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章
自打三年前莽兽平原上事了之后,徐子青就同师兄云冽被轩泽相邀同去秘藏,而那秘藏却要在五年之后方才开启,虽说区区五年于修仙之人而言不算什么,可徐子青却不欲再到处奔走,有心要好生**一番。
不过两人并未回去宗门。
本来历练中所得奇遇便尽归个人,按道理是不必通知宗门的,更何况天澜秘藏出世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宗门必定早有消息。
依循往日惯例,此种盛事当有宗主召集一些元婴以上修为的长老、精锐,组成一个队伍,代表宗门前往捞取好处。如云冽、徐子青这等尚未取得真正权力的**辈,并不会在这其中,自然也就不会收到宗主的召集之令了。
既然如此,两人便一起随天成王轩泽来到大衍帝国国都王府之上,算是一种小住,并不以门客身份自认。
到了王府之后,轩泽果然招待得十分精心,而许是因为被云冽剑意击败之故,剑修奚凛更是对云冽很是敬重,竟将自己所居院落让了出来,交予云冽入住。他自己则在旁边一间茅屋里苦修,每过几日就来同云冽论剑,于院中将剑意略作比拼也是有的。
徐子青见师兄与奚凛也算相得,就安心在另一处临近的院落里**,毕竟他身具木气,若是竭尽用力,多多少少对师兄都有影响,还不如稍稍隔开得好。
之后就是断断续续的闭关。
从莽兽平原一役后,徐子青可说是将容瑾好生祭炼了一番,青云针也有些变化,但除此之外,他所增长的一些战斗经验,却还没来得及好生消化。
加上即将到来的天澜秘藏出世,让徐子青越觉得时间迫急,不能不更多使把力气地修行了。
当然苦修带来的结果也是不错的。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徐子青不仅在对战技巧上更胜一筹,居然在一年后再度突破,从化元初期修为进境到化元中期。
但这样快的进展,非但没有让徐子青欣喜,反而让他有些不安。
虽说曾经在小世界那般匮乏的灵气中他的修行度也不慢,可毕竟当时只是刚刚踏入修仙之道,初期因单灵根的纯净与乙木之气的融合,即使**快些也不算奇怪。然而到了大世界之后,他那样快就突破化元期,甚至很快再度突破,就不免显得有些过快了。
修为突破得快,带来的就只有一个后果。
境界不稳。
徐子青很明白,这有一大部分是因为容瑾的缘故。
容瑾是他的本命之木,容瑾越强,给他提供的木气越多,他的修为也会增加得越快,但同时他对容瑾的压制之力也要越强才行。
现如今的状况就是,他的修为上去了,积累却不能跟上,手段也还不足,万一受到什么刺激,就很容易被打落境界,甚至是境界崩溃。
因此,余下的两年里,徐子青不再增进自己的修为,即便吸收木气,也全部用来凝练自己的神通上了。
经过战场洗刷,他似乎对青云针的炼制有了更多领悟。
自然,他起心要去稳固境界,长时间的苦修后,也总算是抹去了之前那点进境过快带来的不安感。
之前徐子青闭关十余日,乃是在祭炼一种法宝,那种法宝是他利用神木籽和一些珍奇灵材炼成,原本只是一个想法,炼制了一个雏形,前些日子突然生出了些想法,才会闭门彻底将其祭炼出来。
如今大功告成,他自然出关,不料刚踏进师兄的院子,便现他这师兄又让那位如燕姑娘战战兢兢了,不由得出声唤了一句。
进得院中,徐子青就见到那碧如烟松了口气,不觉暗暗好笑。
此情此景,难免让他想起曾经于小竹峰上之事,那时也是八个师妹每每见到这位大师兄,就要吓得抖抖颤颤,而一旦见他来了,又是同这碧如烟这般一模一样的表现。
想到此处,徐子青眼中笑意更深,不由看了碧如烟一眼。
只想道:莫非如烟姑娘还未晕倒,是因着已然筑基的缘故么?
这般想了一会,又摇摇头,不再如此顽笑了。
再说云冽见到徐子青进门,淡淡开口:“炼出来了么。”
徐子青点了点头,笑道:“是的,师兄。我已炼出来了。”
说罢,已是坐在他师兄右手之处。
碧如烟此时也赶紧朝徐子青行礼,说道:“见过徐前辈。”
徐子青微微一笑:“如烟姑娘不必多礼。”
如此温和态度,当真是让人如沐春风,觉得十分亲近。虽说云冽才是王爷贵客,但于碧如烟看来,这位俊雅公子才每每是他救星。要她心里想道:若是云真人能学徐前辈态度之一二,也不至于让人这般心惊胆寒了。
见到徐子青进来,碧如烟很是知觉地退出去,只开口言道:“婢子先行告退,请徐前辈少待,就将朝食送来。”
徐子青朝她一笑,挥手让她退去了。
于是院中又只余下师兄弟两人。
云冽端坐于地,并不动勺。
倒是徐子青见到,心里微动,笑笑开口:“师兄不必等我,若是这金肝玉髓冷却了,不仅失了滋味,连金气也要散去了。”
他这师兄性情摆在这里,原本从不与旁人为伍,但多年相交下来,对他倒格外不同,便让徐子青对他师兄情意更深几分,心里也越难以割舍。
云冽闻言,略略摇头,却不多言,只伸手欲将盅盖上。
徐子青更快一步,按在师兄手背,然后将银勺置入盅里,往师兄那边推了一推,才看向师兄,唇角微弯,眼带狡黠:“师兄先请罢。”
云冽并非矫情之人,既然徐子青已是做到如此地步,也并不推拒,就一手拿勺,将盅中之物舀起,放入口中。只是刚用两勺,就觉旁边一道目光灼灼,他顿时手指微顿:“子青,因何如此看我?”
徐子青笑意不变,一手支颌,摇头说道:“师兄只管继续就是,不必理我。”
云冽看他一眼,心中略觉古怪,倒也不甚在意,便继续用饭。
徐子青眉毛微扬,觉得很是欢喜,看得越认真不说,心里也颇觉乐趣。
他自觉自己这也算是含情脉脉,偏师兄恍若不觉,他原该心酸难忍,不知为何,却反而觉得师兄十分可爱。他有时又想着,若是师兄哪一日觉他这情思,不知可会露出什么神色?
可但凡他同师兄独处之时,从来目光灼灼,不肯掩饰,师兄却总是不能觉,仍那般一本正经,好似那不开窍的硬木头、化不了的冰坨子……真不晓得是让他好恼还是好笑了。
想了一阵,徐子青心里暗叹,面上神色也越温柔起来。
……也罢。
不开窍便不开窍,化不了便化不了罢,左右就算这般他也觉得师兄处处都好,哪里还有什么说头。好在师兄待他总比他人好了太多,故而就算师兄不给回应,也从不曾让他伤心难过。
不多时,碧如烟去而复返,此回又拿了一个托盘过来,则是送来献与徐子青的朝食。
徐子青同云冽不同,他乃是化元修士,不同金丹修士可以辟谷,除却闭关时服食辟谷丹充饥外,其余时候,王府中的厨子都是卯足心思,做了上好佳肴与他享用的。这等待遇,比之那些受到天成王爷器重的金丹门客,也不会差了。
很快桌上又放了几个金盅玉碟,内中盛放精致菜品,若是蔬果,便灵气盎然,就算是肉食之类,也看得出选择了最细嫩柔滑之处,林林总总,烹制得俱是极为精细,远比一般酒楼里的上品菜色都要好上许多。
徐子青拿起银箸,对碧如烟笑道:“此处让我自行取用便可,姑娘若无闲暇,可自去忙碌,不必招待于我。”
碧如烟闻言,哪里还不知是委婉逐客之意?当即说道:“婢子过些时候再来收取用具,请两位好生享用,若有吩咐,只管要门口童儿去做就是。”
徐子青笑着点头,碧如烟才躬身告退。
随后徐子青夹了一筷蔬菜,放置小碗里,推到师兄手边,说道:“师兄虽说已不必进食,不过这菜色颇好,偶尔品尝一番,也未尝不可。”
云冽略点头,他此时刚好将金肝玉髓食完,就又将碗中之物取用。
徐子青见到,笑吟吟问:“师兄觉得如何?”
云冽道:“尚可。”
徐子青一笑,又夹另一菜肴,也送过去,云冽照旧也用了。
如此再三,徐子青每回都问一句“如何”,云冽也回一句“尚可”,徐子青把各色菜品都夹过一遍,云冽便也都尝过一遍。
随后徐子青心里越舒畅,才自己举箸用饭。说来他闭关日久,肚里许多时候不曾填入饱腹之物,就算不觉饥饿,到底也差了些许,现下有精美菜品在前,自是大快朵颐。
一面用饭,徐子青唇边笑意始终未变。
他从来都能坦然面对自己对师兄的爱慕之情,故而不论何时,总忍不住也想要献一献殷勤。而师兄即便对他并无情意,却也在无意之间,给他许多回应。
这世上暗中恋慕他人者众多,但恐怕并无几个能同他这般幸运,这让他如何能不万分欢喜?
将饭用尽,徐子青搁了筷,唤人进来收拾。
不过随着那收拾之人一同进来的,却还有另外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先回复大家一些问题:
1子青为毛是少年样貌捏,那是因为修仙之人长得慢啊……当然他会慢慢长成青年的么么哒
2多谢大家抓虫
3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今天好些了~
4关于大家说的《传说之主的夫人》和《踏仙》,前者我一直追,日更六千偶尔九千灰常爽有木有!后者经常断更,我只偶尔去刷一刷是否更新,但早在这文开坑前就木有看了,现在连前台更新木有我都不刷了……断更神马的最讨厌了!
说起踏仙我就想起很讨厌的事情来了,总有人说我借鉴踏仙或者到底谁借鉴谁之类的,我这个坑两年前就跟编编报备了这个我就不提了,她开坑比我早当然也不是借鉴我,关键是我跟她明明写的都是升级流套路好吗,不要看的书太少就说神马像像像啊,这正儿八经都是套路文,我萌的就是这套路啊有木有,非常暴躁有木有!尤其是说我攻受跟她学的之类的,我的云冽其实跟剑鬼里的花戮性格相近好吗,小青青的木属性,我家阿洛好早以前就有的好吗,万木种心**中间的万木两个字,要不要去度娘搜一下能出来多少页啊摔!
再一个同类型的炼丹师和炮灰重生还有重生邪主其实我早期都有追啦,但也因为是同类型文,为了避免互相影响,其实都是开这文以后就木有追了。不过等这文完结以后,那些文如果也能完结的话,我大约还是会回去看看吧……如果我下一本文不是继续修真文的话啊哈哈……最后,传说之主的夫人真心推荐!而且我推荐这个作者哟~她的文我大部分都喜欢~~~~
5其实我最近又突然想粗了另一篇升级流设定有木有!但是不敢开坑有木有!默默蹲下,每天脑补无力化为现实好苦逼……
6最后我必须说一句,趴成青蛙神马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感谢砸雷的宝贝儿,抱住群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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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来人一身黑衣,神色冷漠,眉宇间自有一种孤傲刚毅之气,正是惯常来寻云冽论剑的剑修奚凛。因他也算颇有天分之人,云冽平日里并不把他拒之门外,让他对这师兄弟两人也很是熟悉了。
奚凛进得门来,也不管那婢子在收拾用具,就先向两人点了点头,才道:“云道友,今日皇城外有一个拍卖大会,王爷要我来问一问,你们可要同去?”
徐子青微微惊讶,圣衍城里的拍卖大会,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平常一些珍宝阁、商行、坊市等交易之所得了什么宝物,往往都寄托于拍卖会上,以便售出高价,也便利众多散修与寻常修真之士。故而每一郡每一地,此类拍卖会都是常年俱有,但是否能得到什么好东西,便要看个人运气了。
而能被称为“拍卖大会”的,向来是数年一度,又有奇珍异宝打出名声的,自然也能吸引更多人来。甚至一些老怪物,许多时候也不能放过的。
尤其圣衍城乃是独霸西域的级帝国国都,能在此地召办的拍卖会,当然是非比寻常,更是由一家贯通全国乃至东、南、西三域脉络的最大商行――“龙行商行”,方能主持开办。这商行成立已有数万年之久,内中有大乘期尊者压阵,寻常人等根本得罪不起,就连衍帝也要给他们几分面子,这才能得了这个权力。
也正因如此,少有敢在这等拍卖大会上作乱之人,也曾有过一些不长眼的,可即便是仗着修为高强的化神修士,也被商行里更为厉害的长老出手追杀了十日十夜,直到彻底诛灭,方才回转。
故而从那以后,就极少出现什么乱子了。
如今的龙行商行,在整个倾陨大世界都极有信誉,不论是旗下诸多珍宝阁、坊市等地,或是什么其他的产业,都很受信赖。其开办的拍卖会更比其他商行水准更高一筹,着实让人期待。
今日的拍卖大会,内中的座位当然也是供不应求,若不跟轩泽这位皇族郡王一同前往,一位金丹修士想要弄到入内的凭证,只怕也非是容易之事。
徐子青对这拍卖大会自然也极有兴趣,不过若是能进去拍卖会中,见到了一些所需之物,他却没有那许多灵石可以花费。
略估算一下自己的身家,约莫只有一些灵器、丹药,若说莽兽的内丹等物,他要留下喂食重华雪儿,并不能拿出来售卖,而零散的灵石,也只是等同于区区数万下品灵石的数目罢了。这点微薄家当,若是想在拍卖会上得到什么得用的物事,那可是千难万难,一切也只能凭运气罢了。
徐子青叹了口气,暗道:可就算不能拍到什么,能长长见识也好。
想到此处,他就侧头看向师兄。
就见云冽对奚凛略颔:“去罢。”
徐子青目光微亮,神色间更有几分愉悦。
奚凛见状,眼里也闪过一丝喜意,就不再多言,只道:“两位随我来。”
云冽便道:“子青,走了。”
徐子青微微一笑:“是,师兄。”
很快三人来到一处厅堂,轩泽身着皇族特有的银衣金带,正负手而立。
旁边还坐着数名气息莫测的修士,神色上虽不明显,但隐隐亦有一种高人一等的风范,他们是元婴老祖,也是天成王府里最自如的一众人,称之为“客卿”。比门客地位更高,亦无需奉轩泽为主,不仅要受供奉,就算是轩泽,对他们也是礼遇有加。
说来这也并不奇怪,以轩泽金丹后期的修为,若不是有如此尊贵的身份在,那些元婴老祖也不过只会将他视为蝼蚁,绝不会与之亲近的。
而正是因为轩泽身份然,他们才会愿意接受大笔供奉,成为客卿,护持轩泽安全,并偶尔出手相助。
无疑,此回轩泽要参加拍卖大会,即便有龙行商行的名声作保,也要防备一些狗急跳墙之辈。所以带上这些客卿,亦是为安全计罢了。
除这些元婴期的老祖以外,还有数位修为在金丹期的修士,分别站在轩泽左右,这些人便是为轩泽效力的门客,比之客卿来说,才算是他真正的心腹。
见到奚凛引了师兄弟两人走来,众人的目光,也纷纷在他们身上停驻。
一时间,有许多神识扫了过来,其中有些极其强大的,似乎要能将人的五脏六腑看穿,更要从他们两人身上找出什么破绽来。
徐子青修为最弱,自是无法抵挡,却也暗暗将容瑾盘踞丹田之内,要它将那处护持了住,不让人有机可乘。
而云冽则神色不动,但周身剑意一闪,已是将所有神识都绞了个粉碎!
这一刹,就让那些元婴老祖的目光也微微一动。
探测小辈的术法,其实算不得什么,但境界差距摆在此处,就让他们也瞧出那白衣剑修的剑意的确颇为不凡了。
简短地试探过,那些元婴老祖自也不会纡尊降贵与他们这几个小辈招呼,都是不动声色,只管坐着。
倒是轩泽上前两步,笑道:“既然云道友,徐小兄弟已来了,我们也该出去了。再过一个时辰,大会就要开始,可不能迟了。”
徐子青也是一笑,代云冽答道:“此番托了王爷的福,才能参加大会,我师兄弟两个多谢王爷照顾了。”
轩泽神情更亲切些,当先一步,领众人出行。
拍卖大会尽管重要,但毕竟并非皇族人把持,便也不会在皇城之内召开,而是坐落在一条长街极宽敞的核心处。
那里有人施了法阵,将内中扩展得极其广大,更分有许多层次,以供身份不同的来客入座。轩泽堂堂郡王爷,即便来此,也绝非在龙蛇混杂之处了。
到得一幢恢弘建筑之前,便有个筑基期的美貌女子迎来,她一见轩泽衣饰,便步履盈盈,袅娜而来,娇声道:“原来是天成王爷来了,可当真是贵客,快快请随我去雅间,可不能怠慢了。”
轩泽对这拍卖大会的女管事也给几分面子,就笑说一句:“你倒是不怕我没得入内凭证么。”
女管事越笑得妩媚:“王爷说哪里话,凡是这圣衍城开了府的王爷,咱们可都是恭敬送了凭证过去,不会有什么失误的。何况王爷器宇轩昂,只站在此处,就断然不会让我等认错的。”
这一番恭维说得极是熨帖,轩泽也不与人为难,便笑道:“那就劳烦管事带路了。”
女管事十分殷勤,很快将一行人带了进去。
内中果然分为数层,下方有许多矮几、条凳、大椅等,虽收拾得都是一般整齐,却也显然分了档次,后方的地方更大,更清净,视线也更佳。
而第二层就是雅座,分了许多座次,比下方又高一等。
轩泽等人去的是第三层,也是最隐秘的所在,只有位高权重的,或是极有身份的,又或是修为在元婴以上的,方能入主其中。
这第三层里,分的是不**室,每一间都有屏蔽神识之效,一旦入内,就算有化神以上的修士**,神识也不得进入,很能保守秘密。同时这些房室立得高,自也能让人看得远,下方林林总总之物,全都能轻易收入眼中。
那女管事把轩泽等带来,恭敬送入。
房内有数张极舒适的座位,有灵木制成的高桌,桌上更有无数灵果、灵茶、灵酒等诸多食水之物,以供来客享用,精雕细琢,精心烹制,十分奢华。
众人自是很快入座,徐子青与云冽两人坐在较偏之处,并不同那些不熟知之人一起,而它们此举,倒是让那些与轩泽交好之人心里舒坦一些。
之后女管事却并未离去,反而拍了拍手。
下一刻,屋外传来暗香隐隐,衣袂环佩叮当作响,就有一行十余位绝色女子走入门来。
其中大部分都是炼气期的女修,也有一些筑基期的佳人,各个不说根骨极佳,但也都有炉鼎之体,更是肤色红润、双眉未开、气息洁净,显然皆为并未破身的处子。可她们眼角眉梢却有一种淡淡魅惑,便是有气质冷清的,也不例外,其身形袅娜,体香幽幽,越让人舍不得移开眼去。
就见那女管事笑道:“但凡是三楼有独间的贵客,我们龙行商行都要配上一位绝色女婢相伴,任凭贵客差遣。这些好女儿都是自幼被我们商行收养,精心教导培养,各个虽不说国色天香,也有几分蒲柳之姿,更是对贵客们十分向往崇慕。若是诸位贵客不嫌弃,不妨就让她们伺候,也遂了她们的心愿罢。”
她话音一落,果然那些女修都是盈盈行礼,有些娇怯无限,有些弱柳扶风,有些冰清玉洁,有些魅惑天成,都是极好的女子。
被她们用那满含爱慕的目光一看,便是再铁石心肠的男子,只怕也要有些动摇起来。
这些绝色美人一出,且不说在座众人是否受用,但对这龙行商行的殷勤态度,也都是极为满意的了。
当下就有个胆子大些的筑基期的女修莲步轻移,行上前去,寻了一位看起来不甚凶恶的元婴老祖,坐在他的身边。这女修抬眼偷瞧,有些乖巧的依偎了去,那老祖眉毛一动,随即大手一揽,就把她搂在了怀里。
紧跟着,那女修玉面含羞,就似乎连脖颈都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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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章
那位元婴老祖将鼻端埋在女修雪白的脖颈间深深地嗅了一口,原本有些严肃的面容也带了几分满意:“不错,可随我回去做一个侍婢。”
女修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欣喜,随即身子更加柔软,玉手抚上老祖胸口,慢慢摩挲,眸光流转,软语道:“多谢老祖垂怜……”
在场的修士能有如此修为,多数都是心志坚定之辈,不过心志坚定却非是不好女色,故而其余人等见到女修娇态,多半也露出一些垂涎之色。
那些个绝色女修眼见之前那女子如此顺利,也都娉婷走来,仍是几个筑基女修先率先走出几步,但只要见到哪个老祖将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就立刻乖巧地走过去,或是依偎在其身畔,或是直接坐在那老祖怀中,当真是使尽浑身解数,极力讨好,十分柔媚。
而那些老祖也多是来者不拒,有软玉温香在怀,即便是这枯燥无味的等待,好歹也有几分温柔趣味,且以他们如今的身份,随意走到何处,总是有人献上侍婢,带上一两人回去,也没什么不妥当的。
于是很快那些老祖怀里,就都抱上美婢了。
之后那些炼气期的女修也都曼步走来,任凭那些金丹真人将自己拉了去,同样是依偎满怀。她们的容色其实并不在筑基女修之下,只是或者炉鼎之体差些,或者修为差些,才显得略逊一筹。
就连轩泽这见惯了各种美色的,也拉了一个女子为他敲腿,然而却有三人,反应格外不同。
只见一名貌美女修刚走到奚凛身前,便被他将一柄灵剑横在身前,说道:“我不必要人伺候,你且自去。”
霎时间,这美人便泫然欲泣,偏生奚凛一副铁石心肠,眼中将美人当做红粉骷髅,自己的本命灵剑方为红颜知己,说了那一句后,就不理会。
这女修无奈,却见到另两个女修也没捞到好处。
抬眼一看,原来在偏僻处还有两位男修,一个金丹修为,气势极其强大,可气息却太过冰冷,拒人千里,使人不敢接近;另一个修为弱些,虽说只在化元期,但分明气息柔和,面相也颇为温柔可亲。
然而气息冰冷的那个一眼扫来,就好似让人七情冻结,一道杀念像是要使人打从心底里生出恐惧来;气息温柔的那个微微带笑,一言不,目光里却也是婉拒之意……这正是都给拒绝了。
不过既然是客人,总不能勉强了他们,这仅剩的三位女修只好无功而返,又在心里暗叹运道不好了。
那女管事见状,心里暗暗生疑,想着:莫非还真是不好女色的?
她便一个转念,翻手晃出一个银铃,轻轻摇了一摇。
不多时,外头又走进来几个少年人,相貌或清俊,或妖媚,或秀美,都别有一种气质在。
徐子青见到,有些讶异。
观这些少年打扮也不像是小厮僮仆之流,唤他们进来,却是为何?他仔细一想,又觉得约莫是要让他们做一个向导,以便待会拍卖大会开始时,能为他们介绍一二。一时之间,他便觉得这龙行商行的确不错,做事也极为周到的。
可怜他前世今生都只处在少年的年岁,就算在师兄云冽指点下见识到一些污糟之事,却也不能一一对上,如今所思更极是单纯,全然不曾想到这些少年到底是培养了来做什么用处。
女管事不知他所想,见少年们进来,就笑道:“方才是我做事不够周全,这里有数位佳童,也是饮灵露长大,具炉鼎之体,并不曾与过旁人,只是培养艰难,数目不多。如今诸位既然不爱女子,便让他们伺候尊客罢。”
她能爬到这地位,见识广博,自然知道也有许多高人偏爱男子胜过女子,虽也真有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之人,可既然是三楼的嘉宾,她这个做管事的,宁可多此一举,也得安排得面面俱到,不能让客人与他们生分了才是。
说罢,那几位少年也很会意,就往那三个身边未有女修依偎的修士身畔而去。
这一下,可让徐子青有些吓到了。
他自己虽说爱慕师兄,却不是性好男风之人,对师兄的一片心意还不及倾诉,又怎么会招惹他人?而他更是极为讶异,全然未曾想到竟然这龙行商行连这等鼎炉少年都有培养,这、这可真是太过出人意料了。
且不论他怎么想,有两个少年刚走过来,已是被一道无形之物阻挡,不能再进一步,徐子青顿时回过神来,这是师兄以剑意将人拦住了。
这时候,他松了口气,朝云冽笑了一笑。
云冽微微颔,传音道:“此事寻常,不必以其为怪。”
徐子青连忙点头,他也不过是吃了一惊,见过一次也就罢了。
师兄弟两人这厢又拒了男子,女管事方才确信,此二人多半为苦修之士,也不再多使什么花样,欲要将那两个少年召回。
正此时,却有一个老祖袍袖一挥,将其中那容色妖媚的拢了过去,一瞬倒在他的怀里,口中笑道:“这个我倒有些兴趣,不如也送我罢。”
还有一个姿容秀美的,亦被另一位元婴大汉摄去,同样收纳了。
女管事并不不允,左右这少年也是送人,给了元婴老祖做人情,就算多一两个,也没什么不妥。
而后她再看向那相貌清俊的少年,此君于相貌上要略逊半筹,此时正立在奚凛身前,被他抓住手腕,似是不肯不放开。
女管事就有些满意,她便想着,果然少年人知慕少艾,先前两个苦修士也就罢了,这一个气息强盛的青年剑修,总算也能招待完满。
她便吩咐:“既然真人瞧中你,你就随他而去,好生侍奉,不可懈怠。”
那清俊少年点了点头,许是因着少年作态不及女子柔媚,他并未有太过婉转之色,只任凭那奚凛抓了他手。
待奚凛放开,他就恭敬立在奚凛身后,十分温顺。
女管事见安排妥当,就不多打扰,道一声“少陪”之后,就出去迎接其他客人,将众人留在屋里,把门也封闭了住。此后若是屋中人不允,外头的人也是不能轻易进入的。
待她走了,众人都各自逍遥,修为相若之人中间,都有些交谈。
轩泽座下谋士殷承浩与奚凛素来交好,平日里都见他心中只有一个“剑”字,居然在今日占起便宜来,怎么不让他好奇万分?故而开口便打趣道:“原来你奚凛也不是清心寡欲,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奚凛目光一扫,眼里冷光嗖嗖:“莫要胡言,我观他为阳水之体,又有水灵根在身,虽是杂属性,却颇为适合修行我的剑诀,正好给我做一个剑童,哪里同你所说那般……”龌龊。
后两个字却没说出来,只因在场俱是天成王得用之人,他也不能胡乱出口,将人得罪。
殷承浩闻言,不由哑然,随即摇头失笑:“无趣,无趣。我观你日后只得同你那本命灵剑过一辈子,双修道侣、情意缱绻,此生都没得想了。”
奚凛冷哼一声:“我心向剑道,无需其他!”
两人这般说了几句,自然也给有心人听在耳中。
那清俊少年闻说“剑童”二字,先是一惊,随后眼里也有喜意。
徐子青见到,心里微动,便传音与云冽,问道:“师兄,那剑童是什么?”
想来不是什么不好之物,否则那少年也不至于那般欢喜。
云冽略思忖,回道:“剑童者,奉剑之人。”
若是在凡尘俗世,自然就是捧剑的童子,可在修界里,就还有一项,要肩负养剑之责。
剑修往往都有本命灵剑在手,日日打磨,以图与心神相通,能运转如意,念头一过,便即造微入妙,极尽自然。
然而但凡有什么灵剑,总有损耗,如若此时剑修身负有伤,就难免让灵剑也伤了三分。这时候,就要有剑童将其蕴养,可将其灵性恢复。
而若要有一合适剑童,需得其体性与剑主相合,需得其主灵根与剑主相合,需得修习与剑主相合的**,需得身心纯净,不泄元阳。
种种条件下来,要觅得一个得用的剑童,并不容易。
但那女管事送来的这位清俊少年,却恰恰每一项都极合适,自然就被奚凛看中,要带回去好生□一番,以作来日养剑之用。
同时,对这清俊少年而言,能有机会修行上好**,又不必以色事人,更是千好万好,一百个愿意。
听云冽说完,徐子青方才明白。
他心里略有感叹,想着,这些少年少女,都是为这炉鼎之体所害,若是单单只有多灵根的,就算不能拜入大型宗门,也可以在小门小派里做一个**,如果能够刻苦不缀,气运加持下,未尝不能得到造化。
而如今他们却只能依靠运气,若是跟了好的主子,来日或者也能有个好的结果,若是跟了不好的……也只能一切但凭天意了。
思及此处,徐子青并不往那些美婢、佳童身上多看,此间种种,非是他能左右。且他所以为不堪之事,安知当事之人不觉快活?因而不论那边如何轻浮**、□娇喘,也不入他耳,更不入他心。
很快,外头一声钟鸣,正是拍卖大会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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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主持此事之人乃是一位管事打扮的金丹真人,一身气息十分内敛,在场众人只能瞧见那是个圆脸老者,却不能看出他的深浅来。
此人很是熟练,开口直入正题:“我龙行商行开办这拍卖大会,口碑如何诸位尽知,因而老夫也不多言,只将一应拍卖之物奉上,由各位叫价。”他略顿了顿,继续说道,“这规矩一如以往,以下品灵石为准,若是灵石不够者,可以珍奇之物抵押,然而所能抵押之数,便由本商行以市价估测,抵押者不得多做纠缠。而如若有人想浑水摸鱼,就莫怪我等不给颜面了。”
短短几句话,已将规矩立下,并无赘语。
之后再一声钟鸣,就算正式开始叫拍。
圆脸老者不慌不忙,正是个见识过大场面的人物,当即自内舍走出的一位筑基女修手中接过一个托盘,放置于台上。
那托盘上掩着一张纱布,极是轻薄,然而尽管有人将神识投去,竟也不能穿透轻纱,窥得盘中之物。
而后那圆脸老者口中念念有词,就手将纱布一揭——
刹那间,一道彩光冲天而起,好一阵耀人眼目,几乎要让人觉得刺痛起来。
忽然就有人惊呼出声:
“成套的灵器!”
