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认回父亲
听到萧邑的话,琅华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不好的预感立即占据了心头。
郎中不敢动手,这样的伤可想而知。
“快走。”琅华吩咐萧邑。
萧邑上前引路。
这处落脚的院子正好在京城正南方,院子看起来不大,却盖得十分的讲究,里面的陈设不比大户人家差。
裴思通见到之后也十分惊讶,这处院子是谁买下来的,琅华为什么要让他们躲在这里。
“四奶奶回来了。”下人先上前禀告一声。
屋子里本来沉重的气氛中忽然透出了一股的希望。
就连站在一旁满面愁容的郎中,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紧紧拧起的眉头松了几分。他说这人不中用了,却没有人相信,若是能来一个清醒的人,或许倒能看清楚病患的情况。
“祖母……徐……大人怎么样了?”
琅华进了门顾不得其他先看向床上的徐松元。
顾老太太摇了摇头:“都是为了救我们才会……郎中用了止血的药,却没有效用,我们大家都没有了主意。”
琅华感觉到顾老太太的手有些发抖。
屋子里有一股血腥的味道,旁边的地上是一盆血水,染血的布条扔在一旁,杭氏坐在杌子上紧紧地握着徐松元的手。
鲜血顺着衣角落在地上,一滴,两滴,三滴。
就如同沙漏里落下的沙粒,虽然下落的缓慢,最终却还是会将整个沙漏流干。
而那就是徐松元的时间。
他在这世上剩下的所有时间。
“琅华。”
“琅华。”
琅华恍惚觉得自己盘着腿坐在炕上,手里握着几只芍药花,在拼命地哭着,放声大哭,用出所有的力气,不停地挤着眼睛中的泪水,惊天动地的声响仿佛要将身边所有人都镇住。
杭氏哽咽的声音传来:“谁家女儿这样辛苦,只要老爷回来就要在书房里坐好,听老爷讲这个说那个,稍稍走神老爷就要教训,就算是男孩子也不必这般教训,见到这些花喜欢又有什么错?老爷再这样逼她,不如将妾身先逼死算了。”
琅华看到了面色铁青的徐松元。
眼泪滚落在她的手指上,她轻轻地捻着,将泪水都蹭在花杆上,芍药花在她手里轻轻地抖动。
她仍旧卖力地哭着。
杭氏将她搂进了怀里。
徐松元道:“琅华聪明,我才想教她,将来万一哪天我们不在了,可是这些东西还在,她会用得着。”
“琅华。”
琅华感觉到手被人晃了晃。
“琅华你别急,”顾老太太道,“你的手抖成这样,也没法帮忙。”
手抖成这样。
琅华这才发现,原来手抖的不是祖母而是她。
重生之后,她很少哭,也很少会害怕,因为她知道那些都没有用处,只有关心她的人才会为她的哭声担忧,害怕也只会让自己变得懦弱。
琅华走过去,问向郎中:“都用了什么药?伤口都在哪里?”
郎中伸出手指过去:“胸腹有两处伤倒是不碍事,右边腋下这处很深……”
琅华长吸一口气:“有没有缝合?”
“没有,”郎中摇摇头,“不能将布条解开,到时候血一下子涌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徐松元已经流了太多的血,贸然查看伤口,可能会给他致命一击。
就算是胡先生在这里,遇到这种情况,应该也不会动手。
琅华的心一阵狂跳。
郎中躬身道:“该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也只能是听天由命,外面还有别的病患,我也该走了。”
琅华没有阻拦,杭氏再也忍不住双肩抖动抽噎起来,到了这时候谁都明白会有什么结果。
“好了。”徐松元的声音很轻,不仔细听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分家的……文书……你拿……好,将……来会派……上用场,如……果母亲……反悔,就……就让……恺之……去族里……请裴大人……也做个……见证……他们不会为难你……你要好好的……以后……多为自己……想一想……”
徐松元说完看向琅华,嘴唇颤抖半晌才道:“琅华……我也……放心了。”
“不行,”杭氏扑在徐松元身上,“不行……我还没有准备好……老爷……不行……”她还从没想过,徐松元离开她会怎么样。
徐松元道:“人早晚……都要有这一天,今天……你们都在……我很安心了。”
琅华站在原地,眼前的一切那么的陌生,仿佛就发生在她的梦里,她也只是一个看客,心中没有任何的波动。
终于她对上徐松元的眼睛。
徐松元试图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安慰她:“琅华……没事……不要伤心。”
三世。
一世是父母和子女,一世只是熟悉对方的名字,这一世总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想到一切就在这里结束。
下一世呢?如果还有来生,他们又会是谁?
眼前的徐松元渐渐模糊起来,终于所有人都会死去,然后忘记了彼此。
“父亲。”琅华不自觉地张开嘴,她的声音虽然沙哑,每个字却说得十分清楚。
徐松元脸上浮起了惊愕的神情,他那已经渐渐暗淡的眼睛在这瞬间有了光彩。
仿佛是第一次听到牙牙学语的女儿,吐出这样的称呼。
父亲。
从此他就有了软肋。
“父亲,”琅华又喊了一声,“我得救你,不管会不会成功,我们得试一试。”
因为我怕,不管你好还是不好。
下一辈子,都不一定会遇到了吧。
所以我得用尽全力,将你留在我的身边。
滚热的眼泪夺眶而出,琅华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吩咐阿琼:“将我的药箱拿来,准备好剪子、缝合用的针、桑皮线和热水,你们净了手都过来帮忙……”
琅华说完看向顾世衡:“父亲带着祖母先出去吧,让祖母好好歇着。”
裴思通等人相继走出去,琅华坐在床上仔细地查看徐松元身上的伤口,也许这伤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可是她却不能眼看着徐松元的生命一点点地消逝。
琅华深深地望着徐松元,“恺之在广南还没有消息……宁王作乱,我们不但要让他一败涂地,还有借着这个机会壮大自己……您觉得我嫁给裴杞堂就没事了,并不是您想的那样,裴杞堂是齐堂,许氏说的都是真的。”
“您得帮我们。”
琅华知道自己这样说很可笑,但是她希望会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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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我写的时候掉眼泪了,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感同身受吧,多写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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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章 好转
“人去哪里了?”
王壇皱起眉头:“怎么连一个老太婆都抓不到。”
下属一脸挫败:“突然冒出了一队伤兵,我们一时大意……”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那些伤兵竟然会如此厉害,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少了一条胳膊,手里的钢刀却一点都不含糊,这些人不怕拼命又会耍诈……
下属吞咽一口:“平日里我们也没将他们看在眼里。”
那些人在养济院里是东倒西歪,半死不活的模样,方才一个却都像红了眼睛,让他们损失了不少的人手。
“顾家人趁机逃了,转眼就不知去向,现在街上那么乱,就算我们肯花力气去查,恐怕也没有那个时间了。”
“大人,我们怎么办?”天已经亮了,皇帝的援军也快到了。
王壇道:“皇帝的援军会从南门进来,我们边战边退,从东门出去正好与姜从文的会和。”
禁军的首要任务是保护皇帝,从南门进离皇宫最近,他们不能就这样迎上去。相反的东城住的都是达官显贵,如果达官显贵都慌乱起来,这城里说不得就会起变故。
“将王虎兄弟放进来,告诉他们大军没有来之前,他们随便抢,只要为破城立下大功,将来他们也不必占山为王。”
下属应了一声:“您放心,王虎那些人是要钱不要命,就算我们不说,他们也会来。”
京城乱成这样,谁也顾不得谁,那些大户人家的护卫中看不中用,更何况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遇到王虎那些人只能任人宰割。
“抢完了就放火,”王壇道,“这样他们就无法死守京城。”
……
“歇一歇吧!”杭氏接过琅华手里的布巾,“你已经尽力了。”
琅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徐松元,徐松元虽然呼吸微弱,但好在熬了过来。伤口已经缝合如果有效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止血。
“药已经熬好了。”顾世衡将药端过来。
顾老太太道:“顺着嘴角喂,就算喝进去一口也是好的。”
琅华想要将碗接过去,手却有些发麻,指尖不住的颤抖。
“让我来,”杭氏道,“我侍奉过你外祖父,知道该怎么做。”
杭氏沉着的目光,让琅华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最难的地方已经熬了过来。
天已经大亮,阳光照进屋子,慢慢地将黑暗赶了出去,琅华心中也升起无限希望。
裴思通道:“外面也没有那么乱了,南边的城门已经关起,禁军都上了城墙,王壇那些人都向东城去了。”
南城靠近皇宫,宁王的援军应该会从东、西两边进城。王壇要接应宁王的援军,自然就要将人马调去东边或是西边,所以南边现在最安全。
裴思通看看四周:“这处院子是你们早就买下来的?”
琅华道:“这是舒王爷留下的,舒王爷离京之前告诉我,万一有事可以来这院子里躲避。”
裴思通惊讶:“舒王去太原迎太子了,那……舒王府……”
“舒王爷和世子走了之后,就剩下了舒王妃,方才我遣人去问了问,宗室都聚在了寿王的院子里,”琅华说着顿了顿,“都说我们大齐的龙脉就在寿王府,老寿王已经九十多岁高寿,虽然是高宗那一脉,却毕竟还是本宗九族,就算是宁王杀进京城,也不会为难老寿王,更不会毁坏大齐的龙脉。”
皇室宗亲都见识过皇权更替,都聪明的很,知道要如何自保。
“我听说京城乱起来,就想起了舒王这处院子,既然是应急用的,里面应该备着米粮和药材,”琅华说着顿了顿看向裴思通,“不过也只是接应两日,若是京城被围困,恐怕这些东西远远不足,我们应该早些做打算才是,镇江大战的时候,靠着几个乡绅大户的存粮撑了过来,但是京城不同……”
裴思通明白琅华的意思,皇上准备死守京城,城门关起来,城内的所有人都只能靠存粮过活,大齐最繁华的就是都城,也就是说京中的人很多,需要大量的粮食,一旦没有吃的,城内就会生乱。
裴思通沉声道:“趁着这时候我们应该尽可能地从城外取粮食备用,还有京城的米店,也不能让王壇等人先下手,”说着他站起身,“我这就带人去办。”
裴二爷有些担忧:“父亲……马上就要打仗,我们现在出去会不会……如果能出城,我们为什么不走呢……”
“能走多远?遇到了宁王的人我们要怎么办?拖家带口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跑过骑兵,再说,怎么能不战而逃,”裴思通说着站起身,“既然知道要开战,我们才必须做好打算,将来才不至于被人牵着鼻子走,场外的码头旁有几处院子,商贾用来存放运来的粮食,顺利的话,我们一个半时辰就能回到城里,不至于会跟宁王的兵马相遇。”
琅华也知道此事凶险,但是如果不趁乱去做,恐怕将来就会更加困难,而且他们留在京城,还是为了等裴杞堂。
“张同可以打开城门,”琅华道,“若是在那里见到宁王的兵马,爹不要与他们争斗,要快些回城。”
裴思通颔首:“我知道。”
裴思通吩咐萧邑:“照应好家里,多调动些人手在外院。”
顾世衡将裴思通送了回去:“我进宫去看看情况。”他也要将宫外的事告诉给太后,让太后有个思量。
两个人分头去做。
一下子走了不少人,屋子里更加安静下来。
琅华看向杭氏:“母亲去歇一歇吧,我在这里陪一会儿父亲。”
杭氏的脸色很不好,一看就是在苦苦地支撑。
琅华伸出手要去拉杭氏的手腕:“我给母亲开一剂安神的药。”
“我没事,”杭氏不动声色地将手拢回袖子,“兵荒马乱的,本来药材就不够,还是留着做别的用处。”
“那就去缓一缓,”顾老太太道,“听琅华的话,若是你也病倒,琅华要怎么办才好。”
杭氏顿时泪眼模糊,没想到琅华会在这时候认下她和老爷,顾家也默认了琅华的做法,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好,”杭氏道,“我去休息一会儿。”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不要成为琅华的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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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一章。
一会儿继续。
第六百七十一章 买命
杭氏刚刚起身,立即感觉到一阵眩晕,人还没有走到门口就眼前一黑没有了知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
“你这个孩子,”顾老太太一脸笑容,“怎么怀孕了也不说一声,真是吓坏了老太婆。”
杭氏刚要说话,就感觉到腿上一阵炙热。
“别动,”顾老太太拉住杭氏的手,“琅华在给你用针,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一会儿就好了。”
杭氏抬起眼睛,果然看到了忙碌的琅华:“琅华那么辛苦,我又来添乱……”
“这是喜事,大家只会觉得高兴,”顾老太太笑道,“依我看这是好兆头,说不得这样一冲,松元也会好起来。”
顾老太太这样一句“松元”,差点让杭氏眼泪掉下来。
顾老太太不但接受了他们,还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恩情让他们如何能报答。
杭氏攥着顾老太太的手更用力了些,她以后要将顾老太太当成母亲一样。
“好久没有添丁进口了,”顾老太太道,“松元知道吗?”
