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薛禅教诲识人 札木合挑拨离间2
几天后,别勒古台来到了弘吉剌部,见到了朔坛夫人,立即表明了来意。
朔坛夫人有些疑惑:“这个德薛禅,连首领都不当了,铁木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
“舅娘,不是大哥,是大嫂的意思,自她上次被蔑儿乞人抓去,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缠着舅舅,舍不得让他走。舅舅见大嫂这样,便放心不下,索性也让您过去,陪大嫂一段时间。”
别勒古台很实诚,朔坛夫人认为不会说谎,又听说女儿好像受到了刺激,便急着要见自己的女儿。
为了保险起见,她走之前,也留了一手,并没有将丈夫不想做首领的事情透露出去,这样一来,两人随时都可以回来,丈夫也不会感到尴尬的。
当朔坛夫人心急火燎地赶到乞颜部,两夫妻才知道上了当,但孛儿贴主动站出来说:“阿爸、额吉,前一段时间,我在蔑儿乞人那里,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回来见到阿爸,我心里就想,再也不想与亲人分开了,才让铁木真这么做的。”
说到这里,她还故意抹眼泪,“如果要怪,就怪我这个女儿吧,我真是舍不得离开你们!”
两人见状,只得留在了乞颜部。
德薛禅却认为,这个主意肯定不是女儿的,而是铁木真的,但想起女婿还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心思,也不枉自己的一片苦心,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不过,为了提防札木合,他对铁木真的教诲?
还是暂时中断了。
当他与铁木真在一起时,便闭口不谈兵法和部落之事?
而是避重就轻?
只谈一些如何养羊、养马的琐事而已。
这样做的目的,是故意离间铁木真与札木合的关系?
让札木合早点回自己的札答阑部。他很清楚,铁木真和札木合都有野心?
两人之间的较量?
迟早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乞颜部所有的事情,都让雄心勃勃的札木合知道了,那是非常可怕的。
果不其然,接下来一段时间?
札木合再也没有从铁木真的口里?
套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便怀疑铁木真是故意隐瞒,不想将德薛禅所讲的东西,分享给自己了。
他当然置气了?
认为自己帮忙救回了孛儿贴,铁木真这么快就忘了。但他的城府很深?
认为铁木真还有利用价值,就没有声张。
有一天,札木合来辞行:“铁木真安答,我要回去了,部落还有事情等着处理。”
铁木真觉得有些意外,还不忘盛情邀请:“我的好安答,不如将你的部落带过来,大家一起放牧该多好啊!”
札木合听了,也大感意外,想了一想说:“草原上放牧,有‘旱羊水马’的说法,你是放羊的,我是放马的,怎么能在一起放牧呢?”
铁木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札木合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笑着说,“如果在一起放牧的话,你来说说,是靠近水好,有利于我放马呢;还是远离水,有利于你放羊?”
说完以后,札木合走了。
铁木真知道,这个表面看起来很豁达的札木合安答,好像有些生气了,而他所说的话,却难以理解,只得来找德薛禅。
当德薛禅听说,札木合生气地走了,知道自己的做法生效了。
对于札木合的话,他只是作了简短地解答:“意思很简单,两个部落不适合在一起。试想一下,如果他带着札答阑人来了,天上不可能有两个太阳,马群不可能有两匹儿马,到时是他当两个部落的首领呢,还是你来当?”
铁木真豁然明白,对这个安答,倒生出了几分敬佩:“我这个安答,心思挺重,说话喜欢绕圈子。”
趁这个机会,德薛禅开始教诲:“铁木真,想不想一统草原,当草原上的大英雄?”
“舅舅,当然想。”
“要想当大英雄,必须要有一群能干的人帮你,不可能单打独斗!”
“明白,就像草原上的狼王,有一群听从号令的狼。”
“说得好!要聚拢一群能干的人,除了心胸开阔,具有容人之量,还必须具备一个重要条件。”
“舅舅,请教我。”
“不识马,一时苦;不识人,一世苦!你要学会如何辨识人,才能像驾驭马一样,从容地驾驭他们,惟自己所用。对于男人来说,不识人的危害性更大,不得不慎重:男人不识男人,将危害自己的前程;男人不识女人,将危害自己的子女。为什么识女人也很重要?男人不知道如何选妻子,除了她的性格和素养会传给下一代以外,关键还在儿女小的时候,妻子陪伴的时间很长,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儿女的大半辈子!这样看来,识人是多么的重要。”
“可是,识人远比识马难啊!”
“当然难啦!你一定要记住:知人者,王道也;知事者,臣道也。识马只是表面功夫,要真正识别一个人,还必须听其言,观其行。举一个例子,你觉得札木合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安答,也是我的患难之交,成熟得早,富有心计,还口齿伶俐,是一位难得的英雄!”
德薛禅知道,铁木真结识札木合时,一家人正在苦苦煎熬,故对札木合心存感激,加之又帮忙灭掉了蔑儿乞部,更加重了对这位安答的好感。
因此,他没有直接谈自己的看法,而是采用了以迂为直的方法:“汉人最敬重的大学问家孔丘,连他在谈到识人时都感叹: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天犹有春秋冬夏旦暮之期,人则厚貌深情。故有貌愿而益,有长若不肖,有慎狷而达,有坚而缦,有缓而悍。故其就义若渴者,其去义若热!”
简单地解释了意思后,他还着重进行强调,“对于识别人,他还有一句‘巧言令色者,鲜矣仁’。铁木真,识别人时,千万别只看表面。”
“舅舅,对札木合有什么看法,尽管说吧,他虽然是安答,我也不会帮着说话,何况我与您的关系,还更亲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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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薛禅教诲识人 札木合挑拨离间3
“这个世上,不怕硬嘴鸟,只怕蛀心虫,一定要提防札木合。此人说得比唱得好听,却语多矫饰,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跟你走那么近,不过是想让乞颜部,附属于札答阑部而已。”
德薛禅开始问了,“他天天黏着你,是不是打听我,又给你讲了什么东西?”
铁木真听了,便将札木合总是追着问,自己也无所不讲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
德薛禅索性将札木合的意图讲了出来:“他将来想称霸草原,与你之间必有一战。札木合不忙部落的事,也不去草原上游走了,整天待在这里,除是想偷学一些东西,还想了解整个乞颜部的情况,从而做到知己知彼。”
他还想起了一件事,“幸好,札木合还不知道狼孩的真相,这可是我们的秘密啊。”
接下来,他还将自己离间两人关系,从而逼走札木合的做法,告诉了铁木真。
铁木真听了,立即明白了德薛禅的良苦用心,并对札木合有了更深地了解。见聊到识人的问题,铁木真便问道:“舅舅,桑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此人志大才疏,性情乖戾,是一匹不服管教的劣马。他没吃什么苦,马上不知马下苦,饱汉不知饿汉饥,脱斡邻汗积累下来的家底,迟早会败在他的手上。但是,他口不藏心,喜怒皆形于色,所讲的话是难听,却发乎本心,反而好对付多了?
不足为虑!”
“是啊,他说话总是难听?
让人很难堪。”
“只能说明他的心胸狭窄?
根本看不到别人的长处。说好话是一件惠而不费的事情,又何乐而不为呢?可有些人总是尖酸刻薄?
你别去计较,这种人就像爱尥蹶子的马?
自然会有人拿鞭子去抽它们的。”
德薛禅不厌其烦?
“看一个人?
一定要了解内在的东西,才能下结论,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像浑身是毛的狼孩?
虽长得丑?
说话结巴,一点也不顺溜,但很实诚,一根肠子通**?
尽可以放心地使唤。”
就这样,德薛禅留了下来?
将铁木真这个女婿,完全当作儿子一样看待,并悉心进行指教。
在处理部落各种纷繁复杂的事情时,天资聪颖,又谦虚厚重的铁木真,边做边向德薛禅请教,一直都以惊人的速度在成长。
札木合带着怨恨,回到札答阑部后,由于刚灭掉蔑儿乞部,扩大了地盘,他没有放弃这个展示自己的机会,立即带着礼物,又去拜访了塔塔儿部。
塔塔儿有四个部,他这次拜访的,不是上次那个部,而是另一个。
作为女真人的鹰犬,塔塔儿部一直不被草原各部落待见,首领见札木合带着礼物来拜访,简直是受宠若惊。
不过,他也听说了,铁木真是在克烈部和札答阑部的帮助下,才灭掉了蔑儿乞部的。正是这个塔塔儿部的祖上,曾经诱捕铁木真的祖上俺巴孩,并交给了女真人,结果俺巴孩被钉在木驴而死,加上又毒死了也速该,他们与铁木真的乞颜部,早就势同水火。
客人毕竟是乞颜部的盟友,让这个首领非常警惕,直到他卖弄口舌,污蔑铁木真是过河拆桥之人,后来又是如何如何忌惮自己的,才让主人放下心来,从而对他以礼相待。
主人对札答阑人的身世,本来也有些不屑,见札木合形象不错,又口若悬河,便改变了对札答阑人的陈见,双方相谈甚欢,札木合的外交攻势,又取得了成功。
札木合回去后,对铁木真一直耿耿于心,对蒸蒸日上的乞颜部,更是非常忌惮,他思索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坏点子。
他当然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是交际,而铁木真却不擅长此道,于是带着很多礼物,又来到了乞颜部。
铁木真对这个安答,早已有了防备之心,却还是像以前一样,热情地接待了。
这一次,札木合来了后,不再整天黏着铁木真。
他早就认识乞颜部的很多人,便轻车熟路地展开了外交活动,整天进出这些熟人的毡帐,有时还送上礼物。善于交际的札木合,如鱼得水地在乞颜部活动,用他的口才和魅力,使很多不知底细的人,认为他远比铁木真成熟、大方,更是一位值得跟随的首领。
他很快就跟乞颜部的萨满阔阔出熟络起来,两人整天打得火热,关系甚至超过了与自己的安答铁木真。
在阔阔出看来,札木合身上有一种特别的亲和力和号召力。
至于亲和力,主要来自于表情丰富的面部,同时也毫不吝惜赞美之词,让人感觉受到了尊重。而号召力,则来自于他那让人信服的口才,比起有些内向的铁木真来,似乎更具领导力。
蒙力克毕竟年长,对札木合的嘴皮子功夫很反感,趁不在时,开始警告儿子:“阔阔出,札木合也算是草原上一位不错的年轻首领,可惜的是,他明是一枝花,暗是一根剌,心术有些不正,别被表象蒙蔽了。”
阔阔出却不以为然:“他是用自己的人格魅力,让我由衷敬服的,并没有用什么卑鄙的手段,防备干啥?”
“无事献什么殷勤,你难道还不明白,作为一个外人,整天在我们的毡帐之间游走,到处讨好,这正常吗?”
阔阔出无话可说,蒙力克却发火了:“孩子,一马不挂两鞍,再这样下去,我会将你的行为告诉铁木真,那样的话,能不能当上乞颜部第一萨满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自己看着办吧!”
当上乞颜部第一萨满,是阔阔出的梦想,况且灭掉蔑儿部后,不断有人前来投奔,乞颜部的势力,早已不同往日了。
以蒙力克与铁木真一家的交情,阔阔出当上第一萨满,也只是蒙力克一句话得事情,如果阿爸反对的话,那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打那以后,阔阔出没有直接疏远札木合,却总是找各种借口,与札木合始终保持着距离。
札木合以为铁木真在背后施压,郁闷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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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薛禅教诲识人 札木合挑拨离间4
当他再与铁木真接触时,发现这个安答的谈吐和见识,在短短的时间内,已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札木合更加难受了。
这个心胸狭窄,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年轻人,由原先对铁木真的同情,后来变成了嫉妒,现在又由嫉妒,完全变成了忌恨。
札木合开始有意接近别勒古台,别勒古台的性格内向,又没有朋友,速赤吉勒死了之后,诃额仑和铁木真不时来看望和安慰,但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他。
别勒古台早就认识他,对大哥这位能说会道的安答,本来就有几分好感,见对方主动与自己套近乎,经常嘘寒问暖,很快便将札木合,当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己。
有一晚,在别勒古台的毡帐里,两人喝了不少酒,札木合借酒开始挑唆:“哎,我有一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别勒古台的脾气暴躁,又没有心计,见札木合吞吞吐吐地说半截子话,本来就有些迷糊,便不高兴了:“札木合,我将你当作朋友,你却把我当作外人。我俩之间,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说出来当然容易,只是怕别人知道后,以为我在挑拨!”
