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木合活煮俘虏 联军一夜尽散去2
答里台无言以对,见眼下不是斗嘴的时候,只得说道:“札木合首领,如果跟了你,能保证我的家人和家畜的安全吗?”
札木合想降服答里台,从而来羞辱铁木真,见对方有归顺的意思,于是说道:“给你一个面子,将家畜的一半,分给十二部,余下的一半,本该归札答阑部,我就暂且寄养在你那里,如有反悔,我一并向你讨要。”
十二部的将领,听了札木合的话,心里很不舒服,却敢怒不敢言。
答里台还想讨价还价,札木合立即对旁边的塔里忽台说:“那我回避一下,你就按十三部达成的协议,给答里台讲一下,看看结果又是什么样的。”
塔里忽台心领神会:“答里台,给脸不要脸,只要主帅一声令下,你家的男人为奴,女人为婢,家畜也会全部被分掉,你是不是想要这样的结果?”
听了这句话,答里台的身子啰嗦起来:“那--,就按札木合首领的意思办吧。”
答里台一半的家畜,便被十二个部士兵分了,答里台全家也跟着札木合走了。
收服了答里台,札木合便志得意满地带着联军,继续开始寻找,天黑以前,又来到了蒙力克一家的毡帐前。
见了札木合和联军,蒙力克知道来者不善,便带着七个儿子和家奴,作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前面提到过,札木合在乞颜部逗留时,曾与阔阔出交好。阔阔出很欣赏札木合,早就有投靠的意思,后来被蒙力克骂止了。
阔阔出见札木合带兵前来,便想趁此机会,劝阿爸投靠札木合算了。
可是,狡猾的札木合却认为,蒙力克一家根本不值得自己亲自出面,便让塔里忽台上去,将先前对答里台说的意思,又重复了一次。
蒙力克不为所动,而七个儿子却有些心动了,他们觉得塔里忽台说得对,铁木真连妻子和叔叔都保护不了,怎么能保护外人。
见阿爸有些迟疑,阔阔出便打马来到他身边,耳语了一句:“阿爸,我们当年曾寄身在泰赤乌部,也可以暂时寄身在札答阑部,等铁木真将乞颜部打造强大了,再回去也不迟啊。”
蒙力克有些想不通:“孩子,铁木真对我们不薄,可不能背叛啊。”
“跟着札木合,只要不干对不起铁木真的事,又有什么不可?况且,以后回到乞颜部,只要跟铁木真解释一下就行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是暂时寄身于札答阑部而已,你说是不是?”
七个儿子当中,蒙力克最喜欢这个乖巧的阔阔出,觉得也有一些道理,便同意跟着札木合,也将自己的家畜,分了一半给联军的十二个部落。
联军忙活了一天,只找到了两个营地,札木合的收获却不小,除了家畜,还得到了不少人口。
十二部士兵除了辎重,又要赶家畜,行走起来很不方便,只得将其中的牛羊杀了吃肉。
联军扎下营后,十二部的将领,聚在札木合的毡帐里,开始饮酒作乐。
这一天,他们小有收获,特别是主帅札木合,一下子收服了铁木真的叔叔答里台,以及跟他一家关系不错的蒙力克,相当于在铁木真的胸口上,狠狠地剜了一刀,札木合的心里,当然非常受用了。
听说铁木真,已将各家各户分散在草原上,这当然给联军带来了搜寻的麻烦,札木合却尝到了甜头,准备在草原上展开地毯式的搜寻,从而借助十二部人马的力量,慢慢将所有的乞颜人,全收到自己的札答阑部。
他的算计,当然还是不错的,却低估了十二部带兵的将领。
酒过三巡,塔塔儿部的将领开始发难:“札木合主帅,既然打败了铁木真,联军已达到了目的,我们塔塔儿部明天就撤军了。”
札木合急了:“别这么急嘛,就当在草原上打猎,看着铁木真被撵得东奔西跑,多有意思啊。”
“找到家畜和乞颜人,又能怎么样呢?男人和女人都归札答阑部了,我们最多获得一些牛羊马,牛羊又带不走,只能杀了吃肉,这样看来的话,我们十二部的人马,是在帮你札木合打猎吧。”
有些小部落的首领,私下里也开始嘀咕:“把我们当作猎鹰和猎犬了,最多分到一点肉,却将大头全拿走了。”
塔塔儿部的将领听了后,觉得非常有道理,便有些生气:“札木合首领,你是草原上的年轻英雄,大家都敬你,也别太过份了,竟然将我们当作猎鹰和猎犬,丢一点肉或两根骨头,就想让我们卖命。”
此言一出,很多人都不乐意了,开始七嘴八舌地报怨,都准备撤兵了,札木合下不了台,只得使了一个眼色,给旁边的塔里忽台。
自铁木真长大后,随着乞颜部的日益壮大,塔里忽台如坐针毡,远比札木合着急,怕铁木真像当年灭掉蔑儿乞部一样,带兵去偷袭泰赤乌部。
札木合邀请他一起出兵,来攻击乞颜部时,塔里忽台非常踊跃,他这次来,不想要任何东西,只想要铁木真的命。
他对札木合自私的做法,也有不同意见,却不愿意说出来。现在,札木合要他出面,塔里忽台只得站了起来:“稍安勿躁,我说两句吧。大家远道而来,冒着暴雪,拿出性命来拼杀,难道只是为了带回几个女人、一些家畜吗?”
见戳中了大家的痛处,他更加来劲了,“铁木真同父异母的弟弟别格帖儿,只是饿得受不了,抢了一点食物,他便怂恿别格帖儿去掏雏雕,又叫札木合主帅在旁边放响箭,从而引回了两只大雕,将别格帖儿掀下悬崖摔死了。”
各位将领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都默不作声。
“铁木真是有仇必报的人,十二部的联军来了,打败了乞颜部,使铁木真像丧家之犬一样,在草原上东躲西藏。大家试想一下,如果他活下来,以后乞颜部壮大了,能放过我们这十三个部落吗?”
十三个部落之中,数塔塔儿部与乞颜部的仇恨最深,早已是世仇了,塔塔儿部的将领,一听到“铁木真”三个字,就非常不舒服。
乞颜部的首领也速该,当年带兵打败了塔塔儿部,杀死了对方的首领铁木真兀格,便按照草原上的陋习,将刚出生的儿子,取名为“铁木真”。
塔塔儿部将领听了,立即咬牙切齿:“塔里忽台说得对,我们必须找到铁木真,然后将他杀死,不然的话,等乞颜部壮大了,我们可就麻烦了。”
有一个小部落的首领,这次是亲自带兵来的,饮了很多酒,胆量也大了,立即站起来反驳:“塔塔儿部,本来就与乞颜部有世仇,你们要报仇,尽管去找铁木真,关我们什么事啊!”
其它小部落的首领兼将领,也纷纷开始附和,都不想当枪子。
塔塔儿部的将领听了,立即来气了:“都这个时候了,哪个部落擅自离去,就是与塔塔儿部结仇,你们走下试试,看谁敢!”
说完,他还拔出腰刀,来威胁那些小部落的首领。
这下子,可捅马蜂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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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木合活煮俘虏 联军一夜尽散去3
小部落的首领听了,都一起站了起来:“札木合首领,塔塔儿部的将领,竟敢当众威胁我们,你是联军的主帅,可得为大家作主啊。”
札木合站起来,举起了酒碗,却不置可否:“都是我的错,大家都是男人,喝了几碗酒,难免说几句有血性的话,都别当真。”
为了转移大家的话题,奸滑的札木合,对身边的那可儿说:“快去,从乞颜部的俘虏中,选十个最强壮的过来,让他们摔跤,供大家饮酒作乐。”
接着,他看着塔里忽台,“你来说说,摔跤输了的话,该怎么处理?”
“我们干什么,是带兵打仗而来的,摔跤也像打仗,败了就活该被杀死。大家说说,这样处理如何?”
札木合立即赞成,语气中也带着威胁:“这样最好,男人饮酒,就不要婆婆妈妈的,沾一点鲜血,说不定会给大家带来好运,明天就能找到铁木真了。”
塔塔儿部的将领建议:“札木合主帅,这么好的戏,怎么不叫答里台和蒙力克,让他俩也来喝几碗酒,一起欣赏下摔跤比赛吧。”
于是,札木合让人去叫答里台和蒙力克。
十个乞颜部的俘虏过来了,札木合选出两个最壮的,让他俩开始摔跤。两个乞颜人,还不知道对方的毒计,便开始摔了起来。
两人来来去去,十多个回合后,其中一人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答里台和蒙力克来了,札木合让两人一起坐在最靠边的矮桌上,并倒上了酒。
那些俘虏见两人,竟然成了对方的座上宾,而且还是欣赏自己摔跤的看客,都愤怒地盯着两人。
答里台和蒙力克见了十个俘虏,还不知道札木合在玩什么花招,只得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当两个札答阑人,带着刀走上去,手起刀落杀死摔跤落败的那个乞颜人时,答里台和蒙力克都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眼前的一幕。
另外九个俘虏,都知道了摔跤的残酷规则,认为这无异于是在变相地杀人。
当札木合叫另外一组俘虏摔跤时,两人都没有动,知道迟早是死,不如来痛快一点,不想成为敌方饮酒作乐的工具。
塔里忽台生气了,拿着刀上前威胁时,两人还是不为所动,拒绝摔跤。
见俘虏竟然不配合,札木合也非常扫兴,便趁着酒劲,拿着刀上前,与塔里忽台一起,当众砍死了两个俘虏。
三具尸体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毡帐,答里台和蒙力克一点喝酒的心情都没有,只是象征性地抿了抿,便放下了酒碗。
其余七个俘虏,由于拒绝摔跤,先后都被杀死了。
杀完那十个俘虏,札木合已喝得差不多了,一个那可儿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对他耳语了几句。
札木合听后,脸色刷地变了。
看着十具乞颜人的尸体,他开始咆哮起来:“来人,留下那些孩子,将所有成年俘虏拉到毡帐外,大家还有更好的戏看。”
接下来,他吩咐人抬来九九八十一口大锅,九横九纵地一字摆开,再让札答阑人搭好灶台,架上大锅,锅里装满了水,然后在下面生起大火。
大家都有几分酒意,不知札木合的肚子里,又要倒什么坏水,都趔趄着走到毡帐外,看札答阑人跑来跑去地忙碌着。
这时候,八十一个成年俘虏,被押送到了现场。
札木合开始说话了:“阴险的铁木真,竟然派人去偷袭我们的札答阑部,杀死了我驯养多年的巨狼,我要为巨狼报仇,活活煮死这些乞颜部俘虏。”
听了这话,除了答里台和蒙力克感到意外,身子开始瑟瑟发抖,连塔里忽台和塔塔儿部的将领,也有些胆寒了,酒马上醒了三分,更不用说那些小部落的首领了。
大家都不敢说话,怕得罪这位喜怒无常的年轻主帅,从而招来杀身之祸。
在一片恐怖的气氛中,札木合又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家可能都知道,我的祖先是草原上的大英雄冒顿单于,他当年有一个嗜好,就是砍掉敌人的头颅,然后将头颅煮熟,去掉皮肉以后,用骷髅来饮酒,我现在也想学学,选出其中最大的一个骷髅,与大家一起饮酒如何?”