杭氏摇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老爷。”没想到突然之间就成了这个模样。
“父亲会知道的,”琅华将针放好,脸上露出笑容来,“恺之终于不是家里最小的了。”
轻松的气氛中,杭氏紧揪着的心也松懈下来。
“睡吧,”顾老太太道,“现在没有你什么事了,松元那边有我和琅华照应,杭家那边你也放心,已经让人去通消息。”
杭氏点点头,顾老太太和琅华真是一心为她着想,她这辈子可能没做过太多对的事,能够来顾家和琅华在一起,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
徐正元觉得自己小腿抖个不停,目光所及处到处都是黑烟滚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烧到徐家来。
“那些人听说是山西那边的山匪,见到人就杀,见到东西就抢,别的人家已经将财物摆在了门外,只求他们拿了就不要再伤人。”
“官兵不管吗?”徐正元道,“衙门里的人都在做什么?殷知府怎么说?侍卫司和禁军都去护卫皇上,他们总应该派人到这边来啊,京中达官显贵的宅子可都在附近,若是谁家出了事,那可如何是好。”
管事的哭丧着脸:“小的没有见到殷知府,殷家不肯开门,那些衙差也不肯为小的通传。”因为有太多的人挤在那里了,二老爷名帖太不起眼,大老爷的名帖也只是能递过去罢了。
徐正元瞪圆了眼睛:“他们竟然……”说着皱起眉头,“平日里就让大哥出去多应酬,大哥不听,所以出了事才没有人帮衬。”
徐正元从心底里骂那殷知府,平日里可没少收了他的孝敬。
“二老爷,”管事道,“要不然,咱们也将财物送到门口,只要他们不进门,就算损失点也值得。”
值得什么。
徐正元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拿多少会离开?”他本来都想好了,只要宁王的人进来,他就说出徐士元,反正大哥夫妻已经被他们撵了出去,想必宁王也不会紧抓着我们不放。
皇上赢了,他们自然是坚实的保皇派。
可现在来的是那些山匪。
“都是身外之物,”徐老夫人道,“只要能保平安,那些就不值得什么,去我库里拿些东西放在外面,将瘟神送走吧!”
战乱的时候人命贱如草芥,无论是谁都一样。
徐正元愣住了:“都……都拿些什么。”
“我有一匣子南珠,一匣子金叶子,还有些银锭,就摆在门口,再将家人都调过去,让他们知道想要进来也要费些气力,不如拿着东西走人,毕竟这东城还有其他大户人家。”
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要不少的银钱。
徐正元眼见着管事妈妈将一匣子南珠捧过来打开,里面都是正圆的走盘珠,寻常凑到二三十颗已经了不起,现在足足有一匣子。
这可能是徐老夫人攒了一辈子的东西,现在就要舍给那些人,徐正元嘴里发苦。
“破财免灾,舍得舍得,不舍也换不来平安,”徐老夫人挥挥手,“去吧。”
“儿子这就去安排。”徐正元上前将匣子接到手里,慢慢地退了出去。
出了徐老夫人的院子,徐正元立即快走几步在花厅里,将徐二太太拽到一旁:“快去,将我那些西珠拿来。”
徐二太太愣在那里:“您……要做什么?”
徐正元打开匣子,一下子南珠将徐二太太照得眼睛发亮。
“娘要将这些舍给匪人,反正也是舍,不如掺上我那些廉珠。平日放在店铺里卖,那些人都不一定识得,更别说山匪,他们见到高高兴兴地就拿走了,哪管你是什么珠子。”
“那是什么廉珠,”徐二太太压低声音,“你说的是那些跟礼部员外郎一起买的……假珠……”
徐正元恨不得立即捂住徐二太太的嘴,这桩买卖他赔了几千两银子,这次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让他扭转局面:“不要坏我的事。”
徐二太太不敢再说什么:“千万别出事。”
“出什么事,”徐正元道,“若是我,连银钱都不会拿出去,是娘胆子小才会这般,就说那一匣子金叶子,已经足够将那些人打发走的了。”
“快去……”徐正元将匣子塞给徐二太太,“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徐二太太保住匣子忙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功夫徐二太太就将珠子换好了:“只有上面这一层是真的,下面都是……假的。”
徐正元十分满意。
“老爷,那些人来了……”管事来报。
徐正元心脏一阵狂跳,立即将手里的匣子递过去:“给他们,打发他们走。”要不是战乱,他们怎么会这样窝囊地向山匪去买命。
几只匣子打开,山匪脸上露出笑容,这大户人家,一个个可真是识相,怪不得王壇大人说,这是好事。
就算死一些弟兄,也算是干了票大的,抢了东西,杀了人,官府不但不会剿他们,说不定将来还能领功。
“拿走。”山匪挥了挥手。
一下子金叶子就到了他手中,他颠了颠,黝黑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手下人又将珍珠递过去。
山匪笑容更深:“算你们识……”他将一下子珍珠放在手中颠了颠,却皱起眉头,伸出手拨开上面的南珠,从下面掏出一颗放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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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二章 仓皇逃命
“咔”珍珠被咬碎。
徐家的管事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山匪脸上已经出现了奇异的神情,森然的牙齿一呲,张开嘴啐了出来。
碎成两半的珍珠凌厉地打在了管事的脸上。
管事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就瞧见自己拿着木棍的手从眼前飞过。
鲜血喷涌而出。
“杀人了!”
有人喊一声,胆小的家人顾不得别的扔下手里的棍子连滚带爬地向院子里跑去。
“他们将我们当山里人糊弄,”山匪狰狞地舔了舔溅在脸上的鲜血,“走,跟我进去看看他们要钱还是要命。”
另一个山匪将匣子都收起来,眼睛中露出贪婪的光:“看看他们家还有多少金叶子。”
山匪走上前挥起手中的钢刀,挡在面前的家人纷纷倒下。
“不好了,快……快逃吧!”
惊呼的声音一路传到了内院。
徐老夫人听得这话打了个哆嗦,满脸诧异,她舍出去那么多东西,却没能挡住山匪。
徐二奶奶将两个孩子护在怀里。
“老夫人……”管事慌张地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挥着手,“逃……逃……快……逃吧……”
徐正元握着剑的手在发抖:“娘……娘……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娘……你快说啊……我们……”
“走……”徐老夫人道,“快……从后院走。”
走?
离开家?
徐正元看向门外,如果出门撞到了那些人要怎么办?他的腿顿时软下来。
“母亲、父亲,我怕。”
孩子的哭声传来。
徐正元站在原地不停地发抖。
“老爷,快走吧!”
“要不然我们躲……”徐正元道,“我们……躲……躲起来。”
院子这样大,他们不会将所有人都杀了,只要躲在角落里,跑出去被人追上要怎么办。
徐二奶奶早就没了主意,惊慌地望着徐老夫人。
“我们不能躲着,”徐老夫人深深地看了徐二奶奶一眼,“那些山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徐二奶奶立即想到了这话的意思,如果她落在山匪的手里,就算不会杀死,她也会失了名节。
以老夫人的性子,定然不会容忍这种事发生。
她必须要走,若是被追上,只有一死,只要出了徐家的大门,她死在外面就跟徐家没有关系,也不会丢了徐家的脸面。
她知道这个道理,也听过这样的事,她没想到这些都会发生在她身上。
两个孩子该怎么办。
“老爷,”徐二奶奶眼泪掉下来,“生哥和巧姐交给你了,你找个地方将孩子们藏起来……孩子跑不远,我怕他们会被抓到。”
徐二奶奶话说到这里,感觉到四只小手死死地攥着她的衣摆。
徐老夫人皱起眉头:“生哥留下,巧姐跟我们走!家里能藏人的地方就在池塘旁的小院子里。”
徐正元知道那个地方,小小的石室里面只能容两个人。
“巧姐年纪还小,”徐二奶奶恳求地看着徐老夫人,“娘,您就让巧姐留下吧!”
“不行,”徐老夫人伸出手拉住了巧姐,“巧姐不怕,你跟着祖母和母亲一起走。”
巧姐懵懂地点了点头。
生哥不愿意松开徐二奶奶,徐二奶奶心中一片凄然。
“走,”徐老夫人道,“不要耽搁了,我们不走,他们父子俩要怎么躲藏?”将人都引开,他们才会安全,无论怎么样,内宅里不能有女眷,而且正元和生哥一定要活着。
徐二奶奶看向徐正元,徐正元抿了抿嘴唇,半晌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徐二奶奶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如今她只能拉着巧姐不停地跑,因为没有人会帮她们。
嘈杂声已经越来越近,管事妈妈搀扶起了徐老夫人,徐二奶奶跟在后面,一行人慌慌张张地向后院跑去。
山匪的笑声就像是一根冰锥从徐二奶**顶插下来。
“老二媳妇,”徐老夫人慌乱中递过一根簪子,“我们徐家是官宦世家,祖辈曾受过旌表,你可要心中有些思量,这家里家外可都看着你和巧姐呢。”
徐二奶奶向怀里看过去,巧姐一双大眼睛恐惧又茫然地看着她,尖锐的簪子攥在手里,就像是一张催命符。
徐老夫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剥光似的,只要她摇头就会被唾弃。
徐二奶奶道:“我……我都知道了。”
“知道就好,”徐老夫人道,“每个人都要走这一条路,到了紧要关头不能走的太难看,还有家人和孩子,他们还要继续过日子。”
徐二奶奶吞咽一口,嗓子如同被刀在刮。
死,她还没有想过,因为她还年轻。
可是现在,老夫人已经嘱咐她要怎么死。
为什么走到这个地步,如果大伯在就好了,大伯和大嫂至少不会连个主意都拿不出来。
后院的门被打开,
“人在这里。”
徐二奶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前面的家人已经拿起了手中的棒子。
仿佛有人影扑过来,徐二奶奶顿时觉得衣袖被人拉住。
“奶奶快走……”管事妈妈推了一把徐二奶奶。
徐二奶奶拉着巧姐向前跑去,身后传来管事妈妈惨叫的声音,她已经顾不得转头去看,只是弯下腰紧紧地抱着巧姐夺门而出,身边的家人越来越少,出了门外面也是乱成一团。
“二奶奶。”正当徐二奶奶茫然无措时,只觉得整个人向前扑去,接着就被拽进了另一条胡同,胡同里是一处处小小的院落。
这是徐家下人住的地方。
不一会功夫,徐老夫人也被带进了门。
不管怎么样,好在是跑了出来,现在只希望山匪不要来这里。
正当所有人惊魂未定时。
徐家下人惊慌地向徐家大宅方向指去,只见大宅浓烟滚滚,紧接着火光冲天而起。
“那些山匪,抢了东西就……放火烧……烧宅院了。”
徐老夫人见到这样的情景几乎要晕厥过去,石室里能藏住人,但是却避不了火,正元怎么办?
