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真困野狼谷 人狼野马共患难3
看见好几只座山雕和无数的乌鸦,不断地降落下来,明显是冲着母狼已经发臭的尸体而来的,他也无动于衷。
铁木真很清楚,就算公狼吃了座山雕的肉,由于没有水喝,吐给三只狼崽的食物,也会缺水的,狼崽一旦缺水,问题就严重了,四匹马驹就是明显的例子。
想了很久,他不得不承认,脱朵等人守在入口,目标是自己,如果继续待在峡谷里,迟早会因缺水而死,同时还殃及很多无辜,使大白、草上飞、公狼、三只狼崽、一群野马等动物,全都跟着殉葬。
看着状态不佳的大白和草上飞,看着爱马白色脖子上那一抹黑红的伤口,他开始心痛,不想让爱犬和爱马,再跟着自己受罪了。
最后,他横下心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带着大白和草上飞出去,主动找到脱朵,守在入口的一群人,带着他离开入口,困在峡谷中的所有动物,都可以自由地出入,就自然而然得救了。
他继而想到,在出去之前,先要解决自己的饥渴问题,草上飞出去后,有水喝有草吃,自己则说不定了,即便是死,也要当一个饱死鬼。
于是,铁木真再次安慰爱马,又喝了一些马血,草上飞忍着疼痛,流下了两行眼泪,他看到这里,什么也顾不上了,竟然连爱马的泪水,也舔进了嘴巴里。
草上飞的状态,已经不好了,这次喝的马血不多,觉得不再难受,就赶紧停了下来。
当铁木真止住马脖子上的血,让它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也不骑,只是牵着,带着大白,头也不回地向入口走去。
旁边的儿马和野马群,见铁木真向入口走去,开始都只是投以注目礼,儿马很快就意识到机会来了,立即带着马群跟在后面,由于四匹马驹的状态不佳,它们走得很慢,只是远远地跟在后面。
快到母狼的尸体前了,铁木真发现一只胡子雕,叼着一根母狼的腿骨,飞到了空中,升到一定的高度后,便将腿骨丢了下来。
早就听说过,胡子雕喜欢吃动物的骨髓,却无法啄开坚硬的骨头,便叼到空中,然后摔到石头上,骨头裂开后,它们才降落下来,就可以吃到里面的骨髓了。
生活在草原上的孩子,没少吃羊骨髓,铁木真当然知道,骨髓里含有水分。
骨髓含有水分!铁木真一下子兴奋起来,认为公狼和狼崽得救了。
他迅速向母狼的尸体冲上去,赶走了一群乌鸦,找到一块坚硬的石头,再也顾不上臭味,来到了尸体跟前。
这个时候,母狼尸体上的肉,已被座山雕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堆骨骸,乌鸦能啄食的,也只是骨骸上的残肉而已。
他憋着气,拿起石头,砸开那些大骨头,里面果然流溢出了骨髓,铁木真拿起剩下的一根大腿骨,让大白舔舐那些骨髓,大白上前嗅了嗅,开始还不想上前,当看到水乳状的骨髓后,再也不嫌弃了,很快就舔舐起来。
铁木真脱下袍子,将这些砸开的骨头包起来,拿到狼穴所在的山坡下,放在了座山雕的尸体旁边。
三只狼崽见了人,赶紧躲进洞穴里,公狼本来卧在洞穴前,当然看见了地上那堆断开的骨头,等铁木真走了,便冲下山坡,开始舔舐白色的骨髓,也不管那些骨头就是母狼的。
不多时,儿马和野马群过来了,看见公狼后,儿马立即嘶鸣起来,并用前蹄刨着地面,公狼势单力薄,赶紧回到了山坡上。
儿马安静下来,铁木真继续向前走,马群闻到入口处人的气味后,再也不敢前行,便待在狼穴所在的山坡附近。
铁木真本来还担心,身后的野马群,一旦被脱朵这些居心不良的人发现,那就全完了,见不再跟着自己,这才放心了。
铁木真牵着马,缓缓走上仅容单马行走的狭窄路段时,回头发现野马都抬着头,羡慕地看着他、大白和草上飞。
山坡上的公狼,也站到最高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向入口走去。
这些聪明的动物,都想跟着铁木真走出峡谷,但入口处那浓郁的烟火味,让它们望而却步了。
也许,它们都觉察到了,只要这个人走出去,事情可能就有转机了。
从此以后,铁木真便将身后的死峡谷,称为“野狼谷”。
还没到入口处,铁木真就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那久违的感觉,让他本能地做出了吞咽口水的动作,可喉咙是干的,吞咽起来特别难受。
到了入口处,发现脱朵一群人正在吃烤肉早餐,铁木真立即将缰绳绕在草上飞的脖子上,然后赶走了,让它自己去找水草。
接下来,他又赶走了身边的大白,也让它去找水和食物。
爱马和爱犬离开后,铁木真走上去,开始用嘶哑的声音说:“脱朵,不是想抓我嘛,我在这里!”
正在吃烤肉的一群人,看见铁木真主动送上门来,都有些意外。
脱朵过来后,让人将铁木真捆起来,等大家吃了早餐,再押送回去,交给塔里忽台处置。
闻着肉香味,铁木真又不由自主地开始了吞咽动作,这让他感到非常难受,只得请求脱朵:“能不能给一点水喝?”
脱朵走上来,踢了他一脚:“让老子整整守了两天,还想要水喝,水是没有,要尿就有!”
铁木真只好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不再看眼前的一群人。
脱朵拿着一块羊肉骨头,放在铁木真的鼻子面前,开始骂道:“跑啊!逃到荒凉的峡谷里,才知道没有食物,没有水喝,受不了才出来,现在想要水喝,想要吃的,你做梦吧!”
铁木真紧紧地咬住牙齿,没有说话。
一群人吃了早餐,才慢吞吞地牵来铁木真的草上飞,将他捆在马上,开始向部落的新营地走去。
见草上飞饮了水,也吃了一些草,精神状态明显有所好转,铁木真便放心了
一行人开拔时,铁木真伏在马上,肚子很饿,嘴巴又很干燥,感到非常难受,当他无意之中,发现自己的爱犬,远远地跟着一行人的后面时,对大白的不离不弃,感到非常欣慰。
格格党
用臭液救铁木真 蒙力克杀地狗子1
回到乞颜部的新营地,脱朵立即带着铁木真,到塔里忽台面前报功。
塔里忽台叫来了萨满,三人在毡帐里再次商议后,决定在次日,当着乞颜部三个部落的面,当众宣布铁木真莫须有的罪名,再用来活祭长生天。
毕竟这是一件大事,萨满有些谨慎:“以前,我们三人已议定如何说,我再重复一次,你俩看行不行?也速该得罪了长生天,便招来了一系列的事故,先是自己被毒死,接着家里的羊,被雷电击死了三只,接着又给整个部落带来了瘟疫。”
脱朵在旁边补充:“也速该已经死了,说他还有什么用,你忘了最致命的一点,我们要弄死的是铁木真,重点当然也在他身上。你要给大家说,铁木真作为长了,竟然容不下同父异母的弟弟别格帖儿,这才是最大的罪状,足以让帮忙说话的捏昆太石、答里台和蒙力克,都不好出面求情。”
“对,铁木真毕竟是也速该的儿子,他还没有死多久,很多人对这个前首领,还是有一定感情的!我们要讲究策略,先说瘟疫,再提三只羊被雷击而死的事,大家自然而然地,会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塔里忽台喝了一大口马奶酒,顿时来了精神,“这次的瘟疫,大家的损失都不小,等大家群情激愤,对铁木真一家充满敌意时,再提到别格帖儿的死,建议用铁木真来告祭长生天,以求宽恕,这样一来,大家才不会有意见。”
前首领的大儿子铁木真一死,塔里忽台当首领的事情,也就容易多了,他当然高兴了:“可怜的雏鹰,将要被砍断尚未锋利的爪子,折断羽翼未丰的翅膀而死,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来人,再拿些酒来!”
萨满想起了一件事,立即提醒说:“脱朵,要派人给铁木真锁上木枷,可别让他跑了。还要给肉吃给水喝,别让他死了,如果活祭变成了死祭,那就不好向大家交待了!”
“你俩放心,我让一个最贴心的人守着,只要戴上木枷,就逃不掉了。”
塔里忽台还不放心:“还有,要关在一个秘密的毡帐里,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以免被人放跑了。”
脱朵立即出去,安排人给铁木真的脖子锁上木枷,并派专人看守以后,才放心地回到塔里忽台的毡帐,三人开始豪饮起来。
大白跟着脱朵一群人,来到了乞颜部新的营地后,由于到处都是蒙古獒,它不敢进去,怕遭到群犬的围攻。
它先到草地上捉了一些黄鼠吃,又到河边饮了水,便守在营地边缘,耐心地等待自己的小主人。
天黑以后,牧民都进毡帐吃晚餐了,大白等了半天,再也待不住了,便冒着被群犬撕咬的风险,进入营地开始寻找铁木真。
大白轻轻地在毡帐之间搜寻,幸好很多犬都进入毡帐,守在牧民身边,跟主人一起享受晚餐时光,即便有几只蒙古獒发现了,也很快认出它是一起追杀过黄羊的白色母犬,只是上前嗅闻了一下,并没有攻击。
蓦然之间,大白发现草上飞拴在一个毡帐的外面,真是它乡遇故知,便向草上飞跑去。
草上飞见到大白后,也兴奋地看着契丹犬,同时卷起上唇,张大鼻孔,喷着粗气,露出一幅似笑非笑的样子,欢迎它的到来。
大白亲昵地走近草上飞,草上飞也低下头,去磨蹭对方,大白伸出舌头,舔舐了草上飞的嘴巴一下,便想走开了。
马直盯盯地看着大白,显得有些不舍,大白站住了,看着这匹善解人意的马儿。草上飞发出了低沉的嘶鸣,然后靠近拴马桩,用一对前蹄扒弄圆木上的缰绳,一副非常着急的样子。
大白似乎明白了草上飞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帮忙解开缰绳,但它用嘴尝试了很多次,都无法解开,只得走开了。
它继续在毡帐之间寻找,后来碰上了三只年轻的蒙古獒,见了大白,三只犬立即摇着尾巴,冲了上来。
这三只蒙古獒,原来是蒙力克后来养的,以前经常跟大白一起玩耍和打猎,现在已经长大了。
与大白亲昵地打过招呼后,三只犬便带它进了毡帐。
毡帐里,蒙力克一家正在吃晚餐,看到大白以后,除了蒙力克,都觉得非常奇怪。
蒙力克的那只地狗子,正躺在主人的怀里,看见大白后,也兴奋地扑上去,想与大白玩耍,却被抱了回去。
他已经知道了,大白始终都与铁木真形影不离,现在来到自己的毡帐,就只能说明,铁木真遇上了麻烦。
想起三天前的事情,蒙力克立即明白了,铁木真被抓到营地来了。但他没有声张,继续吃着晚餐,同时还喂了一些食物给大白。
大白一直守在蒙力克身边,不愿离开,有时甚至咬住蒙力克的长袍向外拖。蒙力克抚摸着大白,跟着走到了毡帐外面,再也没有心情吃饭了。
他叫上了最聪明的儿子阔阔出,假装还对其他孩子说:“你们继续吃,我和阔阔出把大白带到营地外,将它赶回去,不能让铁木真担心自己的爱犬。”
蒙力克将自家的三只蒙古獒拴了起来,然后才让大白走在前面,他和阔阔出跟在后面。阔阔出看到大白后,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却没有问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大白先将蒙力克父子,带到了草上飞那里,蒙力克知道那个毡帐,是脱朵一个死党的,以为铁木真就关在旁边的毡帐里,就停了下来。
蒙力克带着大白和阔阔出,走到一边后,才吩咐阔阔出上去看一下。阔阔出毕竟是孩子,经常跑到各个毡帐玩,即便碰上塔里忽台或脱朵,也不会怀疑他。
阔阔出进了毡帐,假装说找主人的孩子玩,没有看到铁木真,便借口主人一家还在吃饭,说要去找别的孩子玩,就走出了毡帐。
当他走出毡帐,草上飞发出了低低地嘶鸣声,阔阔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铁木真身上,因而对草上飞的招呼没有回应,便直接向蒙力克走来。
听说铁木真不在毡帐里,蒙力克便让阔阔出带着大白回去,然后拿一条绳子拴起来,他说自己还有事,还要等一下才回去。
阔阔出和大白走了以后,蒙力克开始去其它毡帐打探,看铁木真到底关在哪里,自己才好想办法救人。
脱朵毕竟带了好些人去抓铁木真,蒙力克很快就打听到了铁木真所关的位置,然后回了自己的毡帐。
