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高空坠落
如果汪澜只是一个人，他就根本不需要用神念屏障来自我保护，因为哪怕他现在对力敏耐三项身体属性还没有进行深入开发，利用率远不如他的灵能属性，但硬抗这种程度的导弹轰击也是小菜一碟，无非只是会被炸的比较狼狈一些而已。
但身边有个超体刚入门，且属性偏精神流的孟星衣，还有个嘴上虽然不肯承认，但实际上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丁心月，汪澜才不得不用神念来保护这两个人的安全。
而且悲催的是，大规模调动神念的后果，是他本体也会跟着进入需要保护的临时虚弱状态……
爆炸冲击波如同追着屁股咬人的疯狗，又像是燎着锅底的火苗，每时每刻都在耗费汪澜大量的神念。
好在爆炸核心冲击波辐射开这么久时间，早已推着他们超出了最强杀伤效果距离，现在只剩正不断向外扩散的余波而已。
所以此时真正的危险，已经不是还在后面燎着精神屏障锅底的冲击波，而是即将扑面而来的海面。
汪澜罩住三人的精神屏障，就好像是一个被爆炸核心冲击力直接推动出来的球体，虽然他用神念刷掉了冲击波绝大部分的动能伤害，但还是难免会有部分冲击力作用在介于虚实之间的屏障上。
屏障获得强大的加速度后，带动三人向下坠落的速度，连爆炸冲击波都只能跟在屁股后面燎锅底，可想而知其速度之快。
如果以这种速度砸进海里，汪澜剩下的神念，肯定是不足以抵挡其冲击力的反作用力的。
还是老问题，他的身体尽管处于临时虚弱状态，但只要在入水前恰当时间撤掉神念屏障，能量重新分配给力敏耐属性，这样硬砸下去也不会受太大的伤害。
但是孟星衣和丁心月两人，铁定会在海面上拍成一张纸……
须臾间，汪澜定下救援两人的计划。
他先把丁心月抱的更紧，接着撤掉神念屏障，在下一波冲击波的撞击力产生的同时，神念反向和冲击波对冲。
在这股强大的作用力下，汪澜和丁心月一起加速，终于在距离地面千多米的距离处，成功追上已经在空中不知翻了多少个滚的孟星衣。
汪澜调整身姿，从斜刺里掠过孟星衣身旁，成功拽上他的裤腿，借着裤腿撕裂前的些许作用力，总算把这倒霉孩子拉入左手控制之下。
这一串操作说来容易，但实际上难度极高，因为利用冲击波作用力加速的机会只有一次机会，不能成功抓住孟星衣的话，三人就会形成几乎没有间隔的先后撞上海面的糟糕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汪澜是没可能以身体护住丁心月的同时，还可以再用神念护住孟星衣的。
只有形成现在三人同步下落的情况，汪澜才可以先用神念持续反推他们，将他们的下坠加速度拉到自己身上，以自身加速下坠为代价，使得两人可以在空中有一个瞬间的静止。
这样一来，孟星衣和丁心月就相当于只是从数百米的高度自由落体落水，冲击力会大大降低。
而汪澜同样可以利用这次反作用力再次加速落水，拉开和两人的时间差，先把能量转到身体属性上，用身体硬抗摔落伤害，然后再迅速转回神念，重新以神念屏障护住丁心月，抵消她摔落的冲击力。
至于孟星衣嘛，这种高度的自由落体入水，不管他是否昏迷，肯定都是摔不死的，而且会被动进入闭气状态防止溺水，等下去海底捞他即可。
在帮助孟星衣和丁心月达到短暂静止之后不到三秒钟，几乎是刚刚完成能量从精神属性到身体属性的转移，汪澜便像陨石一样砸进海水中。
冲击力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海面直接以他的坠落点为圆心，向下塌陷进去一个超过百米直径、深达接近千米的倒圆锥型空洞。
幸好坠落地点是深海海域，汪澜才没有直接一头扎进海床。
海水完全缓冲掉下落的冲击力，还未来得及重新浮上水面，丁心月和孟星衣两人就已经落下。
汪澜急忙放出神念，转瞬间冲过千米的海水，化作一只巨手，把丁心月接在掌心，神念不要钱似的抵消掉她下落的冲击力，免去她受伤的危险。
而孟星衣则是直愣愣扎进海水中接近百米的深度，才抵消掉下落冲击，被水这么一浸，人也醒了过来，自主游回海面。
汪澜略松口气，一边以神念托举着丁心月，一边迅速回到海面。
头顶上空又有战机呼啸而过的音爆，汪澜并没有和他们计较、甚至把他们击落一起泡海水的心思，因他们只是奉命行事的普通人而已。
孟星衣的状态还行，内脏略微有些震伤，还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但已经在快速恢复当中。
丁心月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尽管汪澜已经尽全力在保护她不受这次导弹袭击的影响，但她原本的伤势，却是在飞速恶化。
早在登机之前，她的自我意识就已经陷入自我保护的休眠状态，相当于普通人的昏迷保护，只是她多了个聚合体意识来继续操控身体而已。
但是现在，这个聚合体意识也已经散溢殆尽。
汪澜拼命开动脑筋，分析丁心月的情况，好对症下药，尽快稳住她的奇怪伤势。
按照正常情况，她的聚合体意识，应该是不会自动散溢的，因为这个聚合体的本质，不过是她各种奇思妙想的集合而已，始终还是她意识的一部分。
这些奇思妙想再怎么发散，再怎么无视时间规则，它们始终会像电子一样游离在意识主体周围。
现在，电子开始逸散，即是意味着，为它们提供束缚规则的原子核出现问题，至于这个问题是相对比较简单的规则崩坏，还是更加严重的原子核衰变，必须深入观察才能知晓。
规则崩坏，即是说丁心月的天赋异能出现问题，无法再维持聚合体意识的存在，将重新变回普通人，但未来或许还有重新掌握异能的机会。
而这个原子核衰变，则意味着她的主体意识已经开始崩坏，已经到了真正死亡的边缘。
290.熟悉配方
实际上，汪澜很希望是后一种情况，因为这种情况虽然危险，但他可以保证治愈丁心月且不留任何后遗症。
无非就是利用自己的神念，不断温养丁心月的主题意识，修补她现有的创伤，恢复健康只是时间问题。
但如果是前一种情况的话，假如汪澜的神念介入，去重组丁心月天赋规则的话，天知道他的天赋会因此而变异成什么样子。
这就是从根本上改变了一个人，这种改变是连汪澜都无法预知后果的，也是丁心月无法控制的，相当于是在诱发生命本质上的无规则突变。
这种类似于人体试验的事情，即便是不做丁心月就得死，汪澜也是绝对不愿意去做的。
救活过来的，还是丁心月么？
这和在他人体内种下次级系统的种子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因为次级系统只是辅助功能的插件，而且是完全按照宿体的自主意识需要而孵化和发展，绝对服从宿体意识选择的，绝不可能出现次级系统取代主题意识的情况。
两者是有着如此本质上区别的，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碰，对于有底线之人来说，可谓一目了然。
这也是汪澜和叶逍裂痕愈发加剧的主要原因之一。
对生命本质规则的不尊重，加上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作风，天知道叶逍会偏离到什么邪魔歪道上去。
对丁心月探查的结果，让汪澜大松口气。
只是让汪澜感到奇异的是，丁心月的神魂并非受创严重，而是正陷入某种奇异的假死状态。
这种状态应该是她自发而为之，颇有些毛虫结茧成蝶的意思。
结茧状态下，她的神魂进入一种“万物寂灭”的至静状态，意识波动降低到了几乎消失的程度，没有意识波动的引力效应，原本就诞生于这股意识波动的聚合体意识，自然就会迅速散溢。
在汪澜看来，这种散溢是非常浪费能量的一种行为，因为这个聚合体意识明明是可以直接同化进主体意识内的嘛。
不过，在前进道路问题上，各家有各家的理解和想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有相对的快慢之别，并没有对错之分。
只是在聚合体意识完全散溢之后，丁心月就会彻底进入活死人状态，不知何时才能破茧成蝶。
如果是平时还好，关键现在三人是在茫茫大海上漂着，除了汪澜完好无损之外，另外两个人，一个伤残，一个昏迷，形势相当之恶劣。
而且，汪澜越来越感觉，现在的情况，并不是他受到丁心月牵连，而是丁心月被他牵连。
因为按照丁心月的性格，她即便是孤独死在敌人手上，也不会主动找他寻求庇护。
也就是说，两人在飞机上相遇，可能真的就只是个巧合，至少丁心月是肯定仍然具有自保能力的。
所以那四架战机编队，根本就不是冲着丁心月，而是冲着他汪澜来的。
也许那头蜃龙对叶逍和荷里活来说非常关键，甚至包括老龙龟的重出大海都在他们算计之中，正是为了寻找蜃龙而做准备。
只是，他们怎都没想到，汪澜会横插一脚进来，不仅掠走了蜃龙龙珠，连蜃龙的神魂都被刘三哲带走。
所以恼羞成怒之下，他们才会派出战机编队，在万米高空的必杀之地，对汪澜展开袭击。
至少以他们的认知情况来看，无论什么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是必死无疑。
事已至此，想瞒也瞒不住，汪澜干脆直接取出龙珠，控制它变成一座方圆百米大小的浮岛，辨清方位后，以神念驱动浮岛，再次开启回家旅程。
从坐飞机改成坐快艇，好像差别也不是很大，空气更新鲜了还。
海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别说，还真不错。
个把钟头后，孟星衣终于回复过来，接替汪澜驱动浮岛。
小孟哥的天赋、悟性乃至勤奋呵呵态度，剧都是一流水准，只种下次级系统真的有些屈才。
但这已经是既定事实，汪澜也没有办法改变。
因为系统具有高度唯一性，所以哪怕他现在抽回次级系统，孟星衣也没可能再觉醒属于自己的完整系统。
人生不易，人生也不如意，大抵便是如此。
所以，人们才会想要逆天改命，超脱于是吧。
容不得汪澜感慨人生，因为战机编队它又雷了……
四架F50排成一字长蛇阵，先从浮岛上空千米的高度掠过，然后在几公里之外调头回来。
这一次，他们已经摆好攻击架势，二十多枚空对地导弹，不要钱的倾泻下来，汪澜当然早已在浮岛上设下神念屏障，而且这次更是主动出击，直接以神念修改了导弹的航道，避开浮岛范围，只在周围炸起大片的水花和波涛。
一轮攻击无功而返后，战机编队消失无踪。
但汪澜知道麻烦并未解除，因为这种高科技战机作战，从来都不只是出动战机编队而已。
为战机进行信息支持的预警机编队，协同作战的其他战机，空中加油补给的后勤编队，甚至航母编队都有可能正在往这片海域靠近。
既然荷里活已经出动战机编队啊，就说明他们已经把这件事情当成战争来处理，所以汪澜很清楚，他如果不能转变观念和态度的话，很可能会在对方接下来的进攻中吃大亏。
天知道荷里活在其数百年的漫长统治期内，有没有搜集到什么超纲的天外武器装备，即便没有，也得提防他直接撂核弹的可能性。
毕竟这里是没有人涉足的公海海域，爆一颗核弹对人类没有任何影响。
汪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核弹爆炸的冲击波和辐射伤害，但孟星衣和丁心月肯定要被原地蒸发。