讲完这些话,当即有两个喝醉了酒的小部落首领,开始呕吐起来,恐怖的气氛中,又飘散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这天晚上,毡帐外面的风很冷,可是在场的人,除了自娱自乐的札木合没有感到丝毫的寒意,其余的人都战战兢兢,看着一个又一个俘虏,被投入沸水中惨叫。
听到惨叫声,札木合还让人抬出一张矮桌,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边旁若无人地饮酒。
很多人想赶紧离开,看到札木合那满脸的杀气,都不敢挪步。直到札木合陶然大醉,倒在矮桌上打起震天的呼噜来,大家才赶紧散了。
第二天,当札木合醒来时,立即听到了不好的消息,除了塔里忽台的泰赤乌部,其它十一部的联军,都连夜走了,连答里台和蒙力克,也趁乱带着家人和家畜跑了。
札木合还不知道,他前一晚丧心病狂地,用大锅煮活人的举动,像冬日里最寒冷的白毛风,将十一部联军最后的一点希望,都吹得一干二净了。
他已大失人心,曾经看好他,一向归附于札答阑部,这次也出兵的一些小部落首领兼将领,也都彻底寒了心,争先带着人马跑了。
一个晚上,三万多人的联军,只剩下了札答阑部的一万三千多人,加上塔里忽台的两千多人,已不到一万六千人了。
听到消息,札木合气得浑身发抖时,恰好塔里忽台来了。
泰赤乌部没有走,毕竟铁木真还活着,乞颜部也没有损失多少人马,塔里忽台觉得札木合还有用处,以后也许还能借助札答阑部,帮忙消灭心腹之患。
见到气急败坏的札木合,塔里忽台开始劝道:“札木合首领,这次没有杀死铁木真,但联军还是赢了,铁木真没有能力保护乞颜人,也成了事实。”
听了这句话,札木合的心情,才稍稍有了好转。
塔里忽台只字不提其它部落离开的事情:“联军没有损失多少人马,你杰出的指挥能力,大家也都看见了,以后想再次攻击乞颜部,我塔里忽台随叫随到,一定鞍前马后地跟随。”
札木合深知,已经错过了消灭乞颜部的最好时机,趁铁木真还没有收到联军的消息,撤兵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没有直接向塔里忽台讲,只想听对方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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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木合活煮俘虏 联军一夜尽散去4
塔里忽台是来辞行的,不像其它十一个部落的将领,不打招呼就走了,还不想得罪这个高举反铁木真旗帜的年轻人,或者换一句话说,札木合还算是贵人,他一直担心受到铁木真的报复,札木合便联合了十三个部落,来征讨铁木真,这正是塔里忽台求之不得的。
“札木合首领,我们两个部落,加起来不到一万六千人了,我认为最好先撤退,只要我们的人马还在,随时都可以卷土重来,杀死铁木真,灭掉乞颜部,也不是什么难事。”
“塔里忽台,其他人都走了,你还能留在这里,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乞颜部的人马,比我们两个部落的都多,趁铁木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此告别吧。”
他缓了一口气,“你说得对,只要我们的人马没有损伤,以后还有机会,我们还可以找铁木真算账,我就不相信了,他下次还能这么幸运。”
就这样,札木合和塔里忽台带着自己的人马,也迅速拔营走了。
上一晚,札木合听到那可儿的消息,为什么大动肝火呢?
原来,德薛禅回到弘吉剌部以后,札答阑人已经带着巨狼和草原狼群离开了。他很快听到消息,说札木合联合了十三个部落,一起攻打乞颜部去了。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竟然中了札木合的调虎离山之计。
作为草原上的智者,德薛禅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为了出一口恶气,让札木合这个摇唇鼓舌的年轻人,也领教自己的厉害,他立即作出了安排。
他先派了三个弘吉剌人,扮成贩卖皮张的商人,去札答阑部打听关于巨狼和狼群的事情,以便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接下来,又派人去兴安岭找阿里不和忽鲁,让他俩多带一些女真人过来,说弘吉剌部的地盘上,有大量的黄羊,邀请他们一起来猎杀黄羊。
几天后,去札答阑部的三个人回来了,说札木合驯养巨狼已有多年,巨狼的祖先,还是多年以前,札木合带人用套马杆套到的,那时候还是小狼。
巨狼的后代,通过札木合的悉心驯养,长大后都成为了周边的狼王,随时都可以召集和号令周边的草原狼群,再按他的指示行动。
三人还了解到,巨狼和狼群离开弘吉剌部后,压根就没有回札答阑部,德薛禅立即明白了,巨狼和狼群为害了弘吉剌部的羊群后,又去了乞颜部。
到这时,他觉得自己再次低估了札木合,这个年轻人的心机很深,考虑问题也很周详,可惜就是品行不端,是不得人心的。不然的话,自己的女婿铁木真,是根本斗不过他的。
想到这里,他只能为铁木真祈祷了,希望自己不在身边时,能够独挡一面,即便败于十三部的联军,只要没有损失有生力量,也是虽败犹荣,毕竟对方的人马,比乞颜部的多了好几千人。
他仔细地回想了一遍,狼群在弘吉剌部杀戳的残忍程度,认为这只巨狼,一定是当年被杀死的巨狼狼王的后代,很可能就是逃走的那只小狼的后代,除了时间上比较吻合,还有就是手段也非常类似。
德薛禅很快就意识到了,巨狼如果知道弘吉剌人,杀死了它们的祖先,是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从乞颜部回来后,一定还会来弘吉剌部,展开更加血腥地报复。
既然是当年那只狼王的后代,曾经用过的老方法,是不能再用了,德薛禅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才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
他叫来部落中最强壮的三十人,三人为一组,披上新剥下来的活牛皮,还将空隙部分塞上草,使牛皮鼓起来,然后在外面抹上牛尿和牛粪,装成活牛的模样,晚上带着刀,躺在营地最边缘的牛栅栏里,羊栅栏又恰好在旁边。
巨狼带着狼群,在乞颜部残杀羊群后,在札答阑人的带领下,向札答阑部走去。在返回途中,狼王终于有机会出来了,又见主人札木合不在身边,当然不想放弃报仇。于是不听号令,径直带着草原狼群,又向弘吉剌部走来,想为当年的祖先报仇。
札答阑人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来了。
当狼王带着狼群,再次在弘吉剌部的羊栅栏中,肆意屠杀时,霍然从隔壁的牛栅栏中,滚过来三条牛,当狼王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被牛皮里冲出来的人砍死了。
巨狼死了,狼群大乱,在猎人、契丹犬和蒙古獒的围攻下,死的死,伤的伤,只有三只草原狼逃了出去,回到了札答阑人的身边。
札答阑人带着仅存的三只狼,刚回到札答阑部,德薛禅就带着三十多个女真人,一路追杀黄羊,来到了札答阑部的营地。
女真人的后面,还有无数的弘吉剌人。
德薛禅与女真人在营地外围指指点点,使带着巨狼和狼群去过弘吉剌部的札答阑人非常心虚,怕女真人和弘吉剌人趁营地空虚,开始进行报复,于是赶紧派人快马加鞭,来到了克鲁伦河,找到札木合的宿营地后,立即将巨狼被杀,草原狼群遭受重创,札答阑部营地面临威胁的消息,告诉了札木合的那可儿。
札木合从那可儿的口中,听到消息后,知道自己的家眷,以及整个部落的家畜财产,随时都面临着危险,马上便急火攻心,丧失了理智,干出了活煮俘虏这样荒唐而残忍的事情来。
这样看来,狼老了,鼻子还不老,奸滑而残酷无情的札木合,最终还是中了德薛禅的围魏救赵之计。
当札木合赶回札答阑部时,德薛禅等人已经撤走了,他想找德薛禅报仇,却害怕女真人。
多年以来,与金国靠得很近的塔塔儿人、弘吉剌人等,一直受到女真人的保护,并将这些地区,作为女真人与蒙古人之间的缓冲地带。
这次回来,德薛禅向自己的部落申明了,自己和夫人的年纪大了,要长期滞留在乞颜部,陪伴着女儿孛儿贴,让大家另选一个首领。
很多弘吉剌人舍不得,好意地进行挽留,德薛禅委婉地谢绝了,并立即返回了乞颜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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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部联军撤退之后,铁木真很快将零落在草原上的毡帐,又集中起来了。
狼孩被咬死后,诃额仑带着很多女人,用积雪将他暂时埋了,接着又将死去的犬,全部拖到了旁边,想等铁木真等男人回来再说。
铁木真回来后,带着四个弟弟,将狼孩埋了,然后将大白和其它犬的尸体,放在旁边的草地上,堆了一个很大的敖包,一有时间,他就会来这里坐一坐。
札木合活煮俘虏的丑事,像风中的种子一样,在草原上广为散播。
十三翼之战,乞颜部小败,却以极小的代价,使一直在两个安答之间徘徊不定的人,对残暴狂虐的札木合,立即失去了信心,都义无反顾地投奔到了铁木真的帐下。
德薛禅甚感欣慰,但希望铁木真能走得更远一些,于是找到他,两人就这次的战争,及时进行总结。
见德薛禅回来了,铁木真非常感动,主动地检讨说:“舅舅,这次战争的结果,确实让人意外,乞颜部反而比以前更加强大了,但不是我的功劳,是札木合太残忍了,使很多人丧失了信心,从而投奔我们乞颜部来了。客观地讲,我的这位安答,还是相当精明的,就是品性有点差而已。”
见铁木真比较诚恳,客观地讲出了事实,德薛禅便把札木合派巨狼和狼群,先去弘吉剌部,后来又到乞颜部的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
铁木真听了,大为震惊,对札木合思维之缜密,不得不叹服。
接下来,德薛禅又将自己的应对方法,也讲了一遍,想让铁木真好好地参考一下。
铁木真这才明白,札木合丧失理智,并急于撤兵,这些都是舅舅在背后运筹帷幄的结果,当然感动了。
接下来,德薛禅让铁木真将双方交战的细节,给自己讲了一遍。
德薛禅听了,对铁木真的应变能力,还是非常赞许的,特别是在面临战败的不利局面时,为了保存实力,主动地选择了撤退,以及回到营地后,又让大家分散到草原上,这些做法,都是临场发挥出来的,就足以说明了,铁木真是可教之才。
想到这里,德薛禅便讲道:“以前,我讲过《孙子兵法》,再用里面的一些话,来帮你分析一下。”
“好,舅舅请讲,我也想从中悟出一些门道来。”
这一次,乞颜部很被动,问题主要还是在札木合身上,可以看不起他的人品,却不能不提防他处心积虑的手段。
札木合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谋划和充分准备的,巨狼和狼群就不用说了,就拿十三个部落来说,在他的统率下,能发挥出那么强大的战斗力,就足以说明,札木合是不可小觑的。
对于战争来说,一定要有所谋划和准备,从而使自己处于主动地位,这是非常重要的。《孙子兵法》上说: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夫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必须要谨慎,乞颜部也不小了,以后要多收集各个部落的情报,不能再这么被动了。
札木合到处送礼,在各个部落之间游走,除了广结盟友,也在暗地里收集情报,他知道乞颜部的很多事情,乞颜部却对他驯养巨狼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直到他带着十三个部落,快打到乞颜部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这是多么危险啊!
札木合作好了充分准备,准备消灭乞颜部,却没有料到,我会在背后算计他,他没有心理准备,听到消息就傻眼了,像失心疯一样,竟然干出了活煮俘虏的蠢事。
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现在的草原上,都在盛传札木合如何用大锅活煮俘虏的丑事,从而为渊驱鱼,为丛驱雀,反而帮了你和乞颜部的大忙,这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
我讲这么多,主要还是想强调一件事: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讲完了以后,他还不忘提醒:“养羊需要一年,宰羊只需一刀,为了整个乞颜部,一定要以札木合活煮俘虏,以及你上次怒杀驯雕这两件事为戒,从而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凡事都要小心谨慎为妙!”
