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
仙人楼后有一处雅致的别院,内里亦起了楼阁,便是来客入住之所。<-》[尽在]
小二将一行人带到一座三层小楼,天字房便正在顶层。
云冽得了两块房牌,将其一递与双胞兄弟,说道:“你二人同住,子青随我。”
徐子青惯来同师兄同房打坐,此时自无异议,只叮嘱那一对兄弟道:“若有事,只管捏碎这一个符箓,我便过来。”他说时,就把一张灵符放在二人手中。
之后各自回房,并不多做流连。灵域
这仙人楼十分不凡,每一间天字房里都有极强法阵,闲杂人等轻易不能攻入,只有房牌在手,方可自由进出。
云冽将房牌丢到门上,就见数圈涟漪晃过,便是门户大开。
徐子青同他一齐走了进去,房牌一取,那仿佛就又像是锁住了门般,很是逼真。
房间不小,也着实布置得不落俗套。
比起从前见过的一些客店摆设,此处不仅有一张供人酣睡的高床,更有两张软榻,每一张上都放置一个蒲团。
徐子青坐上去略作尝试,那蒲团里竟传出一股纯净灵气,似乎同一条灵脉相通……如此匠心独运,也不怪仙人楼花费那般昂贵了。果真是物有所值。
云冽并不如从前一般打坐入定,反而往侧门走去。
徐子青有些好奇,就抬步跟上,可才刚刚掀起门帘,就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原来此处竟是沐浴之处。
这浴房里有一个水池,约有数尺见方,内中白雾袅袅,略一呼吸,就绝十分舒畅。
嗅其气息,原来乃是药泉,也不知是经过哪位炼丹士调制出来,居然颇有效用。
云冽进来之后,便自脱下外衣。
徐子青神色略有尴尬,一时却不知是该出去,还是该继续留下。
云冽见他不动,说道:“此泉对我等有益,可来泡浴一番。”
徐子青眼见师兄宽衣解带,不觉后退一步,脑中又想起当年传承之地中事,便有些躁动。
深吸口气,他却是不能拒绝同师兄亲近,也就开始解衣。
只是他不甚明白,师兄分明还记得当日之事,为何却能这般……坦荡?
暗暗一叹后,他不由又想,许是师兄心中无垢,方能如此,而他心有邪念,自会这般胡思乱想。[百度搜索书名+看最新章节]
很快各自都只剩下亵裤,云冽直直走入池中,就端正坐下,使池水一直没至胸口。灵域
徐子青默然无语,老老实实,坐在了他对面之处。
此时二人之间,相隔亦是数尺有余。
白雾之中,云冽容貌倒少了几分刚硬,不过看来仍是冷峻,越发显得出众,让人心生仰慕。
徐子青定定神,面上也微微带笑。
说来他们多年师兄弟,情谊深厚,真正这般同池而浴,却是头回。
云冽并未阖目休憩,只看了一眼徐子青,目光略略缓和。
徐子青笑道:“这里是个好去处。”
云冽说道:“此处药泉生机颇盛,对淤积暗伤颇有效用。你之功法同它有相通之处,不妨多作体悟。”
徐子青点点头,就在药泉里运转功法,果然就有一道生机自药泉泉水里浸入通身毛窍,顿时化作暖流,便行全身。所过之处疲惫尽去,而先前消耗的真元,也渐渐复苏起来。
察觉之后,徐子青越发惊讶。
这药泉之药力极佳,不仅能刺激身躯血肉百脉,更对神魂有补充之能,虽说力量轻微,但若换一种配方、增加一些分量,怕是功效又有不同。若是有什么人受了难以痊愈的伤,在此处一泡,定然能发觉这等奇效,到时也定然要寻此楼主人询问……如此下一个生意,便也做成。
而他那师兄所言药泉生机,确是同木气有些相似,不过药泉中的药性,多半也有自灵药中得来,这倒并不奇怪。让徐子青略有感触之事,乃是木气融合。
药泉里诸多草药木气均以一种极合适的法子融在一处,彼此并不干扰,却有促进之意。
徐子青丹田中收取万木越多,木气自然也将更加混杂,不过他有乙木之精为本,并不怕木气驳杂、影响修为。但此时他却忽然想到,他本以万木为攻势,而万木各自为政、只凭容瑾压制,操纵起来却始终不尽人意,可如若他设法能将木气彼此牵制、融合,或者这万木配合起来,或者也能有一番妙用。
他这念头一出,脑中似乎又有体悟。
《万木融心之法》,亦是《万木种心**》衍生篇章,能将万木木气协调,化为意识,被本命之木掌控,而修习功法之人为本命之木主人,就能一呼百应,更加得心应手。
这般得了新篇章,他便睁开眼,道一声:“多谢师兄。”
云冽原本见他若有所思,随即其面目上泛起青光,就知他已有所悟,就在一旁为他守关。
如今又见他睁眼,便道:“不必言谢。”
大约将药泉中药力尽皆吸收,云冽就站起身来。
他原本身形颀长,身躯亦很精壮,其肌肉极白,水珠滚落时仿若有光。只因他气息冰冷,寻少有人能直视,故而并不知晓。如今徐子青观之,心里颇有赞叹,只想道:师兄练剑不缀,才练就这一副好似精钢锻造的身材,我却大有不如。
且云冽自打成就仙魔之体,身体之强横更是远超其他真人,而这种体质一旦进境,也能加倍强悍,可谓拥有者修为越高,它便越发厉害。除此之外,其经脉之宽广、强韧,都非是原来可比,它血肉中所含灵气,亦是远胜以往。灵域
另外还有许多妙处,都只能由当事之人一一摸索,可惜如此体质十万年难能一遇,并未留下什么线索,只知有这体质之人皆为能翻云覆雨的大能,究竟最难得的是什么好处,便没有流传下来。
徐子青正想时,云冽已走出水池,亵裤贴于身上,越发将身姿显得清楚。
……非礼勿视。
徐子青一眼见到,面上发烧,就不由垂下眼去。
云冽周身灵光流动,转瞬间皮肤已是干透,再不同方才一般**的。
他见徐子青仍呆在水里,便说道:“药性已尽,多留无益。”
徐子青才回过神来,面皮微红,也走出水来。
他身材同云冽有所不同,显得肌理匀称,体态修长,皮肤亦很白皙,更因身为木属修士,而有一种莹润光泽,能看出血肉之内勃勃生机,却又温和而不躁动。
云冽并未回避,将他一眼看过。
反倒徐子青颇为赧然,虽觉师兄目光与往日并无不同,然而不知为何,越发窘迫。
好在云冽不曾多看,很快自储物镯中取出长衣,披在身上,照旧一身素白。
徐子青忙不迭运转真元、将水汽化去,也取出青衫,立刻换上。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就到房间里去。
徐子青从前总是与师兄同住,便是在沐浴之前,亦不觉有何不妥,但此时却隐约有些不自在了。
他心知是自己心有妄念,才会对师兄举动那般在意,可却不能遏制,反而心乱了。
这房中的气氛……他也总以为与寻常不同。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徐子青忽然察觉一缕灵气波动。
此为符箓碎裂而来,正是他先前赠与双胞兄弟之物,莫非他们遭遇什么危难么?
这时他便不再多想,匆匆对云冽交代一句,就转身出门,到了隔壁房中去了。
隔壁房间门户敞开,徐子青很快进去,就见兄弟二人抱在一处,都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徐子青一惊,快步上前:“你们可是哪里不适?”
双胞兄弟挨在一起,就有其中兄长开口:“本不欲劳烦前辈,只是、只是……”
那做弟弟的也道:“白日之事,着实……”他似乎难以启齿,深吸口气,“沐浴之后,我二人本欲休憩,孰料才一闭眼,便噩梦连连,不能自已……”
兄长便恳求:“我二人实在不能入眠,心思惶惶,只求前辈今日……”他说到此处,正是声如蚊蚋,“……今日能与我们兄弟同寝……”
两人说话间,许是太过恳切,不由都爬到床边,仰着头看向徐子青,满面委屈可怜。
他们似乎刚刚沐浴,肌肤白中泛红,很是粉嫩,那衣衫也大了些,松松垮垮,裸了大片在外,如今这一个姿势,正是将那纤细锁骨、小巧红唇都显露在来人面前,当真楚楚动人,比起寻常的美貌女子,更能引人发狂。
徐子青闻言,叹了口气。
他也觉自己想得不够周全,这两兄弟年岁颇小,遭遇如此大难,自然心里慌张。他却将他二人留在这屋内,实在有些不妥,两人惧怕,也是理所当然。
而今他既得知,便不能将两人轻易弃下,左右方才同师兄也、也……有些不对劲,不如就在这房内静一静心,以免影响同师兄相处,给师兄惹了麻烦。
想定了,徐子青便笑道:“既然如此,我今夜在此处陪你二人就是。”
不过先前那等美色,他却丝毫不曾挂在心上。
双胞兄弟面色微僵,颇有些难以置信,但很快柔弱一笑,就道:“多谢、多谢前辈体恤……”
说罢便一左一右,挨了过来,要将他拉到床上。
徐子青以为二人心中骇怕,便一手一个,分别将两人手腕拉住,将他们好生扶了坐下,轻轻按倒床上。
然后他将旁边薄被拉起,又为二人盖上,温和说道:“好生休息,我就在一旁打坐。”
言罢,徐子青就同师兄传音,将此事说过,然后往旁边软榻上一坐,就要盘膝入定。
室内灯火已被他拂袖熄灭,床上的兄弟二人,都有些怔愣。
↖(^w^)↗
316
徐子青瞳孔蓦然一缩。<-》
师兄他……要成婚?
这消息如同惊天巨雷,一瞬在他头顶炸响,当真是将他震了个昏沉。
师兄同他相遇之前,并无婚约在身,也不曾同谁定下情缘,相遇之后二人终年相伴,亦不曾见他同谁人格外亲近……师兄他,究竟是要同何人成婚?
徐子青脑中嗡嗡作响,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一时之间,竟分辨不出是什么情绪。
只觉得既是惊异,又有十分恐慌,隐隐约约有个猜测,却又难以置信,不知是酸是涩……是苦是甜。
他心境动荡,个中滋味,不能言说。
那老者闻言,亦是震惊,神色间就显露出来。不过他到底是老练之人,当即将震惊转为惊喜:“真人要行盟誓大典么?还未恭贺真人大喜,不知真人双修道侣乃是……”
他话音未落,就见云冽目光落在旁边那青衫少年身上,顿时了然。
老者连忙笑道:“真人同道侣同来,老夫却还问出这话,真真是糊涂了。”他很是心细,就大胆问道,“这位想必便是真人亲传师弟、徐子青徐小友罢?”
徐子青还不能回神,只本能笑了一笑,说道:“正是在下,见过道友。”
老者察觉他神色有些不对,但也不去多思,只道:“既然两位信得过老夫,便有老夫引领二位前去置办一应物事。戮剑真人同老夫也有多年交情,定不会让二位吃亏就是。”
云冽微微颔首:“有劳。”
老者“哈哈”一笑,就将法阵开启。
霎时密室中再开一处黑洞,几人迈步走进,便又换了一片天地。
眼前,是一片果园。
求仙之路极为悠长,一路不知要有多少艰难险阻,要遇上多少人心险恶、阴谋算计,故而也是极为孤独,难以真正相信他人。但毕竟一人之力不足,就有宗门纠葛、利益交缠,而修仙之人不绝七情,又有情*旖旎,佳人常伴。
也因此有不少人结为双修道侣。
可这双修道侣,又分两种。
一种是真正生死相许者,往往将自己完全向彼此敞开,能互相信任,仙路永伴。而一旦道侣身死,就要备受打击,甚至有人因此生成心魔,或是郁郁而终,或是大仇得报,才能继续突破。
这类道侣情真意切,全靠感情牵绊,自然不再孤独,通常两心一体,对敌时默契非常,可也因此有极大风险。
第二种便是宗门纠葛、利益交缠之类。
譬如两个宗门联姻,譬如两人灵根、体质合适,又譬如其他缘由,总归不是因情*而结成如此关系。
此类道侣多半不会完全向对方敞开,不过是修炼的伙伴,信任是有,情*不炙,虽也在盟誓约束下不会彼此背叛,但要说默契之类,却是远远比不上前者。而道侣若是身死,只管寻下一个就是,未必会有什么心魔存在。
修炼的伙伴易有,真心难得,第二类道侣往往有侍妾无数,第一类道侣却常常一世只一双,故而在这偌大的无数大小世界里,还是第二类道侣居多。
与此同时,也在种种缘由之下,不同的道侣盟誓时,大典亦有不同规格。
首先便是大典上用来招待来客的果品,就很有讲究,总共分为三等:第一等果品八十一种,第二等十九种,第三等三十六种。其中果品越是珍贵,自然越显得盟誓之心至诚。
也是因此,那老者听闻云冽将要成婚之事,便立刻将他带到这果园里了。
只听老者说道:“果园里一共有一品灵果两百三十二株,二品灵果三千百八十株,三品灵果八千株,不入品灵果数万株,皆在此园之内,由君自选。”
他说完,就将两枚玉简递来,内中自然将价位、品种、属性等一一详述,十分周全。
云冽将玉简接过,就放一枚在徐子青手里。
那老者见状,笑得颇是意味深长:“老夫便不打扰二位,待择取过后,只消打出一道真元,老夫自来。”
言毕,就悠然离去。
徐子青拿了玉简,仍是有些怔愣,待无意识将神识探入玉简、见到里头密密麻麻灵果品类之后,才反应过来。
他捏了捏手指,呐呐开口:“师兄这是……”
云冽虽觉他神色有异,却是答道:“大典之上当有灵果以待来客,既然你我成婚,自是一人选取十株。你可任选所好,只需依照五行之属各选八株即可。余下一株,则当为金木双属,你若有选中者,便说与我知道。”
徐子青只觉每一字都听得明白,合起来却是有些不懂。
师兄分明还不知他之心意,为何忽然就要同他成婚?
思及当日在秘藏魔地中亲昵之事,他指尖微颤,心里越发着慌了。
徐子青不知如何开口,迟疑道:“你我……成婚?”
能同师兄成婚,他心中自是欢喜非常,只是师兄之心……又是如何?
他早该明白,以师兄性情,当日既同他那般,自不会佯作无事、是要给他一个交代的,但如此交代虽合师兄秉性,却是让他有些不甘了——若只是为了同师兄成婚,他便不会苦苦压抑,若非对师兄一片挚诚,他更不会徐徐图之,忍耐多年。
思及此处,他就有些默然。
徐子青心中暗叹,不觉苦笑。
还是心有妄念、心有妄念啊……
再说云冽原本对徐子青十分了解,自是一眼就能看出他心中不愿。
当是时,他便微微皱眉:“当日我同你求亲,你已答允,而今不肯,是何缘故?”
徐子青一愣。
……求亲?
他却是不知,师兄何时向他求亲。
云冽看出他眼里疑惑,说道:“闭关之前。”
徐子青细细回想,方忆起师兄曾言“待你结丹,便行大典”八字,他那时本以为乃是庆贺结丹之典,自然心怀感激、立时应下。只是……莫非师兄之意不是那般,反而是盟誓大典么?
这、这让他如何能够想到?
云冽见他记起,又道:“你我两情相悦,自当盟誓成婚。”他略思忖,续道,“早先我入魔之时,对你多有轻薄。若你因此心有芥蒂,我亦可再等数年,待你芥蒂全消,再来求亲。”
什么两情相悦?什么轻薄?他何时又对师兄有了芥蒂?
徐子青心里一震,脑中思绪越发昏乱。
师兄所言同他曾经所想好像颇有不同,他从前总以能窥到师兄心思为豪,而今竟全然不能明白了。
便是徐子青再愚钝,也知晓他同师兄的沟通,似乎有哪里对之不上。
很快他理一理心绪,立刻开口:“师兄稍待,我心中存疑,还望师兄解惑。”
云冽自无不允:“你说。”
徐子青便问道:“师兄入魔后诸事,师兄都仍记得?”
云冽道:“记得。”
徐子青又问:“那师兄后来为何不提?”
云冽看他一眼:“既已心意相通,自不必多言。”
徐子青一顿,深吸口气:“师兄可知……我对你的心意?”
云冽略点头:“你任我施为,自然对我有情。”
徐子青有些紧张,却仍是鼓足勇气:“那师兄对我……”
云冽似是明白,亦是点头:“我对你自也有情。”
徐子青一窒。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师兄因何而知……对我有情?”
云冽略作沉吟。
徐子青心弦绷紧,脑中竟是空白一片。
云冽并未沉吟太久,似只是稍稍思索,就已回答:“魔念即为执念,魔念操纵于我,我之行事便皆是本心执念所为。若我对你无情,自不会那般对你轻薄。不过入魔之后神志不清,举止颇有唐突,却是我对你不住。”
徐子青面皮烧红,终是放下心中大石。
师兄性情刚直,从不对他虚言,既然这般说了,必定当真对他有情。
只是他总以为要不知过多少年去,有他主动向师兄倾诉心意,而今却是师兄先行一步,要他如何能不欣喜?
多年夙愿,总算是要达成。徐子青心里松快之下,忍不住便带了笑意:“因此,我同师兄是两情相悦?”
云冽见他欢喜,眉目间也缓和些:“自是两情相悦。”
徐子青笑意加深:“那师兄求亲也作数?”
云冽略点头:“自然作数。”
徐子青脸上也终是带了温柔神情来:“既是这般,我便与师兄共择大典之物,待我结丹,就与师兄成婚。”
云冽周身气息似也略略温和:“如此再好不过。”
两人于是各自观看玉简,虽并肩而立,却不曾亲密太过。
之间气氛仍是融洽,似乎又隐约有些不同。
徐子青如今所思所想,再无丝毫不清明处。
他已知师兄同他看似相处与以往别无二致,却并非是同他撇清关系,也非是要将当日之事按下去,而是对他看重、不能如入魔时那般“轻薄”。在师兄看来,不论他入魔与否,两人在魔地内那般亲近,便已是定了情的,清醒之后也不过是行事方式有变,情谊却仍是如常。只是他当时不解,却误会了师兄。
师兄对他之心或者并非炽烈如火,但能这般相待,也是十足看重。
如今他只消先择取大典之物,随后好生修炼,早日结丹……待丹成之时,他同师兄,便是另一种命运相连。
↖(^w^)↗
317
两人说得开了,徐子青心中大定,择取灵果时便有些羞窘,更多则为欢喜。<-》
很快择了十株上品,那厢云冽动作干脆,也是立时择好,两人再一同挑了金木双属灵果,代指二人所修之道表征,于大典之上,另有用处。
选定了,师兄弟二人便将老者唤来,又去挑选五行妖兽八十一种,五行灵谷灵粮之属八十一种。
而后重中之重,则为紫金线香三炷。
这三炷香为成婚盟誓时祭天之用,需得有成婚二人合力炼制,融入己身之道,才有约束之效。
其炼制之灵材,则是需得精挑细选之物——越是珍贵难得,越能证得二人情深意浓。
徐子青挑选此物时,不觉看向师兄。
云冽似有所感,亦是低头看来。
两人虽说一个仍是神色冰冷,一个总是面色温和,但双目对视间,也有脉脉亲近之意。
徐子青一笑:“就这些罢。”
云冽略点头:“也好。”
那老者见二人如此表现,脸上笑意更浓。
云冽初出茅庐时,他刘兴元便是此地管事,时常同他交换魔器,也算颇为相熟。以一介金丹真人身份对毛头小子礼遇,刘兴元自是看中云冽资质品性,才会如此。
多年过去,他原以为云冽或是不得结丹,或是要身殉剑道,却不曾料到他有一日要与人成婚。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能结丹自有契机之人,云冽那一情锁于契机之人身上,日久生出旁的心思,也是理所当然。
如今刘兴元看云冽同他师弟相处,倒是颇觉有趣了。
见师兄弟二人似是商讨完了,刘兴元便笑道:“两位可还有所需之物?”