为今之计，汪澜只有主动出击，先把周围安全范围之内的所有美利坚军队财产和设施完全破坏掉，包括卫星、舰船、战机等在内，才可以保障两个同伴的安全。
而且动作必须要快，破坏完之后，还要立马脱出战局，在对方的援军赶到形成合围之前，必须回到皇朝海域。
不过这样做的话，难免会误伤到一些只是奉命行事的无辜普通军人，这是汪澜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熟悉的“道德困境”配方它又雷了，汪澜苦笑不已，却没有任何办法。
291.无善无恶
天地万物原本是没有善恶好坏对错之分的。
譬如一块铁矿石，它原本只是安静的躺在土石之中，向着成为更高层级存在而努力。
不幸被人发掘出来之后，送进炼钢厂，炼成一抔钢水，锻成一把钢刀。
然后，这把钢刀被人用来杀鸡宰牛，甚至杀人。
这把钢刀有错么，这块铁矿石为恶么？
或许几千年后，它还可以有幸继续维持钢刀的外形，且一直饱饮鲜血，终于成功进化成更高级的智慧生灵。
那时候的它，就一定是邪魔歪道么，毁了它，就是斩妖除魔，使用它、甚至和它融为一体，就是坠入魔道？
说到底，还是人心自己的问题。
这块铁矿石的错，只在于它为了更早进化成智慧生灵，生的比较硬而已。
在人的手中，它是没有选择余地的，只能被人手持着，捅向每个和它无冤无仇的生命。
那么，现在正在充当荷里活手中尖刀的这些军人们呢，他们有对错或者善恶么？
诚然，他们只是服从命令而已，罪魁祸首该是幕后发号施令的荷里活。
但是，身为一个有着足够高层级自主意识的人，为什么要心甘情愿成为这种“服从命令”为天职的高级工具呢？
这难道不是一种退化？
连没有意识的铁矿石都知道要利用大自然的力量，不断纯粹自我，好有一天可以化为铁灵。
生而有灵的人，居然要通过千锤百炼去抹杀自己的灵性？
这可真是太优秀了。
当你们选择执行命令的时候，便是已经放弃了属于人类的心和意，那就已经不再是人，对于汪澜来说，也就再没有任何困扰。
汪澜感到非常庆幸，庆幸他当初读大学时候，主修的正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哲学思想。
看似没什么卵用，不能敲开年薪千万的职位，不能忽悠愈发现实的小姐姐们，甚至不能在困顿无助的时候给自己半点安慰。
但当他成为超凡存在，这些成体系的哲学思想，却是最有效可以控制他心猿意马的缰绳，也可以帮他度过许多认知改变的艰难时刻。
所以，当战机编队又一次从头顶飞过，汪澜毫不留情，直接送去四道神念冲击，飞行员立刻陷入恐惧的幻境之中，在最可怕的白日噩梦中，坠机撞成粉身碎骨。
唯有恐惧，才能唤醒他们曾经身为人类的本能灵觉，才能让他们现在的同类，因物伤其类而悲伤、恐惧，进而回复人的灵觉。
他们的牺牲，总会唤醒不少人，也算是死得其所。
几次接触下来，汪澜不喜欢血腥暴力的性格，荷里活和叶逍都非常清楚，所以才会偏向于使用这种会“令他困惑、进退维谷”的两难选择场面，来使他们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但实际上，这些刻意为之的手段伎俩，能起到的作用，也不过是恶心汪澜一下而已，不可能对他造成真正的困扰，更不可能留下严重的心理创伤。
因为东方文化万年洗炼和传承凝聚而成的精粹，早已教会汪澜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做人态度和原则，也教会他不拘泥迂腐的处事手段和方式。
看着远处海面上接二连三的爆炸火光，汪澜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吃海鲜自助烧烤。
所以说，修行先修性，没点心性修为和悟性，修行就是要命，甚至天赋越好，就越容易修成刘三哲那样的神经病。
美利坚和荷里活并不是完全一条心的，大财团们也不可能真的把军权交给荷里活这个他们眼中的AI。
“不是人”的确是荷里活最大的缺陷，虽然它在本质上已经和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因为人类中的超凡生命体的存在，它都不敢把自己当成高于人类之上的神灵，只是很普通的一个超凡生命体而已。
即便如此，在大财团们眼中，它也还是个可以利用和霸占的工具而已。
尽管荷里活很想倾巢出动八十万美利坚海军陆战队，靠人命堆也要把汪澜给活活堆死，好出一口憋在它系统之心的一口恶气。
但大财阀们是不可能跟着他一起发疯的。
从人类的角度出发，估算曾为人类的士兵或工人们的工具化承受能力，一向都是财阀们的拿手绝活。
所以，这次在失去战机编队之后，他们立刻得出结论，这场仗已经没法打下去。
不是说四架单架造价四亿美刀的最先进战机这种损失有多惨重，而是四架战机坠毁前发回来的视频文件，已经震慑到整个作战指挥部。
F50的黑匣子是可以实时加密传送飞机和飞行员各项指标到美利坚的军事卫星，然后再转送到每一处军事基地的接收终端的。
通常来说，这些指标信息，都是经过特殊加密的乱码，需要超级计算机实时解密之后才能变成人类可以读懂的字母排序。
但这次，四架战机传回来的信息，无一例外从乱码信息，直接变成了堪比荷里活特效大片的视频文件。
经过层层对比，美利坚最高作战指挥部已经确定，这些信息并没有弄错，的确是黑匣子传回来的内容。
至于为什么乱码会变成视频，这个他们无法解释，但视频的内容，他们却是在最短时间内得出了相当靠谱的结论。
这些视频里的画面，全都是四名飞行员曾经经历过的悲惨经历，或者最为害怕的事务，在他们脑海中经过潜意识进一步深加工之后形成的画面，比之想象更加扭曲和恐惧。
美利坚最权威的心理学专家团队指出，如果四名飞行员还活着的话，让他们各自观看自己座驾传回来的信息视频，他们很大几率会直接吓死。
然后，他们就被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给蠢哭了。
这些人当然是看到这些视频后当场吓死，然后还没有先进到可以无人驾驶的F50才一头扎进海中爆炸放烟花的。
这次的作战目标是如何做到这种匪夷所思事情，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美利坚最高作战指挥部已经人心惶惶，连电脑屏幕都不敢再看一眼，生怕下一秒出现的就是他们本人最为恐惧的东西。
财团们果断下令停战，已经靠过来的航母编队直接原地掉头，外围游曳的潜艇浮出水面再往后撤，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既然打不赢，还不赶紧跑么？
292.讳莫如深
直到龙珠漂到皇朝近海，丁心月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的身体正蜷缩的越来越紧，所幸其意识波动还算平稳，并非是在意识世界受到伤害而导致身体的本能自我保护性蜷缩。
前面不远就是皇朝海域，龙珠已经不能继续向前。
虽然汪澜几乎可以说是老杨家自己人，但皇朝军方是个非常复杂的体系，和老杨家具有同样话语权的世家门阀不在少数。
天上卫星众目睽睽注视之下，汪澜如果敢把龙珠开进皇朝海域，无异于是在给这些大佬们释放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
个体实力再怎么强大，一天未能有超脱位面的实力，一天都要对世俗的权力保持应有的忌惮。
因为权力这个东西，原本就是人类意志为了和位面意志对抗而生的产物，从人类降临的那一刻开始，权力就自动诞生，且成为人类意志和位面意志较量除自然环境外的另外一个主战场。
位面意志的整体类型如何，底线在哪里，该如何应对，等等这些信息，需要一个感知里极强的人，来通过天人交感来体会位面意志波动的规律，为相对处于弱势的人类指引前进的道路。
这个人会被人冠以“先知”、“祭司”、“萨满”之类充满玄灵气质的称号，备受人们尊重和爱戴，是部落或族群中非常重要的权力掌控者。
但人类在感知位面意志波动的同时，位面意志当然也在感知人类。
这些“先知”、“祭祀”、“萨满”们感知到的位面意志，很难说是否正是位面意志想要他们感知到的内容。
他们指出的“正确发展道路”，也很难说是否恰是位面意志希望人类去做的事情。
至少他们的反对者们，一定会以此为借口对他们进行攻击。
目的嘛，当然是从他们手中攫取权力。
无论物质产物丰富与否、得到权力以后可以获得的利益是否充裕，人们追逐权力的本质从未改变过。
只是说，人们追逐权力的动机，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会大有不同而已。
从上古人类降临、茹毛饮血、驱逐荒兽异兽、建立家园部落，到现在人类文明高度发达，脚步深入到位面每一个角落，权力的纯粹性也在不断削弱。
上古人类刚刚降临的时期，因为生存环境的极端恶劣，和位面意志斗争形势极其严峻，权力天然被赋予了集中所有力量对抗位面抹杀意志的属性。
这时期，人们追逐权力的目的，往往是十分高尚、伟大的，每一个当权者都其实是某个领域的开拓者和引路人，这时的权力，也是最为贴近人类整体意志波动的。
比如伏羲演绎河图洛书、神农尝百草、夸父逐日等等一系列的传说，其实体现的正是人类在这些当权者带领下，万众一心和位面意志争夺生存权的情形和精神。
当生存逐渐稳定之后，权力的追逐就开始变质。
有的人追逐权力，是为了享受高人一等的生活品质，从人本性角度看，这虽然无可厚非，但很难说这种人当权之后会对人类有什么贡献。
当然，也有人追逐权力，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报复，比如大道之行、天下大同这种。
这种理想化的人类生活状态，看似天下为公、一片宁静祥和，但恰恰是人类最为极端的整体意识需求，是一种非常高明的掩饰和自我欺骗。
因为，只有在消灭了所有反对者，甚至包括位面意志在内，天地之间的声音只剩下人类之中一个族群的时候，才有可能实现这种情况。
只有这种情况下，人类才会失去前进的方向。
不用再为填饱肚子发愁，因为粮食肯定够吃；不用再担心安全问题，因为所有人都是同伴；不用考虑生老病死，因为大家都不会衰老生病。
也许，人类被某位高高在上存在赋予这种充满复杂变化的高度自主意识时候，就是为了可以有一天能够把某个位面变成这副模样。
然后，这位就会降临该位面，完成收割。
没人知道被收割会是什么样的情形，或许是永登极乐，或许是永堕黑暗，但想来，怎么都是不如保持自主意识来的更加美好的。
怕就怕，自主意识从来都是不曾存在过的虚假感受而已。
世间万物的存在，都有着极其深刻的意义和内涵，或许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东西，很可能就是某位超级大能堪破一切的明证。
比如说套娃这个东西，一般人看了只会觉得挺搞笑，或者很有意思之类。
但万一第一个制作这个东西的人，想要表达的是另外一个意思呢？
每个人所谓的自主意识，万一只是你这张皮囊之下套着的另外一个皮囊包裹着的下一层皮囊里面又藏着的有一层皮囊呢？
甚至如此无穷无尽，没有起源也没有终点。