“竟是一套飞剑!”
“观其灵光,恐怕是上品灵器罢!”
“居然才刚刚开拍,就有如此珍贵之物,龙行商行,果然名不虚传!”
这些惊呼之人,自然都是最底层的,或是见识不多,或是修为不足,才会如此惊异。而老怪物们手头里的珍藏极多,就算觉出几分特殊,也并不会太将这成套法宝看在眼里。
徐子青的目光也在那套剑上略略停驻一会儿,他参加宗门大比名次颇好,也得到不少奖励,自然是有上品灵器的。但是套装的灵器他也只是听说,尤其是成套飞剑,格外难得。
圆脸老者对如此反应显然很是熟知,并未露出什么异色,而是以手指点,缓缓道来:“赤火炼仙剑阵,内含上品灵剑一十三口,为赤金等珍稀灵矿所炼,并添三分阳火流晶,火属之人得之祭炼,剑阵威力堪比宝器。”
“居然是赤金所炼?”
“好大的手笔,竟还添上了阳火流晶,此物最能汇聚火气,如若祭炼了,修行起来也是事半功倍!”
“可惜此乃火属的法宝,若是土属,倒是能让我用了……”
圆脸老者的话刚说完,下方又有那许多议论。
不少修士已是蠢蠢欲动,尽将热切目光投注其上,恨不能一把将其抓来,立刻带回家去祭炼才好!
圆脸老者见众人已是热情起来,就朗声报出价位:“底价十万下品灵石,竞价时每次不得少于千枚下品灵石。请诸位竞价。”
这个底价可是不贵,配上一套剑阵,堪称便宜极了。想必是龙行商行为炒热气氛,几乎将此物半卖半送了。
眼见着“赤火炼仙剑阵”如此便宜,当下许多修士纷纷叫价起来。
“十万下品灵石!”
“十三万下品灵石!”
“我出十八万,若是穷困之辈,就莫要同老夫争抢了!”
“真人说笑了,我等哪会连区区十数万灵石也拿不出来?我便出二十万下品灵石罢。”
如此叫价再三,都是对此物势在必得。
很快价钱节节攀升,不多时已然翻倍于底价,而后更还有继续加价之势,争抢得十分热烈。
圆脸老者捻须而笑,并不着急。
房间内,徐子青则略将众人扫了一眼,觉轩泽手下众人,似乎都对这剑阵没什么兴趣。
他想了想,觉得也不奇怪。不过是第一件拍卖之物,元婴老祖且不必所,其余人等也是金丹修士,跟随在一国郡王身边,想必没少得了好东西,对于这一套剑阵,也想必见怪不怪了。
因此,那对剑阵如此垂涎之人,多半是散修与宗门里一些未在高位的弟子罢。
又争夺一阵,终是由一个长须老者将此物得到,用了三十二万下品灵石,已是不低的价位了。他此时对身旁一个娇俏少女和蔼一笑,那少女周身正是有火气缭绕,神色很是娇憨,看来该是老者的小辈,这一套剑阵理应就是给她拍下的了。
徐子青只扫了一眼,并不多看。
台上那圆脸老者又取了另一个托盘来,将轻纱下的物事展露出来。
这一回是一对双钩,也是上品灵器,相比前头的那套剑阵,此物贵在形态特殊,乃是一支长钩,一支短钩,而它竟是水属修士能用的锐器,需知水属功法向来柔和,就算有些攻击力,往往也是以飞剑居多,而今能有这样特殊的灵器,就颇为吸引人了。何况此物炼制得极为漂亮,更能有将水化为冰的能力而不需功法转换,就越特别。
因此这一说底价,便是二十万下品灵石,引来一阵争抢后,又被一个女子以五十八万的价位被拍了下来。那女子青纱覆面,姿态优雅,应该是个大宗门或是大家族的子弟,其叫起价来毫不含糊,足见财力雄厚了。
紧接着又是不少珍贵之物拿来,多数都是奇特的上品灵器,力量强大的、有特殊用处的,才能引起哄抢。
直到灵器拍完,出现宝器,才渐渐有一些元婴老祖叫拍了。
这头一批都是仙道法宝,有不少人叫价,但也有许多观望的,其实只是拍卖大会的一道开胃小菜,之后还有更多珍宝等候。因此,没拍到心仪之物的也不计较,只管等着下头就是。
果然,不多时,第二批的待拍之物,就已然要出来了。
此时台上一溜有六个托盘摆开,并不同之前那般一件一件慢慢取出,可也正是因着如此,才能吊人胃口,也越让人心痒难耐了。
圆脸老者这时施施然离去,来主持事务的,居然换成了一个彪形大汉,他身着一件皮甲,黝黑的胸膛裸露在外,面貌也显得有些凶横。
而他的气息奇诡……竟然是一位魔修!
徐子青瞳孔蓦然收缩,心里也是一紧。
下意识的,他的视线投向他那师兄。
他记得,师兄最是刚正,但见魔头,就绝不容情,下手诛除……
云冽的神色,却没什么变化,连周身萦绕的淡淡杀气也同先前一般,并未有什么波澜生出。
他自也觉徐子青的注目,便明白他的念头,传音说道:“他不曾在我面前做下恶事,我自然不会杀他。”
徐子青一愣,随即恍然。
也是,就算是魔头,不曾被师兄见到作恶,又无什么偌大的恶名,师兄刚正归刚正,却并非不分青红皂白之辈,哪里会不知轻重,胡乱出手?他还真是关心则乱了。
想到此处,他就笑了笑,有了些闲聊的兴致,开口问道:“师兄,此回要竞拍的,莫非是与魔道相关之物么?”
云冽略点头:“应是魔道法宝。”
果然云冽话音刚落,那边的彪形大汉大手一挥,就已扯掉了前三只托盘上的轻纱,霎时间,一股浓郁的魔气冲天而起,竟是将这厅堂上空都凝聚了一层黑云。
云中好似有鬼神哭号,凄凄哀哀,又仿佛汇集了无数恶念,让人神识才刚要穿透进去,就立刻被那黑云吞吃干净!
这情景十分诡谲,然而那魔修却深深地呼吸一口,面上呈现出一种极为陶醉的神色,略过一会,他才回过头,压制住眼中贪欲说道:“若是同道中人,此时想必已看出此物来历了。”
他才说话,下方众人已迫不及待开口。
“万鬼旗!”
“不、不不,还未到万鬼程度,但也威力不小,想必……想必是内中已有千鬼之数,乃是鬼灵门秘法炼制的奇宝!”
“不错,若是千鬼旗的话,的确是鬼灵门所有!而且若非鬼灵门核心弟子,绝不会能被赐予此物!”
“莫非有鬼灵门核心弟子被杀?”
众人议论之时,俱是大惊,那鬼灵门可是一等一的邪魔道大宗,门下弟子无比残忍,那万鬼旗便是镇门之宝,即使是分旗,也只有能在宗门有一定地位之人方有,而那些人,无一不是极为残忍之辈,手段之凶恶,性情之狠戾,绝非常人。这样的人,除非身死,又怎么会将秘宝遗失在外?
那魔道大汉享受了一众人的惊疑之后,才开口说道:“大家说得不错,这正是多日前有人秘密售卖于我等龙行商行的万鬼旗分旗,一共三支,每支内都有千鬼之多,威力无穷。若是我等修行魔道的弟子得到此物,就能利用其中诸多邪祟之气,炼就魔门神通,当有一日千里之功。”
他露出一个狞笑,便道:“底价,一百三十万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万下品灵石。请诸位……叫价罢。”
魔道大汉话一说完,居然抓起其中一支千鬼旗,就手一摇——
霎时间,黑漆漆的旗面上突然出现了好几个阴森森的鬼头,猛然张口,就想要立刻扑出,择人而嗜!
同时,一种无形的压力,如水波般溢了开去。
徐子青见到那三面魔旗,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极为不安之感。
那黑云里似乎极为不祥,即便其处于台上,好像也能勾吸魂魄,尤其是鬼头探出时,仿佛有极恐怖的气息冲出,让他一瞬间就觉得有些晕沉起来。
他立刻一咬舌尖,头顶一股清凉降下,才驱逐这种感觉。
但他的心里,却不由得大为震惊。
同时就在下一刻,在三层对面的房间里,猛然有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鬼灵门的东西,自然要由我鬼灵门的人收回。”
【更新部分3296字,防盗部分326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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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府,东城王家,西厢房里。
一个大约四五岁大小的白净娃娃盘腿坐在榻上,他面前站着个穿着青色交领长袍的少年,腆脸一边笑一边拱手道:“弟弟,我的好二弟!你就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帮帮哥哥我,成不?”
“不帮。”娃娃板着脸,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
少年叹口气,抓了抓头:“弟弟,你不帮忙,哥哥我就要挨板子了!”
娃娃不为所动:“那也是哥哥自找的,要我对父亲说谎话,门儿都没有!”
少年终于垮下脸来:“很疼啊……”
娃娃哼了一声:“哥哥已经是秀才了,还不知道要洁身自好的道理吗?既然知道父亲会生气,却为什么还要出去玩耍、荒废读书?”
少年一屁股坐在后面的圆凳上,想要说些什么,结果一个嗝儿打出来,喷出了一股酒气,跟着嘟囔:“屁大的毛娃子,你懂什么叫洁身自好……”
娃娃这回是真生气了,跳下床直接把少年往外推去:“父亲说了,读书人就是要洁身自好,哥哥竟然是喝了酒回来的!我不管了,不管了!哥哥自己去向父亲请罪去!”
少年摇摇晃晃被个娃娃推着,又生怕伤了娃娃不敢用力拉搡,终究是被推了个屁股墩儿,整个都给掀了出去。
在外头哭天抢地地拍了一阵子门,现里头确实没什么反应后,少年才垂头丧气地站起来,老老实实地往正房走去。
西厢房里,娃娃听得少年的脚步声远了,才仰面躺在榻上,长长地吁了口气。这时候他的脸蛋上,哪里还有刚才板着的模样?
不能说这娃娃老气横秋,实在是因为他的内芯并不是个区区四岁是娃娃而已。前世之事暂且不表,他一个曾经二十多岁的大男人突然就挂点了,之后投生到这户人家里,装个早慧的小孩子已经是极限,要真的和幼童一样,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这一生娃娃姓王名谨,就是要他做一个谨言慎行的人。
你说为什么要给个不大点的娃娃取这样一个严肃的名字?源头就在王瑾今生的兄长身上了。
王瑾的老爹王姚戊,是一个正经的商贾。早年因为太原重建,看准了此地百废待兴,定有商机,就孤身过来打拼,多年下来,太原逐渐繁华,而王姚戊也成为了此地数一数二的大商户。他建了宅子娶了亲,就在这里落地生根了。
王姚戊的妻子贤惠,成婚一年就为他生下一个大胖小子,王姚戊是欣喜若狂,当即为子取名王璋,希望儿子能好好读书,让他们王家脱离商户的行业。这人么,一旦有了钱,就想要名,商户到底还是身份低了些,王姚戊想要抬高门第也是理所当然。若是前朝商户之子不能科举倒也罢了,如今有了机会,还能不让他放手一搏?
只可惜这王璋却让他大失所望。
王璋天性好色,见了美人就挪不动步子,又因为是长子嫡子,故而从小备受宠爱,等到王姚戊跑生意归来觉了,他个性已经养成,为时已晚。
后来王姚戊妻子经年不孕,终于在十年后再次产下幼子,这回王姚戊吸取之前的教训,就给他取名叫做王瑾了。
只是事情又不凑巧,王姚戊的妻子本来生下王璋后,身子骨就弱了不少,后来再拼命生下王瑾,缠绵病榻数月后便香消玉殒。
王姚戊有了第二子的狂喜劲头还没过去,就遭受丧妻之痛,痛悔之下不再走南闯北去跑生意,而是专心在家里教导幼子。
王瑾自小被父亲严格教管,丝毫没有其他孩童该有的童年生活。刚刚坐稳就被迫听他爹一日两个时辰之乎者也地诵读,若是个没有前生记忆的,只怕早已是又哭又闹了,但正因为他有记忆,对王姚戊的做法却是求之不得。要真让他天天跟个小孩子似的到处跑,那才要命呢!
王姚戊对王瑾这么听话乖巧很是欣慰,对他就更加偏疼宠爱,时不时还要拿他来教训长子一番。偏偏王璋也是个惫懒性子的,他见老爹现下一心督促弟弟了,非但没有争抢他爹注意力什么的,反而变本加厉地天天往外跑,等弟弟长大些,就开始让弟弟跟他打掩护,实在是荒唐到了极点。
王瑾对这兄长也是哭笑不得,你说他坏吧,他对父亲孝顺,对他这个幼弟也相当好,没什么坏心眼。你说他好吧,可又做出一些让父亲和弟弟头疼的事情来。
原先还只是坐不下读书,过了十三岁之后,就开始跟狐朋狗友烟花柳巷地串门子了,今天摸摸这个小手,明天亲亲那个的小嘴儿,真真是没个德行。
好在现在不过是小打小闹,王璋才刚长成少年,身子薄弱,再怎么喜欢美人,也没有亲身上阵,可就是偶尔喝喝花酒,也足够让王姚戊头疼了。王姚戊又不是个很会教孩子的人,后来干脆的,直接上板子教子了。
果然,王瑾躺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啪啪”的板子声。还有他哥那“哎哟我的爹啊好疼啊”之类的惨叫声。
无奈地扶额,王瑾真不能理解自家兄长一个大好男儿怎么就能不要脸面到这地步,可同样的事情也好几次了,他干脆拿起旁边的枕头捂住脸,就当自己听不到算了。
时值盛夏,天气炎热。王瑾在屋里穿得很轻薄的小衫小裤,因为年纪尚幼,倒没人说他什么。因为王姚戊不愿次子再同长子一般长于妇人之手,所以并没有丫鬟时时刻刻跟着。房中就只有王瑾一人。
眼睛闭了一会儿,有些困意上涌。只是外头有人鬼哭狼嚎的,却让他睡不着。
忽然间,有细细的窸窣声在耳边响起,一道冰凉的触感自腰腹处不断向上攀爬,最终落在了颈子处,安静地伏趴下来。
王瑾伸手一抓,懒洋洋说道:“小黑,你又调皮了。”
回应他的是几声嘶嘶声响,王瑾坐起身,把那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的小东西一把抓住,跟它对视。
那正是一条仅有拇指粗的尺长小蛇,墨玉似的鳞片仿若细腻宝石,一双金色的眼直直跟他对视,就像是通了人性似的,闪过一丝鄙视。
王瑾苦笑地抓了抓头:“好了好了,我知道又让你看笑话了。”跟着放弃似的说道,“是啊是啊,我又心软了。那到底也是我的兄长,平时对我很不错的,被父亲这样打板子,真打坏了可怎么好?”
小黑蛇尾巴一翘,“啪”地打了一下王瑾的手腕,跟着顺着他放松的力道落在竹榻上,很自如地游了下去。到了门口时一回头,尾巴尖又拍拍门板。
王瑾搓搓脸,跳下床:“我知道了,也是时候求情了,兄长他想必也受到教训了吧。”
其实若是在现代,十四岁大的毛孩子敢去红灯区瞎逛,也肯定是要挨打的。这不是父亲太严厉,而是兄长太不像话。
用力打开了门,王瑾先把小黑蛇捡起来塞进自己的胸口,然后才迈着小腿跨出去,循声来到了院子里。
就在东厢外头,半大的少年被两个看起来挺强壮的家丁按在一条长凳上,王姚戊挽着袖子站在他的身后,举起一块三尺长的板子,对着他的屁股狠狠拍打。一声一声打肉的闷响,还有板子上已经溅起的点点血花,都让人不忍卒视。
王瑾一见也是大吃一惊。他还以为就跟平常一样只是看起来打得厉害、王璋呼救也是刻意讨饶罢了,没想到这回竟然如此严重。
顾不得其他,他赶紧快步跑过去。十四岁的少年身子骨还没长成,万一这打得伤筋动骨了,王璋就真的要落下病根了!
“父亲!父亲手下留情啊!”王瑾扑过去,抱住了王姚戊的小腿,因为他离得近,王姚戊手里的板子也不能再打下去,不然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他心疼的幼子了。
王姚戊气却没消,抚着胸口怒道:“二郎站到一边去,孽子做出这等事来,还想让我怎么饶过他!”
这等……事?听起来很严重,王瑾不太明白。今日王璋应该还是和往常一样偷跑出去听听曲而已,更甚点就是喝了酒,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吧?
摸不着头脑,王瑾也不敢乱说,只像个早慧的孩子似的继续求饶:“哥哥不是故意的,父亲不“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要打了吧,哥哥都流血了!”
“不是故意……哼!不是故意都能让人找上门来,要是故意的,那还不翻了天?”王姚戊也看到了血迹,又见大儿子气息奄奄的样子,才扔开了板子,怒气却没有小多少,“二郎,你还小,这事儿你不明白,也别让你给学坏了。听父亲话,进屋读书去。”
王瑾看看王璋,再看看王姚戊,又说了一句:“那父亲别打哥哥了……”
尽管生气,王姚戊还是很喜欢兄弟和睦的,神色也缓和了些:“不打了,快进去吧。”
知道自己年纪小没有话语权,王瑾见王姚戊的确是不再打了的模样,就老实回去自己西厢的房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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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声音里充满森森鬼气,语气中更是满布阴寒,仿佛若是不依其所言,就要杀人害命、甚至摄魂炼魄一般。
如此大的脾性,如此毫不顾忌、放肆狂妄的性情,果然就正如他所言语的一样,应该就是鬼灵门的人了。
鬼灵门位于北域之地,与血神宗同为魔道巨擘。可说北域之所以妖魔横行,与这两个宗派绝脱不了干系。
而血神宗弟子好享用血食,鬼灵门则擅于囚人魂魄,二者也算互不相干,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也因才能够保持一种平衡局面。
徐子青不由放出神识,后想起对面房间能阻隔神识,又立刻收了回来。
略作回想,他忆起自个曾经见识过血神宗的威风,其派遣了一众大小魔头出来作乱,不过是一夜工夫,就让一个偌大的三品宗门死伤惨重,更是连累了无数仙道的名门俊杰。即便其中有内应的缘由在,也足见他们的实力强横,凶残狠毒。
至于鬼灵门,单单只看一张千鬼旗,就能知道内中定然炼化了许多魂魄,还不知是何等可怕残酷的手法,更不知那些魂魄受了多少罪去,当真是让人一见之下,便毛骨悚然。
这两个宗门,于仙道修士而言都是必除的门派,但哪个仙道弟子见到他们,力所能及之下,总是要将其杀死,以免继续为祸一方。
可如今这鬼灵门中人大喇喇来参加这拍卖大会也就罢了,偏偏还能如此傲慢,难不成,是要闹事么?
如他们这类邪魔道中人,也未必做不出这等事来。
待这鬼灵门弟子将话放出后,顿时满场寂然。
众多修士听闻,心头都是大骇,方才放话之人气息绵长,气势也十分可怕,莫非是一位元婴老祖么!
随后众人又想,若是自己族中弟子被人杀死、其法宝还给拿来拍卖,他们想必也不能有多么冷静的。
鬼灵门的魄力很是惊人,话后,就无人出言竞拍,而是与相熟之人传音讨论,一面又对后事展战战兢兢,或是生出许多兴味来。
而徐子青所在房间里的天成王轩泽,便是脸色微变以后,就多了一些兴致。
不过虽然的确有人惧怕鬼灵门,可龙行商行却是不畏惧的。
那鬼灵门一句话扰了竞拍,那魔修大汉却扬声喝道:“鬼灵门诸位阁下如此行事,莫非是不把我等龙行商行看在眼里么?”
他说话时通体魔气翻涌,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出手伤人了。
然而那密闭房间之内却传出“桀桀”笑声:“我鬼灵门人来到此地,只是为买回门中秘宝,无意与贵商行交恶。”说罢,就叫了一个数字,“鬼灵门报价,一百三十万下品灵石。”
这鬼灵门权大势大,还作恶多端,寻常人是不敢惹的。故而即便有许多魔修对那千鬼旗十分觊觎,一时之间竟也无人竞价。
眼见情景冷落至此,魔修大汉双眼微眯,心里很不爽快。
虽同在一家商行做事,并不代表彼此之间就亲如兄弟了,他主事之前,气氛很是热烈,可轮到他来主事,就变得如此……而且千鬼旗可是极好的东西,原本应该要翻上数倍的价格拍卖出去的,但如今给鬼灵门一搅和,恐怕要以底价成交了——这想必正是鬼灵门的主意,可损失的却是他这主事的利益!
鬼灵门中人笑得阴寒,他们失了此宝,心里原本就很是不甘,如今若是能以底价买回失物,才不至于太过憋屈。
然而那魔修大汉却再话了:“既然诸位有缘参加此次拍卖大会,我等龙行商行自然也要略略护持一二。但凡用度在三百万下品灵石以上之人,便可得一件匿息影衣,一旦披上,可隐匿三日气息,神识亦不能穿透。”
此言一出,那鬼灵门中人气势更盛,声音里更带着透骨的寒意:“龙行商行竟然这点面子都不给我鬼灵门么——”
话中威胁之意,几乎喷薄而出。
魔修大汉冷冷一笑:“我等打开门做生意,有钱者来,无钱者莫捣乱。天下诸多同道,在我等龙行商行里,上门者都是客人,不过是贵客还是恶客,便端看来客如何行事了。”
他的意思,竟是不肯让鬼灵门如此霸道了。
霎时间,鬼灵门那房间里,便隐约要透出一股煞气来,内中之人,似乎不能忍受如此态度,就要破门伤人。
魔修大汉却也不惧,昂然不动,全无收回话语之意。
一时间,气氛僵冷,似乎一触即。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有人开口叫道:“一百五十万下品灵石!”
顿时满场大哗,居然是有人不管这一个冲突,竟叫起价来。
魔修大汉的面上,就露出笑容来。
他的确达到了目的,千鬼旗是何等宝物,凡是修行魔道之人,哪有不动心的?而他再提供隐匿气息之物,一旦自这拍卖大会出去,就将匿息影衣披上,到时就算是鬼灵门人再如何凶戾,莫非还能轻易捉住人么?
如此便是只有三成机会,只消不是必死之局,也能让人奋力一搏了!
果然有人开了这个头,随后又有数人报价。
“一百六十万下品灵石!”
“老夫出一百九十万下品灵石——”
“我有两百万下品灵石!”
“两百三十万——”
这叫价之人,竟然不少,多数都是三楼密闭房屋中人所报,而天成王所在的房里,也有一个元婴老祖忍耐不住,报出了“两百五十万”的数目。
徐子青听得骇然,他满身所有灵石加起来,也只合五六万下品灵石之数,可此时这些老祖报价起来,往往数百万灵石抛出,毫不计较,着实让他心惊。
他摇了摇头,不由在心底暗叹自己家底薄弱。
鬼灵门本来想要少些破费、寻回宗门的秘宝,不想那魔修大汉仗着龙行商行威势,不给面子,反而弄巧成拙。
如今他们倒是不愿善罢甘休,可到底是在他人地盘之上,只好恨恨收回威势,也继续竞价起来。此回,他们再要想得偿所愿,恐怕非得大大出血一番才行了。
转眼间,下方报价已达五百万下品灵石之多,可竞价却未停止。
徐子青只觉那千鬼旗力量可怖,却不晓得会引得众多魔修如此追逐,心里有些好奇。他便想着,不知是什么法宝,能到这个地步?再一想,百鬼旗可晋为千鬼旗,千鬼旗自然也可晋为万鬼旗,而万鬼旗能成为一个大宗镇门之宝,绝非寻常法宝可比,若是得到手里,好生培养,那前景的确不可限量。念头如此转过,又不觉得如何奇怪了。
只是这鬼旗的威力,不知师兄昔年下山斩妖除魔时,可曾见过……
他想到此处,就看向了云冽。
云冽微微颔。
徐子青双眼微张:“师兄见过?”
云冽沉声说道:“唯有金丹以上修为,方能操纵鬼旗,我曾见一鬼灵门人,手持百鬼旗,操纵数百魂魄,布下九阴大阵。”
徐子青心里一跳,当下明白。
鬼灵门人那般凶狠,师兄能说得这般清楚,想必不仅见过,更是与其对上了罢。而那时师兄不过化元修为,甚至还为凝练剑意,一旦对上操纵百鬼旗的金丹真人,其险难之处,不消言说。
徐子青只稍稍想象,已是变了脸色。
若是寻常人“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只怕是根本不能从那人手中回来……
事情与徐子青所想,也的确无甚差别。
云冽并不忌讳此事,就与他讲来。
原来那时正是云冽刚刚下山的第三年,初次历练,遇上不少磨难,见到的邪魔恶妖,也并未有十足之数。
一日云冽正要赶往一处荒绝岭,斩杀一头作恶多端、嗜杀吃人的五阶妖兽,途经一个小镇,却感知魔气冲天,嗅到血气刺鼻。
以云冽性情,自是要一探究竟,不想就在镇外荒野之处,见到有一黑衣人擎起一面黑旗,煞气滚滚,正祭出索魂阵法,要杀灭一镇之人,挑选其中精壮魂魄,炼入旗中。
这一面黑旗,自然就是百鬼旗了。
邪魔道中人,往往屠戮众多,一个小镇的人口,自不会看在他们眼里。
可云冽乃是仙道剑修,杀气虽重,却杀心端正,修的是以杀止杀之道。当即云冽便要除魔,而那鬼灵门真人见到云冽,也是十分欣喜,想要杀死云冽,将其神魂剖出,祭炼成百鬼旗中的主魂。
于是双方都有杀念,就是一场大战。
云冽当日不过是剑道上很有领悟,又因磨剑多年而心智坚忍罢了,论修为,论神通,都不是鬼灵门真人对手。
而后不出意外,就被其人将他收入九阴大阵之中,要以那些阵中厉鬼消耗云冽法力,消磨云冽意志,最终驯服云冽神魂,拘入百鬼旗内。
可云冽并未屈服,他立于阵中,抱元守一,同厉鬼相抗,便是不能杀灭厉鬼,却以阳刚剑罡消耗厉鬼阴气,护持极深。
如此坚持了七日七夜,外头的鬼灵门真人消耗不少灵石,也没能催动厉鬼打破云冽心境,这般僵持不下,已是让他大为肉疼。
最后那真人心一横,干脆让众多厉鬼一扑而上,凶狠撕咬,竟是不顾能否顺利得到云冽神魂,而是要直接让他神魂俱灭了。
但云冽却因这些时日的顽抗而使剑心更加通明,在千钧一之际,突然领悟了剑意!
这剑意,正是无情杀戮剑意,剑意领悟瞬间,杀念爆,如若洪流。
一瞬间,就将这大阵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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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王瑾才知道生了什么事。
原来王璋在喝花酒的时候,几个城里的地痞过来搭话,谈及了城中有名的美人儿。王璋有些微醉,就听他们的话去爬了美人的院子,惊扰了正在园中荡秋千的那位陈家小姐,也被那府里的家丁放狗赶了出来。
王璋醒来之后知晓自己孟浪,是一声也不敢吱,安安分分地回到家中来。只是那陈小姐府中怎么可能这样干休?吃了这样的亏,还将人家小姐给吓坏了,那小姐的父亲陈老爷,就带了几个人私下来到王家讨说法来。
王姚戊一直想要教管好子孙的,突然听到长子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来,自然是勃然大怒了。王璋好歹也是个读书人了,私下里不太检点也就是教训教训,可被人揭露出来,就是德行上的污点。
尤其陈老爷也是不好惹的,他家中钱财虽然没有王家多,可却是一个拥有几个庄子的地主。家有良田八百顷,在地方上也颇有声望。他来找王姚戊要说法,王姚戊本身是商人,地位就要低上一层,如今更为了长子,脸都被踩到地上去了。
所以这回他是下了狠心,一定要将王璋好好管束起来。
恰王璋也是十四岁的年纪了,王姚戊便下狠心,花了一大笔银子,托人在泰华书院里找了个位,硬是把他塞了进去。
泰华书院虽是私人所有,却很有名气,不仅是先生管得严格,学子更是除非旬假,绝不能走出书院大门。对于王璋而言,可比得上是牢狱了。
王璋自然是百般不肯,但王姚戊却丝毫没有给他机会。这些天来,王瑾根本再没能见到这位兄长,只是听说他被押在柴房里,只给馒头清水过活。时日一到,直接被强壮家丁带上马车,护送到泰华书院去了。
泰华书院距离家中有五百多里路程,每个几天回不来,王璋身上只有百两银子,在书院里又要花销,是绝对挥洒不起来了的。
王瑾想想也觉得没什么不好,王璋那性子的确要管,他这个做弟弟的没有言权,自有老爹代劳。更何况他自己现在也有事情要做。
王姚戊为了儿子可说是竭尽心血,王璋刚离开不久,他就请了一位先生来给王瑾开蒙。这先生是一位落第的秀才,本来不屑与商户来往,但看在王姚戊言语恳切、又给了丰盛束脩的份上,才做了王瑾的西席。如今就住在单独隔离出来的一座侧院之中。
王瑾不是很看好这位瞧着就无比迂腐的秀才先生,不过他也知道今生父亲对读书人的盲目迷信,并不出言反驳。于是规规矩矩地敬了拜师茶,献了拜师礼,又聆听了那些个“之乎者也”的训诫。
秀才姓庞,教书时也就是让学生先念诵,然后照本宣科讲解文意,然后让学生反复背诵。再来就是灌输忠君爱国、尊师重道的思想,并不知道循序渐进,也不懂从浅到深。
如果不是王瑾躯壳里装着的是个成年人,这样的填充式教法,区区一个四岁的孩童听来,只可能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晚上,王瑾太阳穴木木地回到了房间里,疲惫不堪地躺到床上。
不知蜷缩在什么地方的小黑蛇很快地爬上来,在王瑾的枕边盘成一圈,咝咝吐出蛇信,轻点他细嫩的脸庞。
感觉到有些痒,但这种带点亲昵的行为还是让王瑾咧了咧嘴:“今天这么好心安慰我啊,小黑?”