徐子青才发觉竟是将人冷落,脸色微红,随即说道:“约莫就是这些,还请前辈计算。”
刘兴元心念微动,已算出来:“二位所选皆是上品之物,我算得便宜些,做个整数,也要六百万下品灵石。”
徐子青神识在储物镯里扫过,他手里的灵石,却并不够。
他就想了想,只将中品灵石留下五百块,其余灵石,就都装入一个储物戒里。而后他再取出曾经自蝠妖手中得到的魔器,并白玉宫殿里诸多宝物,统统又给刘兴元换取灵石。如此总数凑足三百万下品灵石,全数交到云冽手里。
云冽并未阻他,既是他二人成婚,各自尽力,并无不好。师弟如何心思,他也尽皆知晓,自然成全。
徐子青见云冽也取出一个储物戒来,不由微微一笑,心里就有许多暖意。
师兄对他如此了解,事事尊重,方才让他生出情意,日久愈浓。
两枚储物戒都给了刘兴元,他神识查过,果然数目不错,也很爽快,便说道:“两位稍待,我即遣人将一应物事备好。”
徐子青亦是笑道:“多谢前辈操劳。”
龙行商行做事最为利落,不过是半个时辰工夫,所有物事都已备齐,分门别类,放在不同储物戒中。
云冽示意之下,有徐子青将其收好,之后两人便不多留,打开法阵,就此离去。
回房之后,徐子青自是先去看过金氏兄弟。
两兄弟见他回来,都有些好奇。
早先这徐子青虽是豁达,但到底为情所困,便再如何放宽心胸,也难免有些郁气。如今这才出去个把时辰,郁气竟一扫而空,眉目之间尽是喜意……这如何能让他们不探寻一番?
金成就试探问道:“前辈今日心情,似乎颇好?”
徐子青微怔,然后便知自己情绪外露,让这两个男童看了去,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来说。
倒是金仕看到门口另有一人,将金成轻轻拉扯:“兄长莫问。”
徐子青不消回头,也知道师兄就在门外等候。
他从前不觉如何,而今想法却另有不同,便将先前金成之问避而不答,只看两兄弟无事,就要他两个自行休息,自己则转身出去,同师兄一齐回房了。
徐子青走后,金成、金仕二人面面相觑。
金成道:“我若不曾看错,那两人似是开了窍了?”
金仕也是哭笑不得:“我方才嗅到定神香叶的气味,那分明是炼制紫金线香的灵材之一,他两个莫非定下了婚约么?”
金成叹一口气:“分明早上还是榆木疙瘩,现下却好成这般,可是让人猜测不透。”
也不怪这兄弟二人迷糊,着实是那师兄弟二人行事不合常理。
一个时辰之前,两人还是心意不通,这一个时辰过去,却连成婚之物也已买齐,天下间定情的道侣,可没得哪个是这般行事的。又让那兄弟俩如何能够料到?
因而两人一个对视,都是觉得好笑。
再说徐子青跟随云冽回去房里,心境同昨日真是天地之别。
昨日他还只当师兄是师兄,今日虽说师兄仍是师兄,却隐约要他生出一种密不可分之感。
外头法阵关闭,房门关上,徐子青就不觉又有些手足失措。
这、这将要成婚的道侣,该如何相处?
徐子青见云冽已是坐在榻上,他想了一想,就在另一张榻上坐下。
师兄素来勤勉,现下也应是苦修之时了。
这般想着,徐子青就也要去观想昨日之体悟。
孰料他还未闭眼,他那师兄便又开口:“子青。”
徐子青心一跳:“……师兄?”
云冽说道:“成婚之日当宴请诸位道友前来,你若有知交好友,可拟名单,以发帖相邀。”
徐子青定一定神,当真思忖起来,但他左思右想,能邀请之人不过宿忻、南峥雅以及骆尧等人,总共不足双手之数。想好之后,他就说与师兄,又道:“再有师尊并八位师妹,其余之人,我却想不到了。”
云冽闻言,略略颔首:“轩泽奚凛几人与我两个也算经历一场,理应递去帖子,除此之外,我处亦无了。至于师尊知交颇多,则自师尊处求取名单便可。”
徐子青也是应道:“是,师兄。”
两人商量之后,便又无言。
徐子青虽与云冽多年相处,但因云冽寡言,两人多半都不过是各自打坐,偶有交谈,也定有正事相询。现下正事说完,一时便不知能寻摸什么话题了。
且因他心里紧张,同云冽相处时,反而不如从前那般自然。
云冽却也并未径自打坐,反而直言开口:“子青,我入魔前后,你待我因何如此不同?”
徐子青一愣。
云冽又道:“我如今已成仙魔之体,性子回转,再不能同入魔那般。”
徐子青神色迷惑,越发不解。
云冽见状,目光微冷。
原来云冽控制魔念后,入魔时诸事也尽数不曾忘记,自然也看出师弟对他的情意,而魔念之下,他对师弟之情意亦是昭昭,使他立刻明白过来。
既然两人彼此有意,便是两情相悦,云冽以为他既对师弟行过轻薄之事,便该早日成婚。他虽七情冻结,却不会错过双修道侣,因而闭关之前,他便同他求亲,师弟之应允,亦在云冽意料之中。
之后云冽便依照自身所想,待师弟越发不同,然而师弟举止之间,却似乎颇有不甘。
云冽以为师弟心思有变,才有今日早间一番对答,而师弟再度答允,他自然也就心安。
可现下师弟同他独处,竟好像有些僵硬,就让他又有一分不快。
思忖过后,云冽只觉他入魔时师弟分明对他情谊深厚,而醒转后却退避三舍,莫非是只对他魔体有情?
只是他魔体之时,对师弟很不庄重,举止极为不妥,为何师弟反而*慕?
思及此处,他便有些皱眉。
云冽以为,不论魔念本尊,俱是他一心两面。但他仙魔之体已成,魔念早化入本尊之中,自不会再释放出来。
若是师弟只对魔体有情,而对他无情,他便不舍,也不能将师弟以成婚之事困于身侧才是。
因此云冽便有此言。
但许多年来,他分明是本尊同师弟相交,却不及魔念数十日光景;分明是一人两面,师弟却只看重一面而舍他本尊……便是云冽心如磐石,也难免不能轻易放开。
神色之间,自然也越发冰寒。
徐子青只知师兄对他有情,却不知情意至此,他哪里想到,师兄也会有这般情思?
他不解之后,又因师兄之言而想起他入魔时诸事,不由赧然:“师兄入魔之后,记忆全无,我确是有些无礼了,还望师兄莫要见怪才是。”后面那句他并不明了,便顺之而言,“师兄能成就仙魔之体,于仙途大为有益,我自然为师兄欢喜。师兄从此能操控仙魔之体,更是再好不过。”
云冽听得,眉头略松。
但师弟所言虽是甚得他心,却并未答他所问。
云冽绝非优柔寡断之人,便直言问道:“我魔念再不能出,你可还愿同我成婚?”
徐子青怔住,随后哭笑不得。
连同方才师兄所言一想,他这师兄,竟以为他只*慕那魔念么?
这、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徐子青捏了捏手指,心跳越发急促起来。
师兄既有此问,对他似是有十分认真,既然如此,他或者也可再大胆几分?
想到此处,徐子青便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
然后,就将双手轻轻放在师兄肩头。
云冽见他如此,也不阻拦。
徐子青越发紧张,他闭了闭眼,侧头含住师兄的唇。
之后便极轻微又极清晰地说道:“不论师兄是仙是魔,俱是我心中所*,魂魄所牵。
↖(^w^)↗
318
只是徐子青如今比从前师兄入魔时更为小心,他那时候尚能以舌舔过、试探师兄,现下却只敢与师兄唇齿相贴,再更进一步,便做不下去了。<-》
如今两人呼吸相缠,正有一种暧昧旖旎。
这气息拂在徐子青面上,就要他自面颊一直红到了耳根。
心中羞涩之意,远比从前更甚……
云冽见徐子青这般举动,又闻他之前所言,气息不由微缓。
他也忆起入魔时的情形,目光微微一动,便依照记忆中时,将舌舔上师弟唇间,稍一用力,直入其中。
徐子青一颤,随后屏息,面上红如滴血,心跳也越发急促起来。
这是……师兄。
……是清醒的师兄。
他这般想着,不知不觉间,身子也有些发热起来。
云冽不知徐子青心中动荡,他既同他亲近,就寻到徐子青舌尖,卷过纠缠起来。
两人从前再如何亲近,总也比不过这唇齿牵绊、相濡以沫的缠绵。
于他而言,这感觉陌生之极。
却也……
徐子青双目紧闭,他更不知自己已从站立变成坐在他师兄身畔,更不知自己双手捏起成拳。
而今他只觉舌尖发麻,整个口中俱是师兄冰冷气息,要他有些沉迷,又是惊慌不已。
师兄,师兄。
他脑中只这般想着,竟是将其他之事,全都一并忘了。
良久,两唇微分。
徐子青呼吸急促,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方才太过投入,竟未发觉身子因紧张而僵硬,以至于现下有些麻痹起来。
云冽伸手,就拉过他的手臂。
徐子青还未反应过来,已是落入师兄怀中,头正搁在师兄左肩。
此时他身子酸软,竟是无力支撑,只能靠在师兄身上。
而他的腰侧、肩背,尽皆被师兄稳稳揽住。
当真是亲近啊……
徐子青模糊想着,以往他从未想过,能有一日同今日一般。
但当真能同师兄亲昵若此,他却觉得比起师兄入魔时那十九日之间,更为让他羞赧。
许是当时师兄不懂世事之故……罢?
如今师兄清醒,他在师兄面前便总是敬慕有加,以至于亲密之时,也越发无措了。
两人静静相拥,都不曾言语。
但其间气氛安谧,渐渐心跳如一,竟让人觉得再没什么比而今更加贴近、更加平静安稳的了。
徐子青醒来时,天色正是朦胧。
他刚要翻身,才发觉自己竟是躺在一个温热之处,头下也正枕着一条手臂,腰间更有重物压制之感。
是……师兄。
此时此刻,他原来仍是在师兄怀里清醒。
徐子青抬起头,果然见到云冽侧身卧在床上,一头乌发直垂而下,神色不动,双目微阖。
昨日也不知为何,他竟是在师兄怀中睡着了,于修仙之人而言,往往打坐便能精力百倍,如此情形,倒是难得。
他想着,许是因为长久心愿终于得偿,他心里放松下来,就沉沉睡去。
在云冽入魔之时,徐子青亦是细细看过他师兄的模样,但云冽性灵回归之后,他便不曾看过了。
如今再来看时,心境又生出许多变化来。
但思及他前世今生所有人的容貌,都未有一个同师兄这般、这般让他眷恋。
徐子青看着看着,不禁唇角微弯,目光也越发柔和下来。
正这时,云冽睁眼,正与他目相对。
徐子青神情温和:“师兄。”
云冽“嗯”一声:“你醒了。”
徐子青笑道:“是,我醒了。”他伸出手,略顿了顿,为师兄将长发拂到身后,“我睡了多久?”
云冽应道:“已是次日。”
两人一番对答,却都并未起身。
徐子青被师兄气息包围,心里十分舒适,就有些懒散。
云冽不知为何,也不曾动作。
这般又躺了一阵,眼见天色大亮,徐子青才有些不舍,坐起身来。
他伸手一招,将榻上法衣取来穿上。
昨日他就那般睡去,自是他师兄为他除衣,便让他窘迫之余,又有些暖意。
云冽亦是只着亵衣,现下周身光芒微动,已将法衣穿上。
随后徐子青将发挽起,云冽也自束发。
徐子青这时便见,不仅他终年只用师兄所赠竹管挽发,他这师兄到如今,用的也依旧是他以草茎编织的发带。
这发带,还是他同师兄初见时,以见面之礼相赠。
思及当日之事,徐子青面上笑意愈浓。
那时他刚入大世界,却不知储物戒中的“云兄”非但不是魂魄之身,更有本尊在大宗门内闭关,一见之下,心里自然大惊,免不了的惊慌失措。
如今想来,师兄当时亲身前来迎接于他,也确是将他视作知己好友,非是他一厢情愿。
但不论那时对“云兄”有多少敬重,相见时如何尴尬,现下忆起,都颇觉温情。
不过,如今他已然更有力量,原先那以草茎织成的发带,也该换一换了。
这般想着,徐子青就走到云冽身前,伸手将他发带扯下。
云冽静静看他,并未阻止。
徐子青一笑,指尖再度窜出细细的青色草茎。
如今他丹田之中所融草木种子,都是被他多番打磨过的,其韧性自然更强,稍稍炼制过后,便可称作法器了。
但仅仅是法器,仍是不够的。
徐子青略想一想,另一只手掌心里,就探出一条血色藤蔓。
容瑾,他的本命之木,也是他道之根基、本源承载之物,是他的根本。
若说有什么物事能表明他的心意,自是以此为佳。
徐子青将意念传与容瑾,很快,那血色藤蔓上便分出极细的一支,上头并无叶苞,几乎就是一条殷红如血的细茎。
他将这细茎同其他草茎放在一处,很快编织。
约莫一炷香后,就生成了一条寸许宽、两尺长的发带。
这发带通体碧青,唯独在当中生成一条血线,看似朴素,却因那血线而有一分华美。
徐子青瞧了瞧,又自指尖逼出一点精血,融了进去。
之后血光一瞬流转,那发带也越发显得莹润好看。
总算是满意了。
徐子青持起发带,又绕到云冽身后,为他在长发中段扎起。
云冽并不动作,任他施为。
不多时,长发束好,徐子青眼中笑意,也显得格外柔和:“好了。”
云冽略点头,也是抬起手来,并指将他发间竹管点住。
很快一缕黑金光芒闪过,那竹管之内,就存入一道剑意。
云冽道:“若是生死相关,你可以笛音催出剑意,护持自身。”
徐子青也是一笑:“这发带同我心血相连,若是师兄遇上了什么危难,它总也能告诉给我知道。”
两人虽无甜言蜜语,但此心此情,再不必同他人言说。
正是温情脉脉时,房中法阵忽然有些变化。
徐子青一怔:“有人来寻?”
他略一想,就晓得是旁边那对双胞兄弟,想想他昨日同师兄定情之后便睡过去,竟不知那两人如何了,心里就有些惭愧。
当即他袍袖一拂,已将法阵大开。
果然,门外正是那一对兄弟。
徐子青见到,就笑道:“我正要去寻你二人,不想你们倒先来了。”
金氏兄弟躬身行礼,然后说道:“我兄弟蒙两位前辈搭救,本该日日过来请安的。”
徐子青看他两个神情很是真挚,就摇头道:“不必多礼。”又说,“此地并非久留之地,我们师兄弟二人出来已久,就要回去宗门之内。不知你们兄弟两个有什么打算?”
金氏兄弟面面相觑,都说道:“这……”
徐子青早先问过,已知这兄弟两个已无处可去,早有带他们回去宗门的打算,如今再问一问,也不过是要看一看他们是否商议出其他路子罢了。而今见兄弟俩仍是懵懂,又似乎心中惶惶,自然便知情形未变。
当下他便续道:“既然你二人不愿回去,不知可愿去我宗门?”
金氏兄弟一愣,齐齐说道:“前辈是……”
徐子青一笑:“我们是五陵仙门弟子,若是你两个随我同去,我却是做不得主,需得先去考核,方有宗门长辈做主。你二人若愿随我而去,且要知道此事才是。”
金氏兄弟闻言,对视一眼,心里有些复杂之感。
五陵仙门乃是东域巨头,他们如何能不知道?只是先前他两个虽知这两个仙道弟子资质颇好,却不知居然是五陵仙门中人。他们两个同修魔道功法,若是被带入那个宗门里,怕是瞒不得多久。
可若是要离去……也寻不到一个说头。
罢了,就先与他们同行,路上寻摸个机会,自行去了就是。
只可叹若是当年他们得遇两人……
两人很快转过念头,就有金成说道:“晚辈自然愿意随前辈去,不论结局如何,都要谢过两位前辈大恩!”
徐子青见状,也是微微一笑。
既已决定,一行人就不多作耽搁。
结过账后,徐子青就在院中将重华放出,早先它被云冽收入御兽牌里,倒是有些憋屈,而今才放出来,就是一声长嗥。
人就坐到它的背上,下一刻,它便振翼而上,直冲苍穹。
因有筑基期的兄弟二人,重华此回飞得并不比来时那般快速,但所过之处,仍有呼啸风声。
不多时,已穿行过这一座城池,来到野外之地。
那处山脉连绵,中间也不知盘踞多少野兽妖物,不过几人既是过路,也并不引人注意。
很快行至一座巨山之外,忽然间,横空里一个巨大的巴掌扇来。
那威压极为强大,竟然比以往所见,都要强上数倍。
徐子青瞳孔蓦然收缩,一瞬妖藤遍布全身。
是元婴老祖!
云冽动作比他更快,早在那巴掌扇来之前,已然小乾坤雏形脱体,直撞而去!
↖(^w^)↗
319
只听得一阵轰然巨响,巨掌同小乾坤雏形相撞,激荡起无数风暴一般的力量。<-》
这力量流溢八方,其强悍之处,竟是纵横无匹,让一座山峰都因此变作了碎石!
徐子青抬手掩面,但饶是他先前被妖藤护住,也依旧冲击得狠了,使得胸口窒闷,几乎有一口血要吐出来。
他立刻运转真元,方才勉强压下。
云冽早已站立起来,他一身白衣鼓荡,小乾坤雏形便死死挡在他的前方,但那小乾坤雏形上,却隐约有一丝裂痕。大主宰
这是何等强大的力量,居然连这小乾坤雏形也难以阻挡!
小乾坤雏形之内,虚空里那巨大的倒挂星河漩涡旋转起来,带动内中道之轨迹,正吞吐着一种玄奥的力量。
而这种力量,便缓慢地修补着小乾坤雏形的创伤。
徐子青惊异无比,自打他同师兄出道以来,一路虽有险难,却不曾同今日一般危险。
方才那巨掌使出了极大的力气,分明就是要将两人置于死地!
这拦路之人……究竟是谁?