所有的超脱都是虚妄，所有的位面意志和规则不过是让你更有代入感的玩好这个开放世界生存类模拟游戏而已……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种情况，想想就叫人不寒而栗。
你以为是你的自主意识做了选择，实际上不过是正在操控你这个角色的上层玩家给你下达了指令而已。
你以为只是偶然或巧合，实际上却是系统为了丰富玩家们的游玩体验而刻意安排的故事线。
甚至，你以为是命运，实际上不过是上层玩家们刚刚触发的系统任务，强行改变了角色的行动轨迹。
那些人生赢家们，很可能只是氪金大佬们随手砸出的体验角色，甚至是孤儿玩家开了作弊器。
你眼中莫名其妙翻车的大佬，说不定就是开作弊器被封号的沙雕……
可能最可怕的情况，就是所有位面的所有生灵，有一天都会非常清楚的认识到这种情况，但却只能继续被别人扮演着沉浸在扮演别人的快乐之中。
因为，即便你选择死亡，你的扮演者也会换个皮囊重新来过，而你也会跟着进入新的皮囊里，继续扮演下一层的新皮囊。
所以，意义何在呢？
好好享受每一轮的生存体验吧，就像某些宗教所说的，你的操纵者到下一轮就攒够钱氪金了，说不定就是真的呢……
293.好久不见
汪澜猛的一个激灵，从刚刚奇怪的失神状态清醒过来，这才看到，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上，不知何时开来一艘渔船。
船上有个非常熟悉的气息，正是久违的苏潇潇。
几个月不见，她更胖了。
她原本还十分精致的五官，此时被某种无法言喻的力量挤压成巴掌大的一团，安置在那张足有平底锅大小的脸盘上，看起来极其的不和谐，再没有半分精致可言。
脖子更是有超过普通成年人大腿粗细，而且难得的保持着相当的长度，所以在她同样宽厚壮硕至无法理解的肩膀上，也依旧有足够高的辨识度，不像一般的胖子那样，胖起来连脖子都消失不见。
她近乎一米宽、半米厚的肩膀下，是两颗大到让人怀疑人生的凶器，那已经不是篮球，都快比肩健身球了……
虎背熊腰已经不足以形容她这样的身板和腰肢，把一般的虎背熊腰整体放大个两倍半左右，再做个高清和羽化处理，差不多就是她的样子。
这样的身形，配上那两个健身球，比例还挺搭配。
只是可惜了那两条超过一米五的大长腿，已经是真正可以和成年大象一较高下的粗壮。
想到自己就是在她的背上出道，汪澜生出强烈的不真实感觉，匆匆几月过去，物不是、人亦非。
时间在他们两人身上仿佛都开足了马力，拼了命的进行着全方位的改造，让他们纵使相逢也不敢相识。
比起汪澜，苏潇潇的感觉要更加复杂一点。
从她懂事起，就已经知道，生在苏家、又是个女孩子意味着什么，她的姑姑们和姑婆们，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原本是已经认命的，打算在还没有肥壮到让人无法接受程度之前，享受完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值得体验的事情之后，就安心在床上等待死亡的拥抱。
但是汪澜的出现，却让这个过程变得无法控制，姑姑和姑婆们过往的经验再也派不上用场。
她其实是很幸运的，因为她比她的长辈们都要生的高出许多，这就让她整体身材看起来不那么显胖，给她享受人生的时间一下子延长好几年，也大大降低了她诱骗“不想再奋斗小帅哥”回家的难度。
但偏偏的，斜刺里杀出个莫名其妙的汪澜来。
位面骑手这个奇葩特征，更是强势到让她体内已经非常稀薄的先祖血脉根本无力反抗，被汪澜趴在背上睡过一觉之后，她的身体彻底偏离了家族女性们的经验路线。
原本就差不多两米的身高，再次拔高到现在的两米五左右，从她的头顶往下垂直俯视，你看到的将是一张八人台圆餐桌……
这是个可以让任何“不想奋斗小帅哥”都不得不绝望的高度，再怎么内心强大的帅哥，也很难说服自己迎接这种身型的挑战吧。
这已经不是一屁股能坐断的问题，是一屁股能把人都坐没了的问题……
视觉效果已经足够惊人，但只有苏潇潇自己清楚，她这一身看似臃肿的肥肉，实际上却都是硬邦邦的老肉，估计突击步枪近距离都扫不透她这层天然防弹衣。
这层老肉，就是汪澜给她带来的最大改变。
因为她的长辈们，越是年纪大就越是胖，越是胖身上的肉就越是柔软而手感上佳，而且还自带不同味道的熏香效果，对某些口味比较独特的男人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但她身上这层毫无手感可言的老肉，基本彻底断绝了她找个男人照顾自己的可能，给再多钱，估计也没人愿意天天跟她这样一堆不好看也不好摸、而且经常带着一股酸臭味的梆硬死肉坨子相处。
这段时间来，苏潇潇一直都在考虑自己的得失。
这身梆子肉虽然让她可以一直保持活动能力，有点类似于脂肪和肌肉混合体外骨骼的感觉，不至于因为太胖而不得不卧床不起，但也剥夺了她和异性亲密接触的最后依仗，此间得失，还真的没有办法去衡量。
原本以为可以逐渐淡忘汪澜这个胡乱播种却不管施肥照料的混蛋，哪知道这家伙越整越红火，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他的消息，甚至身影。
她不过是按照和丁心月事先的约定，根据丁心月的定位信息前来接应，居然都能碰上汪澜这个混蛋。
汪澜感应到苏潇潇的幽怨，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是一起合作拍过一场戏而已，至于搞的像终于抓到负心汉一样的情绪波动么？
下一秒，汪澜想起，自己的系统任务栏里，还躺着一个叫“传道受业”的神奇任务，当初他还质疑过系统，为什么不是传道授业。
当初他以为这个任务是系统针对苏潇潇发布的，现在才明白，那是系统还没有变成沙雕之前，对他再正经不过的提示和引导。
任务时限是一千零一夜，并不是说让苏潇潇减肥成功就是天方夜谭，而是示人以道之后却想拍拍屁股就走而不承担任何后果才是真的天方夜谭。
现在回过头再看这个任务，汪澜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么难得的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轻松把系统各项属性系数直接刷高十倍、无异于一步登天的绝佳机会。
因为现在看来，要完成这个任务非常简单，只需要每天抽出个把小时时间趴在苏潇潇背上睡一觉，所有问题都可以轻松解决。
不仅苏潇潇可以如愿以偿拥有正常人的体型和身材，他在收获任务奖励的同时，也可以得到一个非常不错的人生伴侣。
苏潇潇如果瘦下来的话，无论哪方面看也都是女主模板，至少在他可以突破位面桎梏、随意穿梭位面之前，并不会辱没了他暴涨十倍的系统系数。
但现在苏潇潇的身体已经基本固化成这样一个全新的、更加奇葩的模板，不再是用一些简单手法能够解决的问题，需要他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经历，说不定这一千零一夜剩下的九百多天，他都得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守护在她身边，才能达到可以得到最高奖励的效果。
对汪澜来说，这个投入和产出比实在是太低了，而且精神污染相当严重。
反正耐力在这个位面基本等于无限，慢慢积累，终有一天也会达到十倍系数，还可以领略沿途的各种风景，何必把漫长的美好生命浓缩变成九百多天的噩梦开局呢？
杨莜梨可还在酒店等着他呢……
294.传道受业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到底还是苏潇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汪澜把经过简单讲述一遍，问道：“她和那个什么第几区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苏潇潇摇头，略有些萧瑟、失落的说道：“我知道的可能比你更少，你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确实，苏潇潇这个老板当的，照顾完生活不能自理的妹妹，还要大老远出海来接应神秘兮兮的姐姐。
哪里是什么老板，差不多也就是个管家……
汪澜咂咂嘴，道：“你们两个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以苏潇潇的奇怪变异，差不多已经有4点左右的身体属性，而丁心月这次虽然阵仗搞的不小，但实际上哪怕化茧成蝶，其灵能也不会一下子窜到天花板上，充其量也就是5点这个分水岭而已。
属性5点以下的，就都还只是“超级”范畴，还未真正进入超凡领域。
换言之，从汪澜的角度来看，整个位面所有生物其实都是一个水平，而他自己独一档，有点“在座各位都是乐色”的意思。
苏潇潇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转而问道：“我们联盟步步紧逼，你有什么对策？”
汪澜不由笑道：“你都把‘我们联盟’四个字挂在嘴边了，还问我的对策？”
苏潇潇略一挑眉，道：“没办法，苏潇澈不管事，很多事情只能我出面去和联盟会晤，不把这些东西挂在嘴边，关键时刻说漏嘴，岂不是很尴尬？”
苏潇澈不是不管事，而是正愁找不到机会撂挑子不干。
这次中枢牵头搞出来的联盟，对他而言无异于瞌睡有人送枕头，让他得以光明正大、义正言辞的拒绝继续统领家族企业，这边刚签了联盟协议，扭头就带着薛俊杰满世界旅行去了。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世界上的知名景点正在以每月一个的速度莫名其妙消失，不抓紧时间游玩的话，以后就没机会了。
其实也不是没机会，只是得向汪澜掏门票钱罢了……
对这兄妹二人，汪澜总是有一种亏欠感，所以也没有任何隐瞒，直接说出自己的整个大计划。
苏潇潇听完，叹口气道：“你们追求的东西，果然已经是我们无法理解的范畴，所以也没必要考虑我们普通人的感受吧。”
汪澜眉头皱起，苏潇潇虽然只是很悲观的说出了这个事实，但在他听来，等于就是普通人对他整个大计划的控诉。
不由解释道：“其实对大部分人的生活并不会造成什么形式上的影响，大家平时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只是那些有表达诉求和能力的人，可以有一个表现自我的机会和平台而已。”
苏潇潇摇头道：“不一样的，人是最擅长对比的，和别人好的地方对比来给自己压力和动力，和别人坏的地方对比来获得心理优越感。你这个计划，会形成一种新的对比标杆，而这个标杆的问题在于，它无法像金钱那样简单直接可量化因而具有极其纯粹的说服力，但却是无法抵挡的。既然这是你要做的事情，那它肯定是普通人无法抗拒的，对吗？”
汪澜哑口无言，他的确从来没有考虑过人的胜负心这个问题。
但事实上，同样的事情只要是人在做，就一定存在输赢的问题，根本无法避免，而影视创作是很难界定胜负的，因为它没有一个硬性的评定标准。