嫩嫩的童声尾音拖得长长,颇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小黑蛇尾巴又是一甩,不轻不重地在王瑾的颈子上抽打一下。
“……我开玩笑的。”王瑾说道,“只是今天跟那酸秀才读书累得慌。”
小黑蛇细长的身子昂起,整个又缩在了王瑾的锁骨下方,而后人安静地闭上眼,蛇也一动不动了。
这一条名为“小黑”的幼蛇,是王瑾两月前在自家的花圃里现的。花圃里的泥土中还有雪白的蛋壳与粘液,幼蛇就躺在其中,看起来气息奄奄的样子。
从前世起,王瑾就很喜欢各种拥有美丽鳞片的冷血动物,其中以蛇为最。但这是一个危险的爱好,家人并不允许他饲养这种宠物,他也只能偶尔去两栖动物展览馆中欣赏一番。
但是这条幼蛇让王瑾兴起了一个奇异的决定——他可以偷偷地将它养在房间里,不让旁人现。于是他就把还软趴趴的幼蛇提起来,放进了袖子里兜好,快步地跑进了屋中。
还记得那一天给幼蛇洗完澡,犹如珍珠般闪烁着光滑的黑鳞一瞬间就迷惑了王瑾的眼睛,让他爱不释手。
连续七日,幼蛇始终瘫软不动,王瑾心里急切,也只能趁每一天用餐时,带回鱼块捣碎了给它喂食。好在幼蛇虽然呼吸微弱,但仍然可以进食。终于在他悉心照顾了十多天后,幼蛇的鳞片光泽更盛,它本身也恢复了健康。
从那之后,王瑾就与幼蛇形影不离。只是身段只有尺长的幼蛇复苏后脾气不太好,幸运的是不会用蛇牙咬人,不幸的是总爱尾巴抽那么两下,这对如今还是小孩子的王瑾来说,也还是有些疼的。
王瑾有时觉得幼蛇颇通人性,就更是喜爱不已。
可惜拜师之后,王瑾就要去书斋跟庞秀才学习,一去就是整个白天之久。幼蛇不能耐得住这样的寂寞,为了避免被父亲现,他也只能将它留在房里。
庞秀才本身酸腐又害得王瑾和幼蛇分离,王瑾自然对他没什么好感,可表面上还是要好生尊重,并不能怠慢。这样每一日都跟随他学习经义和写诗作词,王瑾的生活就步上了另一种正轨。
王瑾听话又不胡闹,而且天资聪颖,使庞秀才也渐渐对这份差事不那么挑剔起来。他一边继续教导,一边也沾沾自喜自己教法得当。而王姚戊见王瑾颇得庞秀才赞誉,自然也是高兴的,便继续聘“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用下去。
一直到三年后的乡试之期。
这一年,也生了很多事。
先是被压在书院里读书的王璋终于能回来家中,原因是秋闱在即,将要去参加考试。如果能够得中,王璋便能获得举人的头衔,有了参加来年春闱的资格。
然后就是庞秀才告辞。他原本也是来参加上次科考,落第后囊中羞涩,又因为家远不愿意再度长途跋涉,才应了王姚戊的请求来做西席。
几年间他教导王瑾还算用心,不过也有更多时间是在自己做学问,为的就是能此次得中。故而眼见考试在即,就立刻向王姚戊辞行了。王姚戊百般挽留不成,只好赠与铜钱十贯,作为路资。
王瑾倒是松了口气,庞秀才的教法实在是惨不忍睹,他虽然跟着学了,但也只是初期每逢听他解说文意的时候算是有点收获,当王瑾更加了解这个时代的书本文学后,就觉得此秀才脑子钝得很,后来就入耳不入心了。
第三件事,就是王姚戊要亲自送王璋去州中赴考了。
几代经商,子孙第一次有资格能去参加科举考试,王姚戊的心情十分激动。他如果不能亲眼看着长子入贡院,一定会遗憾终生。
次子王瑾就只能呆在家里了,他年方七岁,经不起长途跋涉。家中的事情交给了王姚戊一位心腹管事,同时在王瑾所居住的西厢房外,也增派了不少巡夜的人手。
王姚戊一走,家中变得冷清不少。不过王瑾还是照常读书,这一来是心腹管事肯定会把他的每日行程汇报给他老爹知道;二来就是王瑾自己也明白商人地位不高,他要想将来出门不必处处看着人脸色行事,也只能走科举考试这一条路子。
至于他想不想做官的问题?这是以后的事,一切都等他先给自己镀一层金以后再说。
白天读书晚上有小黑陪,下人们是不敢私自进入“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内院的。王瑾过得倒也自在。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秋闱正式开考后,他迎来的却是一个噩耗——王姚戊出事了。
听说是在见到王璋进入贡院后,王姚戊就很快地驾车往回赶。家中很多生意都离不得他,但偏偏这光景下了一场绵绵秋雨,雨湿路滑,王姚戊穿过一片山坳时,就连人带车地摔了出去。
跟随在他身后的还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在旁边骑马相护。见到王姚戊摔下后就立刻救人,可惜王姚戊滚落后头被磕破,身上也有几处骨折。
家丁们没有经验,也不敢自专,只好匆匆在就近的县城里请大夫看过,中间让一个家丁快马扬鞭回来报信,请管事来拿主意。
王姚戊昏迷不醒,管事也百般为难。现在大公子正在考试,是万万不能打扰,而小公子还不过是个幼童,又如何能够倚靠?
刘管事正在犯愁,却不知道报信的人对他所说的话,已经被正好来向他询问父兄消息的王瑾听到了。
245
作者有话要说:
剑意乃是无形之物,而云冽筑基时所悟本是庚金之道,故而剑意里也有极强的阳刚之气,再同正杀之力相合,就能斩杀恶鬼。
因此九阴大阵破开之时,便有数十厉鬼被剑意杀死,从此魂飞魄散,再也不能被那鬼灵门真人利用害人了。
也是那鬼灵门真人太过贪婪,以他金丹期的修为,原本法力在云冽之上,如若初时就放出自己的神通来,未必不能将云冽杀死,到时候再来拘魂,也只是魂魄力量逊色一些,煞气也稍稍弱些罢了。
可他为能困住云冽、活活收取他的神魂,偏偏布下了大阵,便是一步错,步步错。这大阵不仅耗了他大半的法力,还成就了云冽领悟剑意。
于是此时反而显得两人的力量颠倒,让鬼灵门真人落在下风。
云冽却是个从不迟疑的,他自认定此人该杀,就绝无手软。
当下他便借助刚刚领悟的剑意,同鬼灵门真人一场大战。如此一个气势正盛,一个却越打越是心慌,所得结局,一目了然。
酣战半日后,云冽斩杀鬼灵门真人,便将其储物镯缴获,那因着无人操纵而落在一边的百鬼旗,自然也归了云冽之手了。
而这一位鬼灵门真人,也正是云冽出山之后,所斩灭的第一位金丹真人。
待云冽道完,徐子青不由睁大了眼,而后一定神,才很快恢复平常。
如此说来,师兄手头里岂非就有一面百鬼旗么?他倒不会怀疑那魔旗归了别处,毕竟“海”看最新章节此为邪魔道之物,若是师兄拿去易物,定然也会落到邪魔之手,以师兄的秉性,断然不会愿意如此。
故而那百鬼旗,必定仍被师兄保管,又或是送到什么妥当之处。
徐子青心里好奇,便悄然问。
云冽略点头,答道:“我将其送往普陀寺,交予寺主。有十八位金刚护法看护,另有四十九位青衣僧日夜念诵经文,以度化其中恶鬼,洗净戾气,使其能归于天地轮回。”
徐子青恍然。
他的确听闻这修界仍有一类特殊修士,是为“修佛者”,又名“侍佛之人”。此类修士不修长生修轮回,将轮回之道奉为佛主,以参禅打坐修持其身,积功德,聚愿力,渡人渡己,最终坐化,成就佛果舍利。
可说但凡精诚于此道之人,都是有大善功大毅力之人,其修得佛门金光,能克恶鬼,对魔道许多功法亦有克制之用。不过此类人并不杀生,因而也不能成为对抗邪魔道的主力,且不论其修行如何精深,也不能逃脱凡人命数,往往至多不过二百余载,就要重入轮回。
百鬼旗上,越是厉害的恶鬼,生前死后受过的折磨越多,也越怨气冲天。如若不将厉鬼的恶念洗净,它们根本不能重入轮回,就连转世的机会也没有了。
云冽虽于对战时对厉鬼毫不容情,可杀戮之后,却不会非要生生将恶鬼魂魄打散。才会有此一举,也算是给了这些被拘魂魄的一条去路。
对于此类特殊修士,徐子青倒是颇有几分好感,只是他们数目极少,多半都是隐世修行,因此难能见到。其最为可贵之处,乃是不分仙凡,一视同仁,所汲取的愿力除却加持自身成就功德金身外,更有许多是取之于凡人,用之于凡人,此品德高洁之处,正是修道之人所不能匹敌。
早在徐子青所在前世,各处亦有寺庙等地,只是内中僧人比起这修界中来,不论是在德行还是修为上,都要相差太远了。
心里嗟叹一阵,徐子青再度注目到那千鬼旗的争夺上来。
若是金丹真人才能操纵百鬼旗,那千鬼旗岂非要元婴老祖方可使用?这般一想,他又觉得这价位说不得不算太贵了。
此时竞价之数已到千万下品灵石之巨,轩泽同室的那位元婴老怪满脸肉疼,手指都要掐进怀中美人肉里,哆嗦着报出:“一千一百万下品灵石。”
那美婢疼得面色白,却一声也不敢出,只是稍稍侧侧身子,缓了缓痛意。
正在这时,另一房间里响起个陌生的嗓音。
“一千五百万。”
刹那间,一片寂静。
之前许多竞价之人都闭了口,徐子青瞥见对面的老怪双眼红,终究是咬牙停了下来。
一千五百万下品灵石,若是折为上品灵石,也有一千五百块之多。上品灵石只有一阶灵脉里才能产出,而这整个倾陨大世界中,一阶灵脉总共也没有多少,稍大些的都被大型宗门占据了。二阶灵脉倒是很多,可一条二阶灵脉里,也凑不出多少上品灵石来——若要弄到一千多块上品灵石,只怕得掏空数十条二阶灵脉才能做到。
可想而知,此时这个价位,已然飙升到何等高度!
那道声音十分奇异,不仅让人听不出男女,更仿佛不似人声,极是古怪。
然而徐子青听后,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分明应是从未听过的,他也绝不认得魔道修士,可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有一丝熟悉……
想了想,他就侧头与云冽传音,将疑惑说出。
云冽却也不曾听过。
之后,徐子青就只好先将此事放下。
他自从修仙,就一直同师兄一处,极少分开,他所见过之人,师兄也往往都见过了。既然连师兄也不记得,想必,也只是他听岔了罢。
相比那一群无力竞价的魔修,更为愤怒的乃是鬼灵门中人,就算他们宗门财力强大,却也不不会嫌弃灵石太多,怎么愿意花费如此大的代价!
可事到如今,千鬼旗不仅关乎宗门秘密,更关于宗门颜面,是绝不能后退半步的。于是乎,他们也再度加价,一次叫到了“一千三百万”之多。
跟着,就只有两道嗓音一直竞争起来。
原先那个同鬼灵门叫板的,全不畏惧,正是慢条斯理地叫了上去,鬼灵门也是咬牙切齿,穷追不舍。
待到终于叫到“两千万下品灵石”的时候,那道奇异的嗓音忽然再度开口。
“我不肯放弃千鬼旗,对面的道友想必也不肯的。不如我们各出一千五百万下品灵石,之后再各自拿出一件宝物,待商行鉴定。到时再分胜负,如何?”
的确如此,但凡是拍卖大会,总是竞价极快,不多时就能卖出一件宝物。
而今日这三支千鬼旗,却是僵持了这许多,实在不易再耗费时日下去。
果然台上那魔修大汉略作沉吟,掏出一面镜子传音之后,就说道:“这倒是个法子,不知另一位贵客意下如何?”
鬼灵门也不肯输了颜面,他们料想,以一宗之力,难道还惧怕什么不成?当即拍板定下:“就依你们所言!我宗亟欲追回失物,莫要再耽搁最好!”
事情展至此,居然又生出了这般变化。
当下魔修大汉呼哨一声,就有商行里的元婴供奉出现,俱是凶狠的魔修,分别进入那两间房中,要去品鉴宝物。
余下许多看客都兴致勃勃,要想知道这一场对拼何人胜出。
等待之时,轩泽等人也互有猜测。
只听一位元婴老祖嗤笑道:“鬼灵门偌大的威风,自以为无人能与其相争,却不想这世上之大,总有不卖面子的愣头青,最好能争胜了,也灭一灭这鬼灵门的气焰!”
他旁边一个枯干男子也是元婴期,开口说道:“若真是如此,倒要叫一声‘好’。可惜一个宗门之力非是轻易能够撼动,我等散修积攒这些年的些许财物,比之宗门积累,不过九牛一毛耳,安敢与人相争!”
旁边几个元婴老祖看来也很是十分厌憎鬼灵门的横行无忌,想必都是从前修行时吃过苦头、受过他们打压的,便是知道那人多半是输,却也很是乐意见到鬼灵门被人落下面皮,口中更要嘲笑几句,略略泄恨。
倒是殷承浩忽然看向轩泽,低声猜道:“那人敢这般得罪鬼灵门,应是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王爷,你看此人,会否是大宗门中之人?”
那个房间里虽看着只有一人,可这一人未必当真只是散修罢。
不待轩泽答话,另有一个金丹真人却道:“我倒以为他只是散修罢了,得了个什么就算龙行商行也要稀罕的珍奇宝物,才有这等底气。待事后披了匿息影衣逃走,也正是只有他孤身一人,才可自由行走,不至于被拖累。而如若真是大宗门中的弟子,拼财力便可,而珍奇的宝物,应是要留待宗门自用才是。”
殷承浩闻言,也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理。”
那金丹真人有些得意。
而轩泽看向殷承浩时,目光却总要比看向之前那真人更亲近几分。
有智而不焦躁,能自省,心胸开阔,方为他心中有大才之人。
那边徐子青也暗暗思忖,他自是将那两个金丹真人的话都听到耳里,也觉得与鬼灵门对上之人是散修居多。
而他心里更隐隐有些预感,这一回,恐怕鬼灵门要大大吃亏了。
果然,才过片刻,那魔修大汉神色数变,已是开口:“我等商行两位供奉分别品鉴两宝之后,判得‘丁酉’房中那位道友当得千鬼旗。”
那丁酉房号,正是提出斗宝之人所在。
“这不可能!”鬼灵门中人终是忍不住大呼出来,“龙行商行竟敢如此行事,当真不把我们看在眼里!着实太过可恨!”
那得宝之人轻声笑了笑,说道:“龙行商行果然公道,让人钦佩不已。”
徐子青微微愣神,之前强行压下的熟悉感,此时又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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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只听门扉一响,门被人推了开。
刘管事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缎子衫的男童站在门口,身形虽小,竟也有两分威势。
“刘管事,你说什么?”那男童开口道,嗓音清脆,语气肃然,“我父亲怎么了?”
刘管事苦了脸,主家出了事,他正焦头烂额,却给这位年幼的小公子听到,这可怎么是好!
王瑾早听到里面传来的话音内容,本就焦虑,却见那刘管事那支支吾吾,顿时有些不耐烦了:“刘管事,我父亲不在家,你就不讲本分了吗!”
刘管事赶紧躬身:“小人不敢。”
想想他不过是主家雇来的管事,现在也的确没人主事,既然小公子知道了,只得死马当活马医,无论如何,也要拿出一个行事的章程来。于是才将王姚戊落马重伤之事说了。
王瑾听刘管事说完来龙去脉,更是心焦:“既然如此,就快带我去父亲处,不必在这里啰嗦了!”说完转身出去,“我骑不得马,你快些准备马车与一应用具,若是去晚了,父亲出什么事,我可唯你是问!”
刘管事一时被王瑾气势所迫,连声应道:“小公子放心,小人这就去准备!”之后立刻吩咐人将马车备好,带上银票与信物,就将王瑾一同带走了。刘管事只在心里暗道,不愧是老爷赞不绝口的次子,即便是年幼,行事也有如此气度。
马车日夜兼程,总算是在次日正午来到王姚戊下榻的小镇之中。为了让王姚戊能够得到好的照料,家丁花大价钱包下了客栈后面的清静小院,还请了郎中到院中坐诊,一直精心伺候,吊了王姚戊的命来。
王姚戊昏昏沉沉,期间倒也有些眼颤手动的反应,但是一直没有醒来,家丁们手足无措,见刘管事终于来了,才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纷纷迎了上来。
“刘管事,您可来了!”
“是啊是啊,老爷这样子,可真让我等不知如何是好!”
“刘管事,您快去瞧一瞧老爷!”
众家丁七嘴八舌,刘管事也是被闹得头晕。他赶路到现在,身体已经是有些不适,哪里还受得住如此催问?
倒是王瑾见状,扬声喝道:“还在这里我围着作甚,快带我去见我父亲!”
众家丁才见到刘管事身后跟着个六七岁的男童,穿着讲究,又有些眼熟。原来王瑾一直被王姚戊看管在内院里,等闲的仆人根本难以见到,不认识也是理所当然。
刘管家见人散开,才松口气,快步走到王瑾身畔:“这是小公子,尔等还不快快见礼!”
家丁们面面相觑,慌忙见礼,王瑾则摆手道:“旁的不消啰嗦,赶紧引我去见父亲正经!”
刘管事也呵斥道:“还不带路!”
这才有精乖的家丁急急带路,王瑾的步子也加快很多。从山坡上坠马而下,只是想想就知道危险之极。在这医疗水平不够达的时代,可以引起的症状太多了。王瑾前世不是医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只好亲自去看,才能决定下一步动作。
很快到了里屋,王姚戊被平放在一张竹床上,身上盖着锦被,身下却没有铺得太过柔软。王瑾知道,这是方便治疗。
床边坐着两名大夫,其中一个须皆白,另一个是留了三缕髭须的中年人,两人对坐研究医书,神情都很是凝重。
王瑾心里霎时间就“咯噔”一声。他皱皱眉,向刘管事示意一下。
刘管事会意,就主动询问:“两位大夫,不知我家老爷如今情况如何?”
那两人一齐回过头来,须皆白的那位先开口道:“阁下是?”
刘管事连忙介绍:“小人刘胜,是王宅的管事,老爷出门前曾将小公子托付于小人。如今听闻老爷出事,小人不敢自专,便将小公子请来拿个主意。”
王瑾这才说道:“两位大夫,父亲如今是什么病况,还望明说。”
能将幼子托付的,自然是心腹之人。两位大夫对视一眼,须皆白的便说道:“老夫姓徐,这位是老夫的弟子,姓吴。前日王老爷不慎落马,便有尊府家丁将老夫二人请来坐诊,王老爷伤势不轻,老夫虽有诊治腹稿,却也不敢轻易动手。”
王瑾便道:“请徐大夫,吴大夫只管将方案说来。”
徐大夫便道:“王老爷后颅受损,且心肺处被断裂肋骨刺透,流血不止。后颅伤处唯有以金针逼出颅中血块,再慢慢调养,方能痊愈。而更严重的心肺伤处……老夫这里,有两种方案。”
“其一,以夹板固定裂骨,而心肺处伤以草药日日三剂煎服。此法甚有凶险,心肺伤处与旁处不同,汤药是难以治愈的,且人之血脉日日震动,便是稍有效果,也难以长久……此法前途莫测,难料,难料。”
王瑾听得一震:“那第二种法子?”
徐大夫便抚须又道:“其二,以利刃剖开皮肉,将金针贯入心肺之中,巩固经脉,再以羊肠线缝合伤处。”
这老者话音刚落,那刘管事已是惊呼出声:“怎能开膛剖腹?难道是想害我家老爷不成!”
王瑾眉一皱:“刘管事,稍安勿躁。”
刘管事闭了口,只是眼神中还有惊恐。
倒是徐吴两位大夫对这男童的胆识啧啧称奇,对他更高看几分:“小公子,您看……”
王瑾想了一想,又问:“这两种法子,想必各有利弊?”
徐大夫颔:“小公子未到之前,老夫便一直是以第一种法子为令尊治疗。”
王瑾心中一凛:“也便是说,第一种法子,不过是吊命之法?”他见徐老夫默认,便追问,“若是只是如此,父亲还有多久寿数?”
徐大夫叹口气:“此法能减轻令尊痛楚,然……老夫行医四十载,施此法者,约莫只能余下三月寿数,这三月之间不得下床,不然还有后患。”
王瑾牙关一紧:“那若是第二种法子?”
徐大夫道:“第二种法子世人皆不敢用,老夫曾以此法于山野活物上施为,换以人身,约莫少则能续命三五载,多则十余载罢。只是用了此法后,如若成功,王老爷也不能再四处奔走,须得静养一些时日,才能略微走动。”
后一种法子王瑾当然是知道的,就是外科手术。这样心肺受伤的伤势,就算是在现代也需要抢救,更何况是在生理卫生等各方面都有不足的古代?王瑾并不怕所谓的“开膛破腹”,他担忧的,只是这位徐大夫的手艺,以及手术后可能的感染等一系列问题。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又是与至亲之人性命相关,王瑾也难免踌躇起来。
到底还是不能下定决心,但王瑾心里是倾向于后一种的。
定了定心,王瑾问道:“徐大夫,可有法子让父亲清醒片刻?”
徐大夫似也料到了王瑾将有此一问,便道:“可是可,不过需下猛针。扎针后令尊恐怕要呕出血来。”
王瑾明白:“无妨,徐大夫尽可放手去做。”
早先不过是因为家属不在,两位大夫处处掣肘,猛药不敢下,猛针自然也不敢扎。若是扎了,万一下人被那口血给唬住叫嚷起来,岂不是平添麻烦?如今得了准许,便大相同。
刘啦啦文学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管事见王瑾三言两句做出决定,虽心有疑虑,但也只得默然不语。他对王姚戊自然是忠心耿耿,眼见这位小公子安排事情也算井井有条,他这做下人的,除了听从,还能如何?
王瑾也知道自己年幼无法服众,好在刘管事老实敦厚,他再拿出主人的款儿来,就不怕他不听话。若是遇上恶奴欺主,事情恐怕就要麻烦多了。
徐大夫见家属已经下了决心,当机立断,取出一根寸长的金针,坐在床头。而吴大夫显然是个助手,他小心托住王姚戊后颈,微微上抬,使徐大夫稳稳将针刺入颅上穴道,似是用力一扭——
“哇!”王姚戊便立时吐出一大口黑血,全数喷在了衣襟之上。
顿时一股恶臭袭来,王瑾后退一步,镇定一下,方问道:“如何?”
徐大夫笑道:“成了。”
果不其然,才约莫过了有半柱香光景,王姚戊便缓缓地掀起了眼皮,那泛黄的眼珠转了转,朦朦胧胧地落在王瑾身上。
“二……郎……”
王瑾一喜,立时快步而去:“父亲,二郎在此,二郎来迟了!”
王姚戊缓慢地动了一下手指:“大……郎……”
王瑾心知王姚戊担忧兄长,便赶紧答道:“大哥正在考试,二郎擅自做主,没有将父亲之事告知兄长。”
王姚戊扯动一下嘴角,似是在夸赞王瑾做得好。
王瑾知道父亲恐怕清醒时间不长,急急就将之前与徐大夫商讨的两种方案对他说了:“二郎实在不知该如何抉择,还请父亲示下。”
王姚戊笑了笑:“宁死……不……二郎!”他声音微弱,但语气坚定,“……剖!”
王瑾深吸一口气:“……是,父亲。”
随即王姚戊精力用完,再度昏迷而去。而王瑾则回转身,斩钉截铁说道:“徐大夫,请用第二种法子。”
“王瑾便将父亲的性命,尽交给您二位了!”语罢,深深作揖。
246
作者有话要说:
可这熟悉感归熟悉感,徐子青极尽思索,却总也不能想起来。于是他便留了个心,即便此事不算什么,也要有些防备才好。
再说叫拍之物有了得主,就有元婴老祖取了千鬼旗,要送到丁酉房中去,那鬼灵门中人气急败坏,房中竟是溢出许多鬼气,就要暴起。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有两道极强的气势爆出来,死死锁定鬼灵门所在的“乙卯”房室,那般恐怖的压迫力,几乎是立刻镇压出内中所有的蠢蠢欲动,这外溢的气息之可怕,就连旁观之人的贪婪、垂涎之意都不由得生生掐灭了妄念。
所有人脑中都骤然闪过一个念头:“化神期!”
一时间,所有人都是心头一滞。
难怪龙行商行有恃无恐,这样一次拍卖大会上,居然随随便便就有两位化神期的绝强高手镇守,就算有人胆敢闹事,怕是也只能是将性命送在此地了。
霎时间,鬼灵门中人再如何不甘,也只能暂时偃旗息鼓。但是他们心中作何想法、大会之后又要如何行事,可谓众所皆知。
徐子青就听闻一旁有人叹道:“此人同鬼灵门结仇了。”
又有人道:“怕是一出这拍卖行,便有性命之虞。”
可不论众人如何议论,丁酉房中之人居然也不曾利用这机会遁出,仍是留在拍卖大会之上。此举或是要借助化神强者避祸,也有可能是当真不把鬼灵门看在眼里,但众人俱是不看好此人,也只当他是拖延时日罢了。
这千鬼旗的叫拍卷起这样大的浪潮,使得气氛越火热,余下几件魔器论来并不及千鬼旗,可也是珍奇之物,不多时,就全数售卖出去。
到第三批则拍卖一些天材地宝,有芝人芝马、万年灵药,又有一些珍稀矿石、炼器良材,更甚至还有堪比元婴老祖的七阶妖兽内丹、生机旺盛的灵兽卵等物,每一件都是无比珍贵,很快被人竞拍了去。
徐子青也是叹为观止,这许多东西,他往往都只在玉简内看过,如今在拍卖大会上见到了实物,也算是增长见识了。
而最后一批,则是秘境所得,也算是一种暗拍。
这倾陨大世界十分广大,多少年来也不知出过多少遗迹密地,又有多少上古洞府、陵墓,无数修士前赴后继,在其中寻到不少东西。若是能得用的宝物,众多修士自然拿去用了,可也有些看着不凡的,或是有上古禁制、只能开启一次便要损坏的。前者因上古之时太过久远、曾经秘录遗失,让人并不认得,只好售于拍卖行;后者则不知内中究竟何物,被有些急于得到某种事务之人拿来同拍卖行交换所需之物……故而这些东西就成了一种“暗宝”,被拿来暗拍。
至于拍下之人最终能得到什么,就全靠各人运道了。
曾经有炼器师以一块无名矿石炼制了上品宝器,却也有人血本无归,拍得的不过是如今看来再普通不过的东西,更有人得到上古兽卵,却可叹其生机早已断绝,无法孵化出来。
此间各种悲喜,都是一言难尽。然而上古之物太过诱人,即便如此,仍是有无数修士,心甘情愿地竞拍。
不过拍卖大会上也不是次次皆有暗拍,因此那主持拍卖的元婴老祖刚刚道出“暗拍”之事,已然有许多修士蠢蠢欲动起来。
——但凡是有些地位的修士,都有自己的渠道,他们之中多数早已得知此回大会有暗拍之事,也早已准备了足够的财物。
徐子青侧头一看轩泽,这位天成王虽说双手仍在覆在膝头趴伏的女子雪背上游移享受,实则他的双眼之中,目光却是凝重了些许。
他如此劳师动众,果然也是冲着暗拍而来!
暗拍之时,规矩与明拍又有不同。
但凭主事怎么定价,每回加价则不得少于一千下品灵石,同时所拍之物用途不明,因此介绍之时,也都十分简略,从不详述。
很快,那一身花袍的元婴老祖手掌一抹,掌心里就出现了一个匣子,约莫一尺长,半尺宽,三寸厚。
他便言道:“此物来自三百八十二年前长阗陵,元婴修士方可破开禁制,底价十万下品灵石。”
那匣子样式极为古朴,着实看不出什么好坏来。
可下方报价之人却并不少,几乎花袍老祖话音刚落,就已是此起彼伏。
“十万一千下品灵石!”
“十一万!”
“我等可出十三万五千下品灵石,诸位还要同我等争抢么?”
“十三万五千算得什么?我出十五万下品灵石!”