“放心吧,我现在就发誓,会将你说的话,烂在肚子里,不然让雷劈死算了!”别勒古台毫不犹豫地说。
前面提到过,蒙古人最怕打雷,用雷来起誓,足以说明别勒古台,是非常认真的。
“说出来以后,千万不要向其他人讲,当然也包括你的大哥。”
“今天怎么了,还把你当作草原上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竟然这么啰嗦!”
“既然这样,我就说了。”札木合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根本不像在撒谎,“我一直都在怀疑,你的亲哥别格帖儿,好像死得不明不白。”
“啊!你的意思是,别格帖儿被大雕袭击,滚下悬崖摔死,是有人故意陷害?”
“别勒古台,我可没这么说,你现在大了,可以仔细地回想一下,也许能想起点什么来!”
说完这句话,札木合不理会陷入痛苦回忆中的别勒古台,喝完碗里的酒,便借故离开了。
那天晚上,别勒古台想起死去的别格帖儿,又想起刚死去的额吉,一边大口地喝酒,一边痛哭流涕,直至大醉,倒在矮桌上睡着了。
次日醒来,别勒古台努力地开始回忆,别格帖儿当年死去的整个过程,毕竟那天发生的事情,一直刻骨铭心,从来都没有忘记。
他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可以证明有人想害死别格帖儿,即便有的话,也只有当时在场的札木合,毕竟是他在关键时候,射出了响箭,从而引回了大雕。
如果是札木合的话,肯定不会说出这个秘密,他这么精明的人,不可能傻到惹火烧身的。
如此一来,怀疑的对象,只能是大娘诃额仑和大哥铁木真了。
当他想起,诃额仑让自己六兄弟跪在地上,让大家折箭的往事,同时想起别格帖儿死后,大娘痛哭流涕的样子,又将她排除了。
那么,如果札木合可信的话,也只能是大哥铁木真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没有证据的话,只能自取其辱。别勒古台的脾气不好,也不是很聪明,却还是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他没有声张,想找出证据再说。
不过,他开始憎恨起铁木真来,见到的时候,眼光里也充满了仇恨。
要想找到证据,当然还得依靠札木合,当别勒古台急着想见他时,听说回札答阑部了。
札木合认为,别勒古台的脾气不好,额吉才死了没多久,还没有从痛苦中走出来,一旦听说亲哥是被害死的,肯定会发作。
他自以为得计,就等着看兄弟火拼的笑话。不过,怕别勒古台追问当年的细节,他却讲不出什么,索性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给铁木真打过招呼,就回去了。
札木合倒是走了,却留下一个哑谜。别勒古台开始寝食难安,越是想知道真相,就对铁木真越反感,每次在一起的时候,眼里都充满了敌意。
铁木真还蒙在鼓里,没有发现什么,德薛禅见了别勒古台的异样,赶紧经过一番调查,才知道札木合这次来时,跟别勒古台一度打得火热。
事情变得简单了,是札木合使的坏,然后溜之大吉了,只等着看兄弟相残的笑话了。
札木合手段之恶毒,让德薛禅有些生气,但他没有声张,只是关注着别勒古台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发现什么,才放下心来。
从这时起,他对札木合再也没有好感,并开始防备这个品行不端的年轻人。
三个月过去了,札木合又来了,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结果,别勒古台对铁木真有些仇视,却一直没有找出证据,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就慢慢地淡忘了。
看到札木合,别勒古台郁积心底的疑问和不满,立即爆发了出来,便将札木合请到自己的毡帐,开始不客气了:“你上次一句所谓的无心之言,可把我害惨了,说出那样的话,你可有证据。”
“我只是隐隐地觉得,好像有些疑问,却没有证据,如果有的话,早就告诉你了。”
“没有证据,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想让我们兄弟相残吗?如果真是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札木合没有想到,沉默寡言的别勒古台,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傻,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糊弄到的。
但他也不是轻易服输的人,见别勒古台有责怪的意思,索性来一个火上浇油:“别格帖儿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就不要再提了。那你额吉的死,也跟铁木真没有关系吗?”
图穷匕首见,竟然直接提到了铁木真,不过他不知道,孛儿贴被救的当晚,就将速赤吉勒被火烧死的前后过程,全部告诉了别勒古台。
札木合的话,印证了别勒古台的猜测,他开始发火了:“札木合,看在是大哥安答的份上,留一个面子,我就当没有也没有听见,希望以后别提这件事了。”
接着,他用严厉的目光看着札木合,“不然的话,我会将你说的话,全都讲给大哥听的。”
说完以后,别勒古台也不容客人说话,给札木合摆出了“请走”的手势。
札木合悻悻地走出了毡帐,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处发泄。
这一次,他发现自己的安答,在德薛禅的悉心指导下,就像脱胎换骨一样,更加成熟稳重了,在忌恨的驱使下,开始不择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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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安答比赛打猎 猎雕救主人性命1
有一天,札木合来了,先与铁木真聊了一些闲话,然后才提出真正目的,提议一起去不儿罕山,来一场打猎比赛,看谁捕到的猎物多。
铁木真多次擎着猎雕,带着猎犬,跟着德薛禅去不儿罕山打猎,加上德力特狼群的配合,每次都收获不小。
见札木合邀请自己,便高兴地答应了,但为了不暴露狼孩和德力特狼群的秘密,因而不想带上狼孩,也不打算召唤狼群。
从不儿罕山获得的那只雏雕,早已在铁木真五兄弟的调教下,成为了一只经验丰富的猎雕,在多次打猎中,收获都不小。
札木合带来的猎雕,还不足四岁,打猎经验也差,但他不肯服输不说,还想在打猎比赛中,将铁木真打败,从而赢得尊重。
第二天,两人各带着三个那可儿,擎着自己的猎雕,带上自己的猎犬,向不儿罕山直奔而来。
札木合带着三只身形高大的蒙古獒,铁木真只带了两只猎犬,除了爱犬大白,另外还有一只身材普通的契丹犬。
看着铁木真那两只身形单薄的契丹犬,札木合不禁摇了摇头,根本不将这两只猎犬放在眼里。
在路上,他们惊起了一只野兔。
札木合见那只野兔,体毛凌乱,身体消瘦,速度也不快,知道是一只老野兔,认为自己的猎雕对付不了,便没有放雕:“安答,现在就让你的猎雕,给大家展示一下打猎技巧吧。”
铁木真明白对方的用意,却没有迟疑?
立即放出了自己的猎雕。
四周没有灌木丛可以躲避,野兔发现空中的猎雕后?
加快了速度?
并采用“之”字形的方式逃跑。
猎雕却不着急,只是在空中追逐?
并不急于俯冲。
野兔老了,速度越来越慢?
灵活度也差了很多。猎雕开始收翅俯冲了?
老野兔无奈之下?
只好倒在地上,随即仰面朝天,将四肢对准了空中的杀手。
野兔是拳击高手,母兔为了驱逐不中意的公兔?
或者公兔之间为了争夺母兔?
都避免不了一场拳击赛。
格斗时,它们的后肢不停地跳跃,用一对前肢进行打斗,经过长年累用的奔跑和格斗?
前后肢都充满了力量。
见老野兔仰面朝天,经常打猎的铁木真?
当然也知道它的真实意图,想使出撒手锏对付自己的爱雕,明知如此,却毫不在意。
猎雕快接近地面了,札木合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认为它必死无疑。
几年前,这只猎雕随别勒古台的一只新雕出猎时,亲眼见同伴被一只强壮的公兔踢中底嗉而死,对野兔的这种偷袭技巧,早就见怪不怪了。
猎雕伸出一对锋利的爪子,向地上野兔的脖颈抓去,老野兔凌空蹬出一对有力的前肢,向猎雕的腹部踢去。
经验丰富的猎雕,却只是虚晃一招,早已伸出一对厚实的翅膀,猛地拍了两下,躲开了野兔的前肢,几乎从旁边擦地而起。
老野兔的前肢悬空,身子刚落回草地,就迅速跃了起来,还没站稳,就准备开溜。
可是,猎雕已返回来了,并张开了宽大的翅膀,用力向野兔拍去,老野兔想避开猎雕那锋利的尖喙和爪子,却睁不开眼睛了。
见自己的翅膀起作用了,猎雕立即抻出爪子,向野兔的脖颈抓去。
当札木合明白过来时,老野兔已经在铁木真的爱雕爪下挣扎了。猎雕再也不给对方机会,迅速伸出尖喙,啄瞎了野兔的一双眼睛。
这样一来,铁木真拔得头筹,猎得了一只野兔。
到了不儿罕山山麓,札木合的三只猎犬狂吠起来,五只正在洞穴外面晒太阳的獭子,听到猎犬的狂吠声,立即钻进了洞穴。
札木合来劲了:“铁木真安答,獭子是我的猎犬发现的,这次就让我来吧。”
一行人来到洞前,獭子已经躲进洞里了,札木合的三只猎犬,不停地在六个洞口之间,盲目地奔跑和狂吠,一点办法也没有。
札木合想用灌水的办法,到四周看了看,却没有发现水源,看来此办法不行。
他随即想到了火熏法,于是叫人找来了一些柴火,先用土封住了四个小洞,然后在最大的一个主洞外,升起了一堆火,再让人撒了一些尿,将明火浇灭,熏起了烟。
接着,他们脱下袍子,将烟扇进了洞里。
熏了很久,当洞里传来獭子咳嗽的声音时,札木合便让人打开一个出洞,让自己的三只猛犬守住,等獭子出来。
当獭子剧烈地咳着嗽,来到出洞旁准备逃跑时,三只严阵以待的猛犬,立即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獭子立即躲进了洞里,再也没有出现。
正当大家疑惑时,一个被封住的出洞,已被獭子刨开了,六只獭子冲出来,随即四散而逃。
札木合急了,一边喝令三只蒙古獒去追,一边开弓引箭,射死了后面的一只獭子。
铁木真眼急手快,也跟着射死了一只獭子,两人的那可儿手忙脚乱,结果一只獭子也没射中。
一行人追上去时,发现獭子都不见了,札木合那三只肥胖的猎犬,远远地落在了后面,而铁木真那两只修长的猎犬,则如离弦之箭,消失在远处。
札木合失望了,让人捡回那两只射死的獭子,然后对铁木真说:“我已说过,这次轮到我们了,谢谢安答帮忙射死了一只獭子,我们总计得到两只肥胖的獭子,比你那只瘦小的兔子强多了,哈哈哈哈。”
看到札木合那得意的表情,铁木真说话了:“如果我的猎犬追到獭子,总该算我的吧!”
“我才不信,那两只瘦得可怜的猎犬,能追到獭子!”