当巨大的能量余波散去,徐子青便看得清楚。
就在前方,正虚空站着两个人。
两个看起来十分陌生的人。
左边那个只穿了一件极宽敞的法衣,一头长发直垂下来,几乎要落到衣裳里去,相貌生得苍白又阴柔,让人一见之下,便不由得心生寒意。
而右边那位肤色极白,形貌魁梧俊伟,但眼中却有邪气,那一头齐肩短发,竟是火一样的赤红。
徐子青见过很多人,但从来没有人同他们两个这般,给了他如此深刻的不祥之感。
使他打从心底里,生出了不安。
只见那阴柔男子拂了拂散落的长发,他说话很慢,每一个字间都拉起了一种极为奇怪的调子,显得十分诡异:“小崽子,竟然没打死你们,可真是命大。”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一回算你们走运,下一掌,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俊伟男子朝阴柔男子笑了笑,说道:“你且歇歇,他们哪里要你来动手?由我去杀了就是。”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居然完全没把他们看在眼里。
而他们似乎也的确有这个本事,因为他们身上所泄露的气息,分明就是元婴老祖的气息。
云冽气息冰冷,他一人站在最前方,就像是一座高山,为后方遮风挡雨。
但徐子青却站起来,朝双胞兄弟安抚一笑,就走过去,要同他并肩而立。大主宰
前面的两人太过危险,气氛也太过凝滞。
以至于没有人发现,后方的金氏兄弟分明只是筑基期的修为,在这样的场面里,却好像比师兄弟两人更加轻松自如。
云冽难得没有主动出手,但徐子青却发现,云冽的双角紧紧踩实,脊背也紧紧绷住,就仿佛在承受某一种压力,而且这压力,甚至在随着时候的推移,而变得更加深重。
徐子青这时才发觉,在他距离师兄还剩下三五步的时候,便无论如何也不能更进一步了。
在片方圆之地,就好像空间都被挤压了一般,让人无法踏入寸许。
……师兄!
徐子青想要开口,但又死死忍下。
他知道,这是因为他实力不够,没办法顶住那种压力。
而连那压力都顶不住,要怎样对抗来敌?
徐子青紧紧盯着那个阴柔的男人,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这样诡异的、同他们过不去的元婴老祖……除了万剑仙门派遣来的,就只有……
而万剑仙门上次已经惊起了五陵仙门宗主的注意,短日之内,当不会再来出手。
那么,这个人,也只会是……
“极乐老祖。”徐子青深深地呼吸,“敢问前辈,可是极乐老祖?”
真正跟他们结下仇怨的,也只有这个人了。
那阴柔男子挑了挑眉:“你倒是不笨,可惜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他说完,轻轻将要来代劳的俊伟男子推了推,抬起右手,又是轻轻一拍。
很快,凭空便又有一尊巨大手掌出现,它比先前那巨掌更大了几分,也更凝实了几分。
云冽还未如何,重华已先嚎叫一声,经受不住地跌落下去。
小乾坤雏形再度轰过去,半点也不畏惧那巨掌。
但硝烟之中,那一行几人,却是都消失了踪迹。
徐子青只觉得身下一抖,重华已然重创,他急忙放出御兽牌,将它收回。大主宰
与此同时,人就齐齐跌落。
徐子青甩出藤蔓,好险卷住金氏兄弟,而云冽意念一动,黑金巨剑便现身出来,一个呼啸,已将他们尽皆承载。
随后黑金巨剑连连后退,其势之急迫,几乎犹如逃命一般。
这事实上,或许也当真是在逃命罢。
那巨掌再度被小乾坤雏形拦下,可这一回的小乾坤雏形,已然被打得有些不甚稳当了。
里面的诸多剑意,也因为被释放出来对敌,以至于……一柄不留。
除却那星河漩涡尚在外,这时的小乾坤雏形看起来,当真如同云冽刚刚领悟出来那般虚幻而脆弱。
仅仅只是两击而已,小乾坤雏形已然受到如此重创。
徐子青立在黑金巨剑上,心里一片暗沉。
不多时前,他尚在欢喜将要同师兄成婚,从此心愿得偿,能与他仙途永伴。但现在却路逢大敌,恐怕性命都难以保全。
这世上之事果然总不如人意,要他不由得隐隐生出了绝望。
他们逃得了性命,那极乐老祖却有些生气:“五分力打不死,七分力竟也打不死。”他冷冷笑了一笑,再度打出一掌来,“那么十分力呢?是不死……还是死?”
下一刻,那擎天巨掌狠狠压来,极巨大之处,竟是连天幕都遮蔽了一半,要让日月都没了光辉。
无边的压力倾泻而下,夹杂着元婴老祖的怒气,要让这面八方周遭一切,全部都化为齑粉!
云冽此时,劈手将徐子青三人打落下去,随后,他手臂一振,就将那黑金巨剑擎起,居然不退反进,直冲而上。
在他的头顶,小乾坤雏形也迸发出无以伦比的绝强力量,而他本人同巨剑并行,就仿佛他自己也化作了一柄锋锐无匹的宝剑,正要同那巨掌较量!不成功,便成仁!
徐子青坠落下去,瞳孔蓦然收缩。
不——师兄!
他体内的真元急速运转,他再顾不得如何积累,想要现在突破!结丹!
在这样的力量下,六十根妖藤骤然释放,像是他陡然张开了无数利爪,要去救他心中挚*之人。
妖藤不断向上攀升,竟比从前拉伸得更长、更远。
与此同时,徐子青的周身也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半空里,也忽然产生了结丹的异象。
他咬住唇齿,忍住通身痛意。
他原本不该在此时结丹,可若是师兄没有了性命,他独自一人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但只要他能结丹,就可以让容瑾立刻吞噬金血草,到时容瑾晋为成熟体,就算对上元婴老祖,也未必不能周旋一二。
即便毁了根基,他也想要去助师兄一臂之力!
徐子青的异状,当然许多人都发现了。
可极乐老祖二人,也不过是露出个嘲讽的笑意。
就算晋级金丹,一个金丹初期,在他们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徐子青赌上仙途的搏命之举,在元婴老祖看来,也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云冽此时,已然如利剑一般,刺进了那个手掌。
但在那巨大手掌之下,他的身影,哪怕是他凝练出的剑意实体,也显得那般渺小。
最上方的小乾坤雏形,已经先一步同手掌对撞了!
这一回,那手掌用力一抓,已是让小乾坤雏形碎裂了一角,发出痛苦的呻吟。
而这时候,云冽的身形也就要到了。
徐子青目眦俱裂,但结丹之事,哪里那么容易?
他一横心,就取出数瓶丹药,要吞服下去,强行提升。
但正在此时,却有一只小巧的手掌将他的手握住了。
徐子青的心里,倏然一惊。
然而下一刻,他就见到一个娇小的人影直冲上天,居然在眨百晓生要追上云冽的身影。
另一边,清秀的少年笑嘻嘻开口:“这里你插不上手,就让我们兄弟去罢。”
徐子青猛然转头,竟然是金仕在说话。那么冲上天的,果然便是金成了?
他才发现,本来被他用藤蔓要送到旁边躲避的金氏兄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重新来到他的面前。
他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可是这一对兄弟,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伪装?
脑中思绪万千,一时间,徐子青根本寻不到答案。
而金仕在匆匆说了这句话后,也弹射而起,紧追他的兄长而去。
两人的速度极快,都是同时举起了手掌,用力一拍。
同样有两只巨大的掌印陡然出现,“啪啪啪”,打在了巨掌的两侧。
云冽也在此刻,自那巨掌上猛刺而入,又急速穿出!
在三方同时攻击下,巨掌烟消云散,留下极乐老祖带着愕然的面容。
随即,他的眼里也终于出现了怒色:“好!很好!”他说道,“我倒是小看了你们,居然有两个元婴混了进来。”
那俊伟男子立刻站到他身畔:“心肝儿莫气,不过是两个元婴初期,算得了什么?让我来为你出气!”
极乐老祖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大声厉喝道:“杀!给我杀了他们!我要他们全都去死——”
↖(^w^)↗
320
俊伟男子应了一声,身形微晃,已然出现在更高的空中。<-》
云冽此时正刺透巨掌而出,身侧悬浮的黑金巨剑,也随着方才那一击而缩小一圈。
剑意消耗了不少。
俊伟男子虚空一抓,手心里已出现一柄长枪。
那枪通体黝黑,不知是如何炼制而成,上方镌刻有无数符文,而枪尖之利,似乎能捅破空间,十分骇人。
他动手极为利落,当即握枪一刺,枪尖过处,空间波动出点点涟漪,划动出极强悍的力量。
云冽神色如冰,也是手腕翻转,掌心里抓住一口不足小臂长的短剑。
那短剑尚未生成,几乎只是剑胚,但光芒吞吐间灵性惊人,却是不能让人小看。
只见他手臂一振,那剑胚便同黑金巨剑相合,仿佛一瞬间也暴涨出百丈剑罡,其声势、其威力,都远胜以往。
下一刻,黑金巨剑同长枪相撞,呼吸间已连击数百次之多。
无数铿锵之声不绝于耳,那枪法刁钻,剑招凌厉,一时斗得不相上下。
但到底使长枪者修为更高,剑罡每涨一丈,枪芒就涨十丈。
如此此消彼长之下,每斗上一个回合,长枪都要略略占据上风。
故而修为之重要便在于此,否则不论你造诣如何精湛,境界不到,也容易被暴力所压制。
云冽并不慌张,他反而十分沉着。
以往他经历过上百上千次对战,并非每一次都能碾压敌手,也并非每一次都能全胜。
他也有无数次在生死间徘徊,只是这一回的胜机又小了些罢了。
却不能动摇他的心境。
越是危难之时,他便越是冷静。
而俊伟男子自魔道转修仙道,本是夺舍重生之人。
他从前便是元婴老祖,又经过多年打磨、经营,其经验之老道,其阅历之丰富,也更在云冽之上。
因此,他虽口口声声要为他“心肝儿”出气,却只是口头上的狂妄,其实本心也是冷静无比,更不会因为敌人只是个金丹中期,就轻视对方。
金氏兄弟此时也在一侧,他两个一眼扫到那虎视眈眈的极乐老祖,匆匆对云冽说道:“我兄弟让人去对付那个,你且小心,莫要这般死了,平白让徐子青伤心。”
云冽七情不动,整个人无波无澜,说道:“有劳。”
俊伟男子见状,面色一变:“你们怎么敢欺负我的心肝儿?”
说话间,长枪一抖,枪尖顿时化作百条千条,竟把方圆百丈之地全都笼罩起来。
那金氏兄弟,自然也在其中。
云冽长剑一动,也化作万千剑影,毫不相让地迎击过去。
金氏兄弟身形晃动,一人左右拍过一掌,就把那枪尖余波震碎,他二人也一个闪动,出现在了极乐老祖的对面。
“老汉子,让我们兄弟陪你玩耍玩耍!”
极乐老祖原本正在欣赏*侣英姿,闻言细眉一竖:“你们两个小辈,骂哪个是老汉子哪?”
说话间,双手一分,就划出了两个巨大的拳头,要把两人砸成肉饼。
金氏兄弟见到,极是灵活地向上跃起,也不知用了个什么法子,把那巨拳引到他处,
那拳头扑了个空,正中两座孤峰。
便听得几声轰鸣,那两座孤峰,竟已被夷为平地了。
金仕挑眉道:“嗬!这老汉子好大的火气!”
金成也是笑道:“他生得太难看,皮老肉皱,想必他那男人也嫌弃得很。欲求不满之人,自然火气就大了。”
金仕同他一唱一和:“说得不错,若是我,也总偏*鲜嫩的**,一个老东西,又算什么?”
金成笑得越发畅快:“不过是利用一二,哪里有什么真情真意了!”
这几句话可是生生戳到了极乐老祖心里,他自问相貌不过寻常,他那*侣却生得那般英武,内心深处便颇有一些不足。虽说修仙之人都不看重容貌,可既是真心*慕,怎能毫不在意?
尤其二人常年采补,身下所有俱是美貌少年少女,他就算明知不过是在练功,到底也怕那个狐媚的将他*侣勾了去,再不同他这不甚出众的相好。
若是两人结成双修道侣,倒也不怕什么。
只是当年两人相识之后不及成婚,他*侣就惨遭重创,连元婴也没能保住。后来极乐老祖将其元神摄去,给他精挑细选了一副好肉身夺舍,但一身修为却只能重头练就。
他这*侣本是魔道中赫赫有名之人,极乐老祖初时还是蒙他指点,才能结婴,可见在魔道之上造诣之深。后来元婴毁损,本也能重修魔功,但极乐老祖却要回去宗门,他*侣便情愿转修仙道,被他收归门内做了个首徒。
但如此一来,极乐老祖苦心为他*侣恢复境界,境界不成,也不能轻易成婚双修。
以至于数千年下来,虽他*侣嘴甜舌滑,极乐老祖心头也始终有所不安。
极乐老祖被刺得痛了,厉声叫道:“你两个只管耍嘴皮子,区区元婴初期,也敢在老祖我面前放肆!”
说罢出手更加狠辣,无数拳头就如雨点一般砸下,轰隆之声震天撼地,几如雷鸣。
金氏兄弟于情*之上见识最多,见状哪里不知自个是刺激对了?当下口里更是嘲笑不已,将那极乐老祖同他*侣之间贬得是一文不值,满口“姘头”“丑八怪”“不般配”的,只盼要让极乐老祖露出更多破绽才好。
金仕更是大声笑道:“我二人也是元婴初期巅峰,就算比不上你,你却也不过是元婴中期罢了,我们两个对一个,莫非还怕了你不成?”
金成也随之附和:“我看你原本修为不止于此,恐怕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兄弟两个见到极乐老祖出招若此,如何能看不出来?这老祖分明曾经修为更高,只不过不知是为什么境界降低到元婴中期,才能让他们这样抵挡。
一时间二人心里又有庆幸,若这老祖境界不曾掉落,他们哪还敢在这里为人助拳?怕是早就逃之夭夭啦!
极乐老祖被两人气得双目赤红,出手越发没有了章法,居然就让两兄弟这般一面躲闪、一面支撑了住。
另一头,那俊伟男子本在同云冽对战,十分专注,可极乐老祖那般狂乱,他却也是注意了到。
俊伟男子一枪刺出后,趁空稍稍一听,就将金氏兄弟言辞尽皆听进耳中。
顿时他勃然大怒:“那两个小儿,竟敢如此欺人!”
他自然想去将两小儿除去,但云冽境界虽有不足,可剑道造诣着实不凡,他将云冽压制起来倒是不难,若是要直接灭杀了他、脱身出去,短时间里却行之不通。
云冽与人对战,自不会让人轻易离去。
他身形掠动间,就有无比刺骨的杀意迸发出来,同那无情杀戮剑意相合,将周身领域之内,全都化作了一片冰霜。
俊伟男子面色一沉,枪法之上,威力更为炽烈了。
他如今,也只能先除去这剑修再说!
那边极乐老祖心境动荡,怒意之下,身边的空间都要因此扭曲起来。
金氏兄弟实在太会钻空子,他境界自元婴后期巅峰跌落到元婴中期,可不就是为了让他*侣一举结婴?在他心里,能让*侣恢复从前的凛凛威风自然再值得不过,但是在如今这时候被人嘲讽,就仿佛脸上被扇了一个巴掌,正是火辣辣地疼。
暴怒之下,他一咬舌尖,口中就喷出一道血箭来,怒声尖叫:“去!”
刹那间,一个只有食指长的乌锥骤然迸出,就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角度,奔着金仕的面门而去!
金仕金成立时反应,心中都是暗道:这回可是下了血本!
然而两人动作却并不慢,齐齐掐动一个手诀,就放出了一个滴溜溜乱转的小鼎。
“锵锵——”
小鼎立刻将那乌锥弹开,然而那乌锥却仿佛能够视物一般,不过打了个趔趄,就再度射回!
与此同时,小鼎鼎盖大开。
内中忽然爆发出一股绝强的吸引之力,就化作一道白色长虹,立刻喷射到乌锥上面。
随后一阵白光、乌光强烈闪烁,那白色长虹就与乌锥发生一场拉锯之战,你争我夺,互不相让!
而极乐老祖正是气得七窍生烟,出手自然不稳,反倒两兄弟彼此默契非常,倏忽间运起全力、注入小鼎之中!
便有“嗡”地一响后,那乌锥已是被白色长虹卷走,落入了小鼎之内。
随后又是一声脆响,小鼎立即盖上,反身飞回到金仕手中,消失不见了。
极乐老祖的脸色,就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他手指气得发颤,通身的气势暴涨,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暴戾来。
杀!杀!杀!
他脑中只有这一个“杀”字,口中忽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
刺耳的音波惊天而起,首当其冲的便是金氏兄弟。
他二人没料到极乐老祖竟冲动至此,居然将半身真元,都变作了这一道音波。
霎时间,兄弟俩七窍里都溢出血来,经脉里气血鼓荡,几乎都要破体而出。
此时另一方,俊伟男子因担忧极乐老祖,出手更重几分,也更急促几分。
云冽方才还能勉强相抗,但枪尖暴风骤雨之下,他的剑势可以游刃有余,修为却渐渐更加不足。
而小乾坤雏形已然经不得再度撞击,更加不能出手。
正这时,俊伟男子便听得极乐老祖的悲愤尖啸,立刻周身也笼上了一层绝强的气息。
他干脆震荡丹田,把真元尽数灌注到长枪之中!
眨眼间,枪上仿若焕发出一种黑光,浓郁得好似死海之水,又仿佛要掀起恶风巨浪。
方圆数百里内,都被这黑光笼罩,红日也像是要被遮挡。
而这黑光一瞬收缩,迅速地聚集到枪尖之上。
——危险!
云冽心有所感,急速后退!
他退得极快,但却依然比不上那惊魂一枪!
二者之间距离飞快拉近,百丈、数十丈、十丈!
不过一个呼吸工夫,已然就要追赶上了!
云冽无可卸力之时,就猛然一个暴退!
下一瞬,也将真元尽数灌注在剑胚之中,让那黑金巨剑也焕发出炽烈的光芒!
迎面对击!!!
在一阵仿若能震天撼地的冲击之后,两种力量抵消了。
而那一道白影,也如同断线飞鸢,极快地向下栽倒。
那栽倒的方向,正是一处极坚硬的石峰。
若是跌实了……怕是那已消耗大半真元的肉身,也只能被捅一个对穿!
就在这无比危急的时刻,忽然间,数道猩红的虚影冲天而起。
牢牢地将那白衣人接住。
↖(^w^)↗
321
320发布
一座半高的山峰上,徐子青惨白着面孔,双手正抵在一根粗长的藤蔓上。<-》
以这根主藤为根本,数十条血红的藤蔓直冲上去,正是在虚空中接住了云冽的身影。
刚刚强行将血藤催生,虽是短时间里让这些血藤呈现出成熟之态,但真元却是已经干涸,几乎全然不能运转起来。
刚才徐子青意欲就此结丹,但中途便被金氏兄弟打断,一时之间,就不能再进入那意境之中。灵域
他在下方观看空中那剧烈之战,只觉得心惊胆寒。
师兄他,还是头一回那般狼狈!
就在云冽被击伤而落时,徐子青只得采取这种强制的手段。
可饶是如此,妖藤呈现的成熟之态,也不过是近乎成熟罢了。
又怎么能真的轻易将云冽接下?