回到毡帐,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救铁木真的方法,毕竟是脱朵的亲信在看守,自己是无法通过看守来救的。
地狗子跳到了怀里,蒙力克将它抱着,闻到那熟悉而又难闻的臭味,很快就有了主意。
格格党
用臭液救铁木真 蒙力克杀地狗子2
他赶紧拿出一块羊皮,抱着地狗子出去了。
蒙力克带着地狗子,来到一个关羊的栅栏前,栅栏前拴着一只高大凶悍的蒙古獒,比普通的蒙古獒个头大多了。
那只猛犬见了地狗子,立即卷起上唇,露出白黪黪的牙齿,用力地扯着绳子,想扑上来。
蒙力克见状,立即用羊皮裹住地狗子,然后将它向蒙古獒面前送去。
地狗子纵然勇悍,见了非常凶猛的恶犬,出于防卫的本能,立即拿出了撒手锏,也就是撒一泡腥臭难闻,足以让人窒息的尿液。
蒙力克的目的达到了,立即将地狗子从羊皮里拿出来,将带着尿液的羊皮卷得紧紧的,再脱下身上的袍子,将羊皮包起来,不让臭味散发出去,然后才带着地狗子,回到自己的毡帐前。
他没有将袍子带回毡帐,而是在外面挖了一个小坑,将紧裹着羊皮的袍子,埋了起来。
大白和三只蒙古獒,早已习惯了地狗子的气味,但闻到那难闻的尿液,都不安地打着喷嚏,直到蒙力克将袍子埋起来,才有所好转。
一家人开始照常睡觉了,蒙力克一直都没有合眼,他躺了一会儿,等大家睡熟后,就爬起来,出去了一趟,很久才回来。
到了后半夜,蒙力克悄悄地叫醒了阔阔出,然后走出毡帐,挖出了地下的袍子,两父子带着袍子和大白,向关着铁木真的毡帐走来。
到了关着铁木真的破旧毡帐,蒙力克轻轻地走上去,掀开了毡帐的一角,借着微弱的羊油灯,发现戴着木枷的铁木真,被一位年轻人看守着,年轻人显然有点困了,但还是努力地睁着眼睛,一边喝着马奶酒,一边用恶毒的眼光,盯着坐在对方的铁木真。
见只有一个人看守,蒙力克露出了喜色。
阔阔出带着大白,透过毡帐一个大破口,用手指着正在喝酒的年轻人,聪明的大白也不咆哮,马上向盯着小主人的看守扑了上去。
看守突然闻到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赶紧站了起来,想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时,一道白光已经将他扑倒在地,蒙力克则趁此机会,从另一边钻进毡帐,手里拿着足以令人窒息的羊皮,将看守的鼻子蒙住了。
喝了不少马奶酒,已经困得不行的年轻人,在臭味的刺激下,立即昏睡了过去。
铁木真睁大眼睛,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时,蒙力克已经搜出看守身上的钥匙,打开了脖子上的木枷锁,拉着他向外走去。
大白见到了小主人,立即扑了上来,蒙力克制止了这只非常有灵性的犬,跟阔阔出耳语了几句,阔阔出便用袍子包住有臭味的羊皮,带着大白回自家的毡帐了。
蒙力克带着铁木真,来到了营地最边缘的一个毡帐,这个毡帐是年轻勇敢的男子赤老温一家的,两人到的时候,赤老温一家都还没睡,见救出了铁木真,都显得非常高兴。
大家简短地说了几句,蒙力克便回自家的毡帐了。
回家后,蒙力克马上将大白带到营地外,然后狠心地将它赶走,大白先是不理解,还不想走,蒙力克的态度却很决绝,大白见蒙力克没有恶意,只得跑了。
回到毡帐,蒙力克将地狗子抱了出来,抚摸了好一会儿,才拿出小刀,一刀向它的颈部捅去,地狗子的颈部喷出了一股鲜血,屁股上又撒出了难闻的臭液,挣扎了几下,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着死去的地狗子,蒙力克揉了揉潮潮的眼睛:“请长生天原谅,为了救铁木真,我也只能这样做了!”
他将那块臭气冲天的羊皮,与地狗子放在一起,然后将包羊皮的袍子,找一个很远的地方埋了。
最后,他来到河边,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将小刀和身上的臭味清洗干净,回到毡帐坐到了天亮。
次日一早,脱朵就带着人,通知营地上的每个毡帐,要大家赶紧到乞颜部的大毡帐前聚集,说塔里忽台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大家到齐后,塔里忽台讲道:“这两三年来,我们乞颜部灾祸不断,先是也速该被塔塔儿人毒死,接着是长生天为了警告铁木真一家,用雷电炸死了三只羊。长生天还告诉萨满说,如果不将祸害除掉,即便搬到了这个新营地,灾祸也会跟着我们。果不其然,整个乞颜部的畜群,春天又惹上了严重的瘟疫,大家的损失都不小,想不想知道,祸害到底是谁啊?”
不明真相的牧民听了,想到死去的家畜,群情激愤地喊道:“请萨满出来,将祸害部落的人说出来!”
萨满随即站了出来:“请大家放心,伟大的长生天已明示,也速该的儿子铁木真,就是部落的祸害。”
也速该毕竟是前首领,大家听了,都没有说话。
塔里忽台和脱朵早有准备,被两人煸动过的一个牧民,开始说话了:“既然长生天已经明示了,铁木真就是祸害,那就除掉吧。大家应该知道,乞颜部的前首领也速该,就是在铁木真定亲回来的路上,被塔塔儿人毒死的。最近,大家听说没有,铁木真这个祸害,竟然又害死同父异母的弟弟别格帖儿!长生天有眼,大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胡来,再祸害我们啊!”
其他被煸动的牧民,也相继声讨铁木真。
“可怜那些死去的羊啊,这个可恶的铁木真!”
“我家的羊已经不多,铁木真又惹祸了。长生天,我们以后怎么活啊!”
“乞颜部怎么这样倒霉啊!”
“这么小,就敢害死亲弟弟,长大还得了!”
“整天闯祸,不如用铁木真来活祭长生天,以求得原谅!”
“是啊,害死了弟弟,不用他活祭,长生天会怪罪我们的!”
听到这里,很多人都喊了起来:“说得好,那就用铁木真,来活祭长生天!让伟大的长生天,保佑多灾多难的乞颜部吧。”
家畜得了瘟疫,别格帖儿死了,这都是事实,捏昆太石和答里台两家,也死了不少家畜,即便想帮铁木真说话,但众怒难犯,只得忍了。
蒙力克可以反驳,可铁木真已经脱险,即便这些人想杀,已找不到人了,也是一场白忙,更没有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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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臭液救铁木真 蒙力克杀地狗子3
塔里忽台见时机成熟了,立即开始喊道:“大家不要说了,既然没有人反对,那就用铁木真,来活祭长生天吧。脱朵,去把人带过来。”
“太好啦,铁木真已被抓过来了,长生天真是有眼啊!”有人喊道。
捏昆太石和答里台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他俩这时才明白,塔里忽台已把铁木真抓来了,原来是有预谋的。
事已至此,他俩已是无力回天了。
脱朵立即带上人,准备去将铁木真带过来。
“不好啦,铁木真跑了!”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昏睡过去的年轻看守醒来后,赶紧带着浑身的臭味,跑来报信了。
脱朵冲上去,也顾不上看守身上那难闻的臭味,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快点讲,到底怎么回事!”
年轻的看守,将上晚发生的事情,约略地讲了一遍,重点提到了铁木真的白色契丹犬和浓烈的臭味。
一个牧民上前,仔细地闻了闻看守身上的臭味:“地狗子的尿液,就是这种难闻的气味!”
大家听了,都将目光转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蒙力克。
蒙力克上前,假装闻了闻那气味,才开始说道:“我不否认,这是地狗子的臭味,而我家的地狗子,昨晚已被人杀了,还用羊皮接了尿液,用完后丢在我家的毡帐外面。”
他看了看脱朵,装作生气的样子,“我不明白,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想嫁祸于我。脱朵,是不是你干的?”
脱朵赶紧否认:“你是疯狗啊,怎么老是乱咬!”
两人开始相互指责,塔里忽台只好出面:“别吵了,大家先去蒙力克的毡帐,看一看再说吧。”
当一群人来到蒙力克的毡帐前,果然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与看守身上的完全一样。他们还看见,地狗子倒在了血泊之中,旁边还有一块臭气熏天的羊皮。
蒙力克的七个儿子,都围在地狗子面前抹眼泪,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塔里忽台还是有点怀疑,却找不到任何破绽,只得让大家开始散了。
有人开始喊道:“我们去找吧,铁木真的白马还在,肯定跑不远,也许还能抓回来!”
塔里忽台听了,立即醒悟过来:“脱朵,赶紧带人在营地上找,我亲自带人去追,不信他飞了不成。”
众人走了后,蒙力克将带着臭味的羊皮和地狗子一并埋了,原来的毡帐位置,实在实臭了,一家人都受不了,他只得带着三个大儿子,开始拆毡帐,准备另选一个地方再搭。
蒙力克的七个儿子,只有阔阔出知道,地狗子是阿爸所杀,但不敢说破,毕竟他也想帮一起玩过羊粪蛋的铁木真,失去了心爱的地狗子,确实有些可惜,也让人伤心,但他知道孰轻孰重。
塔里忽台将人马分为几拨,从各个方向去寻找,追出了很远,根本没有发现铁木真的影子。
一气之下,他带着人直接来到诃额仑的毡帐,进入毡帐仔细搜查,还是没有人,只得回来了。
诃额仑的心,一直悬着,不知铁木真到底有没有被抓住,见塔里忽台带人来找,说明儿子逃脱了,才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走后,她担心在脱朵的撺掇下,塔里忽台又来找其他孩子的麻烦,索性带着速赤吉勒和孩子,将毡帐拆了,搬到了不儿罕山的野马谷。
为了让逃脱的铁木真,能够找到一家人,诃额仑每天都让哈撒儿骑着马,在旧营地周围等。
脱朵让人将整个营地翻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铁木真,便没有再找,想等塔里忽台回来再说,结果才知道,塔里忽台也没有找到。
两人商议后,觉得铁木真可能根本就没有逃,说不定还躲在营地上,哪家人的毡帐里。
脱朵又带着人,亲自一家一家地搜查,除了毡帐里面,甚至连羊毛堆、家畜的栅栏、外面吃草的畜群也不放过。
他先来到蒙力克家,将毡帐内外,包括栅栏里的羊群、牛群,以及外面吃夜草的马群,全都仔细查看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赤老温让铁木真穿上羊皮,混在羊群里,躲过了第一次搜查,听说还要仔细地检查羊群,只好来找蒙力克商量。
两人商议时,当蒙力克得知,铁木真那匹跑得很快的草上飞,还在营地上时,便讲出了一个主意。
回到自己的毡帐,赤老温拿出一件新袍子,从羊群中叫出铁木真,让他赶紧脱下身上的旧袍子,穿上新的。
他弄来一些扫帚草,用那带有弹性的枝条,扎了一个像铁木真身材大小的草人,将铁木真的旧袍子套在草人身上。
当天晚上,他骑在马上,将套着衣服的草人,用一件大人的长袍盖住,穿过整个营地,送到与他家毡帐相反的营地边缘。
蒙力克带着偷来的草上飞,已候在那里了,两人迅速将穿着铁木真旧袍子的草人,捆在草上飞的马鞍上,远远望去,俨然像骑着马的铁木真本人。
赤老温回去了,蒙力克立即剪掉马缰绳,用力地打了几下草上飞,草上飞立即离开营地跑了。
蒙力克开始大喊起来:“铁木真跑了,大家快追啊!”
