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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连山Val     未知案件调查组txt下载     未知案件调查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主动出击02

    陈新知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在钱几重和尤可追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现在只消一个证据的出现,就能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

    两人完全将包梵声忘在了脑后,既然陈新知不同意这么快结束案件,这件事也就只好调查下去。没想到,两天后包梵声主动联系上了他们。

    这一回,钱几重猜错了,包梵声并不是找到了一个新的受害者。而是两个,外加一个失踪者。这下子,可把调查三人组吓坏了。

    依旧是那间小办公室,包梵声一口气喝了三杯水,这才放下杯子,和几天前相比,现在的她有些凌乱不堪。

    “您这是去丐帮做卧底了啊?”钱几重上下打量着她,说道。

    “一点也不好笑。”包梵声说道,“我还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吧,说两天,就两天。”

    “包小姐,重点!”陈新知迫不及待地问道,他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和他们耍嘴皮子。

    包梵声点了点头,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忙着这件事。赵坚韧这个人做事还算靠谱,他想起来当时岛上的一家三口,那个小男孩曾经借过他的电脑玩游戏,还切换了账号,用了他自己的账号。赵坚韧回去后,检查了游戏登录界面的账号,找到了男孩当时注册的电话号码。

    不仅如此,赵坚韧还有了个意外的收获。当时在岛上,他曾经帮助一对老夫妇付钱,这对老夫妇正是和包梵声同一天登岛的人。之后,老爷子将钱转给了赵坚韧,因此,他手机里还有这个老爷子的电话号码。

    包梵声拿到电话号码后,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自己先去探探情况。她先是拨通了男孩用来注册游戏的手机号码,电话那头传来了关机的提示声。打了好几次,都是这样。她又拨通了老爷子的电话,接电话的另有其人,是一个年轻女孩,她还是个大学生,手机号是去年入学的时候办理的,并不认识原来这个手机号的主人。

    但巧合的是,这两个手机号码拨过去,显示的所在地都在安城。

    安城离凤岩市也不远,是个内陆城市,人口众多,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当年昔阳岛上的人,可不容易。

    她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注册了个游戏账号,添加了那个男孩为好友,想要试着联系上他。然后通过各种软件,尝试输入老爷子的电话号码,想看看有没有哪个账号仍旧是他的,没有被注销。

    最后,她终于搜到了一个公众号,她仔细看了看,已经快两年没有更新了,最后一条更新的内容,就是昔阳岛上的景色。

    包梵声不敢相信,仔细地阅读了公众号上的文章和图片,大致可以知道,这些照片的来源,正是那对一起旅行的老夫妇。至于文字和排版,看上去更像是有人帮忙处理的。可能是他们的孩子吧,帮着父母建立一个属于他们的旅行回忆。

    除了昔阳岛,前面还有十几篇公众号,包梵声耐着性子全部看完了。通过这些文章和图片,她似乎也随着老夫妇一起,去世界各地走了走,感受他们眼中的世界,品尝他们喜爱的美食。当然,她也没忘记,她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在一篇文章的最下面,附了一条视频,包梵声点开了视频,视频里正是那对老夫妻,老爷子头顶的辫子赫然在目,他们笑得很开心,似乎没有任何烦恼。原来,这一天,是他们结婚四十周年的日子,他们在希腊的海边,观赏着落日。老爷子用手机录下了这段视频,将他们美好的回忆,记录下来。

    也正是在视频的最后,老太太的一句话,引起了包梵声的注意,她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调大了音量。

    “行了!老褚!让玉生歌听见了,要笑话的!”

    玉生歌?听着像是个人名。

    包梵声开始在电脑上搜索着同音的名字,终于让她找到了一条2019年年底的新闻,新闻的主角,叫喻笙歌,地点就发生在安城,而喻笙歌的父亲,也正好姓褚。

    这绝对不是巧合,包梵声点开了这条新闻,原来在2019年年底的一个晚上,喻笙歌加完班,和同事一起在街边吃宵夜。一辆轿车失控,冲向人群,喻笙歌为了救一个陌生的女孩,被撞身亡。轿车车主因醉酒驾驶,造成了5人死亡,9人受伤。

    喻笙歌的意外去世,让包梵声有些难受,而更让人唏嘘的是,网页的下面还有一条新闻,光是标题,就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失独夫妇除夕自尽,怀抱儿子生前照片。

    包梵声犹豫了两秒,才点进去,自尽的老夫妇正是和她一起登上昔阳岛的人。

    报道的内容很简单,老夫妇除夕夜在家拧开了煤气,老太太怀里抱着儿子的衣物和照片,老爷子怀抱着儿子的出生证明和胎发,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包梵声瘫在了沙发上,心头突然一酸,抱着抱枕痛哭了起来。她自认为不是个很容易被触动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条新闻,瞬间拨动了她的情绪,加上这几天累积的不安与焦虑,她在那个晚上爆发了。

    包梵声醒来的时候,还躺在沙发上,只是枕着的抱枕湿了一片。

    把她从梦中唤醒的,是手机。她看见安城的号码,立刻接通了起来。

    打电话过来的,是安城警方的人。他们看到包梵声多次拨打了朱霜艳的电话,想问问她和朱霜艳是什么关系。包梵声这才知道,朱霜艳是安城警方登记在案的失踪人口。

    包梵声立马拿起包,冲向了她记忆中的那栋小楼,去找那三个人,这下,绝对不是巧合了,不可能会有这么多巧合。

    包梵声将情况告诉了三人,隐去了赵坚韧的部分,让自己成为赵坚韧的化身,在回忆中替他完成了和老夫妇、小男孩的接触。

    只是,对面三人可不好糊弄,只是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并不能接受包梵声的解释。可现在重要的是解释吗?是在这件事背后操控着一切的那个人,他还逍遥法外呢!

第七章、主动出击03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了起来。包梵声知道自己的陈述有漏洞,不敢吱声,而尤可追和钱几重则是偷偷地瞄着陈新知的反应。陈新知坐在椅子上,怀疑的眼神不断地看向包梵声,似乎在权衡着她的话中有多少可信度。

    最终,他慢慢站起身,“你说的情况,我们会去核实的,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们的吗?”

    包梵声仰视着他,木讷地摇了摇头。

    令尤可追和钱几重惊讶的是,陈新知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反而准备着手调查这两件事的真实性。更奇怪的是,他没有向包梵声强调,无关人员不能参与调查。他什么都没说,留下包梵声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

    三人联系上了安城警方,调查很快就有了进展。

    喻笙歌是安城商业银行的一名员工,事发时,年仅32岁。他出事的那天是2019年12月24日,也是国外的平安夜。在安城这个小地方,并没有过圣诞节的气氛。但是,24号晚上,他和同事们加班到深夜,也就决定一起去路边摊吃烧烤,放松一下。

    仙人路是安城有名的烧烤一条街,虽然十二月天气已经凉了下来,但到了晚上,这里依旧是人头攒动,特别是几家远近闻名的烧烤店,门口还排着长队。喻笙歌等人在门口等位的时候,正商量着要不要换家店,一辆白色商务车冲上了人行道,撞翻了好几个摊位,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眼看着车子就要朝他们冲过来,喻笙歌的同事们赶紧拉着他往店里躲,可车子快开到跟前时,突然调转了方向,往另一边冲去。就在众人惊魂未定的时候,喻笙歌注意到车子正驶向两个女孩,她们背对着车子,完全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喻笙歌立马一个箭步上前,将靠近他的那个女孩一把拉了回来,由于惯性的作用,自己却迎面撞上了飞驰而来的商务车。最终,他和另一个女孩,没能挺过来。

    这辆失控的白色商务车撞上了另一辆轿车,这才停了下来。最终的调查结果显示,司机因为醉酒驾驶,造成了五死九伤。司机被拉下驾驶室的时候,依旧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

    安城警方还将事发当时的监控发了过来,监控清清楚楚地显示,喻笙歌原本已经是安全的了,却为了救人,而牺牲了自己。

    喻笙歌的父亲叫褚琤琮,母亲叫喻素时,两人都已经退休了,退休前都是安城二中的教师。通过照片,包梵声非常确认,这就是和她一同登上昔阳岛的老夫妇。

    喻笙歌的父母因为儿子去世的事,备受打击,最终在2020年1月24日,也就是农历除夕这一天,在家里拧开了煤气,双双自尽。

    最终,在亲属的帮忙下,将两人葬在了儿子的身边。

    这是由于醉驾引起的两起悲剧,安城警方的办案人员也深感痛心,只是这样的案子每天都在发生,却依旧有人不负责任,选择酒后驾车。

    尤可追又查了查这个酒驾的司机,没有发现他之前和喻笙歌一家有什么联系,他也从未去过昔阳岛,和岛上已知的其他人,也没什么关系。

    正如包梵声所说,这些案件看上去都是独立的,但放在一起,就会觉得过于巧合了。

    而另一边,陈新知已经查到了关于失踪人口朱霜艳的情况。朱霜艳是安城本地人,今年43岁,在2020年4月失踪。她的丈夫叫祁家强,比她大两岁,在一家建筑公司上班。两人有一个十七岁的儿子,叫祁福生。

    一家三口曾在2019年5月一起去昔阳岛旅行。

    据祁家强说,朱霜艳是2020年4月17号失踪的,他以为妻子只是闹了脾气,回娘家去了。谁知道,她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朱霜艳临走前,从银行里取出了十六万元,带走了家里的一些换洗衣物,就在一个平常的工作日,一个人拎着包离开了家。最后拍到她的,是安城火车站的监控,她买了一张去莱东的火车票,最后消失在站台上。

    她没有和亲友那边联系过,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她的手机也常年处于关机状态,银行账户也没有再动过。

    警方调查发现,她和丈夫在儿子的教育问题上产生了分歧。儿子祁福生痴迷于打游戏,经过多年教育无果,祁家强决定让儿子从普通中学退学,去专业戒网瘾的寄宿学校上学。

    祁福生先后换过三家所谓的戒网瘾学校,依旧没有什么成果。就在朱霜艳离家出走的前几个月,祁福生因为“意外”在学校里受了伤。就此,夫妻两人产生了嫌隙。在医院见到儿子时,他再三保证,只要出来了,就不会在沉迷于网络游戏,因此,朱霜艳希望将儿子接出来,再给他一个机会。她不忍心孩子在里面继续受苦了。