枪尖同巨剑力量抵消之后,之间产生的余波却仍旧横蛮。
此时的云冽自然无法抵挡,便只能随之而落,听天由命。
正那刻,妖藤席卷而来,往面八方一阵乱舞,就将一些力量打碎,减轻云冽的压力。
但那力量却并非轻易就能打碎,因而每抵挡一波,妖藤就碎裂一根。
及至终于打碎了全部余力时,只剩下了最后一根最粗壮的藤蔓,将云冽送到了徐子青的身前。
徐子青脚步一个踉跄,便撑着虚弱的身体,三两步向前奔去。
他抱住云冽身躯,手指是禁不住地发颤。
白衣破碎,遍体鳞伤,裸露的肌肤上都有着重击的痕迹。
云冽神色依然冰冷,就仿佛这伤并不在他身上一般,可是当徐子青将勉强提起的最后一丝真元送入他体内查探时,便立刻发现他的经脉、筋骨、五脏六腑,尽皆受到了重创!
元婴老祖的全力一击……果然不是金丹修士能够抵挡。
就算云冽有那般深厚的积累,甚至有小乾坤雏形在手,都无法越过那一个天堑!
徐子青深深地呼吸,他连忙取出储物戒里的丹药,立刻倒了数粒送到云冽嘴边。
云冽张口吞下,立刻打坐调息起来。
徐子青见状,也赶紧吞下一把丹药,马上回复自己的力量。灵域
师兄弟二人正是不敢有丝毫懈怠,都要抓紧这每时每刻,迅速补充真元!
而半空里,也正在进行一场激战。
那俊伟男子打下云冽之后,就立刻一个挪移,直接来到极乐老祖身畔。
他伸手就把老祖搂进怀里,急声道:“心肝儿,你怎么啦?”
极乐老祖被他这一搂,心神便出现一个缝隙。
金氏兄弟原本被震得内腑受伤,现下赶紧趁机后退,立刻给自己施了好几个术法,才缓解过来。
金仕心有余悸道:“果真不能刺激这老妖怪,可真是厉害!”
金成也是苦笑:“看来这次一不小心,就要栽在这里啦!”
极乐老祖刚才被激得狠了,险些心魔入侵,才那般出了岔子。
如今他*侣过来哄他,他便好受许多,再不同先前那般癫狂。
俊伟男子虽未看穿极乐老祖心结,但见他面色好转,也有些放心。
当时他手掌再抓,长枪又现,随后枪尖一挑,便说道:“心肝儿,你且歇会儿,我去对付他们!”
极乐老祖捂住胸口,恨声道:“你去罢,且要小心才是!”
下一刻,俊伟男子就与金氏兄弟对面而立,也不多言,长枪一挽,已经劈面刺来!
金氏兄弟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出手,就都握住了一件武器。
而后两人猱身而上,一前一后,便是合击之术!
原来他两个由前因之故,始终身材矮小,力量不足,就算成就元婴,肉身也不坚强,难以同人正面相抗。
好在兄弟俩始终“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除却将好大功夫都用在本命法宝上外,就练就一身灵巧身法,各持长短兵器,取长补短,进退自然,才算稍有弥补。
这时金成手里持一柄短匕,而金仕则握一根长鞭,一刚一柔,一短一长,配合一种极快的步法,就同俊伟男子周旋起来。
俊伟男子虽是刚刚结婴,毕竟有极乐老祖为他灌顶、给他巩固,如今的修为尽管仍在元婴初期,却恢复了从前的一身本事,在同一境界中,便算是颇有能耐。
故而他对上金氏兄弟两个,与他们相比也不遑多让。
一时战得激烈,长鞭要缠住长枪,而短匕则层层逼近,三人的力量迸发出来,擦出“噌噌”火光。灵域
金氏兄弟越战越勇,就让俊伟男子脱不得身。
那极乐老祖到底是成名已久的元婴老祖,先前被刺激一通,才会心神失守,可现下见到*侣为他出气那般努力,心里一个甜蜜,也立刻运转真元,让伤势好了大半。
他心情愉悦了,便身形晃动,就同*侣并肩而立,一掌将金成拍开,再并指一点,就打在了金成的短匕上,让那短匕立时发出一声悲鸣。
金成心疼不已,连忙后退几步。
他心里暗暗想道:这极乐老祖用的是什么术法,竟有如此威力?
但下一刻就不敢分心,只因那老祖衣摆一动,就盯着同他对战起来。
这时候金仕要独自面对俊伟男子,而金成更被极乐老祖立刻压制。
金氏兄弟本就不很厉害,顿时都有了无穷压力。
再说下方云冽极力调息,却也没忘了留心高空中那人混战。
他不顾经脉破损强行用药力冲刷丹田,也只是勉强恢复三分罢了。
而今那助拳的金氏兄弟眼看有难,他如何能再自行调息、反而让他人拼命?
当是时,他便收了功法,站起身来。
徐子青时时注意师兄,这时也立刻发觉。
他自然也见到了那金氏兄弟的窘态,心中更是担忧不已。
如今他虽仍不知兄弟俩之前有什么目的,但这两人却是当真在以命相助,这一份情谊,着实不能忘记。
因此云冽一起身,他便知道师兄要做什么事去,他虽不济,当然也要一同前往,绝不会独自一人苟且偷生。
然而云冽看他一眼,却忽然在他肩头点了一记。
刹那间,一股力量遍行全身,居然把他体内恢复的那点真元也都禁锢,让他不能行动起来。
徐子青大惊:“……师兄!”
云冽说道:“你此去不过取死之道。”
徐子青心中剧烈震荡,咬牙道:“我原本就要同师兄成婚,而今既不能成婚,便当共死。”
云冽看他一眼:“不如保住性命,为我报仇。”
之后他拈了个法诀,徐子青便觉脚下泥土凹陷,整个人也立刻往下沉去。
霎时眼前一片黑暗,他更是如同木石一般,什么也看不到了。
与此同时,云冽纵身而起,手中剑胚爆发黑金长虹,一瞬朝那极乐老祖斩去!
而金成本被压制得极为凄惨,现下云冽长剑挥来,倒是为他分担一些。
金仕也察觉云冽是带伤而来,便笑了一笑。
金成不见徐子青,略一想,就知是云冽将人藏住,对云冽再多一分赞赏。
金氏兄弟素来随心所欲,此回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念头,居然为他人搏起命来。若是云冽二人就此逃离,他们自是失望无比,但云冽能拼死而来,又让他们觉得并未白白动念,也并未看错了人去。
云冽不知两人想法,他心中自有一种准则,便依准则行事,从不偏离本心。
他既然决心拼死相抗,就再不会有半分犹豫。
那极乐老祖见到云冽,冷冷一笑:“这般急着找死,我便送你一程。”
他说时,手臂就如毒蛇,立时往云冽肩头捏去。
云冽一矮身,长剑反削。
极乐老祖不肯硬接此剑,就略为躲避。
但他那一捏之力尚在,虽错了方向、没伤到云冽,却是发出一声爆破鸣响,炸得虚空一阵扭曲,可见威力之巨!
然而云冽躲过一次,又哪里能躲过数次?
极乐老祖见云冽前来,便干脆喷出一道黑光,内中是一把寒光闪闪的血色魔刀,就朝金成斩去!随后他不再将金成看在眼里,就再度挪移,贴在云冽左近之处,双手连抓,尽管朝云冽周身各处撕扯而去,想要将他的骨头捏碎、血肉炸成灰灰。
金成自顾不暇,他失声说一句:“这是魔宝!你竟是魔道中人!”
极乐老祖此时面色扭曲,显得邪恶无比。他通身都是魔光,像是入魔已深,只要稍一动作,就有无边的怨气扑面而来,好像要将人拖入无边地狱。
云冽目光冰冷,口中说道:“竟是潜入宗门的魔头,该死。”
极乐老祖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可惜死的是你!”
云冽此回再度挥剑时,剑意瞬时掀起剧烈风暴,冰冷杀意之下,仿佛要把万物都凝结成冰。
他已然在透支体内潜能,要同极乐老祖拼命!
然而境界之差到底太大,云冽的确给极乐老祖造成一些麻烦,可极乐老祖却能释放更多真元,把那风暴重重碾压。
终于极乐老祖一个晃神,整个人已是贴身而来,他手掌猛然一探——
刹那间,他整条手臂都没入云冽丹田之内,将那处抓成粉碎!
再说徐子青。
他被云冽埋藏在山峰泥土之下,本意是给他留下一线生机。
但徐子青六识封闭,越发对师兄担心不已。
他便调动起所有力量,对体内的禁制猛烈冲击!
一下、两下、三下!
徐子青丝毫不肯罢休,就算经脉受损,也在所不惜。
若是云冽修为不损时布下这禁制,就算他再如何努力,也难以冲破。
可此时却是不同,在他强烈意愿之下,竟是冲了数十下后,就猛然碎裂。
徐子青立刻破土而出,往高空看去。
这一看,却是目眦俱裂!
他正见到,那捅穿师兄丹田的手臂……
这一刻,徐子青面白如纸,几乎失声。
他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述的恐惧,就连他眼前的天地,都仿佛变成了一片空白。
在他眼中,便只有那白衣染血,心里一片悲恸。
但下一刻,那虚空之处,却忽然撕开了一条裂缝。
有一个人影自裂缝里跨步出来,他似乎往处看了一看,便一巴掌打来,将极乐老祖扇了出去。
“你怎么敢对我的恩人出手?”
更新部分3508字,防盗部分3508字。
对不起各位,今天还是没能死,但是能弄死极乐老祖的人,已经粗线。
于是明天死……好吧明天不出意外的话,也是这个副本的最后一章。
我说的大转折就是今天虐攻啦,为毛大家会觉得我要洗白?反派有啥子好洗白的哟,要是能洗白的,那都不是反派嘛╮(╯▽╰)╭
今天我写得可真卡……碎觉去。
然后感谢所有留言和砸雷的宝贝儿,群抱群!
拈花入茶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2222:00:10
浅笑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2220:01:21
re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2219:52:35
阙影唯*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3-08-2213:32:45
紫烟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2212:32:32
甜宝宝2009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2212:29:01
只剩独白、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2211:57:33
安琪莉可.柯蕾特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2211:07:30
蕉大sb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3-08-2211:04:50
浮生难寻半日闲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2209:25:38
尤溪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2208:21:17
s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2204:21:58
小溪水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2203:32:31
被撕下的鳞片到底还是没有扔掉,很了解自己主人的蓝珠把一半鳞片收起来,另一半则交给主人——初步决定准备挂在学院内虚拟网上进行拍卖。
但是,方瑞开始发愁了。
本来呢,方瑞自打重生以来就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赚钱跨宇宙找大哥。要是正常情况,相当长时间里他都得为了这个而奔波了。然而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他还在学手艺的时候,凯斯居然已经跨越宇宙,来到了联邦。于是本来要花大半辈子做的事情不到一年已经完成,下一步,又该干什么呢?
方瑞叹口气,别的不说,钱钱钱。
原先在*兰帝国的时候,觉醒钱他身份高,基本不缺钱,后来他觉醒失败沦为二等人,但他大哥成为顶层人物,也不缺钱。那时方瑞除了担心他这个不懂得理财的大哥乱花钱败家以外,还真没觉得财物方面有什么棘手过。
而自打重生,方瑞也很快抓机会找了零工打,辛苦是辛苦点,但温饱也是没问题的。
现在就不同了,凯斯到了联邦,帝国的通用币在联邦是不能使用的,金乌级高等学员虽然有补贴,可所谓的补贴多半是被用在购买器材之前申请下划经费上了,生活费上,是不会给予什么补助的。
至于凯斯还拥有的娄家义子这个身份——每个月的生活费是和嫡子一样的待遇,五联邦币。照理说也不少了,但是想一想凯斯现在得养着蓝珠和沃夫、他自己和方瑞,还有他们几个的学费、学业上必须的原料费、需要购买的日用品、器材、最大头的还包括凯斯和蓝珠吞噬金属的费用——总不能每次都申请更换负重再吞掉负重吧?等等等等。尤其是,目前在学院内生活还好点,毕竟住处和光脑都有学院内包,一旦他们几个毕业,房产问题家私问题就成了很大的问题了。
所以,从来没为钱发过愁的这对兄弟,现在不得不愁了。
方瑞觉得,他们得趁还在学院内的时候,攒到起码足够他们日后有吃有住的钱——凯斯已经把来到联邦和他们做的交易告诉他了,说白了现在这个身份也好、在学院内时的生活费也罢,那都算是交易的一部分。如果毕业后还吃娄家的住娄家的,那么他们就无法彻底跟娄家分割开。凯斯的力量摆在这里,他们兄弟两个日后也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大哥,你现在有多少钱?”方瑞想想自己昨晚刚查询过的自己币卡上的数目——23520联邦币,就觉得一阵眼前发黑。
凯斯拿出一张硬质卡片,递给蓝珠。蓝珠快步走到光脑前方,将卡片插入某个凹槽。顿时虚拟光幕出现,蓝珠的手指在上面飞跃一阵,光幕上也出现了一个数据:5。
也就是说,两兄弟现在的家当合起来也不到8联邦币。与方瑞一样,凯斯头年学费也被联邦交齐,第二年后就要全靠自己……对方瑞而言,距离第二年只剩下五个月,学年末测评达到标准则可以免费,但是大哥他半路转学进来,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那么,学费统一标准,一个月25吗……这还刨除了基本的学杂费……
在心里仔细合计了一遍之后,方瑞觉得前景很不乐观。他沉默地从凯斯对上爬下来,被抓住。
“大哥,你先放开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方瑞拍拍他大哥的手背,“必须面对面。”
凯斯这回让他下去了,但手还是被握在他手里。
方瑞知道这是他大哥安全感不够,反正只要能下来,这点小事他会妥协。
“蓝珠,沃夫,你们也过来,坐在两边。”他板着脸。
蓝珠很乖巧地走过来,坐在左边的地上,沃夫坐在右边地面上。方瑞则坐在蓝珠搬来的椅子上,对面就是坐在沙发上的凯斯。
“我们现在要开一个会议。”方瑞严肃地说道,“关于我们未来在联邦生活的方向。”
沃夫仍然是沉默者,影子一样毫无存在感。蓝珠脸也绷起来,表明态度。凯斯看着方瑞的脸,始终面瘫无表情。
“很好。”方瑞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神色一整,“你们要明白,我们现在很穷,非常穷——所以,会议的主题就是:怎么省钱,怎么想办法弄到钱,怎么在少花钱的同时攒到钱——有问题吗?”
蓝珠正色:“阿格瑞恩主人说了算。”
沃夫沉默点头。
凯斯说道:“听阿瑞的。”
大家的态度都很端正,方瑞也找回了曾经在*兰帝国的理财自信——那时候虽然不穷,但是凯斯的金钱概念也很让人头疼,所以凯斯的财产也是交给方瑞控制和打理。只不过当年方瑞只需要在大哥乱花钱的时候制止就行,而不像现在,一个联邦币得掰成两半花,必须这样精打细算。
“首先我们来说说花销。”
“金属和矿石,这个需求量是很大的。大哥的铁羽已经进化到一定程度,并不是那么迫切了,但蓝珠才刚刚觉醒,铁羽还需要打磨,所以,这笔费用主要是用在蓝珠身上,每个月预计5000联邦币。”
蓝珠急忙说道:“阿格瑞恩主人,还是先给凯斯大人吧,蓝珠可以缓一缓的。”
还没等方瑞拒绝,凯斯先开口:“阿瑞说了算。”
方瑞伸手揉一把蓝珠的头发:“别想太多,大哥的铁羽除非特殊矿石和金属,吞噬再多普通金属都没用了的。但是你现在如果不定期吞噬的话,铁羽会发育不健康的,得不偿失。”
蓝珠这才垂首听话。
“第二项花销是我们日常生活的费用,生活用品什么的大哥这里都有,那么主要就是伙食。我是级精神力者,第一年每个月能有1000联邦币伙食费,算上这个,再拨出2600联邦币,合计3600,均分后,每一天伙食费120联邦币。这个价位在虚拟网定餐是无法支持人份食物的,但如果只购买食材自己做的话,可以保证我们每人都吃得很好。”
这个大家显然也没意见。
“第三项花销是和我们的学业有关。”
……在这之前我需要安排一下我们之后的课程。我自己已经选定了制卡师这个职业,虽然前期辛苦了点,但是一旦能晋升到比较高位的制卡师行列,赚钱会非常快,所以这第三项开销包含我制作卡片时需要的材料钱。那么,大家之后想学什么?”方瑞顿一下,“我的建议是机甲专业,大家的身体素质要强过联邦人,正好甲修对身体素质的要求大过对精神力的要求。”
方瑞其实也有考量,无论是制卡师、机甲制造师还是机甲维修师,这几个热门专业都是很精细的职业,而凯斯他们在*兰帝国基本上就不使用精神力,凭借的就是极致的**能力……突然让他们来做精神力要求高的事情,恐怕难以适应。相对来说,做甲修就要好得多了——尽管精神力也是要用的,但总算要求低一些。更何况,甲修这个专业,本身就是热门中的热门,就算学的人再多,始终都是供不应求。
凯斯一锤定音:“就学机甲。”他的视线掠过两名追随者,强大的威压直逼过去。别说那两人本来就没意见了,就算有意见也会被镇压。
倒是方瑞叹口气:“大哥,你别老是吓唬人啊……”又看向旁边两人,“你们还是多想想,选自己喜欢的吧。”
在*兰帝国,一等人追随者这个职业,是很多二等人极力争抢的,所以他们在成为追随者之前的一切技能,也都全靠自己想方设法学习或者他们原本从属的家族培养。而成为追随者后,也同样要在众多追随者中竞争,自己偷师或者主人看顺眼了给予学习机会。但即使成为追随者,也只是地位相对提高而已,更多时候,这些二等人也不过是高级一点的奴隶罢了。
蓝珠、海恩、沃夫三人是方瑞救回来的,可以说一步登天。从失去自由的人一下子成为最强者的追随者,省去了中间很多痛苦挣扎的过程,所以在追随者中,他们离凯斯算近,却不是很强大的追随者。海恩野心大而能力不足,蓝珠很刻苦很努力,可二等人的实力在先天上就和一等人有本质的差别,沃夫的血统特殊,实力还要更强一些。方瑞救了三个人之后,凯斯也是随便安排他们去学点东西,并没有着重培养。后来沃夫表现出了超过一般二等人实力被凯斯承认,而当蓝珠请求成为方瑞的追随者时,海恩正在旁边,凯斯看在方瑞的面子上,才允许了海恩的跟随。
但无论如何,追随者都只是附属品而已,主人安排什么就是什么,需要对主人绝对的服从。严格说起来,不管是主人的身份使然还是资金不足的现状,方瑞都不必培养这两个追随者。不过要在联邦落脚,也是一分实力一分把握。而且方瑞与蓝珠关系亲密,沃夫对凯斯忠诚,提高两人的实力对彼此都有好处。
沃夫对凯斯的服从是根深蒂固的:“机甲。”
蓝珠则对方瑞恭敬说道:“主人,我也选择机甲。”
得到了回答,方瑞稍稍松了口气。
沃夫和蓝珠既然是追随者,联邦也不会给他们一个天衣无缝的身份。所以他们在联邦,其实仍然是“黑户”。这种黑户其实不少,他们不可能在任何一所正规营业的学院学习——更别说天价的、考核严厉关系复杂的奇索了。而作为追随者,他们更不可能离开两位主人。
资金不够是一个方面,“黑户”是另一个方面。因此从一开始,方瑞打的主意就是他们自学。
方瑞还有一些选修课程没有选择,如果沃夫蓝珠选择了其他职业,那么方瑞就会选修,然后将资料带回这里,让他们自学的同时自己解答他们的疑问或者带着问题以自己的名义去询问导师。可两人选择的也是机甲,方瑞就可以不必这么辛苦了。
机甲实践多于理论,凯斯本身选择了这门专业,那么不仅上课时能让追随者侍奉围观,私下练习场地也能让他们使用。省了很多钱。
↖(^w^)↗
322
321发布
那人身形极快,他刚一出现,就抓住了云冽的一条手臂,随后黑光一闪,整个人已出现在徐子青前方。<-》
他将云冽一推,轻声笑了笑:“倒是我来迟了,接住你的师兄罢。”
说完再度闪身,又虚虚立在半空去了。
徐子青怔然接住云冽,心里惊疑不定。
他自然一眼就认出来,此人分明是南峥雅化身黑袍人,曾带他一起去了个地下拍卖会的。如今他是如何知道他们有了危难,又是如何前来此处相助?