“快去……”徐老夫人道,“快去看看……二老爷……二老爷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烧……”
院子里的徐家下人全都缩在那里,没有人应声。
徐老夫人的心仿佛要裂开一般,正元,她的正元,谁来救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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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徐正元死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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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灾难
徐正元听着外面喊叫的声音,应该是死了不少的家人,他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只希望那些家人不要供出他的藏身之地。
徐家庇护他们那么久,也到了该他们报恩的时候。
“砸了,拿不走的都砸了,他们不是想要钱,老子就不给他留。”
山匪的声音传来,外面顿时传来一阵碎瓷声响,几个人边砸边笑。
徐正元喘息不得,家里摆的那些东西都是祖上就传下来的,价值多少他再清楚不过,没想到就这样断送了。
早知道他就不换那些珍珠,他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他立即想起二太太,当时他要这样做的时候,妻子竟然不劝说,到底是头发长见识短,看到利益就什么都不顾了,现在可好换来这样的结果。
徐正元欲哭无泪。
“父亲……”生哥拉了拉徐正元的手,“我害怕,他们会不会闯进来,母亲和妹妹也不知怎么样了……我……我怕……”
徐正元吓得魂飞魄散,凶狠地看着儿子:“不许说话。”若是被山匪听到,他们都要死在这里。
生哥闭上了嘴,仿佛都不敢呼吸。
“烧了……都烧了……”
外面又有声音。
“所有的屋子一个不落地都给我点了,哈哈,这些人平日里作威作福,让朝廷四处围剿我们,现在也让他们尝尝爷们儿的厉害。”
徐正元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烟味儿。
山匪烧屋子了,烟不停地从缝隙里窜进来,徐正元额头上顿时冒出了细汗,三魂七魄顿时跑了一半。
他要死在这了,不被山匪杀了也会被烧死,这处石屋就是他葬身之地。
“咳咳”生哥开始咳嗽起来。
屋子里开始变得灼热,仿佛他的须发也要跟着燃烧,浑身的汗毛都变得卷曲,整个人就要化在这里,这还不要紧,那浓烟呛得他不能呼吸。
要出去,他要出去。
顾不得许多,徐正元推开了门,目光所及之处是从不远处飘来的浓烟,再逗留片刻,他都会晕厥在这里。
徐正元伸出手捞起了生哥,慌忙不迭地向外跑去。
“呦,有人出来了。”山匪握着火把正准备离开,突然看到了徐正元。
“是位老爷。”
徐正元见到那凶神恶煞的山匪,腿顿时一软,想要向前跑,却没有了力气。
“是个孬种。”
徐正元正想要说话求饶命,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咚”地一声整个人撞在了旁边的台阶上,热热的鲜血顺着他的头顶淌下来。
山匪提着生哥,生哥吓得哇哇大叫:“父亲,父亲……救我……”
话还没说完,徐正元只看到山匪手一挥,小小的生哥顿时滚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徐正元尝到了死亡来临的滋味儿,这些土匪真的是杀人不眨眼,就算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徐正元挣扎着想要逃走,奋力地向前爬去。
“还要走。”
山匪如同在捉弄一个玩偶,扬起了手中的钢刀。
“别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我都……”
山匪挥手,他的腿立即被扎了一刀,滚热的血液湿透了整条裤子。
“那些人哪里去了?怎么就你一个?告诉我,我就放了你。”
“你们要找谁?找徐松元,找顾琅华,他们不在这里,我知道他们去了顾家,你们饶了我……”徐正元缩起腿,哭起来,“徐士元是我的弟弟,他是宁王身边的人……你们放了我……将来我一定……”
“哪里那么多屁话。”
山匪一脚踢过来踹在徐正元的脸上,徐正元只觉得那脚尖仿佛陷入了他的眼眶之中,他的右眼如同大蚌里的珍珠,“噗嗤”一下就被挤了出来,热乎乎血粼粼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徐正元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只能依稀看到人影憧憧,紧接着他脖子一凉,他的头被人揪起来,他能感觉到利刃割开了他的皮肤。
徐正元拼命地想要挣扎,却已经没有了半点的力气……
……
徐二太太望着火光,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塑雕像。
没了,所有一切都没了。
她的家,老爷,她的孩子。
没有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徐老夫人看向徐二太太,“为什么这些人就来了我们家中?”
这么多达官显贵,为什么就是他们。
徐老夫人道:“你们有没有将匣子送出去?”
“是老爷,”徐二太太道,“是老爷换了珍珠,老爷被人骗了几千两银子,一直耿耿于怀,他一直都在找机会……将那些廉珠卖出去。”
他终于找到了机会,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徐老夫人愣在那里:“你说什么?”
徐二太太木然地转过脸:“娘,您不应该将这个家交给老爷,大哥大嫂在的话,我们徐家不会是这般模样。”
徐老夫人扬起手打在了徐二太太脸上。
徐二太太却没有半点的反应,她感觉不到疼痛,眼前所有的一切已经让人没有了痛觉,她想要冲出去找她的生哥。
可是她不敢。
等待是这样的煎熬。
等到那喊叫声远了,徐家的老家人开始小心翼翼地走出去查看情形。
半晌,老管事上前禀告:“大约是朝廷的官兵过来了,那些山匪就往西边去了。”
徐老夫人忙伸出手:“快……快回去看看。”
老管事低声道:“要不要让人去找找大老爷,家里出了这种事……多个人多个帮衬。”
徐老夫人脸上满是怨恨的神情:“若他有这份孝心,就应该带着杭氏回来,他这样对我这个母亲,还要让我去求他不成,只要正元没事……”她现在只求着正元没事。
徐老夫人顾不得再多说话,带着人向徐家宅院走去。
徐家门口已经是一片狼藉,浓烟围绕下已经看不出院子本来的模样。
徐老夫人悲从心来,京城虽然不是祖宅,但是祖宅里好多物件都带了过来,这还是其次,院子都是这样的情形,人八成也凶多吉少。
徐老夫人正心急如焚,只听不远处的管事惊呼一声:“这……老二爷……”
徐老夫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身边的下人,疾步向前走去,抬起眼睛,看到不远处的月亮门前站着一个人。
不,准确的说是一个赤条条的人被挂在那里。
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脸上一片血肉模糊,紧紧地闭着眼睛,通过那扭曲的五官依稀能辨出徐正元的模样。
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挂着,不知道是死是活。
徐老夫人脑子仿佛要被炸裂开来,差点晕厥在地:“快……快……快……”快将正元放下来。
但是她空张嘴,却说不出后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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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 悲喜交加
徐家下人七手八脚忙乎了半天才将徐正元放下来。
徐老夫人立即过去查看,徐正元的手还是软,脖子并没有被割开,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山匪显然觉得这样折磨人更有意思。
看起来很残忍,但好在人还活着……
正元还活着。
徐老夫人差点喜极而泣,可是立即的,她就被徐正元身上的伤口吓到了。鼻子已经歪在一旁,右边眼睛仿佛泡在了血污之中,两腮异样地鼓起来。
“老爷……嘴里……有东西。”徐二太太伸出手轻轻一碰,立即从徐正元嘴里滚出了一颗颗染血的珍珠。
这是那些假珠子。
山匪果然是因为假珠子才来报复徐家。
徐老夫人望着染血的珍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面上的神情又是愤恨又是后悔。
“老爷你这是……”徐二太太终于哭出声,“妾身早就劝你,你不肯听……终于为了这些……害了我们一家人。你……你告诉我生哥在哪里……生哥被你弄去哪里了。”
徐老夫人拉住徐二太太的手腕:“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埋怨他,早知如此你做什么去了?你看着他将珍珠换了,如今出了事你倒是推的干净。”
徐二太太委顿在地,她已经不在乎谁对谁错。
哪怕全都怪在她头上,她也无所谓。
她只想知道生哥去哪里了。
她找遍了徐家大宅,一个个翻看地上的尸体,却不见生哥的影子,她唯一的期望就在徐正元的身上,她多么希望徐正元醒过来告诉她,生哥被他保护起来了。
巧姐去搀扶徐二太太:“母亲别急,一定能找到弟弟。”
会吗?
徐二太太望着满目苍夷,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徐家不会好了呢。
“老夫人,二太太。”
管事扶着一个受了伤的下人走过来。
下人一脸恐惧的神情,见到徐老夫人脚一软摔在地上,立即哭起来:“老夫人、二太太,小的看见了……看见了少爷……”
徐二太太整颗心被紧紧地揪起来。
下人继续道:“他们将少爷……将少爷扔进了大火之中,小的亲眼看到……少爷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就已经没了。”
没了。
徐二太太耳边如同响了记惊雷,她的生哥死了,死了,她小小的生哥就被这样烧死了。
家破人亡,真的是家破人亡。
徐二太太伸出手指向徐老夫人:“是你害了你的儿子,你的孙子,要不是你让他们藏起来,他们还活着。你想牺牲我和巧姐,却没想到……害死的是他们,老太爷说得对,徐家……落在你手里……终究要败了,徐家败了。”
徐老夫人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徐二太太:“你竟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徐二太太平静下来:“娘还能将我怎么样,撵走徐士元,拦着顾琅华进门,又分了家,这个家都是娘说了算,娘现在是不是还要将媳妇休了。”
徐老夫人望着徐二太太那张已经没有任何生气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从前坐在徐家大宅中,满屋的繁华就是她的依仗,她手里的家业足以让所有人低头。
可如今,这份家业已经被烧了,她就算回到了杭州祖宅,也不过是维持度日罢了。她感觉到身上的分量一下子轻了许多,显然她已经压不住这个家,压不住这些人了。
“郎中怎么还不来,”徐老夫人厉声问过去,“再让人去请……”
“娘应该让人去顾家,”徐二太太道,“顾家最通外科,也有许多治疗外伤的药,娘不是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救活老爷的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匕首,径直扎在徐老夫人心里。
让她去求顾家,不,她绝不可能去。
……
徐松元仿佛梦见了琅华刚出生的时候,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周围,他想要过去抱一抱,却吓到了她,她张开嘴哭起来。
徐松元心里一急,忽然惊醒,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只听有人道:“父亲醒了。”
父亲。
这是谁的声音?