铁木真听了,不得不佩服:“舅舅,我受教了。”
“还有一点,我来的时候,碰到一个离开札木合的小部落首领,给我讲了一件事,足以说明札木合不好对付,如果不是他喝醉了酒,让这些部落将领或首领,见到他凶残和虚伪的真面目,从而带着人马离开了,乞颜部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札木合做了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十三个部落是临时聚集起来的,俗话说星多月不明,鱼多水不清,按常理来说,即便他们的人马数量多一些,却是一群乌合之众,其战斗力与乞颜部相比,应该是没有优势的,是不是这样?”
“两军一交锋,我就意识到联军的战斗力惊人,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只是没有找到答案而已。”
“这就是了,札木合在双方交战的前一晚,便召集了其它十二部的将领或首领,向大家承诺了一件事,从而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他对这些人讲,大家远道而来,肯定是不想空手回去,如果打败了乞颜部,对方所有的女人和家畜,就是大家的了,并让这些人回去,给自己的士兵讲一遍,谁最先打败对方,进入乞颜部的营地,抢到的女人和家畜也就最多。”
听了这话,铁木真有些后怕,如果不是自己主动撤退,而是与对方拼死厮杀,一旦落败的话,自己的妻子孛儿贴和家畜,已经是十三个部落的战利品了。
“当然,札木合有意隐瞒了,巨狼和狼群袭击乞颜部营地的事情。十二个部落的士兵听了,士气马上被鼓舞起来,从而上下一心,打起仗来也就更加拼命了。”
“这样看来,我这个安答确实不好对付。”
接下来,针对如何提升军队士气的事情,德薛禅还谈了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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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兵法》上,有一句是“上下同欲者胜”,札木合无师自通,能够想出这一招来提升士气,确实不是一般的人,我们不能不提防。
目前,草原上的各个部落,还是与匈奴时一样,大家聚则为兵,散则为牧,首领或贵族为将领,士兵主要是牧民和门户奴隶,他们是为自己的首领或贵族打仗,这是一个松散而没有约束力的组织,根本无法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现在的问题,部落首领动不动就带着自己的贵族、牧民和奴隶,今天投靠这个可汗,明天投靠那个,由于他们分散在草原上,很难及时阻止这些叛变行为。
依靠这些部落和部族组成的大部落,结构都是松散的,往往是马跑牛不跑,没有丝毫的约束力,很容易受到掣肘。想在草原上迅速崛起,必须要建立一支直接隶属于自己的军队,这样的关系才牢靠,上了战场,指挥起来,也才能如臂使指,统驭有力,令行而禁止。
如果能解决士兵的归属问题,让他们直接隶属于可汗,才能彻底解决这个历史遗留的问题。
我的想法是,一定要摒弃出生贵践问题,打破传统的按部落和部族出兵的落后制度,而是按汉人或女真人的军功制度,设置类似于什夫长、百夫长、千夫长这些官衔。千夫长直接隶属于可汗,无论出身是首领、贵族、普通牧民,还是门户奴隶,只要单独来投靠,都可以建立军功,再按军功等级赏赐牧民和户数。
这些牧民和门户奴隶,为了成为人上人,就会卖命厮杀,从而建功立业,乞颜部才能建立一支无敌于草原的军队。
如此一来,解决了军队的归属、军功制度和战斗力的问题,就不怕任何强敌了。
他说得口干舌躁,于是端起矮桌上的奶茶,喝了几大口之后,才进行补充:“当然,不要放出风声,这个要从长计议。你可以像结交博尔术、木华黎等人一样,抛弃部落和门户之见,多结交一些那可儿,广纳草原上的各路英雄豪杰,为自己所用,当这些人多了,实力大增后,再对那些摇摆不定的首领和贵族下手,就容易多了。”
铁木真听了,不由大为敬服,德薛禅讲出了他早已意识到,却根本不敢去解决的难题,毕竟嘴动胡子也动,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将整个乞颜部,又带入分崩离析的境地。
他当然也明白,乞颜部也是由很多小部落和部族拼凑起来的,各个首领和贵族也是暂时聚在一起,最多把自己当成一个打猎和打仗的召集人和负责人而已,跟札木合与十二部联军的关系,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还有,我要讲一下动物参战的问题。有千斤的力气,却不能把一片叶子扔过河,如果将叶子捆在石头上,就可以轻松地扔过去,我们要学会利用动物,为我们所用,来帮忙打仗。”
德薛禅笑了笑,“自上次,乞颜部用狼孩和狼群,去骚扰蔑儿乞部,到这次的札木合,用巨狼和狼群来骚扰弘吉剌部,迫使我回去,转而又骚扰乞颜部的营地,从而扰乱军心。这两次,动物都没有直接参战,却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接着,德薛禅又简单地引用了,田单用火牛阵大败燕军的例子,来证实自己的观点。
这个故事,他曾经让孛儿贴讲过,铁木真至今还有印象。
提到动物参战的事情,铁木真的兴致很高:“看来,汉人不只是会纸上谈兵,什么办法也想得出来啊?”
“南方的汉人,军队一般守在坚固的城里,除了可以使用天上飞的鸟儿,还真的不好投入动物军队,而草原上的营地,除了勒勒车作为防守,基本上没有任何阻隔的东西,最好使用动物军团了。”德薛禅补充说。
“舅舅,我对‘动物军团’这个提法很感兴趣,能不能再举一个例子,我也好好地揣摩学习一下。”
“好,幸好我这次回去,又看了一些汉人的书,就讲一个汉人用麻雀兵的战例吧。”
这是在汉人唐朝时发生的事情。
一个叫薛仁贵的将军,带着十万人马,一路过关斩将,杀到了现在女真人所在的岩州城,再也无法前进了。
原来,岩州城的城墙非常坚固,高达二十多步,厚有十步,城里堆满了食物,薛将军带着无坚不摧的军队,攻了好几次,都没有攻下来。
但他不愧是名将,见久攻不下,只能徒增伤亡,便停止进攻,开始想其它办法。
这一天,薛将军带着几个那可儿,登上了城北边最高的山上,想观察城里的情况,结果发现城中心,高高地耸立着很多粮垛和草垛。
守军早已作好了准备,堆了很多粮草,想与唐军打持久战,薛将军的那可儿见状,都摇了摇头,表示无计可施。
他却没有放弃,索性坐了下来,与那可儿打开随身带的水和干粮,边吃边继续观察城里的动静。
吃了干粮,又喝了水,薛将军还是没有想出办法,只得准备回去了。
一行人刚走开,一群麻雀飞了下来,开始抢掉在地上的干粮,吵得不可开交。善于观察的薛将军,便掉过头来看,结果发现城里的粮垛子和草垛子上,也有不少的麻雀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他又看了看城的正门外面的情况,很快就有了主意。
回来之后,薛将军发布了一条让所有人都觉得奇怪的命令,让士兵以百人为单位,必须在一天之内,编好一个鸟笼,所用的材料不限,只要能装下三十只麻雀即可。
大家都不明白,自己敬重的薛将军到底想干啥,也不敢问,只得到处去找材料,什么竹子、藤蔓、树枝等都用上了,一天下来,唐军便准备好了一千个鸟笼。
第二天,又出了一条匪夷所思的命令,还是以百人为单位,至少抓三十只麻雀,都装在鸟笼里,不准喂水和食物,然后等命令。
接下来,鸟笼里的三万多只麻雀,饿了整整三天,唐军的士兵也没有时间搭理它们。
原来,他们又得到了命令,都拿着打仗的刀,到处去砍树、砍灌木,然后与草垛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如此一来,岩州城方圆三里内的地方,当然也包括北面的高山,都是一片荒凉,连一棵树、一丛灌木都没有,麻雀等鸟儿更是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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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州城的守将和守兵,以为唐军在使用诱兵之计,故意在城外演戏,引诱他们出城。守军便站在城楼上围观,并指指点点,大骂唐军愚蠢。
哨兵听到守军的污辱,前来禀报时,薛将军只是一笑置之,只发布了一个命令:大家辛苦了,好好睡一觉吧,睡前不要忘记了,给麻雀喂一点水。
次日上午,薛将军还是按兵不动,只是悄悄地让人准备了成堆的香和纸捻,纸捻里包着硫磺和火药。
城上的守军又是一阵笑骂,让唐军憋了一肚子气。
这天下午,刮起了北风,命令终于下来了,薛将军让全军在营前集合,让各位将领见到城内发生骚动,就可以攻城了。
全军集合后,薛将军又干了一件似乎不着调的事情,让士兵将笼子里的麻雀抓出来,然后在腿上,捆着装了硫磺和火药的纸捻,然后放回笼子里。
接着,他亲自带着那可儿和六百个士兵,向北边的那座山上走去。
到了山上,在薛将军的示意下,军士先打开一百二十个鸟笼,将大约三千六百多只麻雀放了出去。这些饥饿的麻雀,一边顺着风向城内飞去,一边寻找可以填肚子的食物,结果城外什么也没有,只得向城内飞去,扑到了粮垛和草垛上,开始脚扒嘴啄,好不热闹。
当城里人发现时,唐军又放出了五百个笼子的麻雀,这一万五千多只捆着捻纸的麻雀,飞到空中后,不知所措地寻找食物时,很快听到城里的粮垛和草垛上,前面那批麻雀一边在进食,一边在呼朋引伴,说它们已找到最好的觅食地点。
最后,这批麻雀也全部扑到了粮垛和草垛上,也开始扒拉和啄食。
守将发现密密麻麻的近两万只麻雀,一齐飞向粮垛和草垛时,已意识到有一些不妙,却一时没有明白过来,薛将军到底想干啥。
城楼上的守军,指指点点地看着空中的麻雀,又开始像骂架的泼妇一样,数落唐军的无能。
集合待令的唐军,听到这些难听的话,恨不得马上冲上去,与对方展开厮杀。
剩下那一万四千多只麻雀,腿上绑上点燃的短香后,还是扑到了城里的粮垛和草垛上。
当未熄灭的香火,点燃纸捻里的硫磺和火药,开始迅速燃烧起来时,守将才傻了眼,恍然明白薛将军的真实用意时,已经来不及了。
一时间,粮垛和草垛火光冲天,在风力的作用下,掉落的火花和草又引燃了旁边的民房,风助火势,城里很快就变成了火海。
城楼上的守军,再也没有心情骂了,赶紧冲下城楼去扑火,无奈风太大,根本控制不住火势的蔓延。
守军见大势已去,只得打开城门,混在百姓中间准备逃跑,守在外面的唐军,铆足了劲,上前砍杀了一阵,就轻松地攻下了岩州城。
讲的人声情并茂,听的人专心致志,并不住地点头。
铁木真顿时来了兴致:“舅舅,我们草原上,有不计其数的羊、牛、马、犬和狼等动物,一起来探讨下吧。”
德薛禅点了点头,一边拿起碗喝马奶酒,一边听铁木真讲。
“我们在战争中,已使用过犬和狼,主要用于骚扰和警戒;马主要作为坐骑,还可以用轮换方式来加快速度;至于牛,您刚才讲了汉人的例子,可以用来打头阵,使敌方陷入混乱;至于羊,舅舅有没有好建议?”
