要呆在原地别动,那个地方路不好走,可能有点危险,小哈桑要去接你,接到你之前你乱跑。”

    殷持衷不高兴地说:“这怎么能行呢,这不本末倒置了吗?本来我是来协助工作的,什么忙还没帮上呢,却让你们大老远地来救援,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既然不是狼,我也就放心了,一会儿自己摸索着就直接往根据地走。”

    郑重怕把他吓着,不敢把小哈桑刚才说的话和盘托出,只是告诉他千万不要自己去找根据地,那样会很危险。

    可话不说透,殷持衷自然无法明白自己正处在极端危险当中。他固执地对任何人来救援他表示拒绝,还赌气说,谁再逼他,他就把手机关机,任谁来电话也不接,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看着郑重心急的样子,小哈桑知道他跟殷持衷没有谈拢,他正在想着,应当怎样告诉殷先生现在该做些什么,才有可能保全性命,并等到救援,这时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告诉他:大事不好,被关着的那两个坏人逃跑了!

    小哈桑大惊失色,连忙带人过去看。

    关着中哈桑和他同伙的那间小屋子,已经空无一人,令人十分奇怪的是,这间屋子只有高处一个大约一尺见方的小窗。

    中哈桑跑了,现在小哈桑还能回去救殷持衷吗?

    可殷持衷在那边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

    郑重左思右想,不得要领。

    看着小哈桑爆怒的脸,郑重壮着胆子走上前,向他打问:“哈桑队长,你不要动怒,如果咱们不能回去找殷先生了,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殷先生应该怎么做,才有可能保全自己的生命?”

    小哈桑怒气冲冲地回道:“谁让他要往‘死人谷’走?进了‘死人谷’,哪有能活着出来的?现在哈桑那个坏蛋又跑了,要是抓不回来他,连唐总他们也都会没命的。现在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办?”

    郑重又问:“听你这么说,为了救唐总他们,我们就要放弃殷先生吗?”

    小哈桑怒不可遏:“郑先生,你现在让我怎么做?我应当是去救殷先生?还是去找那个混蛋哈桑?”

    郑重用和缓的口气对小哈桑说:“哈桑队长,首先我非常感谢你对我们无私的帮助,没有你的帮助,我们做不成许多事情。所以,我和我的同事,对哈桑队长和你的战友都很感激。有一点希望你理解和谅解,那就是,这边对我们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我们是抱着诚意来的,希望能够造福当地。对于可能遇到的各种艰难困苦,需要做出的各种牺牲,我们都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我们不怕牺牲,但是我们不想轻易牺牲,我也不希望我的同事轻易牺牲。我想,只要有一分的希望,就要做百倍的努力,来保证我的同事的安全。”

    小哈桑也平静下来,脸上又恢复了孩子般的稚气:“郑先生,你不要着急,也不要难过,我也只是因为受不了压力,才会发火。其实对我来说,我宁愿付出一切,也希望能够保证你们所有人的安全。,我只是担心自己做不到,做不好。现在咱们都别着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看怎么办才能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好,让每个人都能够安全。”

    郑重说:“唐总他们的安全当然很重要,但是目前他们还没有到这里。他们什么时候到?以什么方式到?咱们还不清楚。而那个中哈桑,他逃跑了虽然对唐总他们的安全造成了威胁,但也只是可能。因为他跟咱们一样,也不知道唐总他们的行程。所以在我看来,目前咱们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去救援殷先生。

    小哈桑听了郑重的话,连连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是把几件事搅到一块儿想了,所以越想越乱,越想头越大。你这么一说,我想明白了,我们用不着太着急,用不着太慌张,一件事一件事的办,结果应当不坏,而且很有可能,我们的所有目标都能够实现。”

    见小哈桑理解了自己的意图,郑重非常高兴,他提议,可不可以连夜赶回首都,先去救殷持衷。

    小哈桑痛快地应道:“咱们马上可以出发,不过先得告诉殷先生,他现在要做什么。”

第一百四十八章 树高廿米

    揪心于殷持衷还处在极端危险当中,郑重问小哈桑:“现在殷先生那边应当做些什么,才能保证安全呢?”