    可是祁家强不是这个想法,他深知祁福生的性子,知道这只是他为了出来不择手段伤害了自己,和学校无关。等到孩子伤好了些,便又把他送了回去。

    这件事让夫妻俩大吵了一架,但朱霜艳也不是这个时候离家出走的,而是几个月后,在一个谁都没想到的时候,她离开了。

    朱霜艳失踪一周后,在朱霜艳方亲属的要求下,警方开始对祁家强的情况进行了排查。调查发现,祁家强之所以不愿意将孩子接回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在外有了个小情人。平时他都借口工作忙,要挣钱养家,所以对家里关心很少。祁福生回来后,他必然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那个破烂不堪的家里。

    更何况,祁福生性情冲动,要让他知道自己在外面有情人,肯定会大闹一场。他和朱霜艳不同,朱霜艳还算是好糊弄的。

    虽说有了动机,但怎么说朱霜艳都是自己离家出走的。可以在道德上谴责祁家强,却没办法认定朱霜艳的失踪和他有什么干系。所以,这个案子最终还是作为失踪案处理了。

    直到一个叫包梵声的人,接连打了好几次朱霜艳的电话,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第七章、主动出击04

    办公室里人来人往,大家都在忙着手头的工作,只有靠窗的一隅气氛不太对,三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即便他们没有交流,但彼此也都心知肚明,案子查到现在,任凭再怎么巧合,也不可能在两年内,出了这么多条人命,可是证据呢?如果真的存在幕后黑手,这个人不仅能让其中两个选择自杀,还能利用天时地利制造意外,更能让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更要命的是,每一次的线索,都是来自包梵声,没了她,想要继续查下去也是寸步难行。

    这也是为什么陈新知克制自己,没有要求包梵声退出调查。因为她的身份太特殊了,她现在是已知当时在岛上,唯一没有出事的人了。从四川回来以后,陈新知就偷偷去调查了公交车车祸案,却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可越是没有可疑之处,就越让陈新知拿不定主意,毕竟幕后黑手精通此道。

    还有一点,就是包梵声的立场。陈新知虽然摸不准她非要加入调查的意图是什么,但目前看来,是她一直引导着调查的方向,让陈新知等人不要放弃。由此,陈新知认定,她还有所隐瞒,关于昔阳岛上发生的事,她还藏着掖着呢。

    陈新知冒出了一个念头,想要和尤可追商量一下,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尤可追本来想出来透口气儿,但还是迈上了二楼,推开那间办公室的门,看见包梵声正笔直地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看向前方空中的某个点,像极了正在充电的机器人。

    她听见开门声,两秒钟之后,才缓缓转过头,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尤可追。

    尤可追顺手关上了门,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包梵声面前,俯视着她,问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的吗?”

    包梵声叹了口气,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几个都喜欢站着说话,每次都要仰视着他们,弄得她脖子都不舒服了。

    见包梵声没有回答,尤可追的脸色更不好了,“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们是合作的关系,不是吗?可是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拿出合作的诚意!”

    包梵声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还没有诚意吗?我已经给你们送了三个案子,四个受害者,一个失踪者,还有我这个潜在受害者。我比你们都要认真吧!”

    “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们的?是不是安城这两个案子查完以后,你这不灵光的记忆,又会给你送点新的线索?”尤可追问道,“你这是要一步一步把我们往哪里带呢?”

    “真相啊!”包梵声说道,“我告诉你的案子,是不是都是真实存在的?”

    尤可追没有回答。

    “所以,我告诉你事实,有什么问题呢?你们的工作是什么,还要我提醒你吗?这就是你们的工作啊!你就把我当做热心群众,你们不是经常向群众征集线索的吗?”

    “可没有哪个群众像你这样,天南地北的线索都有!”尤可追没好气地说道。

    “我以为,这是好事呢!有线索,总比没有好。”包梵声喃喃地说道。

    “我没有感觉你在提供线索,我感觉,你在牵着我们的鼻子,影响我们的调查方向!”

    “如果你觉得我影响了,接下来有什么线索,你们不查就是了!”包梵声站了起来,本来想平视着尤可追,却发现自己还矮了一截,她低头一看,尤可追穿了双高跟鞋。

    包梵声叹了口气,“至少,我没有给你们提供错误的线索,不是吗?”

    “你还知道什么?”尤可追问道。

    “你先告诉我,安城的案子,你们查的怎么样了?也许你不记得,但我还记得,我们约定过。我在等你告诉我,案件的情况。”包梵声一字一顿地说道。

    尤可追反而换了副轻松的语气,笑着说道:“也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这就是意外,我们现在就结案!我们的合作,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说完,尤可追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转身向门外走去。

    “但愿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心里能放下这个案子。”包梵声的声音不大,却沉沉地击中了尤可追的心底。

    可她不能停下脚步,她不能在包梵声面前服软,这样只会让包梵声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占据主导地位。

    虽然没有撬开包梵声的嘴巴,尤可追还是觉得刚刚的谈话没有白费。她虽然不知道包梵声到底打了什么如意算盘,但她知道,到了时候,包梵声一定会忍不住要将线索告诉他们。表面上看,包梵声确实引导着案件调查的方向,但实际上,是包梵声在求他们。她的意图虽然还不明朗,但尤可追知道,真相大白的那天不远了。

    就在尤可追心情愉悦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却听到陈新知喊她。陈新知告诉了她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准备去昔阳岛上看一看。

    尤可追听完后,僵在了原地。

    “怎么样?带上包梵声,我们去昔阳岛上看看!”陈新知一脸兴奋的样子,让尤可追很不习惯。

    “去看什么?”尤可追问道,“已经过去两年了,岛上能有什么线索呢?”

    尤可追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她也同意陈新知的建议,只是她刚刚才小小地“震慑”了一下包梵声,觉得现在冷落她一下更合适,陈新知怎么就突然提出要去昔阳岛呢?还主动提出要带上包梵声。要是现在去和包梵声提这个建议,她有点抹不开面子。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个岛,不是吗?”陈新知说道,“我知道岛上可能不会有什么了。只是,哎,我们一直都被案子远远甩在身后,最近一起案子也是在几个月前。我们需要主动出击!”

    是啊,他们需要主动出击。尤可追没再说什么了,她点了点头,同意去昔阳岛看看。这个神秘的岛屿,正在茫茫大海上等着他们,也许它可以讲述一个不一样的故事。

第七章、主动出击05

    尤可追没有想到,这个建议得到的却是包梵声激烈的反对,当她听到陈新知说要去昔阳岛时,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她没有说为什么要反对,只是反复强调安城的两个案子还值得再查一查。

    包梵声异常的举止,看在了三人的眼里,这反而加剧了他们要去昔阳岛的决心。包梵声见劝不住他们,还可能引起怀疑,干脆背起了包,离开了办公室,留下三个人摸不着头脑。

    显然,包梵声不希望他们去昔阳岛。难道是怕他们去了,在岛上发现些什么吗?最后三人一合计,决定让尤可追留在这里,盯着包梵声的一举一动。陈新知和钱几重准备第二天一早,前往这个神秘的海岛。他们要看看,这个岛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包梵声回到家以后,便坐立不安,后悔自己这么冲动,头也不回地离开。原本就已经够有嫌疑的了,这下那三个人肯定觉得她不对劲,从而坚持要去昔阳岛上看看。

    包梵声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冰啤酒,喝了起来。那个昔阳岛,不吉利。偏偏那三个人不信邪,非要去看看。去过一次的包梵声,已经为自己到现在没有出事而庆幸了。要让她再去一次,那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她是不愿意再回去了,那个岛有魔力,从一登上岛开始,她就爱上了那个岛,爱上了岛上的一切。要不是手头拮据,她愿意一直活在那个岛上。

    她喜欢那里,即便离开了两年,她依旧怀念岛上的一切。闭上眼睛,她能够记起光脚踩在沙滩上的感受,微微的海风轻轻擦过皮肤的感受,甚至怕他们无聊,偶尔下一场暴雨,让他们的生活也多了些色彩。

    一罐啤酒已经见了底,她顺势歪倒在沙发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她似乎看到自己置身于昔阳岛,坐在平时发呆的地方,她能看见,沙滩上有很多人,一对老夫妇相互搀扶着在海边散步;挎着相机的兄弟俩,将相机放在岩石上,比赛往大海深处游去;一对夫妇笑着跟在孩子的身后,看着他从海滩上捡起五彩缤纷的贝壳,炫耀地展示着;她刚一回头,就看见管理咖啡店的夫妻俩,正靠着店门,一脸笑意地看向他们。

    她收回目光,发现身边多了个人,是甘天悦,坐在她的身边,用手指着天空中的海鸟,对她说着什么。她什么也听不见,只看见甘天悦的嘴不停地张合,她想问她,但发现自己也说不出话来。

    最后,她放弃了,看着甘天悦指着海鸟,津津有味地说着什么。

    包梵声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现实,她铆足了劲儿,想要挣脱梦境,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象,死了,很多人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这里呢?

    她有些喘不过气,发现面前的人都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没错,每个人都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就连她身旁的甘天悦也是一样。

    包梵声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他们是来接她的。就在她准备闭上眼睛,跟着他们前往未知之境时,远处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响声。

    声音渐渐由远及近,仿佛在昔阳岛的上方悬了个鼓,吵得她无法忍受。

    “开门!”

    包梵声猛吸一口气,用力翻动了自己的身体,滚下了沙发。

    “你在家吗?包梵声!”尤可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而来的是咚咚地敲门声。

    包梵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能勉强爬起来,踉跄着走到门前,开了门。

    “你在家啊?我喊了那么久,怎么都不吱声?”尤可追毫不客气地走进了房间,客厅没有开灯,她伸手开了灯,这才注意到包梵声满头大汗、惊魂未定的样子。

    “哟!你这是怎么了?”尤可追问道,目光却瞥向了沙发,看见了一旁的啤酒罐,“才一瓶,就把自己放倒了?”

    “这事说来复杂。”包梵声一边喘息,一边说道。

    尤可追耸了耸肩膀,心里想着不想说就算了,有什么复杂的呢?不就是今天闹了分歧,回家借酒消愁了吗?

    “都不请我坐吗?”尤可追问道。

    “随便坐。”包梵声确实没心思,应付似的说道,“饮料,冰箱里有。”

    “没有白开水吗?”

    “有,要烧。”

    “你可真是好客!”尤可追摇着头,打开了冰箱,发现里面各种各样的饮料都有,而且全是饮料。她挑了半天,拿了一瓶葡萄汁。

    “你来干什么啊?”包梵声终于能感觉到自己的脑子能动了,不解地看向尤可追,“你们不是要去昔阳岛吗?”