“那就一言为定,追到的獭子,算是我的了。”
“好吧,就算你的。”
过了一会儿,大白和另一只契丹犬,各叼着一只肥硕的獭子回来了,由于獭子太重,两只猎犬走得很慢。
札木合见了,不禁后悔不迭,可是铁木真的那可儿,已经上去接过了两只獭子。带回来的两只獭子,明显比射死得两只还要肥大。
铁木真笑着说:“这一局就算扯平了吧。”
狡猾的札木合,心里很不痛快,听出了安答的弦外之意,意思是这一局平了,第一局却赢了。
他不甘示弱:“铁木真安答,我们还没有进山呢,这最多只能是热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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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安答比赛打猎 猎雕救主人性命2
来到不儿罕山,五只猎犬都停在一棵松树下,抬头看着树上。
札木合知道树上有松狗子,便对铁木真说:“安答,猎犬发现了松狗子,不如都用箭射,谁射到的,就归谁吧。”
“说的是,就这样办吧。”
两人张弓引箭,来到了树下,发现树上只有一对松狗子,正前后攀上树梢,准备跳到旁边的树枝逃跑。
由于树枝遮挡,两人都急着射箭,却又无法下手。
情急之下,铁木真又从背上取下一支箭,衔在嘴里,然后射出了弦上的箭,松狗子受到惊吓,跳了起来。
他只是虚晃一招,为的是打草惊蛇,将松狗子赶出来,好用第二支箭再射。
可是,当他准备射第二箭时,旁边的札木合,已赶在他之前,射中了先起跳的那只松狗子。
另一只紧随其后的松狗子,看到前面的中箭,立即落在旁边的树枝上,接着又准备起跳,向另一棵树跳去。
铁木真也不着急,当这只松狗子起跳时,才射出了手中的箭,松狗子应声而落。
这一次,两人又是平分秋色,铁木真觉得自己干了一件火中取栗的傻事,让札木合趁火打劫,轻易地得到了一只猎物。
接下来,他故意走在后面,让札木合先动手。
到了山中,札木合急冲冲地带着猎犬走在前面,是想先发现狍子,由于狍子远比野兔獭子和松狗子大,如果猎到一只狍子,除了轻松地挽回劣势,还能稳稳当当地占据优势。
找了一会儿,他的猎犬没有发现狍子,却发现了一只母兔,身边还有三只小野兔。札木合的三只猎犬,奔跑速度不快,不擅长追捕野兔,他只得将希望寄托在猎雕身上,
札木合将托着的猎雕,递给了旁边的那可儿,然后用自己的响箭,射向了四只野兔,他的那可儿见状,随即放出了猎雕。
猎雕循着响箭的声音,向野兔追去。
母兔带着三只小野兔,绕着“之”字形逃跑,由于小野兔的速度不是很快,落在了后面。
母兔消失在了一片山茱萸灌木丛中,后面的小野兔眼看也要钻进去了,猎雕只得向最后一只扑了上去。
猎雕伸出了爪子,眼看就要得手了,一根山茱萸枝却突然弹向空中,快要落地的猎雕猝不及防,被树枝打中腹部,惊叫了一声,便歪倒在地。
札木合立即冲上前,捡起了受伤的猎雕,结果发现猎雕的腹部,已受了内伤,看样子,今天是无法出猎了。
这明显是狡猾的母兔所为,它的这个举动,救了后面那只小野兔的命。
有经验的老野兔,除了会使用蹬腿,有时还会压低树的枝条,用树枝的反弹力,来对付空中的天敌。
札木合勃然大怒,将受伤的猎雕递给那可儿,自己则提着弓箭,带着三只猎犬在灌木丛和四周寻找,却哪里还有野兔的踪影。
他有些沮丧,但看了看三只凶猛的蒙古獒,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铁木真本想让自己的猎犬帮忙,毕竟契丹犬最擅长追捕野兔,考虑到札木合很好强,担心适得其反,反而让对方不高兴,只好作罢。
大家刚下到一个狭长的沟谷,就发现六只狍子冲了过来,当狍子看见一群人和犬时,惊慌地掉头就跑。
铁木真知道,一定是响箭引来了德力特狼,它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将狍子赶过来,想让铁木真的大白带着猎犬,与对方一起捕杀狍子。
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有了外来者的参与,三只蒙古獒见到逃跑的狍子,狂吠着追了上去,札木合也兴奋起来,带着三个那可儿,也打马狂追。
大白和另一只契丹犬,早就想冲上去追狍子,被铁木真制止了。他见札木合伤了猎雕,便想留一个面子,让他赢回一局。
不过,铁木真也担心狼与三只蒙古獒非但不配合,反而为了猎物干起架来,如果狼被札木合和他的那可儿射杀,恐怕会结下仇恨的,于是带着自己的那可儿和两只犬,也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当六只狍子掉头,三只猛犬狂吠着追了上去,很快夹在两只德力特狼和三只猛犬之间,处于前后受敌的境地。
两只狼是狼王夫妻,以前的母狼死后,狼王另找了一只母狼,当其它狼分散而去,准备生儿育女时,它俩留在了附近。
德力特狼王见狍子返回来,刚准备冲上去拦截时,发现狍子身后的三只猎犬从未见过,后面还跟着四个没有见过的猎人。
它也不傻,两只狼毕竟势单力薄,即便能杀死狍子,也不一定能得到。于是放开狍子,直接拦住了三只猛犬。
三只蒙古獒见狍子跑了,反而迎上来两只狼,也并不胆怯,反而抖擞精神,双方开始撕咬起来。
札木合带着那可儿上来时,不见了狍子,却见自己的三只猎犬,正与两只狼在撕咬,便停了下来。
他还不知道不儿罕山的德力特狼,与铁木真和狼孩的关系,便想上前帮自己的三只猎犬。
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的三只猛犬,并没有处于下风,双方正斗得难解难分,便坐在马上旁观,并让三个那可儿也不要上前。
在札木合看来,自己那三只体形壮硕的猎犬,与铁木真那两只长得怪模怪样的猎犬相比,奔跑速度是差了一些,可优势在力量上,与狼搏斗正是发挥其优势,他想让后面的铁木真,也见识一下自己三只猎犬的厉害。
当铁木真带着两只契丹犬上来时,札木合用手指着两只带着鬃毛的德力特狼,自鸣得意地讲:“好安答,来看看吧,我的三只猎犬,跑不过你的猎犬,可是与狼撕咬起来,却一点也不含糊。”
两只狼见了大白和铁木真,便放慢了速度,想听铁木真的明确指示,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
三只蒙古獒见状,立即展开了凌厉的攻势,两只狼很快就被动了,接连被咬了好几口。
但狼孩没来,铁木真根本无法与狼王直接沟通,只能坐在马上干着急。
狼王见大白没有上前,知道三只猛犬不是它们一伙的,立即展开了反击。
三只蒙古獒的身材高大,力气也不小,可是耐力不行,很快就喘着粗气,动作也慢了下来。
两只狼却越战越勇,将三只蒙古獒咬得连连后退。札木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用箭射杀两只狼,又怕伤了自己的猎犬。
他回过头来,用手指着两只狼,唆使两只契丹犬上前帮忙,但此时的两只犬,只是着急地在铁木真身下的马腿之间走来走去,根本不愿意上前。
无奈之下,札木合只得叫回自己的三只猎犬,以便射杀两只狼。
没承想到,三只蒙古獒刚向回撤,两只狼便意识到了不妙,立即逃掉了。
札木合打着马,想追狼时,铁木真已带着那可儿和两只猎犬,冲在了前面,然后故意放慢了速度。
由于狭谷很窄,札木合根本冲不过去,知道是铁木真故意放跑了两只狼,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札木合再也没有心情打猎了,便提议回去。
这次打猎比赛,札木合输了,心里也更不爽了。
格格党
两安答比赛打猎 猎雕救主人性命3
当德薛禅知道两人打猎的事情后,便找来铁木真:“有很多人,也包括我在内,初次与札木合打交道时,都容易被其外表和假话迷惑,从而产生好感。可是,时间一长,他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而且嫉妒心很强,根本容不下比他强的人。”
这位智者叹了一口气,“这个世上,不乏先天性聪明伶俐之人,可这些人往往不会珍惜,不将聪明用在进取上,反而嫉贤妒能,将精力用在打击比自己更能干的人身上,从而害了自己一生。由此看来,长生天是公平的,不会偏袒任何人!”
铁木真也有认同感:“舅舅,不怕笑话,当初认识札木合时,真的被他不俗的谈吐所折服,从而产生自卑感,认为自己完全不如他。几年过去了,我在不断地进取和成长,特别是这两年,由于得到舅舅的指教,更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当再次见到他时,通过进一步地相处和了解,认为他还是当年的那个札木合,一直都在吃先天性的老本,我再也不自卑了,反而认为他很可怜,可能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了。”
他的语气开始有些难过,“从这点来看,我认为舅舅的话不无道理,聪明天赋害了他一生。”
“金天找你,正想谈谈这个话题。汉人的孔丘说过:生而知之,上也;学而知之,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舅舅,这句话有点复杂,好好给我讲讲吧。”
于是,德薛禅便详细地解释了这句话的意思。
铁木真听完后,却突兀地问道:“舅舅,您知道那么多,属于哪一种呢?”
“我俩不是外人,就如实告诉你吧。我属于‘学而知之’这个类型?
一直在努力了解汉人、契丹人和女真人的历史,并根据时局进行分析?
从而得出自己的见解。”
“我一直都很努力?
但四十岁之前,始终没有将世事看透?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开了窍?
一下子将很多人和事看得很透彻?
并完全有了自己的见解。我认为是不断地学习和积累?
才达到这个水平的。”
“这样说来,我是‘困而学之’这个类型了。小时候,自认为很聪明,认识札木合之后?
才发现这个同龄人?
竟然远比自己聪明灵活。阿爸过世以后,我们一家备受折磨和打击,很多事情都得由自己想办法,磨难多了以后?
我就变得坚强了,也能从容地应对各种困难了。”
说到这里?
铁木真站了起来,将右手放在左胸上,向德薛禅鞠了一躬,“舅舅,您来了之后,一直在点拨我,我边干边学,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学到了很多东西,与札木合再次交谈时,觉得他不过如此。因此,还得好好谢谢您。”
说完后,他弯下腰来,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德薛祥示意铁木真坐下:“别客气,这只能说明你的领悟力好。”
接着,德薛禅谈了自己的看法:“札木合打小就聪明过人,可是长大了后,有些误入歧途,开始自以为是,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容不下比他更聪明能干的人,当然也不肯接受别人的意见,聪明反倒成了障碍,真是可惜啊!”
“因此,我认为,孔子所讲的‘生而知之,上也’,是不对的,世上压根就没有生下来就什么都懂的人,打小聪明,如果不肯学习,更不是什么好事。”
“舅舅,我永远记得您讲过的那句话:不管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一定都要坚强!当年,我回来时,阿爸被塔塔儿人害死了,在塔里忽台的协迫下,部落的人又抛弃了我们,我家一下子陷入了绝境。我作为长子,看着额吉和二娘那么辛苦,总是想帮着分担一点,每当我陷入痛苦时,便会想起这句话,也成了精神支柱,帮我从困苦之中走了出来!”
“是啊,没有奶汁的茶水无味,没有苦难的人生无味,我反倒认为‘困而学之’,才能达到人生的最高境界。因此,根据汉人的一些历史,我总结出来一句话:大难大悟,小难小悟,不难不悟!一个人要有大的成就,绝对不可能顺顺利利的,一定充满了坎坷和曲折!”