正在搜查铁木真的脱朵等人,听到喊声后,都骑马冲到蒙力克所在的营地边缘,果然看见远处有一匹白马在逃跑,马上还隐约有一个孩子,于是都赶紧打马,向草上飞追去。
另外一边,赤老温从羊群里叫出铁木真,让他骑上早已准备好的黑马,趁着夜色,开始慢慢走,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开始加速,从另一个方向跑了。
铁木真走之前,赤老温告诉他,说蒙力克已将草上飞放了,只需要在旧营地等就是了。
脱离危险后,铁木真想起冒着风险,救自己性命的蒙力克和赤老温两家人,不禁流下了热泪,觉得自己一辈子,都还不了这两家人的恩情。
他后来才知道,为了不让塔里忽台起疑心,蒙力克竟然杀掉了心爱的地狗子,而阔阔出也在这次搭救中,出了很多力。
却说脱朵带着人,拼命向草上飞追去。开始时,草上飞跑得并不快,当脱朵一行人追上来,已经可以看见它背上的“铁木真”时,草上飞见追自己的,是与小主人过不去的脱朵,便赶紧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把脱朵一行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眼看距离越拉越远,脱朵开始死命地打马,但草上飞是一匹快马,加上背上只有一个不重的草人,脱朵追不上不说,距离还在不断地拉大。
追了很久,脱朵一行人的马,累得实在跑不动了,才不得不放弃,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回到营地,脱朵被塔里忽台臭骂了一顿。
当天晚上,铁木真不敢直接回斡难河以南的旧营地,于是向北走,在斡难河以北的森林中,待了一天,确信没有追兵时,才走了出来。
次日晚上,在夜色的掩护下,他骑着马,慢慢地向旧营地靠近,从远处没有发现灯火,才知道家人为了躲避塔里忽台和脱朵的骚扰,已经搬走了。
他极其落寞地在不儿罕山山麓,度过了一个晚上。
格格党
用臭液救铁木真 蒙力克杀地狗子4
第二天,他开始骑着马,在旧营地周边有水的地方到处走,并通过查看炊烟,来寻找家人的新营地,结果一天下来,都没有看见炊烟,于是着急起来。
黄昏时分,正当他绝望时,大白兴奋地冲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哈撒儿。
见了哈撒儿,铁木真才知道,为了躲避脱朵等人,全家已搬到不儿罕山的野马谷,白天根本不敢生火做饭,主要以野菜为食,晚上才在夜色中,生火做一点熟食。
听了这个,他才放心了。
由于光线很暗,马儿不便走山路,两兄弟又在不儿罕山山麓过了一晚。
次日,铁木真并不急着与一家人团聚,而是让哈撒儿先回去,给额吉报一个平安,自己则留下来,等待爱马草上飞。
哈撒儿走了,铁木真猛然想起前几天在野狼谷中,一起共过患难的公狼、狼崽和野马群,当然也忘不了,他走出来时,它们那羡慕的眼神。
于是,他骑着黑马,带上大白,好奇地来到了野狼谷。
当他走到狼穴所在的山坡时,只发现两只座山雕的骨骸,没有见到公狼和狼崽,扔了几个石头上去,也没有动静。
铁木真心头一紧,以为公狼和狼崽渴死了,赶紧下了马,手里提着弓箭,带着大白上了山坡,大白勇敢地冲在前面,停在了洞穴前,仔细地嗅闻一会儿,便走开了,说明狼穴是空的。
洞穴不是很深,为了确认里面到底有没有狼,他又向里面丢了几块石头,还是没有动静,确认公狼和狼崽已经离开,铁木真才放心地下了山坡。
他迅速骑上马,向峡谷深处跑去,想看看里面是否有公狼、狼崽和马驹的尸骸,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
看样子,脱朵带着自己离开后,儿马带着野马群离开了,公狼也带着狼崽搬出了野狼谷。野马群倒是没问题,随便可以找到草吃,而三只狼崽,则说不一定了。
想起公狼和三只狼崽,铁木真始终觉得不踏实,自己脱险了,他多么希望公狼和三只狼崽,也能找到足够的食物,从而活得很好。
这是个悬念,一直折磨着他,只有水落石出了,才能安心。
除了四只狼,草上飞也让他担心,毕竟整个部落的人,几乎都认识白色的草上飞,如果有人打主意,那就麻烦了。
当铁木真走出野狼谷时,心情非常沉重。
这天下午,当他在野狼谷外面,到处寻找公狼和狼崽时,大白带着草上飞突然回来了,当铁木真看到马鞍上的草人,竟然穿着自己的旧袍子时,才知道蒙力克和赤老温,采用了瞒天过海的手段,才救出自己。
一连几天,草上飞都在奔跑,到处寻找小主人,一直没有认真地吃过草,毛发显得非常凌乱,股间甚至还附着好些草爬子,跟以前那匹精神饱满的良马相比,简直判若两“马”了。
自上次饮过马血后,铁木真还没有与草上飞,好好地在一起待过。他感到非常心疼,赶紧走上去,为爱马捉掉并踩死了草爬子,然后流着热泪,紧紧地抱住草上飞的脖子。
擦干眼泪后,他牵着两匹马,带着大白,慢慢地爬上了不儿罕山。
到了野马谷,一家人见到铁木真,都流下了眼泪。接下来,铁木真把蒙力克和赤老温如何救自己的过程,给大家讲了一遍,诃额仑听了以后,对两人充满了感激之情。
接下来,他又讲了野狼谷中发生的事情,其中重点提到了,为了活下去,公狼不得不吃座山雕的臭肉,而那些成年野马,不得不吃自己粪便的事情,让一家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励志故事:为了生存,动物尚且能这么做,自己一家人,又有什么苦不能吃,又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呢!
第二天,铁木真将草上飞牵到水边,边轻声细语地讲话,边给爱马洗了一个澡,洗完以后,还用牙根草给它梳理了毛发。
毛发干了以后,草上飞又焕发出了往日的光彩,便感激地用头磨蹭着小主人的后背,表示感激之情。
铁木真见一家人整天吃冷食,不敢生火做熟食,便想起蒙力克救自己时,所使用的瞒天过海之计。
一连好几天,铁木真都让哈撒儿和别勒古台,去不儿罕山下的草原上,在不同的下风口的河边,先点燃一堆火,然后铺上大量的湿柴,熏起一堆烟,来迷惑塔里忽台和脱朵。
熏起烟后,哈撒儿和别勒古台撤了,合赤温则躲在山上的松林里,看草原上是否有马群奔跑时激起的灰尘。
几天后,不死心的脱朵,果然带着一百多人来了,当看见熏烟时,以为是铁木真一家新营地升起的炊烟,兴冲冲地赶过去时,才发现自己上了当,那是人为制造的一堆熏烟,气得用马鞭拼命抽打旁边的一块石头,将皮鞭都抽断了。
接下来,他命令手下人在草原上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铁木真一家人,才在天黑前走了。
见脱朵仍不死心,诃额仑为了铁木真的安全,更加不敢掉以轻心,便让五个男孩子带着犬,轮流到山上去放哨,提防脱朵带人进山搜寻。
同时,他们一家的早晚两餐,才能吃到热的食物,白天饿了的话,只能吃冷的。
不儿罕山与人世隔绝,除了蘑菇、野菜、野果等,还有野兔、獭子、狍子、松狗子等猎物,食物比草原上丰富多了,铁木真一家暂时还过得去。
生活暂时安定了下来,为了让五个男孩练习射箭,练就一身过硬的生存本领,诃额仑与速赤吉勒商量后,两人开始轮流去山上放哨,就可以让铁木真带着四个弟弟,每天上午在山谷里练习骑术和箭术,下午再去打猎,为家里提供食物。
在练箭过程中,铁木真很快就摸索出了经验,便经常带着四个弟弟,以快速跳动的松狗子作为目标,除了吃到美味的烤肉,五兄弟的箭术,也提升得很快。
同时,在铁木真的建议下,五兄弟还通过吃生心和生肝,来提高眼力,对射箭也有很大的帮助。
从野马谷捡来的雏雕,在铁木真的悉心照料下,很快就恢复了身体。一有空闲,五兄弟便带着雕和四只犬,让它们彼此熟悉,为配合捕猎打基础。
到了秋末,天气越来越冷,白天不生火是不行了,他们只得搬进一个洞穴居住,当里面升起一堆火,从山下很难看到烟尘,何况到了冬天,不儿罕山经常被雾笼罩着,更不容易被发现。
山上的倒木很多,松木有油性,很容易燃烧,比牛粪和马粪方便多了,烤出来的食物,还有一股松香味,也更好吃了。
这样一来,他们一家人,随时都可以吃上热的食物,喝到热水,生活也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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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木合结交桑昆 德薛禅评三少年1
蒙力克为了瞒天过海,故意将正在搜查的脱朵,引到营地边缘,掩护铁木真从另一边逃跑了,脱朵始终都觉得蹊跷,却找不到证据。
这一天,脱朵无意之中,碰上了蒙力克,便故意问道:“你与诃额仑一家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吗?铁木真逃跑,为什么要告诉大家?”
蒙力克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我对他们一家,当然不错了,这是大家都看得到的。但这一次,铁木真为了逃跑,竟然唆使人捅死了地狗子,并想嫁祸于我。”
他恨恨地咬着牙,“我自己难过不说,可怜那七个儿子,伤心了好些天,特别是四儿子阔阔出,痛哭了好几次,现在一想到铁木真,就有些牙痒痒,恨不得用马鞭抽他!”
脱朵没有看出破绽,为了讨好和收买蒙力克,于是说道:“你家的阔阔出,不是一直都想当萨满吗?”
蒙力克点了点头。
“这还不好办,现在的萨满老了,不如让阔阔出跟着,开始辨识各种草药,老萨满不在了,阔阔出自然就是萨满了。”
蒙力克装着很高兴,表示了自己的谢意:“请放心,如果阔阔出以后当上萨满,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你。”
在脱朵的帮助下,阔阔出跟着老萨满,开始学习采摘草药,并熟记各种草药的药性。阔阔出不怎么说话,却非常聪明,很快就记住了很多草药的名称和药性,使老萨满非常喜欢,也就教得更加用心了。
这年夏天,一个雷电交加的中午,在老萨满的毡帐里,阔阔出镇定地跟着择草药,任由雷声在毡帐顶上轰响。
这个时候,很多人都躲进毡帐里,用毡子将自己盖了起来,在里面发抖,老萨满的儿子和孙子也不例外。
过了一会儿,别有情怀的阔阔出,裸露着上身,在老萨满诧异的神情中,撂下了一句话:“我要用闪电,擦亮自己的眼睛;我要用雨水,洗去一身的污秽!”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冲出了毡帐。
雷声轰隆隆从草原上滚过,霹雳之威,连老萨满都有些把持不住了,恨不得躲起来时,年纪尚小的阔阔出,却孤独地在草原上纵情地奔跑,直到巨雷在他耳边炸响,阔阔出才抽搐了几下,昏倒在草地上。
可是,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雨水很快又将他淋醒了,阔阔出站起来以后,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觉得草原上的生灵,甚至包括一草一木,似乎都有灵魂,自己随时随地都能以长生天代言人的方式,与他们或它们进行对话。
阔阔出有一种开悟的感觉,这种开悟,当然不是看透人性,只是将自然的本性,看得更清楚而已。
他不敢讲出来,知道自己还小,要学会保护自己,特别是不能说给老萨满听。
回到师傅的毡帐,他装作没事一样,继续跟在身边,学习当萨满的各种知识和小技巧。
打那以后,阔阔出学东西更快了,很多时候是一点即通,使老萨满很是震惊。
其实,在那次的雷雨中,阔阔出敢单独冲出毡帐,在雷电中奔跑,老萨满就知道这个孩子,绝非是等闲之辈。
作为师傅,老萨满当然乐得其成了。
却说铁木真的安答札木合,带着礼物拜访蔑儿乞部的首领脱黑脱阿时,主人收了礼物,却对客人的机动表示怀疑,便将他关了起来。
几天后,在他人的劝说下,脱黑脱阿才将札木合放了。
札木合早就听说,蔑儿乞部是草原上最勇猛凶悍的部落,本来还存有几分敬畏之心,见到脱黑脱阿之后,对方却不听任何辩解,就将上门的客人关了起来。
离开蔑儿乞部,札木合打心里,开始瞧不起脱黑脱阿这个首领,因而对整个蔑儿乞部,也没有什么好感。
接下来,他来到了草原上最大的部落克烈部,发现大部分地区,除了偶尔见到的艾蒿和菖蒲,几乎都是一片荒凉和空旷时,感到非常失望。
直到后来,快接近脱斡邻汗所在的营地哈拉和林时,他被图拉河上游的景色所吸引,才又振作起来。
势利的脱斡邻汗,当然知道札答阑人的历史和渊源,也瞧不起来年纪尚小的札木合,本来不想见他,听说客人带来了礼物,才勉强接待了。
见了札木合,贪婪的脱斡邻汗发现,送来的礼物不过是一些松狗子皮、水狗子皮之类的皮张而已,根本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便敷衍几句,借口有事走了,留下惟一的儿子桑昆陪客人。
札木合有些不高兴,却知道克烈部的实力不容小觑,加上桑昆的年龄,又与自己差不多,便有了与桑昆结为安答的想法。
桑昆贵为草原上第一大部落的太子,从小就养尊处优,也知道札答阑人的来历,对札木合很是不屑,但父汗走了,点名要自己陪客人,当然不敢违逆,只好硬着头皮,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着。
而札木合呢,好不容易见到了最大部落的太子,当然想巴结对方,便开始卖弄口舌,话也就多了起来。
见客人不知趣,为了气走对方,自己也好交差,桑昆开始嘲讽道:“札木合,作为札答阑人,应该知道来历,为啥不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部落,跑出来干啥?”