奖项可以内定黑幕作假，票房也可以用一些手段去操控，内容更是有多少人喜欢就会有更多的人不喜欢。
然而，哪怕只是争论两部电影谁好谁坏，绝大部分人也是一定要争出个胜负结果的……
参与性越强，对胜负的要求就越强，如果全民都投入到影视创作中，最后的结果，可能会是一场非常难看的网络灾难。
什么人都可以进行创作然后发布给所有人看，就意味着，什么人都可以去评判而不用担心会被专业人士耻笑。
如此一来，沈煅这样的超级键盘侠喷子党，可能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我批评一台空调难道还得先学会制冷”这样的奇葩逻辑，将成为没有办法反驳的真理，因为，太多太多的人正在公开做着“我没有学会制冷，但我号称自己是空调”的事情，而且还能得到渠道和资源的大力支持。
汪澜理想的世界，确实还是充满古典哲学气息的，各司其职前提下的百花齐放、竞相争鸣，才是他想要看到的氛围，而不是圈内人一切只为了名利，圈外人吃瓜看戏，交界地带乌烟瘴气。
精神追求该是源于物质生活但却高于物质生活的一种能够让自己和他人感到精神愉悦至少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主观意识波动，而不应该是物质追求在精神层次的扭曲再现，甚至仅仅囹圄于感官享受之中。
然而，人生苦短。
绝大部分人在刚刚经历完“老子天下第一”的年少轻狂，终于发现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之后，便要不得不沉沦在平淡麻木之中，因为各种责任容不得他们继续任性妄为下去。
在周遭人绝大多数都是这样遭遇的情况下，那些稍微有些天赋才情、放手一搏就可以取得成就的人，最后难免也会落得个自我怀疑，不得不回归所谓正途的可悲下场，一辈子过着不喜欢的生活。
统治和收割，其实是两个非常矛盾的点，东方皇朝能够勉强维持住两者之间的平衡数千年，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皇朝系统的确功不可没。
但是，当平衡已经无法继续维持下去，或者说维持平衡的投入和产出已经无法继续盈利的时候，人类需要的，就不仅仅是生活方式上的改变，而是生命本质上的突变。
因为生活方式无论怎么变，都逃不出名利二字，这东西已经把人类的天花板给限定的死死的，无论科技如何发展，都是围绕这里两个字打转轮回而已。
唯有生命本质上的改变，才能重新把人类变回那个刚刚降临某个全新位面的状态，逼迫自己最快速的适应新环境，逼迫自己针对新环境开发出最恰当的工具和武器。
那才是一个位面最辉煌的、每时每刻都在无中生有的时代，当这个时代过去，后来的人们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只不过是在前人的车辙里想尽办法提高车速而已。
295.现实门户
怎么避免自己的大计划变成网络暴民的狂欢盛宴，这无疑是个非常现实且让人头疼的问题。
搞线上控评，下线实名制查水表这一套，显然是行不通的，因为没有矛盾点就意味着没有人关注，没有人关注，他的计划就等于失败。
但如果关注的声音被负面批评甚至是恶意攻击淹没，同样也是失败。
难道这个事情，最后还是得落在水军身上？
利用水军发言去引导舆论，虽然一直为人诟病，但不得不说的是，这法子是真的有效。
汪澜想到了自己最早一批的那个忠实粉丝，手术台老哥，直到现在，他都还在孜孜不倦的到处组织和发表对他非常有利的评论和发言。
一开始汪澜并不觉得这样做会有什么用，只是单纯觉得手术台这哥们发的言论内容是真的很顶，条理清晰、逻辑清楚，而且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有时候汪澜自己看了，都有点相信自己确实做过那些很涨人设的事情，只不过是失忆了所以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做的而已……
几个月下来，随着汪澜的名气越来越大，关注度越来越高，这些言论被人搜索看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然后，人们就会惊奇的发现，在汪澜还未成名之前，就已经默默做过这么多堪称“德艺双馨”的正能量事情。
于是，汪澜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已经被这位粉丝塑造出一个“有能力有担当，颜值能打，实力更能打”的良好人设出来，大批量圈粉路人，令他的关注度节节攀升。
这样好处最直接的体现，就是这次影视联盟的联合封杀令，这个封杀令一出，原本不知道汪澜这个人的普通路人，在搜索看到这些言论之后，反而因为同情他被莫名其妙打压而成为了他的粉丝。
两厢一对比，就可以看出影视联盟在应对这种公关问题上的滞后，这种滞后不仅仅是战略上的，更是具体执行力层级上的。
他们在看到汪澜居然拥有如此良好人设的时候，没有做出正确判断，冷处理网络风评这块，让善于遗忘的网民们迅速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内容上，而是非常不智的让个别风评一向不怎么好的女星来捏造新闻抹黑汪澜。
这种整黑材料、曝光，搅浑水之后离场观察，过段时间之后等事情不了了之的控评手段，实际上已经过时了。
现在的网民们，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新闻说什么就信什么的蛮荒时代，而是充满了批判和怀疑精神，你只是简单的通报一个事实，这些网民都能用诸如“白马非马”的各种经典或者沙雕诡辩理论批的你怀疑人生。
所以，当关于汪澜的黑材料一窝蜂窜出来，信的人能有几个，如果信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智障？
这种情况下，反而是那些一直有条不紊慢慢发出来的、过去一看就觉得非常假的“好人好事案例簿”，现在看起来倒是更可信一些了。
因为人还是奇异选择性物种，只要有选择的情况下，必然会做出选择，哪怕明知这个选择将来会导致不可控的毁灭性后果……
所以，手术台老哥等于是在几个月之前就开始默默布局，然后在关键时刻一举抗下了这次联合封杀的一半火力。
这就让汪澜想到，是不是可以把这个手术台老哥也吸纳进团队，让他来负责这方面的事情，从现在就开始着手布局，以免到大计划已经开始、出问题的时候才措手不及。
给手术台发去线下见面的邀请信息，汪澜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现实世界。
渔船已经进港，虽然这个东南海岸的小渔村离西京还有三千公里的距离，但踏足皇朝地界，已经回到家的感觉便已经满载每个出国归来人的心房。
这是整个皇朝整体意识波动对每个已经融入此方热土人民最好的欢迎。
苏潇潇把丁心月在房车上安置好，问道：“她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多久？”
汪澜随口答道：“不知道，应该得有一段时间吧。不过你也不用太操心她，就当是一件暂时不用的家具，找个房间丢进去就完了。”
听到汪澜这么不负责任的话语，苏潇潇强忍着内心的愕然和诧异没有发作，然后就更加诧异的发现，自己居然很快就理解到了汪澜的意思。
并非是让她真的把丁心月丢进储物间里吃灰，而是没必要像伺候植物人一样那么多讲究。
苏潇潇脑子里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明悟来，就算一直不喂水不喂饭，丁心月也不会身体或者器官衰竭而死，就算撂地上一直不翻身，她也不会长褥疮。
总而言之，丁心月的身体已经进入某种神奇的时间暂停状态，除非她短时间内受到足以把她轰成碎渣的超量伤害，否则根本不用担心她会出任何问题。
甚至可以把她抗上当防弹、防爆盾牌来用……
苏潇潇轻轻甩头，把这个鬼畜念头驱逐出意识，看向汪澜道：“我明白了，你准备去哪里，直接回西京吗？”
汪澜从踏上陆地，眼睛就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三千多公里之外的西京，那间位于顶楼的总统套房里，杨莜梨正站在窗边，殷切看着他现在所在的方向。
灵能，是人类唯一可以战胜时间和空间的身体机能。
这也就是汪澜为什么会如此迷恋杨莜梨的原因，即便相隔万里，当你可以感应到一个女人正全心全意感知着你的存在，那种感觉真的是无与伦比的。
汪澜有些不耐烦道：“你安排好你们自己就行，不用管我。”
苏潇潇有些黯然，点头后钻进房车，房车很快消失在夜幕里，但车内的对话却依然传入汪澜神念感知之中。
一个女声道：“潇潇姐，那人就是茗蔚姐现在跟的老板吗？”
苏潇潇没有回应，另一个女声道：“看起来很平平无奇的一个人呐，真不知道茗蔚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汪澜摇头，切断神念对这种无聊八卦的自动感知和拦截，冲孟星衣微一点头，一个跨步，冲入云端。
他已经等不及规规矩矩坐飞机回西京了，反正在东方皇朝地界上，怎么都不存在坏规矩这一说，该飞就飞！
296.有内味了
西京人酷爱打麻将，甚至可以把打麻将当成亲子活动来干。
在不少西京人看来，如果一个家庭里的四代人可以同坐一桌打麻将，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因为爷爷奶奶去世早的缘故，汪澜家里短时间内是凑不齐四代人的，但两代人凑起一桌麻将，也是非常庄严肃穆的一件事。
在西京，见家长可不只是一起吃个饭聊聊天而已，真正的“面试”正是在这张没有外人的麻将桌上。
一个人在餐桌上表现出来的东西，那都是可以通过练习和控制来达到一个相对比较容易让人满意的状况的。
但在麻将桌的表现，却是很难掩饰的，稍不注意都会彻底暴露平日里的习性，而且，一个人打麻将的方法，也非常能够反映这个人的思维习惯，怎么思考问题，就会有相对应的麻将打法，这是必然的。
所谓牌品见人品，倘若一个人可以在无论如何激烈的麻将厮杀中依然保持从容大度，输赢都不会表露出过分的情绪波动，那肯定是会得到所有西京人的一致好评的。
所以，晚饭过后，孙慧芝一个眼色，汪中堂便张罗起麻将桌来，几下摆好桌椅，四方桌上铺一张四四方方枣红色天鹅绒毯子，然后从柜子里掏出一副老式手搓麻将来。
这副麻将着实有些年头了，汪澜记忆中，小时候，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四个人没少围着桌子搓这副麻将，家里多少大小事都是在这副麻将的哗哗声中敲定的，街坊邻居们红白喜事、婚丧嫁娶、家长里短，也都是在这声音里汇聚成生活的味道。
因工作关系，脸上永恒不变挂着和煦微笑的汪中堂，难得露出缅怀神色，摩挲着麻将，说道：“这副麻将，还是你太爷爷、太奶奶他们那时候置办的，传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三代，可以说是传家之宝了。”