    小哈桑说:“你问一下他会不会爬树,不管会不会,一定要让他赶紧找一棵高大的树,然后一直往上爬,一定要爬到二十米以上,然后呆在那上面,哪儿也不要去,等我们赶到以后救他。”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为什么要爬到树上,别的方法不行吗?”郑重感到不解。

    “别的方法也有,就是还可以躺在地上别动,但那样肯定不如爬到树上安全。”小哈桑说。

    一会儿躺在地上,一会儿又爬到树上,这乱七八糟的说法,完全把郑重弄晕了。

    “你就跟我说一下,究竟那是因为什么原因呢?”郑重自己没听明白,当然也无法向殷持衷转述清楚。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说是那个‘死人谷’里有一种毒气,是慢性毒气,人吸进去差不多一个小时,就会晕过去,然后慢慢死去。‘死人谷’里到处都是这样的毒气,但是很奇怪,一米以下的地面倒是没有,二十米以上的地方也没有,这种毒气就在中间那一段上。任何动物和人一样,只要呼吸了超过一个小时的这种毒气,也会先晕后死。那一带,别的地方都没有那种闪着绿光的飞虫,只有‘死人谷’里有,而且只有这种飞虫不怕毒气……”

    郑重没等听完,就赶紧给殷持衷打电话:“老殷,我问你一件事儿,你会不会爬树?”

    殷持衷那边已经开始探寻往回走的路了,他听得郑重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感到十分奇怪:“郑重,怎么回事?你问我会不会爬树?你要干什么?”

    “老殷,我说的这个事关你的生命安全,你千万要听好:赶紧找一棵高大的树,越高越好,越结实越好,找好后,你往树上爬,一定爬到二十米以上,记好了,是二十米以上。”

    殷持衷更糊涂了:“郑重老弟,你没有喝酒吧?你这会儿不是在拿哥哥我开心吧?我现在正在找出去的路,你突然间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去爬树,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郑重急得抓耳挠腮:“没多少时间了,我的殷大哥,要说起来话可就长了,现在没工夫跟你多说,我就简单的告诉你吧,你现在呆的那个地方,是烟瘴之地,当地人管它叫‘死人谷’,那一带二十米以下都是毒气,你呆不过一个小时,必死无疑。现在这大半夜的,单靠你自己,绝对在一小时之内走不出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爬到树上,在高于二十米的地方呆着,等待我们回去救援。”

    听着他急促的口气,殷持衷觉得不像是在开玩笑,但还是觉得有些离谱,正想再问些什么,这时电话那头传来小哈桑的声音:“殷先生,刚才郑先生说的话都是我告诉他的,跟你说句实话吧,本来我们都不打算去救你了,是郑先生在这里坚持一定要去救你,他跟你说的一字一句都是真的。现在天黑,你可能看不到,等天亮了,你会看到很多动物的骨头,都是大动物的骨头。你千万不要再犹豫了,赶紧找一棵合适的树,爬得越高越好,越高越安全。不过还要注意,千万不要在树上睡着了,万一掉下来,二十多米高,那准得摔成烂香蕉了。”

    殷持衷这回是彻底相信了,他赶紧四下寻摸能够爬的树。他平素是个坚持健身的人,不过,练健身和爬树还是两股劲。

    他找到一棵树,试着往上爬,结果爬了没多高,就不得不放弃。

    这棵树有树杈的地方太高,爬了半天还够着树杈,两只胳臂已经累的不行了。

    他又找了一棵树爬,爬到一半的时候,他估摸了一下,觉得这棵树到了二十米高的位置上,可能经不住他的体重。

    这会儿,他已经开始冒汗,还有点气喘吁吁了。

    他心里合计着,自己在这一带呆的时间是不是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要是超过一个小时了,自己再爬也没有意义了。看了一下时间,又计算了一下,好像还没有到一个小时。这让他增添了一些信心。

    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附近的树好像都不够粗,也不是很好爬。

    他打算往附近走走,看看有没有更好爬的树,他已经没有太多体力了。

    尽管很黑,他也不敢打开带光亮的工具,好在不时的会有闪着绿光的飞虫,成双成对地在附近飞过,能给他照一点光亮,让他勉强看到前行的路。

    不知不觉中,他发现眼前闪光的飞虫没有了,一片黑暗中,他无法判断该怎么走了。

    正犹豫着想,是不是在原地等一会儿,等飞虫过来了,再继续借着亮往前走。

    这时,他的鼻子突然闻到了一股奇特的异常腥臭的味道,还没来得及想清这是怎么回事,突然觉得脸前一股腥风扑面而来,紧接着,他的裆部被什么沉重地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把他撞了一个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让殷持衷眼前冒起了无数的金星,险些背过气儿去。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还没来得及做出其它任何反应,就感觉一个带着令人恶心气味的毛茸茸的嘴,抵近了他的面部,肮脏的口水滴到了他的脸上。