听了这话,札木合的脸色刷地一下变了。
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对方已大为尴尬,桑昆非常得意,就等对方发作,他就可以找借口送客,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没有想到,札木合的脸皮很厚,即便是红一阵白一阵的,但还是没有发作,反而笑着回答:“谢谢提醒,札签阑人出身低微,但还是草原上一个不小的部落。以后,可能在很多地方,还要仰仗你这个第一大部落的太子。”
见札木合不生气,反而坦陈自己的低微,使桑昆觉得,眼前这个同龄人的隐忍,太让自己意外了。
但他的性格,有点类似于别格帖儿,而且还多了几分傲慢,便幽幽地说道:“你也知道,克烈部是草原上最大的部落,我们只对主儿乞、孛儿只斤那样的黄金家族感兴趣,而对那些来历不明的部落,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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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木合结交桑昆 德薛禅评三少年2
见对方顶尖带刺,札木合只好自认倒霉,但还是曲意迎逢,勉强留在了克烈部。
当天晚上,札木合难以入睡,想起白天所受的侮辱,不禁咬紧牙,握紧拳头,暗暗地下定决心,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找桑昆泄恨。
不过,富有心计的札木合,却还算清醒,认为置气是毫无用处的,毕竟是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即便是备受屈辱,也是自找的,根本厌不得别人。
他的年纪小,而心思却不小。
转念一想,克烈部是草原上最大的部落,这也是事实,自己所在的札答阑部,要想在草原上立足和壮大,能得到对方的支持,岂不是更好,这也正是自己拜访各部落的初衷。
铁木真已是自己的安答,但在他看来,整个乞颜部都抛弃了他们一家,这个安答对他来说,最多也只能为自己所用而已。
而令人讨厌的桑昆,如果能成为自己的安答,意义就非同小可了,相当于卑微的札答阑部,与草原上第一大部落结成了盟友。
他还在克烈部,觉得机会难得,札木合开始想办法,如何才能让桑昆与自己结为安答。不过,他也很清楚,横亘在他与桑昆之间的,还是让人耿耿的出身问题。
札木合想到了自己家传的响箭,这可是当年,草原上响当当的人物冒顿单于,发明并使用过的。
想起冒顿和响箭,他很快便有了主意。
次日一早,札木合带着响箭,来到桑昆的毡帐:“对不起,我这次来,没带什么贵重东西,但有一件非常特别的礼物,一定要送给你。”
桑昆头都不抬:“你们札答阑人,能有什么好东西。我对什么水狗子皮之类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兴趣!”
札木合不再说话,而是径直走出毡帐,从背上取下响箭,向天上射了出去,响箭发出了悦耳的尖啸声。
响箭落地后,他捡起来拿在手里,又走进毡帐:“桑昆太子,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东西,竟然送一只猎鹰给我,难道不是哨音在响吗?”桑昆不屑地说,同时还不忘挖苦,“对于你们札答阑人来说,难道带哨子的猎鹰,就是最珍贵的礼物?”
札木合将手里的箭,递给了桑昆:“认识这支箭吗,刚才是它在响。”
听说是箭在响,桑昆的脸色,倏地一下变了,他打小就听父汗讲过冒顿单于和响箭的故事,并一直将草原上的英雄冒顿,作为心目中的偶像来崇拜,一听到响箭,自然就想到了冒顿。
“你的意思是,这支箭便是当年冒顿单于发明的那种响箭?”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将这支箭射出去,不就知道了!”
桑昆接过箭,立即拿着弓冲出毡帐,将箭射了出去。
箭的响声,立即征服了傲慢的桑昆,他立即转变了态度,对札木合开始刮目相看:“你怎么有响箭,是自己制作的吗?”
“我是冒顿单于的后人,当然会制作响箭!”
“啊?你是冒顿单于的后人!”
“阿爸的阿爸讲过,我们是冒顿后人的一个分支,其他匈奴人搬到西边去了,我们祖上却留了下来。”
“有什么凭据,可以证明你是冒顿单于的后人吗?”
“我们的响箭,就是最好的明证。如今,在整个草原上,只有我家才会制作响箭,而且与冒顿祖先的一模一样!”
“那你昨天咋不讲啊,我后悔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没事,我非但不生气,还要把这支响箭送给你。”
“那谢谢了,能够结识冒顿单于的后人,真是我桑昆的荣幸。”
札木合笑逐颜开:“能够结识克烈部的小主人,也是我的荣幸。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送你更多的响箭。”
“那就先谢了,我能帮什么忙吗?”
到此时,札木合才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意图:“桑昆兄弟,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结为安答,你看如何?”
“好啊!冒顿单于是草原上广受尊敬的英雄,能与他的后人结为安答,真是我的荣幸!”桑昆高兴地答应了。
于是,两人正式结为安答,并互换了一块狼髀石。
这天中午,桑昆安排了一桌酒肉,来款待自己的安答,两人相谈甚欢,兴尽而散。
听说自己的儿子,竟然与札木合结为安答,脱斡邻汗叫来了桑昆,非常生气地说:“你这个孽障,竟然与札木合结为安答,难道不知道他们札答阑人,祖先是遗腹子吗!”
“父汗,他是冒顿单于的后人。”
“啊?他是冒顿单于的后人,可有凭证?”
“当然有,草原上只有他们一家,才可以制作失传已久的响箭。”
“他有响箭,拿来给我看看!”
桑昆便拿来了响箭,并当着脱斡邻汗的面,将箭射出去,那箭果然发出了尖锐的啸声,与猎鹰常戴的哨子声音有几分相似,声音却更大,也更尖锐,当然更具有威慑力。
脱斡邻汗见了响箭,再也无话可说,很快就抛弃了陈见,当晚也热情地款待了札木合。
达到了目的,成功与桑昆结为安答,札木合更瞧不起穷困潦倒的铁木真,为了讨好桑昆,还开始撺掇:“安答,你知道弘吉剌部吗?”
“当然知道,那是一个产美女的部落,怎么啦?”
“弘吉剌部落的首领德薛禅,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名叫孛儿贴。”
“不知道,孛儿贴又咋了?”
“你父汗有一个安答,名叫也速该,以前是乞颜部的首领。”
“知道,不是被塔塔儿人毒死了吗?”
“是啊,他是带着儿子铁木真,与孛儿贴定亲后,回去的路上被毒死的。”
“美丽的孛儿贴,是铁木真的未婚妻?”
“让人可惜的是,一朵娇艳无比的鲜花,就要插在牛粪上了!”
“为何如此说?”
“好安答,你想一想,如果也速该还在,还是乞颜部首领的话,铁木真以后娶孛儿贴,应该还算得上门当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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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木合结交桑昆 德薛禅评三少年3
“当然,毕竟双方的阿爸,都是首领嘛。”
“可是,也速该死了后,孤儿寡母被整个乞颜部抛弃了,现在的铁木真一家,可以说是碗里无奶茶,脸上无笑容,吃了上顿就没有下顿,再也配不上孛儿贴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啊。哦,我们两家人,好久都没有来往了。”
接下来,札木合便将铁木真一家的现状,给桑昆讲了一遍,但隐瞒了自己的阿爸,当初也想向德薛禅提亲的事情,同时还将自己与铁木真结为安答的原因,讲得冠冕堂皇:“我们去弘吉剌部时,德薛禅首领提到了铁木真,听说要来拜访克烈部,便委托我,顺路看一下铁木真,见他的日子过得那么惨,我并没有嫌弃,还答应了结为安答的请求。”
“你与铁木真结为安答了?”
“是啊,我听说也速该与脱斡邻汗是安答,便没有嫌弃他目前的窘境,两人结成了安答。”
“说得有道理,铁木真毕竟是父汗安答的儿子。”
“现在,德薛禅并不知道铁木真的现状,如果知道也速该死了,铁木真一家又被部落抛弃,也许会悔婚的。”
“那就说不定了,你别忘了,德薛禅首领是草原上有名的智者,将女儿许给铁木真,一定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我的意思是,万一德薛禅首领后悔了,那只有你桑昆,才是草原上惟一配得上孛儿贴的男子,难道就不想争取一下吗?”
听到这里,桑昆有些动心了:“能够成为德薛禅的女婿,一定会得到很多指教,当然是一件好事。”
“可以借拜访德薛禅的名义,将铁木真的现状,故意透露给他们一家人,再根据反应,决定是否向孛儿贴提亲,你觉得怎么样?”
“安答,谢谢提醒,我先考虑一下,再作决定吧。”
“好,等你的消息,如果要去弘吉剌部,还可以同行呢。”
当天晚上,桑昆想起孛儿贴如何如何美貌,更加动心了。
第二天,他便将铁木真一家的困境,以及也速该与德薛禅结为亲家的事情,向脱斡邻汗讲了一遍。
脱斡邻汗听了,开始感叹:“我的也速该安答,好歹也算草原上的英雄,真是没有想到啊,他的妻子和儿子竟如此的不堪!”
桑昆立即请示:“现在,铁木真一家破败了,我想去拜访一下德薛禅首领,将铁木真的现状故意透露出来,来探一探他的口风,如果他们一家想悔婚的话,我就回来告诉您,我们再向孛儿贴提婚,父汗觉得如何?”
“能娶到弘吉剌美女,是蒙古男人的骄傲,能娶到德薛禅的女儿,那更是好上加好,他的智慧可以帮到我们克烈部啊!”脱斡邻汗也开始心动,早已忘记铁木真是自己安答的儿子。
桑昆立即将脱斡领汗的意思,先告诉了札木合,然后回到毡帐,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两人带着随从,一路结伴而行,大家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捕鱼儿海边。
札木合开始才向桑昆告别,并委托桑昆将铁木真的现状,转告给德薛禅首领就行了,说自己就不方便去了。
见到了渴慕已久的女孩子,桑昆心旌摇荡,在与德薛禅聊天时,眼睛也不时往孛儿贴身上瞅。
桑昆说明自己来的目的,主要是拜访德薛禅首领,同时受札木合的委托,将铁木真一家的现况,转告给他们一家。
接下来,他将铁木真目前的现状,向德薛禅和朔坛夫人讲了一遍。
两人认为失去了阿爸的铁木真,自然会吃一些苦头,没想到这么惨,竟然遭到整个部落的抛弃,当然对铁木真的未来,很有些担心。
听到铁木真目前所处的困境,孛儿贴立即流下了眼泪:“真是难为铁木真哥哥了!”