谨莜?不,不对。
头虽然晕沉沉的,可是他知道这不是谨莜,谨莜不会这样喊他,声音很轻但是却满怀关切。
徐松元转过头看到了琅华,他惊愕地半晌没有说出话。
他的琅华。
这是不是一场梦。
琅华吩咐阿琼去叫杭氏,然后回过头看徐松元:“父亲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徐松元摇摇头。
琅华压制着心头失望的情绪,她给许多伤兵治过病,也就知道重伤之后,疼痛反而是好转的迹象。
“只是伤口……有些……疼……”徐松元想要伸出手来,却觉得半边身子无处不疼。
徐松元的话,让琅华弯起嘴唇,笑容浮现在脸上,眼泪也跟着淌下来。
望着女儿这个模样,徐松元鼻子一酸:“让……你……们担忧了。”
“父亲是为了救祖母,”琅华道,“我都知道了,没想到父亲一个文臣,还能如此。”
徐松元摇摇头:“保护……家……里,哪……里还分……什么……文臣……武将……”
说着话杭氏进了门。
看到徐松元,杭氏的眼泪立即淌下来,她还以为从此之后就要阴阳两隔,她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徐松元她又怀了身孕。
琅华起身想要徐松元和杭氏单独说说话,却被杭氏拉住了手:“虽然你弟弟还没有回来,我们一家人也好不容易才团聚,要不是你,你父亲可能已经没了……”
琅华打断杭氏的话:“既然是一家人,母亲就不要说这些。”
杭氏笑着点头:“都是我不好。”
琅华搀扶着杭氏坐下:“母亲现在该将好消息告诉父亲了,父亲不省人事的时候,您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这样一说杭氏倒红了脸,又羞又喜地望着徐松元:“老爷……妾身有了。”
徐松元脸上一片茫然:“有了?”
杭氏想挖了坑跳下去,免得这样不自在,要不是徐松元身受重伤,她定然打了过去,让他好好清醒清醒,琢磨一下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琅华笑道:“恺之不是咱们家最小的了,母亲又怀了身孕,要给徐家添丁进口了。”
父亲这个一根筋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好转。
徐正元听得这话眼睛终于亮起来:“这……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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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五章 还债
杭氏埋怨地看着徐松元,这是还能有假。
徐松元心中说不出的欢喜,虽然受了伤,却是因祸得福,至少琅华肯站在这里与他们说话,只是杭氏多年没开怀,偏偏在这时候……也不知道身子能不能抗得住。
徐松元不由地嘱咐杭氏:“你才有孕,不要太辛苦。”
杭氏红着脸颔首:“老爷放心吧!”
徐松元刚刚松了口气,忽然又想起晕厥之前琅华说的那句话,心里“咯噔”一下,立即看向琅华:“琅华,你之前说的……杞堂的事,都是真的吗?”
既然话已经说了,就没有必要再改口,琅华道:“是真的。”
徐松元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思量半晌才道:“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要被人知晓,在此之前要好好准备才是,宁王暗地里安排这么多年,只怕是这一仗有的打,到时候杞堂要怎么办呢?”
琅华望着徐松元和杭氏的愁容,他们脸上的神情和祖母、父亲一样。
只有亲人才会如此为他们着急。
前世她亲情寡淡,今生却全都补了回来。
“父亲放心,”琅华道,“宁王这般作乱,皇上恨不得笼络人来帮忙,不会再次树敌。”
宁王被关在宫中的时候,太后就料到他不会这样善罢甘休。当时就算是皇上杀了宁王,恐怕也会冒出宁王之子或是别的人来扯反旗,宁王多年的布置已经完成,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
现在看来,太后娘娘的思量全都中了,宁王死了,谋反的说不定就是太子。
金国迟迟不杀太子,不就是想要推动大齐内乱。经过了这几天的事,现在她觉得,这次的谋反和金国脱不开干系。
所以,该来的总会来。
结果如何才是他们能争取的。
徐松元叹口气:“当今皇上这些年别的没有做,倒是将大部分军队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否则宁王早就坐在了皇位上,这场仗不知道要打多久。”
“不一定就会很长,”琅华低声道,“只要我们找到机会。”
什么机会呢?
徐松元看着琅华,琅华年纪虽小,她心里想什么,却是他也弄不明白的。
琅华吐吐舌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如果前路看不清楚,就往前走走,或许很快就清明了。”
杭氏不禁“噗嗤”笑出声,这般重要的事,怎么想的这样随意,不过倒是让她莫名的松了口气。
徐松元说了一会儿话,脸上已经见疲惫的神情。
杭氏服侍徐松元睡下,琅华也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吴桐正好迎上来:“裴夫人来了。”
琅华点点头:“老爷那边有没有消息?”看这时辰,裴思通也该回来了,时间拉的越长危险就越大。
吴桐道:“还没有。”
琅华刚走到院子里,裴夫人就迎上前,见到琅华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裴夫人明显地松了口气:“虽然老爷说你没事,却总要看到人才能放心,听说你和亲家老爷半路上被劫杀,吓坏了太夫人和我,还是老爷镇定,否则我们家也要跟着乱了。”
这就是宁王的目的。
琅华道:“家里怎么样?太夫人有没有吓到。”
裴夫人道,“开始被人围了府,我们也出不去,”说着顿了顿,“多亏徐大人先去了顾家,否则现在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虽然裴夫人没有提起裴思通,但是琅华能看出她的担忧。
琅华道:“我让吴桐出城去看看,这么久了,爹也该回来了。”
裴夫人不禁赧然,这时候她不应该问琅华这些,她过来是帮忙的,不是添麻烦的,她就是忍不住会担忧,毕竟她只是个内宅妇人,不太懂外面的那些事,再加上几个媳妇哭哭啼啼的模样,她就更加心烦意乱。
裴夫人正想到这里,裴思通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将粮食都运进后院,你们留下来看着这些粮食,一切都听四奶奶的安排。”
裴夫人脸上露出笑容,忙和琅华一起出门看情况。
裴思通穿着身劲装,脸上身上满是血污,显然又经过了一番争斗,跟在他身后的裴家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每个人却都是笑容满面,显然是打了场胜仗。
裴夫人很少在裴思通脸上看到这样意气风发的神情。
“要谢谢那些伤兵,别看一个个行动不便,到了战场上比谁都厉害,”裴思通道,“王壇刚刚聚起来的乌合之众,根本没办法与我们一争长短,要不是看到了宁王的援军,我们就一鼓作气地杀过去,取了宁王的项上人头!”
男人打了胜仗就喜欢说大话,裴夫人就站在一旁抿嘴笑。
裴思通插着腰:“东西虽然不多,好过没有。”
“已经不少了,爹做了一件大事,”琅华道,“京里的粮食都汇在一起,按照我们的法子去用,不会缺多少。”
琅华的夸赞让裴思通心中仿佛被熨过一般,说不出的舒坦:“你说什么法子?”
琅华道:“庆王爷用过的法子。”
裴思通一脸诧异,那岂不是会让人起疑心,宁王又以庆王之子做借口起事,万一……
琅华笑道:“那就大大方方地承认。”让所有人都知道裴杞堂的身份算不了什么,要让皇帝也心甘情愿地认同。
这是皇帝欠庆王府,欠裴杞堂的。
……
皇宫中。
皇帝看着赵氏那日益大起来的肚子,忍不住伸出手来放在那肚皮上。
赵氏吓得浑身一抖。
“别怕,”皇帝道,“孩子生下来若是皇子,朕再次封你为妃。”
这样的时候,他的每一个子嗣都非常重要。
赵氏声音略带哽咽:“谢皇上恩典。”
皇帝挥了挥手,让宫人将赵氏带下去歇着:“以后朕在那里,她就在哪里。”
宫人应道:“奴婢们定然会照顾好……赵妃娘娘。”
皇帝松了口气,他希望赵氏能生下个儿子,这样一来就算太子不能回宫,他也有子承继皇位,外面的那些人就不会向宁王倒戈。
常安康上前:“皇上,金国使臣求见。”
“不见,”皇帝皱起眉头,“这个时候他们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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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六章 四面楚歌
相邻的两国,其中一个出了事,另外一个定然是想方设法从中捞取利益。
所以这时候无论金国说出什么,他都要视而不见。
皇帝道:“让他们好好待在驿馆,等到平息了叛乱,自然放他们回去。”
说完话,皇帝将刘景臣招过来:“刘相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置金国?”
刘景臣想了想才道:“金国使臣托礼部来向微臣示好。”
听得这话,皇帝的眉毛立即竖起来:“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刘景臣道:“金国想要与大齐结盟,不管是皇上要他们出兵还是声援,他们都愿意去做,他们只想在真定开榷场,两国贸易往来。”
“你信吗?”皇帝冷冷地道。
刘景臣躬身:“微臣觉得不论他们怎么说,都要先等太子回京。”太子能不能回京,会不会帮着皇上,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金国的意图。
皇帝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早知如此就不让舒王去了,舒王已经走了这么久,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进京,等到城门一关,他们要如何进城。”
刘景臣道:“如今宫中的叛党已经肃清,皇上暂时可以安心,至于太子……他们想必也听到了消息,说不得暂时安顿了下来。”
旁边的太后淡淡地道:“这时候没有消息,也是件好事。起码太子没有被宁王捉住。”
皇帝轻轻颌首。
太后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守住京城,希望禁军能早些回援。”
皇帝立即询问刘景臣:“外面怎么样?”
刘景臣迟疑着不知要怎么开口。
太后神情冷静:“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不要报喜不报忧,实话实说,让皇上和哀家知晓外面的情势。”
刘景臣这才躬身:“顾世衡回京了,他应该更了解外面的情况……”
太后眼睛一亮,握住了手中的帕子,这样看来琅华说不定也回来了。
皇帝忙道:“快,传他进来。”
顾世衡进了门,向皇帝和太后行礼。
皇帝坐直了身子:“你不是去了广南吗?怎么会突然回京。”
顾世衡将半路遇袭的事说了:“定然是宁王早就安排好的,微臣让人引开了那些人,匆匆忙忙走小路进了城……”
“外面现在如何了?”皇帝最想知道京城怎么样了。
顾世衡道:“宁王让人放了山匪进京,那些人四处抢夺财物、杀人、放火,京中已经乱成一团,尤其是东城那边死伤无数,宁王是想要京城乱起来,让我们无法坚守京城。”
“这个畜生,”皇帝大声吼起来,“朕要将他碎尸万段,让他知道谋反是什么下场。”
大殿里静寂无声。
宁王如果怕这些就没有了今日之事。
惠王、庆王都是血粼粼的教训。
但是显然皇位对宁王来说是最大的诱惑,如今他兵临城下,不可能不战而退。
“皇上,”顾世衡道,“既然我们已经决定要守城,就要立即召集人手灭火,处置尸体,万一起了疫症定然引起骚乱,到时定然会影响士气。”
顾世衡说着顿了顿:“微臣长女在镇江时曾跟着荣国公一起守城,他们用米粮掺入药材、茶叶做成军粮,不但能解决粮荒,还能防治疫症,京中的粮食不多,被山匪这样一抢各家各户又都有损失,朝廷定然要施米才能稳住人心。”
用粮食掺入药材和茶叶做成粮饼,这样的做法,让刘景臣想到了一个人,庆王!