    “您这么反对,我不是应该过来了解了解原因吗?”尤可追说道,她没有提及,与此同时,她的两个队友已经踏上了前往昔阳岛的旅程。

    包梵声摇了摇头,坐在沙发上,她还浑浑噩噩的,满脑子都是刚刚的梦境,他们都在看她,似笑非笑地看她。包梵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脸上写满了憔悴。

    尤可追见状,也收起了玩笑的语气,她没有开口,等着包梵声打破沉默。

    包梵声沉默了将近十分钟,才喃喃地说道:“去昔阳岛,不理智。”

    她转过头来,看着尤可追,认真地说道:“那个岛,想把人留下来。离开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尤可追皱起眉头,这是她第一次怀疑包梵声的精神有问题。包梵声一脸正经的样子,让她心里有些发毛。她倒不是被包梵声神神道道的理论给吓到了,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慢慢占据了她的心头。

    “也别这么说嘛!不是、不是还有很多人都好好活着吗?再说了,也没听到其他旅客有这种情况啊!都是你们那批出了事!你不也好好的吗?”尤可追说道。

    “你刚刚救了我一命!”包梵声突然认真地说道,“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要出事了!”

    尤可追闻言立马慌张了起来,她不安地起身察看了包梵声的家里,直到确认没有任何异常,才松了口气。

第七章、主动出击06

    窗外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浓厚的云层挡住了星光,就连月亮也偶尔才能露一次脸。屋子里的气氛,比外面还要清冷。尤可追手里捏着易拉罐,发出了阵阵响声,脑子里却在反复回味着刚刚包梵声和她讲述的梦境。

    尤可追很少做梦,每天上班就已经够累的了,她很庆幸自己的大脑如此配合,在需要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但她也清楚,做梦是一种正常的生理活动,更何况包梵声刚刚还喝了酒,平时胡思乱想多了,梦到以前的人,也都是正常的事。

    本来劝说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尤可追还是放弃了。她现在对包梵声的信任度没那么高了,与其事后想起来像个傻子一样安慰她,还不如等着看,她还有什么牌没有亮出来。

    与一直思想斗争的尤可追不同,包梵声这边就显得简单得多,她现在就是一脸愁苦的样子,满脑子都是刚刚的梦境,觉得这是一种暗示,或者,是已故的人在托梦。她不敢再想下去了,按照这个思路想,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是她极不愿接受的。

    对于尤可追的到访,她倒没怎么放在心上,任由她坐在沙发上。

    看着包梵声这样深陷梦境,不能自拔,尤可追觉得有些可笑。这种没必要的担心,实在是全世界最无聊的东西。尤可追见她没打算说话,也没怎么尽地主之谊,干脆起身来到冰箱面前,这一次,她挑了一罐柠檬茶。

    尤可追拉开易拉罐的盖子,打量起包梵声这个小居室。一室一厅,面积不大,但对于包梵声来说绰绰有余了。客厅的家具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可能是房东留下来的。厨房里锅碗瓢盆一个不少,从凌乱程度就能看出,包梵声偶尔也会下厨的。

    客厅有一张小餐桌,餐桌上放置了一台银色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有三本笔记本,还有一本泛黄的书,《中国精怪故事大全》。尤可追拿起这本书,翻了翻,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一看就是在哪个旧书摊里淘来的。里面的内容倒也丰富,还有不少插图,尤可追翻了两页就放下了。要是天天研究这个,不做噩梦才怪呢!

    尤可追看了看包梵声,见她没什么反应,默默向卧室的方向挪过去。卧室的门没关,可是里面也没开灯,乌漆嘛黑一片,站在客厅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张双人床。

    尤可追心里犯了难,如果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开了灯,似乎有些冒犯包梵声的隐私,毕竟她不是犯罪嫌疑人,两人之后还要合作的。她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回到了沙发上,喝起了柠檬茶。

    包梵声叹了口气,对着她说道:“我可能、可能有些糊涂了。”

    尤可追这下来了兴致,略带玩笑的语气说道:“你可能糊涂很久了。都告诉你了,少看这些有的没的,哎,不如,我给你推荐几个纪录片,可不比这什么精怪故事靠谱?”

    包梵声愣了一下,看向了餐桌的位置,她完全没有注意尤可追去看了那本书,她并不在意,反而认真地说道:“我指的不是这件事。我可能、做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只是、我当时没明白,我以为我可以自救,也许!”

    “等等!”尤可追立马打断她,“小笼包,你说的话,我可一句也没听懂。我问你,你觉得你错在哪儿了?”

    包梵声坐直了身子,盯着尤可追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不应该研究这个案子的。公交车上的意外就是个警告,我不应该和你们接触的。”

    “你前两天不是还说,公交车上的意外,是人为的吗?”

    “对!所以,我想自救,找你们、抓凶手,我就可以活下来了。但是,今晚的梦境,这是一种暗示,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昔阳岛,没有人能够离开昔阳岛。”

    包梵声说话的语调让尤可追毛骨悚然,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硬着头皮说道:“哪有什么牛鬼蛇神?你就是做了个噩梦。”

    包梵声沉默了两分钟,突然问道:“陈新知和钱几重呢?他们人呢?”

    “这、这不是来你家、看看你的情况嘛?我就作为代表过来了。他们在忙呢!”尤可追笑着说道。

    “他们去昔阳岛了,是不是?”包梵声阴沉着脸问道,没等尤可追想好怎么否认,就站了起来,“我不玩了。你们继续调查吧,别把我算在里面了。”

    这句话可点燃了尤可追的怒火,死乞白赖、连蒙带骗要加入的是她,说退出就退出的也是她。虽然尤可追一开始就反对她加入调查,可是用噩梦这个理由退出,她完全不能接受。

    尤可追慢慢站起身,她本想劈头盖脸教训包梵声一顿,让她知道妖魔鬼怪并不存在,要她认清现实的社会,可当她看见包梵声充满恐惧与不安的双眼时,她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理解这个人。

    尤可追叹了口气,一句话没说,拿起自己的包,离开时狠狠地关上了门。

    这次不顺利的会面,让尤可追心里怒气难消,她大致将情况转告了陈新知他们,便约了几个闺蜜,出来吃宵夜了。化悲愤为食欲,这个方法在什么时候都行得通。

    而此时的陈新知和钱几重,刚刚到达了凤崖岛。看着海浪一层又一层的袭来,陈新知却没有钱几重那么好的心情,他不得不承认,越是靠近昔阳岛,他心底里的不安,就越浓厚。

    他不禁抱怨起包梵声来,一定是被那个神经质的人传染了,才会这么不理智。可一想到,那个神经质的人要退出调查了,他竟然还有些隐隐的不安,没有包梵声再时不时“想起”个线索,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查下去。最要命的是,明明是她先挑起来的,是她非要调查的,说不干就不干了。

    陈新知望着大海,叹了口气,叹息声被海浪卷走,什么也没有剩下来。

    大海如果会说话就好了,它一定知道很多故事。

第七章、主动出击07

    尤可追叹了口气,她算是知道了,时间到底能有多漫长。

    自从离开了包梵声的家里,她就想找个人聊聊这件事,可偏偏两个队友都不在,她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煎熬地等待着,希望能够早点得到新的线索。

    在她起身倒了今天的第三杯茶后,她意识到不能再这么干等下去了,她将案件按照时间顺序重新梳理了一下,然后便打电话联系了安城警方,确认两件案子的原委。

    安城警方很快就将案件信息发送了过来,即便尤可追一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知道可能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但当她从头到尾看完了资料后,还是不免有些无奈。没错,找不到人为作案的证据。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这个叫朱霜艳的女人身上,只有她,只有她失踪了。

    资料里有几张朱霜艳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看着有些不精神,她个子不到一米六,体型消瘦,脸上的褶皱也比同龄人要深很多。说实话,这几张照片给尤可追的感觉,就是朱霜艳即便没有失踪,也被生活折磨地半死不活了。

    朱霜艳的失踪,安城警方进行了大规模地搜寻,可她像是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一样,没有联系过任何人,也没有留下任何行动轨迹。安城警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她已经被害的可能性,只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连尸体都没有,怎么能按凶杀案处理呢?他们也检查过死者的丈夫祁家强和儿子祁福生,两人都是一问三不知。

    现在,尤可追只能寄希望于两位队友了,希望他们能够在昔阳岛上发现什么线索。接连发生的案件,绝对不可能是偶然了!只是,他们连串联起案件的证据都没有。

    尤可追的头疼了起来,但她将这归咎于包梵声。如果不是她莫名其妙地要参与调查,又莫名其妙地要退出,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呢?

    她又想到了昨晚包梵声神经兮兮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会这么相信梦境的力量,做了个噩梦,就要退出调查。早知道这样,尤可追就早点祈祷让她做噩梦好了,省得让她威胁自己要加入调查。

    看见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几个偶有闲暇的同事便和她交流起了案件,顺便聊了聊八卦。尤可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心情全然不在这上面,直到她听见一个女同事略带不屑的声音。

    “你可别被他骗了,他那都是装的!下午去询问的时候,注意着点儿,他都是老手了,应付询问游刃有余!”

    “就是!你要看他平时的样子,他再怎么装也没办法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装,等你抓住了那个时间点,趁其不备,一举拿下!”另一个男同事也附和着,“总之,不要低估对手的狡猾程度。同一个问题,隔一段时间问一下,不是真的,总会露出马脚的。”

    对话还在继续,尤可追却没有心思听下去了。她总觉得这段话,用在包梵声身上也很合适。

    尤可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她完全不顾同事们好奇的眼光,她想到了一个问题。

    包梵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神神道道的呢?

    她一开始还算正常,也不像是个相信鬼神的人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偶尔会变得神经质呢?尤可追想不起来了,但她知道,每次他们说包梵声神神道道的时候,她都没有否认。不仅没有否认,看上去似乎还挺愿意接受这个“标签”的。

    一来二去之后,大家默认了她就是这样的人。

    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她就披上了“神神道道”的外衣,然后大摇大摆地转移了他们的视线。

    没错!当时在涞江就是这样!包梵声问到了关键问题,却被尤可追打断了!然后她便顺势将话题往雷迦山上的精怪鬼神身上引,以至于大家都忽视了,当时的包梵声似乎对赵坚强的死还有别的想法。

    尤可追立马拿上了车钥匙,往停车场跑去。

    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昨晚那出噩梦引起的一连串反应,都是包梵声装出来的。她只是想要退出调查,或者以退出调查的名义,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包梵声一定还有什么意图,尤可追皱着眉头回想着,包梵声一开始都还正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要退出调查的呢?

    昔阳岛!