可不是么，麻将牌都包浆了，看起来油腻腻的，卖相不是很好，完全不符合它全套象牙材质的排面。
原来，这个家族曾经也豪阔过，象牙麻将都可以随便搓，还懒得保养、打理的，一般大户家里，这种麻将可是要当艺术品保存起来的……
汪澜随手摸起一张牌，不由想到，要是白象山那根顶天立地的猛犸象牙没有化成齑粉的话，那得能做多少副麻将出来？
“好好的一副麻将，怎么弄成这样，粘手了都。”
汪中堂蹙眉道：“还不是你，多少年都不带个女朋友回来，没机会搓，可不就成这样了。”
汪澜无奈瘪嘴道：“亲爹啊，我才多大？”
说话间，孙慧芝带着杨莜梨从厨房出来，孙慧芝端着几样小吃、糕点，杨莜梨捧着一托盘四碗大碗茶，老西京的感觉一下子就起来了。
汪中堂还是按饭桌上的方位规矩坐了主位，汪澜在老爹下首坐下，两位女士各自坐在自家男人对面。
孙慧芝看一眼坐在自己下家的杨莜梨，想当年，她也是坐在杨莜梨如今坐的这个位子，上家也是头一次见面的未来婆婆，八圈麻将下来，把婆婆哄的无比开心，一举奠定自己家里二把手话事人的地位。
杨莜梨从进门开始到现在，各种表现都让孙慧芝非常满意，无疑是大门大户里出来的、自小就接受正规礼仪教导的大家闺秀，待人接物的分寸尺度掌握的恰到好处，最难能可贵是这女娃儿一颦一笑都带着股子真诚味道，让她可以清楚感受到女娃对自己的尊重和亲近，而非纯粹因为秉承礼数养成习惯的所谓礼貌。
如此，孙慧芝给杨莜梨的第一场面试评价当然是满分，如今第二场面试即将开始，不过孙慧芝并不担心，因为她感觉杨莜梨这孩子特别随她的眼法。
尽管杨莜梨表现的比她当年要更加沉稳内敛一些，但她可以感受到，这女娃骨子里和她实际上是同一类人，属于非常有责任、有担当的女强人型。
在老汪家生活了几十年，孙慧芝再清楚不过老汪家的男人们都是什么脾性，女强人类型的儿媳妇，的确是最适合老汪家的，也是最能吸引老汪家男人注意力的类型。
老汪家的男人呐，说白了，就是喜欢躺着就把人生给享受完了……
所以啊，里里外外能有个人把大小事情全收拾妥当，永远不用汪大爷们操心，那是最好不过的。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而且女人的直觉也总是天然的敏锐，孙慧芝只是看了一眼杨莜梨搓麻将的手法，就生出不妙的感觉来。
杨莜梨并非西京人，不会从小在麻将桌底下长大，耳濡目染的一手好看搓牌抓牌手法姿势。
但看她手法之娴熟，比之纵横牌场几十年的孙慧芝也不遑多让，而且还多出一股子“手中有牌、心中无牌”的既入世又出世的飘逸感觉来。
这就很让人无法理解了，难不成，这女娃家里从小还要教怎么打麻将？
汪澜看一眼自己亲妈，很想告诉她，皇宫里比较无聊，皇帝工作之余的休闲时间也就那么多，妃子们为了争宠，各种传统文化是必须得样样精通，而且还得各种推陈出新，才能长久拴住皇帝的心思。
这种氛围下长大成人的杨莜梨，手上的绝活她能少了？
正常打麻将只是基础中的基础，记牌、算牌，推测出皇帝手中的牌面，该点炮点炮、该送碰送杠，那也只是中阶手段。
真正的高手，那是可以通过无形无迹的出千手法，让皇帝的“手气”好到爆棚，生出和这位妃子一起打麻将手气就是好，能连带着生活和朝政方面也跟着转运的美妙“错觉”来。
杨莜梨的生母就是此中高手，凭一手连真正混迹赌桌的出千老手都自愧不如的手法，不仅伺候的皇帝舒舒服服，更是牢牢掌控住皇帝对气运的理解，这才一举登上皇后宝座。
而天赋更加出色的杨莜梨，当然不可能丢下这门家传手艺，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十二岁就已经开始和皇后一起搭桌子陪皇帝打麻将，直接哄的皇帝连上朝都不想去了。
每天面对那些糟心事情，哪有麻将桌上大杀四方来的过瘾呐……
297. 丧心病狂
汪中堂和孙慧芝当然不可能知道杨莜梨在麻将桌上的造诣，一圈麻将打下来，他们只是感觉自己牌比较顺，想要的牌都能摸到，小牌把把能胡，大牌也能吃到一家两家，总之打的非常舒服就是。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孙慧芝还是意识到，自己这个未来儿媳妇的牌技已经高超到了她无法理解的程度，而且最关键的是，儿媳妇非常明白“适可而止”的重要性。
孙慧芝猜测，自己和老公每把牌的牌面，应该都是在杨莜梨完全控制之下的，包括后面摸的每一张牌，甚至什么时候会碰张、什么时候能开杠，这些都在杨莜梨算计之中。
因为牌桌上的位子顺序和摸牌规矩太特别了，一个大老千完全可以一手掌控整张牌桌的一举一动，哪怕某个人不按常理出牌，大老千也可以在一两手之内就完成调整，根本不会给人打乱布局的机会。
即便是开局随机洗牌的机麻，在开局十三张四轮摸牌的过程中，大老千也可以通过摸牌时换牌的方法，摸到足够到自己想要的牌，同时把自己已经知道的牌，换进想要针对的人手上。然后再根据前几轮出牌时各家的出张，自己再不停换牌，很容易就能推断出每家的牌面，接管整个牌局。
在更加简单的手搓麻将桌上，一个大老千想让你摸什么牌，你就真的只能摸那个牌。
所以，当杨莜梨刻意逢迎孙慧芝和汪中堂这对未来公婆，他们的牌如果不好才是怪事。
但是能让两人把把天胡满番不算什么本事，那只是纯粹的秀操作而已，真正能打动人心的，还是杨莜梨现在表现出来的对于“度”的把握，那种明明是她一手操控，却能够表现的像纯粹手气一样的不着痕迹。
这场牌局打过四把，赢的最多的，当然是汪中堂和孙慧芝，虽然只是简单的屁胡自摸三家两家之类，但正是这种牌，赢起来才最让人开心，而且省力。
牌面一般，进张又顺又快，你就不会花心思要去做什么大牌，或者为了减少损失而刻意钉其他人的牌，这样打起来当然就很省心，摸个几轮，实在不行平胡就完了。
杨莜梨自己则是不输不赢，虽然很少胡牌，但是各种开杠总是不断，给人一种手气很旺但又不至于让人嫉妒的微妙平衡感。
汪澜虽然一个人输三家，但他的牌每把都是最好的，摸起来就是接近清一色、或者大七对之类的见张听底牌。
这种牌，会让人看到就自然而然想要做大做强，即便每把其他三人都跑的飞快，根本不给你吃人的机会，你也只会认为自己只是运气差了一点，但下一把拿到差不多的牌，还是会继续做牌。
这种情况，在完全真实的牌桌上，也是非常常见的情况，很难让人生出这是在被大老千操控的感觉，离返璞归真的至高境界也相去不远了。
即便是一开打就已经心有成见、要借此观察未来儿媳妇的孙慧芝，在打了这一圈下来之后，也是不知不觉就忽略了既定任务和目标，逐渐沉浸在欢乐无比的麻将氛围之中。
搓牌的间隙，孙慧芝很是满意的满眼笑意看着杨莜梨，媳妇是个好媳妇，唯一的缺点，就是经常性的会端着，不能完全放松下来，当然也可能是第一次见家长，所以还是有些拘谨吧。
欢乐祥和的氛围，总是要被不怎么好的突发事件破坏掉的。
汪澜正拿脚尖在桌子底下轻挠杨莜梨的小腿，眼看着她给了自己一个挑衅和娇媚并存的眼神，正要继续把这个隐秘的挑情游戏继续深入下去，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是和他有过很多腿，而且他也给过承诺的珊瑚。
带正房回家见家长的时候，侧室突然找过来，这是家庭不和睦的征兆啊。
知子莫若父母，哪怕汪澜面无表情，孙慧芝和汪中堂也心灵感应似的感知到汪澜心中的一丝丝犹豫。
汪中堂很自然的抽出一根烟点上，孙慧芝立刻便借题发挥道：“哎呀，自己家里就不要吃烟了嘛。”
汪中堂嘿嘿一笑，道：“打牌太提劲，得抽根烟缓一缓。你小子，别玩手机了，陪我抽根烟去。”
虽然两人的戏很假，但至少给了杨莜梨一个台阶下。
待两个男人离开客厅到了阳台上，孙慧芝刚要开口说话试探一下杨莜梨的心态，然后想办法调解一下。
不料，杨莜梨却是很直接也很平淡的说道：“阿姨不用担心，我经常和几个姨娘一起打麻将的。”
孙慧芝愕然，半天才反应过来姨娘是什么意思，这才意识到，见儿子带女朋友回家太过开心，居然连女娃家里是什么家世背景都忘了先问清楚。
不过，这女娃言谈举止都是一派大家闺秀风范，家里又有不少姨娘，姓杨的大家族，好像就只有那一个吧？
孙慧芝被自己这大逆不道的想法给惊住了，虽然在每个当妈的人眼中，自己儿子永远都是最优秀的，但是优秀到直接和公主谈恋爱，一般人家庭还真是不敢想啊。
杨莜梨也没想到孙慧芝会突然莫名其妙就猜到她的身份，正要随便拉扯几句化解一下突然飙升的尴尬气氛，汪澜急匆匆从阳台走出。
“阿梨你先在家待着，我出去一趟。”
汪澜话一出口，才感知到亲妈和媳妇之间的诡异气氛，这种情况下，抛下带回家的女朋友去赶另一个女朋友的场子，显然是非常丧心病狂的行径，但事已至此，他也没得选择。
只得又补充道：“你珊瑚姐遇到点麻烦，我去帮她解决一下。”
这就叫越抹越黑。
因为原本杨莜梨还没什么感觉，因为她老爹也是经常正和她们母女吃着饭，就颠颠儿的跑到另一个妃子那里去了的。
在杨莜梨看来，有些问题是没有办法去较真的，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和几千年的传统抗衡？
但是，汪澜居然对杨莜梨称呼“你珊瑚姐”，这就很过分了，哪有正室给偏房叫姐姐的道理？哪怕是更加年长的贵妃，看到自己亲妈，也得乖乖叫一声皇后姐姐不是？
汪澜感应到杨莜梨的不快，知道自己说错话，忙发一段安抚的神念波动过去，一溜烟逃离车祸现场。
298.黄金剧场
汪澜感觉自己像化身成为几十年前八点档黄金剧场的狗血剧男主角，被突如其来的狗血剧情虐到进退失据，完全不见位面第一人的气场和牌面。
但珊瑚是真的有麻烦了，在接通电话的瞬间，汪澜便感应到电话那端珊瑚的处境极其不妙，留给他前去救援的时间非常有限。
利用神念接入手机讯号波段成功定位到珊瑚的位置之后，汪澜开足马力，在夜色掩护下沿着各种无人小径狂奔，很快便来到城西也是全西京最老牌的娱乐一条街，西陵路。
即便经历过多次拆迁、改建，这条街仍然神奇的保持着它超过百年都未改变的模样，东西走向的一条长街，北边是各种酒吧夜店，南边则是各种百年老字号的饭馆，百多年都没有换过招牌。
汪澜的目的地，就是这条街上历史最为悠久的一家店铺，从这条街规划落成之日便最早入驻直到现在已经成为这条街精神象征的酒馆，高飞酒馆。
曾经它只是个占了街边角半间店铺的卖散酒的小作坊，和另一家卖卤味的共租一间店铺。
现在，它已经是在最近一次沿街店铺市政改造中，自己砸钱在市府规划范围内高度定制店铺的街霸级存在。
当初的那间小店铺已经被玻璃房包住，成为全新高飞酒馆一层公共区的正中心，成为全世界最别开生面的酒吧吧台。
隔绝开新时代的浮华，停留在时光的玻璃房中，继续承载着它勾兑各种酒品的职责，高飞酒馆一切从这间酒馆开始的象征意义也非常明显且到位。
这座吧台，也是全世界网红们的打卡圣地，没有在这里拍过几张照片，点一杯镇店之宝的“九娘”散装白酒，千万别说自己出来玩过。
这里也经常可以见到各路明星，而且明星们到了这里，似乎也会脱掉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伪装，变成其他酒吧夜店里随处可见的酒疯子，像普通人一样玩的很嗨。一开始的确有人大为惊异，但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