有了德薛禅的鼓励,铁木真对自己的未来,更加充满了信心。
最后,德薛禅才把找铁木真的目的,讲了出来:“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无,跟札木合在一起,一定要提防,不能大意。”
铁木真点了点头:“请放心,阿爸当年便死于大意,我一定要汲取教训。”
札木合输了,当然不服气,他知道铁木真热衷于打猎,不是在不儿罕山,便是在斡难河北岸的老林子里。
他还了解到,铁木真每次打猎时,总是兴致勃勃地冲在前面。
在妒火的驱使下,他索性带着几个那可儿,去不儿罕山的山麓,在铁木真经常走的一条路上,挖了一个很深的陷阱,在坑里扎上了很多两头削尖的树干。
接下来,在陷阱的面上,架上很多交错的枯树干,再铺上带草的土,浇上一些水,最后看起来,与周边的草地几乎没有差别。
干完这些,札木合便带着那可儿,回札答阑部了。
他这样做,用心极其狠毒,不是为了直接杀死铁木真,而是想将他弄残。这个时候,草原上的男人都崇拜武力,要想当部落的首领,就要带头打猎,亲自领兵打仗,射箭、摔跤、骑马等基本技艺,当然也必不可少,否则是难以服众的。
如果铁木真连人带马摔下陷阱,肯定会受重伤,身带残疾的铁木真,便会失去部下的拥戴,自然不能与他抗衡了。
这一天,铁木真骑着马,手臂上擎着猎雕,身后跟着很多人和猎犬,向不儿罕山急驰而来,眼看就要踩上那个陷阱了。
恰好这时,在草地上觅食的一只黄鼠,听到暴风骤雨似的马蹄声,受到了惊吓,赶紧向自己的地洞跑去。
当这只黄鼠经过陷阱时,铁木真已经打马冲上来了,黄鼠情急之下,只好向陷阱的一个缺口钻去。
铁木真手上的猎雕,见到活蹦乱跳的黄鼠,立即飞了起来,迅即扑了上去。
当黄鼠的前半截身子,刚刚钻进陷阱上面的土和草时,后半截身子,却被猎雕右爪抓住了,但猎雕的左爪,又卡在树干之间的缝隙里,一时取不出来。
猎雕不停地拍打着翅膀,很快将身下的一层薄土拍散,土和草从树干之间的缝隙掉进陷阱,露出了木龙骨一样的枯树干。
草上飞得前脚,已接近陷阱了,猛然发现前面的草地是空的,立即高高地扬起一对前蹄,将整个身子向后坐,来了一个急停,没有提防的铁木真,差点摔了下来。
接下来,铁木真才发现,眼前有一个大陷阱,赶紧下马,拔刀砍掉枯树干,帮爱雕取出了爪子和黄鼠。
后面的人马到了,大家一起动手,清理完表面的土和草,一个硕大而狰狞的陷阱,里面竖着很多尖木桩,呈现在大家面前。
大家非常气愤,开始讨论到底是谁干,铁木真铁青着脸,一直没有说话,他早已怀疑是自己的安答札木合所为。
这样一来,大家再也没有心情打猎了,便将陷阱填满土,直接返回了营地。
每当想起这次事,铁木真便有些后怕,终于见识了札木合的险恶用心,以后出去打猎时,就再也不走旧路了。
在无意之中,猎雕救了他一命,使铁木真对爱雕,更是呵护有加了,闲下来没事时,总是架着这只猎雕,到草原上到处走。
格格党
铁木真误杀爱雕 札木合暗杀败露1
这年夏天,草原上发生了旱灾,不儿罕山的很多小溪,都断流了。
这一天,铁木真带着三个那可儿,又在不儿罕山打猎,由于天气太热,猎物都躲起来了。到了中午,他们连一只野兔都没有猎到,反而走得又渴又累,想找一个有水的地方,喝了水休息一会儿,再往回走。
一连找了两条,以前都有水的小溪,可灸热的阳光,舔干了溪里的水,沟里的土都龟裂了,开口笑着四个人。
四人的嗓子,几乎要冒烟了,铁木真手臂上的猎雕,更是张大了喙,不停地喘气,他见了后,真是心疼不已。
强烈的口渴感,使铁木真有些头晕脑胀,他让大家分开行动,一旦找到水后,自己和马先饮了水,再通知其他三人,这样就省却了寻找时间。
三个那可儿,都牵着马走了,铁木真和猎雕蔫头蔫脑,草上飞也耷拉着耳朵,一人一马有气无力地走着,希望能碰到水源。
走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发现水,他受不了不说,连一向听话的草上飞,也不怎么愿意挪步子了。
蓦地,猎雕露出了兴奋的神情,拍打了几下翅膀,径直从铁木真的手臂上升空,向前面飞去了。
铁木真赶紧看了看前方,才认出前面的崖上,以前有一个很大的泉眼,一条水量丰沛的瀑布,从悬崖上流下来,水雾溅得很高很远,老远都可以听到水声。
现在,已听不到水声了,足见旱情实在是严重。
猎雕一定是发现了水,于是直接飞过去饮水了,铁木真想到这里,便加快了脚步。
走到悬崖前,铁木真又失望了,哪里还有什么瀑布,只有滴沥的水珠,一直不断地滴下来。
铁木真的爱雕,已从悬崖下来了,落在了一块大石上,从那张口喘气的神态来看,根本没有喝到水。
实在是又渴又累,铁木真想坐下来,先休息一会儿再说。
休息得差不多了,他靠近悬崖,站在崖下干裂的土坑里,双掌紧紧地拢在一起,形成一个杯子状,开始接那一点一点的水滴。
猎雕见铁木真开始接水,立即飞了上来,站在他的肩上,铁木真以为爱雕也想喝水,并不在意。
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到半捧水,他正低下头,准备喝水时,猎雕倏地扑了上去,轻轻地啄了他的手。
雕的尖喙,像铁钳一样弯曲,像剃刀一样锋利,能轻松地撕开动物的皮毛,铁木真的手立即鲜血淋漓,赶紧松开,水随之洒在了地上。
铁木真有些生气,看着飞回大石头的猎雕,又张着嘴巴,不停地喘粗气,认为它不过是口渴难忍,也想喝水而已,就没有计较,仍然并拢着双手,重新开始接水。
才接一点水,猎雕又飞到了肩膀上。
这一次,铁木真将注意力,放在了爱雕身上,才发现它的嘴里,呼出的全是热气,直烫自己的脸颊。
爱雕一定是口渴了!他又接了一点,还只有半捧水时,便将双手高高抬起,递到猎雕的嘴边,想让它先饮。
猎雕看到水,却无动于衷,铁木真有些失望,便将双手挪到胸前,然后俯下头,想自己先饮。
殊不知,猎雕突然扇动翅膀,拍得他的眼睛和面颊直痛,手里的水,又洒得差不多了。
手里还有一点水,铁木真舍不得洒了,便递到嘴边,猎雕见状,一下子跳到了他的双手上。
雕的爪子,与喙一样,也非常锋利,猎人手臂上架雕时,必须套上厚实的牛皮,才不会被抓伤。
猎雕能站在肩上,是他的袍子外面,还套着一件宽大的皮毛外翻的羊皮褂子。
铁木真的双手,立即感到如针刺一样的疼痛,便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水当然又全部洒了。
这下子,铁木真开始生气了,迅速转过身来,捡起一块小石头,向停在大石头的爱雕扔了过去:“你这只疯鸟,给水不喝,还不让我喝!”
猎雕没有躲闪,被小石头击中了背,只是扑腾了两下,发出了“啾啾啾”的沙哑声,便停了下来,继续张口喘气,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主人。
听到爱雕的沙哑声,看到喘气时的可怜样子,想起前段时间还救过自己,铁木真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又靠近了悬崖。
当他再次接水时,只要猎雕回到肩膀,他便一边倾斜肩膀,一边怒斥,及时将它赶走了,连赶两次后,雕再也没有上前,铁木真才放心了。
这一次,他终于又接了满满一捧水,欣喜地低下头,准备喝水了。
猎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来,刚准备用利爪抓手时,铁木真怕受伤,只得又松开了。
当他暴跳如雷地转过身子,发现雕又回到了大石头,若无其事地喘着气。
它当然不知道,主人的忍耐已到了极点。
三次经过漫长时间接到的水,都被无缘无故地弄洒了,铁木真简直是出离地愤怒了,迅速从背上取下了一支箭,毫不犹疑地向自己的爱雕射去。
箭从腹部穿心,猎雕扑腾了两下,从石头上摔下去,很快就死了。
“你这只疯鸟,是自己找的死,不关我的事!”铁木真仍不解恨,走上前去,用脚踢了两下,然后还用弓敲着猎雕的尸体骂道。
看到雕的尸体,看到箭伤处流出来的血,铁木真想起多年前在野狼谷饮马血的往事,便用力地拔出箭,将嘴唇贴在雕的伤口上。
饮了雕的热血,铁木真的口渴感稍解,却依然很难受。他看了看旁边无精打采的爱马草上飞,又看了看不断滴下的水,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丢下弓,取下背上的箭囊,开始吃力地向悬崖上爬去,想找到泉眼,自己饮饱后,再凿开泉眼边的水坑,让水流到悬崖下的坑里,再让草上飞喝。
当他费了很大力气,满身大汗地找到泉眼和水坑时,悚然一惊。
水坑里,赫然有一条小孩手腕粗的腹蛇,已经死了,身子还没有腐烂,应该没有死多久。
腹蛇是草原最毒的蛇,一条蛇的毒液,可以毒死很多人。
铁木真立即明白了,跪在了水坑边:“爱雕,你看见腹蛇,知道水里有毒,便打倒我手里的水,这是为了保护主人啊!我真是愚蠢,不知好歹,竟然把你射死了!”
想到这里,满身大汗的铁木真,不禁感到了寒意,再也不口渴了。
他下了悬崖,再次见到爱雕的尸体,开始心痛不已。
铁木真误杀爱雕 札木合暗杀败露2
此时,一个那可儿骑马过来了,说发现了水。
铁木真捡起地上的猎雕,伤心地说:“爱雕啊,救了主人两次命,主人却杀了你,我这个主人,真的不是好人啊!”
回到营地,见铁木真的心情非常沉重,德薛禅便问怎么回事,他只好将误杀猎雕的过程,仔细地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铁木真还懊悔不已地说:“我这是怎么啦,连原因都没有了解清楚,就射杀了自己的爱雕。”
德薛禅沉思了一下,才开始安慰:“人在发怒时,是会丧失理智的。事已至此,只能通过这件事,汲取一些教训。以后,在生气时,先要忍一下,不要说气话,不要轻率做出决定,更不要丧失理智地处理事情,一定要先放一放,等心情平复了再说。”
铁木真点了点头:“是啊,爱雕的死,给我一个沉痛的教训,永远不要在生气时,处理重要的事情,那样容易铸成大错啊!”
这一次,又是有惊无险,与札木合无关,却让铁木真变得谨慎了,再也不愿随便出去打猎了。
当札木合听说,铁木真经历了两次危险,依然安全无恙时,真是备受打击,只得另寻它法了。随后,他又想到了一招。
秋天时,札木合又死皮赖脸地来到了乞颜部。
毕竟札木合帮过自己,铁木真也没有任何证据,来指责安答害过自己,双方心里都有疙瘩,却不愿撕破脸皮,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
当札木合再次邀请自己打猎时?
铁木真还是爽快地答应了。这一次,他出于防范?
除了那可儿?
还带上了善于射箭的哈撒儿,以及有一把蛮力的别勒古台。
这天的幸气不错?
到了不儿罕山后,很快在一条峡谷中?
碰上了一群狍子。
跑在前面的?
不是铁木真?
他有意让札木合走在前面,札木合也不谦让,带着自己的那可儿,快马加鞭地冲在前面。
前面是一个急弯?
峡谷也变得很窄?
冲在前面的札木合停了下来,见铁木真等人跟上来后,才掉头开始追。
铁木真的马,转过急弯?
见札木合已经跑远了。
这个时候,右边坡上射下来两支冷箭?
一支射中了铁木真的胸口,他手握箭杆,“啊”的一声伏倒在马上。
另一支箭,向后面的哈撒儿射来时,他及时躲开了,并发现山坡上有三个蔑儿乞人,随即拔出弓箭,准备进行还击时,三人却消失不见了。
哈撒儿立即喊道:“别勒古台,快带着人照顾大哥,我带着猎犬去追。我对不儿罕山的地形熟悉,不能让蔑儿乞人跑了。”
此时,伏在马上的铁木真,却直起身子,开口说话了:“哈撒儿、别勒古台,我没有事,不一定是蔑儿乞人干的,你们两个都去追,一定要留活口,看到底是什么人!”