几乎只过了半柱香工夫,价位已至“二十一万三千下品灵石”,毕竟众人并不知晓那匣中何物,只是凭借一些推测和自己的眼力来进行判断。说到底,却是有些“赌”的意味在其中了。
不过想一想,既然是元婴的修为才能破开禁制,那么至少其中之物应不会太差才是,因此才有这个价位。
说来暗拍之事虽是极受众人追捧,可除非十分特殊之物,价格却不太高,不至于和明拍时一样炒出那般高价。
而暗拍更与明拍不同,其往往是随性抛出各类被禁之物来吸引众多修士,就让许多人不得不从头至尾地枯坐,以防与所要之物失之交臂。
只是饶是暗拍比明拍出价低,以徐子青的身家,仍是无法参与其中。但轩泽也好,追随于他的诸多门客、客卿也罢,却都纷纷出价,也得到一些物事了。
暗拍大会行到此事,已有八十余件可拍之物流出,据说总共有百件物品,剩下的,则是不多了。
徐子青一件件看过,只觉每一件都的确是神识不能穿透,所谓的暗拍之物,也的确名不虚传。
那台上花袍修士再度拿出一物,才刚刚抹去他布下的一层防护、将其暴露于众人眼前,徐子青的面色忽然变了!
此时他的丹田中一片翻江倒海,居然是容瑾躁动,似乎想要自那处钻出一般。自打徐子青修为越精进之后,苦竹笛相助之下,容瑾已然许久不曾这般不听话了,可是今日,却是怎么回事?
这种反应,分明是它再度被本能操控……
徐子青心中大急,却是立刻调动心神,将容瑾强行压制,同时头顶清凉之意顺头皮倾泻而下,一瞬混入丹田,同容瑾相触,安抚于它。
这时候,容瑾的意念方才零零碎碎传了过来。
“娘亲,要要……要!”
“要要要要……”
……好强烈的念头。
徐子青心思微动,立刻看向花袍老祖手心,在那上头,托着的正是个图纹极为精致的绣花锦囊。
此物之上毫无灵光,若说是储物袋,则似乎并无那种灵光内蕴之感,而若说只是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却好像又有些不同。
因此一时之间,倒是让人猜不出那是何物。
不过很明显,不论那是何物,能做得那般精巧美观,必然不会是男子所有,其曾经的所有者,多半是一位女修。
那花袍老祖续道:“小羽天秘境所出,金丹期修为可破开禁制,底价两万下品灵石。”
此言一出,便又有许多人没了兴趣。
上古之时男女修士比之如今更加凶横,而因着女子先天所限,除非是自幼便投身名门,否则她们往往前期修行艰难,更要躲避男子加害,所以低阶的女修手里,是难得存到什么好东西了。但到了后期便很不同,既然初时受到迫害,修成之后自是百般报复,反而是那时候能搜刮出无数的好东西来。
眼前这个锦囊,能得自名门女修的可能性太小,其禁制只在金丹,足见那女修也非是极为强大之人。
这就让许多修士猜测,这锦囊,说不得只是一个女子类似妆奁之物,兴致自不会太高的。
可徐子青却觉得,那其中定然并非如此简单。
“第五文学”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若真是女子妆奁,容瑾这一尊上古凶物,断不会这般兴奋,居然连本能都压抑不住了。这就让他想着,莫非,这里头的东西对容瑾有极大的帮助么?
容瑾是他徐子青的本命之木,它的力量越强,于徐子青而言,也是越加有利的,他经过三年苦修,更是隐隐明白,自己今后必然要收取众多从木,到时候,容瑾同他的意志就在一处,可说容瑾更是代他号施令之人,自然是不能再同从前那般亏待了。
略思忖一瞬,徐子青当机立断,叫价出来:“两万一千下品灵石。”
如今众人对此物不甚感兴趣,便是他的机会,他总共五六万的下品灵石,才有可能能将此物竞拍到手。
然而他却没有料到,即便大多数人都不爱此物,却也有许多财大气粗的修士,宁可将其拿到,也不愿放弃机缘,居然同他竞起价来。
短短片刻,已是有人叫出“四万下品灵石”,徐子青暗暗皱眉,也只得尽力而为:“四万二千。”
“四万三千……”
“四万五千。”
又有个蓝衣公子模样的青年修士彬彬有礼:“我出四万八千,此物我有心送与小师妹,诸位若只是瞧个新鲜,就莫要与在下相争了罢。”
其余之人笑了一回,也就作罢。
只有徐子青,并不能放弃此物:“五万。”
那蓝衣公子面色微变,但随即继续叫出价来。
徐子青目光沉静,也不相让。
终于,那蓝衣公子叫出“六万”的数字来。
可徐子青此时,已然没有更多灵石了。
他心里暗“海”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叹,已是尽力而为,看来,此物果然无缘……
有一瞬静默后,那蓝衣公子眉头微挑,神色略有自得,以为已是他囊中之物。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道冰冷的嗓音响起:“十万。”
【更新部分3337字,防盗部分332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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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命运中的相遇
红尧砖垒成的一拳围墙,大概有三米高,有些破旧,看得出年代久远。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武镇,它有一个名字,叫做青羊镇。
一个小孩站在门前,穿着半新不旧的蓝布衣裳,有点黑的小脸并不可爱,只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带着一些灵动的光彩。
他此时正看着这石门上书写的“青羊镇”三个古篆,擦了一把汗。
“终于到了。”小孩叹了口气,并锤了锤自己的小腿,“还真远啊,累死了。”
稍微休息了一下,他立刻拔脚走近这镇子里,旁边有几个扫地的妇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很快继续她们的工作。
像这样的小孩,每天都有不少进进出出,也许是来镇里玩玩的,也许是想找一个师父学武的,又或者只是来卖些小东小西贴补家计的,都是最普通的乡间孩子。实在没什么好让人注意的。
小孩快步小跑,一直到沿着镇子里的青石板路跑到尽头,来到了镇子的另一面,才慢慢停了下来。
然后他喘了口气,又一路从这面走出去,循着土路走到一处小山坡上。
这时候,他总算松了口气:“跟记忆里的一样。”
无疑,这小孩就是穿越到苦逼炮灰上的种马作者顾白了。
他来到的这个镇子,就是他书中主角所在亓官锐出生的地方,镇子里最大的家族,也正是这个亓官家。
不过别误会,顾白可不是来找主角的。
如果这本书按照最初构想写的是三好少年拯救世界的故事的话,他肯定立马在小时候跟主角成为“海”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好伙伴,长大后再跟主角成为好兄弟甚至生死之交,最后在主角气运的庇佑下,不说是左拥右抱坐享天下美人,起码也能混个富贵闲人快活一生。
但关键是,他改了大纲啊!
现在的主角小时候就很受欺负,从地狱到天堂然后回到地狱再上天堂,这么两度折腾下来,性格已经是妥妥儿的扭曲了。
啊你说为什么不从小去拯救主角?
亲除非顾白收养主角然后从小到大精心抚养时刻准备纠正对方的思想,否则绝壁不成啊!
而且,顾白所在的天都城,里面各种倾轧只比外头更多。
亓官锐在他的家族里,有一个庶子的身份还被欺负呢,如果顾白把他带走……一个备受少爷宠爱的乡下小子在少爷闭关修炼时会落到什么境地?只会比他在自己的家族里更惨。
而如果要闭关时也带着亓官锐……且不说顾白自己愿意不愿意,他爹肯定不会乐意让外人偷看他们的传家武诀好吗!
所以精心抚养什么的,也不可能……怎么想这一条路都行不通。
更何况……
原大纲里主角受尽苦楚还是长成三好少年,新大纲则是受尽苦楚然后变态,根本就是不同人在同一境遇里养成了截然相反的性格,属于一种恶劣环境下造成的两面。
如果原大纲的主角是阳面,那么新大纲的主角就是阴面,同样的土壤里长出了不同的植株,那么只能说明,种子本来的基因就不同,所以被诱出来的幼苗就不同。
就好像哈利波特和黑魔王,后者16岁就去杀了他舅啊——
而前者16岁的时候,虽然也在面临危险,但一边打怪一边谈恋爱不要太舒畅!
黑魔王变态起来敢于把自己切片,可新大纲的主角变态起来,特么的去吃人了qaq
顾白得承认,他很害怕。
他本来也只是个码字为生的宅男,一朝落入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勇气去跟这样的主角打交道,他更不知道如果他插手了以后反而会给主角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他宁愿远远地躲着主角,一边认真练武,一边暗搓搓地幻想主角波澜壮阔的人生,到最后主角要血祭全天下的时候,想必他也早就翘辫子了,那时候他的尸体会怎么样,他还需要关心吗?
因此,顾白来到这里,其实只是为了抢夺主角的一个机缘,一个对主角而言“有则锦上添花,无则没啥关系”的机缘。
而这个机缘对于顾白的混元武体来说,却是无比重要的。
不得不说,即使顾白再怎么害怕主角,对主角到底也有一种“亲爹”心态,他这个只想在天都城里安度余生的宅男,也只挑选一个对己有利又不损伤“儿子”的机缘拿走,而天下其他的好东西……依然全都是他“儿子”的哼哼。
畅想了一会儿未来后,顾白迈着小腿儿,循着记忆里的种种描绘往小山坡阳面的小树林里走去。
在那个小树林后面有一片山脉,而他要找的东西,就在这山脉之中。
五天后。
顾白靠在树上,肚子咕噜噜地叫个不停。
他黑着脸戳了戳面前的火堆,把用木棍串起来的野蘑菇翻了个个儿,然后抓起来,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下一刻就一下子甩了出去。
“……烫烫烫烫烫!”
忙不迭地用手指捏耳朵,又跳脚了好一会儿,顾白才重新坐下来,神情很沮丧。
也怪他自己,当时写文的时候太不详细,只大概说了一下,总结起来就类似“镇后有树林,树林后有山,主角遇到危险一阵乱跑,接着饿得不行随手乱抓东西填肚子”这样,根本就没有写具体的位置,结果他找了好几天,都没能找到——真是让他不甘心极了。
想他顾白穿越过来以后,很快梳理好了原主记忆,就立刻开始谋划了。
因为他年幼,原主本身也很孤僻,所以属于很容易照顾的“少主”,相对而言他还是挺自由的。但他这一偷跑,以后城里的防备肯定会更加严密,长大成人之前是别想再有机会出来了。这就让他对此回出行十分看重——说句很没面子的,避开伺候他的人不算难,无声无息地从城主府出来才是难,而他为这个连狗洞的钻了好吗!他想说真是幸亏城主府真的有一个能让几岁小孩子通过的狗洞啊……
他这么千辛万苦的,不就是为了那一株天地奇物“聚血芝”?
那是主角遇到的第一根金手指,吃了以后不仅肚子不饿了,而且很快获得了不小的好处。
不过聚血芝也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的,主角是道天武体之身并含有上古吞天玄蟒的血脉,身体强度本来就不错,吃了之后就更加拓宽经脉、坚韧肌肉,没有被一瞬间爆体不说,还把道天武体被废带来的暗伤解决了,整个人又有了更大的力气。
但即使这样主角也没能逃过暗杀,被打落了悬崖,后来在生死关头爆出玄蟒血脉,立刻让身体更加强悍,同时力大无穷,有了无比厉害的吞化能力!
后来主角忍住屈辱,韬光养晦了一段时间,其实是在不断地打磨自己的身体,很快恢复了以前的力量。之后他就不再忍耐,趁着他的前未婚妻与姘头(顾白表示鸭梨很大)成亲之日,杀上门去,第一个吞吃了子车书白,夺取了对方的混元武体全部精华。
而混元武体其实是有缺陷的,但这缺陷会在后期才爆,聚血芝正好是解决缺陷的天地奇物,在主角遇到问题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就弥补了不足,才让主角顺利度过难关。
所以顾白表示,为了以后不出问题,他是非得找到聚血芝不可。
等找到之后,他必定要一直宅在天都城,不修行到一定的地步,是绝对不要踏出城主居半步啊!
休息了一会儿,顾白摸摸半饱的肚子,决定继续找。
他这时候重新回到了小树林里,准备等会还要重新爬上小山坡,用他充满大局观的双眼再度观测一下地形,推衍一下书中自己写的场景。
反正他如果不找到聚血芝,就算是再怎么辛苦,也是铁定不会离开的!
用脚踢灭了火堆,顾白站起身,小山坡的方向走去。
青羊镇后方的山脉绵延百里,没有太高的山峰,但一眼望过去却好像一条长蛇,显得颇有几分气势。
在这山脉上也有一些野物,但都只是锻体期的普通野兽,通常情况下,只要达到了2级以上的武者都可以对付。也许是顾白附身的子车书白资质太好,之前就算没怎么用心练武,也已经是5级的武者了,现在也都便宜了顾白。不过子车书白和顾白都是宅男,对敌经验极其稀薄,真正遇上野兽的时候,这些武力恐怕也只能用在逃命上了。
顾白左右四顾,其实是在心里不断地回想所有主角未来可能行走的路线。
作为一个写手,也只有这点想象力还算有用了。
然而就在他认真回忆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吵闹声。
顾白吃了一惊,立刻躲到一棵树后,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
就看到有一个小孩奋力地向前跑动,脸上被头遮起来,看着很慌乱。
他身后追着一个穿着缎子衣裳、年纪大些的孩童,还有好几个明显修炼过武技的魁梧少年,口里都骂骂咧咧的,十分凶恶。
小孩跑得很快,可惜才刚刚到了山坡下,就被一块石头绊倒。
后面几个人迅把他围了起来,其中那个孩童掂了掂手里的另一块石头,一下子就往小孩腿上砸去。
小孩反应很快,他敏捷地收回了腿,那石头没有砸中,只落在他的腿边,出“扑”地响声。
那缎子衣裳的孩童生气了,用手一指:“给我打他!”
247
作者有话要说:
此言一出,就像是冷天里又结了霜一般,顿时让那蓝衣公子打了个哆嗦,那得意的笑也僵在了面上。
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感,让他一瞬放下了争胜之心。
……杀气。
不过,是有杀气而无杀意。
可是蓝衣公子向来谨慎,深知世事变幻莫测。正如这杀气,此时虽说并无杀意,安知继续下去是否生出杀意来?
只是一件多半无用的拍卖之物罢了,着实不必拿来结仇,蓝衣公子亦是金丹真人,能修行到这地步,早已不会将诸事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上。
故而察觉到那人乃是他所不能应付的之后,他便不同于之前与徐子青对峙那般强硬,反而不再继续僵持下去了。
余下之人更早在蓝衣公子和徐子青竞价时就已放弃,此时也再无人开口。
待蓝衣公子噤声后,那锦囊自然就归了出价之人所有。
徐子青先是愣住,随后心中一暖,侧头看向云冽:“多谢师兄相助。”他略想了想,就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储物袋来,内中装着一兜灵石,递出去要交到云冽手里,“此中约莫能合五万五千下品灵石之数,还请师兄收下。另四万五千的数目,我日后定然聚齐,再还与师兄。”
他的确情愿与师兄不分彼此,只是心中所想如此,行事则不能如此。他虽说对师兄生出妄念,却自信心意至诚,情愫纯粹,故而即便师兄对他亲厚若此,也不能视为理所当然,师兄对他诸多襄助之情,他亦是感恩在心。
云冽看他一眼,开口说道:“且存于你处。”
徐子青微微一怔,刚要说话。
云冽又道:“你修为尚弱,灵石可供足灵气。”
徐子青手指一顿,才将储物袋收回。
他心里暗暗苦笑,师兄一旦提及他修为不足,他便无话可说了。
自从爱慕了师兄,他就越察觉自身与师兄相差之远,即便那般刻苦修行,也难以将两人差距拉近,因而有时亦会遗憾,自叹生得太晚,不能于最初便与师兄相识。可转念过后,他更明白若非如此,他也不能遇上师兄,就算当真遇上,也无法同他相熟,才又将这遗憾压下。
在王府修行时,灵气的确旺盛,可惜此处同五陵仙门不同,轩泽的确拥有一条三阶灵脉,只是那灵脉并未遍布全府,而是盘踞在天成王所居宅院之下,周遭几处院子,则是让给那些个散修元婴老怪。如徐子青这般同师兄一处的,自是不能享受那般待遇了。
徐子青从前跟随云冽居住于小戮峰,择取的是其中灵气极为旺盛的灵窍之处开辟洞府,而今天成王府中灵气虽也不差,到底是不如灵窍中的灵气更加精纯。
因此,他也得将灵石打出、布下聚灵阵,方才能够聚集王府里的灵气,使得灵气更加旺盛。
想到此处,徐子青自觉又欠了师兄一笔,饶是他明白身为男子不应在细处计较,也有心日后定会好生对待师兄,到底是一直只受了照顾而未有能力回报,心中如何能够安稳?叹了口气,他不觉想道:我若是女子,还能对师兄以身相许,可既是男子,此事就当仔细斟酌了。
何况他本来就对师兄有心,即便是以身相许,也不过是遂了自己的心愿,算不上对师兄如何好了。
也不怪徐子青这般纠结反复,皆因他前世缠绵病榻“小说领域”看最新章节,就算再如何性情平和,也难免觉得拖累家人,觉得从来只在家人身上索取,而无法回报一二。长此以往,心思自然要比寻常男子敏感些,对事也更多思量。
到今生他难得有了具健康的身子,也顺利踏上仙途,本想要自行苦修,却一直深受师兄庇护,可说始终身在师兄羽翼之下——若无师兄照顾,恐怕尸骨早寒。不知不觉的,他就如同前世那般,一边满心眷恋欢喜,一边总觉做得不够、对师兄有所辜负。
如此前世今生,念头翻转。
一时之间,徐子青便想得有些痴了。
忽然间,一道冷哼直传入识海之内,振聋聩。
乃是他师兄唤道:“子青。”
徐子青一个激灵,便如冷水淋头,清醒过来。他再抬眼,就见到云冽递给他一个绣花锦囊,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云冽眼见徐子青怔怔收起储物袋,居然面色平静,起呆来。
虽然旁人见到他的神情,定是以为同平常无异,可云冽多年来看徐子青生长到今时今日,自比旁人更能看清他此时目中怅然。
云冽并不惊动徐子青,直到龙行商行差人已将暗拍之物送到而他仍未醒转,方借助赠送锦囊的机会,将他叫醒。
徐子青赶紧接过锦囊,装入储物袋中。
轩泽等人见到,都觉这一对师兄弟感情深厚,尤其那些门客都是散修,一生不曾败得师尊,见到此情此景,自是心中羡慕。
更有人想道:我若有师门,也有师兄弟在,应当也如他们一般,互相敬爱,携手互助罢!
然而这时,徐子青脑中再度响起云冽的嗓音,同以往一般无波无澜,冰寒刺骨,却也是让他觉得十分安心,如擎天之柱。
只听云冽传音道:“你步入修行,已有几载?”
徐子青不明所以,但也老实答道:“十二载了。”
云冽又道:“我自炼气始,已修行六十四载。”
徐子青点了点头,他也记得。
师兄长他这许多年岁,对修士可能算不得什么,可自打他动心之时,于他而言,便已如天堑,让他越片刻不敢放松。
云冽却再开口:“我同你相交几载?”
徐子青一窒,正色回答:“也是十二载。”
云冽略点头,又言:“金丹真人寿数几何?”
到此时,徐子青心里隐约有些明了:“金丹真人寿八百。”
云冽静默片刻,续道:“我修行无情杀戮剑道,数十载过,从无知己好友。”
徐子青不知为何,竟不由微微而笑:“我虽说也交过朋友,可自始至终,也只有曾经的‘云兄’、如今的师兄最为紧要。”
云冽终是说道:“你修行日浅,我修行日长,且不论化元金丹,于仙途上仅如水中浪花,不值一哂。仙路艰险,今日有我助你,来日未尝不有你助我之时。子青,你不可浮躁。”
徐子青听得,心中酸软,几乎眼眶热。良久,他略低了低头,轻声说道:“师兄,是我让你担心了。”
以云冽的性情,今日一言,堪称推心置腹。
徐子青早年虽也时时提醒自己,要待境界更高时对师兄有所报答,可到底心里仍有忐忑——他不担忧自身资质不足,只担忧师兄走得太快,让他追赶不及。
而今师兄即便七情冻结,却还能宽慰于他,如若他再那般郁结下去,便是白费了师兄的一番心意了。
到了此时,徐子青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
欠罢,欠罢,欠得愈多愈好。
除却师兄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外,欠下的这些情分,也未尝不是他与师兄的牵绊。最坏的结果也只是以命相付,而于他而言,若真到了需要以命相付之时,亦是一种圆满。
他们修仙之人,不论顺天、逆天,其实俱是夺天地造化以求长生的自私之辈,纵能结交友人,地位总是在自身之下。
徐子青愿意将性命交付至亲师兄,实属不易,心境亦因之有几分脱。从此他行事将更为谨慎,却也更加无所畏惧。
拂去心上那一缕尘埃,徐子青眼中亦带上笑意。
他刚才同师兄一番问答,暗拍大会却未停下,这时候已是刚刚拍出了最后一件物事,大会也已终了。
轩泽此回带来的一众门客、客卿们,也都纷纷拍下了一些东西,此时就各自搂住美婢,一同回去了。
云冽与徐子青也是起身,并不引人注目,他们两个从头到尾却只拍下那一个锦囊而已,至于其中何物,则不会在此处查探。
出去大门后,徐子青犹记得之前鬼灵门之事,也一面行走,一面略略观察打量,有心要凭借他那未知的直觉,去寻找那让他感觉熟悉之人的踪迹。
可惜他始终并未寻到,直至走到门外,他心里才忽然一动,不由得就往某个方向看去。
“咦。”那处空无一物,就让徐子青不由轻疑。
然而不等他仔细去看,就觉后方有几个鬼气森森的黑衣人走了出来,那一身恶意,几乎相距数丈也能察觉。
徐子青微微皱眉,不欲惹事,更不愿被鬼灵门盯上,当下趁无人觉,立刻收回视线,只作不觉。
随后,他加快步子,与云冽并肩而行,立刻离去。
回去天成王府之后,轩泽想必也是要回去看一看他所拍之物,并不同众人叙话,其余人等也同样有些急切,各自心照不宣,都告辞而走。
徐子青就跟随云冽回去他的院子里,两人此时正是要将锦囊上的禁制打开。以徐子青此时修为不能做到,自然还是要云冽相助的。
进得院中,挥退了前来伺候的婢子僮仆,师兄弟两人相对而坐。
徐子青摊开手掌,上头光芒微闪,已有一件极精致的锦囊显现出来。
云冽见状,伸出一根手指,往那处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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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受虐小孩
这一声令下后,几个魁梧少年都扑了过去,将那小孩压在地上狠揍。
小孩看着躲不过了,就一声不吭地蹲下来,抱着头蜷缩起身子,承受着身上好像暴风骤雨似的暴打,小小的身体也被踢来踢去,可怜极了。
顾白的第一反应是冲出去阻止,但他刚踏出一步,又把脚收了回来。
那一幕显然是典型的大孩子欺负小孩子戏码,只是被打的那个太小了些,大概只有三四岁的样子。
他捏了捏自己的细胳膊,还是有点力气的,要过去赶走大孩子,也很简单。但那个为的穿的衣服料子很好,应该是镇子里大户人家的孩子,他这一出去,恐怕要引起一定的注意,对他此行的目的不利。而且……他不可能在这里久留,这回他救下那个小孩,等他走了以后,小孩只会得到更大的报复,到时候谁再来救他呢?
想了又想,顾白还是愧疚地没有出去。
看样子只是欺负而已,不会闹出人命的,可如果等一会儿还不停下的话,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大不了、大不了他赶走那些人之后,就躲到山里不出来就是。
好在事情并没有让顾白太为难,那缎子衣裳的大孩子似乎也没什么兴趣总欺负人,在现小孩渐渐一动不动后,到底还是怕真把人打成怎么样了,就挥手让少年们停下。
随后,一行人就哈哈笑着扬长而去。
顾白见那些人走远了,才慢慢从树后出来。然后他一溜小跑,快地来到了小孩身边。
小孩还是抱着头缩成一团,一点声音也没有,让顾白吓了一大跳,赶紧把他翻过来,去摸他的鼻息——呼吸好像有也好像没有,顿时让他脸色都变了。
糟糕!这孩子不会真的被打出个好歹了吧?那些少年根本连内劲都没练出来,应该不会这样啊!如果、如果真的有个万一……
顾白不再迟疑,赶紧把手伸进小孩衣服里,去摸他的心口,直到感觉到极轻微的起伏,才稍稍松了口气。之后他再顺手把小孩的骨头都摸了一遍,现没有断裂的,便真正放下心来。
看起来,只是因为被打得狠了有些窒息,并没什么致命的伤害。
但这么小个孩子,顾白不敢把他一个扔在这里,他这么虚弱,要是被风吹雨淋了一下,那还能有命吗?心一横,他就将小孩抱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孩子年纪还很小,虽然顾白现在也只有十岁大,可抱住他还是没问题的。然后他把小孩的脑袋往自己肩窝里一压,就快步朝小树林对面跑去。
在那一片山脉里,顾白为了能就近搜寻聚血芝的下落,在一座小山的山腰上,找到了一个山洞做暂时的住处。山洞的洞口不大,大概只能容纳顾白这才一米多高的小孩子进入,里面倒是像个小房间似的,可以躺下三五个人。
因为担心晚上会有野兽偷袭,顾白都是在天黑前就在这洞穴里藏好的,旁边的那块大石头,就是为了堵住洞口用的。以他现在的力气,差不多能推动。
顾白现在抱着小孩一路奔跑,也是回到了这个山洞。
他扒拉一下上面垂下来的藤蔓,就钻了进去。
小孩被放在草垫子上,一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顾白立刻推石头把洞口堵上,点亮了一个火折子,然后他弄了点水给小孩擦擦脸,又脱下他的外衣,准备再给他擦擦身。
可刚把小孩的衣服脱下来,顾白就吓了一大跳。
这小孩的四肢、脊背乃至全身各处,到处都是各种伤痕。以顾白的眼力,就能看出很多都是被掐出来、烫出来的,还有些划伤、瘀伤、抓伤,看起来非常可怕。
而小孩的身体也是瘦骨嶙峋,就像没吃饱饭过一样,皮肤根本就没有那个年龄段应有的粉嫩,反而是微微黄,明显的营养不良。
顾白的心里更不舒服了,他轻轻摸摸小孩的手臂,就看见小孩在微微颤,竟然好像在睡梦中都感到了无比的疼痛一样。
这到底是谁干的?那家伙怎么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是女人,一定是和小孩很接近的女人。
那长长的指甲抓痕,有好些都深得像要陷进肉里去了!
顾白深深地呼吸,更加小心地给小孩擦干净身体和脸蛋。
他这时候才现,这个小孩子长得异常可爱,就算瘦得狠了,但五官仍然是很清秀的。
顾白的心更软了。
作为一个资深宅男,他对一切萌物都是控到深处无怨尤,这小孩虽然不是萌萝莉,但说不定以后会变成软正太,果断还是勾起了他的萌之魂。
然后,他就从怀里摸出个小瓶子来。
玉容髓,天都城出产,顶级伤药,包你一擦见效。
抹一次止血,抹两次伤口愈合,抹三次包除痕无瑕疵,实属居家旅行必备佳品!
亲你真的不来一吗?
简单地说,这是一种很厉害的外伤药。
当顾白知道这种药的药效后,立刻就来了一,带在身上以防遇到危险。
可是现在,他决定要先给小孩用一用。
顾白洗干净手,坐在草垫旁边,用手指蘸了玉容髓,一点一点地开始给小孩擦药。
工程量非常浩大,除了脸以外,小孩的身上就没有地方是没有伤口的。哪怕是顾白省了又省,这一瓶药也才堪堪够用,这还是他选择重创处多擦其余地方薄薄挨上一点的结果。
好不容易擦完,顾白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点细汗。
之后他也赶紧洗洗,就把外衣打开,将光溜溜的小孩用衣服裹在怀里。
这样大小孩抱着小小孩,说来是有点吃力的,可是为了让小孩半夜不要烧,也只能这样了。
顾白忙活了一场,其实也很累了,他搂着小孩给他取暖,自己的脑袋耷拉着,没多会儿,也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在梦里,好像怀里抱着个暖呼呼的东西,虽然有点硌手,但好像也能给他一点安全感,总算让他睡了穿越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顾白是被怀里的蠕动感弄醒的。
他眨了眨眼,低下头,现昨晚抱住的小孩已经醒了,现在困在他的臂弯里,好像挺想动的又好像有点依恋,一双眼睛乌溜溜的跟小动物似的,小脸也微微泛红。
现在似乎现顾白醒了,仰起脸糯糯开口:“小哥哥……”
好、好萌!
顾白顿时觉得自己的萌点被戳爆了有木有!
他仿佛已经看到几年后的软糯小正太在向他招手……
但顾白自觉是个正经人儿,他的第一反应还是用手摸了摸小孩的脸,亲切地问道:“身体还疼吗?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摇摇头:“不疼了。”又抿抿嘴,“我、我叫小杂种……”
他这话一出口,顾白觉得自己被压制下去的怒气再次沸腾了,脸上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扭曲。
这特么的是什么人家啊,居然这么对待这样小的孩子!
奴仆不是人吗!就算要干活好歹别虐待啊!退一万步说就算真要惩罚奴仆吧,拿这么个小孩子撒气又算啥?根本就是禽兽好吗!