德薛禅放下空碗:“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羊可以用来驮运粮食,汉人也使用过,我们蒙古人,也可以用于驮运酸马奶、奶干和肉干,它本身也是流动的食物,驮运粮食之后,可以直接杀来吃;牛有锋利的角,除了用于冲锋陷阵,也是一种可以流动的食物,用完后也可以吃掉。可惜的是,有‘千里羊马一处牛’的说法,牛到了陌生的地方,很可能不服水土,一般只能在出产地使用,而不能用于远程驮运。”
“讲得好,羊和牛是流动的食物,这很有创意。”
“犬和狼,除了你讲的用处,还可以用于打猎,闲时在敌方的地盘上打猎,当然还可以用上猎鹰,除了解决食物问题,还可以达到练兵的目的。”
德薛禅又倒了一碗马奶酒,喝了一大口,才接着讲,“除了草原上的家畜,女真人夺得的汉人地盘上,还有一种驴子和骡子,可以用于山区驮运;西夏的骆驼,则可以用于沙漠驮运。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你可以先了解一下,我们先解决目前的问题吧。”
铁木真叹了一口气:“忽必来在燕然山的峡谷养马,效果还不错。可惜的是,狼孩死了,大白和很多杂交犬也死了,犬群的元气大伤,需要博尔术重新开始。”
“札木合的巨狼死了,德力特狼群和森林狼群再也不受胁迫了,还可以想办法保持联络。我叫人去找忽鲁,让他帮忙再换一些好的契丹犬,重新开始培育犬群。”
“好,舅舅说的是,我这边试着联系两支狼群,您这边帮忙弄几只好的契丹犬,我让博尔术再下一些功夫,重新开始繁育犬群。”
“另外,舅舅讲的两个汉人用动物帮忙打仗的战例,对我的启发很大,特别是第二个,您讲得非常好,我从来没有听到这么生动的故事,希望以后还能听到。”
“好,得让人去汉地找一些书回来,我还得一边学,一边给你讲,肚子里快没有货了。”德薛禅笑着说。
接下来,德薛禅让人找到忽鲁,帮忙从契丹人和女真人那里,换回了九条契丹犬,铁木真试着与德力特狼群和森林狼群联络时,却没有收到回应。
这两支狼群,毕竟受过札木合的巨狼胁迫,来乞颜部杀死了很多犬和羊,怕受到报复,因而不敢来了。
铁木真想了一下,觉得一起共过患难的大白和德力特狼王都死了,乞颜部的人也越来越多,以前与狼那种亲密合作的关系,恐怕再也不会出现了。毕竟狼群还是惧怕烟火气的,只得放弃了,并把结果告诉了德薛禅。
德薛禅听了以后,也觉得有理,两人便将重点,放在驯养犬群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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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萨满敲打贵族 颁发军功进爵制1
主儿乞人回来后,额里真妃便倚仗自己家族是长支后裔的身份,总是对铁木真横挑鼻子竖挑眼。
上一次,札木合的巨狼和狼群,残杀了乞颜部的羊,主儿乞部的羊很多,死的当然也不少,其他人都没有说什么,额里真妃却逢人就报怨:“铁木真当可汗,真是不吉利啊,引来了十三个部联军不说,还引来了狼群,真是造孽啊。”
那时候,大家都聚焦在前线的战争上,没有人理会这位老妇人的怨言,她找不到人倾诉,也只好作罢。
当铁木真带着军队,主动地撤退回来,又连夜让各个部落首领和部族贵族,带着自己的人和家畜分散到草原上。如此一来,额里真妃又满腹牢骚,大家当时都担心人和家畜的安全,也没人理她。
大家搬回来了,又住在一起时,这位老妇人的牢骚又来了:“人怕搬,火怕翻,他铁木真就不是当可汗的料,才没当上几天,就让整个乞颜部的人,都跟着遭殃。”
额里真妃的长舌头,像不断搅动马奶的长棍子,整个乞颜部就像装着马奶的牛皮囊,在她的反复搅动和撺掇下,负面影响慢慢地开始发酵了。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最终是自己喝到了自酿的苦酒。
这一天,铁木真在斡难河边,举行了一场盛大宴会,邀请部落中的各位耆老、首领和贵族参加。
开始时,大家的兴致都不错,高兴地喝着马奶酒,畅所欲言,相安无事。
额里真妃的年纪大了,有些不胜酒力,喝了几碗马奶酒,便借酒发疯,开始发难了:“铁木真,作为可汗,应该像马群的儿马一样,保护大家的安全啊。”
铁木真觉得有理,还赞成了她的说法:“这是当然,保护大家的安全,也是我这个可汗的职责所在。”
“可是,自你当上可汗以来,家畜受到了狼群的袭击不说,我们也像丧家的犬,在草原上东奔西跑,这又作何解释?”
大家哗然,旁边的撒察别乞听了,没有劝止,反而跟着附和,也大吐苦水和牢骚,让铁木真下不了台。
更让铁木真难过的是,伯伯捏昆太石死了以后,堂兄忽察儿成了继承人,整天与答里台勾结在一起,总是想找铁木真的茬,见有人出头,也跟着叫嚣起来。
见有人支持,额里真妃更加有恃无恐,索性找了一个借口,说铁木真的司酒官不尊重自己,在倒马奶酒时,竟然洒在矮桌上,于是站起来,打了司酒官两耳光,宴会顿时大乱。
打狗也得看主人,铁木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见有人挑战自己的地位,有些按捺不住,站起来想发作时,德薛禅走上前去,对他耳语了一阵,铁木真点了点头,才坐下了。
德薛禅叫上席间的阔阔出,两人一同离开了。
额里真妃、撒察别乞、答里台和忽察儿四人,见铁木真没有说话,德薛禅也离开了,更是一唱一和,话中带刺地攻击铁木真,大有将他从可汗位置上赶下来的意思。
铁木真则揣着明白装糊涂,频频地举起酒碗来,与大家一起共饮,根本不予理睬,使蒙力克、哈撒儿和别勒古台等人非常着急。
不一会儿,传来了铜铃振动的声音,德薛禅和大萨满阔阔出又回来了。
大家一看,只见阔阔出头戴萨满的法帽,身穿色彩鲜艳的法衣,腰带上系着一圈铜铃,还挂着一把专门用于施法的腰刀,刀鞘上镶着闪闪发光的铜片。
这身行头,使大萨满阔阔出的正式出场,增添了几分神圣和庄重。
铁木真凛然地站起来,冷峻地扫视了大家一眼,开始讲道:“刚才,额里真妃讲得对,近段时间以来,乞颜部总是灾难不断。”
额里真妃露出了得意的神色,铁木真装作没看见,“不过,灾难是不是我铁木真造成的,这不是哪一个说了算。我想让萨满阔阔出现场作法,问一下长生天,看到底谁才是乞颜部的祸害,大家觉得怎么样?”
大家都服膺萨满教,并敬畏长生天,大多数人当即表示赞同,连答里台和忽察儿也不例外。
额里真妃和撒察别乞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毕竟阔阔出处处维护着铁木真,怕他说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可大家都同意了,他俩也没有办法,再也没有心情喝酒了,便坐立不安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受了委屈的司酒官,当即给铁木真倒了三碗马奶酒,他然后带着大家,一起敬了阔阔出三碗酒:“你是乞颜部的大萨满,大家请你来,是想让你当众与长生天沟通一下,帮我们揪出为害乞颜部的真凶,不管他是谁,尽管说出来,我一定为大家作主。”
阔阔出心领神会,立即点了点头,解下腰间那把腰刀,郑重地放在铁木真的矮桌上:“好的,我先将神刀暂放在可汗这里,当我跳完舞,与长生天对话后,再用神刀为大家找出真凶。”
接着,他站到矮桌中间的空地上,跳起了热情奔放的神舞。阔阔出的身子粗壮,舞步铿镪有力,腰间的铜铃叮当作响,好似伴奏一样,使他的舞步,更是充满了一种神秘感。
当他跳得大汗淋漓时,舞步也更加疯狂了,当大家还沉浸在充斥着神铃和动感的神舞中时,阔阔出的口中,开始念念有辞,然后遽然倒在地上。
炫目的舞步,看不到了;狂野的铜铃声,也听不见了。
当大家睁大眼睛,地上的阔阔出已豁然而动,重重地吐出了几口气,好像在释放自己身上的人间烟火气。
吐纳平稳之后,阔阔出开始呓语,说着大家都听不懂的话语。此时,他好像见到了长生天,正在将自己的困惑,向神圣的长生天倾诉。
这时候,席地围坐的人,无不愔然地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出,惟恐自己的酒气和人间的烟火浊气,惹怒了无所不能的长生天,从而为自己带来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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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萨满敲打贵族 颁发军功进爵制2
过了好久,阔阔出的声音变慢变细了,却不绝如缕,依然不间断地传到大家的耳边,最后才戛然而止。
躺在地上的阔阔出,一动也不动,正在大家疑惑时,铜铃又响了,他陡然爬了起来,如大梦初醒一般,徐徐睁开了眼睛,用火眼真睛似的一对锐利双眼,将在场的人扫视了一遍。
然后,他走向铁木真的矮桌,拿起了神刀:“大家注意,长生天已经明示:这个真凶,就像来自于毡帐内的火苗,如果不扑灭的话,会烧了大家的毡帐,还会毁了乞颜部的整个营地!”
撒察别乞紧张地问道:“那长生天有没有说,这个真凶到底是谁?”
阔阔出面无表情:“就在这里饮酒。不过,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都休得插嘴,别干扰我与长生天对话。”
大家听了,除了心里有数的铁木真和德薛禅,无不面面相觑。
说到这里,他霍然拔出刀鞘里的腰刀,真的不啻是一把发硎新试、锋锐无匹的神刀,白晃晃的刀光与刀鞘上金色的光芒,交相辉映,焕然直晃大家的眼睛,把很多人吓了一跳。
阔阔出将刀鞘放在矮桌上,用右手伸出腰刀,作了一个欲砍的姿势,然后肃然讲道:“接下来,神刀在长生天的指引下,很快就会找出真凶的。”
大家听了,都骇然而坐,瞠然看着阔阔出手里的腰刀。
阔阔出回到中间空地,闭上了眼睛,慢慢地舞起了腰刀,铜铃又响了起来,刀的白光也舞动起来,他加快了节奏,铜铃声越来越响,不断晃动的白光,不禁使大家眼花瞭乱。
当汗水出来后,他就放慢了节奏,开始拿着刀,回到了铁木真的矮桌前,按逆时针的方向,一边舞着腰刀,一边在大家的矮桌前游走起来。
离开铁木真后,阔阔出舞到了旁边的答里台面前,腰刀猝然抻出,刀尖直指答里台的头,答里台诧然而惊,一动也不敢动,紧张地盯着刀尖,鼻子上冒出了冷汗。
气氛凝滞起来,其他人也非常紧张,一眼不眨地看着那把锋利的神刀。
但是,阔阔出却骤然收回了刀,继续舞动起来,慢慢地向前游走。
有惊无险之后,答里台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紧张情绪才得到了缓解。
阔阔出还在不停地游走,倏然之间,又停在了忽察儿的面前。
忽察儿毕竟年轻,看着眼前的刀,除了恐惧,心里还有几分不甘,便用右手握住了自己的腰刀,随时准备反抗。
闭着眼睛的阔阔出,勃然睁开了眼睛,接着大骂:“胆大忽察儿,敢对长生天大不敬!竟然还敢手握腰刀,你意欲如何,请马上交出刀来,不然的话,我可以客气,手中的神刀可不客气!”