    陈新知提出要去昔阳岛之后,包梵声就开始坐立不安。她一定想阻止他们去昔阳岛,但是又不能直接将原因说出来,于是,诅咒啊,迷信啊那些理由,她都用上了。

    她逃离办公室以后,想再找找阻止他们的方法,直到尤可追一个人去了她家。她就明白了,陈新知他们可能已经出发了。于是乎,她干脆编了一个噩梦,气走尤可追,让尤可追以为她精神不正常。

    这一切的开端,都源于他们三个说她“神神道道”的玩笑。她丝毫没有介意,反而一本正经地将这个玩笑穿在了身上,让它成为自己最好的保护伞,让她在成功地将自己隐藏起来了。

    尤可追想敲死自己的心都有了,竟然到现在才看穿包梵声玩的把戏。但如果这个推测是真的,至少证明了一点,那就是陈新知要去昔阳岛的决定是正确的。那个岛上一定还有什么秘密,是包梵声想要隐瞒的。

    可是,包梵声在这个案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呢?如果她放手不管,对凶手不就更加有利吗?为什么她要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呢?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呢?

    尤可追发动了车子,马不停蹄地赶往包梵声的家,希望还能来得及。不管包梵声是怎么打算的,她都要问清楚,不能让再让她糊弄过去了!

    尤可追一口气跑到了包梵声家门口,伸出手用力地敲着门,可惜她来晚了一步,屋子里的人早已经没了踪影。

    尤可追立马冲向了小区的保安室,从监控中看到,在她离开后不到半个小时,包梵声就背着双肩包走出了小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夜色里。

第八章、重返昔阳岛01

    包梵声的突然失踪,让尤可追乱了阵脚,她立马联系上了陈新知和钱几重,将包梵声失踪的事以及她的推测告诉了他们。

    三人商量再三,决定让尤可追立马赶往凤崖岛,和他们一起去昔阳岛上看看情况。至于包梵声,就让她失踪吧。他们相信,到了某个时候,她一定会主动现身的。更何况,现在没有包梵声是犯罪分子的证据,也找不到她的动机,很难保证她这次失踪,是不是有意为之,想要引开三人的注意力,让他们放弃登岛的想法。这一次,他们偏偏就要反着来,昔阳岛他们去定了。

    尤可追心里虽然还惦记着包梵声的事,害怕她又在打什么小算盘,但她清楚,去昔阳岛的决定是对的。

    终于在第二天上午,她坐上了凤岩市出发的客船。这艘客船是从凤岩市码头出发,经过凤崖岛、昔阳岛,然后回到凤岩市码头。在凤崖岛停靠的时候,陈新知和钱几重拎着行李上了船。他们把东西放好后,在船尾找到了正在看海鸟的尤可追。

    尤可追趴在船尾的栏杆上,看着在空中盘旋的海鸟,时不时俯冲到船后翻起的海浪里,叼起什么东西,又飞回空中,迅猛而精准。

    钱几重很快也被这群活力四射的海鸟给吸引了,但陈新知却完全没有兴趣。他的心里只有工作,将这两天在凤崖岛上的调查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尤可追。

    他们提前来到凤崖岛,就是想见见当时海岛上的一些岛民。昔阳岛是个网上都搜不到的岛屿,想必上岛游玩的人,原计划都是在凤崖岛上度假的。也是由于当地人推荐,才知道昔阳岛的存在的。

    至少,包梵声是这么告诉他们的。

    所以,登岛之后,他们马上赶往了两年前包梵声所住的民宿。包梵声在交代情况时,无意中说过这个民宿的名字,陈新知立马记了下来。好在这家民宿是当地人开的,两年过去了,还在接待游客。

    陈新知一进民宿的门,就开始四处打量起来,果然,在墙上找到了包梵声口中的地图。老板娘很热情,以为他们是游客,给他们推荐了各种旅行的线路和好吃的餐厅。

    陈新知并没有第一时间表明来意,他指着墙上的地图,问起了昔阳岛的情况。

    老板娘立马收起了笑脸,面露难色,说道:“这、你们不是专门为了昔阳岛来的吧?”

    “说实话,是!”

    “这可就难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啊?这个岛不怎么出名的,特意为它来的人,可没几个!”

    “我有个朋友,在岛上住过几天,推荐我们过来看看。”

    “那可能不是近期的事了吧!”

    “差不多两年前吧。”

    “两年前?那是差不多。你们是不知道,这个岛啊,前年的时候,台风经过,几乎把岛上的基础设施毁了个七七八八。他们又懒得修了,就告诉我们,不要再介绍人过去了。想想也是,本来客人就少,收益也少,花钱修好了,搞不好都回不了本!”老板娘认真地说道。

    “那、现在还可以上岛上看看吗?”陈新知不安地问道。

    “你要是真想上岛看看,也能上!就是不能住在岛上的木屋里了,那边现在也没人管理。而且,去昔阳岛的船,两天也只有一班,所以,就有个问题,你们要是能接受搭个帐篷、住在野外,那就没问题。”老板娘说道,“不过,也不一定。因为现在昔阳岛没人去了,虽然客船的线路没变,但开船的人一般也就不绕过去了。这样对其他游客来说,也省了时间。你们要上昔阳岛,还要先和客船公司那边联系一下。不过,你们也不要害怕!他们的合同中,是必须两天过一次昔阳岛的!所以,态度强硬点,他们也不会拒绝!”

    老板娘自顾自地说着,想替他们把会遇到的问题都考虑一遍。

    “好,现在岛上没有负责人吗?如果平时有什么事,也应该有个联系人吧!”陈新知问道。

    “能有啥事?岛上已经不剩啥了!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人会去,之前有游客,那都是我们推荐的。一般人找不到那地方!”

    “说到这儿,推荐我们去昔阳岛的人,之前也住您这儿!还是您给推荐的呢!”钱几重笑着说道。

    “是吗?”老板娘一下子来了兴致,“谁啊?你给我说说,我看看还认不认识?”

    钱几重拿出了包梵声的照片,老板娘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摇了摇头,“记不得了!不过她说是就是吧,那段日子,我也推荐了不少人。有的人愿意去看看,有的人听听就算了。如果推荐的人去了,可以拿三成的收益呢!哎,现在没啦。”

    “三成?去昔阳岛上的收益三成分给推荐的人吗?”钱几重问道,“那不是应该留在你们民宿赚的更多吗?”

    老板娘摇了摇头,“我们这里,要么淡季,没有客人,要么旺季,不缺客人。我把他们推荐去了昔阳岛,空出的屋子也有新的客人住进来啊!要是客人不多,我也不会往昔阳岛上介绍,不是吗?哦,对了!虽然岛上现在没人管了,你们要是想要个向导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推荐。一天八十,两天给你们打个折,一百五,怎么样?他是本地人,对昔阳岛上还算熟悉。需要我给你们联系联系吗?”老板娘问道。

    “熟悉?”陈新知问道,“他之前经常去昔阳岛吗?”

    “对啊!”老板娘说道,“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叫上他,至少可以帮你们把帐篷搭好,煮点热水什么的。”

    陈新知有些犹豫,钱几重却冲着他挤眉弄眼的,他这才说道:“行!您帮我们联系一下吧!”

    说完,两人放下行李,又开始前往其他几家民宿了解情况。但和老板娘的情况大致相仿,几乎都不记得曾经投宿过的客人。虽然有些失望,但想想也合情合理,这些人在岛上都没住几天,就去了昔阳岛,记不得也是正常的。

第八章、重返昔阳岛02

    尤可追疑惑的眼神打量着两人的身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你们找的向导呢?”尤可追好奇地问道。

    “应该已经在船上了,老板娘说,下船的时候就能看到他,他会在码头等我们的。”钱几重说道。

    “这么奇怪?已经在船上了,为什么不和我们打个招呼呢?”

    “据说是因为船上人多,找起来不方便。还不如下船的时候,一目了然。”

    “有手机啊!”尤可追说道,“打个电话不就联系上了吗?”

    “哈哈!据说对方不用手机。”

    这下轮到尤可追瞠目结舌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没有手机,还是个从事旅游业的服务人员,怎么听都觉得奇怪。

    “你们就不能找一个正常点的向导吗?”尤可追翻了个白眼。

    “老板娘说了,那个岛,就他熟!”钱几重说道,“而且,他正不正常还要见了面再说。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包梵声也来过这个岛,她正常吗?”

    一提起包梵声,尤可追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火气十足地将这两天的事又说了一遍,语气里满是埋怨。钱几重倒是机灵,尤可追一开口,他就知道这个话题短不了,便借口上厕所,果断地溜走了,剩下陈新知一个人应付这个场面。

    陈新知看着钱几重溜走的背影,后悔自己行动太慢,被钱几重抢了先,现在他只能竖起耳朵,听尤可追抱怨。

    钱几重上完厕所,就在船上蹓跶了一圈,船上的乘客真不少,基本上都已经坐满了。有的人在睡觉,有的人因为晕船而脸色惨白,也有人在外面吹着海风,摆着姿势拍照。

    钱几重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趴在栏杆上,看着海中的浪花,看着不远处的小岛。没有人打扰,尤其没有尤可追的念叨,让他感觉无比放松,沉浸在当下的宁静中。

    好景不长,很快就有人打破了宁静。钱几重寻声而去,陈新知和尤可追也赶了过来。船上发生了争执,一家三口正指着一个男人的鼻子破口大骂。母亲将男孩护在身后,时不时开口骂几句,父亲则是站在最前面,用手指着男人的胸口,说着狠话。船上的工作人员正努力将他们拉开。

    男人的力气很大,三个人才勉强将他拉住,他嘴里说着方言,听了半天,他们才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男孩用来喂海鸟的面包屑里,被塞了玩具枪里的那种小圆形塑料子弹。他用装着塑料子弹的食物喂海鸟,父母站在一旁不管不顾,男人上前制止,却被说成多管闲事,他气急了,拿起剩下的面包,扔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男孩一下子哭了起来,双方的冲突升级,演变成了现在的状况。

    船上的船员将男人拉走了,一边用方言劝他,但男孩的父亲似乎觉得闹得不够大,还在原地大吼大叫,男孩的母亲也在煽风点火。直到有乘客听不下去,出来主持公道,说了两句,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认为他们有错在先,才让一家三口都闭了嘴,一脸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钱几重无奈地叹了口气,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还能听见孩子的母亲一边安慰着儿子,一边说一些令人反胃的话。坐在他们身边的乘客也听不下去了,起身去外面吹海风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得理不饶人。现在,没理也可以不饶人了!”尤可追的气愤转移到了一家三口身上,暂时放过了不知道人在哪的包梵声。

    陈新知却难得地露出了笑容,他似乎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

    “笑啥啊?”钱几重不解地问道,“你这个笑容还挺渗人的。别这样,我没被昔阳岛吓到,要被你吓到了!”