越想越生气,顾白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直到他感觉手臂被人轻轻拉了两下,才现怀里的小孩都被他吓坏了。
顾白深深地呼吸,然后露出个有点勉强的笑容:“那个名字不好听,我给你取一个好不好?”
小孩愣愣地看了顾白一会儿,点点头:“其实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名字,那是他们骂我的。但是没人给我取名字……”说到这里,他小胳膊举起来抱住顾白的颈子,“我要小哥哥给我取名字!”
顾白感觉到脖子上小小的力道,感觉自己的心被化成了一滩水。
以前自家侄子侄女外甥表妹表弟什么的全都是一个比一个“活泼”的熊孩子好吗!从涨辈儿以后就从来没见过这么萌这么乖的小孩纸有木有啊!这回倒霉催的穿了个越居然遇到了有木有啊!瞬间觉得也不是坏到底对将来的日纸生出了很大的希望有、木、有、啊!
在心底默默地咆哮了一会儿,顾白轻轻戳一下小孩的脸蛋儿,笑着说道:“咱们是在山坡下面遇到的,我叫你小山好不好?至于姓嘛,跟我姓顾怎么样?”
反正他是回不去了,自己这壳子又是个武二代,原本的姓氏是用不上了,不如给这小孩儿,也好歹让自己有个念想嘛。
小孩儿眼睛水汪汪的:“那、那我以后叫顾山吗?小哥哥叫什么呢?”
顾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嘛,我叫顾……书白。”
他现在内瓤已经不是顾白了,但也不是完全的子车书白,所以,应该也不算欺骗了这个那么信任自己的小孩儿吧?
顾白心里这样想着,但他万万也没有想到,在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他会无比地感谢自己这一瞬间的迟疑。特么的……太有远见了有木有啊!
248
他指尖一缕剑气闪过,就有一道锐风极快穿透那锦囊上的禁制,一丝一毫都不曾伤到其中之物。如此精妙控制,当真极为少见了。
只见锦囊上头那层濛濛微光就像被什么锐物捅出个窟窿,一瞬卸去了上头的力道,随即,这锦囊的真正面目也呈现在两人面前——
倒不是突然焕出什么奇特的光芒,而是比之方才更有华彩,气息也越灵动起来。
徐子青面色一动:“……木气?”
的确,那锦囊之中,即便隔着一层精致布料,亦是能让人察觉到内中有一股十分混杂的木气溢了出来。
如此反应,似乎只有一种可能。
这锦囊之中,或许盛装的乃是一些不同种类的种子,而当年拥有这锦囊的女修,说不定便是上古修士看守药园的婢子。
徐子青这般猜了,心中微微有些喜悦。
他现下最缺的,也就是得用的种子——以便于让他收为从木的。这些种子既是上古流传下来,说不得就有他所需的种类。
似是在证明他这想法,徐子青丹田里被他好容易压制下去的容瑾再度跃动起来,他甚至感觉自己手心里微微热,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立刻钻出来!
容瑾的反应,居然这般热烈……
徐子青看一眼云冽,投去询问的神色。
云冽并不出言,只是屈指点住眉心,放出一道金光,霎时将整座院落笼罩起来,随即散布于虚空之中。
这是布下了一道禁制,让院落中的景象不至于泄露到外面去。
而后他身形一晃,已是飘到了一丈开外。
徐子青才放心下来,登时不再克制,竖起手掌,任凭容瑾簌簌窜出。
眨眼间,他左右手心俱是窜出一根极粗壮的血藤,再不是如从前那般雪白,而是透着一种邪异的殷红,正如饱食鲜血后一样晶莹剔透,仿佛有血液在其中流动一般。
这些血藤窜出之后,立即散出数十条分支,齐刷刷冲击而去。
那急切之态,在场两人皆是前所未见。
不过好在容瑾对云冽仍有惧怕,它调动藤蔓,才要接近云冽之时,就被他就手释放的剑气逼退,生生地停留在距离他只有半尺之处——只差一点,就要彻底触碰上了!
可想而知,如若不是云冽此时对它有绝对克制之力,以容瑾这时本能占据上风的状况,只怕要不管不顾地闹起来了罢。
徐子青见到容瑾摇摆藤蔓,十分迟疑,它似乎很想要窜下去,却又时不时向后缩缩,倒显得有几分可爱了。
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徐子青开口唤道:“容瑾,回来!”
容瑾的众多“手脚”都很是僵硬一番,最后终于还是听了话,很是委屈地倒飞而回。但紧跟着却像是撒娇似的,两条藤蔓“刷刷”将徐子青缠了个结结实实,余下的三十条,也在旁边晃荡晃荡,一定要跟他挨挨蹭蹭的,若非实在没地方了,竟是恨不能也跟着缠上去才好。
徐子青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胸前垂落的叶苞,叹道:“若是有你想要的东西,我岂会不给你?莫要胡闹了。”
而后不消他多说,云冽已然悄无声息地,又端坐在他的对面了。
勉强安抚了容瑾,徐子青对锦囊中的种子,也多出了几分好奇。
他抬头看了云冽一眼,随即,就伸手将锦囊顶端的两条细带挑开,一瞬间,木气更加旺盛起来——哪怕是混杂在一起的,他却依然能够分辨,那其中每一粒种子散出的木气,都显得十分精纯。
略想了想后,徐子青手掌在地面抚过,刹那间,那处就出现了十多枚灵光闪烁的透明石块,正是下品灵石。随后他再抚过一次,这些灵石就瞬间粘合在一处,形成了一块大约五寸长、三寸宽的方砖,扁平得如同一块石板。
跟着,他才把锦囊拿起,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之物倾了出去。
下一刻,约莫三十多粒种子滚出来,轻轻地落在灵石板上。
徐子青才松了口气,仔细观察起来。
这些种子约莫都只有黄豆大小,或是浑圆,或是扁平,奇形异状,不一而足。而色泽有绿有红,有白有黑,也各不相同,可见每一粒都非是同一品种。
看了一会,他又觉,自己看了那许多古籍、秘录,竟也全都不能认得,顿时心里感觉十分奇异。
这上古时候留下的种子,莫非都是绝了种的稀少植株么?
徐子青想到此处,顿时生出几分激动。
但很快地,腰上传来的强大缠绕之力,就让他这些激动都冷却下来。
原来容瑾已然很是不耐,如此摩挲着,便是已在主子与本能之间挣扎动摇了。
徐子青微微无奈,随后将灵力附着指尖,拈起一粒种子,在容瑾的叶苞前晃了晃,可容瑾并无反应,仍是要往灵石板处急切扑去。
他立刻将它按住,换了一粒种子再试,同样没什么反应,如此再三。直至他拈起了一粒浑圆碧青色的,容瑾才转头过来。
徐子青却没让容瑾真的触碰,而是手掌一翻,先把那种子收了起来。
容瑾霎时有些狂躁,满脑子都是:“要要要……要要要要——”
徐子青立刻盘膝而坐,他咬破中指指尖,将精血挤出一滴,落在容瑾的叶苞上,而后肉眼可见的,容瑾终于安静下来。
容瑾是经滴血而认主的,与徐子青最是亲近,所最渴盼的,也是他的精血,如今得到一滴,对它的吸引力不在那种子之下,才能让它这般冷静了。
徐子青松了口气,这时再同容瑾沟通,就容易许多。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总算从容瑾断断续续的意识中明白过来,那一粒种子若是生长了,就是一种“金血草”,是促嗜血妖藤成熟之物。
金血草往往同妖藤伴生,初时汲取妖藤力量,直至妖藤能够分支后,一旦时机到了,就被妖藤吞噬,能立时让妖藤开始成熟,而这类金血草越多,对于妖藤而言,成熟得也能越快。
容瑾如今即便已有了三十二分藤,其实仍是幼体,之所以见到金血草种子那般激动,也是为了想要尽快成熟的缘故。
这是本能,也未尝不是因它身为徐子青本命之木、能窥知他心愿的缘故。
徐子青听懂后,心里也有些欢喜。
容瑾一旦成熟,自我控制之力也会更强,对他的助力自然也更大了。到时候,有容瑾压制,他也能尝试将一些较为强大的种子化入丹田之中——这就不同往日他既要压制容瑾、又要压制其余种子那般吃力。
当下不再迟疑,徐子青将意念传给容瑾,要它能少待一段时日,等他将这种子收取、多多培育出来,再给容瑾吞噬。不然虽说种子也能有些作用,到底也还是不如成株的。
有了徐子青的精血稍稍满足贪欲,容瑾也算挺好说话的,对着它那主人又好一阵磨蹭之后,就乖乖地钻了回去,蜷伏在他的丹田深处不提。
而后,徐子青才微微笑着,将事情前后说给了云冽听。
云冽略思忖,开口道:“上古种子常有奇异之处,你需得更加谨慎。”
徐子青自是连连点头:“我省得的,师兄。”
毋庸置疑,容瑾作为他的本命之木,最该好好培育长大,三十二支藤蔓的力量他自己也有见识,如若能够增加更多,对他而言,当有更大的好处。
想定了,徐子青却没有先将金血草的种子如何。
正因此物对容瑾至关重要,他反而不会先来照管于它,以免一个不慎做错了,就再没有更多同样的种子。而今他要做的,反而是先拿其他种子试试水——毕竟于他而言,就算另外三十多粒种子如何珍贵,也总是比不上金血草的。
沉心定气后,徐子青神色肃穆:“劳烦师兄为我护法。”
云冽微微颔,身形虚虚晃晃,化作一道白影,又仿佛只如一缕极微小的剑光,将自身的气机,降到了最低了。
而徐子青,他伸手一抹,已是将灵石板上的一粒淡黄色种子拈了起来,放置在他自己的手心里。
的确,就如他所料想的一般,这些种子藏在锦囊中已不知多少年,且但凡珍贵种子,就算生命力强大,却也十分娇贵。
故而虽说锦囊上布下了封存的禁制,内中种子的生命力,也已然不断流失到一种极其微薄的境地了。
那些被徐子青感应到的精纯木气,也已是种子的“回光返照”。
事不宜迟。
徐子青不多想什么,一手握住一块中品灵石,另一手托住种子,双目微闭又睁,眼中已是蕴上了两团纯净的青光。
《万木种心*》之衍生篇,《养木诀》。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徐子青托起种子的手心里,也泛起了一层濛濛青光。
光芒之中,有极精纯的木气自他掌心涌出,又源源不断地将淡黄色的种子包裹起来,并且,很顺畅地沁了进去。
初时那淡黄色种子并无什么太大反应,只是被动吸收,且效果颇弱,然而过了一时三刻后,就像是怎么突然将它触动,它竟是一瞬反击,如同饕餮一般,开始将那精纯木气鲸吞而入——
这一粒种子,苏醒了!
249
作者有话要说:
这时候,原本十分干瘪的淡黄种子霎时变得饱满起来,正似被灵气浸透,格外莹润,若是细看,甚至可见宝光流转,足见不凡。
徐子青见到,略松了口气,想着:总算是救活了。
只是这种子灵性虽说已是恢复,生机却还是不够,就得要让他好生蕴养一番,才能做出下一步来。
不多迟疑,徐子青只咬破指尖,对准那种子一点。就见那淡黄色种子立时将那滴鲜血吸入,而自个则摇身一闪,从指尖破损处钻了进去。
徐子青便觉有异物进了他的经脉,随即手少阳三焦经中传出一种鼓涨感,就是这种子附着在这其中了。
日后他就以这一条经脉里的木气温养于它,待生机恢复,想必同他本身也越默契,到时候再想种入丹田、将它收服,就很是容易了。
见此举成功,徐子青反复为之,把除却金血草种子外的另外三十余粒旁的种子,都分别以此法进行温养。
经历了数个时辰之后,他的十二正经以及其十二经别,又算上奇经八脉,各个都有一粒种子藏了进去。
唯独这金血草种子,被徐子青包裹在左肩的一块血肉里,更加细心照料。
此后只待这些种子生机尽复,他就可以利用《万木种心**》,来从这些种子记忆传承中得到它们的用处,再来分配如何育种。
忙碌完后,徐子青放下心里一件大事,这时才觉眼前微微黑,竟已是极为疲惫了。他再低头一看,手里用上的中品灵石已是消耗殆尽,正是之前他一直不停抽取灵气、运转功法之故,加之每一粒种子都要与他滴血相连,就算比不得精血,也颇为耗费,就难怪会这般辛苦了。
做完这些,徐子青以手撑地,就想要站起身来。
不料他脑中又一昏,居然觉得双腿麻——这种感觉,自打他修行以来,除非遇上什么危难,乃是极少如此的。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精力消耗与真元消耗大为不同,如今他才动了一下,就乏到极致,再想动一动手指头都不成了。
徐子青心中苦笑,却是抬起头看,看向云冽,面上也有些无奈:“师兄,恐怕要劳你扶我一把。”
云冽不多言语,疏忽间人便到了他的面前,一手将他手臂拉起。
徐子青叹了口气:“若是师兄不介意,还请将我送到房中。”
云冽自不介意,他略顿了顿,就将这师弟拦腰举起,放在肩头,随后,就这般将他扛了进去。
再说徐子青被云冽扛在肩上,正是面皮烧。
他偌大个青年人,居然一时不察,自个累到这地步,反而要让师兄将他这般抱起,真是窘迫尴尬不已。
好在院里没得外人,云冽步子也快,几个呼吸工夫,徐子青已是被送到屋中,安安稳稳地放到了榻上。
就听云冽说道:“你心神消耗,将此物服下。”
徐子青抬眼,便见他那师兄递来一个小瓶,他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顿时神清气爽,方才耗费太剧而生出的干涸之感,一瞬也消散不少。
他想了一想,就认了出来,若是不曾料错,此物应是“养神丹”,正是用在神识精气消耗过甚时帮补神魂之用。
当下也不犹豫,徐子青抬手就将此丹服下,刹那间,一股极其清新之感沁入四肢百骸,将那疲惫感扫去大半,于此同时,他脑中却更昏沉几分。
这时云冽又道:“既已服药,就且睡下。”
徐子青迷迷糊糊,隐隐也很明白。
他们这些修行之人,平日里只打坐运功便可,全不必同凡人一般入睡。只是若是如他这般心神疲惫的,就也逃不了天道至理,需得阖目安睡了。而那丹药服下之后,自然会在他熟睡之后,为他将好生调养神魂。
如此睡眠,并无梦境。
徐子青也不知睡了多久,只感觉浑身舒畅,所有力之感尽皆消散,而头脑之间,也松快许多,再不同之前那般好似有大石压住、动弹不得。
睁眼后,他眼前却是一片昏暗,已是到了黄昏之时。
徐子青连忙起身,却觉师兄并不在周遭,略想想,就下了床榻,直接走到屋外去了。
果不其然,院中就有一位剑修身着白衣,仍是端坐于僻静之处,他面前正有一种极强烈的力量,无形无影,似乎在不断打磨,气势也一点点越攀升。
而后,他便停了步。
只是他这做师弟的不欲上前打扰师兄磨练剑意,云冽却在此时醒转过来:“身体可有大碍?”
徐子青顿时展颜,笑道:“我没事了,身体各处都无大碍。”
云冽得了回答,面前剑意不散,就在继续打磨。
徐子青则说道:“我已睡了数个时辰,不好在此处打扰师兄,就先回去了。”
的确他们师兄弟情谊深厚,不过既然在天成王府里各有院落居住,就没有分明身子康复仍旧于天黑后躲在“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师兄这里的道理。
云冽神色不动,只道:“回去后还需打坐调息,巩固根基。”
徐子青自然恭声应“是”,才带着两分怅然,抬步离去。
两人的院落相隔不远,不过在中间有一条小道,而道路边则有一片竹林,也是极好的品种,灵气充沛,散的木气也很怡人。
徐子青就沿这小道行去,正是缓步而走,一路嗅到竹香,心情也颇为爽快。
竹林尽头就是一处小院,景致很是清幽,因主人不喜,甚至连伺候的仆从也无,但只要主人不在,内中便空无一人。
徐子青走到门口,将门推开,心里忽然一动。
这院子里头,似乎有些不对。
也不是见到了什么人,更没有嗅到什么气味,却只是一种极飘渺恍惚的感觉,又一次涌现在他的心头。
不多迟疑,徐子青走进去,先将院门关好,随后也不知动了什么心思,居然布下了如今他所能布置的最妙禁制。
跟着,他就往四处看去。
神识处处移动,细细翻找,每一块砖石、瓦片都不曾遗漏,每一分心里挂碍的地方,也要多多停留。
终于,徐子青的神识,落在了旁边一丛矮小碧株之后。
然而但凭他看了多少时候,那处也是毫无反应。
良久,徐子青方叹了口气,说道:“阁下还不肯出来么?若当真如此,我便只好知会王爷去了。”
又过片刻,那人还不肯出,徐子青就要转身出去。
正此时,才听到有一道极奇怪的嗓音传来:“你不知我修为几何,就敢将我行踪叫破,真是好大的胆子。”
徐子青一听,心里一惊。
这不是在拍卖大会中与鬼灵门叫板、还得了千鬼旗之人么?为何会躲在他的院落之中……他一转念,又想着,说不得是在躲避鬼灵门中之人罢,可既然能潜入天成王府,为何不干脆远遁,岂非更加便宜!
那人不知徐子青一瞬想了那许多,但见他并不呼叫,又轻声笑了起来:“你倒是精乖,不胡乱喊叫。”
话语并未说完,但其中灭口威胁之意倒是十分清晰。
徐子青也当真没想过要去叫得谁人,只因他照旧生不出敌意,果然从心底觉得十分奇怪。
这等魔修与他无干,他原本应该更为谨慎才是……
不过已然连续数次在此人身上觉出熟悉之感,徐子青再遇上这一回,就不愿再错过去了。他正是苦思冥想,一定要想出个原委来不可。
在心底将往事过了数度后,徐子青终是开口问道:“你究竟乃是何人?”
那人嗤笑:“问得多,死得快,你还是莫要问得好。”
然而却正是这一声嗤笑,却是让对面人脑中灵光一闪。
徐子青讶然道:“你是南峥兄?”
只听那人“咦”了一声,虚空里一阵扭曲,那丛矮小碧株之后,就慢慢现出了一个人影来。
此人黑袍罩顶,通身未有半分皮肉暴露在外,而此时旁边地面上,却流淌着一层好似流水一般的透明之物,这想必就是匿息影衣了。
而这人身形一现,徐子青即便看不到他的形貌,却也是舒了口气:“果然是南峥兄,只是你的修为……”
从前的那位南峥雅,虽说一身气度不俗,让他颇有亲近之感,可通身的气息,却远不如此时这黑袍人强大。这个黑袍人,哪怕将气机极其收敛下来,但隐隐溢出的威压之感,却是绝不容人忽视的。
这便是一种境界相差下,强者对弱者天然的压迫。
黑袍人微微转头,将徐子青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倒是小看了你,没料到你竟能认出我来。”
徐子青明知他修为强大,却始终生不出惧怕之心:“多日不见,南峥兄进境迅,真让在下自惭形秽。”
正如徐子青似乎没什么防备一般,这黑袍人似乎也没有灭口之意,反而有些闲聊意味:“若要叙旧,此时还不成,你且将此处木气弄得浓郁些,也帮我隐藏一二。”
徐子青笑了笑,并无不允,他这时精力颇好,就劈手打出数枚种子,正是他早先融入丹田的从木所结,一旦分散出来,就立刻扎土生根,焕出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木,一瞬把整个院落都包围起来。不过他好歹记得师兄要他巩固根基,并未大肆动用自身真元,而是才洒出种子,又抛出数枚灵石、布下了聚灵阵,提供这些林木生长之用,也促出更多的木气来。
而后,他就往前走了几步,坐在黑袍人对面,笑道:“南峥兄,如今已无碍了,你我总能叙旧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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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受虐小孩
这一声令下后,几个魁梧少年都扑了过去,将那小孩压在地上狠揍。
小孩看着躲不过了,就一声不吭地蹲下来,抱着头蜷缩起身子,承受着身上好像暴风骤雨似的暴打,小小的身体也被踢来踢去,可怜极了。
顾白的第一反应是冲出去阻止,但他刚踏出一步,又把脚收了回来。
那一幕显然是典型的大孩子欺负小孩子戏码,只是被打的那个太小了些,大概只有三四岁的样子。
他捏了捏自己的细胳膊,还是有点力气的,要过去赶走大孩子,也很简单。但那个为的穿的衣服料子很好,应该是镇子里大户人家的孩子,他这一出去,恐怕要引起一定的注意,对他此行的目的不利。而且……他不可能在这里久留,这回他救下那个小孩,等他走了以后,小孩只会得到更大的报复,到时候谁再来救他呢?
想了又想,顾白还是愧疚地没有出去。
看样子只是欺负而已,不会闹出人命的,可如果等一会儿还不停下的话,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大不了、大不了他赶走那些人之后,就躲到山里不出来就是。
好在事情并没有让顾白太为难,那缎子衣裳的大孩子似乎也没什么兴趣总欺负人,在现小孩渐渐一动不动后,到底还是怕真把人打成怎么样了,就挥手让少年们停下。
随后,一行人就哈哈笑着扬长而去。
顾白见那些人走远了,才慢慢从树后出来。然后他一溜小跑,快地来到了小孩身边。
小孩还是抱着头缩成一团,一点声音也没有,让顾白吓了一大跳,赶紧把他翻过来,去摸他的鼻息——呼吸好像有也好像没有,顿时让他脸色都变了。
糟糕!这孩子不会真的被打出个好歹了吧?那些少年根本连内劲都没练出来,应该不会这样啊!如果、如果真的有个万一……
顾白不再迟疑,赶紧把手伸进小孩衣服里,去摸他的心口,直到感觉到极轻微的起伏,才稍稍松了口气。之后他再顺手把小孩的骨头都摸了一遍,现没有断裂的,便真正放下心来。
看起来,只是因为被打得狠了有些窒息,并没什么致命的伤害。
但这么小个孩子,顾白不敢把他一个扔在这里,他这么虚弱,要是被风吹雨淋了一下,那还能有命吗?心一横,他就将小孩抱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孩子年纪还很小,虽然顾白现在也只有十岁大,可“海”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抱住他还是没问题的。然后他把小孩的脑袋往自己肩窝里一压,就快步朝小树林对面跑去。
在那一片山脉里,顾白为了能就近搜寻聚血芝的下落,在一座小山的山腰上,找到了一个山洞做暂时的住处。山洞的洞口不大,大概只能容纳顾白这才一米多高的小孩子进入,里面倒是像个小房间似的,可以躺下“小说领域”看最新章节三五个人。
因为担心晚上会有野兽偷袭,顾白都是在天黑前就在这洞穴里藏好的,旁边的那块大石头,就是为了堵住洞口用的。以他现在的力气,差不多能推动。
顾白现在抱着小孩一路奔跑,也是回到了这个山洞。
他扒拉一下上面垂下来的藤蔓,就钻了进去。
小孩被放在草垫子上,一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顾白立刻推石头把洞口堵上,点亮了一个火折子,然后他弄了点水给小孩擦擦脸,又脱下他的外衣,准备再给他擦擦身。
可刚把小孩的衣服脱下来,顾白就吓了一大跳。
这小孩的四肢、脊背乃至全身各处,到处都是各种伤痕。以顾白的眼力,就能看出很多都是被掐出来、烫出来的,还有些划伤、瘀伤、抓伤,看起来非常可怕。
而小孩的身体也是瘦骨嶙峋,就像没吃饱饭过一样,皮肤根本就没有那个年龄段应有的粉嫩,反而是微微黄,明显的营养不良。
顾白的心里更不舒服了,他轻轻摸摸小孩的手臂,就看见小孩在微微颤,竟然好像在睡梦中都感到了无比的疼痛一样。
这到底是谁干的?那家伙怎么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是女人,一定是和小孩很接近的女人。
那长长的指甲抓痕,有好些都深得像要陷进肉里去了!
顾白深深地呼吸,更加小心地给小孩擦干净身体和脸蛋。
他这时候才现,这个小孩子长得异常可爱,就算瘦得狠了,但五官仍然是很清秀的。
顾白的心更软了。
作为一个资深宅男,他对一切萌物都是控到深处无怨尤,这小孩虽然不是萌萝莉,但说不定以后会变成软正太,果断还是勾起了他的萌之魂。
然后,他就从怀里摸出个小瓶子来。
玉容髓,天都城出产,顶级伤药,包你一擦见效。
抹一次止血,抹两次伤口愈合,抹三次包除痕无瑕疵,实属居家旅行必备佳品!
亲你真的不来一吗?
简单地说,这是一种很厉害的外伤药。
当顾白知道这种药的药效后,立刻就来了一,带在身上以防遇到危险。
可是现在,他决定要先给小孩用一用。
顾白洗干净手,坐在草垫旁边,用手指蘸了玉容髓,一点一点地开始给小孩擦药。
工程量非常浩大,除了脸以外,小孩的身上就没有地方是没有伤口的。哪怕是顾白省了又省,这一瓶药也才堪堪够用,这还是他选择重创处多擦其余地方薄薄挨上一点的结果。
好不容易擦完,顾白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点细汗。
之后他也赶紧洗洗,就把外衣打开,将光溜溜的小孩用衣服裹在怀里。
这样大小孩抱着小小孩,说来是有点吃力的,可是为了让小孩半夜不要烧,也只能这样了。
顾白忙活了一场,其实也很累了,他搂着小孩给他取暖,自己的脑袋耷拉着,没多会儿,也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在梦里,好像怀里抱着个暖呼呼的东西,虽然有点硌手,但好像也能给他一点安全感,总算让他睡了穿越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顾白是被怀里的蠕动感弄醒的。
他眨了眨眼,低下头,现昨晚抱住的小孩已经醒了,现在困在他的臂弯里,好像挺想动的又好像有点依恋,一双眼睛乌溜溜的跟小动物似的,小脸也微微泛红。
现在似乎现顾白醒了,仰起脸糯糯开口:“小哥哥……”
好、好萌!
顾白顿时觉得自己的萌点被戳爆了有木有!
他仿佛已经看到几年后的软糯小正太在向他招手……
但顾白自觉是个正经人儿,他的第一反应还是用手摸了摸小孩的脸,亲切地问道:“身体还疼吗?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摇摇头:“不疼了。”又抿抿嘴,“我、我叫小杂种……”
他这话一出口,顾白觉得自己被压制下去的怒气再次沸腾了,脸上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扭曲。
这特么的是什么人家啊,居然这么对待这样小的孩子!
奴仆不是人吗!就算要干活好歹别虐待啊!退一万步说就算真要惩罚奴仆吧,拿这么个小孩子撒气又算啥?根本就是禽兽好吗!
越想越生气,顾白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直到他感觉手臂被人轻轻拉了两下,才现怀里的小孩都被他吓坏了。
顾白深深地呼吸,然后露出个有点勉强的笑容:“那个名字不好听,我给你取一个好不好?”
小孩愣愣地看了顾白一会儿,点点头:“其实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名字,那是他们骂我的。但是没人给我取名字……”说到这里,他小胳膊举起来抱住顾白的颈子,“我要小哥哥给我取名字!”
顾白感觉到脖子上小小的力道,感觉自己的心被化成了一滩水。
以前自家侄子侄女外甥表妹表弟什么的全都是一个比一个“活泼”的熊孩子好吗!从涨辈儿以后就从来没见过这么萌这么乖的小孩纸有木有啊!这回倒霉催的穿了个越居然遇到了有木有啊!瞬间觉得也不是坏到底对将来的日纸生出了很大的希望有、木、有、啊!
在心底默默地咆哮了一会儿,顾白轻轻戳一下小孩的脸蛋儿,笑着说道:“咱们是在山坡下面遇到的,我叫你小山好不好?至于姓嘛,跟我姓顾怎么样?”
反正他是回不去了,自己这壳子又是个武二代,原本的姓氏是用不上了,不如给这小孩儿,也好歹让自己有个念想嘛。
小孩儿眼睛水汪汪的:“那、那我以后叫顾山吗?小哥哥叫什么呢?”
顾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嘛,我叫顾……书白。”
他现在内瓤已经不是顾白了,但也不是完全的子车书白,所以,应该也不算欺骗了这个那么信任自己的小孩儿吧?
顾白心里这样想着,但他万万也没有想到,在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他会无比地感谢自己这一瞬间的迟疑。特么的……太有远见了有木有啊!
250
作者有话要说:
那黑袍人说道:“那便叙旧罢。”
徐子青闻言,却是一怔。
他方才只是下意识那般做了,可当真来说话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要问南峥兄如何逃脱?要问他来王府有何意图?又要问他如今修为几何,是怎地竟然连气息都变得如此不同?
但不论是哪一个问题,似乎都涉及到隐秘之处,他若一旦问出来,恐怕在旁人眼中就不是叙旧,而是质问了。
故而一时之间,就让他反而迟疑起来。
过了一会,徐子青方才一声苦笑:“南峥兄是敏锐之人,应知我心中疑惑所在,只是我不好开口,不如南峥兄捡着能说的说给我听一听,就权作叙旧了罢。”
这话才出口,对面黑袍人就轻声笑了起来:“早先我同你几度相遇,原以为不过是机缘凑巧,只是因你是云真人的师弟,才有这么几分相干。如今我再见你,却觉原来竟是那般。”
他此番言语出来,便让徐子青有些摸不着头脑:“南峥兄……这是何意?”