哈撒儿、别勒古台走了,铁木真留下一个那可儿,让他在原地等候札木合,然后给他们带路。
他立即带着两个那可儿,开始向回走,在走之前,还在带路人的耳边,悄悄地叮嘱了几句。
不一会儿,札木合果然回来了,见只有一个人在原地,不禁问道:“我冲到前面,不见你们追上来,便返回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安答铁木真,怎么不见了,还有哈撒儿、别勒古台呢?”
带路人神色忧戚地说:“大事不好了,主人中了箭,哈撒儿、别勒古台等人送回营地救治去了,让我在这里等你们,说一定要注意,峡谷的山上有蔑儿乞人,要我安全地带你们回去。”
“安答中箭了!这是谁干的,竟然这么大胆,让我知道是谁干的,一定要灭了他全家。我差点忘了,安答的伤势怎么样?”
“很严重,射在胸口上,已经不省人事了!”
“那就赶快走吧。”
带路人在前面带路,故意不走捷径,而专选远路走,还在不儿罕山中瞎转,来拖延时间。
札木合觉得不对,提出了异议:“怎么越走越远了!”
带路人回答说:“札木合首领,这是哈撒儿和别勒古台吩咐的,说有危险,一定要绕着走,才能避开山上的冷箭。”
“他们也是这么走的吗?”
“为了救主人,他们只有冒着危险,直接抄近路了。”
札木合越来越觉得不妙,山上的弓箭手是他安排的,完全是蔑儿乞人的装扮,一旦被哈撒儿和别勒古台抓住活口,就无法抵赖了。
他开始想办法脱身:“这样吧,你自己先回去算了,铁木真毕竟是安答,我要为他报仇,找到那些放冷箭的蔑儿乞人,直接将他们碎尸万段,才解我的心头之恨。”
带路人劝不住,就不再带路了,便让札木合一行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札木合想赶走他,一时又找不到借口。
札木合直接掉头向回走,向先前那个峡谷的方向而来。
却说哈撒儿和别勒古台,由于对地形非常熟悉,很快就找到了三个弓箭手所在山坡的惟一出口,哈撒儿让别勒古台手拿弓箭,带着两只蒙古獒守在出口,他则提着弓箭,带着两只契丹犬上了山坡。
札木合带着人,找到出口后,刚想上坡,被别勒古台拦住了:“札木合首领,这是惟一的出口,放冷箭的蔑儿乞人,要么被哈撒儿射死,要么从这里逃跑,我们都在这里等吧。”
听了别勒古台的话,札木合表面上答应了,心里却非常着急,便开始找借口,想爬上山坡。
等了一会儿,札木合坐不住了:“别勒古台,你们守在这里吧,我带着自己的蒙古獒上去,毕竟是铁木真的安答,想帮哈撒儿抓一个活口。”
别勒古台还是不同意,札木合故作生气:“我是好意帮忙,你却一直在阻拦,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是什么人,我早就知道了,要不要讲出来,给大家听一下!”
“即便要讲,也要等我回来,现在可不是耍嘴皮子的时候。”札木合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三只蒙古獒,准备硬闯了。
“札木合,这样吧,把我摔倒在地,就放你上山。”别勒古台见对方比想像中的难缠,索性也豁出来了,还是要阻拦。
札木合的三个那可儿,见别勒古台想阻拦自己的主人,准备上前帮忙,而铁木真的那可儿,也走了上来,想帮助别勒古台。
一时间,气氛开始紧张起来,双方剑拔弩张。
格格党
铁木真误杀爱雕 札木合暗杀败露3
札木合知道,别勒古台是乞颜部有名的大力士,当然有些忌惮,于是喝住了自己的那可儿,脸上堆起了笑容:“为了给安答报仇,刚才有些冲动,希望见谅。但是,铁木真中箭了,你作为弟弟,还这么沉得住气,我真是想不明白啊!”
见对方又在挑拨,别勒古台便“嗯”了一声,不愿答理了。
札木合想硬闯,怕伤了和气不说,反而暴露自己,只得心急如焚地等着,一边想其他办法。
不一会儿,坡上传来了哈撒儿的声音:“别勒古台,快帮我拦住,有一个贼人跑过来了。”
札木合听了,煞有介事地对自己的三个那可儿说:“你们三个,听见了没有,一定不能让贼人跑掉。”
趁别勒古台和带路人盯着山坡时,札木合对其中一个那可儿作出了“杀”的动作,那人点了点头。
哈撒儿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我射死了两个,还有一个,一定要留活口。别勒古台,快放出那两只蒙古獒,让它们上来帮着搜寻。”
两只蒙古獒听到哈撒儿的呼唤,立即狂吠着冲上山坡,加入到搜寻的行列。
没过多久,在蒙古獒的怒吼声中,一个蔑儿乞人装扮的箭手,惊慌失措地从树林中钻了出来:“哈撒儿,叫回犬吧,我把真相都告诉你。”
哈撒儿听了,立即喝住了两只蒙古獒。
那人转过身子,才看见札木合站在山坡下,正怒不可遏地盯着他,不由脸色大变。赶紧掉头,踉跄着脚步,向哈撒儿所在的方向跑去,想寻求保护。
这时候,札木合再也忍不住了,趁别勒古台没有注意,带着三个那可儿和自己的蒙古獒,赶紧也向山坡上冲去:“这个蔑儿乞人要跑了,大家快追!”
别勒古台见状,只好带着铁木真的那可儿,也追了上去。
札木合让那可儿冲在前面?
自己落在后面,故意挡住别勒古台和带路人?
由于山路很陡很窄?
别勒古台被堵在后面,根本无法越过去。
当蔑儿乞人装扮的箭手?
快冲到哈撒儿面前时,札木合的三个那可儿?
立即从后面放出了箭?
其中一箭直穿后背?
箭手立即倒地而死。
哈撒儿冲上来,发现最后一个箭手已死,气得直跺脚,怒斥三人:“谁让你们射箭的?滚?
像羊粪蛋一样滚?
滚得越远越好!”
当札木合来到跟前,见最后一个箭手已死,才松了一口气,可追上来的别勒古台?
却不依不饶地说:“札木合,这下满意了?
你不会是认识这三个箭手吧?”
“别勒古台,别血口喷人,铁木真安答被射伤,我也着急啊!”
说完后,札木合走向自己的三个那可儿,打了每人一记耳光,开始大声地质问:“我只是让你们追,怎么将惟一的活口射死了,真是气死我!”
看着札木合的表演,哈撒儿和别勒古台觉得恶心,却毫无办法。
一行人只得返回营地,哈撒儿和别勒古台赶紧来看大哥,札木合也觍着脸,跟着来了。
铁木真快到营地时,才丢掉了身上的箭,其实根本没有受伤,两个那可儿见他贴身捆着一张野公猪的花白软甲,才知道主人早有防备。
那支箭上,竟然抹着剧毒,铁木真看了后,黑着脸,没有说话,径直回了自己的毡帐。
哈撒儿、别勒古台过来时,德薛禅正在铁木真的毡帐里,见大哥没有事,两兄弟非常高兴,铁木真却问道:“抓的活口呢?”
见铁木真完好无恙,札木合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不好问是怎么回事,也不好直接走开,只是假惺惺地问候几句,便硬着头发坐在一边。
哈撒儿没有说话,别勒古台则说道:“大哥,哈撒儿射死了两个,留下了一个,当两只蒙古獒将最后一个箭手逼出来,那个箭手因害怕,正想投降时,被札木合的那可儿射死了。”
然后,他怒视着札合合,“我阻拦过好几次,不让你和那可儿上去,你是作贼心虚吧,后来上去了不说,还故意在后面拦我,好让那可儿射死惟一的活口。”
札木合则理直气壮地说:“铁木真是我的安答,被冷箭射伤了,我怎么还按捺得住,何况是那可儿射死了的,又不是我,别乱说话行不。”
哈撒儿冷冷地说:“不怕坏嘴,只怕坏心,别勒古台是脾气暴躁,却从来没有坏心,不像有些人,嘴甜得像奶茶,心毒得像蒺藜。”
见一向沉默寡言的哈撒儿,也出面攻击自己,札木合便不好再讲什么,看了看德薛禅和铁木真,希望两人为自己解围。
可是,德薛禅和铁木真好像没有听见,根本没有说什么。
札木合自讨没趣,打了招呼后,便离开了。在路上,他非常后悔,又没能射死铁木真。
他当然清楚,德薛禅和铁木真已经怀疑自己了,就再也没有脸面,继续待在乞颜部了。
第二天,他没有打招呼,便带着自己的那可儿走了。
回到札答阑部,札木合想起与铁木真一起打猎时,那几只长得不怎么样,也不轻易发声,追起猎物来,却速度惊人,又善于撕咬的契丹犬。
他早打听过了,这些契丹犬来自女真人,弘吉剌部也有人驯养这种猎犬。
趁德薛禅不在,札木合带着一些礼物,到了弘吉剌部,想换几只契丹犬回去。能说会道的札木合,成功地换到了契丹犬,还听说了德薛禅当年捕杀巨狼的往事。
在德薛禅的帮助下,铁木真成长得很快,待人接物、处理部落事务,无不驾轻就熟,很多小部落都来投奔,乞颜部已经在草原上崛起了。
乞颜部的地盘,很快便从斡难河流域,扩大到了南边的克鲁伦河流域。
他的发小阔阔出萨满,也趁机推波助澜,不遗余力地用五兄弟射大雕的传奇事迹,来大做文章,吹捧铁木真,说他是受到长生天眷顾的首领。
过去的苦难,是很好的原料,而诃额仑、德薛禅的教诲和鼓励,又恰是一种强大的酵母,经过漫长地发酵过程,铁木真的人生,开始散发出成功的味道。
一一八四年,年仅二十三岁的铁木真,在克鲁伦河的支流桑沽儿河畔,被乞颜部的首领和贵族,推举为可汗。
出于礼节,铁木真派人将这件事,分别告诉了当初的两个盟友,克烈部的脱斡邻汗和札答阑部的札木合。
乞颜部的迅速壮大,本来就使札木合嫉恨,听说自己的安答,被拥为可汗,更是不舒服了。
曾经亲密无间的安答,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两个部落的关系,也渐行渐远。札木合想消灭铁木真和乞颜部,却忌惮克烈部。正是有克烈部的庇护,才使札木合不敢轻举妄动,不敢明目张胆地用武力解决铁木真,而只能采用暗杀的方式,不过都没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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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峡谷黄羊示警 两安答刀兵相见1
一一九零年,眼看乞颜部一天天坐大,已经成了札木合的眼中钉,他变得寝食难安,于是带着三车黑石,来到了克烈部,想试探一下桑昆对铁木真的看法。
当看到垂垂老矣的脱斡邻汗时,他开始兴奋起来。
与桑昆单独饮酒时,札木合故意提起铁木真称汗的事,来试探这位安答:“还记得铁木真吗?当年,他的妻子孛儿贴被抢了,还求过我和你父汗,我们三个部落结成联盟,才打败了勇悍的蔑儿乞部。想不到啊,这位当初连妻子都保护不了的男人,竟然自称可汗了!”
桑昆恨恨地说:“当年,有求于我们克烈部时,他带着破旧的黑貂褂子和玄狐帽子,低声下气地在我们面前装可怜,还厚着脸皮称阿爸为‘父汗’。如金,他的乞颜部壮大了,连影子都见不到,真是一个势利小人啊!”
“如果我联合塔塔儿部、泰赤乌部等,大家一起攻打乞颜部,你会怎么做?”