大家的眼光,立即聚焦到了忽察儿身上。
铁木真兀然而立,带头拔出了腰刀,蒙力克、哈撒儿、别勒古台和其他很多人,见忽察儿竟然对长生天无礼,也跟着站了起来,迅速拔出了腰刀。
忽察儿见众怒难犯,只得服软,赶紧解下腰刀,递给了阔阔出。阔阔出将刀丢到场地中间,然后说道:“长生天让我转告大家,这里面有几个人,心术稍有些不端,却还不是真凶,只需要用刀尖指着,警示一下即可,请大家稍安勿躁。”
大家的心稍安,目不转睛地看着阔阔出舞起刀来,依次过了蒙力克、哈撒儿、别勒古台等人,当他径直走过额里真妃,没有停留时,大家都感到有些意外。
过了额里真妃,阔阔出又将刀指向撒察别乞,后者却没有惊悚。
前面又是铁木真了,额里真妃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冷笑。
当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铁木真身上时,阔阔出却迅速地后退了几步,高高地扬起手中的刀,向额里真妃面前的矮桌砍了下去。
砉然一声脆响,额里真妃面前的矮桌,乍然裂成了两段,倒在了地上,桌上的酒碗和羊肉,全都撒了。
额里真妃立即吓晕了过去,撒察别乞忿然作色,站了起来,正待发作,铁木真已让人上前,扶住了额里真妃。
阔阔出睁开眼睛,释然地松了一口气,提着刀走到撒察别乞的面前,撒察别乞如临大敌,紧握腰刀,但看着铁木真、哈撒儿、别勒古台都怒视着自己,又不敢发作。
没有想到,阔阔出却端起他桌上的大碗,一仰脖子,将马奶酒汩汩地灌入喉咙,才一句一顿地说道:“长生天已明示,这个真凶就是额里真妃,说她整天在乞颜部搬弄是非,让大家都不得安宁。”
他又拿起腰刀,“长生天还让我转告大家,让铁木真可汗来处置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妇人。当然,长生天也建议,三寸舌伤七尺身,对付长舌妇,最好的办法是割掉舌头,让她永远也无法开口说话。”
恰好这时,额里真妃被灌了一口水,已醒了过来,听说要割自己的舌头,身子开始瑟瑟发抖,带着哭音说:“请长生天宽恕,我再也不敢了!”
铁木真见事态,已完全按德薛禅的安排发展,达到了敲打额里真妃,震慑撒察别乞、答里台和忽察儿的目的,于是用缓和的语气说:“撒察别乞,额里真妃是你的额吉,难道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她整天散布不利于大家团结的话,怎么不制止!”
说到这里,他用眼光狠狠地扫视了答里台、忽察儿一眼,“不要忘了,主儿乞、孛儿只斤人的祖先,本来是一家人,你们不仅不阻止毒舌的额里真妃,竟然还当着大家的面,火上浇油,真是太过份了!”
铁木真拔出了腰刀,语气凌厉地说:“羊毛是卷的好,话语是直的好!我作为可汗,今天可得把话说清楚了,如果下一次,还有人胆敢破坏大家的关系,就如此桌。”
接着,他手起刀落,也将面前的桌子,一刀劈成了两段。
在众目睽瞪之下,撒察别乞大窘,只好支吾着说:“请可汗原谅额吉这一次,回去以后,我一定好好相劝,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这场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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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毡帐,铁木真忧心忡忡地说:“舅舅,借用长生天的旨意,强行将撒察别乞压下去了,可我还是担心,我的叔叔答里台、堂兄忽察儿,都有一些牢骚,必须要拿出一个长久的办法才行啊。”
德薛禅说道:“绵绵不绝,蔓蔓奈何?毫厘不伐,将用斧柯!针孔小的洞,会漏进骆驼大的风,趁这些人还没有形成气势,必须打压下去,不然的话,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乞颜部,又将四分五裂了。”
接下来,他开始安慰铁木真,“凭他三个跳蚤,是顶不起被子的。今天,已将主儿乞人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了,至于答里台、忽察儿之辈,有奶便是额吉,皆是贪婪平庸之辈,不足为虑,可以通过战争,让他们夺回一些损失,自然就没有事了。”
“如果他们带着自己的人马走了,乞颜部的力量将大为削弱,我有点着急。”
德薛禅心里有数,便侃侃而谈:“别担心,为了保险起见,必须来一个‘釜底抽薪’,手段不怎么光明正大,却不失为一个长久之计,以后也不靠这些目光短浅,朝三暮四的老贵族了。”
“我上次谈到过,必须抛弃门户之见,大胆起用牧民和奴隶,用军功制度将他们吸引过来,只要杀死的敌人多,抢到的家畜多,分赏的自然也多。这样一来,即便撒察别乞、答里台、忽察儿等走了,下面的牧民和奴隶也会回来的,这些人打起仗来更卖命,也容易满足,更好管理,他们以后才是乞颜部的中坚力量。”
铁木真叹道:“对那些老贵族,我早就没有信心了,现在能稳住最好。舅舅,我们接下来,应该想办法对付塔塔儿人了,他们可是乞颜部的世仇啊。”
“你说得好,现在的权宜之计,就是稳住老贵族。如果能攻击塔塔儿部,当然最好不过了,毕竟草原上的很多部落,早就对为虎作伥的塔塔儿人恨之入骨,同时也能形成强大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塔塔儿有四个部,实力都很强大。上上之策,是离间他们与金朝的关系,当金朝想讨伐时,就可以主动请缨,带着乞颜部的人马,与女真人夹击塔塔儿人,抢占他们的草原,自己强大了不说,又消灭了世仇,从而达到一石两鸟的目的。”
“太好了,您以前让我暂时放下对女真人的仇恨,给我提出‘外联金国,内联克烈部和札答阑部’的外交策略,如果去攻打强大的塔塔儿部,可以邀请父汗一起,他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明智之人,应该会同意的。”
说完以后,翁婿两人都会心地笑了。
德薛禅开始关注起女真人和塔塔儿人的一举一动,希望能找到机会,来离间两者之间的关系。
一一九六年秋天,机会终于来了。
好久没有联系的阿里不,派了一个在兴安岭共同打过猎的女真人,来到了乞颜部,见了德薛禅,便说道:“我们的阿里不大人,已是千夫长了,前段时间在兴安岭打猎,所有的猎物,都被塔塔儿人抢去了。”
德薛禅听了,马上猜出了对方的来意,心里掠过一丝欣喜,却没有表露出来。
来人传达了阿里不的意思,说塔塔儿人经常在边境抢掠,早就引起女真人的不满,驻扎在边境的金国将军,想趁此机会出兵,敲打一下这个不听话的附属部落。听说德薛禅在乞颜部,可汗又是认识的铁木真,便让他来找德薛禅,看铁木真是否愿意出兵,大家一起夹击塔塔儿人。
德薛禅听了,立即带着来人见铁木真,大家多年不见了,寒暄了几句,铁木真便爽快地答应了:“乞颜部愿意出兵,共同夹击塔塔儿部。另外,由于塔塔儿部的实力太强,我还想劝说我们的盟友克烈部,一起参加这场战争”。
女真人走了,德薛禅提醒铁木真:“塔塔儿部盛产铁蹄马,这次是夺取的最好机会,千万不要错过。”
铁木真高兴地点了点头。
得到女真人的联合攻击方案后,铁木真让哈撒儿去克烈部,请脱斡邻汗也出兵。
哈撒儿来到哈拉和林,见到脱斡邻汗后,说明了来意:“尊敬的可汗,大哥铁木真,让我来转告一个好消息。”
听说有好消息,年迈的脱斡邻汗来了精神:“既然是好事,那就赶紧说吧。”
“金国准备攻打塔塔儿部,他们从东南面发起攻击,让我们乞颜部从西北方向进行阻击,两军进行合围。您应该知道,塔塔儿部盛产铁蹄马,却始终不肯与草原上的其它部落进行交换,这是一个夺取铁蹄马的大好机会。大哥让我转告您,如果克烈部也出兵,我们可以平分夺得的铁蹄马和其它战利品。”
脱斡邻汗听了,果然很高兴,当即答应与乞颜部共同出兵。
当女真人从东南方向,发起攻击后,塔塔儿人抵挡不住,只得骑着铁蹄马,带着不计其数的畜群,向西北方向撤退。
当塔塔儿部的首领蔑兀真笑里徒,带着败兵和畜群,快退到乞颜部的边界时,铁木真带着乞颜部和克烈部的联军,向塔塔儿人发起了猛烈攻击。
在正式出兵前,铁木真对集合起来的士兵训话时,已经约法三章:所有缴获的铁蹄马、家畜和其它财产,任何首领、贵族和个人都不得占为己有,最后根据杀敌多少,进行统一分配,有特别贡献的个人,还可能得到升迁和奖掖。
很多贪婪而自私的首领和贵族,听到这个命令后,心里很不舒服,而占绝对大多数的牧民和奴隶,则欢呼雀跃,他们终于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前有阻击,后有追兵,塔塔儿人溃不成军,死伤无数,大部分的铁蹄马和家畜,都被乞颜部和克烈部夺去了,蔑兀真笑里徒本人也被杀死。
在报复心的驱使下,铁木真让士兵杀掉了车轮高以上的塔塔儿男子,看得德薛禅直皱眉头,由于两个部落积怨太深,他也不好出面相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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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萨满敲打贵族 颁发军功进爵制4
这次的胜利,乞颜部和克烈部除了夺得大量的铁蹄马和战利品,脱斡邻汗还被女真人册封为“王”,加上本来的可汗称号,大家便开始称他为“王汗”。
名气不大的铁木真,只得到了相当于“节度使”的称号,本来还有些不乐意,但在德薛禅的提醒下,还是欣然地接受了。
在关键时刻,德薛禅是这样提醒的:“女真人也不傻,封脱斡邻汗为‘王’,全因克烈部是草原上的第一大部落,你现在是羽毛不丰,不能高飞,要学会忍耐,‘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应该懂吧。”
“另外,还有一个消息。”
“是不是撒察别乞没有应约出兵,反而趁机攻打乞颜部营地的坏消息。”
“本来是一个坏消息,却可以善加利用,从而转换为好事,这就是汉人所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在撤军的路上,德薛禅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故事,给铁木真讲了一遍。
铁木真听完以后,思考了一会儿,立即高兴地说:“舅舅,您的想法,我明白了。”接着,便将自己的想法,也告诉了德薛禅。
德薛禅听了,欣慰地点了点头:“那就赶紧部署吧。”
原来,心存不满的撒察别乞,等铁木真带兵走了之后,没有带兵攻打塔塔儿人,反而率领着主儿乞人,偷袭了乞颜部的营地,掠夺了很多家畜。
铁木真便带着部分精锐,轻装前进,每人都带着两匹马,采用轮换的方式,进行快速追击,很快就追上了带着畜群的主儿乞人,并杀死了额里真妃、撒察别乞等首领和贵族,将所有的主儿乞人拆散之后,分给了自己的那可儿。
接下来,铁木真按照当初的承诺,根据杀敌多少,对战利品进行了统一分配,同时对表现突出的个人,酌情进行了升迁,从而赢得了很多牧民和奴隶的拥戴。
这一次,铁木真与德薛禅的想法不谋而合,消灭了一直以来自诩为合不勒汗长支后裔的撒察别乞不说,还将主人乞人拆散了,接着又借机向其它首领和贵族下手,彻底解决了组织不稳定的后顾之忧。
削弱了首领和贵族的特殊权力,铁木真接着公布了军功进爵制。
暗夜举火,烛照草原!很多牧民和奴隶都望风而来,纷纷投奔到铁木真的旗下,都想建功立业,出人头地。