那黑袍人反而不说了,他话锋一转,又道:“我来天成王府,是为借助府中龙气,助我隐藏魔气。”
徐子青心里仍有疑惑,不过因其终于谈到他之前所想得知之事,就顺着他的话说:“哦,原来如此。”随即想了一想,措辞道,“以南峥兄如今的境况,实不该滞留圣衍城才是。”
黑袍人说道:“我自是有要事,才不得不如此的。”
徐子青点点头,以示明白。
黑袍人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这般老实,倒叫人不忍欺负了。”
徐子青微微一笑:“南峥兄自有为难之处。”
黑袍人一叹,周身气势骤然暴涨,但只一瞬即收敛,有禁制与木气阻挡,却是没让旁人注意到。
不过徐子青则感受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气势,他只在元婴老祖身上见过……
霎时间,徐子青瞳孔骤然一缩:“南峥兄修为竟然已至于如此!”
三年前在莽兽平原相遇,他已知道南峥雅修为不仅化元期而已,可他万万没想到,南峥雅竟然是元婴老祖!
他旋即心里一紧,是了,此人在拍卖大会中,坐的也是三楼的房间,修为自然原本就该是元婴期以上的。
但既然是堂堂元婴老祖,在莽兽平原历练已是毫无意义,而能成为元婴老祖,所有积蓄也定然不少,也不必去贪图莽兽内丹。
那么,南峥雅到莽兽平原,究竟所为何故?
想到此处,徐子青哪怕心里对南峥雅好感不减,却也不由得生出一丝疑虑来。
而那黑袍人见到徐子青的神色,似乎反而更为满意了些:“总算你还有些警惕之心。”
徐子青一时茫然,不由苦笑叹气:“南峥前辈若是有什么话,不如直说罢。”
黑袍人说道:“你不必惊慌,我观你谨慎,才不至于带累我那位恩人。”
徐子青怔住:“恩人?”
黑袍人此时语气和缓不少:“你师兄曾救我一次,却让我欠了他两份恩情,不过因我之故让你来了,算是还了一份,只是倒也还差上一份。你若不莽撞,就算看在云真人的面上,我也不会对你如何。”
徐子青讶然,这又怎么扯上了师兄?而且南峥雅话语里这样模糊,当真让他十分不解。再说恩人之事,以师兄的目力,如若见过,绝然不会忘记,可师兄却不认得他,理应是没见过才是。
如此一想,心潮翻滚,心思也很是复杂起来。
却听黑袍人又道:“有什么奇怪?你原非此世之人,却投生此世,之后才能与云真人相遇,难道不曾想过缘由么。”
徐子青心中大震,他有前世记忆之事,就连“小说领域”看最新章节师兄也不知晓,可眼前之人,为何竟像是如此清楚?
黑袍人见他惶恐,便是一笑:“当年有人遭逢磨难,被奸人所制,途中有一剑修替他杀死仇人,又应他请求,替他了结一条残命,就让他欠了人情。之后时光回溯,赴死之人竟回归少年时代,可以苦修筹谋,复仇重生。而正在那一次时光回溯中,时空洪流翻滚,竟卷入一抹孤魂,投胎转世,成为一户人家早夭之子,亦成为后世不存之人。”
徐子青听得脑中“嗡嗡”直响,口中喃喃道:“那剑修便是师兄,重生之人是你,孤魂……是我。”
黑袍人点了点头:“不错,因我重生方有你之转世,有你之转世才能有云真人结丹,故而算我还上一半人情了。”
徐子青仍有几分怔愣:“也因此我每逢见你,就有一些亲近之感,便是有你之因方有我之果的缘故。”
黑袍人又点头:“正是。”
良久,徐子青一声长叹。
难怪他明知此人危险,也生不出警惕防备,原来本是双方有此因果相连。而那人对他多方容忍,不曾摆出元婴老祖高高在上的尊贵,约莫也是与此有关。
看来,对方也是恩怨分明之人,只消于性命上没有威胁,是不会对他与师兄有什么妨碍了。
到这时候,徐子青才算终于有了两分安心,再对南峥雅有什么情不自禁的信任之感时,也是将心落到实处,而不至于猜测自身是受到了什么迷惑。
黑袍人见他回神颇快,有些赞许,继续说道:“你心中疑惑初解,余下之事,我也不妨同你说说。”
言毕,将前情道来。
徐子青便闻得,原来这南峥雅本是受了天谨王轩蠡的招揽,一同进入莽兽平原,才会在平原上同他相遇。
待兽潮涌起,南峥雅得了想要的便宜,自然趁机脱离,避世苦修一段时日后,才于拍卖大会时来到圣衍城,是为得到一些所需之物。
后事就如徐子青所知,南峥雅在大会上拍得千鬼旗,初时即便披了匿息影衣,鬼灵门对千鬼旗仍是有一丝感应,使他不得不极力逃遁,直到影衣彻底焕神通,才让他得以摆脱仇敌。
不过他因还有要事要在城中,不能离得太远,后来干脆回来圣衍城,就近寻了个郡王府邸,利用龙气躲避起来。乃是希望能借此恢复一番,再做些准备,以便应对日后突之事。
黑袍人轻轻一笑:“今晚我便在你处休整,待到明日,我就要去办事了。不知你肯不肯招待我?”
徐子青听到此处,也是笑了笑:“南峥前辈只管在此处住着,我自会好生遮掩,不让人瞧见。只是我一人恐怕力有不逮,不若去将师兄请来,更为可靠。”
黑袍人微微转头:“怎么,你要将前生之事也说与你那师兄听么?”
徐子青却摇了摇头:“前生事已是前生了,不必让师兄烦心。南峥前辈对我二人既无恶意,师兄也不会反对……再者,师兄早提及你我之间或有因果,只是当时我以为不过是来日恐怕有些牵扯,没料想竟是与我投胎的来历有关。”
说到此,他忽然想道,不知师兄可知是此种因果?一转念,他又摇头。
必然不会,否则以师兄的性情早已将来龙去脉为他讲清,而不会让他今日才得知前后。
黑袍人道:“既然如此,也不必去烦劳云真人。我原本就欠他情分未还,如此下去,对我可不甚妙。你是他的师弟,能投胎也算受了我的恩惠,守我这一夜过去,就算你还清了。”他说完,又一顿,“你也不必唤我前辈,不然我平白比云真人涨了一辈,岂非是占了他的便宜?至于那一份恩情我总是记得,来日再寻机会还了就是。”
徐子青听他这般说,也只好答应。
他心里是不愿将此事瞒着师兄的,可毕竟中间牵扯前世今生,说来费口舌不说,也违背了这南峥雅的意思。
此人对他还算和气,可看着也并非良善之辈,而且他自己虽不自知,也确是欠下他那无意之恩,若是能借此还了,日后再相见时,心里没来由的亲近感也应该可以消除不少,到时候再看此人,目光也能更公正才是。
这般反复想过,徐子青自觉没什么遗漏,就安下心来。
如今院中皆是草木,他站起身,就走到黑袍人身前,伸出一手,说道:“我能使一门术法,只要能同你相触,可把气息隐匿在草木之中。”
他说的,自然就是《遁木敛息诀》了。
那黑袍人略一沉吟,站起身,方道:“我这黑袍早已化入身躯,与肉身无异,我不爱同人肌肤相亲,你抓我袍袖便可。”
徐子青自无不允,就拉住他袍袖一角,顿时手掌之下一片阴冷,给人感觉竟非活人,就让他越领会,这位从前结识之人,的确乃是一位修炼魔功的修士。
不过他也不曾细想,当下转动法诀,两人周身就有青光笼罩,随即院中诸多草木气息越旺盛,而他二人周身的气味,就无声无息地逐渐减小,终于收敛下来,与草木融为一体。
之后,哪怕是再有元婴老怪在外头查探,也不能轻易将他们找出。
黑袍人自也觉,忽而笑道:“看来,我寻你助我倒是对了。”
徐子青闻言,也是温和一笑:“那许多孤魂里唯有我得了这个机缘,想来我同你之间,也的确是有些缘分的。”
到此时,两人再不多言。
因不需遁走,故而徐子青察觉气息稳定,便放开他的袍袖,二人相距不远,就相对打坐起来。
【更新部分3231字,防盗部分318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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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宝宝2oo9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o13-o6-15o8:5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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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穿成高富帅
眼前有一面巨型镜子,两米多高,一米多宽,是用一整块晶石雕刻而成,晶莹剔透,洁净无瑕。
传说中,这样的上等晶石,只要一指甲大的一小块,就足够一个普通的武者家庭消耗一年,可这样珍贵的晶石,竟然被打造成了这样一面镜子,这是何等的大手笔!
在这面镜子里,倒映着一个人影,纤毫毕现,连头丝儿都照得清清楚楚。
那是个十分俊美的男人,雪白的皮肤,修长的身材,就像是一尊白玉像。
他的眼“海”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眸漆黑,就像是最深沉的夜空,他的鼻梁挺拔,双唇红润,眉眼间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忧郁,显得无比神秘,也无比美丽。
无疑,这是个完美的男人,而且也是个有钱的男人,他拥有无数□丝梦寐以求的家世、身材、相貌、财富,承担了无数□丝的羡慕嫉妒恨,有着无以伦比的尊贵气息。
如果说一个人被雷劈了以后注定会穿越,那么穿越到这样一位高富帅的身上,已经是最好的待遇了。
可是对于顾白来说,却有着蛋蛋的迷茫。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镜子里的男人的确帅得惨绝人寰,背景靠山什么的都不是盖的,简直堪称无可挑剔——
但是!
如果这个人是个炮灰呢?
顾白看着镜子里这具美好的壳子,陷入了森森的忧桑中。
他的脑海里,不断地轮播这壳子资料。
姓名:子车书白
身份:天都城城主
性格:孤僻
资质:混元武体,天生能吸收空气中游离的武气,任何武术都能轻易学会。
家属:母早丧,父亲是前任天都城城主(注:修炼狂)
爱好:无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
人生履历:
出生后没有母亲,从此开始自己跟自己玩儿;
十五岁以前都过着自闭儿的生活,越是被父亲逼着修炼,越是不想修炼;
十五岁时父亲走火入魔,翘掉,整个天都城担子落在子车书白身上,开始承担责任;
苦修,苦修,苦修,十九岁时成为武君,终于凭力量成为名符其实的城主;
虽是城主但只知道修炼震慑四方,底下的人耀武扬威,天都城除了城主居是正常的,其他地方都是霸道的,子车书白等同于被长老们架空;
二十岁及冠,被安排相亲,子车书白难得任性出去,对湖边一位美丽女子一见钟情,决定娶她。
那女孩儿虽然任性了点儿但对他很好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好妻子好伴侣,如果事情只是这样的话,展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个“孤僻少年被善良天使拯救”的童话爱情故事。
……可惜的是,他想娶的这个人,是主角的未婚妻。
当一个高富帅看中一本书主角的未婚妻/女人/暗恋对象/心中的美好时会是什么结局?——
你懂的。
顾白中了第一枪,捂住自己的心口,默默地咽下一口血。
好,这里让我们来谈谈这位主角……以及这本书。
故事生在以武为尊的异世界灵武大6,全民崇武,天地间无数种特殊的“武气”,习武之人就根据自身的需要汲取这些武气修炼,成为强者。
武者有等级之分,从低到高分别是:武者、武使、武师、武君、武王、武帝、武皇、武圣、武祖。以及已经有无数年没有见过的武尊。
在这个世界里,武者有杀人豁免权,高阶的武者地位非常高,甚至可以开辟一个国家,有无数人为他效力,也能享用数不尽的美人和财富,是绝对的人生赢家。
这个世界的大气运者——也就是主角生在一个武镇的大家族里,是个生母为奴的低贱庶子,从小被欺凌,连名字都没有登上族谱。
十岁时主角偷学武术,实力日进千里,在族会上被查出是道天武体,从此身份翻转,嚣张跋扈,很快修“海”看最新章节炼成了高级武师,还有了个美丽的未婚妻。但是好景不长,主角十八岁时有族中仇家来找晦气,废掉主角武体,使主角从云端落到泥泞之中,再次受到无数的欺压,同时未婚妻的家族撕毁婚约,主角反抗受到群嘲,更使主角的性格变得多疑、睚眦必报,而且十分冷酷。
注:因为子车书白看中了主角未婚妻并且提亲,所以对方家族才会这么不留情面地快解除婚约。
……顾白默默地擦了一把汗。
主角掉落山崖,痛苦中竟然觉醒了体内的特殊血脉——吞天玄蟒的血脉!
吞天玄蟒是上古异种,能吞天嗜地,威力无穷。
原来主角那个为奴的母亲,祖上曾经是吞天玄蟒姬妾之一,留下了吞天玄蟒的一丝血脉,这么多年下来,已经稀释得极为淡薄了。
本来主角身负道天武体,如果一路修行下去,稀薄的吞天玄蟒血脉会被压制,但是当道天武体被废,吞天玄蟒血脉竟然自行吞噬了残余的武体,一举觉醒!
从此,主角二度翻身,这回他不再猖狂,但同时却有了极深的心计,对家族也再没有丝毫感情,只有利用了。
之后主角开始报仇,第一站就是要去看那个胆敢抢夺他未婚妻侮辱他的人。
顾白内牛:其实没有侮辱好吗,子车书白根本不知道他爱慕的姑娘有未婚夫好吗,摔!
天都城的人十分嚣张,主角穿得普通,被城门中的人好一阵刁难耻笑,让曾被打压的主角怒气勃,彻底地恨上了子车书白。
顾白膝盖中了第二枪,默默地再次吞下一口血。
然后就在子车书白成亲当天,主角找上门去,一口气吞掉了礼堂里的所有人,尼玛瞬间爱情片就变成了恐怖片啊卧槽!子车书白更是被活活撕碎吞吃,他的混元武体也成为了主角血肉的一部分,弥补了主角胡乱吞噬的不足,成为主角称王称霸的第一块□的垫脚石!
这就是子车书白的全部人生,无比坑爹无比杯具。
但更可怕的是——这、本、书、是、顾、白、写、的!
特么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惨烈的呢?
设置出这种人物绝壁都是作者的错,可是还有什么能比让作者自己来做这个杯具炮灰更能惩罚他的?所以顾白穿了。
顾白揉揉疼痛无比的膝盖,面瘫着脸坐在了床上。
遥想当年,这是他写的第一本书。
那时候他还是个刚闯入始点的菜鸟,博览群书(小说),经验很浅野心很大,可谓是磨刀霍霍兴致勃勃,挽起袖子三天之内就撸出了一个大纲。
结果被混在主站的好基友,一巴掌把大纲糊在了他的脸上,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没看点,没爆点,没女人,苦逼流,圣父——”无数钢刀“嗖嗖”地插向顾白,然后阴森森地一笑,“等扑街吧小崽子!”
顾白咆哮:“但是我有逻辑!”
好基友更阴森了,咆哮回来:“逻!辑!有!屁!用!”
于是一个受尽屈辱仍然心怀善念最终为了拯救世界舍生忘死整个生命奉献给救世主事业连一个女喷油都木有交过的的优秀好少年,就换成了两度受辱顺利变态一路吞吃最后在种马事业上越走越远最终坑害全世界的愤世嫉俗酷帅狂霸拽**oss——
顾白表示鸭梨很大。
当然boss主角酷帅狂霸拽地一路收妹子收到结局后,很顺畅地血祭全世界抛弃所有妹子最后一个人破碎虚空去了。所谓“众人皆死我独活,宇宙中还有更多好妹子”,主角衣袖飘飘潇洒而走,不带走一朵云彩。完毕。
经过好基友的不断鞭策,顾白的“第一次”虽然没有大红却也是小火一把,从此顺利走上种马写手的康庄大道,在无数月票推荐票x票的淹没下,笔名“我不种马谁种马”也渐渐向小神进军,和好基友一起笑傲月票榜。但是当他找到了读者的g点,写得越来越顺畅的同时,写文的快感也在逐渐消褪。那唯一一本曾经寄托了他满腔热情的“第一次”,就彻底被他封锁在了记忆的深处。
如果顾白知道自己有一天会穿越到这个地方来,那么他宁愿一直不火也会跟好基友死杠的——尼玛他一定要写拯救世界的三好少年不要写变态啊啊啊啊啊!尼玛那个非主流的吃人狂第一个吃的就是他这个壳子啊啊啊啊啊!救命!
抱住头,顾白的眼前一片黑暗。
良久,他缓缓地站起来。
好吧,已经不会有什么坏消息比他已知的更坏了,总算还有一个好消息。
顾白盯着镜子。
镜子里他幻想出来的完美男人·未来式·壳子消失,留下来的,是一个足足缩水了大半的孩童身影。
好消息是:子车书白,今年十岁。
未来神马的,大概还能筹谋一下……吧。
251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夜无事,十分太平。
次日一早,天光还未大亮,徐子青便醒转过来。
这夜打坐下来,他根基已然稳固,并不会因前日神气消耗而生出什么浮动了。而后他一抬眼,只见对面南峥雅仍是一身黑袍,已站起身来,虽瞧不见他形貌,却似乎有些笑意。
南峥雅正说道:“昨3gnove1.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夜倒多谢你了。”
徐子青却摇头一笑,并不在意。
随后两人不多交谈,只南峥雅就要出去办事,要以徐子青的遁术助他一程。
徐子青也无不允,却也问道:“鬼灵门可是寻不到你了么?”
南峥雅便道:“我早先将他们引出城去,想必已追到另个方向了,定不会知道我已回转。”
早先他是欲要歇个几夜后趁晚间出行,现下见到徐子青,自是可以借他奇异术法早早出去了。
徐子青闻言,就应下道:“那便送南峥兄出去。”
南峥雅一点头,这次先将袍袖递来。
随后青光一闪,顿时王府里草木浮动一瞬,正是无人现那一点微末青芒一闪即逝,而其中遁走的两人,已是悄然出现在隔街的一条僻静小道上。
徐子青将人送到,有意就要回去。
南峥雅此时却是一笑:“你倒谨慎,至此也不问我要去做什么事。”
徐子青摇头:“南峥兄境界高我太多,既然连南峥兄都这般急切之事,我恐怕承担不起,就无需知晓了。”
南峥雅轻笑,说出的话却让徐子青吃了一惊。
只听他说道:“你可知龙行商行拍卖大会之后,尚有一场地下易物会,不过却十分隐秘,等闲人都不知晓。在这易物会中,又将人分作三六九等,凡是同等境界之人,就被放在一处,拿手中珍宝,交换急需之物。这一回拍卖大会如此热闹,来的人手中存物定也不少,我一直停留在此,就是为了此事。”
徐子青听了,看了过去:“南峥兄的意思是?”
南峥雅又道:“你肯用你这门术法护我,又将我送了出来,我也肯带你同去。元婴老怪手头东西不错,你若有看中,我可替你换来,权作答谢。”
徐子青心里一动,但随即还是摇头:“只是举手之劳,当不得重礼相谢。”
他的确对此事好奇,也很想要参加一次,但到底不愿占人便宜,就是拒绝。
南峥雅叹道:“便是你不需要,莫非你师兄也不要么?我观云真人剑意冲霄,实则并无本命灵剑,若不能得到极合心意的上古之物,怕是到了元婴之后,就要有所欠缺。然而上古宝剑虽好,你师兄所得剑道却很奇特,恐怕等闲宝剑无法相合,不若干脆寻到珍奇矿石,铸就剑胚,再以体内庚金剑气蕴养,使其能自行生长,反而更好。”
徐子青对这剑道虽不算十分了解,可多少有些见识,听南峥雅此言,自是明白其中道理,当下也不免犹豫几分。
便听南峥雅又道:“就算你要去天澜秘藏之中,也未必能找到合用之物,反而那些积年老怪手头压着的东西不少,说不得能寻摸一些。”
徐子青顿时一震:“你……”
南峥雅说了这许多,也有些不耐,当即将手头一物抛了过去,就说道:“你且将神识注入便知。”
徐子青怔住,那物分明也是一件御兽牌,品阶却是上等,他把神识探入其中,便见到里头伏卧着一头狐狸,通体玄色,漆黑如墨,毛皮“小说领域”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更是极为顺滑。它身后更有九条长尾,只在尾巴尖儿上有一团雪白,透着股极其怪异的媚气。
这、这莫非是九玄媚狐?
他所认得的媚狐,统共只有那同他做了交易的那头,而眼下这个……
果然南峥雅便道:“此物是我新收下的一头兽宠,你应是认得。”
徐子青脑中灵光乍现,顿时将所有事情都明白过来。
原来当日狐王与他们分离之后,不知怎地竟被南峥雅收服,它所知诸多消息,自然也都尽归了南峥雅所有。
或者他们此回在天成王府相遇不过是个巧合,可遇上之后,他所会术法等事却是早已被南峥雅知晓。而昨夜那一番谈话,真的确是真,但这一种“真”里,又不知有多少试探。
他略想一想,只怕是昨夜他行事说话有半点不合南峥雅的心意,就不会是如今的景况。此时不必深思,他也越看出南峥雅此人性情乖戾,又颇为偏执。想狐王那般狡猾算计,却也落在南峥雅的手里,当真不知该为他可怜,还是叹一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不过再如何去想,徐子青也不觉这南峥雅今日这般相邀是为了看中他的缘故,牵涉师兄,不由得他不再问一句:“南峥兄如此热络,倒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南峥雅却是嗤笑:“你性情倒好,只是过于婆妈。我欠你师兄恩情,早晚需得还上,若是你师兄不能活得长久些,叫我怎么还他?”而后他语气又有一分戏谑,“好容易我看你顺眼,给你一个对云真人献殷勤的机会,你却不能把握么。”
徐子青一听,登时面如火烧:“你、你看出来了么?”
南峥雅轻哼一声:“你这一点心思,可是瞒不过我。”
徐子青就有一些窘迫,他头回被人看穿心思,又被这般直言捅破,虽没什么见不得人,却也未免觉得有些羞赧。
南峥雅耐心告罄,再度开口:“你只说去是不去便罢,不必多做消磨!”
徐子青心中一窒,脱口却道:“那便有劳。”
南峥雅这才一笑:“早该如此。修行乃逆天之事,我若同你这般凡事瞻前顾后、拖拖拉拉,不知该死了几回了。”
徐子青面上带笑,并不反驳。他原本性情与南峥雅不同,南峥雅能做之事,放在他处,便不能做,两人所修之道也不相同,他谨慎自守,也未尝不是一种顺天修行之举。
但虽是决心要去参加易物会了,到底不能这般随意乱走。
徐子青也取出一块御兽牌来,将内中重华放出,给他一块玉符,其中有他口讯。这回理应不会出去多久,若是师兄不来寻他便罢,若是师兄来了,总要让师兄知道他的去处。
如此打点过后,他自觉没什么遗漏,才看向南峥雅,说道:“南峥兄,不知那易物会所在何处?”
南峥雅将袍袖伸出:“你且带我右行三条大街,前行十个房屋,有一处旅店,旁边则有个巷道,只管在那里停下就是。”
徐子青依言而行,将他袍袖一扯,倏忽间就已到了。
那巷道里很是昏暗,外头人往内一看,就是迷迷瞪瞪,似有昏沉之感。
南峥雅抬袖一点,那处破开一个口子,却原来是他早已施下的阵法。徐子青跟了进去,阵法复又合拢。
这时一道黑光劈面打来,徐子青抬手一接,就见到一张面具,狰狞若鬼,十分阴森可怖。
他就问道:“这是何物?”
只见南峥雅也将一张面具戴上,霎时就变作一个身长九尺的青面大汉,通身笼罩在一重魔气之中:“那处珍贵物事不少,你且戴上,不然若是被人窥见真实形貌,怕是要半路丧命。”
徐子青不敢大意,也立刻戴上,果不其然,他也觉周身起了变化,居然一身木气都被掩住,反而表现出一种血煞之气来。而他的相貌,也变得同南峥雅相若,只是看着年岁小些,仿佛是他的子侄辈一般。
而后南峥雅化成的青面大汉又道:“这魔气不过是个幻阵,你是仙道修士,得老实跟在我的身后,莫要随意出手。不然你来日神通被人认出,可怪不得我。”
徐子青自然应“是”。
南峥雅略想了想,又说:“不过此类易物会上,也未必没有一言不合便出手伤人者,你虽不能施法,却可使出妖藤应变,那物血气旺盛,倒是可以遮掩。你只小心些用就是。”
他这般详细说明,虽说多数是怕招惹麻烦的缘故,徐子青心里却也很是感激,当下自然是全数答应,倍加警惕。
二人说定后,也就不再耽搁。
南峥雅挥手收了阵法,带徐子青一同走出。
巷道外竟有数人停留,都是在看这阵法,见到两人出来,有几人竟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南峥雅稍稍放出气息,那气势顿时让几人神色一变,跟着就仿若不觉,往两边散去,并不再虎视眈眈。
徐子青依言紧跟南峥雅,不出声,也不显露什么,因而所有人视线都落在南峥雅所化大汉身上,而不会对他这个化元期的小角色多做注目。
南峥雅像是早已习惯,大摇大摆向前行走,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配上他那副面貌,越显得气焰汹汹,等闲人等不敢招惹。
两人很快穿越数人,走到旅店之中,又被引到内里一处楼梯前,打开尽头的一道石门。
石门一开,里面就是漆黑一片,随即光亮大起,出现了一条宽有半丈、径直往下的过道。
只听那开门的管事说道:“此处为元婴老祖的通路,两位请进。”
南峥雅故作凶狠地看了他一眼:“哼!弄什么玄虚!”
说完,就一把拉扯徐子青的衣袖,大跨步走了进去。
两人才走不到百步,前方又出现一把悬浮的钥匙。
南峥雅甩出一条鞭子缠住徐子青,另一手则一把抓住钥匙,而后白光一闪,便都消失在原地了。
【更新部分3243字,防盗部分322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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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尧砖垒成的一拳围墙,大概有三米高,有些破旧,看得出年代久远。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武镇,它有一个名字,叫做青羊镇。
一个小孩站在门前,穿着半新不旧的蓝布衣裳,有点黑的小脸并不可爱,只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带着一些灵动的光彩。
他此时正看着这石门上书写的“青羊镇”三个古篆,擦了一把汗。
“终于到了。”小孩叹了口气,并锤了锤自己的小腿,“还真远啊,累死了。”
稍微休息了一下,他立刻拔脚走近这镇子里,旁边有几个扫地的妇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很快继续她们的工作。
像这样的小孩,每天都有不少进进出出,也许是来镇里玩玩的,也许是想找一个师父学武的,又或者只是来卖些小东小西贴补家计的,都是最普通的乡间孩子。实在没什么好让人注意的。
小孩快步小跑,一直到沿着镇子里的青石板路跑到尽头,来到了镇子的另一面,才慢慢停了下来。
然后他喘了口气,又一路从这面走出去,循着土路走到一处小山坡上。
这时候,他总算松了口气:“跟记忆里的一样。”
无疑,这小孩就是穿越到苦逼炮灰上的种马作者顾白了。
他来到的这个镇子,就是他书中主角所在亓官锐出生的地方,镇子里最大的家族,也正是这个亓官家。
不过别误会,顾白可不是来找主角的。
如果这本书按照最初构想写的是三好少年拯救世界的故事的话,他肯定立马在小时候跟主角成为好伙伴,长大后再跟主角成为好兄弟甚至生死之交,最后在主角气运的庇佑下,不说是左拥右抱坐享天下美人,起码也能混个富贵闲人快活一生。
但关键是,他改了大纲啊!
现在的主角小时候就很受欺负,从地狱到天堂然后回到地狱再上天堂,这么两度折腾下来,性格已经是妥妥儿的扭曲了。
啊你说为什么不从小去拯救主角?
亲除非顾白收养主角然后从小到大精心抚养时刻准备纠正对方的思想,否则绝壁不成啊!
而且,顾白所在的天都城,里面各种倾轧只比外头更多。
亓官锐在他的家族里,有一个庶子的身份还被欺负呢,如果顾白把他带走……一个备受少爷宠爱的乡下小子在少爷闭关修炼时会落到什么境地?只会比他在自己的家族里更惨。
而如果要闭关时也带着亓官锐……且不说顾白自己愿意不愿意,他爹肯定不会乐意让外人偷看他们的传家武诀好吗!
所以精心抚养什么的,也不可能……怎么想这一条路都行不通。
更何况……
原大纲里主角受尽苦楚还是长成三好少年,新大纲则是受尽苦楚然后变态,根本就是不同人在同一境遇里养成了截然相反的性格,属于一种恶劣环境下造成的两面。
如果原大纲的主角是阳面,那么新大纲的主角就是阴面,同样的土壤里长出了不同的植株,那么只能说明,种子本来的基因就不同,所以被诱出来的幼苗就不同。
就好像哈利波特和黑魔王,后者16岁就去杀了他舅啊——
而前者16岁的时候,虽然也在面临危险,但一边打怪一边谈恋爱不要太舒畅!
黑魔王变态起来敢于把自己切片,可新大纲的主角变态起来,特么的去吃人了qaq
顾白得承认,他很害怕。
他本来也只是个码字为生的宅男,一朝落入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勇气去跟这样的主角打交道,他更不知道如果他插手了以后反而会给主角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他宁愿远远地躲着主角,一边认真练武,一边暗搓搓地幻想主角波澜壮阔的人生,到最后主角要血祭全天下的时候,想必他也早就翘辫子了,那时候他的尸体会怎么样,他还需要关心吗?