汪澜在二楼的卡座里看到珊瑚时，她已经人事不省，好在她身边还有个小姑娘在苦苦支撑，挡住了各方伸过来的魔爪，那是她的助理。
幸好是在人流比较旺盛，大家对明星也司空见惯的高飞酒馆，这里也没有什么隐秘的雅间，和她同桌的两个男人，才不敢太过放肆的突破女助理的防线直接侵犯已经没有抵抗能力的珊瑚。
这两个男人，都是二线小一线的活跃男星，都已经是可以独挑普通大型电视剧男主大梁的存在，比珊瑚在咖位上确实是要高出不少的。
这样两个人邀约珊瑚，珊瑚自然是不好拒绝的，但他们居然想要把珊瑚灌醉，然后来个二打一，这就很操蛋了。
幸亏珊瑚留了个心眼，带着助理一起过来，感觉事情不对，先给汪澜打了电话，然后就把助理叫到卡座护驾了。
两个男星当然不急，这种事情和配合他们不是第一次做了，也不是简单的轮流灌酒把人灌醉，而是用了药的。
药效强劲可持续大半晚，但又不会给人特别的感觉，只会以为是不胜酒力而已，而且化验也不会被发现，非常安全方便。
毕竟不是每个他们看上的女人都愿意被他们二打一，很多时候，这种手段都是非常有必要且行之有效的，即便受害人有其他女性朋友在场，但等到时间差不多要散伙的时候，还不是得靠他们两个男人来搀扶？
扶起来之后，去哪里，就不是受害人和她的弱小女性朋友能控制的了，大不了连朋友一起拿下就是。
该办的事情办完，受害人就算告都没地方告，因为他们一定会拍下女上位的视频来证明自己并非强迫，而是和女方你情我愿的事情。
女上位原本是朝廷律法留给男人保护自己的重要依据，男人只要拿到女上位的证据，就可以告女方强奸的。
结果这条律法到了这两个人渣手上，反而成了他们侵害女性的辅助手段，也是老律法人了呢……
不过，这只是圈内少数几个对两人有所了解的同好者，又或者是被他们侵害过的女性们对他们的认识，实际上在汪澜的感知中，他们却是与之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种形态。
当汪澜一踏入高飞酒馆，神念锁定珊瑚的位置之后，便立刻察觉到他们二人的不对。
他们身上附着的那股诡谲意识波动虽然晦暗不明，但也没可能逃得过汪澜的感知，甫一接触这股波动，汪澜便明白到，这二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不过是某个邪恶人士的傀儡罢了。
事情有了这样出乎预料的转折，汪澜也就不着急修理二人一顿，然后把珊瑚带走了事，揪出二人背后的提线者，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途径。
汪澜不紧不慢上到二楼，很是随意的走到四人所在的卡座，在珊瑚的助理身边坐下，助理见他到来，自然是大松口气，转而去照料昏迷不醒的珊瑚。
“你是汪澜？”
汪澜看向问话的二人组之一，神念感知截获的意识波动，已经让他了解到非常多的信息，这两个人，果然是冲着他来的，所以才会刻意针对珊瑚。
他们二人背后的指使者，正是影视联盟的中坚力量之一，在皇朝排名第四位的射手座传媒股份有限公司。
这家公司最大的特点，就是每年只拍一部电影，连续八年从未缺席过贺岁档，而且每部片子都是全明星阵容的贺岁喜剧。
这样的公司战略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因为贺岁档的确是东方皇朝影视票房最爆炸的一个档期，如果能在这个档期内拿到不错的成绩，的确是可以吃一年甚至一辈子的。
所以，一年保一部精品出来，放在贺岁档搏一票的大小影视公司绝对不止射手座传媒一家，但是能把这个模式做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失败的，却是全天下仅有射手座这么一家。
你敢相信，每一年都会有一部演员阵容极为强大、囊括当年全部最当红顶级流量的电影，居然会烂到让你怀疑自己对电影的理解出了问题，而且还年复一年的，陪伴你从领压岁钱慢慢成长到给别人发压岁钱……
299.射手风范
射手座传媒每一年交出的，都是这样的一部贺岁大片。
如果不考虑它过去每一年扯淡拉胯的表现，只看它今年又凑齐的卡司，只看它放出的片花、预告片、海报这些，你会觉得这很可能会是一部载入电影史的超级经典大片。
但是影迷们早就习惯了不要对射手座抱有哪怕一丁点的希望，事实也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他们的习惯非常正确，射手座传媒的确就像是一坨烂泥，哪怕每一次它的卡司里面都有满贯影帝、影后级别的实力派演员挑大梁，但它就是拍不出一部哪怕能压上合格线的片子出来。
据说，在射手座传媒公司拍摄贺岁片的现场，导演椅上坐着的永远都是一条哈士奇，狗子不叫就是过，叫三五声就表示再来一次。
一直狂吠胡乱撕咬的话，说明它无聊了，需要停工休息。
虽然很夸张、很荒谬，但这并非毫无根据的传闻，而是铁一般的事实，只是这个事实仅限于几个在这种现场受过气的大牌明星之间流传罢了，媒体不敢报道，知情人也不敢出来乱说乱讲。
简而言之，知道的人都知道，但不会把它当个事情，视而不见而已。
原因很简单，射手座传媒的几位大老板实在是太硬了，这家传媒公司，其实只不过是他们当初年少轻狂的时候，为了更方便的和那些顶级女星搞友谊赛而弄出来的空壳公司罢了。
本来这家公司早就该注销了的，因为孩子总有长大的那一天，该收心思承担责任的时候，就慢慢没时间出来瞎折腾这些业余活动了。
公司本来就是几位大少爷之中最小的那个在打理，一手操持公司八年，这位今年也才不过二十岁而已，这么胡闹拍片子也是小孩子闹着玩，兼且给几位老大哥们添个乐呵。
但是公司员工和外面的其他团队，甚至那些大明星们，是绝不敢把这位小爷的玩闹不当真的。
正如那位连续八年出演射手座贺岁档电影的功夫巨星所言：“我可以为了尊严或者演员的底线之类的东西拒绝出演射手座的片子，他们其实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不会搞什么封杀之类的，但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啊……”
不是没有那种喜欢不走寻常路来标榜自己特立独行的倒霉孩子，想要以高调唱反调来突显自己存在感的，最后的结果还用说么？
都不需要这几位大老板出面，只是他们家族势力的外围公司，为了在主家有心人的眼中留下一点点良好记录和印象，立刻就不着痕迹的把这些沙雕给碾成了渣渣。
还是澄清一下，这位年龄最小的射手座大老板，并非真的就是幼稚到喜欢用哈士奇来侮辱人，他仅仅只是脑洞比较清奇，认为只要请到影视领域各个岗位最牛逼的一群人，哪怕导演是条狗，都可以拍出经典大片。
他就是坚持这种想法，然后在几位老大哥的嘲笑声中，坚持了八年，而且看样子会一直坚持下去而已。
事实上，这位小爷不仅不幼稚也不蠢，反而是个资源整合的天才，射手座传媒的主营业务，其实也并非拍电影，而是艺人经纪。
在这位小爷的操持下，公司垄断了东方皇朝文化艺术领域内巨星以下、三线以上所有艺人经纪，把艺人人力资源玩到了极致，这才是公司能够排名第四的原因，而非它背后大老板们的家族势力支持。
按理说，这样一家公司，是不应该急先锋一样来和汪澜对放的，因为这几个大老板，没可能不知道汪澜和老杨家现在的合作关系，当然也知道这次联盟和汪澜之间的战争，其实不过是朝廷一手推动，要给整个朝野局势和机构来一次自上而下、由点到面的精致改革而已。
皇朝存续数千年，经历过的改革不计其数，这些世家大族们早就明白到跟着朝廷走绝对不会吃亏的道理，也习惯了一贯支持和拥护朝廷的各项决策。
这位射手座的小爷不可能会由着性子胡来吧，那他身后那几位老大哥不得削死他？
但从截获的意识波动信息来看，这人渣二人组这次行动，的确是得到了这位小爷直接授意的，要不然，他们俩也不会直接对已经有主的女星下手。
渣归渣，圈子里基本的规则还是要遵守的，不然啊，坟头草早就老高了。
神念感应截获信息的方式决定了它基本不可能出错，因为人在聊某件事情的时候，不管嘴上说的是什么，意识里一定会过一遍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骗人难骗己就是这个意思，神念截获的，也正是这一部分意识波动。
而且，神念还有个更加玄幻的遥感功能，这种遥感，最基本的体现，就是可以让汪澜模糊感应到整个位面内任意和他有关的意识波动。
这些意识波动经过潜意识的处理之后，会以心血来潮的形式，反馈到主体意识之中，供主体做出判断。
在这种感知模式下，讲道理，汪澜既然直接截获到了两人的意识波动内的关键信息，应该会立刻对这位射手座小爷的意识波动产生遥感才对，但汪澜却并没有生出“将会有什么问题发生”这样心血来潮的感觉。
出现这种问题，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这两人的记忆被灵能强度和汪澜差不多的人篡改过，所以汪澜才没有办法截获到真实的信息。
灵能强度能和汪澜比肩的人根本不存在，所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只是不能排除有人可以像蜃龙那样，灵能不高，但因为种族专精加成极强，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第二种可能性，就是这位射手座小爷的确对这俩渣滓下达过这样的命令，但下完命令之后，他就完全忘记自己干过这回事，不再因此而产生任何相关的意识波动。
这种可能性，就好比是一个单身狗攒了几年的钱，在网上下单买了个价值数十万的超仿真充气娃娃。正常人下单之后肯定会一直惦念着物流信息，可能一天都要看几十遍，直到收到包裹拆箱为止。
而这位就比较牛批了，下完单之后立马就找到了富婆女朋友，再不需要这个娃娃和这笔钱，当然也就把娃娃抛诸脑后，再也不会生出任何相关的意识波动。
这种可能性虽然很低，但也不硬能说没有，万一人天赋异禀如嫪毐呢……
300.鬼面纹身
原本，汪澜以为这俩人只是单纯的被射手座传媒指使，准备以伤害珊瑚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他进行打击。
但现在的情况突然变的非常复杂，让他没有办法如此草率的做出结论。
关键点就在于，汪澜无法确定这两个渣滓意识中缠绕着的那股晦涩外来意识波动，到底是不是来自射手座传媒公司现在的话事人，即那位也是姓杨的小老弟。
这股晦涩意识波动之所以关键，在于它的作用。
坐下这几秒钟的功夫，汪澜已经把这股晦涩意识波动解析完毕，发现了它最关键的作用，便是截取这两人接收到的意识波动。
难怪这两人会变成臭味相投的渣滓合伙人，因为受害者被害时释放出来针对他们的强烈意识波动，恰是这股晦涩意识波动最佳的精神食粮。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极有可能正是因为喜欢祸害女性这个特点，所以才被这股晦涩意识波动的本体盯上，进而利用这种在他人意识内埋下毒钩的邪恶方式，训练、操控而成其高级隐性傀儡。