这些举措,像和煦的春风,在它的吹拂下,乞颜部就像草原初春的草,开始茁壮成长。
答里台、忽察儿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但势单力薄,敢怒而不敢言,再也不敢兴风作浪了。
在德薛禅离去多年后,弘吉剌人只得另选了首领,新首领联合了北边的合答斤、散只兀等强悍部落,自恃骁勇善战,经常滋扰金国边境。
这三个部落,还联合泰赤乌部,经常与乞颜部为敌,成了铁木真的心头大患,由于对方的实力太强,他只得一直隐忍,等有机会再说。
一一九八年,金国派兵征讨了弘吉剌、合答斤和散只兀三个部落,重创了联军。铁木真立即抓住机会,征服了三个部落,夺得了大量家畜,并占有了捕鱼儿海东部的草原。
接下来,铁木真先后又攻打了泰赤乌部和塔塔儿部,将两个部落永远从家门口的斡难河和克鲁伦河流域赶走,并收服了两个部落的民众,拆散以后分给了哈撒儿、别勒古台和合赤温。
一二零一年下年,在札木合的游说下,被铁木真打败的残部,包括塔塔儿人、蔑儿乞人、泰赤乌人等,聚集在札木合的札答阑部,推选札木合为“古儿汗”,也就是众汗之汗的意思,准备进攻铁木真的乞颜部。
这又是一个“反铁木真”联盟,收容了很多被铁木真夺去了牧民和奴隶的首领和贵族,还有札木合这个心狠手辣的人当主帅,实力不容小觑。
铁木真收到消息,赶紧向克烈部求援,札木合的联军快到阔亦田时,铁木真在德薛禅的授意下,故意让人将一千多只羊赶到那里,联军本是乌合之众,见了眼前的肥羊,各部落的人竞相下马,开始争抢,札木合这个古儿汗形同虚设,叫得口干舌躁,也没人听他的。
由于争抢肥羊,联军的阵形乱成一团,铁木真立即带着乞颜部和克烈部的人马冲上去,联军开始大乱。
拼凑起来联军,本来就各说各话,都有自己的算盘,哪里肯拼死力战,很快就被打得大败。
王汗沿着额尔古纳河,对联军穷追不舍,札木合见无路可逃,只得放弃抵抗,投靠了王汗。
这样一来,草原结束了类似于战国争雄的局面,形势也渐趋明朗,形成了克烈部、乞颜部和乃蛮部三足鼎立的局面。
这一天,铁木真请来德薛禅,两人边饮酒,边聊接下来的打算。
德薛禅感慨说:“我让人带来了很多汉人的书,看过之后,对他们博大精深的文化,又多了一些了解。”
他饮了一大口马奶酒,“打一个比方,如果说我们草原的历史,简单得像淡而无味的马奶酒,那汉人的历史,则像浓冽醇厚的烈酒,让我不忍释手。”
铁木真笑着说:“舅舅,又不是外人,没有烈酒了,怎么不告诉我,我让人去换一些就行了。”
“只是一个比方,现在又是特殊时期,可别分心了。”德薛禅正色道。
“前几天,我翻了一遍《三国志》,我们草原的现状,多像汉人的三国时代,下一步该怎么办,上面的答案都是现成的。”
“真的?帮我分析一下。”
“一个指头,按不住两个跳蚤,汉人的做法很简单,两国结为联盟,共同对抗第三国。”
“克烈部与乞颜部早就是联盟了,上次已尝试进攻乃蛮部,只是没有配合好而已。舅舅,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札木合投靠了克烈部,肯定会破坏我们两个部落的关系。”
“对啊,札木合就像一朵乌云,在草原上到处飘,他飘到哪个部落,哪个部落就暗无天日,我们不得不防啊。”
接下来,两人开始商议,准备应对札木合的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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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子反目成仇 朱班尼河立盟誓1
几天后,铁木真带着很多礼物,亲自来拜见王汗,后者摆上了很多酒肉,盛情款待了他。
两人一边饮酒,一边畅所欲言。
三碗酒下肚,王汗开始忆苦思甜:“铁木真,当初不是你帮忙,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流浪呢。还有,上次攻打乃蛮部,不是你派兵帮忙抢回财物的话,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前几年,由于王汗的兄弟很多,加上他又多疑,一连杀了好几个,引起了众怒,被幸存的兄弟,合伙赶下了汗位,是铁木真收容并帮忙回到了克烈部,才得以重新坐稳汗位。
双方共同出兵攻打乃蛮部时,王汗擅自撤兵,却中了乃蛮人的埋伏,损失惨重,又是铁木真带兵打败乃蛮人,帮忙夺回了财物。
听王汗旧事重提,铁木真马上说道:“父汗,我们两父子的关系,那是没有说的,但札木合投靠了您,他可不是一只好鸟,是一只喜欢搬弄是非的乌鸦,我怕时间长了,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
王汗听了,知道铁木真的意思。不过,在他看来,札木合的嘴巴确实有点毒,但诡计多端,可以帮忙出谋划策,当然舍不得赶走了。
于是,他故意问铁木真:“你有什么好办法,既能留下他,又不破坏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铁木真便将自己与德薛禅商量好的办法,立即讲了出来:“父汗,不如这样吧,我俩是义父与义子的关系,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如果再次结为父子关系,让札木合看一看,自他来了克烈部之后,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不是冷淡了,而是更加牢不可破了,他就会知难而退,不再离间我们的关系了。”
“好,太好了。来人,去将札木合叫来,让他亲眼见证一下,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破坏的。”
札木合来了,看见铁木真也在,不禁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铁木真故作不知,反而主动邀请札木合一起饮酒,三人喝过几碗后,王汗便让札木合作证,两人要再次结为父子关系。
仪式过后,克烈部和乞颜部又订下了互助盟约,王汗喝得高兴,有些忘乎所以了:“以后,铁木真我儿,你就是我的长子,桑昆是我的次子。”
清醒的札木合,本来还有些难受,听了这句话之后,立即露出了一丝难以觉察的奸笑。
谁知道,王汗又想起了一件事:“铁木真,我俩结为父子,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哪天我不在了,克烈部与乞颜部又咋办啊?”
铁木真赶紧站了起来:“父汗,您老千秋万岁,别说不吉利的话。”
“呵呵,我也是经常上阵杀敌之人,早就将生死看淡了。为了亲上加亲,让你和桑昆也能亲密相处,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铁木真和札木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父汗,请明示。”
“这样吧,我来说合,你和桑昆不如结为亲家,他嫁一个女儿给你的大儿子术赤,你嫁一个女儿给他的大儿子秃撒合,岂不是更好。”
札木合的脸上,立即布满了清霜。
铁木真明白王汗的良苦用心,立即表示同意:“父汗想得真周到,我完全同意。”
“来,喝酒,我回头给桑昆说说,就这么办吧。”
这天晚上,札木合一宿未睡。
他当然明白,王汗与铁木真结为父子,这是早就存在的事实,故意当着自己的面,再结交一次,不过是在演戏。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克烈部惟一的接班人桑昆,即将与自己的心头大患铁木真结为儿女亲家。
那样的话,他认为自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札木合两次联合很多部落,围攻铁木真都失败了,眼看着乞颜部还在不断壮大,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没有反省自己,反而将铁木真的成功归咎为:攀上了高枝,取得王汗和克烈部的大力支持。
他投身于克烈部,便一直在找机会,离间王汗与铁木真的关系,自己好浑水摸鱼。现在,王汗的态度已经说明,他的算盘又打错了。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想在桑昆这个太子身上下功夫,毕竟克烈部的一切,以后都是桑昆的,他的计划只是延迟而已。
天刚亮,他就赶紧来找桑昆,先把王汗和铁木真重新结为父子的谈话,详细地讲了一遍。
当桑昆听说,父汗竟然将铁木真认作长子后,立即忿然变色。他一直就对铁木真没有好感,只是这些年来,两个部落一起征伐,克烈部也得到了不少好处,人口和领地都在不断扩大,两人之间的龃龉,暂时被掩盖了而已。
见桑昆生气了,札木合才将王汗要两人结为儿女亲家的事情,也讲了出来。
桑昆听了,气得将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全掀翻在地上。
铁木真白手起家,经过多年的努力,才将乞颜部壮大到现在的样子,这些在桑昆看来,不过是他喜欢钻营,先结交札木合,后结交王汗,再到后来,甚至拜倒在女真人的腿下。
可怜的桑昆,还没有生下来,王汗就为他打下了一片江山,根本不知道人世的艰难,更不懂得委屈求全,非常之时用非常手段的大道理。
他的心胸,只有套马圈那么大,于是大发了一通脾气,直到札木合讲了一番话,教他如何如何拒绝时,桑昆才恢复了理智。
下午,王汗派人来叫桑昆时,他已作好了应答准备。
见了桑昆,王汗直接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意思,要桑昆与铁木真结为儿女亲家,而且不是一般的儿女亲家,而是互换亲的亲家。
桑昆听了,故意考虑了一下,才开始说:“父汗有没有想过术赤的真正来历,他是蔑儿乞人的儿子啊!”
突兀地听到这句话,王汗当然生气了:“桑昆,简直是胡闹,这样的话也敢说。”
桑昆也不生气:“父汗可能不知道,铁木真最不喜欢的儿子,便是这个术赤。铁木真给他取名为‘术赤’,是客人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听到这里,王汗也不好再勉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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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子反目成仇 朱班尼河立盟誓2
桑昆不想就此打住:“父汗,我是您惟一的儿子,秃撒合又是我的长子,铁木真的女儿嫁过来,以后就是王后。可是,术赤并不讨铁木真的喜欢,以后肯定当不了可汗,那我的女儿嫁过去,以后什么都不是,这公平吗?”
蒙古人跟汉人一样,也是以长为大,可汗和首领一般由长子承袭。
王汗哑口无言,但想到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不好回绝铁木真,只好硬着头皮劝桑昆:“你的话,当然也有道理。但昨天晚上,是我主动提出来的,让我如何给铁木真说啊!”
“这样吧,就直接告诉他,说我不同意这门亲事。同时,还要告诉铁木真,我们父子俩为了外人,现在翻脸了,我这就搬走,让他看一看!”