    尤可追闻言看了眼陈新知,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新知啊,你还是少笑点吧。我还是习惯你严肃的样子。”

    尤可追没敢说出来,她觉得陈新知的笑容已经不是不自然了,而是惊悚,像是第一次练习微笑的机器人,各种不自在。毕竟陈新知很少笑,她还不能适应。

    陈新知立马收起了笑容。

    “哦!这样舒服多了!”钱几重戏谑地说道,“刚刚我以为你被附身了呢!”

    “什么附身?”尤可追立马说道,“你也被包梵声传染了,是不是?从现在开始,不准任何人说一些不科学的东西,听到了吗?”

    钱几重立马抿住了嘴巴,用力地点了点头。

    “别打岔!”陈新知一本正经地说道,“刚刚那个男人,挺有意思的。”

    “嗯?你是说刚刚那个男人啊?”尤可追问道,“挺身而出,是个好人!”

    “这件事告诉我们,好人也要会吵架,不然有理说不清,吃亏啊!”钱几重晃着脑袋说道。

    “那些海鸟可太可怜了,如果把塑料子弹吃进肚子里,那可就有危险了。”尤可追突然话锋一转,愤愤不平地说道,“说到这,下次再见到包梵声的时候,我一定要在她的饭里下点东西!”

    陈新知和钱几重都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可追啊,小笼包还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吧!下点巴豆得了,别的可就过分了啊!”钱几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你说,小笼包会不会给我们一个惊喜啊!我们下船的时候,发现她在昔阳岛上等着我们。”

    尤可追不禁打了个寒颤,“你别吓唬我啊!除非她在这艘船上,不然不可能比我们先到。”

    “万一、万一。”

    “万一什么?”

    “万一小笼包早就死在了昔阳岛上,跟着我们的是她的冤魂呢?”钱几重幽幽地说道。

    “行啊!反正已经有一个冤魂了,再多一个也不怕,我这就把你扔下海里喂鱼,让你和包梵声做个伴!”尤可追气呼呼地说道,越是不让他们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越是要提。归根结底,这还是包梵声起的头,都是她的错。

    “别贫了!我们到了!”陈新知打破了两人打打闹闹的局面,指向了不远处的小岛。

    “昔阳岛,我们终于来了!”钱几重兴奋地搓着双手,笑嘻嘻地说道。

第八章、重返昔阳岛03

    虽然在赵坚韧的照片中看过昔阳岛的样子,但真的近在眼前时,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客船渐渐驶向码头,岛上的建筑物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和照片上一模一样!那是小岛咖啡店,旁边是小木屋!”钱几重激动地说道。

    “看起来并没有荒废啊!”尤可追睁大眼睛,感觉除了破旧了些,和照片上没什么区别。

    “走,我们准备下船。”陈新知说完,转身去拿行李。

    客船靠岸,三人依次下了船,站成一排,看向小岛的方向。

    “准备好了吗?”

    就在三人沉迷于眼前的景色时,身后传来了一个不太清晰的声音。他们转过身,看见了刚刚在船上制止那一家三口的男人,他操着不太熟悉的普通话,看向他们三人。

    “你就是向导?怎么称呼?”陈新知淡定地上前伸出手。

    “我姓席,叫席金盏。叫我小席就行了。”席金盏上前和他握了握手,陈新知这才发现,席金盏说话有些口齿不清,故意放慢了速度,为了能让人听清楚。

    “我叫陈新知,这是钱几重、尤可追。听老板娘说,你对这个岛挺熟悉的,这两天就麻烦你了。”陈新知说道。

    席金盏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径直向小岛咖啡店走去。三个人也赶紧跟上,想知道他准备做什么。

    刚一踩上咖啡店的木质地板,就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尤可追撞了撞钱几重,指了指旁边的吧台。

    “就是这里!”钱几重激动地说道,“那张照片就是在这里拍的!”

    钱几重的吼声引起了席金盏的注意,他回头看了看激动的两人,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金属工具,在门锁上划拉了两下,咔哒一声,门开了。

    这让陈新知也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席金盏带他们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溜门撬锁。但当他反应过来也来不及制止了,席金盏早已大步踏了进去。

    他按了几下开关,“岛上没电了。”

    “你就这么闯进来了?”陈新知皱着眉头问道,“这是别人家里啊!”

    席金盏瞪着眼睛看着他,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别人的家,闯进来是不对的。”

    “那你要我去门口敲敲门吗?”席金盏一脸认真地问道。

    尤可追和钱几重憋着笑,要不是他正经的样子,他们会怀疑他在讽刺陈新知。

    “这里没有人了。”席金盏解释着,“没电也没水了。你们真的打算晚上住在帐篷里吗?”

    “这里!这里!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钱几重赶紧说道。

    “嗯。”席金盏点着头,“东西就放在这里,我带你们去岛上转转,今天下午,我们沿着海走一圈,明天你们要上山的话,我们就去山上走一圈。这个岛上也没有别的地方了,怎么样?”

    “我看行!”钱几重说道。

    “那我们准备一下就走吧,要赶在太阳下山前回来,不然外面黑漆漆的,搞不好还有动物。”席金盏将背包里的重物放下,只留下必要的东西。

    “那我们赶紧走吧!”尤可追紧张地说道,她可不想在野外遇上什么不认识的动物,光是虫子就够她害怕的了。

    席金盏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可能是外面阳光强烈,他显得比刚见面时更黑了,个子一米七左右,瘦的脸都凹下去了,看上去像是营养不良。他的衬衣和短裤都已经褪色了,脚上只穿了双拖鞋,现在还没有到夏天,海风吹起来还是有点凉的,他似乎完全不觉得冷,像是一直生活在热带的人。

    简单整理了一下,三人就跟着他出门了。陈新知的目光瞥向了旁边的小木屋,他心里有些奇怪,撬都撬了,为什么席金盏不去撬小木屋的门呢?住在小木屋里,不是比咖啡店要好吗?至少有床啊!但他没有提出来,反而想看看席金盏怎么安排。

    席金盏一路走在前面,介绍起岛上的花草树木和海滩上的贝壳,敷衍的语气,不难看出,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好介绍的。他也看出了,身后三个人的精力完全没有放在他身上,他也不想多问,只是应付一下。

    就这样席金盏在前,偶尔介绍两句,三个人在后,小声嘀咕着什么。陈新知带来了赵坚韧拍的照片,还有高大雷手机里那个加密相册里的照片。想要对比一下,这些照片到底在什么地方拍摄的。

    赵坚韧的照片倒是好找,除了几张明显在山上的,都找到了拍摄的地点。高大雷手机里的照片就让他们犯了难。且不说没有一点标志性的东西,照片上全是草和树,根本没法确认是在哪里拍的。

    席金盏见他们到处找照片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来这里是有别的目的,什么经人介绍、想来岛上看看,都是骗人的。他也竖起了耳朵,加强了防备,害怕他们有什么意图。

    就这样,两拨人各干各的,但也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咖啡店。陈新知提出要去小木屋看看,席金盏看了看他,二话没说,绕到了咖啡店吧台后面,从抽屉里翻出了小木屋的钥匙,扔给了陈新知。

    “要看你们就看吧!”席金盏说道,“我就不去了。别逗留太晚,天黑了,我可不负责出去找人。”

    说罢,席金盏找了一张软沙发,往上一躺,闭上了眼睛。

    陈新知等三人也没多说什么,拿了钥匙往小木屋走去。外面已经渐渐黑了起来,钱几重看了看海面,说道:“我从后往前看,你们从前往后,这样能快点儿。”

    陈新知点了点头,将后面四把钥匙递给了钱几重,便带着尤可追走向了第一间小木屋。

    刚打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霉味儿扑面而来,陈新知打开手机的灯,照亮了屋子。屋子里凌乱不堪,地板已经发了霉,后面的玻璃窗已经破了,床的中央已经陷了下去,上面还布满了沙子。

    “怪不得小席让我们睡在咖啡店里,这应该就是那次台风造成的吧!”尤可追皱着眉头说道,“已经完全住不了人了。”

第八章、重返昔阳岛04

    剩下几间屋子也大差不差,都是一片凌乱的样子,偶尔能看见几桶吃完的泡面,看样子经历过台风之后,这里完全没有人打扫了,任由着荒废成了这样。

    钱几重也摇了摇头,他那边情况也差不多。

    “完全被毁了,也就是外面看着还是个完整的房子。窗户都破了,里面一片废墟。小笼包不是说她住的是七号房吗?我还仔细看了看,啥线索也没有。”钱几重说道。

    “当然了,包梵声住在这里的时候,可没有台风。这里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客人了!”尤可追说道。

    “那我们到底是来找什么的呢?”

    “你应该问,包梵声到底为什么不想让我们找到这里呢?”

    钱几重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想不通。

    三个毫无收获的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小岛咖啡店,看到席金盏正一边吃着面包,一边拿着手电筒照着一本薄薄的书看着,见有人回来了,他抬头看了一眼,继续看自己的书去了。

    钱几重从包里拿出了几个三明治递给他们,又拿了几瓶水,“今晚,我们就在这凑活一下咯!”

    尤可追接过水,看了看一旁的席金盏,想了想,起身向他走了过去。

    “喝水吗?”尤可追在他身边坐下,问道。

    席金盏看了看她,伸出手,接过水,“谢谢。”

    “你在看什么书?”尤可追问道。

    席金盏合上了书,递给尤可追,她看了一眼封面,《彷徨少年时》,书已经泛了黄,书页的边角也已经卷了起来,尤可追快速翻看了下,没有看见图书馆的印章,看样子,这书是席金盏自己的。

    “我好像看过,但内容不记得了。”尤可追说道。

    “那正好,可以重新读一遍了。这是别人送我的,我看了好几遍了。”席金盏笑着说道,尤可追突然发现,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席金盏的笑容特别纯净,像是从来没有被污染过。他更像是个孩子,虽然风吹日晒让他看起来很苍老,但他的实际年龄应该不大,只是尤可追也猜不准。

    尤可追合上了书,问道:“在船上的时候,我看见你和乘客起了争执。”

    “嗯。”席金盏并不介意谈这些,“他们把自己装扮得衣冠楚楚,但是这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席金盏用左手食指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确实。”尤可追点了点头。

    “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不然到了后天,下了岛,再想问什么,就没有人回答你了。”席金盏说道。

    尤可追回头看了看两个同事,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也没什么。”

    “我在凤崖岛长大的,第一次来昔阳岛是十岁的时候,跟着我爸爸划船来的。”席金盏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如果你想问这个岛的事情,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但是,如果你现在不问,明天再问我,我就不高兴告诉你了!”