睿智的德薛禅,见桑昆老是看着孛儿贴,便猜出客人喜欢自己的女儿。
当听说札木合与铁木真结为安答后,又与桑昆结为安答时,他马上就猜出来了,桑昆来拜访自己,一定是札木合出的馊主意,其真正的目的,是想试探自己一家,在知道铁木真的窘况后,是否有悔婚的想法。
他明白了,一旦露出悔婚的念头,桑昆父子一定会趁虚而入。
接下来,当听说札木合拿着响箭,在桑昆面前,自称自己是冒顿的后人时,就没有当面揭穿,反而对这个少年,是暗暗称奇,竟然能一连骗过克烈部的可汗父子,手段还真是了不得。
但是,他非常惋惜,少年老成的札木合,却有些心术不正,为了讨好克烈部的小主人,竟然鼓动桑昆来弘吉剌部,试探自己和夫人是否想悔婚。
见孛儿贴流着眼泪,为铁木真担心,德薛禅当着桑昆的面,趁机做起了文章:“孛儿贴,担心铁木真,这是对的,同时也要做好与他吃苦的准备,阿爸也算草原上有头有面的人物,不会因也速该死了,铁木真一家遇到困难,就会悔婚的。”
孛儿贴也抹着眼泪说:“阿爸说得对,送铁木真哥哥走的时候,我已在捕鱼儿海边发了誓,我俩就像那些成对的天鹅或黄鸭,永远会厮守在一起,一个不在了,另一个也不想活了!”
朔坛夫人叹道:“女儿说得对,既然与铁木真定了亲,无论他过得怎么样,都不能嫌弃,我相信铁木真这孩子,很快就能从困苦中走出来。”
听了德薛禅一家的话,桑昆感到非常失落,看来是没有希望了,仅仅只待一天,便打道回府了。
不过,桑昆像札木合一样,也开始忌恨铁木真,认为这个家庭破败的同龄人,根本配不上漂亮的孛儿贴,只不过幸气好,捷足先登罢了。
桑昆走了,德薛禅在夫人面前说道:“我没有猜错的话,草原上的雄主,将在札木合、铁木真和桑昆之间产生。”
朔坛夫人听了,却叹着气说:“夫君,你在开玩笑吧。被整个部落抛弃的铁木真,现在连自己一家人都照顾不了,怎么去跟有整个部落支持的札木合、桑昆竞争?”
“夫人,苦难与成熟是一对双胞胎,常常结伴而生,大难大悟,小难小悟,不难不悟!也速该不死,铁木真作为长子,也许会接替首领的位置,但终究只是一个部落的首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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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木合结交桑昆 德薛禅评三少年4
他也叹了一口气,“是啊,铁木真失去了阿爸,接着又被整个部落抛弃,一家人确实是过得非常艰难,也正在痛苦之中煎熬。但你别忘了,他是长子,穷人的儿子早当家,为了养活一家人,付出的自然更多,成熟得也更早,我认为这些苦难,迟早都会转化为力量,从而让铁木真产生蛇蜕之变的!”
“札木合没有遭遇苦难,你为啥也看好啊?”
“汉人的孔丘说过:生而知之,上也;学而知之,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也。”
德薛禅开始引经据典,“札木合少年老成,可以算得上生而知之,不可小看,加上是札答阑人,打小就遭到其他部落的歧视,可他却毫不在意,竟然还带着礼物,去拜访草原上的大部落。”
“那又怎样,很多人还不是瞧不起札答阑人?”
“夫人错了,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草原上最大部落的太子,还有些自以为是的桑昆,瞧不起铁木真,却没有瞧不起札木合,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是啊,我都忘了,桑昆在这里,说了很多人的坏话,却没有说札木合一句,我就奇怪了!”
“札木合拿着家里的响箭,冒充是冒顿单于的后人,还真的让脱斡邻汗两父子相信了,桑昆还与他结为了安答。”
“这样看来,这孩子太可怕了!以后,我们的铁木真,斗得过他吗?”
“札木合确实聪明,却过于精明了,精明得心术有些不正,这样的人不容易服众,只要了解之后,恐怕没有人愿意帮他!”
“这样说的话,我就放心了,一个畜栏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札木合再怎么厉害,单打独斗也是成不了大事的。但是,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看好桑昆啊?”
“夫人,克烈部是草原上最大的部落,你不否认吧?”
“从目前来看,当然是最大的部落。”
“那么,你说说看,脱斡邻汗是不是有本事啊!”
“能当上草原第一大部落的可汗,肯定还是有点本事吧。另外,听说他心胸狭隘,非常多疑。”
“这个桑昆,脸上虽有骄矜之色,可不比脱斡邻汗差,加上有那么厚的家底子,足以对抗札木合和铁木真好一阵子。不过,到时候,还要看有没有什么变数。”
“如果给三个孩子排名,你最看好的,到底是谁呀?”
“对于桑昆来说,家底子很厚,但家庭条件太好了,从小没吃什么苦,最多是守住家业而已,根本不足以称霸草原,当然排在末位了。”
“从目前来看,我最看好的是札木合,毕竟这孩子心计多,在将来的战场上,这些坏点子都可以用得上。”
“以前,你那么看好铁木真,现在怎么变了!”朔坛夫人明显有些失望。
“夫人,别着急,只是目前看好札木合。”德薛禅笑着看了看夫人,“一只雄鹰,再猛的风,也折不断它的翅膀!我们的铁木真,如果能从困境中走出来,到时候再帮他一把,肯定会超过札木合的。”
“哈哈,说得对,我差点忘了,铁木真找了一个好岳父嘛。札木合再诡计多端,哪里比得上我夫君,你可是草原上有名的智者啊!”
她又想起了一件事,“更有意思的是,这三个孩子结为了安答,如果你没有说错的话,以后的草原上,就是安答之间的争斗了!”
“说的是,有些时候,事情就有这么奇怪!”德薛禅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若有所思地回答。
朔坛夫人说得不错,脱斡邻汗确实多疑,桑昆与札木合结为安答后,他开始还不怎么在意。有一天,他猛然想起札木合的“祖先”冒顿,是用响箭杀死父汗后,才当上可汗的。
想到这里,他出了一身冷汗,后悔让桑昆去弘吉剌部,如果桑昆再当上智者德薛禅的女婿,自己岂不是更危险了?
桑昆回来了,明显有些失落,说德薛禅不肯悔婚,脱斡邻汗却顿感轻松。打那以后,他开始冷落桑昆,再也不像以前那么信任这个儿子了。
像当年的冒顿一样,札木合家里的响箭,主要在打猎时使用,作为指令猎犬和猎鹰打猎的信号。
他以响箭为证据,撒下弥天大谎,说自己是冒顿单于的后人,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与桑昆结为安答不说,还取得汗脱斡邻汗的信任,打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翻身仗,一下子扭转了部落出身不好的不利局面。
回到部落后,他将自己的收获告诉了阿爸,并建议弄假成真,开始对外统一口径,坚称自己一家是冒顿的后人,并开始模仿当年的冒顿,也在响箭上大做文章。
札答阑部的首领,心胸没有脱斡邻汗那么狭窄,才将这个大家都瞧不上眼的部落,打造得现在这么强大。
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祖先的身份问题,始终横亘在那里,札答阑人一直得不到别人的尊重。
年纪尚小的札木合,竟然想出了办法,一下子将部落的地位拔高,除了对儿子的聪明感到欣慰,他也完全赞成儿子用响箭做文章的建议。
可惜的是,札木合没有高兴多长时间,阿爸就因病去世了。接下来,他完全靠自己的手段,很快就坐稳了札答阑部的首领位置,并开始实施自己的想法。
碰巧的是,上次从弘吉剌部逃掉的小狼,早就逃到了札答阑部,并已经长成了巨狼,引起了札木合和很多人的注意。
有人劝札木合,趁这只巨狼还没有形成气候,赶紧组织人杀了,以免留下后患。
一向不按常理做事的札木合,却有自己的想法,想等巨狼当上狼王,繁育出狼崽时,再捉来驯养,以后就可以与响箭配合,用于捕猎或作战了。
他的意思是,待驯养成功后,再捕杀巨狼也不迟。
这个想法太超前了,遭到了很多老人的反对,年轻人却支持这一大胆创新的做法,也想见识巨狼在狩猎和作战中的威力。
半年后,巨狼果然当上了狼王,并在次年繁育出了后代,札木合便带着人去掏狼窝,抓回了自己想要的狼崽,开始驯养起来。
他赶紧趁着巨狼,还没有形成气候,便组织人将它捕杀了。
可是,这只狡猾的巨狼,在死之前,已将巨狼狼王和两只同胞,死于南边弘吉剌部的事情,告诉了当地的狼群,刚准备进行报复,还没来得及报复,它就被杀死了。
与狼群合作捕猎 霍将军梦托野马1
札木合忙着驯养巨狼狼崽时,他的安答铁木真,也在与狼打交道。
夏天来了,由于山洞里太闷热,蚊子也多,铁木真一家,只得搬到外面来住了。
无意之中,铁木真碰上了野狼谷认识的那只德力特公狼。
开始时,他发现大白有时出去后,很久都没有回来,还以为爱犬去捕食了,便没有放在心上。
有一天,铁木真带着哈撒儿、别勒古台和大白,在一个宽阔的狭谷中,追逐两只狍子。在阳光的照射下,狍子那白花花的屁股,晃得三个小猎人的眼睛难受,因而反应有些迟钝。
狍子的速度很快,距离越拉越远,连大白也喘着粗气,力气有些跟不上了,铁木真只得放弃,喝住了大白,眼睁睁地看着猎物消失在远处。
铁木真勒住马,等哈撒儿和别勒古台跟上来后,准备回去了。
没有想到,那两只狍子又折返回来了,还想从三兄弟和大白的身边溜走,大白冲上去,截住了两只狍子。
由于大白在前面,铁木真和别勒古台都不敢放箭,怕误伤犬,哈撒儿的箭术非常好,很快抓住一个机会,射中了一只狍子的脖子,狍子向前蹿跳两步,倒在了地上。
另一只受到惊吓,又立即掉头,向原来的方向逃去,转过弯就不见了,铁木真见草上飞休息得差不多了,立即打马追了上去。
刚转过弯,他发现一只德力特狼,已将凌空的狍子扑倒在地,随即一口封喉,动作连贯,一气呵成,速度简直可以媲美大白。
这只狼的旁边,本来还有一只德力特狼,见了马和铁木真之后,立即逃到了旁边的灌木丛。
铁木真不想让狼白捡便宜,便搭上箭,对准了那只狼,但大白已经冲到了狍子身边,并站在那只狼的面前,摇动着尾巴,以示友好。
大白竟然摇尾巴,加上挡在狼面前,他有些看不清楚,只好放下了弓箭,打马走了上去。
哈撒儿和别勒古台捡起中箭的狍子,也赶了上来。
铁木真打着马,走到大白的身后,再也没有上前,而是隔着大白,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狍子不再挣扎,狼松口抬起了头,铁木真发现这只狼看自己时,没有表现出任何胆怯,也不像其它狼护食时那样,做出呲牙裂嘴的动作。
见了铁木真,公狼竟然还微微地摆动了几下尾巴,好像在跟他打招呼。
他很快就认出来了,眼前的德力特狼,原来是野狼谷的那只公狼。
公狼还健在,说明三只狼崽也幸存了下来,他感到了一丝欣慰。
哈撒儿上来后,作出了放箭的动作,被铁木真制止了,旁边的别勒古台急了:“大哥,你是怎么啦,这可是狼啊,为什么不射死?”