但很快他便不再多想,全副心神都在怀中的师兄身上。
如今的云冽正是前所未有的狼狈,远看时恐怕还不觉得,但他此刻则看得清楚。
师兄他,腹部确是被穿透了,更像是短促地爆炸过一般,是血肉模糊,一片猩红。
这不过只是去了不到半刻的工夫……师兄竟已变成了这般模样……
徐子青颤着手指,捏了好几下,才握住了云冽的手臂。
他恢复了些许真元,这时一股脑都慢慢送到云冽体内,他心里恐慌,几乎不知如何是好了。
下一瞬,他心脏一个猛跳,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师兄的金丹……破碎了!
连同丹田在内,那里都被炸得不成了……
徐子青心里骤然生出一种猛烈的涩意。
这是他的师兄啊,自打他修仙以来便一直在他前方护持,更对他有指导之恩的师兄。
是他敬重之人,更是他*慕之人。
他的师兄何等强大,多年来坚守道心,剑意冲霄,积累无比雄浑。
若是这般下去,他深信师兄至多不过只需要数百年,就可以成功结婴,成为化神以下有数的高手。到时候别说极乐老祖,就算再来几个元婴,也不能将师兄奈何。
可如今……一切都毁了。
徐子青从未有如此深重的痛苦。
前生不得不缠绵病榻、甚至少有能见阳光时没有,今生遭遇多种艰险、几度险些丧命时没有,那一日他自己丹田破碎时,亦没有。唯独此时,他痛得几乎要弯□来。
师兄对上极乐老祖,都是他造成的。
当年李才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甚至对他多番生出杀意,徐子青之后才会下那重手,只为剪除这一个毒瘤。
他还是太有信心了些,以为凭他同师兄的资质,成长起来后必然不惧老祖。
可他却没有想到,那极乐老祖竟然会不顾他元婴老祖的脸面,在半路进行截杀。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可若是要让师兄来偿,为什么不换成他徐子青?
极乐老祖的仇人,分明是他徐子青啊!
勉强再吞下一瓶丹药,徐子青不顾一切地恢复修为,他调动身体里的潜力,将深藏于血肉里的乙木之气再度激发。
然后,他将手掌轻轻悬浮在云冽的丹田上方,将这些乙木之气全数灌入。
乙木之气中蕴含旺盛生机,本身又是柔和之气,灌入之后,就在缓缓将那伤口愈合。
但是当年的徐子青是凭借极浓极精纯的乙木之精才能修补丹田,现下这点乙木之气,哪里比得上以前?
更何况云冽所受之伤势,更比他重了百倍。
因此这功效,亦是微乎其微……
徐子青并不死心,他已经顾不得过分透支会影响日后结丹,一心只想着要让师兄痊愈。
最起码,也要让师兄醒过来……
他一瓶一瓶丹药地吞服,心里却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得越发绝望。
且说南峥雅一巴掌拍走极乐老祖后,极乐老祖的*侣亦是立时发觉,当即放弃金氏兄弟,就化作一道流光,生生追赶上了老祖,将他用力接住。
极乐老祖只觉得奇耻大辱,他纵横这许多年,除却还未成器前受过磋磨,到结婴后,便一直高高在上,从未这般难堪。
他更不知这忽然来的是哪路的人物,竟在他猝不及防之下,一招就将他击退了。
俊伟男子抱着极乐老祖,口中连声发问:“心肝儿,你怎么了,受伤了么?”
极乐老祖喘了口气:“那人好厉害的手段,你、你小心!”
南峥雅立在一旁,一袭黑袍是从头罩到脚,丝毫没露在外头。
他周身气流鼓荡,使得袍袖也“噼啪”作响,便给人一种极其危险之感。
见到这两人这般不避讳地亲昵,他稍稍拂了拂兜帽,又将长袖在他面前晃过。
刹那间,南峥雅袖摆过处,就画出了一条惨白色的火线。
那火线立刻膨胀,几乎在刹那间,就化作了汹汹火焰,每一朵都有碗口大小,爆发出强烈的热力。
他便开口:“去。”
就有十余朵火焰猛然冲去,一瞬已然逼近那两人面门。
极乐老祖大惊:“不好!”
说完立刻将他*侣推开,骤然打出一个钵盂来。
那钵盂中倾出百丈瀑布,生生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轰!轰轰!”
十余朵白色火焰在瀑布上炸开,眨眼间发出剧烈鸣响。
那瀑布像是遇上了什么可怕之物,被炸了两下,就消失无踪。
而那一个钵盂,也在数度颤抖之后,灵光全失,也爆碎开来。
但是那白色的火焰,却丝毫也没有损伤。
仍然盘踞在半空之中,滴溜溜转动之后,又往那两人处逼迫过去!
极乐老祖连连后退,俊伟男子也察觉那火焰的恐怖。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尸骨魔火!”
极乐老祖声音里也终于有了惊惧:“你是、你是——”
南峥雅轻轻一笑,瞬时立在两人身前。
这时俊伟男子早已将长枪刺出,却被他一把抓住枪尖,顿时惨白火焰攀援而上,让极乐老祖立刻拍出一道真元,把那枪打落。俊伟男子刚刚放手,他那长枪就发出一声哀鸣,被融化得连灰都不剩。
南峥雅再念一声:“去。”他笑道,“我为救人而来,总要先将你们处理了好。”
白色火焰立刻飞回,如同流星飞逝,又似一个个狰狞的骷髅头,要把面前之人全部吞噬。
极乐老祖躲闪不及,一条胳膊已被这火焰点燃,剧烈痛楚不仅焚烧他的肉身,更是连他的元神也一并生出灼烧之痛。
倒是俊伟男子再度被老祖推了一记,没有被火焰挨着。
俊伟男子大急,伸手要去解救。
然而极乐老祖却闪身躲过,口中大叫:“快走!快走!”
俊伟男子哪里肯走?他张口一吐,化出数十口血色飞刀,血腥之气立时弥漫,让人几欲作呕。
南峥雅微微抬头,他兜帽之下便再出现数团红色火焰,如同雨点一般,将众多飞刀焚烧。
极乐老祖见男子不走,竟是反身一扑,双臂大张,要将南峥雅抱住。
“安郎,你快走!快走啊——”
南峥雅被极乐老祖之举惊了惊,却没能躲过老祖这毕生力量的一扑。
老祖双手将他箍得死紧,丹田里剧烈颤动。
他要自爆!
南峥雅如何能让他自爆,立时通身都泛出白色火光,竟是化作了个火人一般。
而这火焰也马上蔓延到老祖全身,让他痛得连声惨嚎,再也不能使出自爆的力气来,而仅余的一些力量,也全凭一股执念,要将南峥雅拖延住。
整个过程不过发生在两三呼吸之间,局面就立时扭转。
方才还嚣张强势的极乐老祖二人,竟在这一刻被人折腾成这般惨状。
那俊伟男子眼见极乐老祖落得如此境地、还在为他拖延,心里不由大恸。
他却知不能浪费*侣心意,当时忍痛再瞧了老祖一眼,就化作一股黑风,急速逃离而去。
“我一定为你复仇——”
南峥雅冷笑一声,伸出手来,探入那火光之中,把极乐老祖头颅连着元神,都一把捏碎。
之后他再将一朵白色火焰送入老祖腹中,连他的元婴也烧得干干净净了。
从此天上地下再无极乐老祖此人,就算轮回转世,也不可得。
处理了之后,南峥雅看向金氏兄弟。
这一对兄弟在南峥雅出现后,就没了插手的余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他二人还未如何反应,战局便已结束,如今与南峥雅对面而立,心里都生出一种恐惧。
南峥雅轻声道:“我与故友叙旧,你们还不走?”
金氏兄弟对视一眼,正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也见到徐子青那般痛苦,叹了口气,只遥遥对道一句“有缘再见”,就腾身而起,遁光而离。
这个黑袍人太可怕,他们着实不敢不遵从……
徐子青自也听到了金氏兄弟的话,他抬起眼,勉强笑了笑,手掌却半点不肯离开师兄的丹田。
“今日之情,谨记在心……就此别过。”而后他又看向来到他前方的黑袍人,声音更是微弱,“南峥兄,多谢你。”
南峥雅也不废话,他抓住云冽手腕,就在探查。
徐子青心里生出极细弱的希望,看向南峥雅时,眼里也有一分希冀。
南峥雅干脆道:“金丹已毁,元神伤损极重,多半活不成了。”
徐子青如遭雷击,神情已然有些麻木。
南峥雅见他这心如死灰的模样,不由嗤道:“哭丧着脸做什么?虽是活不成,却还未死透,你倒先丧气了!”
徐子青一惊,立刻抬头:“师兄还有救?”
南峥雅此时也不跟他兜圈子,就直说道:“那老怪下手忒狠,云真人生机断绝□,若非积累雄浑,理应已然丧命了。不过他此番受创太重,元神已不能支撑肉身,若要还你一个完好的师兄,还得要他元神入世一回。”
徐子青深深地呼吸,终于冷静下来:“要师兄以元神投生么?”
南峥雅点头:“不错。只要他投生母体之内,成型时便有先天之气,可修补元神之创。之后待他走过人世一遭,元神自然可以补足,而后再将本体吸收,就可省却不少重修的工夫。”
修行之人只要元神尚在,便不算彻底消亡,只是元神脆弱,若无灵物附着,往往不能在白日里遁行。故而不论是元神夺舍还是转世重修,总要有一大能护持,方可成功。尤其是投生之法,非元婴以上的老祖不能施术,十分麻烦。除非修士已然结婴,元神一分为二,一半融入元婴,一半仍在紫府,这时元神附着元婴之上,夺取一具肉身便并不困难。
如今云冽不过金丹修士,元神自然也要有元婴老祖施法才能入那投生之道。
南峥雅之意,便是要云冽走这一趟,待回来时,他肉身尚在,与他本是一体,就只消用投生之体吸收前世之体,便可以很快恢复到从前的修为了。
徐子青也明白南峥雅言下之意,听他解释一遍后,心里也渐渐安稳下来。
只是投生罢了,只要师兄还在,便已足够。
南峥雅看他神色略有好转,才将余下的话说了出来:“如今你便要做一个决定。”
徐子青抬头:“什么?”
南峥雅道:“或是你将云冽带回宗门,求门内长老出手施术。或是……由我施术。”
徐子青毫不迟疑:“便请南峥兄相助!”
南峥雅倒是怔了怔:“这倒奇怪,为何不回宗门?”
徐子青垂下眼:“就算是同门之人,也未必有南峥兄来得可信。”
南峥雅闻言,也是轻叹:“既然如此,便依你所言。”
徐子青抱紧云冽尸身,眼里闪过一丝悲意。
极乐老祖虽死,极乐峰尚在,他那逃离的*侣,亦是虎视眈眈。
就算以师兄身份能得宗主相助,毕竟师兄有一世轮回,又怎么知道不会生出变故?
他虽明知自己思虑太过,却宁可亲自守着师兄,也不愿将师兄交予他人之手了。
然后,徐子青缓缓说道:“南峥兄……劳烦你了。”
↖(^w^)↗
323
322发布
渠山镇,云家庄。<-》
午后的日头格外炽烈,打在人的身上好像焚烧一样地疼。
在练武场上,却有几十个少年苦练。
他们赤着上身,皮肤呈现出一种古铜色,而他们肌肉虬结,能看出里面蕴含着充沛的力量。
“嗬!嗬!嗬!”
这些少年扎着马步,握紧拳头,拳拳都要打出劲风。
有几个魁梧的少年更加厉害,他们打出的拳风上似乎还发出了隐约的轰鸣。
少年们的汗水也是炽热的,但他们的神情却都异常坚毅。
每一个拳头,都刚猛无比,每一个人,都在不断地努力。
这时候,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挎着篮子走来,她的皮肤很细腻,身材也很娇小,但是手里的篮子却足足有水缸那么大。
她却好像没有感受到一样,笑意盈盈地将它放在了地上:“吃饭啦!”
少年们顿时轰动起来,他们都将拳劲一收,流着汗跑过来:“小玉,今天是什么菜色?”
少女笑道:“是程大叔亲手做的,你们有口福了!”
很快篮子里的饭食被分了开,只留下一份孤零零地摆在里面。
少女看了看,眉头皱起来:“天恒又没来吗?”
少年们大口吃饭,有人就回道:“来了,但还是练不出劲力,不到一个时辰就离开了。”
少女叹口气:“可能又去后山了,我去找他。”
少年们答应着,任她离去。
少女名叫云天玉,是云家庄这一代出名的美人儿,把庄里女子的功法练到了后天五重,是嫡系了不起的天之骄女。
但她性情温柔,每天练武过后,就会亲自来给练武的子弟们送饭,在庄里人缘极好。
而她现在要去找的,是他的亲生弟弟,叫做云天恒。
云天恒今年九岁,和其他嫡系子弟一样,都练的是祖上传下来的《风雷诀》,此诀至刚至阳,只有男子能够习练,而在习练时也非常痛苦,要忍人所不能忍。但一旦练成,就能力挫同等境界的高手,是一种相当厉害的功法。当练到极致的时候,甚至可以通过这种功法成为先天高手,可见它的珍贵。
所有的嫡系子弟都在六岁时开始练武,往往两年内可以炼肉的境界,在这个境界时,就能够在经脉里生成劲力,为将来进一步的磨练打下根基。
云天恒作为“天”字辈的嫡系子弟,一样跟着练武,但不知为什么,和他同代的子弟全都生成了劲力,却只有他,无论怎么吃苦,都完全没有感觉。久而久之,他就渐渐有些逃避了。
其他子弟都很同情,就连教导的武师傅,也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天玉见云天恒再次躲避了,无奈之下,就将最后一份饭食拿起,到后山他经常去的溪边找他。
可这一次,她却扑了个空。
·
家主云镇海院外,有个六尺余长的男童弯着腰,越过阴影一路小跑,就在一个拐角处停下。
然后他猛然弯腰,再纵身一跃,已经攀上了墙头。
男童所在的地方,正能见到院中一处屋子的窗口,他就安静地藏在后方大树的绿荫里,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窗口看了许久。
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他瞅着快要到其他人用饭的时候了,就赶紧跳下来,再又沿着一些僻静的路径,来到了山庄外,两座高山夹着的小山谷。
这男童就是云天恒,他看着前方弥漫的白雾,暗暗吸了口气。
迷雾谷的迷雾,是在十年前的某一天出现的。
在此之前,这里还是云家庄的孩童们时常游玩的地方,但从这白雾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进入小山谷中。
曾经也有一些高手前来窥探,但都是一无所获,如果是强行要突破的,都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久而久之,就再也没人敢进来了。
这迷雾谷,也成了一个禁地。
云天恒迟疑了一会儿,他的眼神很矛盾。
那里似乎有隐藏很深的自卑,也有隐晦的挣扎与期盼。
良久,他掐住手指,快步跑进了迷雾中。
云天恒刚跑出两三丈,就感觉到腰间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他心里一松,记得昨天也是如此,他越是挣扎,那东西缠得越紧,但最终总是无事的。
于是就不动了,任凭那东西飞快移动。
耳边一阵“嗖嗖”风声后,云天恒被放下来。
他稳稳当当地站立着,迟疑地开口:“前辈……前辈?”
这时候,前方就传来一个很柔和的嗓音:“天恒,你来了。”
云天恒立刻恭敬说道:“是的,前辈。”他一顿,“我带来了前辈想要的消息。”
下一刻,他就看到前方一亮。
刚才包裹住他的迷雾全都散去了,留下来的,是一条清晰的道路。
而道路的尽头,就是一间竹屋。
云天恒推开竹屋的门,正当面的榻上,就盘膝坐着一个身着青衫的人影。
那是个相貌俊雅的青年,神情温和地看过来。
青年微微笑了笑:“坐罢。”
云天恒有些拘谨地坐下:“前辈昨日要我去找的人,我找到了。”
青年神色微动:“哦?”