    席金盏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

    “为什么呢?”

    “因为我可以告诉你,就是不想告诉那两个人!”席金盏看了看不远处的钱几重和陈新知。

    尤可追深深地吸了口气,“这里是什么时候开始荒废的?”

    “嗯,前年夏天。应该是暑假的时候,来了台风,小木屋你们也看见了,里面那个样子,除非重新装修,根本住不了人的。估计重新装修也赚不了多少钱,就这么荒废着了。”席金盏笑嘻嘻地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故意不让你们住舒服的房间,才非要去小木屋看看的?”

    “嘘,他们俩是这么觉得的。”尤可追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么说,台风过后,你来过这里了?也是带客人来的吗?”

    “这里哪还有客人呢?当时台风过后,我们过来帮忙整理。本来想看看还能不能恢复,结果,哎,就这么荒废了。只有你们仨,还要到这个岛上来。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想找什么,但希望你们能找到吧。”

    “台风之前,你是在岛上工作的吗?”

    “哈哈!不是!陈姨是不是说我是向导来着?我不是,这个岛就这么点大,要什么向导?她不过是想让我挣点零花钱,也怕你们在这没电没水的地方危险。我只是喜欢到处跑,经常来这个岛上玩。熟悉地形。”

    “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以前他们就在这里!高、高大雷,还有吕姐。”席金盏低着头,仔细地看着照片上的两人,“这不就是在这里拍的吗?”

    “台风来的时候,他们在岛上吗?”

    “不、不,他们已经走了,当时换了另外两个人。”席金盏说道,“叫什么我就不记得了,还没混熟,台风就来了。”

    “这几个人呢?”尤可追将其他几个人的照片也递给了席金盏,他拿着手电筒仔细辨认着照片上的人。

    终于,他的眼里发了光,“这两个人,我认得!”

    尤可追一看,正是赵坚强和赵坚韧兄弟俩。

    “他们可帅了!是兄弟俩,一起来的。他们先去了凤崖岛,我在凤崖岛就见过他们。这个人,是哥哥吧,会冲浪。当时他们给我讲过很多他们冒险的故事,还告诉我,他们家附近,有好多大山,非常非常高,他们准备一年爬两座!还有、还有,他们当时借了两辆摩托车,绕着山地开得飞快,还带着我兜了一圈。还好我阿妈没有看见,那个速度,风都追不上!”席金盏越好越兴奋,看样子赵坚韧兄弟俩确实让他印象深刻。

    “可惜我后来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们。他们本来说,以后还要来冲浪的,哎!可能是在忙着爬山吧!”席金盏有些遗憾。

    “其他人呢?”

    “没有印象了。”席金盏摇了摇头,“我只记得他们俩。你们、你们刚刚就是拿着这个照片在找什么吗?”

    尤可追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怎么和席金盏解释,她想了想,选择了沉默,席金盏是个单纯的人,谁对他好,他就能记一辈子,如果他余生都在这个地方度过,保持单纯又有什么不好呢?

第八章、重返昔阳岛05

    席金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缩在了沙发里,闭上了眼睛,没几分钟就响起了呼噜声。

    尤可追只好拿着这本薄薄的书,找了个靠墙的沙发,躺了下来。不远处的陈新知还在用手电筒照着笔记本写写画画,而钱几重也很快加入了呼噜二重奏,都怪这两个人,让尤可追一整晚都睡不好。

    尤可追是最后一个醒来的,她醒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照进了咖啡店里。室内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几个背包安静地靠在墙角。尤可追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拉开咖啡店的门,一阵清爽的海风瞬间吹醒了她,吹散了一身的疲惫,通体舒适。

    另外三个人,站在不远处,席金盏的手指指向了山上的位置,像是在给他们讲解上山的路线。陈新知时不时打断他,提几个问题,钱几重则是事不关己的样子,叉着腰看向远处,注意到尤可追以后,兴高采烈地冲着她摆了摆手。

    尤可追简单洗漱了一下,拿着面包,加入了上山的队伍。临走前她看了眼手机,八点二十了,手机的信号也已经断了,明明昨天刚上岛的时候还有一格信号呢!

    山的海拔并不高,看起来也不难爬,特别是对于三个刚刚从涞江回来的人,看着这座“小土坡”更是觉得不在话下。

    不过刚刚开始爬,就让他们想起了黄卷玉的话,爬山要有敬畏之心。虽然这座山看着不难爬,真正困难的是没有路,他们必须在密林里开拓出一条能走的路,这个技术活儿,自然就落在了席金盏的身上。

    席金盏笑着解释说,两年前这里可还有一条人走出来的小路,现在没人来了,植物就占据了这条路,把它藏起来了,他也只能凭借着记忆,找一条容易上山的路。

    仅是上山,可不会让席金盏这么头疼,显然陈新知还给他出了一道加分题,那就是高大雷手机加密相册中的植物,他想知道这几张照片是从哪里拍摄的,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值得拍照并且还要加密的。

    席金盏一路上话都很少,即便是想说什么,也都是冲着尤可追来说,对两个男人似乎完全不想搭理的样子。他手里拿着照片,一边走,一边左看看、右看看,嘴里嘟哝着,“这怎么找啊?季节不一样,这些草长得也不一样啊!”

    “找就行了!”陈新知一脸冷漠地说道,“这是五月份拍的,现在也是五月份,所以不会有太大差别的。”

    “五月长着呢!有时候一场雨下来,就变了样!哎!”席金盏嘟哝声小了很多,继续比对着手里的照片。

    见他这样子,陈新知也闭了嘴。

    终于在十一点多,登上了山顶。钱几重是最开心的,他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向四面八方望去。

    “这里几乎可以俯视整个小岛!”他兴奋地喊着。

    尤可追掏出了手机,还是显示不在服务区,她四处找信号的样子,被席金盏看在了眼里。

    “姐,码头那块儿没信号,就都没了。别急,等等可能就有了!”席金盏说道。

    尤可追点了点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手机收了起来。其实她的心里已经开始发慌了,虽然在岛上他们有三个人,不怕出什么意外,这个席金盏看上去也不像坏人。可没有信号就意味着他们不能分开,否则遇上危险都没法求助。

    陈新知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一大早就板着个脸。不仅是岛上几人的安全,没有信号他们就无法与总部取得联系,要是有什么进展他们也没办法知道。所以,这两天必须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岛上的情况,明天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个昔阳岛了。

    只有钱几重没心没肺地拿着手机拍个不停,十足一副游客的样子,欣赏着山顶的美好风光。

    在下山的路上,席金盏有了发现。他停下来了脚步,对着手上的照片看了又看,回头问道:“姐,你看,这俩是一样的吗?”

    尤可追还没有回答,陈新知就冲到最前面,看见席金盏指向的那株植物,花苞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就是这个!”陈新知说着,将席金盏手里的照片抽走,对比着现场四处察看。

    钱几重也上前帮忙。

    “这?”席金盏有些无语,“这能找到啥?你们该不会是来寻宝的吧?两年前有个有钱人在这里埋了宝藏?这些照片就是地图?”

    尤可追笑着说道:“你的想象力蛮丰富的。”

    “我们住在海边,总有这样的传说,不过,宝藏应该都在海底。”席金盏说道。

    “这个植物叫什么?刚刚我们上山的时候没看见啊!”尤可追转移了话题,再说下去,估计连海盗的故事都要出来了。

    “不知道。不过,刚刚我们上山走的是另一个方向,那边雨水多,这边少些。”席金盏说着,拔下了一片叶子,研究了起来。

    尤可追也走上前,看着四周,几乎都是野生状态,完全找不到什么人为的样子。唯一特殊点的,就是这里地势相对平坦,像是山坡上的一块平地。

    “应该就是这儿!”陈新知喃喃地说道。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钱几重抬起头,仰望天空,除了几棵高耸的树,什么也没有。

    席金盏干脆坐在了树下,懒洋洋地说道:“几位老板,这儿什么都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难道埋在地底下吗?”

    陈新知转过头看着他。

    “你那照片上,拍的都是地上的草。”席金盏笑着说道,他似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想鼓动陈新知做一些体力劳动。

    “最多再走上一个小时,这山我们就算是转完了啊,岛上也带你们看了。”席金盏说道,“没有别的地方了。下午我们就自由活动,明天中午可就离开了啊!还有什么问题吗?”

    “急什么?反正你也走不了,还不是要等到明天中午?”钱几重说道。

    “行!你们是老板!”说着,席金盏靠在了树干上,哼起了曲儿。

第八章、重返昔阳岛06

    当陈新知提出要回去的时候,尤可追松了口气,虽然她也觉得高大雷将这地方的照片放在相册里加密,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但她不得不承认,两年过去了,这里不可能再留下任何线索了。

    但当她看见陈新知一脸兴奋地冲进小岛咖啡店,疯狂找东西的时候,就觉得事情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直到陈新知扛着一把铁锹出现在门口,她知道这种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席金盏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可不想去干苦力活儿,干脆抢先说道:“各位老板,你们自己玩吧。我啊,先回去睡个午觉,有什么事儿喊一声就行了。”

    说着,头也没回地走进了咖啡店,似乎担心跑慢了就要被喊回去干活。

    陈新知并没有打算强迫他一起,反而走上前,对尤可追说道:“我不去看看还是不甘心。”

    尤可追点了点头,“来都来了,去吧。”

    “我俩去就行了。”钱几重接过陈新知手里的铁锹,说道,“你留下来歇歇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陈新知说道,“不过,你一个人能搞定吗?”