对,就是庆王!
庆王曾建议朝廷做这样的军粮。
这次宁王谋反就是以庆王之子做由头,虽然裴杞堂是庆王之子的事已经被压了下去,但是他总觉得一切并没有结束。
万一这是真的呢?
刘景臣的心脏慌跳起来,他长长地吸一口气,佯装镇静,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乱,什么时候都能让人去查裴杞堂,唯独现在不可以。
因为这有可能是压倒本朝的最后一棵稻草,顾家这时候不避讳地提出这样的法子,会不会也是别有用心,他们明知道此时该与庆王撇清关系。
皇帝慢慢地捻着手中的玉把件,仔细地思量起来,顾世衡说的没错,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人心,顾琅华曾在京中施药,治好了许多病患,在京城也算有些名声,若是顾琅华出面施米施药,确实能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
皇帝道:“事不宜迟,这两件事立即去办。”
顾世衡应了一声。
太后抿了一口茶:“从现在开始宫中的饭食都减量,从皇帝和哀家做起,每天两餐,一饭一菜。”
皇帝点了点头:“就按太后说的做。”
太后接着道:“将京中的粮仓打开,让礼部和户部配合裴四奶奶做粮饼,先分给城中的百姓,将慈宁宫里多余的药材、吃食都列出单子,交给裴四奶奶,我一个老妇人也只能做这些了。”
太后将慈宁宫中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皇帝默然,看向了常安康:“京中伤患定然不少,让太医院带着医工为百姓诊治。”
都安排妥当,顾世衡和常安康等人退了下去,太后也回去慈宁宫休息。
大殿里没有了旁人,刘景臣才上前道:“皇上,臣还有一事心中不安。”
皇帝有些讶异:“刘相觉得哪里还有疏漏。”
确实有疏漏,恐怕是最大的疏漏!
刘景臣低声道:“微臣担忧……宁王说的话是真的,裴杞堂真的是庆王之子。”
皇帝的眼睛猛然一跳,几乎就要从御座上跳起来。
刘景臣嘴里发苦:“可是眼下,就算他是,皇上也不能说出来,不能让京城乱上加乱……好在……好在宁王和裴杞堂互为对手。”
皇帝厉眼看向刘景臣:“你如何能确定……”
刘景臣道:“宁王举事敢说出那些话……顾世衡方才说的做军粮的法子又是庆王曾用过的,顾家如此不避嫌,当然可能是心中坦荡,却也有可能另有图谋……微臣只是担忧……皇上要防着裴家和顾家。”
“都在骗朕,”皇帝脸色铁青,“当朕是个傻子不成?朕收拾完宁王,再彻查裴杞堂,若是果真如此,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皇上圣明,这也是微臣想要说的,”刘景臣再次行礼,“定然要先处置宁王,即便宁王说的是真话,皇上表面也不能相信,免得再生事端,我们要一口咬定宁王是在无事生非,这样才能安然度过难关。”
皇帝冷笑:“朕不承认,他就算是庆王的孽种,也休想进皇家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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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 转变
皇帝觉得一口闷气压在心头。
糟心事一件跟着一件。
早知道如此,他将宁王和裴杞堂都杀了,也就不会有今日的顾虑。
他现在哪里像是一个君主,就这样被他们处处掣肘。
不但不能去查裴杞堂,甚至还要藏着自己的情绪。
憋屈。
自从登基以来,他还没有尝到过这样的滋味儿。
刘景臣方才的一番话,并不是随随便便的猜疑,太后将慈宁宫的事务交给顾氏,这就是个讯息。
皇帝道:“朕要将裴顾氏看管起来,京中的粮食和药材也不能交给她。”
刘景臣抿了抿嘴唇:“皇上这样做恐怕会打草惊蛇,宫中的事务裴顾氏插不得手,她能做的不过就是施药施米,让京城安定下来,对皇上有利无害。眼下正需要人手,不妨就利用他们。”
利用他们,就要装作没有半点的疑心,对顾氏如此,对裴家也是如此。
从前是宁王装傻,现在竟然轮到了他。
皇帝拿起桌上的茶碗立即掷了出去:“朕早晚要跟他们算算这笔账。”
……
京城的城门紧紧地关起,一路急行的兵马终于到了城下。
宁王骑在马上望着面前的京都。
皇帝还真是命大,他还期望这太后能在这时候杀掉皇帝一手掌控大权呢。却没想到太后不但没有动手,反而一心帮衬。
宁王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他是个傻子的时候,太后疼爱他,那是因为太后知道他不会忤逆任何人,只能任由摆布。
旁人都说,太后对他才是母子情意,其实恰恰相反,太后不过是用他来遮掩罢了,遮掩她那永远不会磨灭的野心。
他谋反、起事到了如今的地步,若是太后有半点的慈母之心,都会杀掉皇帝,打开城门迎接他坐在那宝座之上。
所以,都是假的。
唯有握在手心里的才是真的。
“裴家也没有动作,”颜宗忽然道,“看来裴四奶奶比我们想的要聪明。”如果裴家趁机除掉皇帝,侍卫司和禁军就会失控,那些人并非太后的人马,太后无法控制局面。
而他们正好挡在回援的禁军面前。
是投靠宁王,还是投靠那身份不明,一无所有,甚至可能已经战死广南的裴杞堂,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任谁都会立即想到答案。
宁王望着那渐渐升起的太阳,只觉得心窝都被这阳光照亮了。
王壇没能杀死皇帝,或许是皇帝命不该绝。
又或许命运安排他亲手弑君,那他就顺应天命。
“攻城,”宁王一声令下,“先断护城河,再添沟渠,本王就不信进不去都城。”
……
一排床弩射出无数的踏蹶箭,仿佛整个城墙都跟着颤抖起来,即便是用夯土和青砖垒砌的城墙,仿佛也随时随地都会倒塌。
双方的弩箭不停地射向对方,抛石车的巨石不停地滚落进来。
整个京城被一片硝烟笼罩。
除了中书省和兵部尚书天天进宫与皇上商议破敌之策之外,大部分官员窝在家中,不再去衙门当值。
“守住城门。”一个副将大声地嘶喊着,士兵紧紧地扶住塞车。
“咣”地一声,巨大的冲撞仿佛要将人五脏六腑都震出来。
又是一波箭雨,站在最后面的士兵纷纷中箭。
“换人。”副将嘶吼着,立即就有人填了上去。
周而复始的攻城,宁王的兵马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没有任何的休息和停顿。
副将已经开始感觉到了疲累,城内到处都是死去的士兵尸体,所有人在尸体堆里站立、挣扎。
“将尸体挪开。”
闵怀带着一队士兵大步走过来。
副将认识闵怀:“闵大人,您这是……”
“衙门里没有事了,自然就做些力所能及的,毕竟我也守过城。”闵怀说着看过去,宁王车轮战让京中的将士伤亡不少,局势也变得愈发紧迫,他现在庆幸在这时候回京述职,否则他远在江浙定然会万分担忧。
副将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总要给我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副将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的人道:“宁王这样是因为他们害怕,别看城下有不少的人马,这也就是全部的叛军了。”
“两军对战,自然要在对自己最有利的时候动手,宁王这时候孤注一掷,是因为他害怕荣国公和定远侯带禁军前来救驾,到时候局面会更加棘手,所以时间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那人边说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指挥人继续搬尸体。
阳光落在那人的脸上,闵怀皱起眉头。
副将笑道:“听你这样一说,也是有几分的道理,不过你一个小兵懂得些什么。”
那人笑笑不语,接着做手里的事,半晌走到闵怀跟前行礼:“伯父。”
若是往常闵怀定然会挥挥手训斥陆瑛一通,别叫他什么伯父,闵家和陆家没有半点的交情。
可是大敌当前,那些私人恩怨就不值一提,闵怀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知道陆瑛已经做了秘书郎,又颇得刘景臣的喜欢,按理说现在应该在宫中记公文。
陆瑛道:“从宫中出来,看到这样的情形,干脆换了伤兵的甲胄来帮忙。”
京中那么多的官员都闭门不出,也难得陆瑛会有这样的心思。
闵怀刚想到这里,小厮打扮的人到了陆瑛身边:“三爷,老太太让您回去呢,家里的情况不好,您总要瞧一瞧。”
“有什么不好的?”陆瑛头也不抬,“你回去跟老太太说,不止是陆家,京里到处都乱成一团。”
陆家小厮没了办法只能恹恹地道:“老太太也是关心三爷,怕三爷在外面出了事。”
陆瑛仍旧不为所动:“我想回去的时候,自然就回去了。”
“走,来一队人跟我到西门去。”骑着马的千户奔过来呼喊。
陆瑛见状立即向闵怀行礼,随着那千户向西门走去。
闵怀望着陆瑛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一个人真的会变好?即便陆家全家都是小人,这陆瑛也能做一个君子?
他一直不相信,可是现在他却觉得陆瑛和从前有些不同了。
说起来这世道到底是人心险恶,他不会因为一件事就下任何的定论。
不远处的陆瑛,已经停下了脚步,看向收治伤兵的卫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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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八章 独当一面
琅华在卫所里忙碌。
经过王壇、山匪这样一闹,满街都是受伤的百姓,如今再加上伤兵,卫所的人手已经远远不够。幸亏有镇江和太原时的经验,琅华找了不少婆子来帮忙,饶是如此,也是捉襟见肘。
“琅华。”
熟悉的声音传来。
琅华转过头看到了陆瑛。
“这是伤兵,”陆瑛指挥着将伤兵抬进了卫所,“后面还有,恐怕……”他环视了一周,“这里要安置不下了。”
琅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陆瑛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陆瑛一身甲胄是在帮着京中的武将一起抗敌?
琅华顾不得想太多,立即吩咐医工:“将处置好伤口的伤兵送到旁边的军帐里,这里腾出地方,等着接后面的伤兵。”
伤兵被陆续抬进来,陆瑛抬起头看向琅华。
每个人说话的声音,做事方式都十分不同,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琅华就十分的熟悉,尤其是她忙碌的时候,整个人就发着淡淡的光芒。
程颐劝告他不要在琅华身上花费功夫的时候,他没有听,现在想一想,是因为他知道就算挣扎也改变不了。
看着琅华没有半点的慌张,也只是与他点了点头就走开,陆瑛心中一阵失落。
他在期盼什么?盼着琅华会向他求助,或者像从前一样,与他一起分析时局……
都过去了。
她已经是裴杞堂的妻子。
陆瑛心中一阵绞痛,血淋淋的伤口再一次被揭开。
陆瑛顿了顿才道:“我去西门那边看到了几处药铺,虽然已经被抢的差不多了,却还有些零碎的药材,不如让人将剩下的送来这里,万一能够派上用场……”
琅华听到这话,脸上一闪欢喜,随后神情就变得客气而礼貌:“我们现在就缺这些东西,劳烦陆三爷指路,我让人过去取。”不管什么药材可能都会有用,她已经让人尽量去找,哪怕是一点点都不能放过。
陆瑛点点头:“你这边人手本就不够,我带着人取过来就是。”
“那就劳烦陆三爷。”琅华说完去看旁边的伤兵。
就这样,鸿沟一样的距离。
陆瑛哂笑,这是遇到了战乱,如果是平日里她大约话都不会跟他说一句。
卫所一切如常,琅华没有半点的慌乱,看来她心里已经有了思量,该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
裴杞堂远在广南,琅华却冒着危险回到京中,不止是为了顾老太太,还要为裴杞堂铺路。
这就是别人嘴中的“夫妻同心”。
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呢?