云天恒就说道:“和我同年出生、月份相近的男童一共有七人,其中六个都跟普通的云家庄人一样,没什么特别,只有我大伯的长子云天罡比较特殊。”
青年侧过头,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云天恒心里的紧张稍微消去了些,就继续说道:“天罡堂兄出生时身体就很羸弱,受不得风,大伯特别招揽了名医为他调养,渐渐地才稍微好了些。但即使这样,天罡堂兄也无法跟我们一样学习,而且也极少出现在外面。”他想了想,又说,“就算是我,一年里也只能在家宴时见到他一次,只知道天罡堂兄生得非常白,跟我们都不同,性情也冷冷淡淡的。大家都说,这是因为堂兄他不能习武,所以才会这样。”
青年听完,终于点了点头:“那么,应该是他没错了。”
云天恒闭嘴,不敢多问。
昨天他因为太烦躁跑了出来,不知不觉就到了这迷雾谷外,然后好像听到有什么人在叫他,结果就进入谷中,被带到这个竹屋里,见到这个青年。
当时青年就询问了他庄子里的情况,主要就是九年前出生的那一批男童,他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问,但本身也没很了解,就随便说了几句,准备回去告诉大伯族长。结果被青年一指点在额头上,就再没法子把事情说给别人知道了。
云天恒当然被吓到了,可青年却说他并无恶意,甚至如果云天恒肯好好去了解一下再给他回话,他就能教他习武。
于是很自然地,云天恒心动了。
今天他很快去打听了一些消息,然后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来了。
这个青年,自然就是徐子青。
十年前,他同师兄云冽定下婚约,要一同回去宗门成婚。不料半途中极乐老祖与他*侣前来截杀,使得云冽重伤濒死,元神溃散大半,不得不以元神托生,来借助先天之气恢复。
当时南峥雅便出手推算,得知于这衡武小世界中云家庄中孕育之人最能与云冽元神贴合,就使出手段,将元神送入托生之道去。但此术十分诡秘,让他二人只知云冽确是成功托生,却不知具体为何人。
徐子青很快同南峥雅分别,南峥雅替他遮蔽踪迹,他便凭借一己之力,闯过升龙门,终于来到衡武小世界中。
然而尽管这小世界规则颇弱,升龙门也让他吃了一番苦头,本来徐子青便因意欲强行突破而动摇了根基,这一下之后,更是身受重伤,勉强赶到了云家庄外,就不得不困守山谷之内,先行疗伤。
但动摇根基非同小可,徐子青既知师兄已然能活,自然不会丧失希望,更不会放任自己伤损本源,以免待师兄归位后、同他相差太远。于是他便沉下心来,在谷外布下阵法,安心调养。
就这般过了十年之久,徐子青根基渐渐稳固,正要出谷去寻找师兄。
恰此时,就有一个孩童误入,他不知为何心有所感,随后一个动念,就将人召来。
见到云天恒后,徐子青心里又有一些预感。
他以指点住云天恒眉心,就将他前世今生尽皆探查一遍。
这一看,就让徐子青也吃了一惊。
这个云天恒,前世竟是他一个熟人……此人不仅同他有些纠葛,同他师兄,也算有些纠葛。
却是当年承璜国皇子东黎昭。
好生奇怪,那东黎昭分明是帝王命格,原本不该这般快地转世投胎,反而他那兄长东黎熙方为早夭之兆。
然而一别不过三十载,他竟已转世了么。
但仔细看过后,徐子青心里隐约又预感到一些什么。
东黎昭转世到此地……说不得同他们师兄弟有些关联。
这原本只是个凡俗界的皇子,然而因着遇着徐子青,而得遇仙缘,若是徐子青袖手而走,东黎昭便不会对修界那般神往,也不会有何牵扯,但偏偏徐子青却为他解决了国难,东黎昭心中向往修仙,来世就有这一段缘分。
那一段往事,他师兄云冽天魂寄托储物戒中,算是传授过他些许剑术,就牵扯他也一同投生在此了。
恐怕,也是为让东黎昭转世之体与徐子青相见。
因为得知这些,徐子青自是顺天而行。
左右他若是自行去寻觅师兄,怕是身份上有些关碍,但若是借助云天恒,就不显突兀了。
故而徐子青在探出东黎昭有木土双灵根后,就以习武为诱,让云天恒替他跑这一趟。
果然得到消息。
看来,他便要寻个时候,去看一看那云天罡。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担心,师兄还是师兄,而且他的情况也不是单纯的失忆与不失忆……
元神托生相当于历练,和真正的转世投胎是不一样的。就比如东黎昭,他是真正地投胎,前尘往事只是他今生缘分的牵头,但和今生的云天恒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可是师兄不同,修士的元神就是他们的本我,托生一万次,都还是云冽,境界领悟剑道一切虚无缥缈的东西统统都在,而实实在在的肉身,也没有彻底坏掉。
而且这个副本是为了弥补师兄以前差的东西,并不是为了拖延什么的。大家木有注意到么,人仙魔鬼,后面三种师兄全都试过了,现在就差“人”了。
最后,感谢所有留言和砸雷的宝贝儿,群抱群!
我发现我昨天真是让大家好纠结,居然有两个鱼雷……
容嬷嬷好摸鸡摸摸摸摸扔了一个地雷t投掷时间:2013-08-2422:07:05
月夕节扔了一个地雷t投掷时间:2013-08-2422:01:50
ntx扔了一个地雷t投掷时间:2013-08-2416:07:47
**扔了一个地雷t投掷时间:2013-08-2415:50:22
子子扔了一个火箭炮t投掷时间:2013-08-2415:14:17
雪晚船归扔了一个地雷t投掷时间:2013-08-2415:12:37
灵魔子扔了一个深水鱼雷t投掷时间:2013-08-2414:53:11
13709744扔了一个地雷t投掷时间:2013-08-2414:51:00
甜宝宝2009扔了一个地雷t投掷时间:2013-08-2412:44:00
茗尘扔了一个地雷t投掷时间:2013-08-2411:42:49
扔了一个地雷t投掷时间:2013-08-2411:25:14
t扔了一个地雷t投掷时间:2013-08-2411:24:47
阙影唯*扔了一个深水鱼雷t投掷时间:2013-08-2411:14:22
日暮迟归扔了一个手榴弹t投掷时间:2013-08-2409:52:59
↖(^w^)↗
324
323发布
徐子青这般思忖过一会,抬眼时,就见到云天恒坐立不安,眼中满是渴盼,却又不敢多言。<-》
他便一笑,说道:“你且将手递我,让我看一看。”
之前徐子青不过查探了云天恒的灵根,确信他有修仙资质,但具体为何才使得习武有碍,他却不得而知。
故而此时还要再仔细瞧瞧。
云天恒闻言,立刻将手伸出:“多谢前辈!”
徐子青见他激动,也不计较,就三指按在他脉搏之上。
下一刻,分出气息探查进去。
云天恒只觉这青年手指温软,但从中似乎传出一股十分暖和的气流,很快传入他的体内,在他经脉里运转起来。
这力量很是柔和,半点也不让他感觉痛楚,正是极为舒适……约莫过了有半刻工夫,这气流却陡然收了回去。
他方回过神来,一时竟有些不舍。
云天恒看向徐子青:“前辈,如何?”
徐子青略沉吟,就说道:“你经脉狭窄,容不得劲力运转,为保你身体康健,才不能凝聚出来。”
云天恒一听,便有些绝望。
习武之人,最重不过是经脉,虽说也有些药物可以拓展、稳固经脉,但若是经脉已然羸弱到劲力不能运转,那几乎便等同于绝症了。他身为嫡系,这几乎便等同于废物,让他如何能够甘心!
然而徐子青话未说完,他又继续说道:“另外你手三阳经、手三阴经也因经脉太弱,与其他经脉相接处,就有堵塞。”
云天恒原以为经脉羸弱已是绝境,未料到竟还有堵塞之患……若是单单只有堵塞,他尚可去求庄中老祖以先天之气为他打通,想来也只是困难些,可如此经脉,连劲力都不能容纳,若是真的勉强去打通它们,恐怕更加不成。
到此时,云天恒目光已是黯淡下来。
他当真不知自己前路何方了。
徐子青说出这话后,也细细查看云天恒反应,而见他丧气至此,心里也有不忍。
想了想,他便说道:“我看你所习功法太过霸道,既然不能练出劲力来,还是莫要继续打磨,以免伤身更甚。”
云天恒捏住拳头,点点头:“是,前辈。”
徐子青叹口气:“我既已答允你,你如何这般灰心?”
云天恒猛然抬头:“前辈可以助我?”
徐子青就笑道:“你也莫高兴太早。我这里有一门功法,应比你家传之法温和不少。到时我可先以药物为你温养、疏通经脉,再要你习练此法。只是此法对悟性要求极高,且见效颇慢,你若是没得悟性,又没得耐性,就还是尽早放弃得好。”
云天恒得知有了希望,哪里还计较那些,当即说道:“我自然有耐性,悟性、悟性也是有的!”
徐子青轻笑,到底是个孩童,不快之事忘得倒快。
随后他便又道:“你若要与我学,虽不收你束脩,但所需药物颇为昂贵,我手里并无存物,孤身一人也无法搜集。因此还得有你云家庄准备这些,否则也不能成事。”
云天恒欣喜过后,立刻点头:“我这就回,同我父亲说去。”他很快说道,“到时我父亲来,前辈能见一见么?”
徐子青点头道:“不必他来,我三日后便去你云家庄,若是他愿见我,我便同他相见,若是不愿,我也该离去了。”
云天恒着了慌,马上说道:“我定会说服父亲!”
两人说到此时,徐子青也不多留云天恒,就让谷中藤蔓将他送出。
待他身形消失后,徐子青才微微叹息,袍袖一拂,这竹屋已是变作了一个山洞。
徐子青盘膝坐在蒲团上,他身后,正放着一张石床。
石床上布着法阵,一个相貌冷峻的白衣男子坐在其中,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杀意,还有一种仿佛凝聚在他身上的锋锐之气。
这便是云冽的肉身。
徐子青站起身,穿过法阵,走到床前。
他伸出手,好像要轻轻触碰一下,但很快又收了回来。
只有肉身而没有元神,毕竟不是真正的师兄。
然后徐子青停了片刻,握住云冽肉身手腕,把真元透入进去。
说来奇怪,十年前两人被截杀之后,他分明看到师兄的丹田毁损、金丹破碎,但这些年间,他一次偶尔查探师兄肉身时,却发现那丹田处的重创,已然在慢慢好转。
——寻常的修士哪里受伤,必然要服用丹药。
可师兄不仅没有服食什么药物,更是元神都已托生,为何反而这般痊愈起来?
徐子青思索许久,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仙魔之体”这个缘由。
既然这种体质被传得那般出众,这种痊愈之力,想必也是其妙处之一罢。
果然十年过去,徐子青多番查探,都能见到那丹田正在修复。
现下已然好了八成,再过段时日,想必就能彻底完好。
但毁损的金丹便已然是毁损,却不能就此重新凝结。
可如若元神尚在,则境界不变,之后只消将修为补满,结丹之事就毫不困难。
今日照例查探过后,徐子青便收拾些什物,将储物戒、储物镯中诸多物事,也都重新整治一遍。
若是他所料不错,三日之后,他便该搬入云家庄居住了。
且说云天恒告别徐子青后,立刻拔腿跑出,就在路上碰到了前来寻他的云天玉。
云天玉先是将他训斥一通,又将饭食交予他手。
云天恒才发觉腹中饥饿,匆匆吃过后,便问道:“父亲现在何处?”
云天玉见弟弟神色焦急,心里到底一软,才说道:“父亲同族长大伯商量事务,你若寻父亲有事,不妨去家中等着罢。”
云天恒闻言,自然是赶紧回去,半点不肯停下。
只留了云天玉一人心里疑惑,却不知这弟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傍晚,云镇山回来,就见到独子云天恒在院中徘徊,时不时就往门外看去,神色有些焦躁。
他心里一个“咯噔”,就唤一声:“天恒。”
云天恒猛抬头,见到云镇山,立刻奔过去:“父亲!”
云镇山越发不解,神情仍是威严:“如此毛毛躁躁,成什么话?”
云天恒才深吸口气:“父亲,我有要事要同你说。”
父子两人关在屋中,就是一番交谈。
云镇山十分震惊,他早知这独子在武道上似乎有些瓶颈,却也只道是大器晚成,想着待独子年纪更增长些、再定下心,也未尝不能更进一步。但他此时却听闻,竟是经脉上出了问题?
原来云天恒受了限制,不能将徐子青问过云天罡之事说出来,但其余之事,则并未隐瞒。
云镇山便知道是后山禁地里有一位奇人,因他独子偶然闯入,不知为何得了他的眼缘,才为他查探过身子,找出了独子迟迟不能突破的根由。
但他却并非毫无怀疑,单单云天恒寥寥之语,并不能将他说服。
犹豫一番后,云镇山决定去见过族长,也是他的亲生兄长,云镇海。
许是因着早年练武太过、损伤身体之故,云镇海早早成婚,却多年未有子嗣。
然而十年前他夫人怀孕,生出的长子,却是体质羸弱,不仅不能习武,竟是性命都时时堪虞。
云镇海心疼*子,早早延请一位名医在云家庄坐诊,多年来,也不知耗费了多少奇珍妙药,才将长子养大到这年岁。
即便后来他夫人又生出一名健康的幼子,他也仍旧对长子十分精心,并无半点怠慢。
云镇山此次去见云镇海,就是想要请那名医为他独子诊脉,也好生查验一番,是否当真是经脉有碍。
云天恒多年来身体健壮,与其他孩童并无不同,他当真不愿此事为实。
云镇海与云镇山一母同胞,自然感情深厚,听云镇山说明来意后,便立时招来名医,让他随云镇山前去一趟。
名医这许多年受到丰厚财物,也就很是顺从,跟他去了。
待他仔细查探过后,果不其然,那云天恒的经脉,就有那无救之症!
云镇山长长吁气,心里很不安稳。
而云镇海也得知云天恒所言奇人之事,便一同做下决定,要在三日之后,扫榻相迎。
最起码,也要见一见那奇人,若是当真有救……便也值得。
三日后。
云家庄外,有数人静立在烈日之下,他们衣衫周正,神情也很肃穆。
正是云镇海、云镇山兄弟,再并几名庄卫,几个仆从。
云天恒手指动了动,踮起脚向远方看。
他比起其余人来,更加显得紧张。
辰时过后,在庄外数十丈出,忽然出现了一抹青色。
那青色越来越近,十分轻盈,不多时间,已然现出清晰的人影。
云天恒立时喜道:“前辈来了!”
他到这会儿,心里才松了口气。
云镇海等人也精神一震,就朝那人看去。
那正是个相貌俊雅的青衣人,若只凭面貌来看,不过像是个二十余岁的青年。
但若云天恒所言为真,他既十年前就到禁地之中,应当并非这般年轻才是。
青年气质温和,行走时仿若炽热都要为之退避,显示出一片清凉。
在看清他的刹那,众人也似乎没那么燥热了。
青年很快站立在众人身前,随后他微微一笑,便说道:“在下徐子青,是一位游方的药师。”
↖(^w^)↗
325
324发布
云镇海身为族长,也见识到不少各色人物,他一见这俊雅青年,就先将心中疑虑去了三分。<-》
看此人气度,理应不是招摇撞骗之流;再观其神光,也应是个豁达宽厚之人才是。
如此人物,自当有气依仗所在,且也绝非恶人。
云镇山比之其兄长的见识略略欠缺,但他对兄长却很是了解,见云镇海神色一松,也就微微放心。总裁深度爱
云镇海已然拱手道:“徐药师,若不嫌弃,请入庄一叙?”
云镇山也立时说道:“小犬蒙药师点拨,云某还未致谢。”
徐子青也是温和一笑:“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他原本见到云天恒,就觉得此子虽说有些丧气,但神气还算方正。现下再见到这云氏嫡脉的两位领头人,对师兄在此地托生之事,就越发安心一些。
不过具体如何,还是要入庄之后,再多多留意了。
一行人就进得庄内,云镇海等人直将徐子青带入一处待客的堂屋。
随后众人一一入座,又有仆人奉上待客的茶水,才算安顿下来。
云镇海就说道:“不知药师是哪里人士?”
徐子青笑道:“自打知事后便随恩师处云游,居无定所。后恩师过世,我便独自一人各处行走,至于故乡何地,却是不知了。十年前因采药而受了重伤,不得已在后山疗养,倒是给诸位带来许多不便,还要请见谅才是。”
众人听得,虽明知其言语中约莫也有不实之处,但此人言笑间语气柔和,使人如沐春风,确是瞧不出有什么不妥。
云镇海等人也知晓,但凡有本事的人,哪有几个没得过去的?既然给了这理由,便不会再寻根究底了。
这便也是一种心胸,也是一种实力。
否则,云家庄也不会是周遭威名不落的大庄了。
徐子青也在暗暗打量众人,见到这情形,不由亦是暗暗点头。
双方再寒暄几句,总算将话题又落到了云天恒身上来。
云镇山只有这一个独子,便是颇为心急:“听天恒说起,徐药师可为他疏通经脉?”
先前云天恒被云镇海所请来的名医诊治后,所得却是毫无办法,需知那名医已是方圆十万里内极有名气的医师了,他若无法,再寻他人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故而如今这青年可谓是他独子唯一的救命稻草,让他如何能不急切!
徐子青点一点头,便温声道来:“天恒经脉羸弱,且有堵塞。恩师有家传妙方,可温养经脉,只是所需药物极有耗费,且先前的武学,也不能继续了。”他顿了顿,待众人想得明白,又说道,“我手中亦有一种功法,乃是我多年习得,很是温和。若是天恒有心,倒是可以教他。待到天恒经脉调养好了,再运行此法,就可自行疏通经脉。他若不学,我自然也可为他以药物疏通,只是如此一来,怕是耗费得更久,也未有十成把握。”总裁深度爱
一番话说出来,在场众人便都起了深思。
云镇海到底是族长,更有魄力,当即问道:“不知这功法……”
徐子青领会其意,笑着说道:“若是族长不嫌弃,我倒可以演示一番。”他停了停,往周看看,“只是……”
云镇山等人松口气。
云镇海道:“药师只管出手,便是毁损了什么,也是无妨。”
徐子青便颔首,探出一指,就地一点。
指尖青光闪过,化作一股力量,“嘭”一声,在那坚实的石面上打出一个深坑来。
此坑约水杯大小,深幽三寸,颇为可怕。
论起威力,堪比后天六七重。
徐子青使出这一击后,又道:“此为五分力所得,若是将此法练至最高,可达后天十重。只是若要突破十重、成就先天,这门功法却是不成了。我如今练了数十年,也不过只有后天九重罢了。”
简而言之,要是练了这门功法,终生不能成就先天。
很显然,这门功法比不上云家庄代代流传的《风雷诀》,但对于再不能修习《风雷诀》的云天恒而言,已然是再好不过的结果。毕竟经脉羸弱、堵塞皆几乎是为绝症,二者有其一已对武学极为不利,何况二者兼具?
云天恒虽同所有习武之人一般渴盼先天,但在如此境况下,能有如此功效,便别无所求了。
云镇海略作沉吟,当即说道:“能得徐药师相助,是天恒的福气。”
先天虽好,可能成先天者能有多少?这功法能至后天十重,已是再好不过。
何况他看这位药师神色清正,对天恒自有一份宽容,恐怕也有心收徒。
只不过,要多多考验一番罢了。
这般想着,云镇海对徐子青又多了两分亲近。
云镇山脑子不慢,很快也想明白,笑意也更热络了些。
如此双方都颇为满意,徐子青就从袖中取出一张药方,递过去道:“若是云庄主不介意,可以此方搜集药材。待搜集齐全,我也好早日为天恒医治。”
云镇海双手接过,言语里亦有敬意:“如此天恒之事,便托付于徐药师了。”
云家庄动作极快,似乎能力也十分强大,不出三五日,药材就已齐全。总裁深度爱
徐子青很快调出药物,让云天恒早晚各用一副,慢慢调理。
他自己则被安顿在一处幽静小院里,各般服侍,尽皆极为周到。
徐子青也不着急,只管打坐修炼,间或看一看药书丹方之类,很是悠闲。
这般又是半个月后,他这小院便有人来。
来者除却云镇山、云镇海兄弟外,还有一位美貌的妇人,她面容柔媚,但眉眼之中又有一种英气,就显出一种有些矛盾,但又格外吸引人的气质来。
云镇海看向她时,神色略有柔和,就让人一眼推出,他们理应是一对夫妻。
徐子青见状,心里有些猜测。
据云天恒所言,云天罡乃是云镇海的长子,若云天罡真是师兄,那么云镇海的妻子,莫非就是师兄的母亲?
他看到这美貌妇人眼中似有急切之意,恐怕是有所求。
果然那美貌妇人先行了个礼,就开口道:“敢问尊驾便是徐药师么?”
徐子青也笑着回礼:“正是在下,见过夫人。”
美貌妇人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快看向云镇海,神色有些激动。
云镇海一叹,便向徐子青说道:“徐药师妙手,天恒如今经脉已有生机了。”
云镇山更是抱拳:“犬子之事,多谢徐药师成全!”
徐子青笑道:“如此再好不过,也不枉费诸位一番辛苦。”
他态度温和,就让众人心里对他又多几分感激,对所求之事,也有些把握。
云镇海稍作沉吟,已然开口:“徐药师辛苦一场,云家庄定有厚报。只是……”他一顿,“云某还有一事相求,恳请徐药师能够答允。酬劳之事,不在话下。”
但凡医师、药师都有脾性,手法越高明,也越是难请。当年他为打动那位名医,不知许诺多少丰厚财物。可此回本是这药师为云天恒而来,他们冒昧想请,请不来也罢了,若是反而惹怒对方、放弃了天恒,他便太对不住他的兄弟了。
徐子青闻言,却是微微一笑:“庄主请说。”
云镇海眼中一亮:“云某长子自幼便有不足之症,若是徐药师不介意,可否也为他诊治一番?”