铁木真平静地说:“看见没有,我们的大白,冲着这只公狼在摇尾巴呢,我和大白都认识,我在野狼谷时,还与这只公狼一起待过。”
说完以后,他带着两个弟弟和大白,开始后退,退到五十多步外,才停了下来。
他们刚退走,另外一只母狼,从旁边的灌木丛中跑了出来,向狍子扑了上去,两只狼也不害怕,便当着人的面,开始进食了。
公狼进食时,又摆动了几下尾巴,好像在表示感谢。
“大哥,快看,公狼冲着我们摇尾巴呢。”哈撒儿喊道。
“怪不得不让放箭。”别勒古台说道。
铁木真这才讲了猎到狍子的原因:“刚才,那两只狍子都要逃脱了,是这两只狼帮忙截住,狍子才掉头跑回来的,没有它们的话,我们一只狍子也猎不到,分一只给两只狼,也是应该的。”
看着两只狼进食,铁木真又详细地讲述了一遍,野狼谷中公狼、母狼和六只狼崽的故事。
哈撒儿和别勒古台以前,只是简短地听说过,现在见了公狼,都流下了眼泪,哈撒儿还更咽着说:“六只狼崽,多像我们六兄妹啊,去年,这只公狼要单独哺育三只狼崽,是多么不容易啊,好在都过去了。”
回去后,一家吃晚餐时,哈撒儿将公狼和三只狼崽的故事,给诃额仑和速赤吉勒讲了一遍,似曾相似的命运,让一家人又很感动,诃额仑听了还意犹未尽,要求铁木真将自己与公狼一家子,在野狼谷中的所有故事,都详细地讲了一遍。
讲完以后,铁木真想起了大白玩失踪的事情,再联想起它,竟然对公狼摇尾巴,于是说道:“大白经常跑出去,是不是会公狼去了!”
诃额仑说:“有这种可能,母犬与公狼交配后,会产下一种特别凶猛的杂交犬,这种犬不怕狼,敢与狼搏斗,是最好的牧羊犬和猎狼犬。”
合赤温一听,兴奋起来了:“我们的大白,要是产下这样的犬多好啊!”
“大白产崽后,就不要再将犬崽摔死了,待它们长大一些,就可以送给蒙力克伯伯作牧羊犬了。”铁木真若有所思。
速赤吉勒则说:“我有一个办法,保证大白以后所产下的崽,全是公狼的后代。”
孩子们听了,都着急地问道:“有什么好办法,快点说出来吧。”
“你们的蒙力克伯伯,如果在严冬到来之前,来找我们的话,就请他将那两只公獒犬骟掉,我们的两只母犬,就只有找公狼配种了,以后产下的犬崽,不就都是公狼的后代了!”
一群孩子听了,都非常高兴,表示赞成这个办法。
铁木真想了一下,才开始说:“蒙力克伯伯不来,我也可以将那两只公獒犬骟掉,大家相信不?”
“大哥,太好了,到时一定帮你!”哈撒儿说道。
别勒古台也很高兴:“我们的七匹马没有儿马,草上飞、铁蹄马与野马群的黑色儿马交配后,已经产下了两匹漂亮的马驹。如果大白与公狼交配,又会产下凶猛的杂交犬,我巴不得时间过快点,就可以看到它们了!”
那天晚上,六个孩子都比较兴奋,大家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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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群合作捕猎 霍将军梦托野马2
秋天来了,又到了捕杀黄羊的季节,一家人都很怀念黄羊的美味,铁木真找到诃额仑说:“塔里忽台和脱朵都忙着捕杀黄羊,没有时间找我们的麻烦,我想带着三个弟弟和四只猎犬,去草原上试试运气。”
诃额仑同意了,铁木真便带上哈撒儿、别勒古台、合赤温和四只猎犬,骑马下到草原上,开始寻找黄羊的踪迹。
找到黄羊后,铁木真借鉴了部落以前的围猎方式,先让箭术最好的哈撒儿,带着别勒古台、大白和一只獒犬,在预定的地点埋伏,自己则带着合赤温和另外两只獒犬,去惊扰黄羊群,并向哈撒儿等埋伏的地点驱赶。
由于人手严重不足,加上黄羊很警觉,奔跑速度又快,铁木真四兄弟忙了好几天,大白才捕到了一只老得跑不动的黄羊。
铁木真将老黄羊带回去,大家发现肉很难吃,哈撒儿和别勒古台都想放弃了,诃额仑却不同意,还是坚持让铁木真带着三个弟弟,通过追逐和捕杀黄羊,以不断地积累经验。
她还想让孩子意识到生存的艰难,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言放弃。
好长一段时间,四个孩子都没有收获,诃额仑却没有灰心,总是鼓励说:“孩子们,草原上的男子汉,要想养活一家人,狩猎能力是很重要的,整个部落都抛弃了我们一家,现在只有靠自己了。”
她还特别提醒铁木真,“草原上的战争不断,男人上马就是猎人,就是士兵,下马才是牧民,打猎是战争的演练,采取什么样的策略,箭法是否精准,都需要在打猎过程中检验和提升,真正上战场时,心里才有数,才能减少伤亡。”
听了以后,铁木真想起了德薛禅的话:“额吉说得好,舅舅也讲过同样的话,说在打猎过程中,就要把猎物当作敌人,平时连猎物都消灭不了,以后上了战场,怎么能打败敌人?”
哈撒儿、别勒古台和合赤温听了,又振作起来,开始沉迷于打猎。
不过,他们还是没有收获,一直到了秋末,狼群开始集结了,这种劳而不获的情况,才得到了改观。
有一天,他们很早就下山了,在草原上到处寻找黄羊群。
发现黄羊后,铁木真和哈撒儿按照以前的方法,开始分头行动。当两只蒙古獒冲在前面,兴奋地追逐着一大群黄羊,铁木真和合赤温紧紧地跟在后面,见黄羊群向预定的方向逃去,合赤温很兴奋:“大哥,黄羊群向哈撒儿那边跑去了,好久都没有捕到黄羊,你说这次会咋样?”
铁木真鼓励说:“合赤温,我们尽力就行了,即便是失败了,也不要放弃,上次不是捕杀了一只吗,你说是不是?”
合赤温有些失望:“大哥,别提了,那只老羊的肉,简直太难吃了。”
公羊带着黄羊群,冲上一个山坡后,向山坡下跑去时,发现了埋伏在那里的人和犬,双方还有近一百米的距离,公羊立即转向了左边,一个弹跳之后,就跃出了十米远,其它黄羊为了活命,都跃起了弹簧一样的四肢,跟了上去。
大白的速度也快,但与黄羊相比,就相形见绌了,不到一分种,黄羊群就扬起了很大的尘灰,将大白甩出了两百多米远。
哈撒儿和别勒古台打马猛追了一会儿,见距离越拉越远,哈撒儿只得勒住了马:“别勒古台,我们又失败了!”
别勒古台咬着牙:“这些可恶的黄羊,速度太快了,单凭我们四个孩子和四只犬,是很难捕到的!”
他刚说完话,哈撒儿就喊了起来:“快看,黄羊群又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勒古台向黄羊群逃跑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又折返回来了,哈撒儿立即取下背上的弓箭,冲了上去。铁木真也发现了,黄羊跑远后,又回来了。
开始时,他还有些担心,怕有人马在前面,挡住了黄羊的去路,便勒住马,仔细地听了一下,在黄羊群后面,并没有人马的动静。
没有人马,而又能将黄羊群赶回来,那只能是狼群了,就像上次在不儿罕山追两只狍子一样,铁木真很快就明白了。
想到这里,他立即带着合赤温,跟在两只蒙古獒后面,与另一组负责伏击的犬、哈撒儿和别勒古台,形成了犄角之势,向黄羊群迎了上去。
铁木真没有猜错,冲在前面的头羊,发现前有犬和人马堵住了去路,后面又有一群狼追上来,一下子乱了方寸,倏而向左,倏而向右,使黄羊群完全乱了阵脚,狼和四只猎犬趁势冲进了黄羊群,对身边的黄羊展开了攻击。
铁木真四兄弟赶上来后,也立即张弓搭箭,对准了外围的黄羊。
慌乱的黄羊群突围过后,呈现在四兄弟眼前的,除四只猎犬,十多只黄羊的尸体,还有十多只个头很大的德力特狼。
狼的数量多,开始抢占并围住了部分黄羊尸体,四只猎犬也毫不退让,双方剑拔弩张,准备开始火拼了。
哈撒儿和别勒古台提着弓箭,打马冲了上去,准备帮四只猎犬,散开的德力特狼,迅速集结在狼王的面前,等候下一步的指令。
铁木真赶紧上去,喝住四只猎犬,制止了准备放箭的哈撒儿和别勒古台:“不要冲动,这次能捕杀到黄羊,狼群功不可没,看看它们的意思再说吧。”
这时候,狼王走了出来,大白也边摇着尾巴,边走了上去,它身后的三只蒙古獒,则发出了咆哮,用来警告狼王。
见到狼王后,铁木真放心了,原来是那只早就认识的德力特公狼,带着集结起来的德力特狼群,也从山里来到了草原,竟然与他们四兄弟和犬配合,一下子捕杀了十多只黄羊。
铁木真数了数,地上共有十三只黄羊,自己和别勒古台各射杀了一只,哈撒儿射杀了两只,合赤温一只也没有射中,大白和一只蒙古獒犬,也各咬死了一只,其余七只全是狼群杀死的。
铁木真下了马,当着狼群和四只猎犬的面,只将四只带箭的黄羊拖了出来,然后与三个弟弟一起,带着猎犬和四只黄羊走了,将九只黄羊留给了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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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群合作捕猎 霍将军梦托野马3
合赤温还小,见铁木真将大部分黄羊留给狼群,便报怨起来:“大哥,怎么留那么多黄羊给狼群,猎犬还咬死了两只,咋不带走啊!”
铁木真安慰说:“刚才,你都看到了,黄羊群已逃掉了,是狼群帮着赶回来的,没有它们的话,我们一只也捕不到。”
这次,哈撒儿总算明白了:“大哥说得对,我和别勒古台已经绝望了,是狼群帮了我们。”
“这群狼的狼王,就是上次在不儿罕山里,帮忙拦截狍子的那只公狼。接下来,我们可以通过配合,来捕杀黄羊,就不用天天空着手回去了,这是多好的一件事情啊!”别勒古台也明白了。
四只黄羊,让铁木真一家开心了好几天,而另外九只黄羊,也足够狼群吃上好几天了。
一天后,当铁木真带着三个弟弟,下山捕黄羊时,又空手而归,没有狼群的帮忙,他们与以前一样,全都白忙活了。
当四兄弟失望地骑着马,向回走时,在不儿罕山的山麓,碰上了阔别已久的蒙力克和阔阔出,两人看望他们一家来了。
四兄弟高兴地冲上去,大家拥抱在一起,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一扫刚才的挫败气氛。
蒙力克和阔阔出的马上,各驮着一只黄羊,另外还带来了一匹马,背上驮着很多肉干。
蒙力克也知道,黄羊肉虽美味,单凭几个孩子和四只猎犬,是很难捕到草原上跑得最快而又最警觉的黄羊的。
当铁木真讲到,四兄弟前天带了四只黄羊回去时,蒙力克当然不相信了,铁木真只好把狼群帮忙的经过,讲了一遍。
当哈撒儿问到当天狼群不来的原因时,蒙力克讲道:“你们还不了解狼的习性:鹰吃饱了,不抓山鸡;狼吃饱了,不猎黄羊。前天的九只黄羊,足够狼群吃上好几天了,狼饿了才会捕猎,只隔了一天,你们又去,狼群有吃的,才不会出来捕猎呢。”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事先得知,狼群是否要捕猎了,以后就这样做吧。”
哈撒儿听了,开始激动起来:“蒙力克伯伯,太厉害了,连这个都知道。”
“狼群一般是在晨昏时捕猎,你要起早一点,只要听到狼群发出集体性的嗥叫声,说明准备捕猎了,就赶紧下山吧。”
合赤温不理解:“这是真的?”
“冬天的狼群,靠团队力量捕猎,每次捕猎前,狼群聚在一起,狼王先开始嗥叫,相当于给每只狼安排任务,狼一只接一只地嗥叫,相当于响应狼王的指令。”
“狼群真有意思!”哈撒儿笑了。
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向不儿罕山走去。
在路上,铁木真客套地说:“蒙力克伯伯,下次不用带这么多食物,山里有很多松狗子和狍子,如果再捕一些黄羊,就可以过冬了。”
蒙力克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说:“今年冬天,草原将会降大雪,你们在山里过冬,一定要多准备食物。”
铁木真不明白:“有大雪?蒙力克伯伯,你是怎么知道的?”