裴杞堂要以什么身份回到京城,这跟宁王叛乱一样的重要。
陆瑛想着转身离开了卫所:“走吧,去西门取那些药材。”
……
“慢慢来,都不要急。”卫所里一片嘈杂。
几个婆子不停地喊着,仔细地将所有伤患分开。
“大小姐我来接替您了,”郎中放下药箱,“您得去歇一歇。”
琅华点点头,时间久了双手就会不受控制的颤抖,确实需要休息,这是她制定的规矩。
外面嘈杂的攻城声也渐渐停下来,就算是宁王再急切,那些将士毕竟不是铁打的。攻城结束,城内也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
琅华刚刚走出卫所,就看到一行人走过来,走在前面的是舒王妃,后面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是琅华在慈宁宫见过的外命妇。
舒王妃将琅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这样忙下去可不得了,身子也要受不住。”
趁着舒王妃说话的功夫,两个外命妇向不远处的卫所望去,来来往往的伤兵让人看着心惊胆寒,不过却秩序井然,门口站着的婆子仔仔细细地检查着伤兵。
按理说,这里应该是最可怕的地方,不断会有死人被抬出来,可是她们却觉得还好。
因为这些日子下来,死人太司空见惯,不容易见到的倒这种有条不紊的情景,莫名地就能让人松一口气。
舒王妃将身边的夫人介绍给琅华:“这是寿王世子妃,那位是慈郡王妃。”
寿王世子妃静静地打量着周围,慈郡王妃却已经等不及道:“裴四奶奶……你说东城那边的尸体都没有抬完,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会不会起瘟疫?”
几个王府的尸体都没有清理干净,朝廷人手不够,他们只能让家人过去帮忙,结果回来的家人说,义庄上尸体成堆,每天填埋的数量有限,有些尸体已经发臭……
慈郡王妃想想就觉得可怕,郡王爷也递了奏折上去,请朝廷加派人手,却没有任何的回音,往常这时候太后娘娘会伸手帮衬,可是这次……慈宁宫也没有动静。
太后娘娘年纪越来越大,好像也没有了精神应对这些事,他们正在发愁,舒王妃提起了裴四奶奶。
按理说,怎么也找不到裴四奶奶身上,有那么多的内命妇和外命妇站在那里,裴四奶奶的身份根本不够看,可是太后却将私库交到了裴四奶奶手中,若是没有几分本事,怎么可能会被太后看中。
慈郡王妃正想着,琅华的声音传来:“尸体没有处置好,就会引发瘟疫,尤其是京城被围困,城内的水源一旦被污染,疫症就难以控制。”
慈郡王妃脸色立即变得难看:“那……那可……怎么办才好。”
琅华道:“要用生石灰掩埋尸体,还要提前用药预防病症,只靠义庄自然是不够,定要抽调人手帮衬才行。”
慈郡王妃道:“侍卫司已经调走了不少人。”
“那不是还有护卫吗?”琅华道,“高门大户都有护卫和家人。”
慈郡王妃目光闪烁:“山匪来了之后大家都吓破了胆,家里总要留些人。”
琅华接口过去:“宁王攻进来,或是起了瘟疫,护卫能够保家里平安吗?”
慈郡王妃摇了摇头。
“这就是了,”琅华道,“如今东城已经成了废墟,不如在北城和西城开出大宅,大家集中住在一起,就省了不少人手护卫,腾出来的人,就可以做其他事,这城里每日要消耗不少的粮食,却没有足够的人手打理如今的局面,这样继续下去,情况就更加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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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早更新。
第六百七十九章 皇室身份
寿王世子妃终于忍不住道:“我们都是妇人,到底能做的不多。”
琅华笑道:“打理内宅,安排人手哪个不是妇人做的。”
寿王世子妃目光微深:“裴四奶奶说的有理。”
琅华道:“如果能将足够的房屋收拾出来,按照户籍安置灾民,再去清理东城,这样就会赶到雨季来临之前,将一切安顿好。”
舒王妃伸出手扯了一下慈郡王妃:“还有那些药饼……”
“对对对,”慈郡王妃立即接口过去,“若是做药饼人手不够,裴四奶奶就说话。”
听到药饼两个字,慈郡王妃和舒王妃眼睛发光。
寿王世子妃不禁心中叹气,现在京中人人想着自保,舒王妃带着她们过来,就是想要早些拿到药饼。
“药饼好做,”琅华拂了拂身上的尘土,“我正要过去瞧瞧,王妃若是感兴趣就随着我一起过去。”
舒王妃立即笑道:“那自然是好。”
“我也去,”慈郡王妃恐怕被落下,“我也好奇,这药饼到底怎么做出来的。”
几个人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慢慢地前行,寿王世子妃看向琅华,只觉得她的眼睛十分清澈,像阳光下的湖水微微泛着光。
几个人到了一处宅院前,琅华掀开帘子,就听到外面有人道:“这哪里行,要照四奶奶说的做,一分一毫都不准差。”
慈郡王妃和寿王世子妃对视一眼。
舒王妃口无遮拦地道:“这是谁啊?宅院里有男子在吗?”
寿王世子妃觉得舒王妃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男子,她们应该关心的是,这人是谁。
“是我公公,”琅华道,“这些日子一直在这边帮我的忙。”
慈郡王妃笑道:“原来是裴大人。”
琅华先下了车,几位王妃跟在她身后,几个人走进院子,裴思通立即迎上来。
琅华上前行礼,裴思通却仿佛微微欠了欠身子,并没有站在原处十分坦然地受了这礼数。
寿王世子妃微微地抬了抬眉毛。
裴思通将手中的药饼递给琅华:“你看看对不对,我看着郎中放的药材和茶叶,一点都不差。”
裴思通紧紧地看着琅华,一副十分紧张的样子,仿佛生怕自己做错了,因此连寿王世子妃等人都抛在了旁边。
“爹,”琅华提醒裴思通,“舒王妃,慈郡王妃和寿王世子妃来了,大家都想看看这药饼。”
裴思通立即看向寿王世子妃等人,眼睛中有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警惕。
大家见了礼。
舒王妃的目光立即被药饼吸引:“这就是药饼?你们曾在镇江吃过这样的饼是吗?”
琅华点点头:“是……我们……”
话还没说完,裴思通已经道:“是一位高僧教给琅华的,胡先生又配了药材,眼见天气越来越热,用这样的药饼防疫症总是没错。”
“琅华,”舒王妃拉住琅华的手,“这药饼做好了,要立即分发下去吧……”
舒王妃拉着琅华说个不停,寿王世子妃仔细地看着周围。
“这里来来往往都是人,还是请几位王妃去家里说话吧。”裴思通说完转头吩咐下人备车。
舒王妃笑着道:“看看我都忘记了时辰,琅华刚从卫所出来,定然累得很,我们改日再过来吧!”
慈郡王妃跟着点头,几个人一起坐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走远,琅华和裴思通到静谧处说话。
“寿王世子妃是来打听消息的,”裴思通脸上有些兴奋的神情,“看来皇室宗亲也坐不住了。”
京城被围困的时间越长,所有人就越焦躁,宁王用“平叛”、“勤王”做由头在外面招兵买马,许多地方官员不明真相,既不敢相信宁王,又怕这一切是真的,等到宁王登上皇位,他们必定会被惩戒。
唯一能解决整件事的只有裴杞堂了。
庆王之子有没有杀死皇上有没有叛乱宁王说了不算,皇帝和裴杞堂说了才算。
琅华道:“我想如果能有个正当理由让杞堂回京救驾,那么杞堂就能筹到更多的兵马迅速结束广南的战事。皇帝被宁王牵制住,想要杞堂来解围,迫不得已只能承认杞堂的身份,到时候杞堂立下大功,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质疑他。”
裴思通听得心跳如鼓:“可是宁王的事平息之后,皇上转头又来对付杞堂要怎么办?”
琅华道:“我们要趁着这个机会,将广南和江浙都牢牢握住,让皇上不敢随便打我们的主意,否则就会是两败俱伤。”
要将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能再这样小心翼翼任由别人摆布,就算裴杞堂现在不能夺皇帝之位,也要趁机崛起做一方霸主。
这就是她的思量。
“好,”裴思通眼睛发亮,“与其这样等着,倒不如竭力一争。”他等了这么久,还不是就在等这样的机会。
裴思通道:“那现在怎么办?”
“等,”琅华看向天空,“皇室宗亲都已经按捺不住来打听消息,京中的达官显贵想必也是这样的思量,若是再有什么变数,恐怕所有人都要惊慌失措,到时候皇上不想这样做,必然会有人逼着他去做。”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想对不对,幸好宁王和裴杞堂互为对手,否则他们也不能等到这样的机会。
……
寿王府。
寿王世子妃将所见所闻都讲给寿王。
老寿王躺在软榻上仿佛要睡着了。
“媳妇觉得没错,”寿王世子妃道,“外面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否则一个公公就算再欣赏儿媳,也不至于不敢受她的礼数,唯一的解释就是,裴杞堂是庆王之子,实实在在的皇亲贵胄。”
听到这句话,老寿王抬起了眼皮,一双混沌的眼睛中露出淡淡的光华:“老三还有子嗣留下来。”
说到这里,老寿王叹了口气:“从前朝廷将皇室分出去做藩王,除了治理地方,也是让他们互相牵制,如果庆王还活着,宁王也不敢这样大张旗鼓的造反。”
“宁王反了不要紧,除了皇上手里的禁军,谁还能起兵救驾?没有皇帝指挥,地方上的禁军就是一盘散沙,”老寿王咳嗽两声,“皇上将兄弟都杀了,是稳固了皇位,却也亲手断掉了自己的后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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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一章。
稍后发上来。
第六百八十章 千里送人头
寿王世子忙上前拍抚寿王的胸口:“爹,这些事您不要太操心,皇上身边有刘相那些人呢,既然庆王的事我们都想到了,皇上也就更清楚……”
“皇上清楚什么?”寿王摆摆手,“宁王进了城会是什么结果?一个人装疯卖傻那么久,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会将这些年受得委屈通通找补回来。”
宁王受了多少委屈?