因此,顾白来到这里,其实只是为了抢夺主角的一个机缘,一个对主角而言“有则锦上添花,无则没啥关系”的机缘。
而这个机缘对于顾白的混元武体来说,却是无比重要的。
不得不说,即使顾白再怎么害怕主角,对主角到底也有一种“亲爹”心态,他这个只想在天都城里安度余生的宅男,也只挑选一个对己有利又不损伤“儿子”的机缘拿走,而天下其他的好东西……依然全都是他“儿子”的哼哼。
畅想了一会儿未来后,顾白迈着小腿儿,循着记忆里的种种描绘往小山坡阳面的小树林里走去。
在那个小树林后面有一片山脉,而他要找的东西,就在这山脉之中。
五天后。
顾白靠在树上,肚子咕噜噜地叫个不停。
他黑着脸戳了戳面前的火堆,把用木棍串起来的野蘑菇翻了个个儿,然后抓起来,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下一刻就一下子甩了出去。
“……烫烫烫烫烫!”
忙不迭地用手指捏耳朵,又跳脚了好一会儿,顾白才重新坐下来,神情很沮丧。
也怪他自己,当时写文的时候太不详细,只大概说了一下,总结起来就类似“镇后有树林,树林后有山,主角遇到危险一阵乱跑,接着饿得不行随手乱抓东西填肚子”这样,根本就没有写具体的位置,结果他找了好几天,都没能找到——真是让他不甘心极了。
想他顾白穿越过来以后,很快梳理好了原主记忆,就立刻开始谋划了。
因为他年幼,原主本身也很孤僻,所以属于很容易照顾的“少主”,相对而言他还是挺自由的。但他这一偷跑,以后城里的防备肯定会更加严密,长大成人之前是别想再有机会出来了。这就让他对此回出行十分看重——说句很没面子的,避开伺候他的人不算难,无声无息地从城主府出来才是难,而他为这个连狗洞的钻了好吗!他想说真是幸亏城主府真的有一个能让几岁小孩子通过的狗洞啊……
他这么千辛万苦的,不就是为了那一株天地奇物“聚血芝”?
那是主角遇到的第一根金手指,吃了以后不仅肚子不饿了,而且很快获得了不小的好处。
不过聚血芝也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的,主角是道天武体之身并含有上古吞天玄蟒的血脉,身体强度本来就不错,吃了之后就更加拓宽经脉、坚韧肌肉,没有被一瞬间爆体不说,还把道天武体被废带来的暗伤解决了,整个人又有了更大的力气。
但即使这样主角也没能逃过暗杀,被打落了悬崖,后来在生死关头爆出玄蟒血脉,立刻让身体更加强悍,同时力大无穷,有了无比厉害的吞化能力!
后来主角忍住屈辱,韬光养晦了一段时间,其实是在不断地打磨自己的身体,很快恢复了以前的力量。之后他就不再忍耐,趁着他的前未婚妻与姘头(顾白表示鸭梨很大)成亲之日,杀上门去,第一个吞吃了子车书白,夺取了对方的混元武体全部精华。
而混元武体其实是有缺陷的,但这缺陷会在后期才爆,聚血芝正好是解决缺陷的天地奇物,在主角遇到问题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就弥补了不足,才让主角顺利度过难关。
所以顾白表示,为了以后不出问题,他是非得找到聚血芝不可。
等找到之后,他必定要一直宅在天都城,不修行到一定的地步,是绝对不要踏出城主居半步啊!
休息了一会儿,顾白摸摸半饱的肚子,决定继续找。
他这时候重新回到了小树林里,准备等会还要重新爬上小山坡,用他充满大局观的双眼再度观测一下地形,推衍一下书中自己写的场景。
反正他如果不找到聚血芝,就算是再怎么辛苦,也是铁定不会离开的!
用脚踢灭了火堆,顾白站起身,小山坡的方向走去。
青羊镇后方的山脉绵延百里,没有太高的山峰,但一眼望过去却好像一条长蛇,显得颇有几分气势。
在这山脉上也有一些野物,但都只是锻体期的普通野兽,通常情况下,只要达到了2级以上的武者都可以对付。也许是顾白附身的子车书白资质太好,之前就算没怎么用心练武,也已经是5级的武者了,现在也都便宜了顾白。不过子车书白和顾白都是宅男,对敌经验极其稀薄,真正遇上野兽的时候,这些武力恐怕也只能用在逃命上了。
顾白左右四顾,其实是在心里不断地回想所有主角未来可能行走的路线。
作为一个写手,也只有这点想象力还算有用了。
然而就在他认真回忆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吵闹声。
顾白吃了一惊,立刻躲到一棵树后,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
就看到有一个小孩奋力地向前跑动,脸上被头遮起来,看着很慌乱。
他身后追着一个穿着缎子衣裳、年纪大些的孩童,还有好几个明显修炼过武技的魁梧少年,口里都骂骂咧咧的,十分凶恶。
小孩跑得很快,可惜才刚刚到了山坡下,就被一块石头绊倒。
后面几个人迅把他围了起来,其中那个孩童掂了掂手里的另一块石头,一下子就往小孩腿上砸去。
小孩反应很快,他敏捷地收回了腿,那石头没有砸中,只落在他的腿边,出“扑”地响声。
那缎子衣裳的孩童生气了,用手一指:“给我打他!”
252
“海”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作者有话要说:
徐子青只觉身形微晃,随即眼前一花,就脚踏实地站在了一处空地上。
睁眼看时,便现此处是一个石室,并不算大,比之日前拍卖大会的场所,可是足足小了数十倍。而且其中竟也显得有些简陋,除却前方一个石台外,就只有在两边错落摆放着一些石凳,再无他物了。
南峥雅有十分派头,只见他神识向两边一个横扫,随后就走到一边,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方石凳上。
他又开口:“侄儿,到我这里来。”
徐子青微微一怔,面上却不显,心知这是一种身份掩饰,就不计较,赶紧依言过去,坐在了他身后的石凳上,也避开了许多人的打量。
他此时现,这室内果真每人都是气息强大,他置身其中,就仿佛羊入狮群,若非南峥雅在前方抵挡,怕是稍稍不慎,就要露出马脚来。这非是他不够沉稳,实是修为相差太大,不能反抗也。
石室之内,众人也都是同南峥雅一般,遮掩了相貌。
除了一些约莫也是变幻形貌之人外,更多的则是不知借助了什么术法、异宝之类,在周身置出一个光圈,又或是整个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让人不能窥探——自然,若不是起意挑衅,寻常人等神识刚触及边缘,就不会深入,否则激怒了对方,当时要拉你出去做过一场,也是自讨嫌、无人管的。
且说初时室内不过数人,可见南峥雅同他是来得早的,而后不足半个时辰,66续续,就又有不少人来。
很快,石室里居然零零散散,来了百人之多,互相都不交往,各自占据一方位置坐了。也有同南峥雅这般带了“子侄”来的,但更多的则都是独来独往。
约莫到了辰正时分,再没什么人来,那石台上就出现一阵波澜,顿时整个石室都仿佛生出了什么微妙变化,变得格外不同起来。
南峥雅低声对徐子青说道:“这是将入口封闭,不再放人进来。”
来晚了的,就只能自认倒霉。
徐子青点点头,以示明白。他想着,难怪南峥兄这般着急了。
因着这地下易物也是龙行商行作保,当下就有个在其中照管众人、操纵入口的管事开口说道:“时辰已到,诸位道友可自行换物了。”
他话音一落,就有好几人纵身而起,同时跳到了石台上去。
徐子青眉毛一动。
看来这易物的规矩同拍卖的规矩大不相同。他心里就有猜测,想必这些人是想抢一个先机,以防走得慢了,所需之物先被旁人换走。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率先抢上了石台的三人,此时已是纷纷将自己的东西拿了出来。他们因是同时到达,所以要分别将自己的东西介绍得了,才开始易物,故而其中两个男子稍有风度,让那女子先说。
说是女子,其实也是见到了她身材婀娜,但面貌却是看不清的。
只见她举起手里一个葫芦,轻轻一摇,就说道:“我这里有一缕玄阴真火,想要换一株万年凝霜花,若是有冰性极重、年份久长的珍贵之物,也可以斟酌。”
之后女子右手第一位男子说道:“我这里有一瓶六阳净水,成型五百年了,共五十二滴,换取能顺利突破元婴期的灵药,也可以用能摒除心魔之物交换,又或是能抵抗天劫的法宝亦可。”
他的手里托着个瓶儿,在场众人能看出那是“绝灵生铁”铸造而成,最有能隔绝外界的妙用,十分难得。但饶是如此,却还是能让众人感觉到其中一丝隐隐炽热而流动的气息,看来内中确确实实,应是纯阳之物。
最后一个男子则道:“我这里是一颗破劫雷果,是生长了三千年的辟雷木结出的果实,且经历过一次雷劫。换取一尊修为在金丹期以上的纯火灵根炉鼎,最好是男子之身,元阳未泄者最好,若是寻不到,可稍次之。”
此人说完,就把手里一个匣子打开,里面果然溢出一道惊雷之光,极为纯净,更隐含一种霹雳力量,动人心魄。
无疑三人拿出的都是极好的东西,才说出口,就已有一些老祖蠢蠢欲动起来。
尤其是破劫雷果,于拥有变异雷灵根的修士或是修习雷法的修士而言,都有极重要的作用,更是他们所难得的天材地宝,若是能服用下去,其中的好处,真真是难以说尽。
而头一个女子的玄阴真火也是很珍稀之物,可惜只有一缕,不然一些冰属性的修士得到,就能凝练出更加厉害的神通来。
还有那六阳净水,是可以淬炼体质的灵物,用来炼制一些珍贵丹药时,也往往有用,甚至在修炼火属神通时也有作用,更因它性情温驯、又有灵性,拿来培育真火,效果尤为显著。
故而众多元婴老祖都是各自合计一番,已然有一个看着极瘦的高挑男子走了过去,他手掌一翻,掌心里是两个匣子。
“我这里有一株凝霜花,可惜只有八千载年份,不过另有十枚阴风叶附赠,不知能否换来那缕真火?”
女子略犹豫片刻,再看并无他人上前,也知一缕真火分量实在不多,能换取这些已是不错,当下爽快答应:“成,就这个罢。”
说完两人双手交错,已是各自将对方手中之物卷了过来,又是分别将神识探入察看,觉无误,纷纷满意回座。
这头一笔交易很快,让气氛也更流畅几分。
因着六阳净水的用处颇大,而交换六阳净水的那位男子所提之物又不算太过罕见——不论是能突破元婴期的灵药还是能摒除心魔的东西,这些元婴老祖多少都是见过,手里有存物的,也有一些。如今就只是看谁家的更好罢了。
那男子想来也是打的也是想要换取最好之物的主意,不然只要花大价钱去各家商行坊市淘换就行,也不必来到这里进行交易了。
后来经过一番挑选,有两个老祖因着手里之物价值差不多,但比起五十二滴六阳净水又显得有些不足,还起过一番争执,后来男子竟又拿出数滴六阳净水,分为两份,这才能皆大欢喜。
徐子青一个区区化元修士,掩饰归掩饰,境界却不变的,此时是什么都不能做,可单单只是这般看过,就是叹为观止。
台上此时只余下了最后一个男子,他要交换的是一尊炉鼎。,然而他这要求未免有些过高了。
先说纯火灵根,其实也就是单火灵根,这样资质的弟子,就算是大宗门里也是要好生培养的,哪里会轻易拿出来与人做一尊炉鼎?更何况还得是金丹修士,还得是元阳未泄之身,这样的修士,可真是太难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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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偏偏男子拿出的东西又太让人无法抗拒。
那可是三千年辟雷木结出的、而且还通过了一次雷劫的破劫雷果啊!
就算不是雷属性的修士拿到了,哪怕不服用吧,拿来炼制一种雷属性的异宝,也可以大大增加自己的实力,让人怎么舍得放弃呢?
一时间,很多老祖都不由得算计起来。
自然也有几人走上前去,听着是有双灵根但有纯火体质的炉鼎,也有说有赤炎果可以催化一个单火灵根的,但都被那男子拒绝了。
原来那男子是爱侣重伤,非得有这样一尊炉鼎助其疗伤不可,金丹期的处子是最好的,若不是处子,单单有金丹期的修为也未尝不可,而且他爱侣此伤已有多年未愈,拖不得多少时日了,因而他才忍痛拿出如此重宝,只为能尽快换取炉鼎,以免夜长梦多,白白害了爱侣性命。
凡是修行之人,结伴双修乃是常事,但往往都是利益相合、功法相合,才来了个“门当户对”,也是为得道成仙和绵延后代的缘故。而如这男子一般肯为爱侣如此付出的,当真是极为罕见。
在场众人一时有感他深情者,也有嗤之以鼻者,但不论哪种,总是都对他多理解了两分。那些被婉拒的,也只好悻悻走开了。
台上男子皱起眉头:“诸位当真没有么?我再退上一步,若是能有这炉鼎的确切下落也可,到时只要那位道友陪我一同将其擒拿下来,我亦会将破劫雷果奉上,绝不反悔。”
他此言一出,终是又有一人开口了。
那是个身形略胖的老祖,他迟疑道:“我倒是知道这么一个人,只不过他如今只有化元后期巅峰修为,还未能结丹。不过他的确是单火灵根,在师门里备受宠爱,一身积累也极是雄浑。”
台上男子大喜,但仍是问道:“道友,那人可还是处子?”
略胖老祖说道:“我观此人性情高傲,对一些投怀送抱之辈不假颜色,入门数十年,也未见他与何人关系亲密,通身火气也很纯净,想必还是处子罢。”
那男子松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就换了。虽修为差些,不过我想法子硬生生催他结丹倒不难,左右也是拿来采补,也不必担忧他根基毁损。”
他轻描淡写说这番话,就已是将那人的性命前途定下,真是凉薄得很。
不过略胖老祖却很欢喜:“请道友与我同坐,待此次易物大会终了,我便带你回去宗门,到时自然同你擒住那人。”
男子“哈哈”一笑,就立刻与他坐到一处去了。
徐子青心里暗暗不识,他听此人的言语,分明说的是他自己宗门弟子。想想那位弟子资质极佳,且只差一步就能结丹,应是只要再过一段时日,就能万无一失的。可毫无知觉时就被自己宗门的长辈出卖,马上要被人擒走做一尊鼎炉……那元婴老祖之心未免太过龌龊自私,竟是为了一件宝物,就生生要废了同宗弟子,这样的仙道门派长老,真比邪魔道的坦荡小人更加不如!
他不由很是为那位弟子愤怒,尤其他自己的好友也曾险些遭遇此事,让他越对这种胡乱将人当做炉鼎的做法深恶痛绝。
这般想着想着,他的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然而下一刻,徐子青忽然听到身旁之人一声冷哼。
他便有些奇怪,于他看来,以南峥雅这般性子,应不会同他这般对陌生之人心存3gnove1.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惋惜才对。
可南峥雅却是低声开口:“你道他所说之人是谁?”
徐子青听出他话中之意,不禁瞳孔微缩。
果然南峥雅冷笑道:“他说的,正是我。”
【更新部分3573字,防盗部分35o9字。】
哇咔咔咔我经过彻夜努力,终于将时间调正了!握拳!而且我多更新了几百字有木有!所以大家快来夸我有木有!好吧,不夸我也木有关系,我想说的是,从今天起再度恢复每天上午11点更新,大家不必再晚上刷了!再握拳!所以晚上要早早碎觉的菇凉们,乃们阔以早点碎觉鸟~~~
我现在要争取的是,当我下一次大姨妈来的时候肚子不要疼,不然我又在床上挺尸就太苦逼了……而且最近好热啊,决定开空调嗯【因为时间终于调回来而语无伦次ing……
然后,感谢大家砸来的各种雷么么哒~我爱大家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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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受虐小孩
这一声令下后,几个魁梧少年都扑了过去,将那小孩压在地上狠揍。
小孩看着躲不过了,就一声不吭地蹲下来,抱着头蜷缩起身子,承受着身上好像暴风骤雨似的暴打,小小的身体也被踢来踢去,可怜极了。
顾白的第一反应是冲出去阻止,但他刚踏出一步,又把脚收了回来。
那一幕显然是典型的大孩子欺负小孩子戏码,只是被打的那个太小了些,大概只有三四岁的样子。
他捏了捏自己的细胳膊,还是有点力气的,要过去赶走大孩子,也很简单。但那个为的穿的衣服料子很好,应该是镇子里大户人家的孩子,他这一出去,恐怕要引起一定的注意,对他此行的目的不利。而且……他不可能在这里久留,这回他救下那个小孩,等他走了以后,小孩只会得到更大的报复,到时候谁再来救他呢?
想了又想,顾白还是愧疚地没有出去。
看样子只是欺负而已,不会闹出人命的,可如果等一会儿还不停下的话,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大不了、大不了他赶走那些人之后,就躲到山里不出来就是。
好在事情并没有让顾白太为难,那缎子衣裳的大孩子似乎也没什么兴趣总欺负人,在现小孩渐渐一动不动后,到底还是怕真把人打成怎么样了,就挥手让少年们停下。
随后,一行人就哈哈笑着扬长而去。
顾白见那些人走远了,才慢慢从树后出来。然后他一溜小跑,快地来到了小孩身边。
小孩还是抱着头缩成一团,一点声音也没有,让顾白吓了一大跳,赶紧把他翻过来,去摸他的鼻息——呼吸好像有也好像没有,顿时让他脸色都变了。
糟糕!这孩子不会真的被打出个好歹了吧?那些少年根本连内劲都没练出来,应该不会这样啊!如果、如果真的有个万一……
顾白不再迟疑,赶紧把手伸进小孩衣服里,去摸他的心口,直到感觉到极轻微的起伏,才稍稍松了口气。之后他再顺手把小孩的骨头都摸了一遍,现没有断裂的,便真正放下心来。
看起来,只是因为被打得狠了有些窒息,并没什么致命的伤害。
但这么小个孩子,顾白不敢把他一个扔在这里,他这么虚弱,要是被风吹雨淋了一下,那还能有命吗?心一横,他就将小孩抱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孩子年纪还很小,虽然顾白现在也只有十岁大,可抱住他还是没问题的。然后他把小孩的脑袋往自己肩窝里一压,就快步朝小树林对面跑去。
在那一片山脉里,顾白为了能就近搜寻聚血芝的下落,在一座小山的山腰上,找到了一个山洞做暂时的住处。山洞的洞口不大,大概只能容纳顾白这才一米多高的小孩子进入,里面倒是像个小房间似的,可以躺下三五个人。
因为担心晚上会有野兽偷袭,顾白都是在天黑前就在这洞穴里藏好的,旁边的那块大石头,就是为了堵住洞口用的。以他现在的力气,差不多能推动。
顾白现在抱着小孩一路奔跑,也是回到了这个山洞。
他扒拉一下上面垂下来的藤蔓,就钻了进去。
小孩被放在草垫子上,一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顾白立刻推石头把洞口堵上,点亮了一个火折子,然后他弄了点水给小孩擦擦脸,又脱下他的外衣,准备再给他擦擦身。
可刚把小孩的衣服脱下来,顾白就吓了一大跳。
这小孩的四肢、脊背乃至全身各处,到处都是各种伤痕。以顾白的眼力,就能看出很多都是被掐出来、烫出来的,还有些划伤、瘀伤、抓伤,看起来非常可怕。
而小孩的身体也是瘦骨嶙峋,就像没吃饱饭过一样,皮肤根本就没有那个年龄段应有的粉嫩,反而是微微黄,明显的营养不良。
顾白的心里更不舒服了,他轻轻摸摸小孩的手臂,就看见小孩在微微颤,竟然好像在睡梦中都感到了无比的疼痛一样。
这到底是谁干的?那家伙怎么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是女人,一定是和小孩很接近的女人。
那长长的指甲抓痕,有好些都深得像要陷进肉里去了!
顾白深深地呼吸,更加小心地给小孩擦干净身体和脸蛋。
他这时候才现,这个小孩子长得异常可爱,就算瘦得狠了,但五官仍然是很清秀的。
顾白的心更软了。
作为一个资深宅男,他对一切萌物都是控到深处无怨尤,这小孩虽然不是萌萝莉,但说不定以后会变成软正太,果断还是勾起了他的萌之魂。
然后,他就从怀里摸出个小瓶子来。
玉容髓,天都城出产,顶级伤药,包你一擦见效。
抹一次止血,抹两次伤口愈合,抹三次包除痕无瑕疵,实属居家旅行必备佳品!
亲你真的不来一吗?
简单地说,这是一种很厉害的外伤药。
当顾白知道这种药的药效后,立刻就来了一,带在身上以防遇到危险。
可是现在,他决定要先给小孩用一用。
顾白洗干净手,坐在草垫旁边,用手指蘸了玉容髓,一点一点地开始给小孩擦药。
工程量非常浩大,除了脸以外,小孩的身上就没有地方是没有伤口的。哪怕是顾白省了又省,这一瓶药也才堪堪够用,这还是他选择重创处多擦其余地方薄薄挨上一点的结果。
好不容易擦完,顾白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点细汗。
之后他也赶紧洗洗,就把外衣打开,将光溜溜的小孩用衣服裹在怀里。
这样大小孩抱着小小孩,说来是有点吃力的,可是为了让小孩半夜不要烧,也只能这样了。
顾白忙活了一场,其实也很累了,他搂着小孩给他取暖,自己的脑袋耷拉着,没多会儿,也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在梦里,好像怀里抱着个暖呼呼的东西,虽然有点硌手,但好像也能给他一点安全感,总算让他睡了穿越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顾白是被怀里的蠕动感弄醒的。
他眨了眨眼,低下头,现昨晚抱住的小孩已经醒了,现在困在他的臂弯里,好像挺想动的又好像有点依恋,一双眼睛乌溜溜的跟小动物似的,小脸也微微泛红。
现在似乎现顾白醒了,仰起脸糯糯开口:“小哥哥……”
好、好萌!
顾白顿时觉得自己的萌点被戳爆了有木有!
他仿佛已经看到几年后的软糯小正太在向他招手……
但顾白自觉是个正经人儿,他的第一反应还是用手摸了摸小孩的脸,亲切地问道:“身体还疼吗?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摇摇头:“不疼了。”又抿抿嘴,“我、我叫小杂种……”
他这话一出口,顾白觉得自己被压制下去的怒气再次沸腾了,脸上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扭曲。
这特么的是什么人家啊,居然这么对待这样小的孩子!
奴仆不是人吗!就算要干活好歹别虐待啊!退一万步说就算真要惩罚奴仆吧,拿这么个小孩子撒气又算啥?根本就是禽兽好吗!
越想越生气,顾白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直到他感觉手臂被人轻轻拉了两下,才现怀里的小孩都被他吓坏了。
顾白深深地呼吸,然后露出个有点勉强的笑容:“那个名字不好听,我给你取一个好不好?”
小孩愣愣地看了顾白一会儿,点点头:“其实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名字,那是他们骂我的。但是没人给我取名字……”说到这里,他小胳膊举起来抱住顾白的颈子,“我要小哥哥给我取名字!”
顾白感觉到脖子上小小的力道,感觉自己的心被化成了一滩水。
以前自家侄子侄女外甥表妹表弟什么的全都是一个比一个“活泼”的熊孩子好吗!从涨辈儿以后就从来没见过这么萌这么乖的小孩纸有木有啊!这回倒霉催的穿了个越居然遇到了有木有啊!瞬间觉得也不是坏到底对将来的日纸生出了很大的希望有、木、有、啊!
在心底默默地咆哮了一会儿,顾白轻轻戳一下小孩的脸蛋儿,笑着说道:“咱们是在山坡下面遇到的,我叫你小山好不好?至于姓嘛,跟我姓顾怎么样?”
反正他是回不去了,自己这壳子又是个武二代,原本的姓氏是用不上了,不如给这小孩儿,也好歹让自己有个念想嘛。
小孩儿眼睛水汪汪的:“那、那我以后叫顾山吗?小哥哥叫什么呢?”
顾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嘛,我叫顾……书白。”
他现在内瓤已经不是顾白了,但也不是完全的子车书白,所以,应该也不算欺骗了这个那么信任自己的小孩儿吧?
顾白心里这样想着,但他万万也没有想到,在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他会无比地感谢自己这一瞬间的迟疑。特么的……太有远见了有木有啊!
253
作者有话要说:
徐子青闻言,皱起眉头。
他虽知南峥雅也是元婴修为,可那边却有两人,到底有些担忧,就低声问道:“既然南峥兄已然知晓,便要早早防备才好。”
南峥雅语气微缓:“老匹夫连我底细都弄不明白,还想将我卖了?真是好大的狗胆!”他说话间,杀意森然,“恰那颗破劫雷果于我有用,原本我要引他上钩,不过既然有人先我一步,也莫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徐子青心中一凛,原先的一些忧心尽去。
他这般的口气,似是已做了黑吃黑的打算,也不知具体要怎样行事……但不论如何,那出卖弟子之人,也绝不无辜。
略一顿后,他旋即将此事抛开了。
那易物会仍是做得如火如荼,前头几笔交易都进行得顺畅,当下众人皆知,此回大家的确是有备而来,心头都更加热络几分。
很快又有两三人登台,把“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自己手中之物拿出,有万年玉髓、深渊奇花、海中冰晶、熔岩火石,亦有天地凝聚的奇珍、六十年一度的月华之精,还有许多能够突破诸多境界的奇异丹药,虽是剑走偏锋,却都有一些奇效,让人不能罢手。
徐子青长了许多见识之余,南峥雅也总算出手了。
许是方才没有他心动之物,现下他要换取的,则是一种蕴满雷电之力的叶片,同样像是度过雷劫之物,只是相较破劫雷果,却要差上许多。
这原本不值得南峥雅手里的一团毒火,可那叶片生在数目够多,足足有千枚之多,如此下来,就还算价值相当了。
很快当登台者愈多,南峥雅易物的次数也逐渐多了起来。
此时徐子青才算见到他的财力,他居然是眼也不眨,就拿出了许多颇好的物事,一时间,亦有一些有心人留意到,看向南峥雅的目光,就顿时变得有些不善——甚至是贪婪起来。
不得不说,这些恶念即使不能动摇徐子青的心志,却也隐隐给他带来了一定的压迫之感。反倒是南峥雅,他扮演的这位青面大汉非但不肯忍受,更是唇角扭曲,释放出更加强烈的恶意回去。
到此时,徐子青也只得承认,前世他听来的那一句“人善被人欺”之语,果真是极有道理的。
不多会,有一个高挑女子娉婷而立,手中托着一个玉盒。
在这玉盒里,正安安稳稳地盛放着一块约莫有拳头大小的透明之物,似乎是颇为柔软的,但又仿佛并非单单只是柔软,而有坚韧的可塑性。
在那物事上散出一种极为柔和的气息,好像能将至刚之物包容进去,同时它本身却又不是至柔之物,就显得格外玄妙起来。
徐子青不错眼地看着,心里大为惊讶。
他是看了不少杂书之人,尤其对于炼器之道上,虽目前还没多少技艺,但诸多珍奇矿石、炼器材料,他却已是有了很多见识的。也许他心里不需南峥雅提醒,就早在无意识里想过剑胚之事,于是对于铸剑的材料,他就记得越鲜明。
而此时女修展露出来的,就是一种非常珍贵的铸剑材料。
融水精晶。
一见此物,南峥雅已在旁边低声笑了起来:“你倒是运气好,居然能碰上这东西,若是换了来,于你师兄可是大有用处。”
徐子青深吸一口气,郑重点了点头。
他又哪里不知,这种铸剑材料,几乎是给他师兄量身打造!
台上的女子,很快报出了自己所需之物:“我要一件中品宝器以上的魔器,强防护性的,最好是一套阵盘,能护住方圆五百里的地域即可。”
可惜的是,她的话音落下后,场中的反应,却是寥寥。
这真不怪众人不给面子,实在是融水精晶太过……鸡肋。
诚然这玩意是很珍贵的,可说是跟天地之精那样罕见也不为过,但它对使用之人的要求着实是太过苛刻了。
比如说,这玩意从名字上来看,主要讲究的是一个“融”字,也就是说,它是从水中孕育出来的,能够融合天下至刚之物、并且给它增加韧性的东西。
换言之,如若不是至刚之物,那么只要被它沾到的材料,那是没办法成型的,不管怎么炼制都不行。
当然这倒也简单,至刚之物嘛,庚金就是。
像庚金之精是很难得的,但普通的庚金还是不算太过罕见,很多剑修只要是金属性,往往都会在自己的本命灵剑里加上一些,为的就是增加灵剑的金气,让它跟自己更加合适。
这么说来,一般金属性的剑修其实都是可以用它的。
可关键是——你能在本命灵剑里沾上点庚金,但是你能全部用庚金来打造本命灵剑么?那未免也太奢侈了!
好吧咱们再退一步,就算有人愿意这么败家,但人家融水精晶又不高兴了。
用它中和后的庚金剑,就不会像普通的庚金剑那般容易被其他神通折断了,且给那灵剑亦增加了极大的威力,可与此同时,这本命灵剑却没法子再度提升了。
众所周知,一个剑修,他要把一柄剑炼制为自己的本命灵剑,往往是可以蕴养在自己的丹田里,让灵剑随着自己修为的增长而提升等级,最终伴随终生的。
但如若本命灵剑不能进阶,那么自己境界提升后该如何是好?莫非要重新再换一把本命灵剑么?
且不说第二把灵剑绝不比第一把跟自己更和谐了,便说这一把纯庚金打造的灵剑只用上那么几十年几百年的——但凡是不算太过愚笨之人,都不会如此行事罢。若当真有那许多换取庚金的资源,难不成不能换取更多奇珍异宝、给自个再增加一段修为么!