“草原上的人,会通过观察动物,来预测冬天的气候。在秋天,草原上的黄鼠,会咬断草茎,将草拖到洞口堆成垛,晒干以后才拖进洞里,作为过冬的存粮。我们就可以根据黄鼠洞口草垛的多少,得知冬天降雪量的大小。”
“前几天,我查看了好几个黄鼠洞,外面的草垛都比平常的年份多,因此才判断出,今年冬天会降大雪。”
“蒙力克伯伯,谢谢你的提醒,又帮了我们一家的忙。”
“铁木真,一定要记住,除了根据黄鼠洞外草垛的大小,来判定冬天降雪量的大小,我们草原上的人,还可以根据春天獭子打洞时,洞外面土量的多少,来预测当年会不会发生旱灾,这都是基本的生活常识啊!”
“您继续讲,我一定记住。”
“獭子打洞时,如果洞外面的土量特别多,说明当年会发生旱灾,就要提前作好准备,一定要将放牧畜群的夏营地,搭在离水源近的地方,对于我们牧民来说,这是保证牛羊抓膘最基本的。”
“明白了,谢谢提醒,以后放牧畜群时,一定会注意的。”
这时候,他们看见十多匹霍氏野马组成的野马群,出现在远处的一条峡谷里。
看到那些以黑色野马为主的野马群,阔阔出开始神神秘秘地说:“铁木真,要好好对待这些野马,不要让狼群伤害了,对你以后会有好处的。”
蒙力克听了,也立即提醒铁木真:“我们家的阔阔出,现在跟着老萨满学徒,夏天打雷时,他赤裸着身子,独自在雨中奔跑时,身边炸响了一声巨雷。就这样,他得到了长生天的眷顾,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的很多话,都是应验的,你一定要听,不要让狼群在冬天大雪时,伤了这些野马。”
到了山里的营地,蒙力克帮忙将两只公蒙古獒骟了,他还指点铁木真,要如何训练那只猎雕捕猎。
蒙力克和阔阔出走了以后,铁木真每天都起得很早,如果听到狼群的嗥叫声,便立即带着三个弟弟下山,在狼群的配合下,捕到了很多黄羊。
诃额仑将吃不完的黄羊肉,切成了条烘干,准备冬天大雪封山时再吃。听说冬天要降大雪,他让铁木真和三个弟弟,不要再猎山里的狍子,而是去草原上,尽可能多地捕杀黄羊。
山里的狍子,数量毕竟是有限的,她怕大雪封山后,狍子数量太少的话,德力特狼群找不到吃的,会来找自己一家的麻烦。
狼也很聪明,与诃额仑的想法一样,秋天开始时,便不再捕杀山里的狍子。
黄羊群没有南迁时,很多狼都以家庭为单位,整天在草原上捕杀肥硕的獭子,用獭子的脂肪滋养身体,好为越冬作准备。
当黄羊到来时,很多獭子躲入洞中,开始冬眠了,狼群便主要以黄羊为食。
到了初冬,开始降雪了,铁木真一家为了御寒,又搬进了山洞。德力特狼群在公狼的带领下,有时甚至将狍子赶到他家的山洞前,以便双方进行合围。
有一天,狼群竟然将十四匹野马组成的野马群,赶到了他家的山洞前,马群中有两匹马驹,成了狼群主要的攻击目标。
这一次,铁木真带着四个弟弟,没有像围捕黄羊和狍子一样,上前去拦截,而是放开野马群后,拦住了试图追赶的狼群。
狼王看了看铁木真,没有再上前,其它五只成年狼则卷起上唇,露出了白色的尖牙,来威胁铁木真四兄弟。铁木真却毫不示弱,带头取下了弓箭,搭起了箭,对准了试图追赶野马群的那五只狼。
旁边的合赤温,则唆使三只蒙古獒,向那五只狼扑上去,三只蒙古獒见主人在身边,正想冲上去,被铁木真喝住了。
他很清楚,在封闭的山里生存,如果只图一时的痛快,失去了犬的话,如果狼群趁着夜色,来袭击自己一家的马,连出行都可能困难了,那是非常危险的。
狼王也上来制止了那五只狼,然后带着狼群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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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群合作捕猎 霍将军梦托野马4
当天晚上,一家人吃晚餐时,铁木真重申了阔阔出的提醒,要四个弟弟与自己一起保护野马群,不能与狼群夹击野马。
阔阔出以后是萨满,铁木真与其他蒙古人一样,认为无所不能的萨满,是长生天的代言人,他们的一言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神秘性,他认为阔阔出的好意提醒,简直是不可违逆的。
铁木真还讲道:“德薛禅舅舅说过,很久以前,有一位年轻的汉人将军,率领汉人打到了草原,将当时的匈奴人打得大败,后来还在不儿罕山上举行了祭天仪式,说不定这些野马,便是那位汉人将军留下的。”
孩子都崇拜英雄,哈撒儿、别勒古台、合赤温自不必说,连稍小一些的帖木格也睁大了眼睛,站在旁边认真地听着。
见四个弟弟听得很认真,铁木真更加来劲了:“你们知道吗?这个汉人将军可厉害了,竟然向北打到了贝加尔湖,向西打到了祁连山,他所率领的军队,几乎踏遍了整个草原!”
“如果这些野马,是他留下来的话,就更应该保护了。这样一来,这位伟大的汉人将军,也许会保佑我们的。”哈撒儿说道。
“那天,阔阔出很神秘,说如果好好对待这些野马,以后对我们会有帮助,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铁木真说这些话,也是让几个弟弟理解,他下午没有帮狼群,反而放掉那些野马的原因,同时让四个弟弟跟自己一样,也学会保护野马。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这一天,铁木真带着哈撒儿、别勒古台和合赤温,在不儿罕山打猎。
突然,一阵密集的马蹄声袭来,激起了漫天的尘烟,数十匹黑色野马,从尘烟之中冲出来,旁若无人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他觉得很惊诧:这些野马怎么了,平时那么警觉,离人远远的,今天却从人的身边经过。
野马群过去了,尘烟之中,一个戴着红缨头盔,身穿闪闪发亮铠甲的少年将军,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向铁木真四兄弟走了上来。
少年将军走近了,铁木真才发现来人的头和脸比较小,跟自己和三个弟弟的大头颅,宽脸盘相比,显得很秀气。
铁木真明白了,这明显是汉人将军啊,于是问道:“将军是汉人吧,怎么在不儿罕山啊?”
“你就是铁木真?”对方没有回答问题,却提到了自己的姓名。
“是啊,我就是铁木真。”
“我是汉朝的霍去病,一千多年以前,带兵在这里打过仗,并取得了胜利。当年,我在不儿罕山举行了祭天仪式,并从草原上收集了一百多匹黑马,放在了山里。”
我猜得不错,这些野马果然的是霍将军留下的,铁木真显是有些高兴。
“多年不见了,今天来看看它们,并当一回马倌,正赶着去饮水吃草。”
“这些野马,在不儿罕山生存了一千多年,除了本身的顽强生命力,当然也有赖于草原人对野马的崇拜,一直都没有贪婪地大量围捕。”
“下午,当狼群将野马赶到山洞时,你们四兄弟,没有帮着捕杀,我感到非常欣慰。”
“您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们四兄弟一定保护好这些野马!”铁木真客气地说。
“那就谢谢了!”霍去病将军看着铁木真,“以后,你可能成为草原千年难得一遇的大英雄,我这次来,除了看看自己的野马,也想看看你。”
铁木真有些吃惊:“难道我会比冒顿单于、颉利可汗还厉害,他们跟您一样,也是我心中的大英雄啊!另外,你们汉人也很多大英雄,我难道比他们还厉害。”
“哎,现在的汉人朝庭,昏聩无能,早已今非昔比了!”
铁木真毕竟还是孩子:“霍将军,我真的会成为草原上的大英雄?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天机不可泄露,我只想提醒三件事,但你要发誓,绝对不能讲给任何人听,我才能说出来。”
铁木真郑重地下了马,当着长生天的面,发了誓之后,才回到草上飞的身上。
旁边的哈撒儿、别勒古台和合赤温,听两人谈到英雄,都产生了兴趣,凑上来想听热闹。
霍去病将军却和善地说:“铁木真,让三位弟弟暂时回避一下,我要提醒三件事。”
哈撒儿、别勒古台和合赤温听到以后,都识趣地走开了。
“第一件,不帮狼群围剿野马,是完全正确的,但也不要干预狼群的行动。”
铁木真有些急了:“这又是为什么啊?”
“你想一想,这些野马在不儿罕山生存了上千年,为什么没有被狼吃掉?”
“刚才,将军说过了,它们具有顽强的生命力。”
“说得对,但它们那顽强的生命力,是在与狼群的竞争中得来的。狼群捕杀野马时,马群里的老弱病残,最容易被捕杀,能幸存下来的,都是最强健的野马,因而生命力才越来越强悍。”
接着,霍将军笑了笑,“因此,我才希望你,不要干预狼群的行动,野马只有生活在压力下,才会越来越强健。”
“第二件,请记住这句话:清晨不早起,误了一天;小时不吃苦,误了一生!你正在吃苦受累,一定要坚持,从苦难和压力中挺过来。在以后的生活和征战中,这些苦难,迟早都会化作你克敌制胜的力量。就像这些野马一样,整天面对狼群的威胁,在大自然的风霜雪雨中,还是幸存了下来,而且还越来越强健。”
“谢谢将军的提醒,我一定坚持。”铁木真咬紧了牙齿,握紧了拳头,表示对苦难不屈服。
“第三件,别小看身边的动物,它们与人一样,只要幸存下来的,都具有独特的生存本领,你要多向它们学习,最好能发挥其长处,为自己所用。这样的话,以后你就是草原上的大英雄了。”
铁木真还待细问,霍将军指着远去的马群说:“我要走了,野马还等着呢。”
霍将军打着马,很快从眼前消失了,铁木真着急了:“霍将军,以后怎么找你啊!”