逢年过节,被皇室宗亲当成乐子来取笑。寿王世子还记得有一次宫中设宴,宗室中两个调皮的小辈将宁王骗出去玩,引得宁王闯进了内宫,皇上之后勃然大怒,当场训斥了宁王不说,还借题发挥,将宁王在宫门口罚跪两个时辰。
还有人故意在宁王面前提起“阿静”两个字,就是要打赌宁王什么时候才会从柜子里爬出来。
甚至有人将宁王带去了妓院。
如果宁王一桩桩地去清算,皇室宗亲,文武百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寿王世子道:“宁王会那样吗?毕竟从前谁也不知道。”要怪只能怪宁王装得太像了。
寿王闭上眼睛:“一个君主怎么能让你们记得他最落魄的时候,他装得越像心里就越恨,否则也不会为了皇位,挑起太后和皇帝之间的争斗。而且宁王心里很清楚,皇上不会用裴杞堂,因为皇上疑心太重,知晓了裴杞堂的身份,只会想要除之后快。”
寿王世子脸色更加深沉起来:“那我们要怎么办?万一用裴杞堂是引狼入室……”
屋子里一片宁静。
老寿王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沙漏,半晌才道:“两害取其轻,我不知道裴杞堂将来会怎么样,我只知道不能让宁王坐上皇位,所以,必要的时候,我要带着人保下裴杞堂。”
如果放任皇上对付裴杞堂,对付裴家、顾家,那么京中只会更加混乱,到时候就算援军再厉害,京城也是不攻自破。
……
舒王妃回到府中,幕僚立即迎上来:“王妃此行还顺利吗?”
舒王妃抿了口茶,这才想起她之所以带着人去卫所找裴四奶奶,那是与幕僚商议好的计策。
可是她做了什么?她半点都回想不起来了,舒王妃的脸色不禁一变。
幕僚吓了一跳:“王妃,您是做错了什么?”
舒王妃抬起眼睛:“我……忘记了,你让我怎么做?”
幕僚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冰水,浑身上下透心凉,他立即想起王爷的话:你安排的事,一定都要是王妃能做到的,这句话你要刻在心里,不能忘记。
他不敢忘,所以才……
“王妃,”幕僚道,“我们说好了,您去卫所见到裴四奶奶,要见机行事,提起疫病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还要向裴四奶奶打听药饼的事,要让寿王世子妃看到裴四奶奶将一切安排的井然有序……”
“我做了,”舒王妃忙道,“我都做了,什么见机行事我忘记了,不过却记得药饼,还将寿王世子妃带去了做药饼的地方,我们……”
舒王妃啰啰嗦嗦将所有的事说了一遍。
幕僚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最终变成满面笑容:“您做的很对。”
舒王妃一脸得意:“你瞧瞧,这也没多难,走的时候你还嘱咐我……”
幕僚不禁心中苦笑。
他们的王妃能够做到,那是因为这……就是王妃的本色,王爷还真是了解王妃。
舒王妃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王爷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
太原到京城的路上,太子选了一处看起来不起眼,却又很舒坦的客栈。
说它舒坦是因为客栈里有个绝色的女、妓,正对了太子的胃口。
吃过了晚饭,舒王到太子房间里说话。
太子正准备与那女妓泡了鸳鸯浴,然而翻云、覆雨一番,却没想到被舒王扰了兴致。
“您这是要做什么,”太子不耐烦地道,“您说您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要在这时候,外头眼见就要下雨了,我在金国落下的腰疼毛病又发作了,我必须要用热浴否则不能舒坦。”
舒王不禁关切道:“太子可是疼的厉害?要不要请个郎中过来为太子看一看。”
“自然是厉害,每次发作都是生不如死,”太子用手扶住腰身,“舒王不曾上过战场,不知道落下了刀伤要多久才能痊愈,更何况去了金国之后,我一心求死,不吃不喝,曾几次晕死过去,所以身子一直不能康健。”
太子每日都要将这些话说上一遍,舒王却是一副从来没听过的神情:“太子这些年受苦了。”
太子心中不禁觉得舒坦。
在金国住了几年虽说没有自由,金国人却也不敢慢待他,因为金国人知道他早晚要回到大齐做他的储君。
金国人想与大齐邦交,自然要扶持一个与他们有交情的人做帝王。
所以金国人不会让他死,父皇更舍不得他死,他离开这么久,父皇身下仍旧没有别的子嗣,只有他在父皇的皇位才会稳固。
太子悠闲地喝着酒:“经历了这么多,本殿下愈发想的明白,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着急,如今的战事这般吃紧,我们赶到京城又如何。城门紧闭,两军对阵,我们没有军队毫无用武之地,万一落入宁王手中,不免要让父皇为之心焦,我们只能等,等到援军击退了宁王,我们也就能顺利回到宫中。”
舒王叹口气:“太子爷说的有道理,可如果……我说如果宁王破了城,我们该怎么办?”
太子道:“那就回……”金国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当着舒王的面他自然不能提金国,“那就想方设法聚集军队与宁王对抗,我这个储君,绝不会放过宁王这个乱臣贼子。”
舒王听得连连点头:“还是太子爷深谋远虑。”
舒王仍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太子扬起眉毛:“换句话说舒王能在这里也是天大的福气。外面战乱,我们这边至少能够行动自如,吃到好酒好菜。您现在心中一定会庆幸,多亏接下了这样的差事,您放心,我也不会丢下舒王,无论本殿下去了哪里,都带着舒王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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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 在奔逃的路上
舒王没有离开反而自己倒了杯茶喝。
“太子爷说得对,今天能在这里是我的福气,”舒王面色恳切,“先皇在的时候,就对我颇多照顾,如同对待自家的孩儿。”
为了避免舒王老生常谈,舒王自从来了之后每天都说这些话,仿佛与他有多亲近,无非看到如今时局如此,向他谄媚罢了。
不过他也乐在身边有这样一个糊涂王爷,每日就是与他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听到起了战事,比他更加胆小,拖着他的手躲在他身后,
太子皱起眉头挥手:“明日本殿再与舒王说话。”
太子话音刚落,细微破空声响传来,紧接着听到“咚”地一声落地。
客栈的门立即被打开,满脸仓皇的侍卫进了门:“太子爷,舒王爷,不好了,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一队死士杀过来了,我们几个护卫已经中了埋伏。”
“我的斡鲁呢?快将我的斡鲁叫来。”
斡鲁是金国的一个官员,自从太子被俘就一直在太子身边照顾,又是金国的勇士,太子十分的相信他,这一路与他形影不离,舒王在太原见到太子时,太子甚至将斡鲁留在一旁。以至于太子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斡鲁都清清楚楚。
“斡鲁将军去了外面……”
太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舒王一把抓住了太子的手腕:“殿下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快走吧,保命要紧。”
太子就像是要离娘的乳儿,怔怔地看着外面不肯动弹:“斡鲁,找到斡鲁本殿下才能走。”
“那,不如这样,太子殿下就在这里等斡鲁将军,”舒王边说边向门外靠去,“我……我先去看看外面的情形。”
舒王说着提起了衣袍,就准备要推门。
舒王定会带着他的护卫一起走,这样一来他身边就更没有了帮手,这怎么行,外面那些人闯进来,他就是死路一条,太子心中惊恐,立即上前去扯舒王的胳膊:“舒王,你这是做什么?本殿没有让你走。”
舒王的眼泪快要掉下来:“我的太子爷,我已经是混吃等死的年纪……再说,家里还有一个老妻,若是我不回去,她定然要急死,太子爷您别拖着我,那些肯定是宁王的人,宁王心狠手辣,您是他登上皇位最大的绊脚石,若是我们被他捉住,定然会被抽筋剥皮,挑在旗杆上给京城的守将看,哎呦,我怕疼,我是最怕疼的了!”
舒王边说边捂住了屁股:“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谁知道是这样的差事,呜呜呜,我这辈子可都没有经过这种事啊,太子爷您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我可不一样啊……”
谁不怕。
被舒王这样绘声绘色地一说,太子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尤其是舒王捂着屁股的模样,仿佛真有一根杆子将他穿起来,穿过了他的肚子和头顶,太子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宁王能做出这样的事,尤其是在对战之时,他的死会让叛军士气大增。
太子想到这里,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惨叫,然后是叽里咕噜的金国话,太子竖起耳朵想要听个明白,谁知道舒王却打开门嘶喊起来。
尖锐的声音仿佛能刺破太子的耳膜,太子厌恶地看了一眼舒王,怪不得论血缘舒王与他们很亲近,然而舒王这辈子却没有为朝廷做过什么事。
因为舒王除了能吃、能拉、能叫,不知道还会些什么。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太子抬起眼睛看向院子里,他整个人立即愣在那里,斡鲁雄赳赳地站在那里,眼睛中布满了红血丝,双手拿着染血的长刀,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整个人如同一只凶狠的狼,但是这只狼却动弹不得,因为双腿被人死死地抱住。
斡鲁大喊着,挥舞手里的刀向脚下的人砍去,一刀,一刀又一刀,那些人却还是不松手,只听“哗啦啦”一阵声响,斡鲁双腿已经多了一条粗粗的锁链,锁链被几个人拉住,斡鲁顿时被困在原地。
太子声音颤抖:“斡鲁,斡鲁……”斡鲁金国的勇士,寻常人难近他的身,遇到了这样一群不要命的人,一时半刻也无法脱身。
“太子,走……走吧……”舒王缩着头向外跑去,“我们分开跑,分开跑……”
舒王带着的几个家人立即跟过来,紧紧地护在舒王身边。
太子不禁大急:“舒王,本殿下脱了身,定然封你地……对……让你做藩王。”
院子里已经血流成河。
太子从金国带来的护卫也不知去向,到处都是厮杀的声音。
舒王府的护卫在前面探路,他们躲躲藏藏,遇到人来追杀,就不停地有人留下来。
“跑出城,”舒王道,“到树林里去藏身,我们再……再做打算。”
太子已经方寸大乱,只能被舒王带着向前跑去。
“守军,”太子道,“让城内的守军快来……”
“太子爷怎么知道城内的守军是不是投靠了宁王,”舒王看向太子,“万一他们已经勾结,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太子面色阴沉。
舒王道:“我们悄悄地藏在客栈里,本不应该有人知晓……”
太子吞咽了一口。
舒王抿了抿嘴唇:“我们要想办法趁着城门口混乱时逃出去,这时候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太子皱着眉头向周围看去,舒王身边的人送来水袋,舒王递到太子嘴边:“喝点水,我们再接着走。”
太子正觉得口干舌燥,一饮而尽,那水竟然有些微微的苦涩,太子不禁皱起眉头。
出城,找个隐秘地藏身。
太子总觉得有些不妥,却说不出为什么。
这一路上有金国人护卫,还有朝廷派来的禁军,他们一直都很平安,可是突然之间所有一切就都没有了,他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要靠着舒王逃窜,现在又要悄悄摸出城,他心中说不出的慌乱。
可是一阵的奔跑已经让他越发觉得疲惫,仿佛没有了力气去反驳舒王,而且不知怎么的他整个身体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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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二章 太子之死
舒王府的护卫搀扶起太子,一行人不停地向城外跑去。
离城里越来越远,太子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太子爷,”舒王的声音传来,“您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太子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舒王的目光格外的清澈:“先皇跟我说过,身为皇室,从小锦衣玉食,若是不能一直为朝廷出力、分忧,那么就只能做一件与身份相称的事。”
太子点点头,这几日舒王默默叨叨就在说这些。
“现在是该做这件事的时候了,”舒王道,“要你跟我一起完成。”
太子刚想要问是什么,只看到眼前亮光一闪,舒王抽出一柄钢刀,紧接着他就觉得腰上一疼,一股热热的鲜血顿时喷溅出来。
太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疼痛和惊愕让他的表情变得扭曲,嘴唇不停地颤抖,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舒王一定是投靠了宁王,如今要拿着他的人头去宁王面前邀功……
“不是宁王,”舒王微微一笑,“我不敢帮那个傻子坐上皇位,我怕夜里先皇来索我的命,不过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你已经看不到,不过你放心,这件事过后我以王爵担保,让你的名字仍旧留在皇室宗谱之中,因为你也算做了件合乎身份的事。”
“是好事,你死了会有很多人活下来。”
舒王说完又是一刀刺在了太子的肚腹之上,然后冷静地吩咐随从:“快去向马瑞大人报信……金人和宁王勾结要杀害太子,请他们快来帮忙……”
太子睁大了眼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将太子抬到林子里去,我们在那里等马瑞大人。”
随从应了一声,众人一阵忙碌,终于找到了个僻静之所,将太子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太子感觉到凉意一点点地爬上来,他的身体开始失去知觉。
舒王用太子的血润了手,抹在脸上和身上,然后撕下衣袍下摆,缠住了太子的伤口,做出竭力营救太子的模样。
太子张开嘴,想要骂舒王无耻,然而他能做的只有大口大口地喘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没用的舒王,居然会这样害他。
他没有死在金国,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舒王手中。
他是个太子,怎么让人这样暗算。
没有人再来理睬他,因为他们和舒王一样都知道他即将变成一具尸体。
他好恨,他要杀了舒王,杀了眼前所有的人。
“太子爷……”一声喊叫传来,紧接着是混乱的脚步声。
马瑞和那州、思州和汾州几位知府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大名,他们一路上都在商议要怎么将太子送回京城,没想到见到的却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太子。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那州知府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脚不住地发抖。
太子身上都被鲜血染红了,就算是大罗金仙在世,恐怕也束手无策。太子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杀,将来到了御前,他们都难辞其咎。
左是死,右也是死,反正已经没有了活路。
马瑞先回过神来,看向旁边的舒王,舒王头发散乱,脸上也满是血迹,丢了一只鞋,张着被血染红的双手,仿佛刚刚去了一趟阴曹地府,已经被吓破了胆。”
“舒王爷,”马瑞道,“到底是谁害了太子?这是怎么回事,您现在可要说句话。”
舒王却没有半点的反应,只有嘴唇不住地发抖。
马瑞咬咬牙,拿起一只水袋,尽数泼在舒王脸上,舒王打了个寒噤,瞪圆了眼睛长长地喘了口气:“太子……太子呢……”
他慌乱地四处寻找,然后跌跌撞撞地扑在了太子身上:“太子……我没有保护好太子,有负皇恩啊,都怪我,若是早知道那金人不安好心……我拼死也会将太子救出来。”
地上的太子仿佛也被舒王的话触动,张开了嘴,仿佛要说话。
那州知府见状立即道:“太子爷有话要说。”
舒王先反应过来,伸出手紧紧地捧起太子的脸颊整个人都凑了上去:“太子爷,您说什么?”