    陈新知瞥向了咖啡店,尤可追知道他指的是里面的席金盏,“放心吧。我留下来,顺便再检查检查小木屋和咖啡店。你们去吧,我能处理。”

    “那你小心点。”

    目送着陈新知和钱几重消失在山林里,尤可追走到咖啡店的窗前看了看,席金盏正躺在沙发上酣睡,她掏出手机,还是没有信号,只好转身往小木屋走去。

    钱几重和陈新知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山间平地,两人找了个中间的位置,轮流挖了起来。

    尤可追一无所获,小木屋里的东西他们已经查过一遍了,除了涉及案件的几个人,在他们之后也有人住过,想要找到有用的线索,希望太过于渺茫了。她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回咖啡店。为了不吵醒席金盏,她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咖啡店,举手投足间像极了小贼。

    她心里忍不住吐槽着,明明是个警员,怎么搞得像是个小偷一样。

    咖啡店里的东西都被整理得干干净净,看样子当时离开昔阳岛的人,临走前还认真打扫了一番,怕是还以为有一天这个咖啡店还能重新开张吧。

    吧台的柜子里,都是一些落了灰的瓶瓶罐罐,以及成套的咖啡杯。吧台的抽屉也都没有上锁,里面重要的东西早就已经被拿走了,只剩下一些零散的小物件,完全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尤可追绕到了后面的小厨房,小厨房里的灰尘比大厅里要多,几乎布满了所有的器具。地上还有几个脚印,柜子上也有动过的痕迹,看上去都很新,可能是陈新知他们检查过了。

    咖啡店的后面还有两个房间,一个小的起居室,还带着卫生间,另一间的杂物间。两个房间都没有上锁。

    起居室里整洁得像没有人住过一样,就连床上也罩上了防尘罩。卧室里还有一台老式电视机,电源线掉在了地上。衣柜里只有一张凉席,卫生间里也空空荡荡的。看样子,最后住在这里的人,带走了所有的东西。

    尤可追唯一的收获,是在杂物间里发现的。

    她在杂物间里翻找了很久,才注意到铁架最上层的一个塑料的收纳盒。她踮起脚,将收纳盒拿了下来,里面放了很多泛黄的本子。她拿起最上面那本,是个仓储登记本,记录着这里的物资情况。

    第二本是小岛咖啡店的账本,记录着咖啡店的营业情况,可以看到,咖啡店最后一次营业记录是在2019年6月24号,之后就一直都是空着的。

    第三本,就是尤可追最大的收获了。这就是吕繁星一直没找到的那本住宿登记本。尤可追兴奋地翻看了起来,最后的记录也是2019年6月24日。她立马往回翻,终于在五月份找到了那几个熟悉的名字。

    2019年5月2日,登记人祁家强,入住三人,4号房、5号房,2019年5月14号退房。

    2019年5月2日,登记人甘天悦,入住一人,3号房,2019年5月14日退房。

    2019年5月6号,登记人褚琤琮,入住两人,6号房,2019年5月12日退房。

    2019年5月6日,登记人包梵声,入住一人,7号房,2019年5月12日退房。

    2019年5月8日,登记人赵坚强,入住两人,1号房、2号房,2019年5月14日退房。

    这五条记录后面都签了高大雷的名字,也证实了这段时间他们夫妻俩在昔阳岛上工作,而且在5月2号到5月14号之间,除了这些人以外,岛上没有别的游客了。在5月14号当天,又入住了7名客人,但这7个客人的名字都很陌生,似乎和这次他们调查的案件无关。

    其中还有一点让尤可追感到很疑惑,在赵坚韧的证词中,他说14号和赵坚强两人离开昔阳岛时,并没有在码头看到别人。但实际情况是,不仅甘天悦是14号离开的,祁家强一家三口也是14号离开的,就算没有看到甘天悦,还有三个人也没有看到吗?

    在这短短两周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让当时在岛上的人,在接下来的两年内接连遭遇不测呢?

    尤可追叹了口气,这也正是一直困扰着他们的问题。不过,好在现在弄清楚了每个人在岛上的时间,以及在岛上住的房间。这样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尤可追又翻了翻其他东西,没有别的发现了,这才抱着这本住宿登记本回到了咖啡店里。此时,席金盏已经醒了,他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盯着窗外。

    尤可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能看见外面的吧台,也就是合照中包梵声和甘天悦相对而坐的地方。

    席金盏并没有注意到她,看向窗外的眼,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惆怅,看上去与他这个人格格不入。

    尤可追突然想到,这个表情放在包梵声身上更为合适,她天生就是这个样子,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不知道包梵声现在人在哪儿,知不知道他们已经来了昔阳岛呢?

第九章、神秘的尸骨01

    海风习习,今天天气还不错,似乎昔阳岛在给他们送行。才短短两天,除了席金盏以外,剩下三个人都是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特别是陈新知和钱几重,他们在挖了一天的土以后,成功给自己换了个形象。

    尤可追嫌弃地站在一边,怕他们弄脏了自己的衣服。他们垂头丧气回到咖啡店的样子还在眼前,钱几重还好,陈新知摸黑下山的时候,还摔了一大跤,连外套都被树枝刮烂了,脸上和手上也挂了彩,别提有多狼狈了。

    离客船到达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四个人都迫不及待地等在了码头,希望早点离开这个地方。显然,除了那本住宿登记本,他们一无所获。

    在他们期待的眼神中,客船渐渐靠近,尤可追觉得,这趟要命的旅行终于结束了,她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小窝里,好好洗个热水澡,一觉睡到自然醒。可是,当客船近在咫尺的时候,她的心却凉了一截。

    她看见包梵声一脸阴沉的样子,站在船上,手里提着行李箱,她也看见了岛上的四个人,扯出了个苦涩的笑容。

    尤可追心一沉,知道这次旅行结束不了了,正当她准备破口大骂时,看到包梵声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人。

    “不会吧!”钱几重的声音里透露着绝望。

    包梵声的身后站着的是吕繁星,她并没有关注码头上的四个人,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小岛咖啡店的方向,眼中饱含深情。

    “这是什么情况啊!”钱几重吼出了声,看样子想早点回家的人可不止尤可追一个。

    客船渐渐靠了岸,包梵声第一个走下船,吕繁星也拎着行李跟在她的身后。尤可追小跑着冲上去,急不可耐地问道:“包梵声,怎么回事?你怎么来了?还有她?”

    吕繁星冲着他们笑着点了点头,她没见过这几个人,但包梵声在船上给她介绍过了。

    “急什么!”包梵声皱着眉头,目光却被陈新知和钱几重吸引了,“哟!你们这是去丐帮当卧底了吗?”

    钱几重苦涩地笑了笑,没想到这句话这么快就被包梵声还回来了。

    “包小姐,到底怎么回事?说重点!”陈新知迫不及待地问道。

    “哦。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刚下船,脑子还有点晕吗?”包梵声晃着脑袋说道。

    “是这样!我来说吧。”吕繁星小心翼翼地打断了几人的谈话,从包梵声身后走了出来,“我们、我们收到了这个!我来的时候,在码头遇上了小包,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说着,吕繁星递上了一个明信片,明信片正面是昔阳岛的照片,从码头拍摄的小岛咖啡店和小木屋,翻过来就看见一行扭扭捏捏的字:人生不相见,动如参如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诚邀各位老友于5月13日相聚于昔阳岛叙旧。署名是朱霜艳。

    “这?朱霜艳不就是失踪的那个人吗?”尤可追问道。

    “没错!就是我老婆!”一个中年男人一边晃晃悠悠地下船,一边扯着嗓子喊道。

    “朱霜艳的老公,祁家强。”包梵声说道,“我们都收到了明信片,这是我的。”

    包梵声从背包里拿出了明信片,被尤可追一把抢了过去。

    “13号?明天就是13号了!”尤可追说道。

    “没错。我问过赵坚韧了,他也收到了。但他现在赶不过来,他说他争取坐14号那天的船过来。”包梵声说道。

    “等等!等一下!你什么时候收到的?为什么不联系我们?”陈新知问道。

    “昨天上午收到的。我们都是昨天收到的,所以赵坚韧才赶不过来。我怎么没想着联系你们啊!打了多少个电话,都不在服务区!”包梵声抱怨着,“我还算负责任吧,联系不上你们我都来了,还打电话给赵坚韧确认他有没有收到,你们还抱怨我?”

    “你们两位也是昨天收到的吗?”尤可追不顾包梵声的抱怨,转而问祁家强和吕繁星。

    “我昨天下午收到的。”吕繁星说话很温柔。

    “哦!”祁家强有些心不在焉,“你们一直在岛上吗?我老婆呢?你们看到她了吗?”

    “没有。岛上只有我们四个人。”陈新知说道。

    “怎么可能?这、这明信片上不是说明天见吗?她一定在岛上啊?船上我刚刚都找了三遍了,她不在啊!”祁家强有些语无伦次。

    “不是,你们还回不回去啊?”席金盏看着客船的方向,不安地问道。

    “小席!”吕繁星这才注意到他,走上前,笑着说道:“是我,吕姐!你变了不少啊!长开了!”

    席金盏的脸色由疑惑变为惊喜,“吕姐!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说着,席金盏就把回家的事情抛在脑后,和吕繁星叙起了旧。

    “等等,我老婆呢?”祁家强不安地问道,“她不在岛上,明天又没有船,要怎么来呢?”

    尤可追一把抓着包梵声走到了一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包梵声说道:“我收到了明信片,第一时间联系了你,不在服务区。我就联系了赵坚韧,他也收到了明信片。我在码头认出了吕繁星,她也收到了明信片,我们就一起上了船,在船上,她认出了祁家强。祁家强也收到了明信片,他是来找老婆的,怎么样?还不够清楚吗?”

    “这个?”尤可追拿着明信片说道,“就这个,你们三个就愿意过来了?”

    “祁家强来找老婆啊!有什么不正常吗?我是配合你们办案啊,你们在昔阳岛,又联系不上,可不是得麻烦我跑一趟吗?至于吕繁星,我刚刚也问过了,她就是想回来看看,没多想。”包梵声说道。

    “你告诉我,这歪歪扭扭的字体,你相信这是朱霜艳的字吗?她又是怎么知道你们的地址的?”

    “这个字,我研究了一下,肯定不是正常状态下写出来的,你看,这笔画都不连贯。”包梵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总之,可信度不高吧!”

    “那你还来?”

    “人家邀请了,总要来看看吧!”包梵声晃着脑袋说道,“要是别人都来了,只有我没来,出了事,你们又要怀疑我!”