自然,若是融水精晶真只是如此,也不至于列入至宝之类。
天道在上,万物有限制,自也有解除限制的法子。
融水精晶与庚金相合所炼之宝剑,既然成型,就有用处。
其若要提升等级,只消有剑意大圆满的修士将自身凝成实质的剑意催入其中,日日磨练,就能使灵剑增长灵性,与其磨合得严丝合缝,使用起来如鱼得水。
同时,修为越低的,获得灵剑认主的几率也是越高,本命灵剑之于剑修,就如同心腑之于凡人,那是半点也马虎不得。
故而剑修一旦结丹,往往便是已选定自身剑道,到时就要觅得本命灵剑,融入丹田。不然若是等到元婴再来寻找灵剑,非但找到合适之物就千难万难,因着灵剑陪着主人的时日少了金丹到元婴这一极重要的时期,灵性上也要差了不少。
因此,融水精晶的鸡肋,就鸡肋在它的要求上。
需得有足够的庚金打造灵剑;
要练就庚金之道的剑修;
剑修的修为只能在金丹期;
而金丹期的剑修,需得已然领悟剑意;
这剑意,需得是大圆满。
需知寻常剑修若要领悟剑意,往往都还要在本命灵剑的相助之下,就算有些惊采绝艳的能在此之前就有领悟,可金丹期的剑意大圆满,也是难以达成。
可有了本命灵剑的,又何须此物?
真乃是条件相悖的。
而以上诸多条件,林林总总加起来,那真是无比困难。
那物无人问津自也是理所当然。
台上的女子似乎是失望多次,早有心理准备,方才不过也只是试上一试罢了。
眼下见到无人交换,就想要先退下来。
不料忽然有人开口,就唤道:“且慢。”
这叫住女子的,自然就是南峥雅了。
上述的要求,于云冽当真是贴合极了,就是徐子青已算是颇为沉稳的,此时也暗暗生出了一些急切。
若是师兄能得到此物,于天澜秘藏里再寻到庚金之精……到时候铸就剑胚,由师兄丹田蕴养,假以时日,定能越众人。
也只有这等强悍霸道的灵剑,方能配得上师兄的剑道,师兄的剑意!
因而难得的,徐子青生出了一种志在必得的念头来。
他几乎是立刻,就对南峥雅开口:“劳烦南峥兄了。”
这才有了南峥雅及时的叫停。
那女子听得,先是大喜,随后却有些狐疑:“那位道友可是要换?”
这不怪她犹豫,元婴老祖往往都用宝器,但中品的还是少见的,尤其还要防御性的、地域不小的,是很少有人愿意拿出的。
她都失望了这许久,难得有人有了心思,她反而不敢轻易相信了。
南峥雅走上前,摊开手心,上头就出现了一柄漆黑如墨的玄铁小旗,正是一件阵旗,其形如三角,散出淡淡的魔气,比起寻常魔气的鬼魅阴森,就多出了一些护持的意味,给人的感觉,也是以“守”为主。
无疑,这正是女修急需的防御大阵,而上头的魔光也很浓郁,那小旗更是入手沉重,看得出若是一套配齐,品级绝对不低。
却听南峥雅说道:“十面八方幻魔大阵,恰似中品宝器,属于魔道之物,能防卫八百里地域。你看如何?”
八百里……那可比之前说的五百里好得多了。
女修欣喜至极,忙不迭将手里之物递出:“你若要换,可不能反悔!”
南峥雅嗤笑:“我自不会反悔,拿去。”
说罢将一套十八件玄铁小旗并上阵盘,都挥袖打出,又反手借助那个玉盒。
女修捧着这阵旗,如获至宝,当即欣喜回座,而南峥雅,也不慌不忙地回到了徐子青的身侧。
【更新部分3243字,防盗部分323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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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聚血芝
玉容髓的效果很好,一夜下去,小顾山身上的大半伤口都只剩下了少少的一点疤痕,而本来就只有淤痕的地方,就完全消失不见,甚至让小孩儿的皮肤也稍微有了点白嫩的感觉了。
顾白看到,觉得很满意,就笑眯眯地搂着小顾山,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小顾山性格挺单纯,没多久就被套出话来。
“嗯……我住的地方,宅子很大……跟姨姨一起……”
“我今年五岁了……不干活……姨姨说我很没用……爹爹妈妈都不要我了……”
“欺负我的……不认识……也不是每天都……”
“我打不过他们……”
听完以后,顾白瞬间产生了一系列的脑补。
小孩儿应该是镇子里一个大户人家的家生奴仆,从受虐待的程度来看,说不定还是下等女婢的私生子之类的,身上的伤大概就是他那个“姨姨”做的了。而且从小受欺负,胆子也很小,因为没人教他练武、他又吃不饱饭,就更加瘦弱。
可以说,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底层的那一批人,现在受了欺负,等长大以后,还要继续给人做奴仆。甚至有可能因为小时候就身体不好而没了性命,根本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脑补过后,顾白有点难受。
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太多了,对于写出这本书的顾白和这本书的读者们来说,他们只不过是最最普通的npc,很多时候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就因为主角或者各种配角的原因成了炮灰。
如果没有见到,也就算了,顾白不是那么矫情的人,也没打算做救世主,事实上他连保住自己的性命性命都不容易——可现在见到了小顾山,对他产生了怜惜,他就突然觉得,不愿意看着小顾山成为那么多炮灰中的一员了。
这个时候,顾白又觉得,其实自己的运气也没太坏。
好歹他的壳子子车书白也是个天都城少主,吃的穿的不在话下,他还有机会可以练武——如果他穿成和小顾山一样的底层人物,那他根本就别说谋划了,赶紧死一死看能不能穿回去才是正经!
至于现在嘛,带着小顾山回去天都城就跟想办法找到主角带走感化一样不靠谱,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教小顾山一点拳脚功夫啊!
起码……让他学会打架。
好歹多少能保护自己一点。
想到这里,顾白看着小顾山软萌软萌的小脸,忍不住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一口:“我会一点强身健体的功夫,你要不要学?”
小顾山愣愣地捂着左脸,在确定自己听到的没错后,眼睛“刷”地一下亮了!
“要学!我要跟小哥哥学练武!”
心动不如行动,顾白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留太久,立刻就开始教他了。
子车家的传承武学当然是不能教给外人的,何况顾白自己也只知道最基本的心法,所以干脆抛掉。但是凡是打基础的基本功法,却没什么好忌讳的,顾白决定,就把那些教给小顾山了。
他相信,只要小顾山肯努力,不说争霸一方,只是在奴仆中不被欺负,倒也不是做不到的。
·
顾白托着下巴坐在一块高高的山岩上,叹了口气。
也许是年纪太小了,小顾山童鞋对于基础功法很不熟练,虽然他很努力吧,但都好几天了,还是只能歪歪扭扭地比划出来,别说有点威势了,就算是动作,也不是很准确的。
不过嘛……
顾白看着下面绷着小脸很严肃打拳中的小顾山,眯着眼笑了起来。
小孩儿这个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看了一会儿后,顾白一个纵身跳下去,从后面搂住了小顾山的肩膀。
小顾山肩膀缩了缩:“小哥哥,我这个总是做不对……”
顾白顿时觉得心中产生一种豪气,很得意地捏一把小孩的脸蛋儿“小说领域”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来,哥哥给你指正!”
说完,他就是手把手地开始教,真是把上辈子码字的耐心都给耗上了。
这样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顾白拍拍小顾山的头:“劳逸结合,乖乖去山洞里歇着。”
小顾山仰起小脸,眨巴眨巴眼睛:“小哥哥又要出去找草草了吗?”
顾白摸摸他的脸:“是啊,那玩意对哥哥很有用,不能不找呀。”
小顾山抿抿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我帮小哥哥一起找!”
顾白心里乐坏了,一把抱起小孩儿,在他脸上用力“mua”了一下:“好嘞,你帮哥哥一起找~”
小顾山摸摸自己的脸,也红着小脸跟着笑。
这些天以来,他已经很习惯时不时被小哥哥亲一口了……
就这样,一个大小孩并一个小小孩儿,就开始在满山荒野的爬上爬下。
也许因为运气不好吧,顾白一边亲手教导小顾山学武,一边在小顾山的陪伴下去找聚血芝,但又过了好几天,还是没有找到,倒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融洽了,小顾山更对顾白产生了一种很依赖的心理,遇到什么都是“小哥哥”、“小哥哥”的,那种萌萌的感觉,成为了焦急中的顾白这段时间里唯一的安慰,同时他教导小顾山时,也更加用心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白也越来越紧张,也越来越着急,他几乎都要把这一片山走遍了,为什么还没有找到呢?难道因为不是主角,所以连这种鸡肋性质的“金手指”也不能得到吗?
如果总是找不到的话,他的混元武体缺陷不能弥补,终生就只能止步于武君了,而且说不定哪天身子就要像捅破了的气球似的,一下子把气漏光。要是到时候能立刻死翘翘就算了,必须疼个七天七夜才七窍流血地死掉是要闹哪样!
他给自己跪了……当初就不该手贱,做这种要命的设定!
这样一面胡思乱想,一面仔细地到处搜寻,顾白一双眼看着挺迷茫的,其实是一点也没放松。
他记得很清楚,那聚血芝是红色的,这漫山遍野的绿,他只管盯着红彤彤的东西找就是了。
小顾山在前头跟3gnove1.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撒欢儿似的跑得挺快,突然出一声惊呼:“小哥哥快来!”
顾白听到,以为他出了什么问题,赶紧问道:“小山,你怎么啦?”一边问着,他已经来到前面,顺着顾山手指的方向一看,立刻吃了一惊。
只见下面一个陡峭的山壁上,中间一丛斜出松木掩映的地方,有一个石缝。而那石缝里面隐隐冒出红光,正是他要寻找的东西。
看清楚以后,顾白顿时囧了。
特么的长在石缝里啊,左右两边除了几条藤蔓以外都没有其他的东西啊,上不着天下不沾地啊,主角到底是怎么“胡乱一抓”就抓到这玩意儿充饥的啊!难道是一边走一边摔然后再掉下去的吗!
……算了。
不管主角是怎么找到的,反正现在归他顾白了。
顾白双手合十,默默祷告:乖儿子千万别怪你爹,反正对你没用,就拿来孝敬爹吧,阿门!
不中不西不佛不道地忏悔过后,顾白笑眯眯地睁开了眼,面前是顾小山童鞋单纯无辜的脸,他很高兴里呼噜一把小孩儿的脑袋,狠狠地抱住他亲一口:“……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小山儿!多谢你啦!”
小顾山脸一红:“那、那不用谢……”
尽管被这“小哥哥”兴奋的口水糊了半张脸,他还是很开心能帮到忙,心里也热乎乎的。
事不宜迟,顾白在向小孩儿表达了感谢之后,就开始琢磨着下去了。
正如他刚才看到的,这山壁陡峭归陡峭,一来不算很高,二来旁边都有七八条有手臂粗的藤子,如果小心点绑着,应该问题不大——他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呢,估计藤子的承重量是够的。
想到就做,顾白跟小顾山交代一下,就蹲□子,捞住其中一条藤子上来,直接捆住了自己的腰,然后又找一条距离近的,从另一边也捆上腰,都打了死结。再然后,他才抓住中间的那根藤蔓,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下爬。
山壁两边有不少凸起的石头,就是有些比较远,踩起来有些麻烦,顾白一个常年家里蹲的宅男,对攀岩技术向来只有耳闻,是从没干过。所以爬下去时丑态百出,也是很正常的事……比如他一不小心踩空了,那藤子就带着他晃悠来,晃悠去,再甩过来,再甩过去……
那么危险的景象,他自己不觉得,倒害得小顾山跟着他紧张到不行,实在忍不住了,就喊道:“小哥哥,你小心呀!”
顾白“嘿嘿”一笑,还有空腾出手来朝上头摆了摆:“我没事儿!”
小顾山立刻闭嘴,他是再也不敢瞎开口了,这个小哥哥,有时候,似乎还真是……不那么靠谱。
经过了好一番折腾,下边终于传来顾白的一声嚎叫:“我终于找到啦!”
254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笔交易达成,其余人等自是再度重新易物起来。
南峥雅入座之后,却是并未立即将此物交予徐子青,而是等到有人拿出珍品、吸引众人目光之后,方才动作。
徐子青只觉手中一重,那木匣已是被他拿到了:“多谢南峥兄。”
便得了南峥雅轻哼一声。
徐子青微微一笑,并未说话。
他自不会以为南峥雅当真是为昨夜之事而向他致谢的,毕竟那不过是区区小事,就算替南峥雅减少些许麻烦,价值却绝不能同一件中品魔宝相比。但既然南峥雅这般说了,他也不会寻根究底,只当做一个人情记下,至不济日后他也寻摸一件同品级的宝物来,送给南峥雅,也就是了。
之后南峥雅又淘换了一些物事,但徐子青已是十分满足,其余至宝他见过了便只笑一笑,全未放在心上。
约莫过了有两个时辰,易物会终是结束了,两人就站起身,看那管事操纵阵法,将他们抛了出去。
徐子青只觉身子一轻,不过南峥雅同来时一般以鞭子将他带上,也不至于让他迷失于虚无之中。
随后,二人就都落了地。
那些个元婴老祖为防夜长梦多,换来急需之物后都是匆匆离去,要寻一个地方将其炼化,哪里还会有片刻停留?
而出卖了南峥雅的那一位元婴老祖,与为爱侣寻摸炉鼎的老祖也是同样如此,他们结伴而出,又要一齐离去。
徐子青此时便是为何南峥雅不曾先离去,原来就是要盯着他们。
果然,南峥雅冷笑一声,说道:“我且追去,就此别过。你若对你那冰坨子师兄有意,不妨主动行事,莫要拖延婆妈,当真是丢了男儿脸面!”
他一说完,却是就这般将徐子青抛下,飞身疾遁而去了!
徐子青冷不丁听他这般说,又见他早已紧追而上,正是心里哭笑不得。
什么婆妈,什么男儿脸面,他哪里想了这些?只不过越是恋慕师兄,越是不愿轻言亵渎,总是一片珍惜爱重之心、宁可徐徐图之罢了。
不过到了此时,徐子青心里似乎又有所感。
他只暗暗猜想,南峥这般大的火气,莫非是曾吃过亏么?但这般转念后,一时却想不到是何人能得南峥雅的青眼,不觉有些好奇起来。
也罢,仙途悠长,说不得什么时候会再度相遇,到时若是修为足够逃过南峥雅的追杀了,不妨也去打趣一番。
这般想着,徐子青抱着些许促狭的心思,就很快转入一条暗巷。
随后面具一摘,恢复原本形貌,而功法运起,于城中草木间飞遁而回。
回到天成王府,徐子青进去自己的院子,重华正伏趴于院落之内,口中所衔玉符却已不在。他心里有数,晓得重华的确是见过师兄了。
而后他略想了想,还是再抬步子,往揽剑居处行去。
不多时就到了,徐子青推门而入,果然他那师兄仍是同往常一般,端坐于院中打磨剑意,神色冰冷,双目微阖。
他进得门内,云冽就睁开眼来。
徐子青见状,便已笑道:“师兄,我回来了。”
云冽微微颔:“坐。”
徐子青当然立刻就去坐了,在他那师兄对面,心中喜悦之情,虽未言明,却仍是十分清晰。他口中却问道:“师兄,金丹期的易物会,你可去了么?”
原来他让重华带回的,非但有自己的消息,亦有易物会的消息。
不过金丹期的修士手里,往往没什么十分出奇之物,便是有,多半也不必拿出交换。他们之间的易物会,常常只是散修之间的易物之处,少有宗门弟子进去的,如云冽这等资源雄厚的核心弟子,那应是没什么好见识的。
云冽果然也道:“不曾。”
徐子青了然。
随后,他就将昨夜之事全数说给了他师兄知道。只说回去院中后,就见到南峥雅躲避,因有前缘,就为他遮掩。就连南峥雅此时有元婴修为,也都告知。不过涉及前世今生、南峥雅重生重修、师兄于南峥雅有恩诸事,却是没有言明。
倒不是不信师兄,而是徐子青心思也算敏锐,他观南峥雅的言行,是并不欲同他师兄有所往来的,那所谓的“恩情”,想必的确是有,可若是让南峥雅以为他们挟恩图报,就十分不好。何况他早先同南峥雅亦有默契,正是要瞒着师兄的。
此处不得不说,徐子青实有私心。
如今他师兄金丹初期修为,已能横扫元婴以下金丹众人,若是再多进境,对付元婴想必也未必不能。可眼下既然还有欠缺,就还是莫要违逆那南峥雅的意思为妙,否则便是对师兄有丝毫损伤,对他而言,也是摧心之事的。
不过徐子青心思细腻,有多方考虑,而云冽对他也有十分了解,自不会看不出他有所隐瞒,当即开口:“子青。”
徐子青一抬头,却见云冽眉头微皱,顿时愣住。
师兄他、他神色竟有如此变化?这可着实出乎意料……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明白以师兄之能,已是洞察他言语中有失之处,不觉又有些惊慌。
修行十余载,他从无任何事情隐瞒师兄,如今隐瞒了,原本就已心虚,不料立时被师兄察觉,更让湿兄不悦,就越觉得惭愧了。
未及云冽说出什么,他已然忍不住坦言:“我并非虚言相欺,只是设计南峥兄隐秘之事,故而不能相告师兄。方才躲闪之举,是我做得不妥,还请师兄原谅则个,莫要同我一般见识。”
他说完,再抬眼时,就觉云冽神色恢复如常,同平日里一般七情不动,才稍稍松了口气。之后便想着:若是再有一样的情形,他可不能再这般行事了,若不能说的,他只对师兄言明不能说就是,那般遮遮掩掩的,实不是大丈夫所为,反而让师兄生气,就太不值当了。
想定了,徐子青轻咳一声,已是从储物戒中取出了那个玉盒来。
本想着待天澜秘藏里得到庚金之精后再献与师兄的,此时还是先拿来讨好师兄为妙,只愿师兄莫要气恼。
徐子青看向云冽,眼中颇有几分期待之色,正是轻轻将玉盒放在了云冽手中。
云冽看他一眼,将玉盒打开。
霎时间,一团光华内蕴的透明之物已是出现,虽看似不甚起眼,其中确有一种极为玄奥之感,竟是让云冽心境微动。
他微微一顿,看得仔细些,便认了出来。
“融水精晶。”云冽道。
徐子青神色温柔:“正是此物,乃是在易物会上换来,还请师兄收下。”
云冽略沉吟:“你换来此物,南峥雅花费几何?”
徐子青一怔,随即说道:“南峥兄用一件中品魔宝将此物换来,待日后我有所进境,自会还他这一个人情……此物既是我拿来送与师兄,师兄且莫挂心。”
云冽并不多言,只将融水精晶收入储物戒内,而后才道:“此物于我有用,我应多谢你。”
徐子青松了口气,眼中笑意更深:“师兄助我良多,如今能对师兄有所回报,实不能当师兄之谢。我同师兄相识多年,自认同师兄很是亲厚,若师兄也这般待我,就莫要再同谈一个‘谢’字了。”
云冽果然不再言谢,而徐子青见状,心中越欢喜。
能送一件师兄得用之物,已是让他心满意足。
·
一晃两年。
圣衍城不曾再生何等大事,也不曾有什么热闹可看,而许是天澜秘藏开放在即的缘故,越是时日接近,就越是有不少涌动之感。
这段时间里,天成王轩泽约莫也是在座诸多准备之事,极少来寻找众人,故而师兄弟二人也一直苦修,几乎不再走出王府之外。就连奚凛这素来喜爱同云冽探讨剑道的,也似乎在凝练神通,而少有过来。
同时,徐子青也并未再听到南峥雅的消息,就仿佛他从未出现一般。至于他前去追踪那两位元婴老祖之事,也不知是否成功,而究竟谁胜谁败、生死如何,亦是毫无痕迹。
不过徐子青料想,既然南峥雅能闯到如今这地步,又事先洞察阴谋,想必早已是胸有成竹,等闲之事,应不会对他有所损害才是。因此虽偶然想起,便即就被他抛开了。
再说云冽,他之前突破金丹,又于如意仙庄中压迫极限,竟是在此等修为时就领悟到紫府小乾坤雏形。只是即使他天资纵横,但积累之事,不可一蹴而就,他得了好处,要想稳固,也总要一段时日。
恰有这五年光景任他沉淀,云冽周身本有剑气冲霄,在如今则更加内敛,好似宝剑藏锋,越让他气息冷凝,势重威厚。
终于有一日,天成王轩泽再度召集众人,共有十余位元婴,并五六个金丹修士,乃是轩泽心腹之人。
再有徐子青与云冽两人,游离于其门客之外,同他算一个合作关系。
轩泽经历五年准备,约莫已有一些把握,但如今仍是神色凝重,正是将此行看得极为重要。
众人都是修行之士,临行前也不必有多少言语,只略听轩泽说明去处,就纷纷祭起法宝、用出神通,往一个方向行去。
那天澜秘藏的入口,就在无当海域中一个极大的荒岛“小说领域”看最新章节上。
【更新部分3197字,防盗部分3182字。】
刚用手机了停电消息的一个小时后,才躺在床上没多久,特么的电就来了,这真的不是在整我吗……倒霉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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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聚血芝
玉容髓的效果很好,一夜下去,小顾山身上的大半伤口都只剩下了少少的一点疤痕,而本来就只有淤痕的地方,就完全消失不见,甚至让小孩儿的皮肤也稍微有了点白嫩的感觉了。
顾白看到,觉得很满意,就笑眯眯地搂着小顾山,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小顾山性格挺单纯,没多久就被套出话来。
“嗯……我住的地方,宅子很大……跟姨姨一起……”
“我今年五岁了……不干活……姨姨说我很没用……爹爹妈妈都不要我了……”
“欺负我的……不认识……也不是每天都……”
“我打不过他们……”
听完以后,顾白瞬间产生了一系列的脑补。
小孩儿应该是镇子里一个大户人家的家生奴仆,从受虐待的程度来看,说不定还是下等女婢的私生子之类的,身上的伤大概就是他那个“姨姨”做的了。而且从小受欺负,胆子也很小,因为没人教他练武、他又吃不饱饭,就更加瘦弱。
可以说,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底层的那一批人,现在受了欺负,等长大以后,还要继续给人做奴仆。甚至有可能因为小时候就身体不好而没了性命,根本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脑补过后,顾白有点难受。
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太多了,对于写出这本书的顾白和这本书的读者们来说,他们只不过是最最普通的npc,很多时候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就因为主角或者各种配角的原因成了炮灰。
如果没有见到,也就算了,顾白不是那么矫情的人,也没打算做救世主,事实上他连保住自己的性命性命都不容易——可现在见到了小顾山,对他产生了怜惜,他就突然觉得,不愿意看着小顾山成为那么多炮灰中的一员了。
这个时候,顾白又觉得,其实自己的运气也没太坏。
好歹他的壳子子车书白也是个天都城少主,吃的穿的不在话下,他还有机会可以练武——如果他穿成和小顾山一样的底层人物,那他根本就别说谋划了,赶紧死一死看能不能穿回去才是正经!
至于现在嘛,带着小顾山回去天都城就跟想办法找到主角带走感化一样不靠谱,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教小顾山一点拳脚功夫啊!
起码……让他学会打架。
好歹多少能保护自己一点。
想到这里,顾白看着小顾山软萌软萌的小脸,忍不住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一口:“我会一点强身健体的功夫,你要不要学?”
小顾山愣愣地捂着左脸,在确定自己听到的没错后,眼睛“刷”地一下亮了!
“要学!我要跟小哥哥学练武!”
心动不如行动,顾白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留太久,立刻就开始教他了。
子车家的传承武学当然是不能教给外人的,何况顾白自己也只知道最基本的心法,所以干脆抛掉。但是凡是打基础的基本功法,却没什么好忌讳的,顾白决定,就把那些教给小顾山了。
他相信,只要小顾山肯努力,不说争霸一方,只是在奴仆中不被欺负,倒也不是做不到的。
·
顾白托着下巴坐在一块高高的山岩上,叹了口气。
也许是年纪太小了,小顾山童鞋对于基础功法很不熟练,虽然他很努力吧,但都好几天了,还是只能歪歪扭扭地比划出来,别说有点威势了,就算是动作,也不是很准确的。
不过嘛……
顾白看着下面绷着小脸很严肃打拳中的小顾山,眯着眼笑了起来。
小孩儿这个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看了一会儿后,顾白一个纵身跳下去,从后面搂住了小顾山的肩膀。
小顾山肩膀缩了缩:“小哥哥,我这个总是做不对……”
顾白顿时觉得心中产生一种豪气,很得意地捏一把小孩的脸蛋儿:“来,哥哥给你指正!”
说完,他就是手把手地开始教,真是把上辈子码字的耐心都给耗上了。
这样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顾白拍拍小顾山的头:“劳逸结合,乖乖去山洞里歇着。”
小顾山仰起小脸,眨巴眨巴眼睛:“小哥哥又要出去找草草了吗?”
顾白摸摸他的脸:“是啊,那玩意对哥哥很有用,不能不找呀。”
小顾山抿抿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我帮小哥哥一起找!”
顾白心里乐坏了,一把抱起小孩儿,在他脸上用力“mua”了一下:“好嘞,你帮哥哥一起找~”
小顾山摸摸自己的脸,也红着小脸跟着笑。
这些天以来,他已经很习惯时不时被小哥哥亲一口了……
就这样,一个大小孩并一个小小孩儿,就开始在满山荒野的爬上爬下。
也许因为运气不好吧,顾白一边亲手教导小顾山学武,一边在小顾山的陪伴下去找聚血芝,但又过了好几天,还是没有找到,倒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融洽了,小顾山更对顾白产生了一种很依赖的心理,遇到什么都是“小哥哥”、“小哥哥”的,那种萌萌的感觉,成为了焦急中的顾白这段时间里唯一的安慰,同时他教导小顾山时,也更加用心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白也越来越紧张,也越来越着急,他几乎都要把这一片山走遍了,为什么还没有找到呢?难道因为不是主角,所以连这种鸡肋性质的“金手指”也不能得到吗?
如果总是找不到的话,他的混元武体缺陷不能弥补,终生就只能止步于武君了,而且说不定哪天身子就要像捅破了的气球似的,一下子把气漏光。要是到时候能立刻死翘翘就算了,必须疼个七天七夜才七窍流血地死掉是要闹哪“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样!
他给自己跪了……当初就不该手贱,做这种要命的设定!
这样一面胡思乱想,一面仔细地到处搜寻,顾白一双眼看着挺迷茫的,其实是一点也没放松。
他记得很清楚,那聚血芝是红色的,这漫山遍野的绿,他只管盯着红彤彤的东西找就是了。
小顾山在前头跟撒欢儿似的跑得挺快,突然出一声惊呼:“小哥哥快来!”
顾白听到,以为他出了什么问题,赶紧问道:“小山,你怎啦啦文学更新最快11x.,全文字手打么啦?”一边问着,他已经来到前面,顺着顾山手指的方向一看,立刻吃了一惊。
只见下面一个陡峭的山壁上,中间一丛斜出松木掩映的地方,有一个石缝。而那石缝里面隐隐冒出红光,正是他要寻找的东西。
看清楚以后,顾白顿时囧了。
特么的长在石缝里啊,左右两边除了几条藤蔓以外都没有其他的东西啊,上不着天下不沾地啊,主角到底是怎么“胡乱一抓”就抓到这玩意儿充饥的啊!难道是一边走一边摔然后再掉下去的吗!
……算了。
不管主角是怎么找到的,反正现在归他顾白了。
顾白双手合十,默默祷告:乖儿子千万别怪你爹,反正对你没用,就拿来孝敬爹吧,阿门!
不中不西不佛不道地忏悔过后,顾白笑眯眯地睁开了眼,面前是顾小山童鞋单纯无辜的脸,他很高兴里呼噜一把小孩儿的脑袋,狠狠地抱住他亲一口:“……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小山儿!多谢你啦!”
小顾山脸一红:“那、那不用谢……”
尽管被这“小哥哥”兴奋的口水糊了半张脸,他还是很开心能帮到忙,心里也热乎乎的。
事不宜迟,顾白在向小孩儿表达了感谢之后,就开始琢磨着下去了。
正如他刚才看到的,这山壁陡峭归陡峭,一来不算很高,二来旁边都有七八条有手臂粗的藤子,如果小心点绑着,应该问题不大——他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呢,估计藤子的承重量是够的。
想到就做,顾白跟小顾山交代一下,就蹲□子,捞住其中一条藤子上来,直接捆住了自己的腰,然后又找一条距离近的,从另一边也捆上腰,都打了死结。再然后,他才抓住中间的那根藤蔓,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下爬。
山壁两边有不少凸起的石头,就是有些比较远,踩起来有些麻烦,顾白一个常年家里蹲的宅男,对攀岩技术向来只有耳闻,是从没干过。所以爬下去时丑态百出,也是很正常的事……比如他一不小心踩空了,那藤子就带着他晃悠来,晃悠去,再甩过来,再甩过去……
那么危险的景象,他自己不觉得,倒害得小顾山跟着他紧张到不行,实在忍不住了,就喊道:“小哥哥,你小心呀!”
顾白“嘿嘿”一笑,还有空腾出手来朝上头摆了摆:“我没事儿!”
小顾山立刻闭嘴,他是再也不敢瞎开口了,这个小哥哥,有时候,似乎还真是……不那么靠谱。
经过了好一番折腾,下边终于传来顾白的一声嚎叫:“我终于找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