“当然会为安答呐喊助威的。”
“仅仅是呐喊助威?你可是我的安答啊。”
“札木合,你可别忘了,铁木真也是你的安答。”
听了这句话,札木合显然不高兴了。
桑昆也忌恨铁木真,巴不得札木合与铁木真相互攻伐,从而渔翁得利,见对方不高兴了,赶紧补充说:“札木合安答,我也讨厌铁木真,也想帮忙,可是你知道,我现在做不了主,除非父汗——,你懂的。”
札木合明白桑昆的意思,可要等到脱斡邻汗死,还不知等到什么时候,眼看乞颜部不断壮大,自己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于是咬着牙说:“桑昆安答,不如撮成我们两个部落单独再结盟一次。这样一来,如果札答阑部与乞颜部打起来了,克烈部保持中立就行了。”
这时候,草原上大的部落,只有五个,除了克烈部、乞颜部和札答阑部?
还有西边的乃蛮部和东边的塔塔儿部,至于泰赤乌等小部落?
根本无法与这五大部落相提并论?
最多是在夹缝中生存而已。
桑昆也明白,克烈部和乞颜部结为盟友?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果单独再与札答阑部结为盟友?
当主动去攻击其它部落时?
不一定能说服这两个盟友?
如果有部落想打克烈部的主意时,也会忌惮,它身后还有两个盟友。
如果能够促成这件事,除了让克烈部在草原上的地位?
进一步地提升?
还可以让父汗更倚重自己,从而让他这个太子提前上位,也未可知,桑昆越想越高兴。
他当即应允了?
答应去找父汗。
札木合的小恩小惠,加上甜言蜜语?
早已让脱斡邻汗刮目相看,使他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好感,见对方主动与自己的部落结成盟友,当然高兴了。
当然,脱斡邻汗也有自己的考量,毕竟年龄大了,部落迟早都是桑昆的,他始终担心这个儿子有些偏激,干出不利于部落的事情来。
在他看来,与其说乞颜部是盟友,还不如说是附庸,如金多了一个附庸,克烈部的势力又增长了不少,贪婪而精于算计的脱斡邻汗,当然是求之不得。
于是,继与乞颜部结为盟友后,克烈部又与札答阑部,结为了盟友。
此行的目的达到了,札木合非常高兴,在克烈部又待了两天,便回去了。
回去以后,他首先拜访了塔塔儿部、泰赤乌部,总是夸大铁木真和乞颜部的威胁,这两个部落本来就与铁木真一家有仇,见乞颜部不断壮大,早就惶恐不安,听说札木合愿意牵头,联合草原上的部落,去攻击乞颜部,当然同意了。
不过,这两个部落都提醒札木合,说铁木真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德薛禅,有他在乞颜部,大家还是有点担心。
札木合听了,拍着胸口说:“请放心,我已有主意了,在联合攻击乞颜部以前,一定让德薛禅离开。”
说服了塔塔儿部和泰赤乌部,札木合接着又说服了其它一些小部落,组成了以札答阑部为首的十三个部落联盟,人数达到了三万多人。
组成反铁木真联盟后,札木合按照当初的承诺,开始采取行动,准备让德薛禅暂时离开乞颜部。
此时,札木合豢养的巨狼狼王后代,已经繁衍到了第三代,这只巨狼像父辈和祖父辈一样,也成为了可以号令周边草原狼群的狼王。
狡诈的札木合,怕这种狡猾、身形高大、号召力强大的巨狼一多,自己控制不了,每代只留下一只公狼幼崽,将其余的全部摔死。
为了慎重起见,他亲自带着那可儿、巨狼和草原狼群,昼伏夜出,潜行到了弘吉剌部。
这天晚上,弘吉剌部营地上的羊,被咬死的多不说,下口还非常残忍。
由于第一代巨狼,早已将当年巨狼狼王被捕杀的方位、湖边等信息,灌输给了二、三代狼王,它们一直在找机会复仇,如金主人带着它和狼群来了,在巨狼的号令下,狼群进行了疯狂地报复。
发现硕大的狼足印后,有些牧民想起了多年前的旧事,知道又出现了巨狼,赶紧派人去乞颜部,向滞留在那里的首领德薛禅汇报。
收到消息后,德薛禅认为此事非可小同,毕竟草原上的人,羊群是赖以生存的基础,如果失去的羊太多,他在外哪里还能安心,于是向铁木真等人打过招呼后,急忙赶了回去。
这个时候,弘吉剌部牧民的损失,已经很大了,大家纷纷找到首领哭诉,虽没有指责他抛弃自己的部落,却让德薛禅感到非常自责。
当德薛禅像多年前那样,将牧民召集起来,准备捕杀巨狼时,札木合已经带着巨狼和狼群离开了。
回到札答阑部,札木合立即将德薛禅回弘吉剌部的消息,告诉了其它十二个部落,同时约定了军队集结的时间和地点。
札木合很聪明,毕竟自己是铁木真的安答,如果无缘无故地去攻打安答,会遭到草原人的耻笑,脱斡领汗知道后,也有帮助铁木真的可能性。
他想到了一个毒招,便叫来了亲弟弟绐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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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峡谷黄羊示警 两安答刀兵相见2
这个绐察儿,与当年的别格帖儿一样,不是一个善茬,也是一个语言尖刻,好占便宜的人。
他没少给哥哥惹麻烦,札木合一直忍着,现在终于想到了除掉绐察儿的办法,并且还可以达到一石二鸟的目的。
见了绐察儿,札木合假装很高兴:“铁木真有一群好马,是野马与铁蹄马杂交的后代,经常在克鲁仑河下游单独放牧,我给几个人,你去抢来后,分一半给我就行了。”
听说有好马,绐察儿立即来了精神,便带着札木合派的人马,直奔克鲁伦河而来。
找到那群马以后,绐察儿按照札木合的主意,便留下大部分人在外面等候,自己则带上两个人,前去找到马倌,说自己来自札答阑部,只是路过这里而已。
马倌当然不知道,铁木真与札木合已产生龃龉,早就不相往来了。但他却知道,札木合是铁木真的安答,当年还出兵帮忙救回了孛儿贴。
当天晚上,马倌拿出酒肉,热情地招待了绐察儿等三位客人。
绐察儿也不客气,大家喝得很高兴,气氛也非常热烈。
没有想到,客人反客为主,频频地劝主人喝酒,马倌很快就酩酊大醉,酣然倒在地上睡着了。
绐察儿让另外两人,赶紧去外面,叫来等候的札答阑人,大家直奔马群而去。
他们没有想到,能给铁木真放牧好马的马倌,除了箭术好,还比较聪明警觉,早就发现绐察儿不怀好意,便故意中对方的圈套,倒在地上开始假睡。
当绐察儿带着人,刚赶着马,准备走时,马倌已追上来了,喝令他们留下马。贪婪的绐察儿,当然不想放弃到手的好马,便不听警告,反而翻身上马,手里提着刀,想冲上来杀死马倌。
马倌连射了两箭,就将绐察儿和后面的人射死了,其他人见马倌的箭术精准,领头的绐察儿已死,就赶紧跑了。
听到绐察儿被杀的消息,札木合恶人先告状,开始大肆宣扬,诬陷铁木真不讲安答情义,派人将自己的亲弟弟射杀了。
为了让克烈部保持中立,他还派人送信给脱斡邻汗,说亲弟弟被杀,自己将找铁木真报仇。
这年秋末,十三个部落便集结在克鲁伦河上游,在札木合的带领下,开始向下游的乞颜部进发,发誓要为绐察儿报仇。
铁木真得到消息,听到对方以绐察儿的死为借口,一下子纠集了十三个部落,其中包括塔塔儿这样的大部落时,也是非常惊骇。
可德薛禅不在身边,他就像一个以马代步的草原人,如今马没在身边,便觉得非常不习惯了。
事不宜迟,他与哈撒儿、别勒古台等人商议后,立即派人带着礼物,去克烈部找脱斡邻汗,以寻求支援。
脱斡邻汗先后收到札木合和铁木真的消息,双方都是克烈部的盟友,又同时指责对方背信弃义,他莫衷一是,便叫来了桑昆。
桑昆听了双方的消息,开始劝道:“既然不知道谁是谁非,索性不支持任何一方。不然的话,如果弄错了,当真相大白时,岂不是难堪。”
“讲得对,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旁观是最好的选择,谁也不得罪。”
使者回来后,向铁木真讲了原话:“乞颜部和札答阑部,都是克烈部的盟友,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以前,暂时不便出兵。”
到此时,铁木真方才知道,札木合是处心积虑地想消灭自己和乞颜部,便先与克烈部结盟,使脱斡邻汗保持中立,再游说塔塔儿、泰赤乌等部落一起举兵,最后还找了一个出兵的理由。
听说札木合纠集了十三个部落,率领着三万人马来了,而脱斡邻汗又不肯出兵的消息,乞颜部陷入了恐慌。
铁木真只得亲自出面,在各个毡帐之间不停地奔走,费尽了口舌,才勉强凑够了三万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听说札木合将进犯之敌,按部落分成了十三支队伍,铁木真也将自己的人马分为十三翼,分别抵挡来自各个部落的攻击,他自己则亲率中军,准备应对札木合的札答阑人。
集结完毕,铁木真率领十三翼人马,开始向克鲁伦河上游进发,主动上前抵御十三部联军。
这一晚,北风劲吹,气温骤降,铁木真让大军驻扎在背风的哲列捏大峡谷。
半夜时分,哨兵突然前来报告:“数以千计的黄羊,从峡谷深处跑出来,拼命向外跑,见了人也不躲避,我们觉得不对劲,特来禀告。”
铁木真听了,也觉得不可理喻。
若在平时,黄羊发现人的话,很远就躲开了,现在竟然不避人,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立即起床,叫醒了旁边的哈撒儿和别勒古台,同时让人叫来了蒙力克和阔阔出,一行人来到了峡谷入口处。
入口处,果然有成群结队的黄羊,对他们视而不见,都拼命地向峡谷外逃去,而后面的黄羊,更是塞满了峡谷,即使看见前面的人和火把,也并不躲避。
铁木真本想派人去峡谷深处查看,看来是行不通了,由于黄羊群的阻挡,人马根本进不去了。
他马上问道:“蒙力克伯伯,你见识广,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蒙力克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世上竟然还有不怕人的黄羊,它们是不是疯了?”
“黄羊没有疯,它们着急离开这个峡谷,肯定是有原因的。阔阔出,你是萨满,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铁木真汗,如果说出来,怕你不高兴。”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
“黄羊当着人的面逃跑,真是闻所未闻,也许是长生天在警示,乞颜部会发生不利的事情,这一场战争,我们也许要输,反正都是类似于这样的不利事情吧。”
铁木真艴然变色,拔出了腰刀:“敢乱我军心,本该砍了你,既然刚才已答应过了,就饶了这次吧,希望以后在打仗时,不要再说这种丧气话。”
“阔阔出,铁木真汗说得对。你要记住,大敌当前,千万不能说灭自家威风的话。”蒙力克也指责儿子。
阔阔出委屈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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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木真却想起了一件事:“蒙力克伯伯,你以前讲过,黄鼠可以预测冬雪的大小,獭子可以预测是否夏旱,我估计这些黄羊,也是感受到了天气的变化,才不得不逃出峡谷!”