太子只觉得一样重物死死地压住了他的身体,他终于呼吸不得,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舒王大大的脸,他的手紧紧地攥起,整个人如同一条被掐住了腮的鱼,嘴大大地张开,身体不停地抖动,窒息的痛苦之后,终于他长长地吐出最后一口气。
所有人盯着舒王,希望舒王能够听到一丝半点的声音,那可能将是太子爷留下最后的话。
“太子啊……”舒王喊叫一声,整个人忽然晕厥过去。
马瑞立即吩咐:“还愣着做什么?难道我们今日要见到太子和舒王双双……薨在这里不成?”
几个人这才反应过来,立即上前扶起了舒王,分别查看太子和舒王的气息。
一阵忙活过后,舒王才悠悠醒转,太子却瞪着死灰的眼睛,不能瞑目。
“舒王爷,”马瑞道,“太子殿下已经薨了,您……有没有听到太子殿下说了什么?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舒王半晌才道:“太子说……封关,救驾……”
封关。
这是高宗时定下的规矩,若是大齐国内遇到严重的战事,守边将军要立即封锁边关重镇,时刻准备迎战。
几位知府互相看看,如果宁王真的与金国勾结,那势必要加以防范。
“怎么办?”思州知府看向马瑞,“若是这样首当其冲的就是真定和太原啊,现在驻边的将军应该是荣国公,可是荣国公已经好久没有回到太原了啊,现在也该是要赶到京城救驾……”
“京城被封锁,我们又不能禀告皇上。”
“没有保护好太子我们是重罪,”马瑞道,“如果再让金国闯进关内,我们就更加罪不可恕,所以现在不能再走错一步,太子爷在金国那么久,最了解金国的情况,若是太子说出这样的话,恐怕边关岌岌可危,我们要立即拦下去往京城的荣国公,请他去边疆……边疆真的出了事,我们就是腹背受敌,就更加无法救下皇上和太后娘娘了。”
马瑞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道:“各位大人,叛军到了,我们带的人手不够……快离开这里吧!”
……………………………………………………………………
太子可以吃盒饭了,再见。
今天还有一章。
第六百八十三章 等这个机会
“快,抬起太子爷,快走。”
说话间,一队人马已经杀过来。
“我们只有几百人,他们看起来……上千。”
听到斥候兵的禀告,所有人脸色更加难看。
“事不宜迟,”马瑞道,“我们分头行事,你们去找荣国公,我带着太子的尸体想方设法离开,如果大家都平安,我们就在平阳聚齐。”
思州知府望着马瑞:“那怎么行,你们要怎么脱身……”
马瑞掷地有声:“若是没能将消息传递出去,让金国攻进大齐,将来我们都是大齐的罪人。”
思州知府的神情严峻起来:“马大人说的有道理。”
“那就这样行事,”马瑞说着道,“前面就有岔路,你们先藏起来,我们引着叛军向前走,记住不要走回头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将消息送到。”
思州知府点了点头。
“列位,”马瑞抱拳,“有缘再见了。”说着就带人离开。
“我也跟你走,”舒王突然跟上前,“太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显然舒王已经疯癫,四周知府想要让人将舒王拉回来,却已经来不及了,马瑞等人已经引起了叛军的注意,叛军跟着一路追了下去。
“都藏好,”思州知府咬咬牙,“我们就按照马大人的安排,一定将消息送给荣国公,让荣国公将边疆的狼烟烧起来。”他不能让马瑞白白涉险。
……
一跑,一追。
胜在马瑞和舒王早早地熟悉了周围的地势,能够微微拉开与叛军之间的距离。
“差不多了,”舒王道,“将太子的尸体留在这里吧。”
对,就在这里。
这是他们送给宁王的人头,太子的人头。
只有这样京中才能最快得知太子的死讯。
马瑞点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下属。
来追的叛军也是个人物,曾在金州领过禁军,与太子见过面,甚至还有些恩怨,他定然能够分辨太子的身份。
几个人步伐缓下来,眼看着叛军就到了眼前,几个兵卒“迫不及待”地放下了太子的尸体。
接下来又是逃亡。
“去看看是什么。”
叛军显然发现了尸体,立即让人去查看。
“死了,死人。”下属大声禀告。
领头的叛军跳下马,走到了尸体旁边,虽然死尸和活人有些区别,但是足以让他认出这个人的身份,太子,竟然是太子。
太子死了。
虽然生擒太子才是宁王想要的结果,但是一个死了的储君,也足以让人心中振奋。
“哈哈哈,”叛军笑起来,一脚踹向太子的身体,“死的好,这昏聩的储君一死,王爷大业已成。”
叛军说完伸出手拉住了太子的头发,一刀抹向太子的脖子,狠狠地隔了几下,圆滚滚的头立即掉了下来。
太子的头颅被挑在旗杆之上。
……
马瑞和舒王足足跑了一个时辰才敢停下脚步。
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
“舒王爷真厉害,”马瑞钦佩地伸出拇指,“这一路多亏有了您,否则……”
“没什么否则,”舒王咧嘴一笑,“就算我不来,你也会想方设法动手吧?”
马瑞脸上一红。
舒王拍了拍马瑞的肩膀:“你是什么时候看准了裴杞堂?”
马瑞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有些人,见过一次,就足以让人钦佩,更何况裴四奶奶在太原向他要军帐的情形,如今还历历在目。
“不过,这也是我该做的,”马瑞道,“我也是太原知府,不能让太原百姓,再一次陷入金国之祸中。”
……
韩璋站在舆图前皱起眉头深思,如果不是收到了琅华的消息,他可能已经带着骑兵杀到了京城。
他知道这对裴杞堂来说的确是个好机会,可若是因此出了差错,他这辈子都要懊悔。不光是他,裴杞堂也定然已经心急如焚。
多等一天,京城就多一分危险。
“国公爷,消息……消息来了。”
传令兵大声喊着,“思州知府来送消息了。”
韩璋眼睛一亮立即大步走了出去。
思州知府已经躺在了地上,几天的赶路让他用尽了所有的气力。
“你们有什么战报?”韩璋低沉的声音响起。
思州知府咬着牙坐起来,看着韩璋那威武迫人的气势,思州知府精神一振:“国公爷,太子爷被叛军害了。”说到这里他眼睛一红。
韩璋一脸惊诧:“你说什么?”
思州知府连连点头:“我们……亲眼所见,太子殿下真的被……呜呜呜……”
跟着一起来的将士都泣不成声,他们赶了这么远的路,就是来传递消息的。
韩璋半晌才回过神:“你说太子……薨了?”
思州知府将发生的事向韩璋说了一遍:“国公爷,太子爷死于金国和叛军之手,为了大齐……太子爷说……”
周围一片安静,韩璋仔细地听着。
思州知府道:“太子爷说,封关、救驾。”
封关、救驾。
一个是对付金国,一个是对付宁王。
如果说太子糊涂了一辈子,那么唯有这一次是英明的。
但是韩璋知道,这恐怕并非太子的意思,如果太子能如此聪明,也就不会落得如今的地步。
“国公爷,我们该怎么办?”副将上前询问。
如果是封关,他就要去真定、太原主持大局,那意味着他不能再去京城救驾。
“韩家军多年驻守边疆,”韩璋道,“我们不能让边疆有半点的闪失,只有边疆无忧,朝廷才能安心地平息内乱。”
“回边疆。”
“回边疆。”
“回边疆。”
身边的将士们大喊起来。
“好,”韩璋道,“三日之内,我们要让边疆的狼烟烧起来。”
……
京城。
裴家的屋子里,裴大奶奶盘坐在蒲团上,不停地念着佛经。
自从京城被围困,她就是这样,一天只吃一顿饭,从早念到晚。她闭门不出,直到等来最终的结果。
是裴杞堂赢还是父亲赢。
是宁王赢还是皇帝赢。
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显,父亲是宁王的人,之所以会在广南闹出动静,就是为了将裴家和禁军引过去。
这样,宁王才能如此快地达到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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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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