说完以后,桑昆头也不回地走了,将王汗独自撂在那里。
桑昆如此,王汗只能自认倒霉,打小就由着儿子的性子来,才导致今天这个样子。
当天下午,桑昆真的带着自己的人马和畜群,离开了王汗,另外找地方宿营去了。
见儿子如此决绝,王汗只得告诉铁木真:“关于儿女亲家的事情,桑昆有一点情绪,有时间的话,我再劝劝吧。”
听说桑昆生气,已搬走了,铁木真反倒没趣,觉得自己破坏了父子俩的关系,只得离开了。
德薛禅也没有想到,铁木真的克烈部之行,与王汗巩固了关系,却横生了枝节,得罪了桑昆。
他还是安慰铁木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尽力就行了。那天晚上,札木合在现场,知道王汗找他的用意,再也不会在王汗面前挑拨了,桑昆的反常行为,肯定是受到了他的挑唆。无论如何,桑昆的想法已经暴露出来了,根本不想与乞颜部结为联盟。”
接着,他叹了一口气,“王汗已老,他毕竟是惟一的儿子,将来是克烈部的可汗,看来联盟已不可靠了,我们还得靠自己。克烈部人多势众,如果桑昆没有主见,一味听札木合的,乞颜部就危险了。”
铁木真听了,立即加强对克烈部的情报打探。
两天之后,札木合来到了桑昆的新营地,后悔不迭地说:“上次,如果在铁木真回去的路上,派人将他杀死,该多好啊!那样的话,草原都是你桑昆的了。”
桑昆当然清楚,此时的草原,表面上看来是三足鼎立,但克烈部的实力,远远超过了乞颜部和乃蛮部,王汗又被金国封为了“王”,如果杀死了铁木真,乞颜部发生内讧,就可以轻松被击垮,至于表壮里不壮的乃蛮部,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桑昆也当即表示遗憾:“说这些有屁用,当时干啥去了,还建议我另立营地,从而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现在也有机会,只是看你敢不敢下手!”
两人开始商议,准备谋害铁木真。
第二天,桑昆主动找到王汗,开始认错:“父汗,那天是我没有想通,我太疼爱女儿了,当然想让女儿嫁给可以当上可汗的男人,便拒绝了两家的儿女亲事。后来一想,如果与铁木真结为儿女亲家,以目前两个部落的关系,到时只需给乞颜部施加一点压力,让术赤继承可汗之位,还是非常容易的。”
王汗似信似疑地看着儿子:“这么说来,你是愿意了?”
“当然,铁木真是父汗的义子,如果与我再结为儿女亲家,自然是亲上加亲了,以后的草原,都是我们两家人的了,岂不是更好!”
“早点这么想,该多好。”
“父汗,这样吧,派人去通知铁木真,让他带着术赤过来,我们两家正式为孩子定亲,喝了定亲酒,就是一家人了。”
王汗没有多想,立即派人来乞颜部,将桑昆的原话转述了一次。
桑昆的话无懈可击,铁木真听了,当面应承了,说需要准备一下,次日就可以带着术赤出发,并让信使先回去。
可是,铁木真过后一想,桑昆当初那么决绝,现在突然又想通了,真是不可理喻,便请来德薛禅商量。
德薛禅听了桑昆的原话,开始质疑:“铁木真,从表面上来看,好像没有问题。不过你要知道,桑昆不是豁达之人,心胸像羊肠子那么狭窄,怎么可能主动提出,说愿意与你平分草原,这完全不是他的一贯作风,其中必定有诈!”
“这么说来,是札木合教他说的。如果有诈,就是想将我和赤术骗过去,然后将我们--。”铁木真作出了砍头的动作。
“只能是这样,我们也不能直接拒绝,不如找一个借口,就说你不方便,让其他人代你去喝定亲酒,看他如何反应。”
铁木真派了人,故意在营地周围纵了火,烧掉了一大片草原,这样一来,他只得亲自出面,带着大家重选适合扎营的地方。
选营之前,他让哈撒儿带着术赤,代表自己去了克烈部。
哈撒儿到了桑昆的营地,按照铁木真的嘱咐,故意说道:“我大哥本想来,但大火烧了营地周围的草原,他只得带着大家重新寻找营地,当然就来不了啦,便让我带着术赤来了。”
见铁木真没有来,桑昆知道对方起了疑心,却碍于王汗的面子,就装作不知道,硬着头皮喝了定亲酒。
哈撒儿和术赤一走,他便找到王汗:“父汗,我好意邀请铁木真来喝定亲酒,他却心怀鬼胎,反而让哈撒儿来了,根本不把您说合的亲事放在眼里。对于这样一个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人,我是无法容忍的。”
接下来,他亮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父汗,我这就带人马去兴师问罪,向铁木真讨一个说法。如果双方打起来,反正我是惟一的儿子,您就看着办吧。我的人马太少了,如果不派人帮忙的话,最好现在就找一个继承人,一旦我被铁木真杀死,可就没有人继承您的汗位了。”
桑昆说完,打马回到营地,立即带着自己的人马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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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子反目成仇 朱班尼河立盟誓3
听说桑昆带着人马,向乞颜部的方位去了,王汗这才明白,桑昆所有的反常行为,都是受札木合的唆使。
但桑昆说得也有道理,他是父汗惟一的儿子,如果与铁木真交战而死,王汗也就没有继续人了。
王汗没有想到,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纪,纵横草原几十年,辛辛苦苦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在札木合短时间的撺掇下,竟然敢要挟自己的父汗。
“札木合,太狠毒了,看以后怎么收拾你!”王汗咬牙切齿地说。
事已至此,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厚着脸皮,亲自带上克烈部的大队人马,被桑昆绑架着,上了隆隆启动的战车,去攻打重新结交才没几天的义子。
听说桑昆当前锋,王汗也带着主力来了,铁木真赶紧找德薛禅商议。
商议之后,他将乞颜部分为两部分,自己带着精锐部队先行,以保存实力,让者勒蔑带着部落的老弱,赶着畜群作为后卫,且战且退,以延滞克烈部的进攻。
铁木真带着人马,沿着克鲁伦河,一直向下游走,很快来到了哈拉哈河流域。
桑昆的目标是杀死铁木真,不准任何人抢掠畜群,也不与者勒蔑的人马缠斗,让自己的人马轻装而行,一直咬着铁木真的主力不放。
后面的王汗,惟恐儿子有闪失,顾不上自己的年纪大了,也不管鞍马劳顿,也只好紧紧地跟在后面。
这天晚上,两父子终于合营一处。为了商议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当桑昆带着札木合来时,王汗对札木合冷冰冰的,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讲。
确定好作战计划,札木合回去后,有些害怕了,认为王汗已知道是自己挑唆了桑昆,从而引起这场战争的,如果继续留在克烈部,只怕是凶多吉少。
他想了想,觉得克烈部与乞颜部之间的战火,已经燃烧起来了,自己应该置身事外,当草原上的两大部落,已两败俱伤时,到时根据情况,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还有,桑昆当年瞧不起他,并用言语百般羞辱,札木合一直都耿耿在心,后来为了对付铁木真,才不得不曲意逢迎这个同龄人。
从内心来讲,他对铁木真只是嫉恨,对桑昆却是仇恨,简直恨死了这个没有本事,却说话难听的安答。
自己的两个安答,已经打起来了,当然想看热闹了。他甚至还觉得,铁木真的兵力少了很多,完全处于下风,为了让这场战火烧得更旺一些,自己才有好戏看,还想不忘添加一把柴火。
离开克烈部之后,札木合让自己的那可儿,给乞颜部捎来一个口信,将克烈部的作战部署,全部透露给了铁木真,同时还不忘提醒:“我的安答,克烈部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强大,只需要小心应对就是了!”
当那可儿走了后,札木合想起自己的杰作,不禁大笑起来:“哈哈,脱斡邻汗、铁木真,你们不是义父义子吗,不是请我看戏吗!现在,我就让你们打得死去活来,这次交战以后,就再也不是什么义父义子了,这场戏真是好看!”
他还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桑昆,跟你结为安答,只是看在克烈部,是草原第一大部落的份上,我从来都瞧不起你,在我眼中,你不过是一只蠢山鸡。”
却说铁木真,听了札木合传来的话,知道自己和王汗都中了离间计,但战事已起,始作俑者的桑昆,又执迷不悟,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旁边的德薛禅,一直没有说话,突然笑着说:“我没有说错吧,札木合就是一朵乌云,飘到哪里,哪里就不得安宁。”
铁木真却有些不明白:“舅舅,乞颜部被动挨打,我已经愁死了,您难道又想到了妙计。”
“上次,我给你讲过,打仗要多动脑筋,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我也知道,但想到目前的境况,就心乱如麻,根本静不下来,哪里还能想出好办法。”
“铁木真,你可是领头羊啊,如果连你都不知方向,下面的人怎么办?我已讲过,打仗就像治病,一定要了解对方的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也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吧。”
“明白这个道理,还远远不够,能灵活运用,这才是最主要的。”
“这么说,舅舅有主意了。”铁木真露出了欣喜之情。
“现在的克烈部,急于想攻打我们的,只有桑昆。王汗是被迫出兵的,他刚刚才与你,重新结为了义父义子,当然怕草原人笑话啊。”
“札木合已经离开了,舅舅的意思,只要改变桑昆,事情就有转机了。”
“自己先考虑一下吧。”
铁木真思索了一会儿,立即明白了:“明天不逃,直接与桑昆对战,我派乞颜部第一弓箭手哲别,出面射伤他,桑昆一旦受伤,就不能坐镇指挥了,父汗就可以掌控全局,到那时,我再想办法说服他退兵。”
“说得好,只有哲别才能做得到,只要射伤,而不能射死。桑昆是王汗惟一的继承人,如果将他射死了,王汗会找你拼命的,都说哀兵必胜,乞颜部的麻烦可就大了。”
“那就射面颊,在脸上留下一个伤疤,让他长长记性也好。”铁木真笑了。
“桑昆爱伤后,王汗自然掌控了全局,再派哈撒儿去指责他背信弃义,双方再重新订立盟约。他再反悔的话,就不怕招来草原人的耻笑吗?何况,王汗本来就是优柔寡断之人,很可能就会退兵的。”德薛禅补充道。
心里有底了,铁木真才放下心来,也补充了一句:“哈撒儿去之前,我得强调一下,也别得理不饶人,最好动之以情,父汗毕竟老了,年老的人容易念旧情,肯定会打动他的。”
“如此最好。”德薛禅对铁木真的见解,感到非常欣慰。
铁木真提到的哲别,除了箭术惊人,还是乞颜部的第一猛将,经常在蒙古大军出动时,充当先锋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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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子反目成仇 朱班尼河立盟誓4
哲别练箭的方法,与普通人射固定靶子的练法,完全不一样,那样对他来说,已经太简单了,他更喜欢射抛到空中的碗或石头等快速移动的靶子。
铁木真的小女儿,性格很像男孩子,非常玩劣,胆量又大,对哲别的练箭方法很感兴趣,经常缠着要学射箭。
有一天,她突发奇想,竟然将一只小老鼠绑在头上,然后站到一百步开外,要哲别将头上的老鼠射死。
很多人见状,都吓住了,有人赶紧去找孛儿贴,想让她出面相劝,别让小女儿无理取闹。
哲别却像没事一样,镇静地拿起弓,搭上了箭,开始对着小女孩。不过,他还是比较谨慎,先仔细地观察,见小女孩一点都没有慌张,才放心地瞄射,然后射出了箭。
结果,箭带着老鼠飞走了,旁观者如梦初醒,跑上去一看,小女孩竟然毫发无损。孛儿贴过来后,赶紧将小女儿拉到一边,训斥了好一阵子,让她以后别再胡闹。
就这样,哲别艺高人胆大,铁木真小女儿胆大包天的消息,很快就在整个乞颜部,传开来了。
第二天,桑昆带着先锋人马追上来时,铁木真早已带着人马,好整以暇地等了很久,两军一见面,立即就厮杀起来。
乞颜部的人数毕竟多些,桑昆命令军队冲了两次,都被击溃了。
他的暴躁脾气又犯了,便亲自带头,领着人马向乞颜部的人马冲去,这正中铁木真的下怀,哲别拈弓搭箭,一箭射中了桑昆的脸颊。
桑昆血流满脸地伏在马上,后面的人马见状,赶紧上前救出了桑昆,铁木真也不追赶,放克烈部的先锋人马回去了。
见到受伤的桑昆,王汗一边派人给儿子疗伤,一边破口大骂:“铁木真是好欺负的吗?以为自己的翅膀硬了,连父汗的话都不听了,真是活该!”