第九章、神秘的尸骨02

    看着客船扬长而去,尤可追又把这笔账记在了包梵声身上。

    和哭着个脸的调查小组不一样,包梵声和吕繁星明显心情不错,当然,还有席金盏,三人有说有笑地往小岛咖啡店走去。

    吕繁星在咖啡店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去,不难看出,这里承载了她很多美好的记忆,在这一瞬间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她算是一行人中,最淡定,也最乐观的人了。她查看了下,对现在的状况并不感到担心。相反,她叫上了席金盏,一起去储物间搬些东西过来,半天没到,就把咖啡店收拾的焕然一新。

    “这完全达到了重新开业的水平啊!”钱几重赞叹道。

    “那可不行,没水没电呢!”吕繁星笑着说道。

    吕繁星又带着席金盏去小木屋看了看,确实没法子住了,只能将咖啡店收拾好点,住个两天也不是问题。

    尤可追、陈新知拖着包梵声坐在咖啡店的角落,包梵声有些倦了,她感觉每个问题她都已经回答过了,但他们就是不肯放过她。三张明信片被整整齐齐地放在桌子上,图片一模一样,内容也一样,只有笔迹有些出入。

    尤可追断定这都是惯用右手的人故意用左手写的,因为有几个字停笔处有向右摩擦的痕迹。总之,寄出这些明信片的人,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包梵声拿到信件的时候,就给快递公司打了电话,信件发出的地址填的是昔阳岛,但第一次系统里有记录的地方,是在凤崖岛。无论是谁寄出了这些信件,人都是在凤崖岛上。

    寄件人的姓名写的都是朱霜艳,手机号码留的是她一直关机的号码。不过,快递并不要求实名制,他们也不能确认寄出信件的是不是朱霜艳。

    陈新知拿着一张明信片走到了祁家强身边,他正弯着腰整理自己的鞋带。

    “祁先生,这个明信片上面的字,是你太太的吗?”陈新知问道。

    “不是!”祁家强一口就否决了,“她的字虽然也丑,但不至于这么不自然。”

    “你觉得写这东西的人,不是朱霜艳?”

    祁家强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要是她写的,为什么要写的这么怪异?反正都署名了,没必要藏着掖着了。而且,你看,这上面还有两句诗。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知道这诗的意思。”

    “那,你明知道这不是朱霜艳写的,为什么还信了上面的内容赶过来呢?”

    “她已经失踪一年多了啊!所有人,所有亲戚,都以为是我杀了她。看到这个,我怎么能不赶过来看看呢?万一这是真的,那我身上的冤屈就洗清了。更何况、更何况还有孩子在等着她回去呢!就连我儿子,也以为是我杀了她,我没有啊!我冤枉啊!”祁家强急着解释。

    “哦。”

    “你不明白,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杀人犯。但我不是啊,只有她活着,能还我清白了。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过来看看!”

    “你没把这个给安城警方?你交给他们,不是更合适吗?让他们知道,你偷偷摸摸来了昔阳岛,搞不好你身上的嫌疑就更重了!”陈新知问道。

    “你当我不知道啊?”祁家强说道,“我打算啊,上船之前,发信息给办案的那个、那个齐警官。我想我先来看看情况,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会赶过来的。如果我一开始就把这个给他们,他们是不会让我来的!我想要洗脱罪名,但更想见到我老婆,问问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这个问题啊,就、就卡在我心里,我要是搞不清楚,死都不瞑目!”

    “所以,安城警方已经知道你来昔阳岛了?也知道明信片的事了?”

    “他们还不知道。”祁家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哎?你刚刚不是说?”陈新知有些无语。

    “我这不是打算告诉他们的时候,就看见吕姐了吗?还有小包。我本来想喊警方来,就是怕出事,也怕没人给我作证,现在好了,有吕姐、小包,小包还说她有几个朋友在岛上,那我不就不担心了吗?呵呵。”祁家强傻笑着说道,“对了,你们真没看到岛上有其他人吗?”

    “没看见。”陈新知说道,“关于这个明信片,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祁家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但我看到了我老婆的名字,是肯定要来看看的,哪怕是圈套。你不知道,她失踪了一年多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警察都找不到她,我没法子了。”

    “哎!”陈新知叹了口气,刚想要离开,就听见祁家强的话。

    “我孩子还在寄宿学校呢!她走了,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孩子明年就毕业了,到时候回了家,我一个人怎么带他呢?”祁家强越说越心酸。

    可惜陈新知却没有被他打动,冷冰冰地说道:“你孩子都快成年了,能照顾好自己。你要是早点把他接回家,早就知道怎么处理了。”

    祁家强明显没想到陈新知对他家的情况了如指掌,顿了一下,才说道:“你以为我不想?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带孩子?让他住寄宿学校就是为了他好!”

    陈新知没有听完,便转身离开了。他一向不喜欢睁眼说瞎话的人,比如眼前的祁家强,完全不提自己婚内出轨的事,只将自己刻画成一个失去爱人、独自一人抚养孩子的可怜人。这些话也只能感动过他自己了。

    他注意到一直在和吕繁星聊天的钱几重,还有席金盏,三人聊天的氛围还不错,钱几重还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放心,他一定会把吕繁星的情况摸清楚。

    咖啡店的另一边,包梵声绝望地躺在单人沙发上,翻着白眼。尤可追嘴里念念有词,光是这个画面,就让陈新知感到头疼了,他突然想起了他妈以前也是这么念叨他的,那种心烦的感觉油然而生。而包梵声此时的样子,就像被念叨的他,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陈新知就不明白了,怎么尤可追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念叨人了呢!

第九章、神秘的尸骨03

    有时候就是这样,在不经意间,很多事情就已经成了定局。

    比如现在的分组,钱几重很快就和吕繁星、席金盏打成了一片,并且帮助吕繁星整理起了咖啡店,让大家可以有个舒适的休息区。包梵声正被尤可追烦的不行,一脸了无生趣的样子。所以,一直自怨自艾的祁家强,就不得不由陈新知来应对。陈新知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似乎每一次分组,没人想去的那组都分给了他。

    好不容易等大家都闲下来了,将咖啡店里的椅子围成了一个圈,吕繁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个烧水壶,和席金盏在屋外生了火,烧了点热水。钱几重又翻出了几个马克杯,洗干净后,加了点吕繁星带来的花茶。众人这才得以端着热茶,坐在桌子前,讨论起这几张神秘的明信片和这次莫名其妙的聚会。

    讨论刚刚开始,祁家强就抢着发了言,先否认这件事和自己的关系。

    “我先和大家说一下,我觉得这不是朱霜艳的字迹,这也不是她能说出来的话!不过,我为了找老婆来的。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来看看。”祁家强认真地说道,“如果大家有什么线索,一定要告诉我。”

    “一定、一定。”包梵声喃喃地说道,“虽然寄出这些明信片的人是不是朱霜艳还不确定。但这个人,一定知道朱霜艳的名字和手机号码,而且寄出时的地址就在凤崖岛上。”

    “你是说,我应该回凤崖岛去找我老婆?”祁家强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

    “嗯,你可以回去找找看。”包梵声只好对着祁家强说道,“还有一点,这个人知道我、吕姐、还有你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你还好说,我和吕姐的地址和电话,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还有赵坚韧,他也收到了。”

    尤可追的注意力都在吕繁星身上。吕繁星喝了口茶,她似乎并没有在听这场对话,也不关心谈话的内容,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你们的交汇点,都是两年前五月份在昔阳岛上的那段日子,对吗?当年在岛上,你们有互相透露过信息吗?”尤可追问道,“比如填一些登记表什么的?”

    “这谁还记得啊!”祁家强说道。

    “应该没有。”包梵声说道,“我不喜欢透露个人信息,如果不是必要,我都是乱写的。更何况,两年了,谁能保证我们没换过手机号,没有搬过家呢?”

    “你换了吗?手机号和住址?”尤可追问道。

    “我?我没有。”

    “吕姐?”

    吕繁星摇了摇头。

    “祁先生?”

    “我也没有。”

    “那不就行了。”尤可追耸了耸肩。

    “可赵坚韧换了吧。他不是搬了个小区吗?”包梵声说道。

    “不。”陈新知摇了摇头,“一般登记都是赵坚强写的吧,他的地址也没有变过啊!”

    “不是!你看看这几个明信片,寄给我们几个的明信片,虽然正文里面没有称谓,但是快递的包装上,是有我们的名字的。也就是说,寄这个的人,知道我们还有哪些人活着。”包梵声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这么说有些不妥,便没再说下去了。

    尤可追摇了摇头,“还有两家,情况还不确定呢。一个是褚老爷子夫妻俩,一个是甘天悦。我们还不知道,有没有人寄明信片过去。”

    “假设、假设,只有我们几个收到了。那这个人必定是知道我们的信息,并且知道这些年我们当中发生的一些事情,对吗?”包梵声尽量说得委婉些,但又担心词不达意,“这个人,只有知道所有的案件,才能避开褚老爷子夫妻和甘天悦。剩下的我们,都是活着的人,收到了明信片。所以?”

    “所以,你的嫌疑是最大的。”尤可追说道。

    钱几重点了点头,“这几个案件你都知道,你也有时间寄出明信片,把大家约出来。搞不好当时在岛上的时候,你就收集了信息。”

    “我?”包梵声被气得无语了,她叹了口气,好在其他人并没有把她当做凶手对待,还算是在理性讨论这个问题,“是,目前来看,我知道的最全。但不能保证这里面是不是有人也知道。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是我,我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跑到凤崖岛上来寄快递呢?尤可追可是八号晚上还在我家,对不对?我就算连夜跑到凤崖岛上,我也要知道在座各位的手机号码和住址啊!你们可都是口述案件情况的,没有给我透露这些啊!我知道的也只有赵坚韧的地址!还有我自己的。”

    陈新知点了点头,这也是他将包梵声排除在外的主要原因。

    但眼下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无论是谁,他把这些人集聚在昔阳岛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在眼前的几个人中,他到底是谁,想要做些什么呢?陈新知知道,这件事绝不简单。

    “等等!等等!我插一句话啊!”祁家强举着手说道,“除了我家有人失踪,难道还有别人也失踪了吗?”

    尤可追和陈新知交换了个眼神才说道:“失踪,只有你老婆朱霜艳是失踪。甘天悦,当时一个人来岛上旅游的女孩。”

    吕繁星点了点头,似乎记起了这个人。

    “她自杀了。而且,吕姐的丈夫,也、也自杀了。褚老爷子夫妇因为儿子意外去世,也选择了自杀。”尤可追小心翼翼地说道,“还有一起来的兄弟俩,哥哥赵坚强意外死亡。”

    尤可追观察着在座几位的表情,祁家强的反应最大,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席金盏则是面露惊恐,只有吕繁星还算淡定,目光盯着地板上的裂缝。

    “还有我,差点车祸!”包梵声不合时宜地打破了宁静。

    尤可追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有说什么。

    “这么说!这个岛有问题啊!”祁家强脱口而出,然后不解地看着包梵声,“你都知道?”

    包梵声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我要是知道这些事,打死我都不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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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案件调查组介绍:
一次面试,三个陌生人的出现,让包梵声变成了“潜在受害者”。为了生存,也为了真相,她不得不参与未知案件调查组的工作。几宗看似毫不相干的案件,都指向了一座孤岛。尘封的过往,却还一直影响着故事的走向。未知案件调查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未知案件调查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未知案件调查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