徐子青温和说道:“无妨,庄主带路就是。”
他此言一出,在场三人都是极为欣喜。
尤其那美貌妇人,更是眼中带泪,娇躯也有些颤抖起来。
云镇海连忙将她搂住,就将徐子青一引:“徐药师,请。”
徐子青抬步跟上,他心中,亦是泛起了许多风浪。
终于来了。
他做出那许多准备,又这般忍耐,也不过就是为了让这云镇海夫妇来请他一次。
也让他能够自然而然地……见到师兄。
云家庄是附近最大的庄子,内部也十分宽阔。
云镇海既是云氏一族的族长,也是云家庄庄主,所居之处,自然便在庄子核心。
正是一座大院子。
进得院门后,穿过外院,一行人就到内院之中。
这里有数间大屋,他们的目的之地,就是东厢最好的房间了。
徐子青能见到,这内院被种上了许多气味清淡的植株,许多都有轻微的药香,都是对体弱之人有益的。
可见这位云家庄延请的医师,的确本事不差。
因着这许多植株的缘故,内院上大半都被绿叶遮蔽,就算有日光透入,也被削弱得极为温和。
如此院落并不算如何敞亮,对于身体康健之人而言,必然并非十分舒适。
但正因如此,反而能让人发觉,这云镇海一家对云天罡的精心照顾。
徐子青一眼扫过,便心中有数。
他对这夫妇二人,也多出几分好感来。
看来,他们于师兄而言,确是一双极不错的父母了。
东厢的门关得严实,云镇海走到门前,用巧劲将门推开。
刹那间,一股淡淡的药味,就从中飘散出来。
云镇海几人的声音都压低些,说道:“徐药师,请。”
徐子青点了点头,也迈步进去。
在绕过外间,内室被厚厚锦被隔开。
药味越发浓郁了些,徐子青的心,也跳得更快些。
锦被拉开,终于,内室呈现于眼前。
内室中只有一张宽阔的床榻,而床榻上,则坐着个只着了单衣的男童。
他有一头乌黑的长发,一直铺在床面,他的皮肤更是一种不同于云家庄人的白,衬着他那毫无波动的面容,让他显得颇为冷淡。就让这一间原本该十分暖热的内室,也因他而变得冷清起来。
↖(^w^)↗
326发布
此时已是一年过去,云家庄众人皆知有一位游方药师来到庄内,不仅能为嫡脉的云天恒解决凝聚不出劲力的问题,更成为庄主长子云天罡的贴身药师,地位日渐提高。<-》
而这药师性情温和,闲暇之余若庄内之人有病症难以医治,只要求到他门下去,亦能被其治疗。多日下来,就让这云家庄众人,也对这药师生出了不少敬意。
那位名医诸般查验云天罡所用药物后,虽觉毫无问题,却不能看出其中奥妙,羞惭之下,便也将先前的嫉妒不悦之心压下,转而深居简出,更加精心研究药理来。
云镇海夫妇因同住内院之中,自是日日过问,云镇山父子虽住得远些,亦是时常前来探望。
今日清晨正是徐子青每日为云天罡运功时,四人恰好在门外相遇,就不打扰,直待他医治结束,才走了进来。
云镇海与其妻孟青霄看了看爱子,都是笑道:“天罡气色越发好了,徐药师,真多亏了你。”
二人原本只抱了三分希望,但这些时日下来,眼见爱子当真日渐好转,对这药师都是十分感激。
徐子青笑道:“本是医者分内之事,不必如此。”他再看一眼云天罡,目光柔和,“何况我与天罡一见如故,想来是有些缘分,如今若能让他恢复如常,便是我心中大愿了。”
除却这一具肉身生机逐渐恢复外,他更用神识常常刺激师兄元神,加上有灵气在肉身体内流转,就让那元神恢复之速,比起以往其独自修补时更快。
如今不过一年光景,居然已然又有三两创处恢复,如此下去,想必十年之内,就能好得完全。
云镇海几人都有些感叹,这药师因云天恒而进云家庄,结果不仅云天恒受益,还对云天罡如此尽心,当真是难得。
唯有云天恒心里暗道:这哪里是为了我,前辈分明就为天罡堂兄而来,我倒成了由头了。
不过这许多时日他亦有调养,确是觉出了精气饱满,偶尔有经脉刺痛,便是正在好转之兆。
如此迹象,也让云天恒心里安稳,比起之前那颓丧之相,就要好上许多。
徐子青也见到云天恒,就说道:“天恒过来,我为你把脉。”
云天恒自然欢喜,连忙过去:“是,前辈。”
徐子青就为他看过,因药物之故,那经脉已是拓宽不少,那萎缩处虽仍萎缩,却有些复苏迹象。
看来也理应是时候了。
而师兄这具肉身……也并非那般容易崩溃了。
徐子青松开手,便说道:“此时天恒已可习我功法,而天罡我亦有心教他一些锻炼之术,虽不至于如何厉害,却可强身健体,配合传功而使其恢复更快。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听他此言,云镇山先松了口气,他原本以为这位药师一心医治天罡侄儿,却忘了教导之事,如今一听,便知自己是想岔了,当即说道:“自然听从药师的吩咐,天恒有药师教导,便是他的福气。”
云镇海夫妇对视一眼,也是下定决心:“我等既将天罡交予药师,一切就随药师之意罢!”
如此,就说定了。
此时云天罡身体已然适应木气带来的酥麻感,看一眼床前几人,唤道:“父亲,母亲。”又向云镇山父子二人微微点头。
那几位长辈见到,都很欣慰。
云镇海道:“天罡我儿,方才徐药师所言,你可听了?”
云天罡道:“我同他学。”
云镇海感慨:“药师待你这般,你可要好生尊敬才是。”
云天罡神色不动,又略略颔首。
再说云天恒原本同这云天罡少有见面,这一年里见得却是颇多,对他很是佩服。若是他云天恒生来这般羸弱,怕是早就痛苦不已,绝不会同他天罡堂兄这般镇定,还有如此气度。
如今见云天罡也要同他一起修习,就想同他亲近,忙道:“天罡堂兄,日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
云天罡亦是略点了点头。
如此谈过之后,众人各自散去。
直至傍晚时分,烈日没入山头,徐子青就将云天罡带出门外,而云天恒,也早已急急赶了过来。
云镇海等人知道但凡功法皆为不传之秘,并不前来观看。
徐子青立在两人面前,又将他们一阵打量。
云天罡虽是瘦弱,身量并不矮小,其背脊挺直,神色平淡,自有一种刚正的孤冷之感。
云天恒也是挺胸站直,但他面带期待,眼神有光,就有那孩童灵动之气。
二人气质各自不同,徐子青对云天恒自有欣赏,而见到云天罡,却觉得师兄不愧是师兄,便是元神重创、记忆封禁,也格外与旁人不同。以羸弱之躯如此姿态,竟也隐隐有了从前的气势了。
看过一遍后,徐子青说道:“我要带你二人前去一处僻静之地,却不可告知他人,你二人可做到否?”
云天恒立刻说道:“自能做到。”
云天罡看他一眼,并未开口。
徐子青微微一笑。
他对师兄那般了解,自然也知云天罡言下之意。
此中诸多细节,与从前也无不同。
随后他便过来,先将云天罡半揽过来,又用另一手抓了云天恒手腕,周身顿时焕发出濛濛青光。
下一刻,一个光团平地而起,立时没入了半空之中。
云天恒只觉耳边风声响动,身子一轻后,便不能感觉己身存在。
很快他又脚踏实地,才发现自个正站在了一座荒山之上。
前方青衣人半搂着他那天罡堂兄,两人之间虽让他觉得很是自然,隐隐间又似乎有些古怪。
却不知,是哪里古怪?
很快徐子青放开云天罡,方才他一抱之下,便发觉云天罡同师兄身形相差着实太远。
思及师兄仙魔之体那般强健,就让他忍不住微微酸涩。
虽说这不过是凡人之躯,虽说师兄不过是元神未醒……
却听云天罡道:“不必多思,只管教我就是。”
这口气要徐子青一怔,一时间还以为师兄已然醒转。然后他细细打量云天罡神情,才发觉并非如此。
他叹了口气,温和笑道:“你且稍待,我将功法传与天恒后,再一心教你。”
云天罡见他过去,却是稍稍皱眉。
此人一年来对他十分精心,他原该将其当做长辈敬重才是,不知为何却并不甘愿。
而先前他对其那般语气,着实有些失礼,可说出时却觉平常,似乎便该如此一般。
此生十一载,他素来不欲与生人相见,唯独见到此人,倒觉很是亲切。
……居然会想要亲近。
更有甚者,这人年岁分明较他为大,他却觉原该自己护持于他。
这般思忖后,云天罡颇有不解。
若说从前见过此人,记忆之中分明没有。
难不成……竟是前世?
不过前世之事,理应都是无稽之谈。
今生之事尚未成就,又何必追寻前世之说?
那般虚无缥缈,若只妄自追寻而不思今生,却平白让人失了心志。
如此想过后,云天罡静立月下,气息冷肃。
他目光里无惧无怖,周身之间,居然仿佛渐渐生出了一种气势。
且说徐子青作别云天罡,就先来到云天恒身前,对他说道:“今日我先教你,你可准备好了?”
云天恒正色道:“请前辈教我!”
徐子青略为满意。
云天恒是木土双灵根,其中木粗土细,正合适修炼他的功法。
只是需得有单木灵根方能成事,云天恒却不能学了。
这一年来,徐子青闲暇之余,亦有寻思功法之事。
他既然有心教导云天恒,自然就不能随意应付,以免根基未能打稳,对他来日不利。
而一旦云天恒学有所成、其心不变,他便少不得能成为他的一位亲传弟子了。
这般想着,徐子青更加谨慎。
为传奇功法,习练愈深,就能从中得到许多衍生篇章。
其中便有数种木属功法,虽奥妙有所不及,但若来作为初入修仙之道的功法,却是远胜其他。
精心择取后,徐子青所选的,便是一门。
此法为行功之法,用其打牢根基后,可一直习练到结丹之时。
而后此法练到深处,就可习得,只是这万木并非种于丹田之内,而是要自身催发,以其余法门栽培,用以御敌。若修习者资质足够,更有能学。
可说一应功法术法,尽皆有之。
徐子青对云天恒,也算是极为尽心了。
云天恒原不知自己将要踏上修仙之道,而徐子青为考验其心性如何,也并未同他细说。
若是他心性不变,自然在他日后有所成就时为他一一说明,若是他心性不成……那徐子青便要中断他的仙途,让他至多不过只能修习到堪比这世界后天十重的境界罢了。
将法诀传与云天恒后,徐子青将真元送入他的体内,引到他行过一个周天,方道:“你可懂了?”
云天恒神色坚毅:“请前辈放心。”
徐子青点了点头,就往另一边走去。
此时天色已暗,冷月之下,云天罡神色不动,似乎无喜无忧。
这般情景,竟让人觉得,他仿佛又冻结七情一般。
但徐子青走近后,云天罡便睁开了眼。
这一睁眼,便让他多出了两分人气。
徐子青走过去,手掌中光芒微动,已然出现了一柄长剑。
他轻轻擎起,弹指使其发出一声轻吟:“天罡,你可知这是何物?”
327发布
天都城位于南阳郡,是一座自留城,不必向郡守缴纳税款,城中的一切都是自给自足。<-》小说
前任城主子车雄,是一位高级武君,在整个南阳郡内,都算得上是一流的高手了,同时他也是个武痴,在不得不娶妻留后的时候娶来妻子生下孩子,之后就再度开始闭关修炼,外界之事,全都不管。
可惜他在想要突破武君、成为武王的关卡上走火入魔,暴毙身亡。
而如今的城主,是子车雄的独子子车书白,目前已经掌控天都城长达八年之久。
说起这个新城主,对城民而言,那可真是传奇式的人物。
想当初老城主因为太好武,惹来了不少仇家,在当年的少城主十岁时,生生地把他给掳了走。那时候整个城主府的人就没一个觉不对的,找了好些天,也也寻到蛛丝马迹,过了一旬日后,都要丧了,结果啊,那少城主突然回来了!
原来是多亏了少城主聪慧,趁着贼人不防备他这小孩儿,偷偷地溜了。一路上也不知道遇上多少危险,回来时穿的是破破烂烂,整个都瘦了一圈儿。
从那以后,城主府的防卫啊,那就是严密了不止一个等级。
也许是这回被掳吃了苦的,少城主一改以往的懒散作风,开始苦苦修行起来,基本就不见外人。
没想到少城主竟然是混元武体,那可是一等一的高级武体,吸收武气起来那是度特别快啊,才过了一年,就“刷刷刷”地连冲五级,直接进入武使阶段,随后又是“刷刷刷”地突破突破突破,到少城主十四岁的时候,已经是武君初级了!
武君初级啊!十四岁的武君初级啊!只比老城主弱那么两个等级而已啊!
这种升级度,怎么不让城民们骄傲呢?
可惜的是,少城主太低调了,完全不肯庆祝一下,也不让大家宣传,说是除非晋升为武王,不然就不值一提。
好吧,既然少城主这么谦逊……
城民:俺们忍。
结果忍啊忍啊的,在少城主也闭关的时候,老城主死掉了。
这时候,正要突破武君初级的少城主不得已出关,给老城主办理丧事再继承城主之位,各种事务那是处理得井井有条。
后来啊,新城主用了两年的时间,把整个天都城的规矩重新立了一遍,包括城内一些展方向,也全部重新规整,一下子就让城中的风气一清。
不管是租贸了天都城城外田地的佃户们缴纳的税款有了固定的规划,城中的商号、摊贩、青楼、赌场,一应来钱的营生全都重新制定,不高不低的,也没了以前那么多麻烦。
因此,重利盘剥的情况几乎绝迹,城民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了。
这让城民们怎么不崇敬爱戴新城主呢?
只可惜,少城主变成了新城主之后,解决完城里遗留的弊端,就又闭关了rz
中间除了两次突破给城民们布了一下消息以外,基本就没什么音讯。
城民:城主你也太喜欢闭关了喂!增强实力庇护俺们是俺们的福气可俺们也会担心城主娶不到老婆啊喂!
要知道城主今年可是二十三岁了,这深居简出的模样,竟然比未嫁的姑娘家更加夸张。
所以就造成了每逢城主出来,那大街上都得重重围观的盛景。
城民们表示,他们真的很关心城主的个人问题——虽然城主长得太好看也是原因之一。
而被城民们深切爱戴每天都翘以盼的新城主子车书白,现在在做什么呢?
天都城外有一片清幽的树林,林中有一眼泉,泉水叮咚,淙淙流淌,十分美丽。
在那泉水里,正有个浑身湿透了的姑娘,微颤着娇躯藏身水中。
这姑娘生得花容月貌,更有一种楚楚动人的气质,如果是一个正常的男子见到她,一定会想要将她呵护入怀。
同时她又显得那么纯真,一双晶莹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惊惶。
——就像一头被惊吓了的、让人怜惜的小鹿。
泉水的前面,则站着一位身穿白色锦袍的年轻人,他长得极其俊美,仿佛天上的雪神降落人间,那样高贵而凛然不可侵犯,可他却面无表情,僵硬得好像一尊石雕。
但“石雕”的心里,其实此时正在不断地s:
小鹿泥煤啊!我特么的不去湖边肿么还会遇到这催命鬼啊卧槽!
是的,此时出现在泉水里的,拥有一个让“石雕”望而生畏的身份。
她·是·主·角·的·未·婚·妻。
白衣年轻人面瘫着看向对方,目光毫无焦距,内心疯狂咆哮:特么的这难道是孽缘吗!尼玛躲都躲不开啊!劳资都已经绕着各种大小湖泊走了该死的老天你还要闹哪样!
无疑,这个苦逼的俊男就是“被城民担忧的·新城主·高富帅·子车书白·伪”,或者可以叫他“真·杯具·穿越宅男·顾白”。一个试图逃脱炮灰命运,却遇上了炮灰根本原因的可怜人。
然后小鹿姑娘说话了,声音就好像黄莺一样动听:“你……”
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了“咻——”的一声。
再然后,她的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跑掉了。
刹那间,楚楚动人的神情,变成了气急败坏。
顾白跑得很快,特么的他是一分钟也不敢停留啊。
他不过是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还特别挑了这么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谁知道居然会在这里碰上这个大杀器啊!这简直太不可理喻了好吗!
果然还是要继续闭关……吧。
他一口气狂奔而回,只留下了一条淡淡的白色虚影。
在这个城市里,再度留下了他动人传说。
城民甲:城主的身姿好潇洒!
城民乙:我们的城主东方不败!【咦哪里不对
城民丙:啊啊啊我居然看到了城主的背影!回去一定要炫耀一下!
然而这个被城民们再度崇拜了的年轻城主,却是飞一般地冲回城主府,一直奔入自己的闭关密室、布下了无数防护后,才喘着气瘫坐在地上。
顾白:玛蛋,再来这么一次劳资非得减寿十年不可!
等到气喘匀了,顾白才终于松了口气。
主角的未婚妻,还是有多远离他多远为好……至于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因为是第一个出现的女性角色,为了吸引部分特殊读者,想当初他也是很认真地描写了那女子的姿容的,尤其是有一个再容易辨认不过的特点。
比如“那精致的锁骨下,一只幽蓝色的魅蝶展翅欲飞,那仿佛梦境般的翼尾,悄然地落入了一抹雪白之中……”这样既暧昧又□同时还不显得庸俗的写法,他可是斟酌了很久的,致力于让读者们能轻易脑补出湖中妖精一般的女子的美貌,试图增加这未婚妻的诱惑性。
只不过当顾白看到真人版的“湖中妖精”时,第一反应却完全不是欣赏,那带给真·子车书白梦境一般感受的魅蝶,带给顾白的感觉,却是恐惧。
用力地揉揉脸后,顾白他依然是……面无表情。
距离他服下聚血芝修补体内缺陷,已经十三年。
在这十三年里,他头五年就是在不停地修炼修炼修炼,也许是因为顺利服下聚血芝、而他骨龄又小的缘故,他似乎比书中所写的进境更快,而这混元武体也完全没有辜负他的设定,修为什么的简直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了。
现这一点的顾白非常高兴,他现在就觉得身后好像有鞭子在抽打一样,每时每刻都不敢放松,一直达到真正的子车书白在书中出现时的武君境界时,他才现,自己居然才十四岁。而不知不觉间,他的天才之名也已经传遍全城了。
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里,当然武力相关的名声是越大越好,顾白为了以后能够更好地管理天都城,是完全放任了这样的宣传。至于他为什么挽回他爹走火入魔的命运?