    这是什么鬼啊?殷持衷绝望地想。

    尽管只有几秒钟的接触,他已判断出,自己刚刚受到了一只野兽的袭击,这只袭击他的野兽,目前离他只有几公分远。

    这时候,殷持衷后悔不叠,刚才就是随便爬上哪棵树,都不至于受到这只野兽的袭击。哪怕真的被毒气毒死了,也好过受到猛兽的这般羞辱,接下来还要被咬啮吞食,得不到全尸。这实在太亏了。

    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能期盼着能有奇迹发生了。

    由于中哈桑刚刚从小巷深处的这间民房里逃走,这个地方显然不能再呆下去了。

    小哈桑另外找了一个隐蔽的地点,让尹靓先呆在那里,他和郑重等几个人连夜赶往‘死人谷’。

    路上,小哈桑对郑重说:“我很小的时候,跟着大人去过‘死人谷’。大人们去打猎,走到那一带迷路了,不知不觉就走进了‘死人谷’。谁也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危险。我从小就对路都特别敏感,走过的路我都能记在脑子里。当大人们打猎的时候,让一个人爬到树顶上帮助眺望远处,其他的人在下面追堵野兽。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正在打猎的大人们一个个都倒在地上了,开始他们还想互相帮忙,可是,一个接一个的,全都倒下了。只有我和树上的那个叔叔没事。我凭着对路的记忆,带着那个从树上下来的叔叔,一路跑了出去,给外面的人通风报信。后来又来了一些大人,想把这些倒下的大人们送出去,结果,他们一个个也倒下了。最后,还是我带着一帮小孩儿,用平板车把这些人一个一个运出去的。结果是非常惨的,你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

    小哈桑讲的故事,把郑重听得毛骨耸然。

    小哈桑接着说:“郑先生,等到了‘死人谷’,你千万不要进去,你个子高,也没有经验,进去只能是给我们添麻烦。我们几个个子小的方便进去,只要运气好,我们一定能够把殷先生带出来的。”

    坐在潜艇里这一路奔波,除了赵素欣有些晕船反应外,整个情况都还不错。

    唐志伟闲来无事,跟桑公子聊了一路。

    他挺喜欢这个开朗而文雅的洋小哥,也通过他,了解了不少关于他父亲的事。

    现在看来,桑托斯先生确实是个堪当托付的人。

    这次仓皇出走,几乎把所有身家都留下了,未来打算怎么办?

    听到唐志伟的这个问题,桑公子笑了:“对于这样的遭遇,我父亲遇到不止一回两回了,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只要人留下了,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重新回来的。之前的历次的灾祸,他都是这样过来的。这也跟他好交朋友有关吧,他的朋友遍布各地,他愿意帮助别别人,而当他遇到困难的时候,自然也会有人来帮他。对了,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我父亲跟你们的情义,其实也是有由来的。也是在一次危难关头,他曾经得到过贵国的大力支持和帮助,那一次真是感动得他无以复加,对于中国人的重情重义,他深深记在心里,并且一再表示,今后只要有机会,他会通过各种方式来报答中国人曾经给他的好。这一次,也算是让你们赶上了。”

    唐志伟听到这里,也欣慰地笑了:“那我们就坦然地代表中国人民,接受一回桑托斯先生的好意了。”

    正说着,驾驶员突然发出警报:“前方遇到紧急情况!”

    桑托斯所在的那艘艇,也同时发现了情况,向他报告说,此次遇到的不明潜艇,应当是一只‘鲸鱼’,也就是说,无论从体量,还是所配备的资源,眼下遇到的这个家伙,要大于刚出海时遇到的那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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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尝酸甜苦辣,历经生死造化,走出国门靠谁?中国高铁群侠高铁群侠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高铁群侠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高铁群侠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