蒙力克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要下大雪了,黄羊怕雪堆满峡谷,才赶紧开始逃命的。”
不一会儿,本来熟睡的士兵,听到外面的动静,都起来了,大家聚在外面指指点点,哨兵根本喝止不住。
铁木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立即让人将十二翼的带兵将领,全部叫过来,然后开始讲道:“黄鼠可以预测冬雪大小,獭子可以预测是否夏旱,黄羊对天气也很敏感,已开始逃跑,见了人也不回避,看来是要下大雪,这个峡谷即将被雪填满。”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非常严厉,“回去后,赶紧按扎营的顺序离开峡谷,将营建在高处。同时,不得乱造谣言,违令者一律处死。”
众将领回去后,立即开始拔营。
当最后一批人离开峡谷时,果然下起了暴雪,很多低洼的地方,很快就堆满了雪。
气温骤降,大家都没有带皮袍和皮被,冷得再也无法入睡,只得去收集柴火,开始升火取暖。
看着密密匝匝的雪花,铁木真想到自己的士兵怕冷,札木合的联军同样如此,何况他们是长途奔袭而来,趁对方又冷又累之时,应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天快亮了,雪越下越大,能见度很低,视线超不过五十步,铁木真正想找各位将领商议,准备利用恶劣的天气,以及自己一方熟悉地形的优势,对联军进行突袭。
没有想到,从乞颜部的营地,来了一群妇女,她们找到了铁木真,哭诉说上一晚,营地上乱成一团。羊群先后遭到德力特狼群、森林狼群和草原狼群的袭击,死伤无数,狼孩想用嗥叫声,控制德力特狼群和森林狼群时,被一只大如牛犊的巨狼咬死了。
狼孩被杀不说,连营地上的契丹犬、蒙古獒和杂交犬,几乎全被数量众多的狼群杀死了,大白也在其中。
营地上的老人、妇女和儿童,看到成群结队的狼,吓得不敢出去,诃额仑和孛儿贴也想不出办法,只能任由狼群在营地上肆虐。
狼群在巨狼的带领下,杀死营地上的犬后,又对栅栏内的羊群发起了攻击。
听到这个消息,铁木真瘫坐在地上,除了难受,也不知如何是好。
奸诈的札木合,明里带着十三个部落的联军,从正面向乞颜部发起攻击,背地里还让人带着巨狼和数量众多的草原狼群,悄悄地来到了乞颜部周边。
巨狼带着草原狼群,先杀死德力特狼王,接着又杀死森林狼群的狼王,一下子控制了周边的德力特狼群和森林狼群。
接下来,巨狼像札木合一样,当上了狼群联军的首领。
前一天,当铁木真带着三万人走了,到了晚上,巨狼便带着三支狼群,分别从三个方向来到乞颜部的营地。
犬群在大白的带领下,进行了反击,但狼的数量太多,加上巨狼实在凶悍,很快就处于下风,留在营地照看犬群的狼孩,知道德力特狼群和森林狼群受到胁迫,想策反狼群时,被狡诈而凶残的巨狼冲上去,一口就咬死了。
下半夜,天降暴雪时,巨狼才带着三支狼群走了,大家哭成一团,提心狼群还会回来,整个营地都弥漫着恐慌。
在无奈之下,诃额仑和孛儿贴只得找来一批,对地形熟悉的年轻妇女,沿着克鲁伦河来找铁木真,好将营地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铁木真来不及封锁消息,很多乞颜人都知道了,整个军营也弥漫着不祥的气氛,人心惶惶,毫无斗志,士气一落千丈。
很多男人从内心里,开始认同阔阔出的预言,铁木真认为天会降大雪,让大家另建营地,从而使大家躲过了一劫,毕竟他们也信奉萨满教,对阔阔出当时的预言,一直也铭记在心。
乞颜部果然发生了灾难,狼群咬死了大量的犬和羊,他们更担心阔阔出的另一个预言,那就是会战败。
整个军营,除了彻骨的寒冷,另外就是战败的谣言,铁木真听到这些甚嚣尘上的话,心里像刀子扎一样难受。
他必须想办法,来扭转目前被动的局面,因士气太低落了,一旦交战,乞颜部必败无疑。
在这个节骨眼上,营地上的犬群和羊群被祸害,不会是机缘巧合,一定是札木合干的,他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他叫来十二翼的将领,非常愤怒地讲道:“札木合是我的安答,但为人狡诈狠毒,多次想谋杀我,都没有成功。见我们乞颜部越来越强大,便非常嫉恨,也非常害怕,才纠集了十三个部落的人马,来攻击我们。”
接下来,他提高了声音,“除了明着攻击我们,他暗地里,还派人带着巨狼和狼群,胁迫与我们合作打过猎的德力特狼群和森林狼群,一起袭击了我们的营地,杀死了大家的犬和羊。”
听说营地上的劫难,都是札木合支使人和巨狼干的,大家群情激愤,发誓要与十三部联军决一死战。
见大家同仇敌忾,士气高昂起来了,铁木真又接着说:“你们回去后,立即将札木合的恶行,给所有人讲一遍,不如趁暴雪还没有停,加上我们对地形又熟悉,全军在半个时辰之后,就开始出发,打札木合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时候,远道而来的十三部人马,也在暴雪和寒冷中煎熬,札木合想冒着风雪,对乞颜部进行偷袭,又怕自己对地形不熟,反而陷入绝境,只得放弃了。
他让联军在原地扎营休息,只等雪小了,马上就向乞颜部的营地进发。
为了提防乞颜部的偷袭,札木合让自己的那可儿,轮流带着人,冒雪去前方五里外地方守着,以加强巡逻。
扎营时,他将十三个部落和三万多人,分成了三翼,自己的前翼扎营在中间偏前位置,其余两翼则扎在左右偏后位置,三个营地呈“品”字形展开。
札木合也懂用兵,任何一翼遭到偷袭,其它两翼都方便支援,三翼之间,完全可以配合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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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非常清楚,如果巨狼杀死了乞颜部的犬和羊,士气一定会受到影响。因而是考验一个主帅水平的关键时候,离开德薛禅的铁木真,如果任由悲伤低落的情绪蔓延,乞颜部无疑会在这次战争中惨败。
反之,如果铁木真能振作起来,再将乞颜人所有的仇恨,都聚焦在杀害犬和羊的自己身上,那么战争的结果,就完全无法预料了,纵然十三部的人马,比乞颜部的多了好几千。
想到这里,札木合不禁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这时候的安答,到底在干什么。
前去五里外警戒的那可儿,突然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铁木真带着乞颜部的人马,冒着暴雪过来了!”
札木合有些惊愕,铁木真敢主动进攻,一定是稳定了军心,看来这个安答,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立即派人,去通知其余的十二个部落,马上作好应敌的准备。
十三部的人马远道而来,还没有打仗,就被困在暴雪中,不知何时才能解脱,听说有仗打了,立即振作起来。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札木合善于外交,特别擅长言辞。上一晚,当十三部人马如期到了指定地点,扎下营地之后,札木合便找来了十二部的带兵将领,开始慷慨陈辞:“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在这里,我首先要恭喜大家!”
听到这话,十二部的带兵将领都不明所以,大家相互看着,不知札木合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泰赤乌部的塔里忽台问道:“札木合主帅,仗还没有打,恭喜我们干啥?”
札木合笑了笑:“大家试想一下,如果打败了铁木真,杀光了乞颜部的男人,那么多的女人,那么多的家畜,不是归你们所有吗?”
大家听了,这才明白札木合的意思,情绪立即高涨,都热烈地议论起来。
“你们回去后,一定要给自己的士兵讲,哪个部落先杀退敌人,攻入乞颜部的营地,抢到的女人和家畜,当然也就最多。最主要的是,不论身份贵践,只要取得了胜利,参战人员都可以分到战利品。”
塔里忽台早就担心,铁木真一旦成了气候,想起童年时所受的欺凌,一定会找他和脱朵报仇的,札木合这次联合十三个部落,他是其中最积极的,同时也是按部落人口来算,出兵比例最大的。
听了札木合的话,他立即响应:“主帅讲得对,要让马儿拼命跑,还得让马儿多吃草!为了使所有人都勇敢杀敌,谁出力最多,杀的敌人最多,得到的女人和家畜,当然也应该最多。”
一时间,十二部的带兵将领热烈响应,回去以后,立即就将札木合的意思,转告给了自己的士兵,并鼓励大家奋勇杀敌。
听到出兵的消息,十二部士兵的心里,全想着乞颜部的女人和家畜,恨不得马上就投入战斗。
铁木真带着人马,在厚厚的积雪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当前方的探子回来,说发现札木合的探子之后,铁木真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安答,作为主动进攻的一方,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看到对方探子留下的足迹,铁木真知道十三部已作好了迎击准备,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他知道,作为一个主帅,如果不果断,总是畏畏缩缩,会让大家失望的。
不多时,两支军队便在雪原上相遇了,札木合厚着脸皮,在阵前喊道:“铁木真安答,别来无恙!”
“托长生天的福,没被贼人害死,还算过得去吧。”
“差点被害死?不会是那无辜死去的别格帖儿,来找你索命吧。”
“札木合,放屁别砸坏了马鞍!放屁瞒得了响,却瞒不了臭,你当年用响箭引回大雕,你才是害死别格帖儿的真正凶手。”
很多乞颜人都笑了,觉得可汗的话很解气,也特别有意思。
别勒古台没有笑,他想起来了,当年确实是札木合射了一支响箭后,才引来了公雕和母雕,不由握紧了拳头。
此时,捏昆太石已死,答里台作为铁木真的长辈,他也没有笑,本来就觉得别格帖儿死得有些可疑,现在听札木合说,是铁木真害死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时,不由皱了皱眉头。
札木合却不以为然,为了给十三部联军壮威,还不忘炫耀:“铁木真,草原上有一句老话:与其牛羊多,不如朋友多!十二个部落的朋友,都来帮我了,你只有克烈部一个盟友,怎么不来帮你啊,哈哈哈哈!”
“树鸡除了呱呱叫,还会拉帮结伙,札木合,你别忘了,一只跳蚤旁边,围着一群虱子,都是吸血的一路货色!我也送你一句草原人的老话:常在外面跑的老狐狸,皮子早晚会穿在猎人身上!”
“铁木真,蝌蚪变成了蛙,就忘了自己的长尾巴。当年,不是我这个安答,帮你抢回孛儿贴,她现在还抱着蔑儿乞人睡觉呢,哈哈哈哈!”