事实上他自从穿来以后,除了在重回城主府的时候跟他爹见过一面外,就是顺利成为武使的时候他爹出关给了他一本《传家武诀·完整版》,然后他爹再度闭关,再然后,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过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顾白也知道他爹为什么这么努力,除了本身对武学的痴迷外,也有寿命的关系。
他其实是他爹的老来子,根据设定,其实学武之人虽然地位很高,但也和普通人一样,只有百岁的寿命,就算可以延长,也顶多不过几十岁,绝对不可能出一定的限制。可一旦成为武王,就有了两百岁寿命,再往上每进境一次,都能增加百岁。
子车雄是在八十岁的时候娶妻的,又过了三年才怀上子车书白。
子车书白他娘难产而死,到子车书白十五岁时,其实就算不闭关,他爹也只有一年的寿命了。如果顾白这时候如果跟他说“爹啊你要走火入魔会挂哎”的话……这到底是诅咒呢诅咒呢还是诅咒呢?
还不如让他爹拼一把呢,好歹在生命的最后阶段,那也是满含憧憬饱含希望的。
所以到后来,子车雄还是遵循原著规律,在子车书白十五岁的时候爆体了。
在将子车雄与他娘合葬后,从此顾白接任天都城城主,开始建立自己的威严。
而他这一张无论何时都面瘫着的尊容,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强迫自己练出来的。
328发布
那里真元沸腾,有一种奇妙的收缩感在其中酝酿起来,仿佛吞吐、呼吸,似乎有一种生命奥妙之感。<-》
然而这种奇异之感同真元却不在同一虚空之内,它似乎是一种更为玄奥之物,并非实体,而是虚无。
这样的感觉前所未有,但徐子青此时却是福至心灵,忽然知道了那是何物。
道种!
他居然就要凝聚道种了!
可是,他分明己身之道尚不明晰……为何却有如此感应?
下方,云天罡仍在舞剑,四季之意变幻不绝。
若说徐子青习练这一套剑法时,更多是收而不发,那么云天罡舞剑时,便是一片肃杀!
不论春雨夏雷,秋风冬雪,绝杀之意,寸寸而出。
徐子青看得越久,神色便有恍惚。
这云天罡为师兄元神托生,为人;师兄曾经元神所在,为仙魔之体;初见时师兄天魂出游,为神魂。
仙魔人魂,皆为师兄,又有生死之秘。
师兄踏入修仙之道,尚有无数危机,甚至元神托生,方能重回。
而凡人性命微薄,与大道无缘,却有魂魄轮回。可是来世与前世已非一人,只知今生极品高富帅最新章节。
那更多修士或是半路陨落,或是元婴夺舍,或是转世重修,又不知要经历多少险难,才能成就一场大道。更甚者有神魂俱丧的,竟是连凡人之轮回也不可得。
故而天道之下,虽修士有逆天顺天得道之法,凡人亦有魂魄不灭之法,天下众生,各具利弊,原无不同。
徐子青脑中轰鸣,似有解,似无解。
他那目光看向云天罡,却仿佛看到师兄本体,又仿佛见到从前之自身。
春雨细密,夏雷爆鸣,秋风萧瑟,冬雪孤冷。
如此四季剑法,有四季之意境,四季之意境可推衍万木之变,又是另一番体悟。
万木因四季萌发、茁壮、凋零、枯干,来年重新焕发生机,凡人有生老病死、魂魄转世、再回人道,修士有艰难险阻、路途漫漫、托生重修……前世之木非今生之木,前世之人也非今生之人……
徐子青丹田里,那一种玄奥之感收缩得更为剧烈。
那种膨胀与弹动之感,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控制一般。
这时候,他的紫府里,忽然也生出一种呼应。
似乎有一个声音威严而语:
四季往复,万木枯荣。
神魂不灭,世世轮转。
以万木化万物,以万木枯荣推衍万物生灭,以万物生灭知天地循环,是为生死轮回之道!
徐子青丹田收缩更为剧烈,猛然间,有什么东西突然凝聚,又突然迸发!
“轰!”
这响声回荡于紫府,外人不能听见,却是震得他一阵晕眩。
生死轮回之道!
随着他自身这般认定,丹田里那物也骤然跳出。
就仿佛是一粒种子,又仿佛是个浑圆的活物,却是扎根在丹田之中一般,稳固不动。
徐子青似乎全身脱力,流出了一身的冷汗。
道种凝聚而成,他的真元,却沸腾得更加厉害了!
无数力量在丹田里旋转起来,就围绕着那一粒道种,飞速地转动。
这些真元早已化作了元液,现在更是不断地固化,一点点地减少……同时外界的灵气疯狂涌入,又在不断地化作元液,不断地继续固化。
丹田里那些早已融合的种子,也在这时发出了无数欢欣的意念。
他曾经经脉里蕴养的一些生机流逝的种子,在此刻也忽然被迅速弥补,变得十分活跃。
无数种意念迅速冲撞,让徐子青的经脉里、血液中,都有无数种力量蠢蠢欲动。
甚至高空之中,方圆百里之内的灵气,也都要速速聚拢。
徐子青立刻反应过来,他要结丹了!
是,多年下来,他融合了许多种子,也在修养时看过许多杂学,领悟了许多法术。
这些东西全都变成了他的积累,而真元还有血肉里残留的乙木之精,也都成为他的底蕴囧囧掌门兽。
还有青云针等小神通雏形,还有此时终于凝聚的道种。
所有的一切,都意味着他积蓄已够,理应结丹。
只是这结丹的契机来得太快,他甚至有些预感,若是能在此刻一举突破,对他的好处绝对不少。
但是云家庄人来人往,他如何能够这般盲目?
更何况,还有师兄……
徐子青看着云天罡身影,心中翻滚。
不过只相聚三月,莫非又要分离?
他唯一只见过当年师兄结丹,可师兄身为剑修,本来与他不同,且师兄更是比他多出数十年的准备,故而只用一日,便已成功。可他却知道,自己恐怕需得有数年工夫。
师兄只需以剑意劈斩心魔,他却要靠自身熬过;师兄所在之地灵气旺盛,他却在小世界中,灵气稍嫌不足;师兄有灵药可以立时补足,他却在这些年间将灵药早已用尽;师兄剑意即为本心,他却还要在丹田里将许多种子一一融合、一一凝炼……
两人所具之道不同,结丹之事,也自然有异。
更何况师兄比他多出许多历练,意志比他更为坚定、稳固,这林林总总相加而来,他自然大有不如。
这般想着,徐子青低下头,此时他却发觉,云天罡已然停下舞剑,抬眼看他。
徐子青叹口气,纵身跃下。
云天罡看过来,眼中很是平静:“你要走么。”
徐子青无奈道:“实是不得不走。”
云天罡略点头:“你便去罢,多加小心。”
徐子青微微一笑:“我定会成功而来。”他身形有些颤抖,已是要坚持不住,“你替我转达诸人,我去了。”
说罢,他身形微晃,已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天际了。
云天罡静立当处,待那青光消失后,才再度舞剑起来。
他虽不知此人因何要走,却不知为何,知道他必须要走。
但终有一日,理应能够重见。
且说徐子青体内翻腾,内世界里诸多力量都要融合,意欲一举结丹。
那种玄妙之感难以言说,却是让他无比急迫,飞快地遁入之前所居的山谷之中。
此处早为禁地,确是很少有人到来,而山间多树木,倒是对他有些许助益。
徐子青飞速弹指,打出数十禁制,他周身木气外溢,居然让许多大树不由自主更加生长,变得参天而起,形成了一种阻绝他人的自然之险。
同时天边白雾再度弥漫起来,一瞬遮天蔽日,将此处的一切异状,也都尽皆遮掩。
徐子青盘膝端坐于山洞之内,师兄的仙魔之体仍被他收在储物镯内,以免那法体中泄露气息对他有碍,不仅损伤了他自身,也要损伤这一具肉身。
毕竟结丹之时可引发诸事,一个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苍穹之中,方圆千里内,灵气渐渐都被摄取而来弃妇的极致重生。
这衡武小世界里并无修士,灵气比起其他小世界来,却是强上几分,此时因结丹所需,徐子青有意控制,摄取灵气地域更广,也似的这一片地域里分来的灵气少些,以免影响这凡人世界诸多生机。
毕竟他所需灵气,乃是木属灵气,而木属灵气,为生机之气。
灵气来得越快,真元凝聚、凝固得也越快,就在所有真元都逐步化作了粘稠甚至稳固之态之时,那道种上焕发出一种奇异的无形之意,忽然就投入那真元所形成的漩涡之中。
冥冥之中,有一种极为飘渺、苍茫的意念投下,道种发出一声欢快的清鸣,那一瞬的感觉,便仿佛种子生成枝叶般,纯然欣喜,那意境也是更为玄奥、古老。
徐子青隐隐觉得,自己应是触摸到这一种大道的边缘,待日后修为精深,越发研习,终有一日道种圆满,就可成就大道。
如今正是借助了结丹时天道之力,使得道种生出了大道雏形。
青云针等小神通里,就有天道渐渐弥补,渐趋成熟。
其中有许多规则之类,也全部完善起来。
徐子青能察觉到,他的经脉、丹田都在不断拓宽,木气刺激之下,这样的刺痛之感时时不绝。
但这样的刺痛,却比不过神魂抽丝的剧痛!
凡是化元期要突破成就金丹之人,三魂七魄渐渐凝聚,最后要提取出一丝元神,才算功德圆满。
而三魂七魄单单凝聚尚算好受,从中强行提取元神,就是撕魂裂魄之痛!
这痛楚深入神魂,正是结丹之始,亦要因此而保持神智清醒,否则便要功亏一篑了。
徐子青强行忍耐,只觉得神魂仿佛被焚烧一般,直让人觉得身处地狱血海,痛苦无比。
他仿佛只煎熬了一瞬,又仿佛煎熬了千万年,终于在一记裂帛声里,生生将唇咬出了血来!
而那一丝元神,也终于提取而出!
但他却不能歇息。
与此同时,那早已做好准备的真元猛然一吐——
“轰!”
丹田里骤然一空。
而在它正中之处,却滴溜溜地旋转着一粒滚圆的珠子。
那正是,新凝结的金丹了。
云家庄外的山谷在某一日忽生白雾,随后就终年不散,最后形成了禁地。
后来有一日白雾散去,却也无人胆敢进入。
然而忽然有一天,白雾再度凝聚,那山谷周围的数座山头,众多草木却突然疯狂生长,变得更加难以窥探了。
在那时,天空里突然聚集了滚滚祥云,而祥云不多时染成紫色,铺成了极为瑰丽的景象。
足足九九八十一日后,紫色云霞方才散去。
但那处仍有异象,让人不敢靠近。
如此,又是十年过去。
329发布
又是一日清晨,云家庄后山禁地,浓雾中一个青衣人缓缓走出。<-》
他的相貌俊雅,唇边含笑时,尤其显得温柔和善,让人感觉很是亲近。
在他脚边,一只青色的兔子蹦跶两下,忽然化作了一株碧草,就扎根在地面上了。
青衣人笑了笑,抬步朝云家庄走去。
无疑,此人正是刚刚结丹而出的徐子青了。
这十年来,他不仅因终于确定己身之道而孕育出了道种,更是由道种孕育出了大道雏形,为日后修仙之路,打下了牢固的根基。除此之外,他又多了许多本事。
结丹时天道馈赠下,金血草幼苗彻底成熟,作为徐子青本命之木的嗜血妖藤容瑾,也同样享受到天道恩泽,将本身力量陡增一个台阶,随后立即吞噬金血草,很快晋级为妖藤成熟之体,藤蔓化作千条。
而从前被徐子青蕴养在经脉里的上古种子,也在结丹时恢复生机,且一鼓作气,全数被他融入丹田,成为他的从木。另有剑形木种子三粒尽皆促发,耗费徐子青好大的力气,收为一种次木,平衡体内乙木之气,这才让金丹也越发稳固,不会因为木气失衡而突然崩溃。除却剑形木外,便是肉白骨的幼苗终是成熟。
徐子青本来已然收取了肉白骨种子为次木,此时就将其除去,放其中的性灵离去。性灵十分感激,但它到底渴盼自由,便将余下两粒种子相赠,才遁地而走。因着之前已然收取一回次木,此次便很是容易,只消将种子填补,借助法则力量未消,不多时,再度生成肉白骨成株。
但他到底越发压制收服了体内诸多树木,故而在结丹过程之内,神木籽足足消耗九千九百九十九粒,血肉里的乙木之气,也越发释放出来,只留下小半,还在血肉之内了。
另外有小神通青云针,在法则之下,化生千万之数,一旦使出,就如同暴风骤雨,能将方圆百丈都变作一片针海。其力量有生死之力,寻常凡人,可一针生一针死,蕴含生死之道。便是对上修士,暴烈攻击之下,亦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说因生死轮回之道雏形已成,这小神通也终是进阶为真正的神通了。
还有万木化灵之术,原先他只能衍化四种,却在结丹时仿若窥见许多生灵生死轮回,从而能掌百种生灵,让万木自由衍化。同时若是力量较逊之物,譬如方才那一只青兔,便不需用体内从木,而只要随手以木气点住某株普通草木,就能变化。只是草木中若灵气不足,也不过只变化区区片刻罢了。
再有体内十年打磨淬炼的诸多次木、从木,而今除却其本身性能之外,更都锻炼成堪比灵器的强度,这也正是《万木种心大法》这传奇功法,到金丹期时,才总算显现出它真正的威力来。
此时徐子青真元之雄浑,是从前百倍不止,可说已然在修仙之道上有所小成,为天道记名。他而今更有一些自信,若是再度遭遇大敌,他却多多少少,可以帮上一些忙了。
需知成熟嗜血妖藤与幼体有天地之别,后者易于崩毁,而前者便是遇上了宝器,也有一搏之力。而其蜂拥而上时,就算是元婴老祖,也总要忌惮三分。
这亦是传奇功法之功,若非有《万木种心大法》自容瑾幼时便将它收服,以区区一个金丹小子,如何能敢说这大话?而嗜血妖藤之恐怖之处,亦是到成熟之后,才越发显现出来佳婿。
有了这些底气,徐子青终是稍稍松了口气。
他曾经多次遭逢危难,许多时候都只能退避而走,更骇怕成为师兄的累赘,今时今日,他或者终于能一舒胸中郁气!
想起云冽,徐子青便有心去看云天罡。
当年他为云天罡调养经脉,才刚刚有些起色后,就不得不因结丹离开,也不知如今又有十年过去,师兄现下如何了?但好在那时他生机算是能够延续性命,再有他日日练剑,身子总是更渐渐康健起来的。
一时之间,徐子青竟有些迫不及待。
虽明知云天罡元神或许尚未醒转,他却仍是忍不住想要告知师兄,他而今已然有些能耐。
思及此处,他打了个呼哨,心念一动间,就见到远方有一猛禽急速飞来,正落在他的身前。
无疑,这便是早年被他从御兽牌中放出的重华鹰了。
重华在徐子青结丹时,亦因其为徐子青兽宠而得到不少好处,居然因此而血脉萌动,十年里晋级为三阶妖兽。
而它的形貌,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重华体内有上古大鹏一丝血脉,原本是黑羽之上再披金羽,但随着血脉之萌动,不仅身形更为庞大,连那许多黑羽也渐渐转化成金羽来。
如今日光之下,它周身璀璨生光,着实让人觉得耀目非常。
见到徐子青后,重华仍旧十分亲热,它此时本就非是原本形貌,随后缩小更多,化作了巴掌大的一只小鹰,落在了主人的右肩之上,鹰头蹭过时,也更显亲近了。
徐子青以指揉了揉它的脑袋,身形微晃,已是飘摇到数十丈外了。
云家庄外格外热闹,不少生人面孔陆续而来,徐子青渐渐见到人影,就停下步子来。
今日可是有什么盛事么,居然有这许多客人?
徐子青这般想着,一面走时,一面便将神识放开,把周遭所有人的言语,尽皆收在耳内。
一时便有人说:
“云家庄可出风头了,竟有子弟能以那力量将姐妹护持。”
“不错,这一代云家庄有数位好手,怕是这渠山镇里,云家庄的地位又要升上一升!”
“莫说此代,这数代以来云家庄代代强悍,再过得一段时日,说不得那雷家庄第一大庄的位置,就要保不住了!”
“是极是极,只是此言,可莫要在雷家庄人面前提起……”
如此云云,徐子青便心下明白。
似乎是一年前,一个叫做“武翱门”的门派弟子到渠山镇采买,却见到了同样前去镇中的一位云家庄佳人,便是一见钟情,想要将其迎娶。
照理说这原是一件好事,不论在哪一个世界里,不论是否是修真人士,门派总是比家族势力更大。若是云家庄能与武翱门联姻,未必不是一桩美谈。
但可惜的是,正因那位弟子在门派里地位不错,却是早已娶了一位师叔的女儿做正妻,他虽对云家庄女子有意,却只愿意娶她做一个妾室。
云家庄虽不过是个武庄,对庄内人却十分爱护,自然一口拒绝再活一世之悠闲的生活最新章节。然而那弟子却不甘心,要以势压人,将女子夺走。
之后事态发展,那弟子就请来数位同门,前来挑事,与云家庄子弟赌斗,否则就要请师叔师伯出手,把云家庄大力打压。
后来在镇长与武翱门长老见证之下,云家庄不得不与武翱门同代中人进行约斗,要以三战两胜,决定那女子归属。
门派武学比家族武学自然强悍不少,武技之上更是犹有胜之,很快败了两场。
武翱门顿时极为嚣张,第三场尚未开战,已然有人要过来拉那女子离去。
正这时,就有云家庄一个子弟忽然出手,竟是以一柄奇异长剑将那人手掌斩下!
武翱门自是不肯,随后数名弟子将那云氏子弟围住,然而那子弟却是一人一剑,将那些弟子全数斩落。
虽是那子弟手下留情,不曾让一人丧命,但那些弟子却都身负伤势,不能在当场与人比斗了。
故而这一场赌斗,就以云家庄人护住庄内女子而终。
因此事云家庄声名大振,故而此回有了一场喜事,就吸引许多客人前来庆贺。
徐子青一听,就知道这使剑者必为师兄,心里了然。
以师兄之能,便是经脉不能通劲力,单单以肉身力量、精妙剑法,那些连先天都不曾达到的普通弟子,也不会是他对手。便是连磨剑,亦不能算上。
不过今日这喜事,却是什么喜事?
徐子青就又放出神识,听了许多言语。
“少庄主今日成婚,不知几位兄台准备了什么礼物?”
“这云家庄十分富裕,听闻早年竟能供奉住一位有数的名医,可见身家丰厚,何况少庄主为族长之子,我等确是不能太寒酸了……”
“不错不错,我等这些小武庄,再不能同云家庄相比了!”
“说到此处,却不知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庄要送上什么?”
“待到唱礼时,我等自然能一饱耳福,开一开眼界……”
这些话说出来,登时让徐子青心头大震。
少庄主……成婚?
他不由捏住了手指,一时有些恍惚。
族长之子,少庄主……如今师兄元神托生,云天罡今年虚岁二十,岂不是年纪正好合适?
再加上先前那许多人对师兄赞誉,想来不会有错。
虽说族长尚有一名幼子,可那幼子,分明才刚满十六,若说成婚,也确是早了一些……
徐子青心里诸多念头。
他只想着:师兄的元神必然尚未醒转,今生这对父母若要为他议亲,他又怎么会拒绝?
可是他同师兄经历这许多磨难,莫非真的要见到师兄与他人成婚?
即便只是凡人一世,但元神托生的师兄,原本就不是转世。
这让徐子青,如何能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