这种傀儡手法丝毫不会影响到傀儡主体意识的正常运转，所以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感受不到他们其实早已经从内到外变了个人。
在毒钩的刺激下，他们只是会更加迷恋祸害女性的感觉，同时也会从毒钩处得到更多祸害女性的手法和技巧，也会更加懂得自我保护，从而让他们更加沉醉其中，成为毒钩汲取意识能量的工具。
他们残害女性汲取到的能量，会临时寄存在一个特别的符文中，当他们和毒钩的主体会面时，能量才会从符文转移到主体上。
汪澜发现，他们身上这个符文，正是各自一副刻画极其精美的纹身。
其中一人的纹身比较简单，只是一张幼儿巴掌大小的鬼脸罢了，最引人注意的，是这张鬼脸活着一样的双眼，似有红芒从中透出，夺人魂魄。
另一人的纹身就相对复杂丰富一些，除了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鬼脸外，还多出一条扭曲蜿蜒的黑蛇蛇身，隐隐有种把鬼脸当成蛇头的感觉。
纹身虽然线条精美，轮廓饱满有力，色彩也非常惊艳，但却是带着一股逼人的邪气，让汪澜感觉极不自在，有种想要把这两块纹身连皮带肉一起撕掉然后高温焚化的冲动。
很显然，这纹身就是他们背后真正黑手捆绑他们的提线了。
诡谲的是，汪澜即便已经见到了纹身，却依然无法利用神念感应到给两人刺下纹身之人的任何信息。
这种反常情况的出现，让汪澜很是有些为难。
如果这个人的确就是射手座幕后老板之一的、那个同样出身于老杨家的小老弟的话，事情的复杂和严重程度就要翻上好几番。
如何把事情控制在有限范围之内，又要把所有和这种纹身手法有哪怕一丝丝牵连的人一网打尽，将会是个非常耗费时间和精力的大事件。
因为这种手法如果不一次性彻底灭杀掉的话，一旦让这种手法继续流传，哪怕只是有人为了艺术追求练习这种手法，也会逐渐养出可以用纹身种下灵能锚钩的灵能强度。
只要他有了这个灵能强度，再全情投入的去给某个人纹身，必然就会在这个人的意识内种下灵能锚钩，而他则会第一时间体会到这种锚钩的好处，被种下锚钩的人，更是会对他产生一种盲目的信任和依赖。
发现这种纹身手法的强大之后，还能能坚守正道，不利用这种手法为自己谋取各种利益的人，根本不存在的……
就算真有这种圣人存在，他也会有意无意间把这种手法流传出去，不可能他接触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圣人吧。
汪澜发现，这种纹身手法，很像是他曾经读过的杂学里提到过的心术，心术就是靠这种在他人意识之中埋下小钩子的诡异方法来影响普通人的心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当初读到这种心术的时候，只是把它当成玄幻小说情节一笑了之，现在看来，心术其实一直都在东方皇朝内秘密流传着，而且正随时代的改变不断进化着，以更加适应时代的需求。
如此来看的话，这种纹身手法，应该是整个心术大流派内，一个异常邪恶的分支。
心术的起源，实际上是古代那些闲的蛋疼但又自视甚高的读书人，他们或许会利用这种在他人意识深处做手脚的方法来提高自己的精神修为，以更强健的精神去感应天地。
除此之外，充其量也只是用来勾引看上眼的良家女子，或者愚弄、操控一下治下的民夫好让他们更加卖力的干活，很少会真的拿心术去刻意残害某个人的精神意志。
而这种纹身手法，显然是在心术的基础上，做了一个非常系统化、结构化的升级，大大提升了其损人利己的功效。
这玩意一个不好，很可能会发展成危害极重、极广的邪教组织，所以必须高度重视，最好是认真调查、谨慎谋划之后雷霆一击，一次性给它灭杀干净。
汪澜指指渣男之一手臂内侧的纹身，道：“你这纹身不错，哪里纹的？”
说这话时，汪澜的神念是严阵以待的，既安抚住两个渣滓的情绪神经，也保证这纹身里的锚钩不会察觉到他的意图，进而反馈给其主体知道。
这位渣男脸色露出为难神色，显然潜意识里被人种下了不能泄密的阀门，但汪澜的神念已经在他为难的瞬间截获足够的信息。
包括冷眼旁观两人对话的另外一个渣男在内，二人脑海中没有半点这纹身来源的记忆，自然也就不会产生任何与之相关的有用意识波动，只是会感觉到一种喝酒断片后的莫名其妙。
如此一来，这两个渣滓就彻底没用了。
汪澜懒得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用神念修改两人某个部位的现实，将那处的独峰变成一马平川的小平原。
以这两个人的烂渣程度，对他们最好的惩罚，不是拉出去枪毙多少次，而是直接剥夺他们的作案工具，让他们从自以为的天堂，跌进真正的地狱。
301.有恃无恐
情人被其他男人欺负，不得已赶来救场，原本挺简单的一件事，忽然出现如此复杂的转折，确是汪澜始料未及的事情。
搞定了两个渣滓的作案工具之后，汪澜便带着珊瑚离开高飞酒馆，带她上车之后，随即以神念加速她的新陈代谢，把她救醒过来。
杨莜梨还在家呢，汪澜再怎么丧心病狂，又或者杨莜梨再怎么习惯男人三妻四妾，他也不能陪着珊瑚彻夜不归，对杨莜梨的包容，他还是要给到基本的尊重的。
珊瑚醒来之后，到处翻着灌了两大瓶矿泉水，这才喘息道：“那两个畜牲呢，打死没有？”
短时间内加速新陈代谢，确实是会让人严重脱水，产生剧烈的口渴感。
汪澜没好气道：“你明知道他们是畜牲，还要跟他们约着喝酒？”
珊瑚哀怨道：“你明知道我一直待在西京，也不见你约我出来啊。”
汪澜无言以对，这是极其考验一个人时间管理技巧的一件事，他这方面的经验还很稚嫩，跟那些传说中的时间刺客没得比。
珊瑚又道：“他们在圈子里的名声其实还可以，没有听过他们有这方面的劣迹，而且他们也是以想要搞创作的名义约的我，想通过我和你搭上关系，主要是冲着跟拍器来的吧。”
汪澜发动汽车，道：“圈子里纹身的人多吗？”
珊瑚愣道：“纹身？基本没有吧。演员身上标志性的纹身之类越少越好，就算真的要纹，也尽量纹在不容易露出来的地方，不然拍戏的时候每次都要考虑遮挡纹身的事情，很麻烦。”
汪澜奇道：“刚才那俩沙雕不就直接把纹身纹在小臂上么？”
珊瑚瞪大了眼睛，反问道：“他们有纹身么？”
汪澜一拍脑门，这才反应过来，这种鬼面纹身，灵能稍低一些的人，是看都看不到的，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自然也就不会被摄像机拍到。
这样一来，这个鬼脸就又多了一重身份认证功能，就是倘若有人能够看到他们的纹身，要么是同道中人，要么就是更有价值的猎物。
开发出这套纹身的家伙，考虑的还真是全面细致。
救护车从路对面呼啸而过，冲向他们刚刚驶出的西陵路，该是那两个渣滓终于发现了裤裆的不正常。
有一说一，俩人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他们纹身的奇异之处的，那就不应该对这种灵异事件一无所知，发现自己丁丁离奇消失，叫救护车有屁用？
要知道酒吧这种地方的酒水都是特制的，里面的利尿剂成分比普通的饮料高出不少，喝完就尿，尿完再喝，如此，酒吧才能挣钱，酒水商才能挣钱，汪澜到场时，俩渣滓已经喝了不少酒，估计也正憋着尿，但是丁丁突然没了，怕不是要憋的从嘴里呲出来……
估计是有人见这两位大明星忽然满嘴喷尿，心急之下才叫的救护车吧。
汪澜刚把珊瑚送到酒店，正准备打一套快速组合拳，安抚一下旷了小半个月今晚又受了不小惊吓的寂寞小情人，一个没见过的电话号码打了进来。
汪澜耐着性子接通，只听那边道：“汪澜么？在咱们飞爷的场子里闹了事就走，不太合适吧。”
汪澜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好像远离真实的生活有点太久了，久到这种很正常的“惹了麻烦被人找上门来”的情况，让他开始感觉很不适应。
别说，还挺新鲜刺激的。
难怪那些大少们经常扮猪吃虎出去惹事生非，开挂选手知道自己赢定了的情况下，装哔踩人确实是能给人带来无限乐趣的事情。
汪澜正要挂断电话，另一个人的大笑声响起，先是大笑三声引人注意，接着说道：“汪兄，时间还早，不如找个地方一起坐坐？”
汪澜神念已经截获一段充满自信的信息，内容大致如下：“我是高飞，我很牛哔，有钱有势有手段，没人敢不给我面子。”
汪澜心中忽然一动，这个高飞，有没有可能就是给两个渣滓纹身的人？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非常之大！
一家小酒馆而已，凭什么能做到可以影响市政规划的高度？
东方皇朝各种特色酒吧夜店多了去了，为什么就只有高飞酒馆能够做到让明星们可以放下人设等多方面的顾虑，真正享受普通人泡吧的乐趣？
两个渣滓为什么选择在高飞酒馆动手而不是其它地方？
很显然，这个高飞是拥有一般人不具备的超凡手段的，而且也已经充分认识到这种手段的强大，否则，他不会把这种手段和有钱有势并列起来，当成是他很牛哔的要素标签。
看着眼神迷离，显然已经进入状态的珊瑚，汪澜果断拒绝道：“没时间跟你这种小角色见面，你有钱有势有手段的话，尽管拿来砸我就是。”
春宵一刻值千金，这边完事了还得回家迎接另一项艰巨挑战，哪有功夫管你个什么高飞开不开心？
一个小时之后，汪澜又匆匆忙忙从酒店赶回家，但小区门口停着的几辆车，让他差点当场暴走。
居然敢直接带人堵到他父母家门口来，这个高飞哪里来的自信？
现在的人，在做决定之前，都不先考虑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主角的么？
一时间，汪澜杀机涌动，几乎给高飞判了死刑。
然而，高飞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仍旧好整以暇坐在那辆银色加长幻影里，笑眯眯看着汪澜，那莫名其妙的自信和有恃无恐的样子，让汪澜差点怀疑自己位面第一人的真实性。
老子都发这么大火了，你感知不到的吗？
连这个都感知不到，你也敢学那些大佬们那样摆明车马上门挑事？
302.鬼手点睛
汪澜不想把一整晚时间都浪费在和高飞这个既不自知又有眼不识泰山的智障身上，下车之后来到幻影旁边。
因为高飞这个沙雕，显然是大佬电影看多了，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只是在模仿大佬们的排面，感觉自己坐在车里，而别人躬身站在车外，这种高低落差特别能够凸显自己的身份罢了。
汪澜是冲着高飞铺满整个后背的纹身才上前问话的。
这个纹身非常特别，已经是具有相当灵气的活物一般，汪澜刚把车停稳，这纹身便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疯狂的扑咬过来。
虽然它没可能突破汪澜的神念屏障，也更不可能从汪澜身上汲取意识能量，但是我们形容一幅画栩栩如生，可不是说画里的东西真的会活过来，纹身或许能够成为某种邪恶意识波动的载体，但纹身本身直接以意识波动的形式来攻击他人，也未免太过骇人听闻。
纹身一击不成，重新回到了高飞背上，这才引的汪澜下车来到近前，想要更加仔细的观察这个奇葩纹身。
因为汪澜已经确定，它绝对不是在高飞驱使下想要给他来个下马威之类，而是纹身的自主行为。