铁木真想打马上前追赶,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于是拼命地挣扎、大声喊叫,也无济于事。
这时,诃额仑摇醒了他,铁木真才知道是一场梦,当她问起时,他果然遵守承诺,说没有什么,只是做了一个恶梦而已。
打这以后,铁木真关注起野马群来,并将野马当作家畜一样看待,整天骑马寻找野马群的踪迹。
但他从不靠近野马群,怕影响它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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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马群备受煎熬 雪夜与狼群对峙1
一连几天的大雪,不儿罕山变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果然像蒙力克所说的那样,山谷里的积雪,都达到了四十多公分厚,更不用说高处的了。
每天早上,铁木真都带着哈撒儿、别勒古台和合赤温,将堆积在洞口的雪清理掉,再去清理拴马位置的积雪。
他们储存了很多食物,倒也不用担心,可马和马驹可就惨了。蒙古马可以刨开三十多公分的积雪,吃下面的枯草,但很多地方的积雪,都超过了四十公分,马刨起来太吃力了。
接下来几天,四兄弟先将马牵出去,先找一片积雪浅的地方,然后将雪刨去,再让马吃,山里的草少,但草长得很深,不然的话,那就惨了。
这天刨雪时,铁木真想起了野马,便让别勒古台和合赤温守住自家的马,还将三只蒙古獒留下,自己则带着哈撒儿和大白,踏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陷地找野马去了。
他很快就发现了,山上的积雪很厚,而很多风口的积雪,都被吹走了,那里根本没有雪。
在寻找过程中,他还发现一个野马群,就在其中一个风口吃裸露着的草,铁木真终于放心了,看来野马的生存能力,确实不一般。
野马群里的马驹,都变得很消瘦了,他甚至可以想像得出,这些马驹在积雪中艰难行进的样子。如果狼群来了,儿马的蹄子容易陷在积雪中,马驹是很容易被吃掉的。
想到这里,他也无能为力,加上霍将军在梦中提醒过,不要去干涉狼群捕杀野马的行动。
不过,铁木真还是相信,幸存了上千年的野马,一定会从雪灾中挺过来的,就像自己一样,也要咬着牙,必须从困苦之中挺过来。
在有些地方的积雪上,铁木真还发现了狍子的毛发和血迹。
狍子的腿长而纤细,在厚厚的积雪中跑不快,还容易打滑,而狼群的腿短,可以在积雪上面跳跃扑腾。
由此看来,狼群在捕杀狍子。
回到洞穴,铁木真将狼群和野马群的现状,讲给了额吉听,诃额仑马上表示了自己的忧虑:“大雪封山了,由于野马群中有马驹,根本无法下山,再到积雪相对薄一些的草原上刨雪吃草。”
她还提醒儿子,“一旦狍子少了,野兔又太小,饿急了的狼群,就会冒着危险捕杀野马,甚至来捕杀我们的那两匹马驹,那就麻烦了。”
大雪下下停停,积雪始终没有消减,还是那么厚,山里的风口毕竟有限,野马群最艰难的日子,终于来了。
狡猾的狼群,当然不可能等狍子没有了,再去捕杀本来就容易捕杀的马驹。
几天之后,铁木真在积雪上,发现了马驹的骸骨,说明狼群已经对野马群下手了。当天,还在一个山口,发现了野马的硕大骨架,说明其中一匹儿马,为了保护自己的马群,已献出了生命。
儿马的骨架旁边,除了积雪上的斑斑血迹,还有两只狼的骸骨,说明被儿马杀死后,也成了狼群的食物。
他还发现了另外一个线索,从积雪上留下的足迹说明,有部分野马群,已经向山下的草原去了。
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野马不像平时那样行动方便,一旦被狼群堵在没有退路的山谷中,儿马强劲有力的蹄子,又容易陷在积雪中,根本发挥不了作用,从而无法保护马驹不说,成年马很容易受到攻击。
看样子,很多儿马在迫不得已时,宁愿牺牲群里的马驹,也要冒险下山,到广阔的草原上去。到了草原,即便受到狼群的攻击,由于速度很快,也容易逃脱。
过了三天,又开始下大雪了,雪越堆越厚,山里的积雪上,已经很难发现野马的足迹了,说明它们全部下山了。
一千多年的野外生存经验,使野马能及时根据气候和环境的变化,暂时性作出相应地调整,从而作出短途迁徙。
没有发现野马群的踪迹,铁木真反而感到欣慰了。
但是,野马群下山了,狼群还在备受煎熬。
这天晚上,铁木真一家躺在洞穴里,睡得正香,突然传来三只蒙古骜的狂吠声,铁木真立即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野外的生存习惯,早已使他保持警觉。
他迅速爬起来,穿上衣服后,手里拿着腰刀,来到了寒冷彻骨的山洞外面。
诃额仑和速赤吉勒也醒了,知道事情有些不妙,立即叫醒了的哈撒儿、别勒古台和合赤温。
借着白雪反射的光线,铁木真发现了近三十只发着莹莹绿光的眼睛,以及不断呵出的热气。
狼群终于找上门来了。
四只猎犬与狼群对峙着,七匹马则惊恐地扯着缰绳,不停地刨着积雪,打着响鼻,嘴里还喷出一股股热气。
诃额仑早有准备,每天晚上都将两匹马驹,带进了洞穴里,才没有受到攻击。
狼群想偷偷地对七匹马下手,结果被四只猎犬发现了。
狼王竟然带着狼群,想对我们一家的马下手,这不太可能吧?铁木真见了狼群,不由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诃额仑拿着腰刀,出来后见了狼群,立即喊道:“狼群来了,哈撒儿、别勒古台快将弓箭拿来!”
哈撒儿将一幅弓箭,递给了铁木真,铁木真立即带着哈撒儿、别勒古台和合赤温,四个孩子都张弓搭箭,对准了狼群那个方向,帖木格听说有狼,也拿着弓箭出来了。
速赤吉勒拿来了松明子,三只蒙古獒见主人出来了,没有再吠,而是站到了主人的身边,七匹马也不再刨雪和喷鼻息了。
山洞外面,一下子变得十分静寂,除了寒风呼啸的声音,就只有松明子燃烧时那“哔哔剥剥”的响声。
狼群见了火把,开始后退了几步,铁木真趁着火光,开始寻找狼王的身影,结果狼群的前面都没有。
铁木真看得很真切,这些狼好几天都没有进食了,身子两边的肚皮,几乎贴合在一起了,使两侧腹的肋骨,一棱一棱地突起,显得特别明显。
看样子,狼群也矛盾了很久,为了生存下去,才不得不上门来,准备捕杀铁木真一家的马为食。
可是,狼王又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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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马群备受煎熬 雪夜与狼群对峙2
过了一会儿,狼群分散开来,又后退了好几步。
两只体形高大的公狼,走了出来,头碰在一起,用身体语言商量了一会儿,然后将狼群聚集起来。
其中一只公狼,立即嗥叫一声,发出了捕猎的号令,狼群迅速向拴在松树上的七匹马,扑了上去。
见狼群毫不畏惧,寒风中的铁木真,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四只猎犬冲了上去,准备拦截狼群,诃额仑见十多只大狼饿急了眼,惟恐四只猎犬受伤,赶紧用右手,从速赤吉勒手里接过火把,左手提着腰刀,一边向前冲,一边喊道:“铁木真、哈撒儿、别勒古台、合赤温跟我上,快用箭射冲在前面的狼,不能让它们伤了四只犬,不然的话,就没有犬守夜了!”
铁木真却镇静地喊道:“额吉,别着急,看我的吧!”
诃额仑停了下来,他的三个弟弟刚想冲上去,也停了下来。
在响箭的呼啸声中,一支箭径直向狼群与四只犬中间飞去,狼群倏然听到尖锐的哨音,立即停了下来,有些狼则胆怯了,赶紧向后退去。
关键时刻,铁木真用响箭来震慑狼群,但并不想伤害任何一只狼,毕竟彼此还合作过,不想在狼王出现以前,双方伤了和气。
只不过,狼王咋的了,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两只公狼退回狼群,过了一会儿,见铁木真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又振作起来,到狼群中走了一趟,为每只狼打过气后,又站了出来。
这个时候,速赤吉勒从洞穴中,又拿出了两根松明子火把,点燃之后,左手一支,右手一支,与诃额仑一起,站到了四只猎犬和七匹马的前面,誓死要保护它们。
见到熊熊燃烧的火把,两只公狼逡巡着,不敢上前,后来便退到一边,很多狼都踞坐在雪地上,与人和犬僵持着,一点也不着急。
又下雪了,雪花落在燃烧的松火明子上,发出了“滋-滋-滋-滋”的声音。
寒气逼人,紧张的气氛缓和后,铁木真觉得刺骨的寒风,向身上有缝隙的地方直灌,他一连打了几个寒颤。
后面的帖木格,已经受不了啦:“太冷,我回去睡觉了!”
铁木真这才意识到,两只公狼见一时占不到便宜,才想出了缓兵之计,守着人和火把,看对方到底能撑多久。
果不其然,诃额仑手上的火把燃完后,只得回到山洞,又拿出一根并点燃,诃额仑捡起了雪地上的响箭,递给儿子时讲道:“铁木真,外面太冷,松明子也燃不了多长时间,要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我们是耗不起的!”
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铁木真的心情,与眼前的狼群和景物一样,都是一片朦胧,难道就这样熬到天亮?除了浪费松明子不说,恐怕除了睡觉的帖木格和帖木仑,外面的人全会受寒而病倒。
他让大家轮流回山洞,拿来一切可以披在身上的衣服,套在身上再说,同时又吩咐额吉和二娘,只点燃一支火把,待狼群发起进攻时,再点燃另外一支,以增加能见度。
见儿子安排得合理,诃额仑点了点头。
由于身上有热量,雪花落在皮袍上,都化成了水,时间一长,袍子上的水结为冰,身子还会更冷。
富有生活经验的诃额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铁木真尽力了,自己也一时拿不出什么好办法,她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了。
蓦地,狼群传来了一阵骚动,诃额仑立即将两根熄掉的火把点燃,以防不测。
亮度一下子增加了不少,铁木真透过火光一看,那不是德力特狼王吗,走路一瘸一拐的,明显是受了伤。
见了铁木真,狼王的眼睛赶紧躲闪开了,穿过狼群后,它横亘在人与狼群之间,也踞坐在雪地上,看着眼前的狼群。
狼群中的狼,都站了起来,但没有动。
带头的两只公狼,稍稍迟疑了一会儿,便一起向狼王冲了上来,双方撕咬在一起。
铁木真明白了,狼王一定是不愿带着狼群,来捕杀铁木真一家的马。但狼群实在是饥饿难耐,两只公狼便站了出来,想带着狼群独自行动,却遭到了狼王的反对,两只公狼攻击并咬伤了狼王,然后丢下了它,带着狼群来了。
现在,狼王来了,想继续阻止狼群的行动,两只公狼只得发起了攻击。狼王身上带着伤,也没有示弱,立即展开了回击,三只狼撕咬成一团。
旁边的大白,见狼王受到攻击,立即冲到小主人的身边,急得团团转。
狼王毕竟受过伤,很快就被两只公狼扑倒在雪地上了。
铁木真当机立断,用箭射中了一只公狼的腹部,那只公狼受了伤,只得放弃撕咬,准备开逃。
诃额仑见状,在旁边喊道:“射死这两只狼,别让它们跑了!”
哈撒儿听了,一箭射在那只受伤的公狼颈部,公狼向旁边蹿跳一下,便倒在了雪地上。
另外一只公狼,听见箭的响声,正准备开溜时,也被铁木真射死了。
后面的狼群见状,赶紧躲进了旁边的树林中。
诃额仑将刀递给铁木真:“我和你二娘打火把,快把两只狼砍成小块,喂给饥饿的狼群,接下来就不会有麻烦了。”
铁木真带着别勒古台,开始将狼群砍成了小段,躲在树林中的狼群,闻到浓重的血腥味,都跃跃欲试,想冲上来进食。
这个时候,躺在旁边的德力特狼王,身上到处是伤口,由于受的伤很重,根本爬不起来。
铁木真怕狼群进食时,将地上的狼王也咬死吃掉了,便将布满鲜血的刀,递给了合赤温,自己则与哈撒儿,则将狼王抬进了山洞。
回到山洞,诃额仑见躺在地上的狼王,肚子上的肋骨分明,好久都没有吃食物了,便拿起火撑子上的铁锅,将黄羊肉的滚汤,倒了一些在犬的食盆里,又从洞口弄了一些冰冷的雪,加在里面搅伴后,才递给了狼王。
躺在地上的狼王,本来闭着眼睛,一动也不想动,闻到肉汤的香味后,立即睁开了眼睛,挣扎起身子,伸出血红的长舌头,风卷残云一般,很快就将肉汤舔干净了。
此时,山洞外面的狼群,正在吃同类的尸体,而且还互不相让,不时传来抢肉的撕咬声。
诃额仑又加了一些汤,见狼王舔干净以后,才喂了一些熟肉。
狼王吃了后,用舌头清理了身上的伤口后,才躺在地上,不时地看着诃额仑和铁木真,眼睛里蓄满了感激的泪水。
四只猎犬中,大白是惟一允许进出山洞的,身体中间一截还穿着用于保暖的皮褂子,见德力特狼王躺在地上,便友好地摇了摇尾巴,然后静静地躺在了旁边。
铁木真一直没有睡,怕狼群再次攻击七匹马,直到外面没有动静后,他才走了出去,发现狼群饕餮完两只狼的尸体,都躲在了树林中,依然不肯离去。
回到山洞,他更加焦虑了。
狼王在洞**躺了一会儿,就爬了起来,蹒跚着步子向外走去,铁木真担心它再次遭到攻击,便跟了出来。
大白见状,也赶紧跟了出来。
狼王出了山洞,慢慢地向远处走去,躲在树林中的狼群见了,迅速地围了上来,亲昵地围着狼王,有的还为它清理伤口。
铁木真放心了,狼群候在外面,原来是在等候狼王,那两只肇事的公狼已死,狼群又恢复如初了。
他听大人讲过,狼的唾液具有很好的疗伤作用,狼受伤后,便用舌头舔舐伤口,一般的创伤,只需两三天就会痊愈。
公狼让几只狼舔舐了伤口,便带着狼群走了。
狼群吃了一些东西,暂时不会来闹事了,铁木真这才回到山洞,放心地开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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