“札木合,乌鸦唱歌,装什么百灵鸟!你不过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脸像羊**那么白,心却像羊粪蛋那么黑!十二个部落的人还不知道,你是一个连安答都想谋害的小人。蚂蚁站在粪堆上,还以为自己站在不儿罕山上呢,他们一旦知道你的底细,马上就会抛弃你的。”
札木合懵了,见对方在德薛禅的教诲下,连口才也变得这么厉害了,于是恼羞成怒地喊道:“乞颜部的各位将领,你们没有男人了吗,竟然拥立杀死亲弟弟的铁木真为可汗!十三部的勇士们,上前杀死这个阴险的小人。”
札木合说完,射出了响箭,十三部人马冲了上来。
而乞颜部这边,十三翼的人马,按照当初的计划,分别拦住了十三部的人马,开始厮杀起来。
一时间,雪花飞扬的战场上,积雪四溅,马嘶人吼,血肉横飞,金属撞击之声不绝于耳,好一场鏖战。
十三部人马的士气高昂,他们心里装着对方的女人和家畜,于是越战越勇,加上人多,慢慢地逼着乞颜部的人马后退。
铁木真的十三翼人马,开始还不错,大家带着对札木合的仇恨投入战斗,后来发现对方的人数占优不说,战斗力还相当地惊人,便有些胆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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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草原上,少部分的首领和贵族,却拥有大部分的羊马牛等家畜,听说巨狼带着狼群,杀死了营地上无数的犬和羊,最为心痛的,当然是这些首领和贵族,毕竟他们失去的也最多,因而对札木合充满了仇恨,恨不得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而乞颜部的大多数男人,不过是平民和奴隶而已,他们损失的羊群数量有限,即便赢了这场战争,对方又远离自己的营地,没有女人,更没有什么家畜,他们也得不到什么东西,完全犯不着卖命,战斗力当然差了一些。
双方士兵的心态不一样,交战的结果,当然也不一样了。
不一会儿,铁木真便发现十三部联军,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乞颜部很快就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他带着哈撒儿、别勒古台和几个那可儿,拼命冲在前面,还是于事无补。
哈撒儿上前劝道:“大哥,这样拼杀下去,我们的损失将非常惨重,要想一个办法才行,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地倒在敌人面前。”
铁木真杀得性起,听了哈撒儿的话,立即退下来,用眼光扫视了一下战场,才发现哈撒儿的话不无道理,乞颜部还在拼命抵抗,却明显地处于下风。
他明白,十三翼人马一旦败了,札木合会像当年血洗蔑儿乞部一样,率领十三个部落的人马,去血洗乞颜部的整个营地,到那个时候,他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部将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浑身冒着热气的铁木真,开始不寒而栗。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德薛禅这个智囊又不在身边,一切都得靠自己。
即便撤退,也不能让札木合看出破绽,铁木真蓦地想起了舅舅谈到用兵时,所说的一句话: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实之间,变幻无穷。
想到这里,他立即有了主意,便将哈撒儿、别勒古台和那可儿叫到身边,给他们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大家听了,立即将铁木真的意思,向各个将领传达了。
札木合见乞颜部的人数少,战争力也一般,相对于十三部越来越猛的攻势,渐渐处于不利的被动局面,想到自己的心里战术已经奏效,完全调动了十三个部落强大的战斗力,便有些得意了。
殊不知,整个乞颜部的人,遽然在铁木真、哈撒儿、别勒古台等人身先士卒地带领下,很快便扭转了颓势,从先前被动挨打的局面,完全变成了主动进攻。
札木合的札答阑部,本来就处在核心的前线,在铁木真亲自带领下,发挥出了惊人的战斗力,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并开始后退。
见到这一幕,札木合吃惊不小,认为自己小看了铁木真和乞颜部,于是拔出腰刀,亲自站到前面督战,并一连斩杀了好几个后退的,逼迫札答阑人奋勇上前。
札木合这一出,使札答阑人不敢再后退,拼死顶住了乞颜部的冲击,其它十二部的将领见状,也纷纷效仿,将乞颜部的优势,很快就化为了乌有。
铁木真心里却有数,乞颜部已经提前透支了战斗力,才使联军稍稍后退,他趁札木合亲自上前督战的机会,让自己的人马且战且退,使对方看不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乞颜部开始后退了,札木合欣喜若狂。
通过仔细观察,他很快就发现,乞颜部在撤退时,阵形并没有大乱。
札木合一时懵了,不知铁木真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难道德薛禅回来了?
到陌生的异地打仗,最怕的是地形不熟,很容易被对方,诱入死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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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还在下,眼前一片迷茫,札木合的心里,也有些迷茫了。
为了这一仗,札木合也豁出来了,能够上战场的札答阑男人,几乎是倾巢出动。对于自己的那点家底,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这一次,双方的人数相差不大,联军人数多一点,却没有明显的优势,双方都采取了硬拼,结果死伤无数,他才意识到战争的可怕。
铁木真输不起,札木合同样也输不起。
乞颜部在撤退,十三部的人马紧紧进逼,双方还在厮杀,并没有像札木合所期望的那样,完全呈一边倒的局面。
塔里忽台打马过来了:“主帅,情况有些不妙,依我的了解,以乞颜部现在的兵力,不可能败得这么快,铁木真主动开始撤退,是不是诱兵之计啊?”
“来得正好,你对这周围的地形,比我们都熟悉,周围有没有大峡谷什么的?我的意思,铁木真会不会将我们,带到一个大包围圈去。”
“我知道了,不远处便有一个大峡谷,此时应该积了很厚的雪,人马一上去,就陷在里面,立即就失去战斗力了。”
“呵呵,铁木真自认为是狡猾的狼王,我们是楞头楞脑的黄羊,想将我们诱到满是积雪的大峡谷,然后才收拾我们。”
“简直是痴心妄想!”塔里忽台有些不屑。
“你别忘了,铁木真有点嫩,可德薛禅不好对付啊!”
“德薛禅?他不是回弘吉剌部了吗,难道有分身术!”
“如果识破了我的调虎离山之计,昼夜兼程地赶回来,那就说不定了。”
“主帅,大家既然来了,惟你马首是瞻,有什么打算,尽管吩咐吧。”
“这样吧,不如将计就计,让十三部的士兵咬紧牙,索性一阵猛追猛打,当铁木真自以为得计时,我们才慢慢撤退,让他去做美梦吧。”
“好主意,这样最好不过。”
当十二部的将领得到命令时,札木合已带着札答阑部,对撤退的乞颜部,发起了疯狂地攻击。
看到友军这么猛,其余十二部的士兵,也一起发作起来,正在有序撤退的乞颜部,阵形立即受到了冲击,很快就死伤无数,札木合趁乱包围了后面的一部分人马,俘虏了对方的一百多人。
当铁木真正在忐忑,以为精明过人的札木合,已经识破了自己的真实意图时,刚刚还攻势凌厉的联军,已经停止了追击,慢慢地向军营方向撤退了。
十三翼的人马缓了一口气,也迅速向自己的营地撤退。
当他们路过上晚宿营的哲列捏大峡谷时,发现入口堆了近两米厚的雪,积雪在风力的作用力,还不断地从高处吹下去。
大家开始有些后怕,如果不是黄羊警觉,铁木真可汗明智的话,大家一觉醒来,可能就永远葬身在里面了。
乞颜部大军经过艰难地跋涉,回到自己的营地时,雪已霁了,天色也暗下来了。
铁木真顾不上休息,立即找各位首领、贵族和十三翼将领商议。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保存实力最重要,聚在一起反而有利于联军的劫掠,最好的办法,是分散到草原上。
大家回去后,开始拆毡帐,连夜搬走了,分散到斡难河和克鲁伦河之间的辽阔草原上。
如此一来,即便札木合的联军到了,目标已经分散了,他也很难带着人马,踩着积雪逐一去草原上抢劫,如果将联军也分散开来,又会担心被各个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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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木合活煮俘虏 联军一夜尽散去1
札木合带着一百多号俘虏,回到营地后,也叫来各部落将领议事。
经过初次交锋,大家都认为铁木真败退了,被俘了一百多人不说,还死伤了两千多人,而联军的死伤人数,则不足一千人。
即便如此,札木合还是很小心,让各部将领回去做好防备,命令士兵都坐在火堆前,背靠背地睡觉,天亮以后,联军就赶紧趁着雪霁,直接向乞颜部的营地进发。
忙完以后,札木合让人叫来最年幼的俘虏,说有事情要问。
俘虏来了,是一个年仅十一岁左右的男孩,还稚气未脱,当札木合说明了来意,只是想打听乞颜部的一些事情时,男孩抬起头,用眼睛看着毡帐的顶部,看都不看他一眼。
札木合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男孩始终撇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说。
问明原因后,男孩才骂道:“札木合,你真不要脸!暗杀我们可汗不成,又找来十二个部落,想害死所有的乞颜人。”
男孩是个小羊倌,对犬和羊都有感情,还气愤地啐了一口,“你就是一只疯狗,让人带来巨狼和狼群,咬死了我们不少的犬和羊。羊那么胆小善良,难道也惹你了?”
札木合听后,脸色由黄变青,又由青变黑了。
为了达到目的,他还是没有发作,开始使用了激将法:“你们的可汗,想把我们引到堆满积雪的大峡谷,简直是做梦!”
“你是疯狗,又在乱叫什么,谁想引你们到峡谷,乞颜部是主动撤退而已。”
札木合终于明白了,铁木真根本没有采用诱兵之计,而是怕打不过,才开始撤退的。为了进一步证实这个想法,他又不露声色,自言自语地说:“都说德薛禅了不起,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啊,这次还不是败了。”
“放屁,德薛禅首领在的话,你敢来进攻乞颜部吗?”
听到这个消息,札木合很不是滋味,自己原来中了铁木真的计,在正式撤兵之前,乞颜部故意对十三部发起强攻,然后再后撤,并在撤退时保持阵形不乱,以此来迷惑他和联军。
他让人将男孩带下去,开始后悔不迭:作为十三部的主帅,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竟然让铁木真带着三万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奸诈的札木合,当然不想让其它十二个部落的人知道,自己中了铁木真的计,使乞颜部在不伤筋动骨的前提下,从容地撤回了营地。
整个晚上,札木合都没有睡好,觉得自己太小看铁木真了,毕竟到天亮之前,乞颜部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以作出多种选择。
他像猜谜一样,想知道铁木真下一步,到底想干什么?
天刚微明,札木合便让人叫起自己的人马,然后亲自去催促各个部落的将领,准备用过简单的早餐后,立即开始拔营,向乞颜部的营地进发。
天晴了,由于积雪很厚,一行人马又多了一些辎重,行进的速度非常慢,经过大半天的跋涉,当他们斗志昂扬地,出现在乞颜部的旧营地时,都傻眼了。
毡帐不见了,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一些圆形的羊栅栏,还竖立在那里,里面空空如也,残留的尚有些新鲜的羊粪蛋,就足以证明,羊群离去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一天。
札木合和十二部的将领,见到眼前的场景,气得拿着马鞭,拼命地抽打羊栅栏。
十二部的将领,都憧憬着打败乞颜部,能够抢得一些妇女和家畜,眼看着希望落空了,不由大骂铁木真,想分兵去找乞颜人的下落。
塔里忽台出面说话了:“札木合是联军的主帅,大家应该听他的号令。”
札木合感激地看了看塔里忽台:“看来,铁木真在德薛禅的教导下,已经高明了不少。乞颜人带着家畜逃跑,肯定跑得不远,你们想分头去追,这个主意是不错,但忘记了一件事。”
大家听到这里,全都看着他,札木合不免有些得意,“你们想一想,如果分兵去追,铁木真采用各个击破的诡计,大家岂不是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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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部的将领听了,都点了点头,认为札木合说得有理。
“我们还是合兵一处,先去四周找找,看情况再说吧。”有人建议说。
塔塔儿部出兵的数量,仅次于札答阑部,带兵将领见预想中的女人没有了,家畜也没有了,心中早有怨气,便开始问道:“主帅,找到乞颜部的人和家畜,不可能一拥而上去抢,到时该怎么分配啊?”
“按出兵多少来分配,是最公平的了,大家有没有意见?如果有更好的办法,请讲出来。”
札木合的建议,是非常合理的,没人站出来反对,塔里忽台立即表示同意:“主帅的这个建议,确实公平,大家没有意见的话,就这样办吧。”
于是,十三部的联军骑着马,开始在积雪上到处寻找,希望能找到乞颜部的人马和家畜。
找到一个多时辰,终于发现了一个营地,足有一百多个毡帐,札木合带着人刚准备冲上去,一队人马却冲了过来,拦住了他们。
为首的,竟然是铁木真的叔叔答里台:“札木合首领,难道不认识了,我是铁木真的叔叔答里台,既然被找到了,我就自认倒霉。”
“答里台,原来我还认为,你跟了铁木真以后,会受到保护,没有想到啊,最后还得靠自己。”
见是铁木真的叔叔答里台,札木合立即有了主意,想用他来污辱铁木真,于是上前说道:“哦,好久不见了!看来,你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大侄了,我这次是来帮忙的,该用什么感谢我啊?”
“札木合首领,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也算是草原上一位难得的英雄,我是你安答的叔叔,说来也算长辈了,应该不会为难我吧。”
“不为难也行,主要看你怎么选择了。”
“你们人多势众,我哪有什么选择,不妨明示。”
“跟着我算了吧,不敢承诺什么,但起码不会像铁木真,自个逃跑了,却置自己的叔叔全家于不顾。”
旁边的塔里忽台,马上煸风点火:“札木合主帅说得对,那个自称可汗的铁木真,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哪里还能保护他的叔叔,保护他的那些牧民,你竟然抛弃了我,跟着这个窝囊废,真是活该啊。”
塔塔儿的带兵将领哈哈大笑:“对啊,连自己的妻子、叔叔都保护不了,还在草原上妄称什么可汗,脸真是丢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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