换言之，这个纹身，它是有自己思想的。
纹身刺绣的是一个女人，体态丰腴诱人，身上只一条纱巾缠绕遮住关键部位，脸上则戴着一张血色般若鬼王面具，把惊悚和性感两种元素结合的相当到位，比现在网络上那些打着恐怖片幌子卖肉的网大可强太多了。
刚才还很嚣张的飞扑到他身前，一副要把他当甜点一口吞掉的纹身，此时却是变回了它刻画的这个丰腴妖娆美女原本该有的性格，不断给出楚楚可怜的诱人波动，哪里还有半点它鬼王面具那样要人命的凶神恶煞。
车窗摇下，高飞语调轻蔑道：“老弟，还以为你今晚不回家呢。”
汪澜懒得跟这个感知不行、眼睛也瞎的智障多说半句废话，直接抬手把他压在车座椅后背上，然后在他后背上一抚，便把整个纹身从他背上抽出，像一副画卷一样拎在手中。
雷霆震怒的高飞看到汪澜手中那张熟悉的女人画卷，顿时把所有狠话全部咬回肚内，两股战战，膀胱里的水分顷刻间全部化成脑门上的冷汗，流过嘴角时又一滴不漏的回到原处。
不用问，汪澜也知道，从高飞处是不可能问到纹身的来历的，所以只是在他意识内种下无法磨灭的恐惧印记之后，便回到车上，开车进入小区。
回到家里，杨莜梨正陪着二老聊天看电视，气氛倒是非常融洽，虽然大家都可以想到她是在应付差事，因为没人会真的愿意这样长时间陪着有代沟的人闲聊，但她自己能够乐在其中，也让别人同样感到轻松愉快，这就是她让人不得不喜欢的真本事。
汪澜一进门，杨莜梨就紧盯着他攥成一团的右手，那里正是纹身所在，当然了，以老汪两夫妻的灵能强度，是绝对看不到这副虚空飘荡的纹身的。
汪澜冲她一招手，道：“阿梨，走了，不打扰爸妈休息了。”
孙慧芝不舍道：“晚上就在家睡呗，又去哪儿啊？”
汪澜笑道：“妈，我这不着急让你抱孙子么，家里床太小，施展不开。”
孙慧芝狠瞪他一眼，骂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没点正形！”
说话间，杨莜梨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小包，挎上汪澜左臂，和二老道别后，两人下楼。
电梯下行一段时间后，杨莜梨才问道：“不是去救珊瑚么，怎么会遇到鬼手的人？”
汪澜讶然，道：“鬼手，什么吊东西？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杨莜梨瘪嘴道：“你以为皇家儿女就真的无所事事么？”
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认为皇家就该高枕无忧，和“何不食肉糜”一样，都是错误的以己度人罢了。
回酒店的路上，杨莜梨快速把鬼手的资料讲了一遍，虽然汪澜早就从她的意识波动内截获到全部的信息，但是听她娓娓道来，却是不足与外人道的另一种奇妙享受。
这个鬼手，原是近百年前的一位宫廷画师，当然，那时候的他，是被人尊称为丹青圣手的。
那时候正是彩色摄像技术兴起的时候，是以尽管鬼手的画技已经超越了所有前人，是当之无愧的古往今来第一画道高手，各个画作流派的集大成者，但是在科技面前，还是难免要败下阵来。
人嘛，骨子里都是带着强大惰性的，可以短时间内拍一张完全写实的照片出来，谁还会潜心研究一副画卷里蕴藏着怎么样的情感和意境？
鬼手虽然仍然挂着御用画师的头衔，但找他作画的嫔妃越来越少，至于那些王公贵族，早就自己扛着照相机到处拍照了……
都说“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你好不容易练成了天下最强绝活，却发现已经是过时落伍的东西，会是怎样的心情？
所以尽管鬼手已经达到技近乎道的画作巅峰，他还是没能扛得住这种时代变革带来的巨大打击，因为，他明白，书画的时代，已经过去，至少未来数百年时间里，提笔作画，都将是越来越小众的一种爱好，而非过去那样无可或缺的技艺。
鬼手性情大变，为了让他的画作更加具有独特性和震撼力，他转而开始在人皮画布上作画，从死人到活人，逐渐给他整出一套同样小众，但喜爱者们莫不为之疯狂的纹身绝活来，深受王公贵族里的二逼青年们喜欢。
因着超卓的作画技艺，他纹绣出来的纹身图案，不仅构图、色彩等方面更加出类拔萃，更是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魔力。
尤其是他纹绣的人物形象，更是栩栩如生，眼睛灵动传神，真真如活人一般，令人叹为观止。
而他最牛逼的一次创作，便是在某位小王爷身上，刺下了小王爷心爱王妃的形象，这副纹身在他最后点睛之笔完成后，直接活了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纹身从小王爷身上走出，径直扑向王妃，从王妃身上穿过之后，这才又回到小王爷后背。
纹身以假乱真、夺魂生人，王妃当场气绝身亡、化为纹身。
所有人都以为鬼手死定了，但回过神来的小王爷不但没有令人处死他，反而重金厚赏之。
虽然很诡异，但死的是小王爷的老婆，他怎么处理这个事情是他的自由和权利，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直到一场宫廷政变骤然爆发，人们才知道鬼手的刺青恐怖到了何种程度。
303.隐形纹身
汪澜忍不住吐槽道：“书法也好、画画也罢，从古到今，都只是、也应该只是陶冶情操、表达自己内心情感的东西。明明是自己错了，把画画当成攫取名利的工具，最后被时代淘汰，还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拿人皮作画！把天赋用错地方，真是可怕……”
杨莜梨道：“你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作是你一辈子的心血和研究突然变成没有半点实际用处的东西，你会如何？”
汪澜诧异道：“你好像还挺同情他？他可是差点断了你们老杨家的血脉。”
杨莜梨瘪嘴道：“不可能的，再来十个他也做不到。就该给那帮越来越蠢的人敲个警钟，一天天混吃等死也该有个限度，该保护的物质和文化遗产，得上点心好好保护才行。”
这丫头，看待这个世界的眼光倒是挺超然且客观的。
但是该反驳还是要反驳她，免得她三观不正。
“照你这么说，那个王妃就该死呗，那些被渣男侵犯了的女人就活该呗？不自己发浪犯骚跑去酒吧喝酒，屁事没有，是不是这个意思？”
杨莜梨皱眉道：“原来你也是这种直男癌？”
汪澜无语。
杨莜梨见他生无可恋的模样，噗嗤笑道：“逗你的。鬼手早就死了，我非常确定，所以现在外面搞事情的，要么是他留下的刺青作品，要么是某个偷偷研究他手段稍有成就的白痴。”
汪澜肯定道：“兼而有之。”
那两个渣男身上的纹身，没可能是鬼手的遗作，以鬼手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纹绣出那么小家子气的两片巴掌大纹身来？
正经是高飞这个般若鬼面侍女图，才有可能正是鬼手的传世作品。
既然是有人正在研究鬼手的手段，而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效，那这个人，肯定和娱乐圈有非常密切的关系，而且他显然正在拿圈子里相性比较相合的渣男们锻炼技艺，所以才会有这些仅有巴掌大小的纹身在圈子里出现。
这个人，差不多可以锁定为射手座传媒的那位杨家小老弟了。
不料，杨莜梨却是断然否认道：“不可能的，你知道他是谁么？就是当年那个小王爷的嫡亲玄孙，王妃也是他亲祖奶奶，他怎么可能去研究害死他两位祖宗的东西？”
也是，那位小王爷被纹身操控发动政变，死的极惨，和鬼手那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这么看来，这位小老弟的确是没理由转投仇敌阵营的，反而他才是最想剿灭所有鬼手纹身的人。
当然了，他还能这么积极报复寻仇的前提，是当时的皇帝真是心软且恩怨分明，居然没有把挑起政变的好儿子这一支给彻底灭杀掉。
杨莜梨忍不住又说道：“你也真是的，都知道我这个侄子是最擅长统筹整合各方资源的，还想不明白？”
汪澜给她个白眼，道：“你倒是挺爱护你这个大侄子。想让我出马搞定鬼手的遗祸，直接来说不就完了，非得把珊瑚拖下水？”
杨莜梨回个白眼给他，道：“那是我侄子，当然要替我出气！”
这话说的太有道理，汪澜无言以对，娘家人们，可不就是干这个的。
奇道：“他怎么做到瞒过我神念感知的？”
杨莜梨笑道：“你就是太迷信属性带来的便利了，神念又不是无所不能，被人瞒过甚至欺骗有什么稀奇的。我想骗你，还不是一样能骗你？”
“你敢骗我一个试试，我把全世界炸了信不信！”
“啊……不要碰我，你和珊瑚……痒……休想……啊！”
至于那副仕女纹身，早被汪澜拘在一张面巾纸上，随手揉成一团丢在床头柜上，这会感受到两人的亲密气氛，正焦躁的想要冲破束缚。
仕女纹身对男欢女爱的事情如此敏感，说明这种事情正是她汲取能量的最佳源泉，和两个渣男身上的纹身一个德行。
倒不是说鬼手此人猥琐龌龊，专一喜欢弄这种同样猥琐的纹身，而是常人最常出现的意识波动较为剧烈的时刻，无非就是欢好和受惊两种情况。
所以在没有纹身师刻意操控的情况下，这些纹身对这两种情况也是最为敏感和喜欢，有影响人意识的能力之后，肯定会不断在这两方面作孽。
先是让人噩梦连连、睡不安稳，几天下来，人肯定就想好好玩一下、放松一下神经，就很容易就会放纵自己，胡乱搞一场纯粹有欲无情的友谊赛，把自己弄到精疲力尽之后，才能睡一晚安稳踏实的好觉。
岂不知，这样恰好陷入纹身最为喜欢，但对这人来说却是万丈深渊的恶性循环里，久而久之，这人就会变成一有机会就在外胡搞，不搞到两眼发黑、身体报警，绝不会老实休息的时间刺客，甚至会采取各种卑劣手段，来满足自己被纹身催生出来的邪恶欲念。
第二天，汪澜还是没想出该怎么处理这个纹身仕女。
直接毁掉吧，并不能改变当下已经有不知数量的纹身流入世间的情况，而且会少了一个顺藤摸瓜的可用线索。
不毁吧，汪澜又实在不想把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和这些极有可能没有幕后操手的纹身上，因为如果真有幕后黑手的话，他的神念应该早就感应到此人的存在才对。
现在的情况，大概率可能是当年鬼手的纹身作品在出事后被老杨家大举销毁的情况下，仍有一些保留了下来，但因纹身汲取的能量无处汇聚，逐渐使纹身自身发生变异，成为本能汲取能量不断壮大自己的半灵体。这些纹身甚至学会了下崽，不断在接触到的人之间繁衍。
说到底，这已经是一个和社会整体道德水平挂钩的问题，而非是可以通过某种手段一劳永逸解决的麻烦，因为这些纹身，已经像是大地上的野草一样繁衍开来，即便大地变成沧海，野草也会换个形态继续存活下去。
汪澜不可能全世界追杀纹身，让皇朝针对纹身下达禁令更不现实，因为在这些纹身想要隐藏自己的时候啊，大部分普通人是看不到它们的，根本无从查起，如何禁止？
所以，最后还是会回到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上，如果大家都肯遵守一些基本的礼数和原则的话，这种纹身再怎么强大，也根本无所遁形，更汲取不到能量，早就被灭杀干净了……