桑昆听后,产生了逆反心理,更加不服气,两父子吵了起来。
不过,他受了伤,暂时无法冲锋陷阵,不得不将自己的人马,全部交给王汗指挥。
这个时候,铁木真已带着人马退到了捕鱼儿海,这里以前是弘吉剌部的地盘,自铁木真征服了弘吉剌等三个部落后,这里已经属于乞颜部了。
为了打消当地部落的疑心,他请德薛禅去安抚那些早已降服的部落,表示乞颜部只是在这里休整和集合失散的人马,并不打算长久居住。
哈撒儿带着大哥的嘱托,来到了克烈部的营地,先指责王汗悍然不顾父子之情,没有制止桑昆的行动不说,反而调动克烈部的大军,也来攻击自己的盟友。
接下来,哈撒儿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王汗先是默然,继而赧然,后来喟然长叹,表示非常后悔,并同意了铁木真的议和请求。
没有想到,桑昆的羽翼已经丰满了,早就把铁木真视为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后快,加上又被射伤,报复之心正盛,当然不肯就此退兵。
他表面上答应了王汗的议和命令,暗地里又调动自己的人马,准备在乞颜部人马失散,未形成强大的战斗力之前,再次追杀铁木真。
当桑昆不顾伤痛,擅自采取行动,带着人马去追铁木真时,王汗怕儿子有闪失,又再次背信弃义,赶紧带着大部队跟了上来。
龙钟老态的王汗,英雄一世,可惜没有教育好儿子,如今又逢牙齿咬舌头,真是又疼又恨又奈何!
他俨然是一头挂着缰绳的老牛,被儿子牵着鼻子到处走。
听了探子的消息,铁木真只得将人马分散开来,他自己向北边撤退时,在桑昆和王汗的穷追猛打下,一路逃跑,狼狈不堪。
这一次,乞颜部遭到了猛烈攻击,全线溃退,失去了毡帐、畜群不说,减员的现象也很严重,是铁木真带兵以来,输得最惨的一次。
前几天,德薛禅就走散了,他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最后,他只带着十九人,逃到了班朱尼河。这十九人,除了哈撒儿,其余的全是那可儿。
大家没有食物,也没有可以睡觉的毡帐,个个都灰头土脸,神形憔悴,情绪低落到了冰点。
铁木真非常难受,便想起了当年在不儿罕山时,诃额仑那语重心长的话:流泪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与其流干眼泪,不如攥紧拳头!
同时,他又想起了德薛禅的那句话:你自己是领头羊,如果失去了方向,整个乞颜部就完了。
还有孛儿贴和孩子,都在等自己的消息,等他这个丈夫和阿爸,带着人马去救他们,如果败给了桑昆和王汗,自己死了倒无所谓,以桑昆的性格,只有一个结果,就是儿子为奴,妻女为婢。
他的弟弟和那可儿的妻子儿女,也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他和大家不希望看到的。
想到这里,铁木真不寒而栗,于是攥紧了拳头。
身边没有食物可吃,只有浑浊的河水,为了鼓舞士气,他不顾劳累,带着刚回来的哈撒儿,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匹受伤而死的战马,两兄弟砍下马肉,用牛皮袋子带到了班朱尼河。
见铁木真和哈撒儿带回了食物,大家都感激地拥上来,都开始忙碌,有的分解马肉,有的捡拾柴火,有的砍来树枝,准备吃烤马肉。
黄昏时分,马肉烤熟了,十九人坐在篝火前,开始吃晚餐。
他们只有一个碗,铁木真趁此机会,从河里盛来一碗水,动情地说道:“今天,我铁木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人马离散了,食物和毡帐也丢了,但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的,为了不让我们的妻子儿女,被克烈人抢走,大家必须振作起来,明天开始集合离散的人马,一定要打败王汗和桑昆。”
他动情地流着泪水,“一定要记住,大家的老人、妻子和儿女,都等着我们去救,作为儿子、丈夫和阿爸,怎么能抛弃自己的家人呢?我铁木真发誓,如果这次打败克烈部,一定要与大家同甘共苦。没有酒,就以水当酒吧,就从这碗水开始,大家同甘共苦!”
说完以后,他抹着泪,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身边的哈撒儿。
大家见状,都深受感动,一边抹泪,一边接碗喝水,然后向后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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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鲁逼王罕议和 火羊计灭克烈部1
他们正在喝水吃肉时,一群羊冲了过来,直接跑到班朱尼河边,开始饮水。
十九人都警惕地站了起来,迅速拔出了腰刀。
大家一看,羊群的后面,只有三个骑着白骆驼的商人,模样像西域人,根本不是克烈人。
哈撒儿吃惯了羊肉,见一千多只羊的羊群,只有三个人守护,立即丢掉难以下咽的马肉,握着腰刀,准备上前抢掠。
其他人见状,也作好了抢掠的准备。
铁木真丢掉腰刀,喝住了自己的人,上前问了一句:“来者何人,从哪里来?”
前面的骆驼上,主人模样的商人,带着西域口音回答:“我叫沙吾提,是来自畏兀儿的商人,我们从南边的汪古部,换了一千多只羊,赶到这里来,想换这里的水狗子皮。”
“哦,原来如此,远方来的客人,天色已晚,我们蒙古人有一句老话:天黑以后,赶走客人是不礼貌的!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将就吃些马肉吧。”
铁木真见对方坦诚,又骑着白骆驼,便放下心来,按照蒙古人的礼节,邀请对方一起用餐。
见一群人的皮袍上,有一些血迹,又盯着一大群羊,三人本来还有些忐忑,怕遭到打劫,没想到铁木真上前,诚恳地邀请自己共进晚餐,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作为商人,一直在外奔波,沙吾提善于察言观色,见铁木真的眼中,没有任何奸滑的神色,才喝令骆驼卧倒,从上面下来,身后的两人也照做了。
三人来到篝火旁,见一群人喝河水,吃马肉,简直惊诧不已,却又盛情难却,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一起吃马肉。
三人信奉***教,不能喝酒,见十九人一边递着碗,一边喝着河水,气氛庄重,还别有一番韵味,也慢慢受到了感染。
沙吾提索性客随主便,也带着两个随从,加入到传递水碗的行列,跟着大家一起喝水,不亦乐乎。
水碗又将传到铁木真手里了,传碗者不小心地说道:“铁木真可汗,该您喝了!”
沙吾提大惊,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人:“你--,就是铁木真。”
“呵呵,我是乞颜部的铁木真,也是被克烈部打败的铁木真。”
沙吾提长期在汪古部、塔塔儿部和金国之间行商,早就听说过射雕英雄铁木真的大名,如今机缘巧合,见铁木真与属下同甘共苦,与平时所见的蒙古贵族迥然大异,当然感到意外了。
而对方的话,恰恰又毫不做作和掩饰,完全是本色流露,使沙吾提顿然产生了好感。
“失敬了,原来是铁木真可汗!为了表示诚意,我就送三只羊,犒劳一下大家吧。”
铁木真来不及阻止,沙吾提的两个随从,已经向羊群走去了。
哈撒儿见状,也带着几个人上去,大家一起杀羊剥皮,沙吾提又去拿来自己的锅,大家开始煮肉。
当肉煮在锅里后,沙吾提才说明了原由:“我经常到兴安岭换皮张,跟猎人忽鲁很熟,他讲过好几次,说朋友德薛禅在乞颜部,还拜托我说,以后见到德薛禅时,帮着问候这位老朋友。”
铁木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高兴地说:“啊,就是那个快马快鞭,快人快语的忽鲁叔叔,已经多年不见了!”
谈到共同的老朋友,两人不再拘束,气氛变得融洽起来。
“是的,忽鲁也提到过,说你已是乞颜部的可汗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再见面。”
蓦地,漆黑的夜色中,突兀地传来了一个声音:“哈哈,亏两位故人还记得我忽鲁。”
接着,两个人从夜色中走了出来。
沙吾提听到声音,立即站了起来,开始喊道:“忽鲁,我的好朋友,咱们又见面了,怎么穿着将军的铠甲啊。”
铁木真也很高兴:“舅舅,怎么跟忽鲁叔叔在一起啊?”
四人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早年的兴安岭的之行,以及后来的白山黑水之行,给铁木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对忽鲁非常有好感,两人又契阔了多年,如今见面,甚是兴奋。
寒暄过后,忽鲁吹了一声口哨,一大队金国的骑兵,从夜色中走了出来。
原来,见乞颜部处于被动,都快退到金国的边界了,心急如焚的德薛禅,只得去找忽鲁,让他再找阿里不千夫长,看是否能出面调解乞颜部和克烈部的矛盾。
他的想法不无道理,毕竟铁木真被金国封为“节度使”,与王汗“同朝为官”,如果阿里不出面的话,慑于金国的实力,王汗和桑昆都不得不慎重考虑的。
两人找到阿里不后,后者没有拒绝,毕竟对德薛禅还是心存敬意的。但经过慎重考虑,觉得不直接出面为好,倒是可以采用其它方法。
三人合计了一下,阿里不借给了忽鲁两百名士兵,并借了一套千夫长的铠甲,让他以金国边防军千夫长的身份,去阻止克烈部的进攻,并协调两个草原部落的关系。
他们认为,克烈部毕竟是孤军深入,王汗和桑昆见了女真人,知道离界壕不远了,倘若金国以威胁为借口,出兵攻击克烈部,乞颜部再掉头夹击,克烈部大军就有覆灭的危险,王汗和桑昆都不得不顾忌。
商议好之后,德薛禅和忽鲁立即带着两百名士兵,越过界壕,来到了草原上,开始到处寻找铁木真,晚上也没有停下,结果发现前面有一堆篝火,两人让士兵在原地等,前来打探消息时,忽鲁在无意之中,听到铁木真和沙吾提在谈论自己,便走了过来,打起了招呼。
铁木真等十九人听了,都非常激动,听说德薛禅为了救大家,除了想办法,而且在短短的时间内,不知跑了多少路,才找到了大家。
十九个人,刚刚好像坐在密闭的毡帐中,感到窒息一般的痛苦,德薛禅及时赶来,打开了天窗,大家看到了光亮,于是都宽下心来了。
恰好羊肉又熟了,忽鲁让人拿来酒,让大家一起畅饮。
沙吾提和两个随从不饮酒,便拿着一些羊肉,到一边吃去了,当他看到两百个金国士兵准备做饭,又主动送去了二十只羊。
夜深了,当大家和衣倒在河边,开始睡觉时,铁木真和德薛禅走开了,开始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铁木真说:“舅舅,反正与父汗翻了脸,如果不彻底打败克烈部,桑昆就算回去了,也会随时来攻打我们。这一次,两个部落的损失都不小,长期打来打去,大家都累,不如商议出一个办法,一次性地解决了他们,免得以后受苦。”
德薛禅点了点头:“想法不错,先容我想一想,这两天忙着找忽鲁和阿里不,都没有时间静下来考虑,明天早上答复你。”
两人回到大家的身边,也和衣躺了下来,德薛禅太累了,很快就打起了呼噜,铁木真想到乞颜部的处境,却怎么也睡不着。
后半夜,德薛禅醒来了,毕竟心里装着事,就再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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